001—1 棺底重生
夏一二六年,九月,秋意正浓。
东陵国,帝都城内热闹非凡,昨日战神三王爷凯旋而归的喜庆劲儿还未散去,今日便喜上添喜,三王爷顾云池同西水国长安公主大婚。
满城十里红妆、百步花簇,长街飘彩缎,树木系红菱,三王爷顾云池身穿大红喜服,面带微笑,气宇轩昂的骑马走在前头,身后迎亲队伍鼓乐喧天一直延伸了整条街的尽头,百姓人流攒动,在外围拥挤翘首着,好不热闹。
人群外一个身着黑曜色锦缎长袍,腰束玉带,面容冷峻的男子,倒背着手,眉眼淡漠的看着那意气风发的三王爷,嘴角下抿,透着说不出来的寒凉。
“贺礼送去了么?”男子开口,声音平淡,语气漠然。
“按着王侯的品级,一早便送去了。”那男子身后随行的青色长衫的消瘦男子恭敬的问道。
“呵……这满城这般热闹,却也没几人知晓昨天三王府里呕血而亡的人了……”男子讽刺的牵起嘴角,低沉的说着。
身后的随从眉头一蹙,看着神情不明的主子,问道:“主子是说那西水国的长安公主?”
那男子眸子微动,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白发虽未生,朱颜已先悴,那长安公主也算这明夏大地的奇女子……可惜了。”
“也不知顾云池让谁冒名顶替了那长安公主嫁给了他……”随从也有些感触的说着。
男子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的轻哼了一声。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已然过去,随从又试探性的问道:“主子,今儿东陵皇上邀您下棋,您还去么?”
那男子负手而立,微思片刻,转身说道:“活人倒是没有死人有意义,我们去送这长安公主最后一程。”
随从一愣,随即跟在男子身后,沿着那条铺着红毯的街道出了城,直到那郊外的乱坟岗。
荒凉的乱坟岗,错乱复杂的立着新坟旧坟,不时传来乌鸦的哀鸣,主仆二人远远的站在一棵枯树后,看着那跪在一处新坟前的女子,边烧着黄纸边放声哭泣。
“公主您莫要急,锦绣送您上了路,就去杀了那背信弃义的顾云池……”那头戴白绫的女孩胡乱摸着脸上的泪水,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碎钢牙般狠绝的说着。
站在树后的随从,感触的说着:“堂堂西水国护国公主,就这么死了,随便葬在了乱坟岗……”
面容冷峻的男子抿着嘴唇,没有言语。
秋日里的晴空,忽然咔的一声,炸起了一声响雷,直骇的人一心惊。
电光火石间,慕长安忽的睁开眼睛,周遭窒息的黑暗让她没缘由的害怕起来,发生了什么,刚刚自己明明还在那古城游玩,只是试戴了一下导游说的神乎其神的银素面具,灵魂便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什么情况?慕长安伸手摸索着周遭,生硬的质感,隐约听到有哭声……她更是慌了,忙拼命的拍打着周遭,大喊着:“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
那站在树后的男子原本想等那坟前的女孩离开后,再去拜祭,却不想再一眼望去,刚刚还跪着的女子忽然站起身来徒手去扒着那新坟上的土,像是疯了一样。
男子一愣,忙示意身旁的随从,二人几个健步便来到近前。
那青衣随从一把拉住那满脸泪痕的叫做锦绣的丫头,急切的说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呢……”
锦绣也不听那随从的话,一把推开他,拼了命的挖着土,嘴里喊着:“公主……公主……”
那黑曜色长衫的男子耳朵微动,眉头一凛,忙吩咐道:“平江,快帮忙……”
话说完,那男子俯下身体,伸出修长的手同锦绣一样挖了起来,身后的随从一愣,随即拿出腰间的佩剑一同奋力的掘开那坟上的土。
啪的一声,利剑劈开那棺材板的一刹那,慕长安忽的一下子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那样的窒息真的同死了一样。
慕长安一边喘着气,一边环顾四周,只见三个身穿古装的人正愣愣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却身处棺椁里……
吓得长安一下子便窜了出来,放眼望去着乱坟岗,让她不寒而栗。
长安惊恐的看向身旁的三人,那目光却定在了眼前的男子脸上,英雄眉下一双幽深的眼眸目光如炬,正探究的看着自己,通天的鼻子,嘴唇微抿,说不出的薄凉,一袭黑曜色长衫,负手而立,自有一番清风高节傲岸的威严。
这男人长得……真是冷峻,长安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竟然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男子见那死而复生的长安公主,双瞳翦水,流转间顾盼而生辉,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
哪里不同,是那双闪烁着透彻清亮的眼睛么?
“公主……你没死……”锦绣大叫着,扑到长安的身上。
这时长安的眼眸才从那冷峻男人的脸上错开,开始震惊当下的情况……
001—2 棺底重生
长安努力的回想着,她分明记得就在刚刚自己还在一座古城游玩,跟着导游进了一处府邸,在一处房间里,导游介绍着主人的传家宝,一面叫做银素的面具。
“相传是这家祖上之物,祖上是一位显赫的将军,从不以真面示人,没人知道面具后面是一张怎样的脸,而这面具一直流传了千年,据说有缘人戴上这个它便可以看见那位祖上的一生呢。”导游绘声绘色的讲着。
众人都要带一带那叫做银素的面具,却什么也没看见,纷纷说是骗人的。毕竟是古物,都想看一看,慕长安也不例外,她小心的拿过那泛着诡异银光的面具,轻轻的放在脸上,只是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灵魂像是被扭曲了一样的疼痛,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长安便经历的刚刚的场景,忽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自己好像摊上大事儿了,旅趟游把自己搞穿越了。
“你们……都是谁啊?”长安闪烁的眉眼,满脸的迷惘。
一句话,让三个人一愣……
那冷峻的男子,更是眼眸锐利的望着长安,莫名的让她一颤。
……
长安听着锦绣的哭诉,不多时,便进入了角色,要知道她慕长安可是混演艺圈的,大大小小也演了十几部出场没几分钟便挂掉的小角色。
穿越成了公主,倒是不错,只是接着锦绣下面的话语,一下子便让长安炸起了头发。
“公主,您昨日呕血而亡,尸骨未寒,那顾云池竟在原定同您大婚的今日和那柳如烟成亲……”锦绣恨得咬牙切齿。
“你是说我昨天刚死……今儿我那未婚夫王爷就娶了小三还是顶着我的名?”长安柳眉倒竖,声音凛冽。
这是特么造的什么孽,在现代就是因为未婚夫在结婚前一天悔婚,娶了另一个狐狸精,慕长安才负气一人出去旅游,然后穿越了……
谁想到穿越过来,又遇到一个这样狗血的事儿……
想到这里,长安一把拉住锦绣的胳膊,说道:“走,带我去撕了那负心汉……”
长安有些激动的行为,让站立在一旁的主仆二人神情各异。
离开前长安想到了那个冷峻的帅哥,回过身来,走到他面前,站的笔直,然后忽然深鞠一躬,有些突兀的险些让男子旁的随从亮了佩剑。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来日若是相见,长安必将报答。”长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完那话,长安拉着锦绣一路提着长裙撒开腿跑了……留下身后错愕的随从和若有所思的男子。
……
三王府,内堂,里里外外透着喜庆。
身着大红喜服的顾云池和同样喜服的娇小女子正在宾客们的贺喜声中准备拜堂。
还未等主婚人喊出一拜天地,那王府的大门便“咔嚓”的一声,让人从外面踹开。
那样的声响震惊了内堂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向门口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不明所以的宾客都一愣,而王府内院的人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门外二人款款而来,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个穿着刺花大红长裙,头戴大红喜帕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内厅。
还未等里面的人讲话,锦绣笑的有些诡异,说道:“王爷……我们公主不在,您娶得是哪门亲?”
一句话,在场的宾客一愣,目光流连于顾云池身旁那新娘子和眼前这位刚刚进来的身着喜服的女子间。
难道王爷身边的女子不是西水国的长安公主?
顾云池面容一变,随即如常的厉声喝道:“大胆刁民,本王的婚礼也敢造次,来人给我轰出去……”
那话音刚落,家将还未进来,只见长安扬手将头上的大红喜帕扯了下来,露出了脸。
众人一看,着实吓了一跳,惨白惨白的一张脸,鲜红鲜红的像是涂了血一样的嘴唇,一双圆睁的眼睛周遭泛着狰狞的紫黑色线条……头上的金花八宝凤冠明晃晃的闪烁着,加上那一袭红服,更是称的那整张面容骇人极了。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女鬼……
002—1 大闹婚礼
长安圆睁露着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瞪着顾云池,那顾云池也惊得原地退了一步,而身后知道内情的人更是吓得惊叫起来,这长安公主分明昨日夜里依旧呕血而亡……那这眼前的人又是谁?
长安很满意现场的效果,果然去年接的演女鬼那片儿没白演。
“王爷……长安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回来,你看到长安不高兴么……嗯……”长安抿着猩红的嘴唇,发出那娇媚里带着诡异至极的声音。
那声音听得在场的人后背冒着冷风,她从哪里爬回来……
顾云池眉头紧蹙,盯着长安,稳住心神,轻轻的安抚了身后娇小的新娘子后,一大步跨到长安面前。
伸手便扼住她的脖颈,一个用力将长安扯到自己跟前,附身低头对着她的耳畔,残忍的低声说着:“慕长安……无论你是人是鬼,都不能阻挡我和如烟成亲……你就是现在重新再死一次,我也不会爱上你……”
长安眯着通红的眼睛,咬着嘴唇,看着近在咫尺,面容狠绝的顾云池,这张脸瞬间同那悔婚渣男的脸重合在一起,顿时长安心头里的愤恨和怒火燃烧了起来,那璀璨的眼眸中呼呼的冒着火苗子……
下一秒,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长安一伸手,“哗啦”的一下子将头上那凤冠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拼了命的像顾云池脸上打去……
众人都呆若木鸡。
只见长安也不顾那尖锐的金属划伤手指渗出的血,只是红了眼睛,疯狂的撕扯顾云池的头发,那凤冠变成了利器,一下一下的砸向顾云池。
“我打死你个负心汉,我让你娶小三……我让你忘恩负义……”长安嘴里喊着,手下不停,她散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真的如同女鬼一样。
而那顾云池更是呆掉了,看着眼前这疯狂的女人,几乎忘记了躲闪,被长安拉扯着,脸上已然被那凤冠划出血道子来,发髻也凌乱不堪……甚是狼狈。
直到一旁那柳如烟惊骇的嗔喊一声:“王爷……”
那顾云池才回过神来,眉头紧锁,握住长安挥舞的胳膊,像旁一用力,长安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怒目而视,“刷拉拉……”伸手拔出一旁家将腰间佩剑,刚想上前,却听见门外家将来报:
“君临公子来贺喜……”
话音刚落,一前一后,二人已然步入了内厅。
众人由刚才长安扮女鬼的惊吓转为震惊,这明夏大地谁人不知***阁主君临公子,他可是四国皇帝都争相与之交好的人物……今日居然亲临这三王府……
为首的正是那身着带着浓重深沉的黑曜色长衫的冷峻男子,此时手中一把象牙折扇,面容淡漠的扫视着周遭,一下子人们都不自主的低下了头,空气中凝结着压抑的气息。
这君临公子不言语时的气场,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顾云池看着君临,心生戒备,这君临公子倒是与皇兄来往频繁,同自己也只是点头之交,按说自己大婚他送上贺礼就是给足了面子,倒是亲自来了……让人心生疑惑。
君临游离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狼狈的趴在地上的长安身上,待看到那披头散发,女鬼般的脸时,分明的不露痕迹的嘴角上扬,只是转瞬即逝。
“王爷和王妃大喜,君临特来祝贺。”君临眉眼微扬,轻摇着象牙扇,平淡而疏离的说着。
“公子大驾光临,本王感激不尽,公子请上座。”顾云池忙伸手示意一旁家将搬椅子。
君临却没有理会顾云池的话语,牵起嘴角,饶有兴趣的问道:“王爷和王妃……这是演的哪一出儿戏……”
说这话时,眼眸依旧是看着长安,长安抬起头,将那直直的望向自己的幽深眼眸中的戏虐尽收眼底,分明在说,这场撒泼你怎么收场?
长安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下巴微扬,看着君临,白了他一眼。
只是外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君临叫那个撒泼的女鬼为王妃,那此人正是西水国长安公主定然是没错的……这时众人却也都把目光凝聚在了柳如烟和顾云池身上。
顾云池也听出了君临话语所指,一伸手将柳如烟护在身后,然后心虚的手持长剑直指长安,语无伦次的说道:“这妖妇……方才……”
顾云池话还未讲完便被打断,君临看着长安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看王妃脸色发白,眼角淤青,倒像是……病了。”
长安何等聪明,璀璨的眼眸一动,然后啪的闭上眼睛,直挺挺的昏倒在了君临的怀里……
002—2 大闹婚礼
装昏倒这种小事儿,长安手到擒来,不过,这帅哥怀里就是不一样,精壮精壮的,最少也得有六块腹肌吧……长安的眼珠儿在眼皮下咕噜咕噜乱转,就差没有亲自上手摸了……
看到女鬼王妃倒在了一尘不染的君临公子怀里,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那王妃死于非命,谁都知道那***阁主洁癖至极,更是从不近女色。包括身后的随从平江,都害怕这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长安公主,让主子一掌重新拍会棺材里。
倒是令众人都一惊,君临稳稳的并未闪开,负手而立,侧目淡淡的看着顾云池。
下一刻,顾云池回过神来,立刻吩咐道:“王妃身体不适,速速送回别苑。”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将长安搀扶离开君临公子的身上,长安的身体是丫鬟婆子像是掀煎饼一样从君临身上掀下来的……脸是最后离开那坚硬的胸膛的……
众人没察觉,君临身后的平江却是看了一个满眼,心里暗自嘟囔着,这重生的长安公主还真是放浪不羁……倒是比男人还会占便宜。
长安一百个不愿意的被丫鬟婆子拖着离开,身后跟着锦绣。
“既然王爷王妃礼成了,君某就告辞了。”君临下颚微抬,目光淡漠的对着顾云池说道。
“公子请便。”顾云池伸手相送,客气的说道。
君临转身离开后,内厅的气息才平稳起来,众人看着这现场的尴尬场景,满地的碎饰,王爷凌乱的发髻,阴晴不定的脸,还有旁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人嗔怒的样子……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开……直到最后那刚刚还是喜庆洋洋的成亲现场,转瞬间便人去楼空般冷清。
一旁的柳如烟恨得牙根痒痒,这个该死的慕长安,她本想凭借腹中王爷的骨肉来坐上正妃的位置,没想到这明明是死了的人硬是活过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到头来和王爷连拜堂都没有……
想到这里,柳如烟嘤嘤的哭了:“王爷……如烟算什么……如烟还不如死了算了……”
因为君临的到来,致使顾云池心中的不悦还未散去,听到身后的哭诉,恍然才想起自己的亲梅竹马柳如烟。
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哄着:“说什么傻话,如烟你委屈些,做我的庶妃,等那慕长安离开王府了,我便将你扶正……”
柳如烟栖委在顾云池怀里,娇滴滴的抽泣着说道:“王爷,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如烟受多大的委屈都值得”
顾云池一听,揽着柳如烟的手臂更是温柔了几分。
……
话说长安被送回了别苑后,那丫鬟婆子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锦绣朝着她们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一转身便看见长安已然坐在桌子旁,拖着下巴看着她问道:“锦绣,你见没见过一个叫银素的面具?”
“没见过,这面具还有名字?”锦绣一边帮长安挽着头发一边说。
长安这闹完负心汉顾云池的婚礼,气也出了,开始想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了,看来那面具是关键,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公主,咱还是把这脸洗了吧,着实吓人。”锦绣笑着说。
长安点点头,说这脸吓人,长安便想起了那叫君临的男子微扬的嘴角,真是好看。
“锦绣,***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今天那些人都那么怕那个什么君临公子?”长安问着准备洗脸水的锦绣。
锦绣停下手里的活,惊讶道:“公主您还真是失忆了,连这夏大地上第一江湖大帮***都记不得了……这***耳目眼线遍布明夏四国,阁内高手如云,个个有杀人于无形的本领,势力范围可不容小觑;而这阁主君临公子谋略过人,豪气万丈,就是人冷漠了点儿,他跺一跺脚,这明夏大地都得颤一颤。”
“这么厉害?”长安反问道。
“当然,这明夏大地上能与之抗衡的也只有公主你和麾下的三千长安骑了……可是现在也不知所踪……”锦绣叹着气说道。
锦绣说的好多话,什么长安骑……长安都听不懂。
长安索性说道:“小丫头,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你来和我说说……”
那样长长的夜晚,烛火摇曳着,锦绣小心的讲着,长安打着哈欠,葛优躺的听着。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长安公主是个治军有方、骁勇善战的奇女子,麾下三千长安骑如同鬼魅般出神入化,但这美人难过英雄关,爱上了交战国东陵国的三王爷,却在大婚前一日呕血而死,而自己便穿越到她的身体上。
长安拖着下巴,琢磨着,原想这穿越过来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也就罢了,倒是没想到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竟还有这般遭遇,冥冥中感觉自己和这同样也叫慕长安的公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着想着,长安便睡着了,锦绣悄声掩门离开。
夜半长安微微有些寒凉,摸索着找被子,朦胧中睁开眼,却忽的一下子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鬼……
一张脸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黑暗里,只有一双眸子探究的看着自己,长安以为是噩梦,本能的大叫着双手胡乱的去抓……再睁眼,面前空空如也,只有那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阵阵凉风……
003—1 庶妃挑衅
下一刻,锦绣便冲了进来,看到蜷缩在床角的长安急切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长安脸色煞白的说道:“刚才……刚才有个人在床前盯着我……”
锦绣一听,立刻警惕起来,四处查看了一番,回来对长安说着:“公主怕是做恶梦了吧,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况且就是有人来了锦绣也不会不知道的……”
长安擦了擦汗,挥手让锦绣离开。
那不是梦,分明是一个男人……想到这里,长安不寒而栗。
长安后半夜便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门外锦绣轻唤,走进来侍候长安梳洗打扮,用完了早膳,长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心里盘算着无论这长安公主曾经历如何,自己暂且不顾,首要的便是找到那枚叫做银素的面具,然后尽快离开,否则昨夜出现的是人,也许明晚出现的就是明晃晃的刀子。
正想着,锦绣匆忙走过来,戒备的对她说道:“公主,柳如烟来了……”
柳如烟?长安心里琢磨着这个名字,随即想起来了,柳如烟不就是那个顾云池娶的小三儿么……她来干嘛?是想看看我死没死?
长安心里盘算着来者定然不善,自己初来乍到已然惹恼了那王爷,还是韬光养晦,安分些好。
“请进来。”长安吩咐着,然后面带笑容准备看看这小三是何等货色。
不一会儿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个身着大红缎面长裙的美艳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随从,长安打眼一看,这阵仗还挺大。
那女子白皙的脸蛋上水灵灵的美目楚楚可人,盈盈的俯下身体,娇滴滴的说道:“妹妹给王妃姐姐请安了,姐姐可还安好?”
说着话,那美目偷偷打量着长安的脸,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话听着让人便不太舒服,长安心里琢磨,摆明了是来挑衅的。
长安浅笑打量着这个叫柳如烟的女人,看来这顾云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一看这女人就是外表单纯内里风骚的绿茶婊一枚。
“姐姐我还算安好。”长安笑吟吟的回答。
还未等长安吩咐柳如烟起身,一旁的丫鬟便上前搀扶她起来,酸溜溜的说道:“主子你都三个月身孕了,王爷让多注意着点儿,不施礼王妃也不会怪罪的。”
长安挑眼看那尖嘴的丫鬟,果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庶妃受宠,连下人都当上了主子。
长安没言语,看着柳如烟自顾自的被扶着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歉意说道:“今天如烟是来赔罪的,因王爷执意同我大婚,却不想冷落了姐姐,使得姐姐呕血,还好姐姐活过来了……妹妹心里愧疚极了,今日特备薄利来给姐姐赔不是。”
说着,身后的随从端来缎面锦盘,上面放着几件首饰珠宝。
长安掩饰不住眼里的亮光,这古代的珠宝倒是新鲜的很,虽然出自这绿茶婊之手有些晦气,但谁还和钱过意不去,吩咐着锦绣接过来。
长安笑着道谢:“如烟妹妹说笑了,还让你破费了,多谢。”
“姐姐哪里话,这些也都是王爷赏的,和姐姐一起分享。”柳如烟抿着嘴笑着说。
柳如烟字字句句明里暗里都是想要激怒长安的话语,长安冷笑心里想着,姐姐我可是演过宅斗戏的,丫的我比你多长一千多年的见识,就凭你也想耍花招?
果然,这柳如烟一句接一句的说着,每句都说到长安的痛楚,只是那痛楚是长安公主的,可不是这位此时悠然喝着茶的慕长安的。
一旁的锦绣散发着要爆炸的气势,似乎一触即发。
“妹妹来我这里也有些时候了,人说拜堂前怀上的孩子尤为金贵脆弱,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长安抿着嘴说着。
柳如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去也没有一口茶水喝,有些不甘心的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桌子上锦盘里的翡翠镯子,拿起来大步走到长安跟前,抓过长安的手说道:“这翡翠镯子和姐姐甚是般配,妹妹帮你戴上”
长安眉头一蹙,就在潜意识的抽手间,柳如烟惊呼着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痛呼着,一时间丫鬟和随从乱作一团。
有人飞快的跑出去禀告顾云池,而长安则安静的坐在那里,一旁的锦绣倒是有些站不住了,有些担忧的看着众人围拢的柳如烟。
不一会儿,蹬蹬蹬,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直奔柳如烟,人群分开,只听那男子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抢着说道:“王爷,我们主子好心来给王妃送礼赔不是,她却将主子推倒在地上,怕是动了胎气……”
这话还未说完,那男子便转过身来怒目而视,长安此时正打量这个男子,看样子他就应该是三王爷顾云池了。
还未等长安打量完,顾云池带着煞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长安面前,劈头盖脸扬手便是一巴掌,直打得长安从椅子上险些侧翻过去……
003—2 庶妃挑衅
长安真真儿被打得两眼冒金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顾云池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顾云池红了眼睛瞪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着:“慕长安,我已经让你做了王妃了,你倒还是不肯放过如烟……你为什么那天没有死……为什么……”
好狠毒的话语,字字像是要变成利剑一样刺入长安的身上一样。
长安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是快,她腿上一用力,脚猛的踢向顾云池的跨处。
只听一个闷哼,顾云池的脸便成了猪肝色,震惊的瞪着长安,后僵硬的松开长安的脖子,直直的蜷缩在地上,双腿并拢,头冒冷汗……低声**起来。
众人还围拢在柳如烟身旁,却看到王爷蜷伏在地上,柳如烟忙冲了过来,哭喊着:“王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长安用手揉着脖子,背靠着墙,摇晃着小腿儿,冷哼着看着那肚子也不疼了的柳如烟和地上打滚的顾云池,冷哼道:“狗男女……”
锦绣却探究的看着长安那刚刚踢王爷的那只脚,心里琢磨着自家公主什么时候练就这么厉害的腿功,一脚便让王爷倒地不起。
长安看着众人搀扶着顾云池和柳如烟离开,她分明看到柳如烟那满是恨意的眼神。
“公主,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那么厉害。”锦绣忙握住长安的手问道。
长安嗤嗤的笑了,说道:“你还小,不懂。”
只是低头间却看到锦绣十指指甲都断了半截,满是干涸了的血迹,长安一愣,回想起那日自己还魂在棺椁里,难道锦绣就是靠着双手将自己挖出来的?
锦绣看到长安眼里的疼惜,忙抽回手,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的公主,公主你能活生生的在锦绣面前,锦绣不知道有多高兴……”
长安看着锦绣,眼眶微湿,她深知,在这异世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有多不容易,这个叫锦绣的丫头,自己定然会好好守护。
“其实君临公子也是徒手挖的,锦绣看到他也是十指都破了……”锦绣认真的对长安说。
“君临公子?”长安一边小心的帮锦绣上药,一边呢喃着。
……
“阁主这十指怕是最近抚不了琴了……”白发老翁为君临换了药,恭敬的说道。
“无碍。”君临低头看着这十指,淡淡的说道。
送走了那白发老翁后,平江站在君临身后,迟疑了很久。
“讲。”君临看着手里的书卷,轻声却毋庸置疑的说。
“公子一向不喜多事,倒是怎么管起了别人的家事?”平江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日若不是公子,那顾云池定然会要了那长安公主的命,也不会立她为王妃,这明明就是顾云池的家事,公子这么搅局,保不齐那顾云池心有余悸。
君临眼睛没有离开手里的书卷,淡淡的问道:“长安公主算英雄么?”
“当然算,那是女中豪杰,大英雄。”平江不可知否的肯定道。
“英雄的事,要管。”君临有事平平的一句,却掷地有声。
平江被说的哑口无言,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出了房间,他心里想着,什么英雄,我看倒是美人的事……你要管。
只是他哪里敢说出口,悻悻的离开了。
听闻平江走远了,君临才从衣袖里拿出随身药物,有些不方便的涂抹在那缕长发遮掩出的一道抓痕。
……
这几日长安住的别苑里格外清静,倒是府内有些热闹,长安让锦绣去探听探听。
锦绣回来告诉长安,说明日是王爷顾云池的生辰,府里正张罗着晚宴。
顾云池的生辰宴会,没人通知长安别苑,看来这个王爷真的当自己这个王妃不存在……
呵呵,越是当我不存在,我越是要让你不如意,长安冷笑着想着。
她将那日柳如烟送来的首饰珠宝交给锦绣,吩咐了几句后,锦绣便去了。
转日,长安便坐在梳妆镜前梳洗打扮,锦绣看着镜子中的长安,有些失神。
“公主,你生的这么美,为何王爷看不到……真是眼瞎。”
长安笑了,纤长的葱指蘸着唇脂轻轻点在嘴唇上,说道:“不是他眼瞎……是你们公主眼瞎……”
长安穿戴整齐后,看了看时辰,府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了。
“锦绣,走,去看看热闹。”长安说着向外走去。
王府里喧闹极了,前来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顾云池本不想过这劳什子的生辰,可是皇兄非要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摸摸朝中大臣们的脉络。
华灯初上,王府正厅歌舞升平,晚宴还未开始,贺寿的朝中大臣相互说着恭维的话语,顾云池拥着柳如烟步席,一旁传来赞叹声,都说王爷娶了一位气死长安公主的庶妃,果真美貌如花。
众人正说着,忽然间侧厅落落的走出一女子,身着一袭大红刺绣梅花长裙,外罩敞口纱衣,一头乌丝兰花髻上插金卓凤钗,莹莹肌肤如白雪,秀美皓眸顾盼又生辉,轻抿红唇含笑未笑,微扬下颚,自是有一股子高雅芳华,仿如天人落入人间般清丽脱俗。
一时间,众人看得痴了。
女子盈盈美目,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她轻启嘴唇,气如幽兰。
“王爷生辰也不通知长安,长安是不请自来了。”长安含笑未笑,眼眸流转,将顾云池脸上的惊艳之色尽收眼底。
众人痴痴的看着长安,听到她的言语后恍然大悟,这仙子般的人儿竟然便是西水国的公主,人说西水公主美如画却也没有谁见过,今日果真不是那些池中俗物所能比拟的,眉宇间自有一番高洁傲岸,与之相比,王爷身旁带着的柳如烟自然是那庸脂俗粉至极。
顾云池听闻长安的话语后,才回过神来,眉头微蹙,待到长安走近后,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004 一展芳华
长安笑的意味深长,用眼睛瞄了瞄顾云池下面,说道:“王爷可是康复了?”
顾云池一看长安肆无忌惮的眉眼,倒是有些局促起来,想起那天在长安别苑被踢之事,脸上顿时红紫起来,这女人自从活过来以后就肆意妄为起来,连……连那样离经叛道的行为都做的出来……
长安看着柳如烟如刀子一样的眼睛凝视着自己,莞尔一笑,道:“王爷的生辰,哪有正妃不伴左右的道理,你说是不是柳妹妹。”
柳如烟脸上微动,有些僵硬笑的有些难看说道:“姐姐说的是……”
说着极不情愿的离开顾云池的身边,长安微扬下颚自然的站在顾云池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坐上了正坐,那柳如烟只得栖身在旁边,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顾云池。
一番讲话道谢后,顾云池举杯,众人同饮后,宴会开始随意起来。
长安看着一旁的柳如烟脸上的愠怒后,微欠身体,微笑道:“妹妹觉得姐姐我今日的装扮可好?”
柳如烟眯着眼睛,心口不一的说道:“姐姐今日美极了。”
“那还要感谢妹妹那日送的首饰,这身装扮就是用那些置办的……”长安笑吟吟的说着。
柳如烟一听,心中的怒火更是窜了起来,咬着嘴唇不言语。
碍于有群臣在场,不好发作,顾云池只得低声的狠狠对长安说:“我以为你死过一回后会长些教训,看来我对你还是手软了。”
“王爷对我何时手软过?”长安淡笑着凝望着顾云池。
顾云池注视的长安,那样带着露水般清澈的凝望,让顾云池心里微动。
“我不爱你,你怪不得我。”顾云池别开眼眸,有些生硬的说道。
长安淡笑着抿着酒,眼眸迷惘,轻声说道:“怎么就不爱了呢?”
那话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在问顾云池,的确长安心里一直不明白,听锦绣说这个长安公主和顾云池曾经是相爱极了的,怎么就忽然不爱了呢?
顾云池听到了长安的话语,一怔,这个女人难道忘记了那一切?
他正疑惑的看着长安之时,云淡风轻的话语飘进他的耳朵。
“我也不爱你,也不怪你。”那微凉的话从长安的红唇中吐露出来,却忽然在顾云池的心里荡起了涟漪,他更是微愣的看着长安。
柳如烟瞄着顾云池和长安暗中言语,心急如火,忽然用手捂着肚子,轻声唤着:“王爷……如烟有些不舒服……”
唤了几声,顾云池才注意到,然后立刻站起身来,将如烟抱起,同宾客们招呼一声,将如烟送回别苑。
顾云池本想留在别苑陪伴柳如烟,但碍于正厅还有宾客,或者还有别的原因他离开了别苑,向正厅走去。
路过湖边,远远地便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立于水波旁,花瓣顺着她白皙的指缝间飘落在那安静的湖面,荡起一圈一圈幽深的涟漪。
长安转过身,看到身后的顾云池,月光下的他带着坚毅的脸,英俊却不洒脱。
“王爷,你……爱过我么?”这句话长安不是为自己问的,是为从这个身体里消失的长安公主问的。
顾云池看着皎皎白光下长安那双明亮的眸子,一顿,然后僵硬的说道:“没爱过。”
长安凝视着顾云池,心里悲切的想着,长安公主你终究是爱错了人,就让我为你这段孽缘告别。
长安走近顾云池,近到顾云池有些心慌。
她踮起脚尖,微闭着眼眸,浅浅的吻印在顾云池的唇上,然后悄然离开。
长安其实是想加深那个吻,顺便占点儿便宜的,只是吻上顾云池的那一刻,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君临的脸,没缘由的便吓得收了嘴……
顾云池僵住了,恍惚的看着长安,刚刚那浅浅的吻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起来。
“这个吻就当做你对她的补偿。”长安安静的说着。
“她?”顾云池一愣。
“对,她。我呕血后,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就当以前的长安公主死了,从此以后我做我的无事王妃,绝不打扰你和柳如烟的好事。”长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顾云池探究的看着长安,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当然,不过王爷也不要干预我的生活,我保证以后今天这样的画面绝不会再出现。”长安笑着说道。
“好,本王求之不得。”顾云池冷哼道,这个站立在微风中的女子,说起绝情的话语来也很伤人,只是顾云池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不悦。
长安暗喜,今日的目的达成,既煞了柳如烟的气焰,也同顾云池达成了条件。
长安转过身去,背对着顾云池,淡淡的说道:“王爷回吧,宾客们还在,还望王爷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顾云池眯着眼睛看着长安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拂袖而去。
长安看着那幽静的湖面,那些零碎的花瓣已然飘远,想着自己在这异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不知何时能寻找到那枚银色面具,只是长安心里知道,只要迈出这一步,以后便要步步为营,马虎不得,要活便要好好活。
正想着,便听到身后传来轻蔑的笑声,长安侧目,迎面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着华裙的女子。
为首的女子浓重粉黛下一双细长丹凤眼瞧着长安,啧啧嘴说道:“王爷生辰连我们两个都不让参加,某些以为自己是正妃的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去自讨没趣。”
长安眉头一蹙,淡淡的问道:“你们是谁?”
“呦,人说大婚当天王妃受了刺激疯了,难道是真的?”那趾高气扬的女子笑得有些乖张。
她身后有些胆怯的女子微微上前,有些担忧的看着长安,轻柔的问道:“姐姐不认得我们了?这位是沈媚儿沈姐姐,我是胡嫣然,我们都是王爷的侧妃,我们之前见过的。”
长安看着那个狐媚子一样的沈媚儿和眼前这个有些文弱的胡嫣然,搜寻着锦绣讲给自己的事情,似乎长安公主在王府这半年没少受这个沈媚儿沈侧妃的气,倒是这胡侧妃胆小得很,跟在沈媚儿身后极少讲话。
长安礼貌的向胡侧妃微笑,说道:“以前的事情是有些记不得了,谢谢你提醒。”
胡侧妃不好意思的笑了。
长安的清静被扰了,想要离开。
沈侧妃忽然拦住长安,眯着眼睛看着她讥讽道:“怎么,精心打扮成这副妖精样儿,还是被王爷赶出来了吧,慕长安啊慕长安,你再怎么努力王爷也瞧不上你半眼,你还不如那烟柳巷子里出来的柳如烟。”
长安牵起嘴角,冷笑,不予理会想要越过她离开。
只是那沈侧妃还没有撒完气,王爷不让她参加晚宴,她已经将自己别苑里的丫鬟婆子都教训了一遍了,出来散步遇到长安,她岂能错过羞辱的机会。
“想走啊,当公主的人果真心胸宽广,能容得下那柳妓女,我看你应该和她学学如果勾引男人的功夫,说不定哪天爬上王爷的床,王爷也不会踹你下来……”沈侧妃尖锐的笑着,花枝烂颤。
一旁的胡侧妃轻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了,却被后者一个瞪眼吓得缩了回去。
本来长安想走,听到这里却也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抿着嘴唇,目光平静走到沈侧妃面前,寒光一闪,上一秒那沈侧妃还在耀武扬威,下一秒便被长安掐住了脖子。
长安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掐住沈媚儿的脖子,看着她的脸由红到白,挣扎着看着长安,目光由震惊到愤怒再到恐惧……
身后的胡侧妃吓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忙拉着长安的衣袖,颤抖的说着:“姐姐手下留情,姐姐手下留情……沈姐姐不是有意的……今日王爷生辰,还请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饶了沈姐姐……”
长安微眯眼眸,眼里的暴戾褪去,松开手,那沈侧妃像是死鱼般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一同涌出来,抽泣着喘不上气来。
还未等那沈侧妃反应过来,长安一个健步俯身蹲下,伸手捏住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冷气逼人的说:“你记住了,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慕长安,现在的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哭花了妆容的沈侧妃怔怔的看着长安那幽深如这湖水般的眼眸,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长安松手,起身大步离开,她离开许久后,那样带着窒息的气场才消散,沈侧妃才嘤嘤的哭泣着被胡侧妃搀扶起来,离开。
站在湖对面的锦绣有些呆滞的看着长安走近自己,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一幕她看的清楚极了,她本是想躲在暗中保护公主的,只是却被长安的举动吓住了,即使隔了很远,她依然能感受到长安身体里散发的煞气,同那个凡事隐忍的公主天壤之别。
“回去了,锦绣。”长安柔声说着。
锦绣没有言语,狐疑的跟在长安身后,欲言欲止,却终究没有忍住,轻声问道:“公主,你今日没有继续隐忍……为何?”
长安眼珠转了转,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隐忍?”
锦绣不语。
长安浅笑的看着锦绣,说道:“你们公主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重新活过来就要洒脱些。”
锦绣眼角微湿,长久的跟在长安身后,轻轻的说着:“这样的公主……真好。”
长安微顿,淡笑拉着锦绣大步的回到长安别苑。
第二日,长安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自斟自饮着茶水,仰起头看着那粗壮的槐树枝繁叶茂,只是到了秋天叶子开始有些泛黄,透过那叶子缝隙看那蓝天白云,透彻极了。
长安想了想,从别苑里找来一根粗壮的长绳,长安琢磨着借着这槐树做一个秋千荡荡也不错,也不枉这秋日的好景致。
长安费力的一遍一遍向那槐树上抛着绳子,却都没有成功,直到长安累的要放弃时,忽然身旁一阵微风,一个身影拿过她手中的绳子,纵身一跃,飞上了那高壮的大槐树……
005 玉佩救人
长安张大嘴巴怔怔的看着树上的锦绣三下五除二的系好绳子,然后利落的跳下来。
“锦绣,你好厉害……”长安羡慕的说道。
只从电视里见过飞檐走壁的,今日亲眼看见飞身上树也算是开了眼界。
锦绣不好意思的说道:“公主,我这点儿功夫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公主不知道要比锦绣厉害多少倍呢。”
“我?”长安琢磨着,这长安公主的绝世武学不会随着她的魂魄一起灰飞烟灭了,否则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会武功的丫头,长安心里还是莫名的安心起来,听锦绣的言语间,普通习武之人估计也近不到她身旁。
长安坐在自制的秋千上,被锦绣推着荡了起来,长安笑着说道:“锦绣,我忘记了以前的功夫,哪天你教教我?”
“锦绣不敢,而且公主说过,在这个王府里我和你是禁止习武的……”锦绣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打今儿起,从前的所有禁止都取消,我还指望着哪天受欺负你替我出头呢,禁什么武。”长安爽朗的说道。
锦绣听了,心里是高兴极了,用力的推着长安越荡越高,高到长安可以看到围墙外面的街巷。
长安心里一动,从秋千上下来,对锦绣说:“去弄两套男装来,我们出去转转。”
锦绣一听,高兴了,不多时,两人便换好了锦绣偷来的衣服。
锦绣纵身一跃,已然在别苑墙上了,只等长安,只是长安是用了吃奶的劲头也没爬上墙,急的锦绣团团转,不过机智如长安,在角落里找到一处缺口,费力的扒开几块青石砖,居然顺利的爬了出来。
长安狼狈的站起身后,分明从锦绣的眼里捕捉到笑意,长安不在意,锦绣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这古代的街市长安新奇极了,那日从乱葬岗爬回来,着急撕顾云池,也没顾得上好好欣赏一下这风土人情。
看着长安兴奋的样子,锦绣嘟囔着说道:“公……公子,这里比我们西水差远了,你倒像是没见过似的……”
“是么?我觉得这里也很繁华。”长安眼睛已然不够使唤,四处张望着。
“像东陵还有北冥这样的野蛮国家,哪里像我们西水,自古便是鱼米之乡,商业繁荣人杰地灵。”锦绣不屑的看着周遭说着。
“北冥?”
“北冥是夏大地上最强悍的国家,不过这些年一直休养生息,也只有我们西水和东陵连年战乱而已,南面的南楚也是不问世事,百姓安居乐业。”锦绣有些感触的说道。
长安无意听这些,眼睛四处看着,周遭的来往行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位粉琢一样的俊俏公子,只是下一刻便被锦绣凛冽的目光吓了回去。
长安身上分文没有,看向锦绣,锦绣更是一脸无奈,长安手在腰间摸索着忽然触碰到一块儿玉佩,拿在手里,说道:“找一个当铺,把这东西当了换钱。”
锦绣低头一看,大惊道:“公子,这可是你之前最珍贵的宝贝,你要当掉?”
“有什么珍贵的,难道是我和顾云池的定情之物?”长安随意说着。
锦绣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更得当掉了。”说着长安拉着锦绣便四处寻找着。
到了一处当铺,长安走了进去,高台上前,说道:“掌柜的,看看这玉佩值多少钱?”
那掌柜的俯身将长安手里的玉佩拿在手里,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许久,久到长安怀疑他要吃了那玉佩的时候,掌柜的说话了。
“公子,这玉佩是你自己的?”
“废话,不是我自己的还是偷来抢来的不成?”长安反问道。
“公子当真要当?”掌柜的一双鼠眼精光的打量着长安。
“你这掌柜真是可笑,我不当来你这里做什么?”长安有些不耐烦。
那掌柜的又端详了一阵子,然后下定决心说道:“公子,你这玉佩过于贵重,小店怕是……”
长安眉头一皱,那掌柜的忙接着说:“公子别急,今日轩门儿大典当每月一次的典当会,公子可去那里碰碰运气。”
长安拿回了那块儿玉佩,带着锦绣走出了那当铺。
长安看着那玉佩,成色和雕工的确堪称一流,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一路打听着,长安和锦绣来到了刚才那掌柜所说的轩门儿大典当。
远远的便看到前面聚集了好多人,走近了长安才看得明白,原来这所谓的典当会和现在的拍卖差不多,把要典当的东西通过典当行来出来拍卖,下面出价最高者得之。
长安和锦绣挤进人群,到了前面却也都是一排排古木桌椅,上面坐着许多看起来就像是有钱模样的人,听到人群里有人议论着这前排坐着的非官即富。
正听着,台子上的掌典人便喊着:“恭喜张大人,一千二百两银子夺得这千年雪山上的雪莲。”
众人纷纷同那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的消瘦男人道贺。
一千二百两?果真这典当会是给有钱人准备的,拍的都是些奇珍异宝,那掌柜的让我拿这玉佩到这里来,是不是说明这玉佩也得值个千儿八百两?长安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着。
正想着,下一件拍卖品被拉上了台子,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盖着红布的箱子上。
掌典的人笑的有些神秘,说道:“各位行家里手,这件宝贝可是珍贵,可谓只应天上有,地上亦难求啊……”
说了一堆吊人胃口的话,只惹得人们想直接去掀开那红锦缎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典当人满意的看着台子下面的人焦急的样子,一伸手,缓慢的将那红锦缎掀去。
众人哗然,长安一愣。
那不是箱子,而是笼子,里面束缚着一个身穿轻纱的女子,那女子半纱遮面,一双千娇百媚生的眼眸楚楚的望着台下,典当人一伸手撕扯下那女子的衣袖,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女子气若幽兰的惊呼,一时间让台下的男人喉结涌动。
“这女子唤作玲珑,是西域最美的美人儿,重要的是……她还没有过爷们儿……可是货真价实的花骨朵儿……列位老少爷们谁想尝尝这滋味儿,这可是极品……”那掌典人一副让人作呕的表情。
台下顿时一片雀跃,似乎有许多人都对这叫做玲珑的西域美人感兴趣。
只是却气坏了长安,长安狠狠的说道:“这是贩卖人口,就没有王法了?”
长安的话语惹来旁边男人们的嘘声,锦绣忙拉着长安,小声说着:“公子……你说什么……”
长安没有言语,只是怒火在胸口里燃烧。
“起价二百两白银……”典当人报出低价。
众人纷纷出着价格,争先恐后的恨不得马上就把那笼子里的美人儿抱回家。
就在那女子要被台下一个肥硕的满脸胡茬的男人以两千两银子典了去的时候,长安终究是没有憋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慢着……”
一下子台上台下的人们都侧目看着长安。
长安将手里的玉佩扬起,清亮的说道:“这块玉佩够不够买下这女子?”
那玉佩别人没注意,倒是吸引了坐在角落里一个锦袍男子的目光。
长安将玉佩递于锦绣,锦绣反手将那玉佩抛向台上,那典当人也不是凡夫俗子,手脚灵活的接住,然后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又和后面的主事人商量片刻,这时台下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不多时,那典当人扬声宣布:“这位公子的玉佩却是无价之宝,买这美人儿足矣,恭喜这位公子。”
台下那肥硕的男人不愿意了,却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轩门儿大典当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呢,只得恶狠狠的看着长安。
人们都瞩目观望着这两位白面俊俏的小公子,锦绣扫视着人群,顿时周围放肆的目光收敛了许多。
台上典当会继续着,不多时便有人来到长安身边,唤她到后台。
长安随那伙计走着,锦绣紧随其后。
到了后台,像是个管事儿的人将刚刚那笼子里关着的女子拉了出来,满脸堆笑对着长安说道:“公子,在下王管事,这美人我可交给你了,还敢问你贵姓?”
长安一抱拳,笑道:“免贵姓常,世事无常的常。”
“恭喜常公子抱得美人归。”那人笑着说道。
长安摆了摆手,一旁的锦绣便将那叫做玲珑的女子领到了自己身后。
长安走向那管事儿的人,然后说道:“王管事,你见多识广,我向你打听一物,你可否听过或者见过一个叫做银素的面具,通体银色,泛着寒光……”
长安凝视着王管事询问着,长安心里寻思着既然那面具带自己来到这明夏,那它一定就在这片夏大地。
王管事听罢,摇了摇头,说道:“小的见识浅薄,未曾见过或听过公子所说之物,还请公子见谅。”
长安稍有失望,这看似帝都城数一数二、精通古今之物的典当行都没听说过,看来这面具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长安抱拳道谢:“谢谢王管事,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若是管事这里经手或者听到什么关于常某所说之物的消息,请管事务必告知。”
王管事忙点头应允:“小的记下了,定当留意。”
离开典当会后,长安摸着下巴琢磨着,一旁的锦绣有些按耐不住了,低声问长安:“公子,这位玲珑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让她离开吧。”长安随口说道。
锦绣耳语长安:“我刚才说过了,可她说她是你的人了,而且她说除了抚琴跳舞什么也不会,咱们不要她会死的……”
长安侧目看了看那楚楚可怜的玲珑,思考了一下,轻声说着:“让我想想……”
长安一行人正沿着繁华的巷子向前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温润儒雅的声音响起:“前面的常公子……请留步……”
006 再遇君临
长安未在意,忽而又听见身后音调提高:“前面的常公子,请留步。”
长安才想起来,是在叫自己,她疑惑的回过头,心里想着这自己刚刚随口说了自己姓常,便有人记得了?
长安注视着身后向自己走来的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前面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公子,身穿着缃色金丝锦缎外衫,腰束水蓝缎带,面带和煦,一副风姿卓雅。身后的书童打扮的随从,不苟言笑,谨慎的看着周遭。
长安低声问锦绣,此人是否相识,锦绣摇头,同时也谨慎的看着那男子。
长安向前面的男子一抱拳,说道:“公子是叫在下?”
男子点头,淡笑,眼波流转于长安的脸上,最后停留在那双烁烁发光的眸子上,探究而意味深长。
“正是。”男子轻摇着手中的金面扇,儒雅的说道。
长安眼眸转动,问道:“在下与公子并不相识,公子所为何事?”
“公子忘了一件东西,在下特来还给公子。”男子微笑着走向前,一伸手从衣襟里拿出一物,递到长安面前。
长安一看,微愣。
那男子手中的不正是自己刚刚用来换了玲珑姑娘的玉佩么,这个人此举是何意?
男子看长安未动,看了看那玉佩,柔声的说道:“公子莫要奇怪,云某是看到这玉佩实为贵重,必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给公子的,所以便讨了回来,公子还是好生保管为好,免得送玉之人伤心。”
名为还玉,实则却是在试探,云公子满脸无害的笑着看着长安。
长安眼眸闪烁,微思片刻,莞尔一笑,从那男子手中拿过玉佩,笑道:“那常安就谢过云公子了。”
姓云的男子摆手,带着笑意说道:“常公子客气了……”
那话还未说完,锦绣便拉着长安失礼的离开了,这云公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锦绣谨慎的琢磨着。
长安回过头冲着云公子一笑,转身带着锦绣和玲珑离开。
那样的浅浅一笑,倒是让云公子看的有些痴了,面若桃花,一笑倾城。
看着长安她们离开,云公子身后的随从有些诧异的问道:“主上,这个人怎么会有三王爷的玉佩?”
云公子这才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金面扇,婆娑着自己腰间同样巧夺天工的玉佩,浅笑道:“有点儿意思,走,跟着他们。”
长安和锦绣走着,回过头看着胆怯的玲珑,长安一伸手轻轻的撩起她的面纱,顿时惊艳极了,果然是一张媚惑众生的脸,玲珑忙低下头不敢看长安。
“你跟着我们会更吃苦……”长安想着那三王府的步步为营,岂能让这样一个瘦弱却美丽的姑娘跟着自己水深火热。
玲珑忙跪下,抽泣的说着:“求求公子收留奴婢吧,奴婢愿意同公子一起吃苦,奴婢的命都是公子的。”
长安暗想着,这古代这些个长得漂亮的女人都被教一些讨男人欢心的东西,也不能用来谋生。她眉头微锁,想着既然救了玲珑,就不能放任不管,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儿。
长安将自己的外衫披在玲珑身上,遮挡住露在外面的皮肤,锦绣忙脱掉了外衫为长安披上。
一路走着,长安着实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忽然路过一旁的烟柳巷,听说那个柳如烟就是出自这里的官妓,只是卖艺不卖身,长安灵机一动,同锦绣耳语几句,锦绣便离开了。
不多时回来向长安汇报:“公子,打听出来了,帝都城里最有名的妓院不是这烟柳巷,而是中央街的风月居。”
长安琢磨了一下,然后说:“好,我们就去风月居。”
带着玲珑,长安和锦绣来到了风月居,三层独门楼宇,气派而独特,踱步进去,迎面廊庭上挂着一幅字,上书四个大字,行云流水般洒脱“风清月白”。
原来这风月居里的风月二字倒不是风花雪月的风月,环顾四周,壁廊上也挂满了文人字画,装饰的甚是雅致,这样的调调倒是给这烟柳之地凭空增添了些许风雅。
长安坐在楼下红木椅上,冲着来招呼自己的姑娘说道:“姑娘,叫你们这里管事儿的来一下。”
那姑娘看着长安主仆二人带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有些诧异,但看长安一副俊俏飒爽的模样却不敢怠慢,忙笑着让人上茶,自顾的离开了。
长安侧目,撇见楼上下来二人,再仔细一看,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冷峻淡漠的君临公子和随从平江。
长安狠狠的白了君临公子一眼,冷哼一声,有些不悦,那冰一样冷漠萧肃的男子竟也来这风月之地,实在是瞎了好皮囊。
平江有些诧异主子本是要从后门离开的,却不知为何竟径直走到了一楼大堂,而且还坐了下来,周遭喧嚣的嬉笑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管事的人也是个激灵儿的主,立刻将楼下的人都疏散开了。
刚刚分明还烟柳气息很浓的大堂顿时静的悄无声息起来,一旁人员低头俯首的奉上茶水。
长安又是一冷哼,果然这君临公子逛窑子待遇都不一样……
君临稳稳的坐在一旁,轻摇着手中的象牙扇,淡漠却直白的看向长安,嘴角细微的扬起,带笑未笑。
平江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琢磨了一会,了然,敢情对面敢肆无忌惮看主子的人不是别人,真是那从棺材板里爬出来长安公主。这公主真是不简单,男扮女装不说,竟然也来这风月居逍遥?平江唏嘘不已。
说实话,长安是顶讨厌君临那一张见到自己便是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好像要把自己看透一样,而且还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你生人勿进你眯着一双那么英俊的桃花细长眼看老娘干吗?
长安觉得,对于凝视自己的那个男子,自己好像忘记打预防针了……
长安仰着脸,一不做二不休,迈着步子便走过来,一屁股便坐在了君临旁边,撇着嘴盯着他,长安眼前一亮,心生一计,忽然伸出脑袋贴近君临那淡漠的脸,一下子二人之间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顿时惊坏了一旁的平江,他真是生怕主子会一杯热茶泼了那长安公主的绝世容颜,长安身后的锦绣也一愣。
长安心里憋着坏,心里想着就你们古人那三纲五常腐朽守旧的思想,就不信我这样盯你二十秒,你不狼狈落败,面红耳赤……让你看到我就一副戏虐的样子……让你知道姐的厉害。
只是对视了几秒后,长安就后悔了,眼前的君临面色如常,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将自己淹没在那浓郁里一样,长安竟有些愣了,只见他的笑意更深了,长安分明在他墨染般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慌乱的眼睛和泛红的脸……
君临眼眸微烁,慢慢的又是靠近长安那张已然通红的脸,顿时长安连呼吸都不敢了,她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心里想着完了……完了……撩人不成反被人家给撩了……
终究还是长安落荒而逃,她别过脸,不漏痕迹的将自己的凳子原地用屁股挪了几步开外,然后有些不屈不挠的偷眼看着那依旧云淡风气般淡漠的君临……此男有毒……此男有毒……
看到二人分开的脸,锦绣才松了一口,这万一要是有了肌肤之亲,自家公主以后如何做人,倒是一旁的平江呆滞的看着主子,他在想若是他将今日之事讲给阁里的影卫听,他们死也不会相信。
主子居然让一个女人这般放肆的靠近,而且此刻主子居然在……笑,只是眨眼睛便消失了,平江忽觉后背发冷,今日自己见到主子这般样子,会不会被他灭了口。
“啪……”的一声,君临公子将手中的扇子合上,发出一声脆响。
长安还沉溺在刚刚被人撩没醒过来的状态,被这合扇子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从凳子上滑下来。
锦绣忙扶住长安,顿时长安便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遥想自己一个身经数十场对视戏码的优秀演员,居然让一个古人给毙了,虽然戏里和自己对视的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的吧……
好在自己还抓住了他一个把柄,还能搬回一句。
长安稳了稳心神,故作镇静的拿起茶盏,轻吹着浮水,低头说道:“公子夜探闺房,可是为一睹美人睡颜?”
方才便看见那君临侧脸上一道浅浅的抓痕,加上那幽深的眸子,长安断定那日半夜自己醒来看到的人正是他。
“美人睡颜倒是没有,却看到了美人垂涎……”君临公子抿了一口茶水,安静的说着。
“咳……咳……”长安一听那话,一激动被含在嘴里的茶水呛了个正着。
特么姐睡觉淌哈喇子这毛病……怎么还还跟着姐穿越过来了呢……长安心里像是被塞进了棉花一样,被这君临公子撩的既痒痒又堵得慌。
长安狠狠的白了一眼君临公子,然后扭头大叫一声:“管事儿的呢?怎么还不来?”
007 温润公子
长安话音刚落,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碎步快行,从楼上下来,径直到了近前。
“君临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么?我叫姑娘们给您唱个曲?”那老鸨脸上的笑容堆到了脑门儿上,小心的说着。
“是这位公子找你。”君临公子低垂了眉眼,指尖摩挲在茶盏间,淡漠的说。
那老鸨一听,忙转过头看向长安,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奴家是这里的管事人,我姓赵,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那老鸨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看到长安和君临公子坐在一起,岂敢怠慢。
长安伸手请那老鸨坐下,那老鸨哪里敢同君临公子同坐,微屈站着,长安看那老鸨恭敬的样子,猜想这君临公子定是这里的常客,否则那老鸨怎会如此……
长安爽亮亮的道:“赵妈妈,我开门见山,这位姑娘是我花钱买来的,但碍于家教森严不能带她回府,所以想让她暂住在赵妈妈这风月居里。”
长安说着一摆手,玲珑怯生的站过来。
那赵妈妈听闻长安的话语,面容有些尴尬,琢磨了一下,堆笑试探说道:“公子,我们这里是妓院,不是客栈……公子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妈妈还未曾听我讲完,这姑娘唤作玲珑,是西域第一美女,帝都城里男人都知道,我猜单单玲珑姑娘在妈妈这里弹个琴,唱个曲儿,这人们就会挤破你这风月居……所得钱财你只给玲珑三分就好,她的日常起居都由你来负责。”长安一边缓缓的说着,一边抬眼观察着那老鸨。
那老鸨一听,眼珠转着,仔细瞧着玲珑,又偷眼看着一旁的伙计直点头,看来这女子真的就是上午轩门儿大典当典的那位轰动全城的西域第一美女没错了。
老鸨想罢后,讨笑的说道:“公子说得哪里话,我这有眼不识泰山的,要是玲珑姑娘肯在我们风月居小住,我这里还不蓬荜生辉呀……”
长安嘴角微欠,咳嗽了两下,摆手打断她的话语,脸色严肃的说道:“我有两点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一是这玲珑姑娘脸上的面纱不可摘,二是玲珑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老鸨一听,微怔,明明刚刚那个满脸笑意无害的脸,忽而严肃起来却也很萧杀。
看着长安的眼眸,老鸨不自觉的点头应允了。
长安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起身,说道:“玲珑还要烦劳赵妈妈照顾了,我会时不时的前来送些银两,赵妈妈可要牢记我的两点要求。”
长安说着,有意无意的亮出了腰牌,那老鸨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顿时更是恭敬起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定然,定然,奴家一定将玲珑姑娘当做自己的亲闺女样对待。”
长安点头,然后背过身叮嘱了玲珑几句后,便让她跟着老鸨离开了。
转过头来时,不知何时自己面前多了一小碟话梅果脯,抬头看君临公子,他却眉眼低垂。
吃了几颗,果然将那咳嗽压了下去。
君临公子站起身来,背着手俯视着长安,目光平静的说道:“‘家教森严’……王妃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长安呵呵了……说了那么多话,他倒是专挑这句“家教森严”记了下来编排自己,这个君临公子,还真是……无言以对。
长安甩袖站起来,有些生硬的说道:“在下就不打扰公子的温柔乡了,告辞。”
说着便带着锦绣大步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示威一样的将那碟子中的果脯全都抓在手中。
出了风月居,锦绣满眼放光的拉着长安问道:“公主,你为何对那君临公子那般不同?”
“哪般不同?”长安斜着眼睛撇着嘴问道。
“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和对待顾云池不同……”锦绣琢磨着说道。
长安心里想着,那能一样么,那顾云池顶多也就算一介武夫,可是这君临公子可是比猴子还精的主儿,每次看见他,自己都会有些自乱阵脚……
“不过这君临公子待公主也是不同的……徒手刨棺土、王府里替你解围,方才还那般对视公主,试问天下,君临公子对哪个人这样过,更别提女人了……”锦绣讨笑的对长安说着。
是么?长安美滋滋的想着,要不说这个男人有毒呢……
长安和锦绣走着,锦绣忽然想起什么,又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把玲珑放在风月居?还不让她摘了面纱……”
长安笑着说道:“不放在风月居难道还和我们回王府不成?自古这妓院便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玲珑在那里一来可以卖艺赚钱,二来可以替我们打探消息。”
锦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还巴巴的看着长安。
“不让她摘面纱是因为她生得一张媚惑众生的脸,若是人们看了她的脸,她哪里会守得住清白。”长安轻叹一口气说道。
“我看那玲珑却没有公子生的美,不过公子的心真是越来越善良……还越来越聪慧。”锦绣夸赞道。
长安苦笑着:“心善被人欺,聪慧被人弃……有何用,还不如钱袋里多些银两实在些。”
长安眼巴巴的看着路边摊贩买的包子,香气扑鼻,摸着身上分文没有,着实有些感慨。
锦绣听着长安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摸了摸腕子上的镯子,说道:“公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镯子,咱们当了吃点饭吧……”
长安一听,忙笑着阻拦,无奈的说道:“锦绣,你我还不至于靠当了自己的东西来换钱,王府的东西当了也就当了,算了,我也累了,回府吧。”
锦绣犹豫了一下,点头,跟在长安身后。
刚刚因为杂事耽搁的云公子和书童二人正四处寻找着长安和锦绣,远远的便看见两个人在慢慢的走着,却不见那玲珑姑娘,想来是放其离开了。
云公子主仆二人走近再仔细一看不远处看到长安锦绣的窘相,那随从有些诧异。
“主子,这手里有三王爷玉佩的人怎么说也是王爷很重视的人,怎会这般落魄,竟然几个包子都买不起?莫不是他偷来的?”那书童猜测的说着。
云公子面带浅笑,把玩着手里的金面扇,说道:“是不是他偷来的,一直跟着他就知道了。”
二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长安主仆,直到了偏僻的小巷,却忽然间跟丢了,再找前面的二人,已然消失不见了。
随从眉头微蹙,走在了云公子的前头,低声说道:“主子,请小心些……”
话音刚落,深巷拐弯处飞身出来一身影,手掌带风,直奔云公子面门而来……
云公子身形一闪,身后的书童迅速的迎了上来,同那娇小的身影混战在一起,二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
就在那书童一掌要击中锦绣前心的时候,云公子轻喊了一声:“李展。”
那叫做李展的书童手上微顿,一掌击在了锦绣的肩膀上,力道虽缓但却着实不轻。
锦绣原地退了好几步,眉头深锁,贝齿咬唇不服气的想要继续冲上去拼命,却听到身后长安的声音:“锦绣。”
锦绣这才狠狠的盯着那气息平稳的书童李展,此时那李展已然退到了云公子身后。
长安向前走了几步,抬眼看着云公子,言语淡漠的问道:“不知云公子尾随我们主仆二人有何贵干?”
云公子忙双手抱拳,笑容不减,歉意的说道:“刚才是书童不懂事,不知深浅,惊扰了二位姑娘,在下赔礼了。”
长安一愣,锦绣尚未反应过来只是冷哼一声。
“姑娘不必介怀,你能有如此武艺,同我这书童走上二十几招已然不易,姑娘好身手。”这话是云公子笑着对锦绣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子?”长安戒备的盯着云公子低声问道。
听到长安的话,锦绣也恍然大悟,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云家主仆。
云公子摇着手中的金面扇,嘴角上扬说道:“二位姑娘莫要惊慌,云某没有恶意,这世上对西域第一美女不感兴趣的怎么会是男人……”
长安嘴角微扬,淡淡的说道:“公子跟踪到此,不会只是想要揭穿我们吧?”
“姑娘不要误会,云某只是想要和姑娘交个朋友而已。”云公子忙笑着说道。
长安眯着眼睛看着云公子,伸手将腰间的玉佩拿出来问道:“交朋友?是因为这个玉佩么?”
云公子看了一眼长安手中的玉佩,柔和的说道:“确切的说是因为姑娘拿这玉佩救了深陷泥沼的人,实在豪情,在下佩服至极。”
长安心里想着,这云公子一定是在想一个连包子都没钱买的主儿,竟然用这价值连城的玉佩帮助别人……
长安微思片刻,然后抱拳笑道:“既然如此,常某倒是愿意交下云公子这个朋友。”
云公子一听,面容真诚,挥手,身后的书童李展便从衣襟里拿出来一个锦缎钱袋。
云公子拿过来,走到长安面前,双手奉上,说道:“云某没姑娘那般豪情,但却是真心诚交,区区见面礼,请姑娘笑纳。”
长安想也没想便接了过来,道谢:“那常某就不和云公子客气了,在下家教严苛,该回去了,云公子我们有缘下次再见。”
“五日后,浮云茶楼。”那云公子温柔的看着长安邀约道。
“好。”长安应着,然后转身离开。
长安爽快的应约后离开,而那云公子则是看着长安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兴趣更浓……
008 勇斗王爷
长安和锦绣离开,锦绣埋怨着长安。
“公子,那个姓云的身份不明,你怎么和他交友,而且还收下了他的钱袋。”
长安看着锦绣不满的样子,笑道:“此人将玉佩奉还,定是知道这是三王爷身上之物,也不难猜到我是那不受宠的三王妃,还有胆量同我交往,说明他也不是普通人,我们同他交往不会有坏处,况且此人看起来便温润儒雅无害,至于钱袋……”
说到钱袋,长安忙拿出那钱袋,打开,惊讶极了,里面竟然是沉甸甸的金豆子,转而长安笑的欢快极了,对锦绣说道:“我们这么穷,为什么不能要?”
这话说的锦绣瞪着眼睛,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是啊,没钱为什么不能要?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王府的后身儿,正是长安别苑,锦绣四下查看后纵身一跃后,轻松的进了院子,而长安则依旧顺着出来时的那个狗洞子费力的向里面爬着。
“锦绣,你过来帮帮我啊……”长安低着头,身体被院墙残缺的青砖卡住,求助锦绣。
叫了半天,却也没有听见锦绣的声音,长安只好自己奋力的爬了出来,顺带刮坏了后背的衣衫。
“锦绣……锦绣,你跑哪里去了……”长安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喊着。
待到长安走进院子里时,才发现锦绣正规规矩矩跪在石桌旁,焦急而担忧的看着长安。
长安再一抬目,便看到石桌旁正稳稳的坐着一个人,僵硬的身体散发着丝丝的冷意。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池。
长安抿了抿嘴,冲着顾云池的背影白了一眼,然后走过去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锦绣拉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来了。”
锦绣低着头起身,站在长安身侧,偷眼看着顾云池,生怕他伤害长安。
顾云池眉头紧锁,阴冷的看着长安,她身上还沾染着尘土,后背上碎布迎风飘摇,但脸上却趁着晚霞那般从容淡然,没有一丝惊慌。
“你去哪里了?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顾云池盯着长安许久,终究是没有忍住,生硬的质问道。
长安故作惊讶,疑惑的问道:“王爷不是不愿意看到我么,倒是这样询问我会让我以为王爷是关心我呢……”
说完长安掩着嘴,淡淡的笑了。
顾云池盯着长安,眼前的这个慕长安和从前简直天壤之别,从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温顺渴望自己多看她一眼的慕长安,如今竟对自己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慕长安,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真的想多看她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后,顾云池忙收住心思,冷哼道:“本王才懒得管你,今日本王来是拿回我的玉佩。”
一听玉佩二字,站在长安身后的锦绣呼吸都漏了半拍,吓了一身冷汗。
长安心里想着,还好今日那云公子将玉佩还来,否则这顾云池非不依不饶不可。
长安从衣襟里掏出那块玉佩,放在顾云池面前,说道:“王爷尽管拿去。”
顾云池看到自己那块玉佩长安依旧时刻放在身上,心里不免有些微动,不自觉的嘲弄的笑了。
“这玉佩原就说好了给如烟的,下回我给你一块别的玉佩戴在身上。”顾云池语气微缓的说道。
长安看着顾云池那副样子,淡淡的笑着说道:“下回王爷还是直接给我些银两更实惠些,省的再像这块玉佩一样,拿去当铺人家都不敢收……”
一句话,险些让顾云池将那拿在手中的玉佩捏碎,他抬眼,眸子中腾升起的怒色。
“你是要把本王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拿去换钱?”顾云池狠狠的说道。
长安迎上顾云池喷火的目光,柔和的笑着,说道:“我和你情都没有,要着定情信物何用?”
顾云池瞪着长安,长安云淡风轻的看着他,就这样一直凝视着很久,久到锦绣都要被这样的气场压抑的窒息的时候,顾云池拂袖转身,背对着长安。
“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别忘了你还是我三王爷的王妃!”顾云池咬着嘴唇,挤出这句话。
长安爽亮亮的笑道:“王爷,莫要用着王妃的名号压制我,王爷可是忘记那日你在湖边说过的话了?”
顾云池身形一顿,狠狠的甩袖大步的离开。
过了两日,长安和锦绣又去府外闲转,将那云公子给的金豆子换了银两后,长安带着锦绣来风月居看望玲珑,一切都如长安所想,玲珑在这里成了宝贝,吃不到亏,受不到累。
长安给了玲珑一些银两,玲珑忙拜谢,长安摆手说道:“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不要如此客气。”
而后又叮嘱了玲珑几句,然后又四处看了几眼,倒是没看到那君临公子。
要离开时,叫来那赵妈妈,赏了她些银两,让她好生照顾玲珑,那赵妈妈更是点头哈腰的恭送长安和锦绣离开。
直到长安和锦绣的身影从街角消失,那赵妈妈却还依旧久久的凝视着,然后低头转身上楼。
一处隐秘而幽深的山庄。
一个少年手握羊皮纸卷,轻声敲着房门,听到里面回应声后,小心的推开门走进去。
“中阁老,阁主密令。”那少年恭敬的将手中之物递给正在读着竹简的银发老翁。
那中阁老忙站起身来,接过那羊皮卷,舒展开了,却只见上书二字:“银素。”
中阁老一惊,眉头紧蹙,沉思片刻,将那纸卷收入身后的隔断中,然后提笔将那纸卷原话复抄在另一纸卷后,将其交于刚刚那少年。
吩咐道:“速将此交于四处。”
那少年应着,然后迅速离开了。
中阁老缓慢的站起身来,记忆深处上了锈的门锁打开,而那里面锁着的只有一句话“银素现,天机变”。
他眉头深锁,走到门口,外面分明是刚刚入十月的天气,竟然开始漫天飞起了雪花……他双眸幽深着,呢喃着:这明夏大地,要变天了么?
东陵国,三王府。
长安盘算着明日便是同那云公子相约的日子,今日便没有出府,带着锦绣在府里散着步,长安虽然只见了云公子一面,却也着实喜欢他的温润儒雅,一看就是文人雅士,不像那个君临公子,冷漠疏离的让人惧怕……
说道冷漠疏离,不有自主的长安想起了那日在风月居同他的凝视……想着想着,居然脸红了。
长安走着走着,便到了府里景致最美的地方,那日顾云池生辰,长安便是在这里同他讲条件,互不干涉对方,今日长安才发现这湖还有一个雅致的名字,未央湖。
锦绣见长安向未央湖走去,有些谨慎的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那湖中的凉亭里面正坐着的那几位,只见柳如烟坐在中间,沈、胡两个侧妃坐其左右。
远远的便听见沈侧妃那奉承的声音。
“柳妹妹这玉佩好别致,一看就是王爷最宝贝的那块儿,妹妹真是好福气呢。”嘴上说着,脸上笑着,沈侧妃心里却恨不得将那玉佩从柳如烟手里夺过来。
柳如烟婆娑着那玉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姐姐说笑了,王爷是只有一块,要是有三块也是会给两位姐姐的……”
沈侧妃在心里狠狠的冷哼。
“柳妹妹哪里的话,还是妹妹的气质更符合这玉佩。”胡侧妃小心的说着话。
沈侧妃听了胡侧妃的话,趁着柳如烟不注意,狠狠的瞪了胡侧妃一眼,后者忙胆怯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语。
几个人正说着,抬眼便看到了立在桥上观景的长安主仆二人,柳如烟思绪微沉,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嘴角噙笑,站起身来,走向长安。
锦绣斜眼看到了款款而来的柳如烟,心里一紧,低声说道:“公主,那柳如烟冲着咱们来了,我们要不要离开。”
长安嘴角上扬,淡淡的说道:“怕她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长安依旧恬静的欣赏着湖中的景色,两岸旁的树叶打着旋儿的飘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远处的天际,腾升起了灰蒙蒙的云彩,似乎要变天了……
“姐姐好兴致,来未央湖观景。”长安身后响起了娇滴滴的声音。
长安心里想着,原本的好精致也被你这绿茶给糟蹋了,脸上却带着笑意,转过身来看着柳如烟,笑道:“妹妹也好兴致。”
话是这样说,只是长安那眼神里分明在说,我看你要耍什么花样。
柳如烟手里摆弄着顾云池从长安手里要走的玉佩,面有愧疚,声音娇滴的说道:“妹妹还要给姐姐陪个不是呢。”
“此话怎讲?”长安挑眉看着她。
“听说这玉佩本是王爷给姐姐的定情信物,姐姐珍惜的很,但王爷却偏偏找姐姐要了来送给如烟,如烟也说过不要这玉佩了,但王爷硬是不允,说这玉佩他最珍爱之物,定要送给珍爱之人……”柳如烟眉眼微垂,满脸的娇羞。
一旁的锦绣都忍不住冷哼的了一声。
长安淡笑着,说道:“没关系,这玉佩是我不要的玩意儿,妹妹拿着便是了。”
柳如烟眉头一紧,脸上带着不悦,有些不死心的看着她,却见不远处顾云池下早朝回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姐姐,这玉佩妹妹不要了,还给姐姐……如烟不能夺姐姐心头之物……”柳如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那玉佩向长安手里塞。
长安眉头一蹙,这玉佩定然不能接,她不是没看到向这边走来的顾云池。
正在这时,那玉佩从柳如烟手里一滑,便掉入了湖中,长安侧目一看柳如烟脸上一副得逞的样子。
下一秒,便发生了一件周遭人都震惊的事情……
009 反将一军
只听“噗通”一声,长安从桥头一跃,纵身跳入的湖中。
一时间,柳如烟微张着嘴,满脸懵逼的表情。
“公主……快来人啊,救命啊……”锦绣焦急而慌乱的喊着。
亭子里的沈、胡两位侧妃也快步过来,而更迅速而来的却是那刚刚进府的顾云池。
远远的他看见柳如烟和慕长安在桥上,心里便顿觉不好,想要快些过去,害怕柳如烟会受欺负,却不想那一袭白色衣衫的慕长安却掉入水中。
不得不承认,在看见她落入水的一刹那,顾云池的心里是一紧的,便飞快的跑过去,想也没想,纵身跳入湖中。
接着几个家将也跳入水中救人,不多时,才将水中脸色发白,一身狼狈的长安救上岸来。
长安被救上岸后,顾云池紧张的拍打着她的后背,长安剧烈的咳嗽着,只是那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枚玉佩。
见长安咳嗽缓和,顾云池才冷声的问周围人:“怎么回事?”
那目光扫过柳如烟,柳如烟这一脸懵逼的表情才缓过神来,还未等她说话,长安便有些气虚不稳的发声。
“王爷,给你玉佩……柳妹妹今日见我,非说这玉佩是我不要的玩意儿,王爷才拿去给她,她不稀罕,非要还给我,我不应允,便将这玉佩扔于湖中……”
顾云池听闻这话,眉头紧锁在了一起,目光凛冽的看向柳如烟,柳如烟心一惊,忙矢口否认道:“如烟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掉……”
话语说了半截,顿感不对,只是收声已然来不及。
长安心里冷笑道,我要的便是你不打自招,反正这玉佩是你掉入湖中的就对了。
心里想着,长安嘴上却依旧有些气虚的说道:“我知道这玉佩是王爷心爱之物,当时也没多想,就跳下去寻找了……让王爷受惊了,是长安的不对……”
顾云池看着怀里的长安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又听闻她讲的话,心里顿时有些心疼起来。
柳如烟看着顾云池,有些慌乱的想要解释。
“柳妹妹,你也真是的,远远的我们便看你把那玉佩往王妃手里塞……这王爷赏赐的东西也是能随便给别人的?”沈侧妃见缝插针的随声说道。
“王爷……不是这样的……”柳如烟急忙发声。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顾云池冷斥道。
顾云池一把将长安抱起来,阴着脸,大步的向长安别苑走去,留下在原地发愣的柳如烟还有一旁看好戏的沈侧妃和乖巧的胡侧妃。
长安这样被顾云池抱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挣脱下来自己走,却被顾云池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这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足走了有一会儿。
到了别苑,进了房间,顾云池吩咐着锦绣:“去给你们主子熬碗姜汤,驱驱寒。”
然后自顾自的将长安放到床上,有些生硬,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说道:“人人都知道你西水国长安公主样样精通,唯独不通水性,还敢这样贸然跳湖……”
长安心里想着,原来这长安公主不会游泳,怪不得刚刚自己跳入湖中的时候,岸上锦绣那般激动。
长安将手中的玉佩还给顾云池,说道:“王爷,你的玉佩。”
“就为了这玉佩,你就冒着生命危险入水,幸好我经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顾云池言语中略带埋怨,心里想着看来那日她说要当掉这玉佩是假的,本王的玉佩还是她心头之物。
长安将被顾云池握着的手抽出来,说道:“谢谢王爷救了我。”
顾云池将那玉佩重新放到长安手中,语气难得柔和的说道:“这玉佩你就留着吧,我另寻其他给如烟。”
长安低垂了眉眼,浅笑,点头应允。
顾云池看着长安那最是低头的温柔,心跳有些加快。
长安收了那玉佩,目光淡然的看着顾云池的炙热,柔和却不热情的说道:“长安并无大碍,王爷请回吧,长安要换衣服了。”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顾云池一愣,脸上有些阴沉,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看着长安默然的样子,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走到了门口,却终究不死心的转过身来,有些质问的语气:“慕长安,方才看你为了本王的玉佩奋不顾身,想来是很爱本王的,现在却又对待本王如此冷漠……你到底为何如此,是欲擒故纵么?”
长安挑眉看着此刻有些恼意的顾云池,反问道:“王爷不从来都不关心长安的么……如果我说我是欲擒故纵,对王爷会管用么?”
顾云池一怔,显然他没有想到长安会给他这样的回答,有些呆滞的看着床上那个浑身湿漉漉,眼眸却璀璨极了的女子,许久后,憋出来一句话:“你给我老实的当你的三王妃。”
说完拂袖而去。
锦绣边给长安端着姜汤,边埋怨着:“公主,你不识水性,怎么能跳入湖中呢……不过今天看到柳如烟吃瘪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长安笑着说道:“是不是这种她看不惯咱们又干不掉咱们的样子,特别的痛快。”
锦绣奋力的点着头。
长安本以为顾云池便这样的离开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下午家将们便带着一堆锦盒进了长安别苑,说是王爷赏赐的……
长安打开锦盒,无外乎是一些珠宝首饰,只是除了那珍宝首饰外,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顾云池的字迹。
上书:你的欲擒故纵,本王很受用。
此刻,轮到长安懵逼了……
锦绣琢磨着那字条上的字眼儿,有些诧异的问长安:“公主,这顾云池是什么意思?”
长安呵呵的笑了两下,没有言语。
这王爷赏赐长安别苑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王府里一下子都知道了,就连平日里总是刁难锦绣的丫鬟婆子见到锦绣去内厨取晚膳,都争相的巴结她,让性格刚正不阿的锦绣很是厌恶。
长安正荡着秋千,看见锦绣满脸的不屑,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院里。
还未等长安询问,锦绣就有些愤愤的说道:“听说顾云池赏给公主东西,那些势利眼们一下子像是苍蝇一样围在我身边,真是让人恶心。”
长安淡笑着,将食盒里的餐食拿出来。
“公主,你瞧,就连今天的晚膳也变成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势利眼?”锦绣脸色红红的,气鼓鼓的说道。
长安一笑,戳着她的脑门说道:“怎么,你还没吃够每天的白菜炖土豆么?平时受了委屈也没见你这般恼怒过,今儿倒是别人都巴结你,你倒是生起气来……”
锦绣腮帮子鼓鼓的,有些不服气,长安接着说道:“无论哪个年代,这个社会都是一样的,你强大别人才会公平的对待你,例如这每日的三餐。”
锦绣似懂非懂的点头,长安说着:“快吃吧,明天还有场硬仗呢……”
第二日,长安梳洗完毕后,倒是有些意外,登门拜访倒是那沈侧妃和胡侧妃。
那沈侧妃像是换了一副皮囊一样,对长安又是恭敬又是客套,再无往日的乖张,而那胡侧妃依旧乖巧的样子跟在沈侧妃身后,也不敢多言语,只是看着长安微笑。
长安也懒得理会那油嘴滑舌的沈侧妃,简单的应付几句便让她们离开了。
沈、胡二位侧妃刚走不多时,正主儿才出现。
柳如烟满脸笑容的被人搀扶着走进房里,刚见其人,便闻其声。
“妹妹来给姐姐道喜了,重新得到王爷的垂怜。”柳如烟笑吟吟的说着。
长安心里想着,这绿茶说这话的时候,估计心里早已经把我嚼吧碎了。
长安浅笑着,说道:“妹妹客气了,王爷给我的赏赐同妹妹的相比,倒是天壤之别,妹妹还是王爷的心头爱。”
那柳如烟听了长安的话,没缘由的心里美开了花。
“姐姐休要这样讲,王爷那玉佩还不是给了姐姐……昨日,姐姐也真是好口才,让如烟百口莫辩呢……”柳如烟看着长安腰间的玉佩,有些吃味的冷笑道。
长安看着柳如烟,莞尔一笑道:“妹妹哪里的话,还不是同妹妹学的……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那柳如烟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眸带着浓重的怨念看着长安。
长安喝了一口茶,有些无奈的笑道:“我本来不想同妹妹一般见识的,但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我岂能扫了妹妹的雅兴。”
柳如烟秀眉紧蹙,带着恼意看着长安,未进府之前,只听闻这慕长安在王府里隐忍懦弱,却不曾想那日大婚见她却大有不同,只是柳如烟心里狠狠的发着誓,无论你慕长安是懦弱还是伶俐,都要把你赶出府,王妃的位置是我的……
想到这里,柳如烟却也不再假惺惺的作态,冷冷的说着:“我同王爷亲梅竹马,这王妃的位置本就是我的,是你横刀夺爱……”
长安听后,有些无辜的笑道:“即使如此,柳妹妹大可去同王爷说明,看他会不会让你这个出身烟柳巷的女子做他的王妃……”
那柳如烟听着长安的话语,顿时恼意腾升,忽的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长安,而后甩着衣袖,愤愤离开。
锦绣看着柳如烟带着丫鬟离开了,爽朗的笑道:“果然,这烟柳巷出身还真是她的痛处,不过她就这样离开了?”
长安若有所思的说道:“心若坦荡,红尘出身又如何?她本就污杂,所以更怕有人提及。”
长安琢磨着这柳如烟一连吃了几回憋,定然是不会这样坐以待毙的。
果然不出长安所料,长安和锦绣正想换上男装出门赴云公子的约时,并听说如烟阁出事儿了,柳如烟见红了……
010 长安挨打
锦绣一听,心头一紧,看着长安。
长安细指戳着眉心,轻叹一口气,说着:“还真是不安分……”
“公主,我去打听打听,她刚刚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见红了呢?”锦绣说着便向外走去。
锦绣刚刚走到门口,长安别苑的门被人一脚大力的踹开。
只见顾云池盛怒之下的脸格外的吓人,直接奔着长安便大步走去,锦绣一看情形不对,忙迎上前,还未等施礼,便被顾云池一掌击到一旁。
长安眉头顿时一蹙,还未等讲话,便被顾云池抓住衣领,手到擒来的拎了起来。
顾云池恶狠狠的瞪着眼睛问长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说,你给如烟吃了什么?”
长安冷笑,一字一顿的说:“她在我这里,一口水都没有喝……”
顾云池盯着那样不卑不亢的长安,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迟疑了一下,揪着长安的衣领便拖了出去,大步的离开,锦绣在身后踉跄的跟着。
长安没有挣扎,心中觉得好笑,那日抱着自己的男子和此时疯了一样拖着自己的竟是同一人。
顾云池拖着长安直到正厅,一扬手,长安便被扔在了地上,锦绣忙上前扶住她,长安抬眼,便看到跪在一旁嘴角流血的沈侧妃,嘤嘤的哭泣着。
沈侧妃看见长安,立刻声音有些尖锐的哭喊道:“是王妃……柳妹妹喝的是王妃给我的花草茶……”
长安一听,心头一紧,早晨沈侧妃来时,闻到长安自己制作的花草茶水香气,便讨要了去,当时长安也没多想,便给了她一壶。
顾云池听完后,一把将长安了过来,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竟然敢在茶里放红花,好歹毒的女人……”
长安听后,自顾自的笑了,说道:“王爷,我为什么要在给沈侧妃的花草茶里放红花,沈侧妃又没有怀孕……”
顾云池眉头一凛,眯着眼睛看向沈侧妃,后者吓得语无伦次起来:“王妃知道……一定是王妃知道柳妹妹今日会来我的别苑,所以……才给我的……”
长安咬着嘴唇探究的看着那悲悲戚戚的沈侧妃,心里琢磨着如若那花草茶里真的有红花,到底是谁放的呢?是这个沈侧妃?如果是她的话,还真够阴狠了,一箭双雕了。
顾云池看着长安不言语,怒吼道:“慕长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长安淡淡的看着顾云池,面容冷漠的说道:“王爷没有自己的判断力,我有什么好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云池脸上的青筋暴跳,一字一顿的说:“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拿家法来……”
正厅的人一听,都一愣,面露恐惧之色,那沈侧妃更是蜷缩在一角。
却也谁都没有想到,那怯生的胡侧妃哭着跪在顾云池旁边求情:“王爷请三思呀,王妃姐姐大病初愈,前几日又落水,身子经不起家法……”
顾云池一脚将胡侧妃踢开,气急败坏的指着长安的吼道:“不家法伺候你,我看你放肆的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长安不语,倒是锦绣也不知道家法是何物,隐隐的害怕起来。
不一会儿,家将用托盘端来一物,长安侧目,远远看像是长马鞭,后来才知道是用西域的金丝加上初春柔嫩纤长的柳树纸条混合动物皮质制作而成,据说效用要比普通的马鞭强上百倍。
至于什么效用,长安却是领教到了。
那家法握在顾云池手中,他怒视着长安淡然漠然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只是那鞭子还是“啪”的狠狠的落在了长安的身上。
那力道,一鞭子下去长安便跌坐在地上,顿时,连带着胳膊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长安倒吸了一口冷气,细密的汗珠涌出来。
锦绣忙上前,却被一旁的家将禁锢住,只得心疼的哭着替长安求情。
“啪……”又是一鞭子,接着又是一鞭子……
顾云池就是想要那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子能开口求一次饶,每次看到她那张看到自己时淡漠的脸,顾云池便恨不得抓着她的脸,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脸……
只是长安咬着牙,胳膊支撑着地面,冷汗顺着发髻流了下来,却没有吭一声。
整整五鞭子,在王府里这还是第一次吃了五鞭子家法……
顾云池红了眼睛,手中紧紧的握着家法,颤抖着,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长安,白色的罗裙上伸出了几道骇人的血痕……
正厅安静的有些吓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暴戾的的顾云池,顾云池狠狠的将手中的家法摔在地上,步履有些凌乱的愤愤而去。
待到顾云池走了许久,众人才缓过神来,也都绕开长安,匆匆的离开。
锦绣忙扑到长安身边,哭泣着言语不清:“公主……公主……”
长安抬起满脸冷汗的脸,惨白的声音微弱的说着:“这鞭子……打在身上还真是疼……”
“这可是金丝入骨鞭……就是男人承受五鞭子怕也是要半月下不了床的……姐姐,你还好么……”说话的是那柔弱的刚才替长安求情的胡侧妃。
转眼间正厅就只剩下长安主仆和满脸关切还带着泪痕的胡侧妃。
长安咬着牙被二人搀扶着站起来,动一动后背和左臂都是丝丝入肉的疼痛,她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胡侧妃,无力的说道:“胡妹妹,还要多谢你……”
胡侧妃眼里噙着眼泪,忙摇头,说着:“姐姐快别说话了,赶紧回别苑养伤吧……”
锦绣和胡侧妃将长安扶回了别苑,寻找了许久却也没有找到金疮药,胡侧妃忙回到自己的别苑拿了药来,歉意的说着:“姐姐,妹妹的药也只是应急,还是出府买些金疮药来好些……”
长安点头,锦绣道着谢,胡侧妃怕扰了长安休息,便离开了。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长安主仆二人的时候,锦绣替长安褪去外衫,顿时吸了一口冷气,长安透过铜镜,模糊的看到了后背那触目惊心的血淋淋的鞭痕,心里暗暗发狠,她记下了顾云池这一笔,他日有机会定当加之之前,如数奉还。
锦绣低声抽泣着,小心的为长安清理伤口、上药,那药粉沾染到了长长的鞭痕上,拉扯的疼痛,长安不禁收紧肩头。
“那顾云池的心还真是狠……这鞭鞭入肉……”锦绣恨得咬牙切齿。
长安抿着嘴唇,没有言语,这一步一营,觉得自己比他们涨了一千多年的智慧,倒还是让人算计了。
听说那柳如烟的孩子没事儿,只是见了红,长安心里冷笑着,终究还是这个柳如烟为自己下的套儿,若是沈侧妃下的药,岂会这般手软?不过想来那只会张扬跋扈的沈侧妃也没有这样的心机来一石二鸟。
长安就这样伏在床上一下午,琢磨着爽了那云公子的约,便打发着锦绣去买些药回来,顺便去浮生茶楼一趟,若是遇见那云公子也好解释一下。
晚饭前锦绣回来,带着药和买回来的参汤,说是没见到云公子,长安也就作罢了。
晚上锦绣不放心长安,坚持在长安的床下铺了被褥,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长安细微的声音让锦绣瞬间醒来。
长安头冒着冷汗,脸上苍白,她不好意思的冲着锦绣说道:“吵醒你了?”
锦绣忙起身,埋怨着:“公主你疼的厉害怎么不叫锦绣呢……我这就去给你清洗上药。”
锦绣说着拿着帕子想要逝去长安额头上的冷汗,却看见长安的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翠绿瓶子,疑惑的问道:“公主,这是什么?”
听锦绣一说,长安才注意到自己枕边那精巧的小瓶子,摇摇头。
锦绣看长安也不知,立刻心里一乱,这不是这苑子之物,定是昨夜进来人了,只是昨夜自己一直在,进来人怎会不知?若是这样,那人的轻功简直高深莫测,想到这里,锦绣后怕起来。
锦绣忙要跪下请罪,长安摆摆手,示意她看看瓶子里是什么。
锦绣皱着眉拔出瓶塞,闻了闻,说道:“像是上好的金疮药……”
长安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会儿就上这个药吧。”
锦绣一愣,刚想制止,长安继续说道:“送药的人想害我,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锦绣想来也是,却也有些胆战心惊的为长安上着那精巧瓶子里的药。
那药带着一抹淡淡的青竹的清香,沾染在伤口上凉丝丝的,顿时长安后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消失了许多。
长安琢磨着是夜半潜入进来放药,而自己被鞭打之事又怎会被别人知晓?
难道是王府之人?若是,到底是谁呢……长安不得其解。
上完药,锦绣扶长安起身,这药真是有奇效,莫名的有些昏热的头脑都清明了许多。
长安让锦绣开了窗透气,这深秋的清晨空气清新极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远的有喧闹声打破了着秋日的宁静。
锦绣忙出去打听消息,不多时回来,却告诉了长安一个震惊的消息……
011 茶楼遇刺
看锦绣神情慌张的回来,长安问道:“府里出什么事儿了?”
锦绣忧心的说道:“公主,听说那个叫‘家法’的鞭子别人硬生生的扯成了几段……就扔在了顾云池的房门口,据说顾云池大怒……”
长安听后,眉头上扬,这倒是有点儿意思,看来是有人想替我出口恶气?
看着长安不急不躁的样子,锦绣担忧的说道:“公主,你这刚挨了打,今儿鞭子就被人扯了,顾云池会不会怀疑是咱们弄得……到时吃亏的又是咱们。”
长安呵呵的笑了,淡淡的说道:“他顾云池再是一个蛮横的人,他也不会不知道那家法就是武功高强的男子也未必扯得断,更何况是我们两个女子……”
锦绣一想,却也是这样一回事,只是这家法被损坏摆明了是因为昨日公主挨打,在东陵国还有谁会这样替公主出头呢?
长安也不多想,多想无益,有人替自己出气终究是好过有人拿自己出气好。
果然,冷静下来后,顾云池也不是那没头脑之人,自早起看到那祖传的家法别人损成三段后,便知道这是警告自己,似乎是告诉自己若是再敢伤慕长安自己也会成那金丝鞭子一样……
他知道这定然不是慕长安所为,就算以自己的内力也没有能力将这金丝鞭子扯断……足矣见得此人的武功极高,只是随不是这慕长安所为,但必然同她有联系,难道西水国派人来寻这慕长安了?看来以后这府里要增加暗卫了。
他眉头紧锁想了片刻,换来贴身随从阿力耳语几句后,阿力便点头离开了。
手中握着那残鞭,顾云池眼里的狠绝凸显,想到有人在暗地里帮助那个眼眸中永远不屈的女子,无论什么目的,他心里都莫名的阴郁起来。
想到这里,他大步的来到长安别苑,一推门便进了去。
锦绣正喂长安喝着药,顾云池阴着脸走进来,立于门口,扬起这手中的残鞭,语气生硬的说道:“慕长安,损我家法之人我定会找到……你给我老实些。”
锦绣被那话语吓了手一抖,长安忍着疼痛伸手稳住锦绣手中的药,嘴角冲着那黑着脸的顾云池不屑的一扬,不发一声。
迎着光,顾云池看到长安眼里的朝阳乍现,嘴角微扬带出左脸处浅浅的梨涡,不屑却动人。
顾云池忙转回身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着了魔,昨日打了她五鞭子更是一夜未眠……他慌乱的向外走去,迟疑了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逃也似的离开了。
长安一直在床上趴了五天,因为那不知谁送的药,长安后背和胳膊上的鞭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连锦绣都说这药真是千金买不来,珍贵的很。
第六日,长安终究是按耐不住了,同锦绣换了男装,出了府。
一路来到了之前那位云公子所说的浮生茶楼。
“公主,我看那云公子也是个徒浪子,家里有些钱,就来招惹别人……怕是早就不记得咱们了。”锦绣还在因为上次输给云公子的随从直视耿耿于怀,语气不善的说着。
长安看着锦绣,这小丫头争强好胜的样子着实可爱。
“那云公子可是个温润风雅的人,我倒是很想与之结交,锦绣不可言语不敬。”长安柔和的说着。
“要我说那云公子半点君临公子都比不上……”锦绣嘴巴不服输的说着。
“好端端的拿二人比较什么……”长安无奈的戳着锦绣的脑门。
正在主仆二人说笑间,走进了这浮生茶楼。
这浮生茶楼坐落在喧闹的城中心,绛色的阁楼式建筑却与周遭的格格不入,有一股子于世而独立的感觉,门口“浮生茶楼”四个大字行云流水般洒脱。
“好地方。”长安收了手中的纸扇,说道。
刚走入这茶楼,一个青衣打扮的少年上前面说道:“公子请上阁楼,我们主上等候多时了。”
见了那青衣少年,锦绣便恼意起来,此人正是那云公子的书童,李展。
长安挑眉,饶有兴趣的说道:“哦?云公子果真在此?”
李展没有理会锦绣的横眉冷对,冲着长安点头后头前带路,一路引领着长安一层一层的上了那阁楼。
待到顶层,云公子早已在门廊处等候,见到长安抱拳道:“常姑娘好。”
长安笑着还礼,然后落座,云公子吩咐书童李展阁楼下面候着,长安也摆手让锦绣退去了。
“因家中琐事耽搁,所以那日爽了云公子的约,还望公子莫要见怪。”长安解释道。
云公子忙摆手,说道:“那日也是云某唐突了,倒是没有征求姑娘的意见,没想到今日却有缘依旧在这浮生茶楼相见,甚好甚好。”
这云公子还是如上次那般温润儒雅,言语说话间谦逊有礼,不凛冽,不矫揉造作,听着让人这般舒服。
长安环顾四周,果然是登高望远,能在这繁华市井中有一处如此的高地着实是不易的,向往望去,整座城尽收眼底。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长安不由得赞叹道。
云公子一边为长安斟茶,一边说着:“这里是云某一位朋友所有,也是因为这里是个难得的登高远眺的好地方,我也时常来这里。”
闻着一股子带着淡淡百合香气的茶水,长安抿了一口,馨香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不错。
“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百合莲子茶,很适合你们姑娘品饮。”云公子笑的和煦,眉眼温和的说道。
长安淡笑,对这云公子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真是真诚贴心之人,为朋可交。
“一会儿这浮生茶楼的主人也会一同品茶,不知常姑娘是否介意?”云公子问道。
“没关系,我倒也是想认识一下此等好地方的主人。”长安笑道。
云公子点头,笑道:“若是说起这茶楼的主人,还真是值得姑娘和他相识……”
正说着,门廊处走进来一个侍从,低头俯首端着一个托盘。
见到那托盘上的茶点,云公子对长安说道:“常姑娘,这里的茶点可是全帝都城数一数二的,尤其是这醉茶梅更是一绝……”
说着便将那食盒中的一小碟醉茶梅放到长安面前。
就在这时,那侍从忽然扬手从那托盘下面抽出一把匕首来,面露凶光,直奔云公子便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着实吓了长安一惊。
只见那云公子身形一侧,躲闪过那刺客的匕首后,忽的一下子将长安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那刺客伸手敏捷,见一招不成,转身间便是一个快速的一掌,云公子因为正将长安护在身后,却也没有想到那刺客身手如此了得,肩膀处正中一掌,扑倒在了长安身上,却也不忘将长安挡的严严实实。
长安心中一暖,抬头却见那刺客手持匕首,见机会来了,忙上前直奔云公子的后心猛刺,说时迟那是快,长安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抽身挡在了云公子的前面。
那刺客的匕首已然在眼前,长安瞪大了眼眸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脸上吓得苍白,只是就在那一瞬间,那匕首明显的一顿,长安一愣凝视那刺客眉眼分明的脸,在他那双泛红的眼睛中……长安看到了震惊。
那刺客匕首侧翻,“呲”的一声划伤了长安的胳膊,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长安痛的惊呼一声,却也顾不得,就在这时,门廊处飞身进来一个墨色的身影,一掌击中那毫无防备的刺客,那刺客原地退了几步,抬眼见后面又涌来几人,手扶胸口脚尖一用力,飞身从那开着的窗户一跃而下。
从门廊处冲进来的李展见状,忙想要跟着出去追。
长安痛呼一声,云公子忙唤住李展:“李展,莫追了,金疮药。”
那李展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那刺客消失在了人群深处,然后忙从怀里掏出药。
刚刚那一声痛呼,倒不是长安真的疼,只是因为她知道那云公子的书童李展武功极高,若是他现在追了出去,那刺客受伤定然被俘,所以略施了小计。
那刺客在最后关头没有刺杀自己,而且当时他看到自己脸的时候分明面容震惊,怕是当时收手已然来不及,所以才划伤自己,那个男子分明认识自己……长安内心里狐疑的琢磨,所以决不能让他被抓。
正琢磨着,云公子搀扶起长安,愧疚的无地自容,语气满是自责的说道:“常姑娘……在下实在是惭愧,没能保护好姑娘,却让姑娘为我受伤……”
“是属下不力,请主子责罚……”还未等长安说话,那李展便单膝跪地请罚。
长安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句清清冷冷的话语:“云公子所说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透着一股子寒凉,长安不顾疼痛,侧目,顿时一惊,说话之人还有刚刚那一掌击中刺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冷漠看着自己的君临公子……
012 各怀心思
莫名的长安被君临那样的注视着,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冷战。
锦绣也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长安受伤了,忙焦急的要上前,却被一旁的李展拦了下来。
云公子扶着长安坐下,小心的卷起她的衣袖,想要亲自为她上药包扎伤口,侧过头看到君临公子,也只是仓促的说道:“君兄,刚才多亏你及时相救……”
却也顾不得多同君临公子讲话,云公子此刻正眉头紧蹙的为长安处理那不算长的伤口。
而长安却有些胆怯的躲避君临那生硬的目光,明明自己没有什么错,却在君临的目光的逼视下倒像是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用这个吧。”君临公子清湛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的对云公子说道。
长安再一抬头,只见君临公子将一个精巧的药瓶放在了云公子的手边儿,再看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望向长安的那般凛冽,平和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公子拿过那药,笑着道谢:“有这***的竹青散,别的灵丹妙药都要退避三舍了,多谢君兄。”
竹青散?听着云公子的话语,长安再仔细看那翠绿的精巧药瓶儿,微怔,这不正是那日自己挨了鞭子后,出现在自己枕边的良药么……正想着,云公子为长安上药,果然那带着微凉的药粉沾染在伤口上,瞬间就不疼了。
长安顿时心里微动,原来这药是他送的……那家法……也是他扯断的?他……为何如此?
长安禁不住偷眼望向君临公子,却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他慢慢摇着手中的象牙扇,不语,坐在了二人旁边,只是冷冷的眺望着外面的景致。
包扎完长安的伤口后,云公子才舒缓了一口气,却也还是愧疚的说道:“常姑娘,方才多谢你救了云某,你真是让云某无地自容……”
长安将胳膊从云公子手里不露痕迹的抽回,笑道:“云公子不用如此,我们是朋友,我怎能袖手旁观。”
还未等云公子说话,却听见旁边的君临公子面容淡漠的呢喃着:
“朋友……”
旁人听来却也无奇,偏偏长安听来有些毛骨悚然。
听见君临说话,云公子才回过神来,给长安介绍道:“常姑娘,还没有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那位朋友,这浮生茶楼的主人,君临君公子。”
长安抬眼看了看君临,见他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便抱拳道:“旧闻君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属常某之幸。”
“姑娘倒是健忘了……那日君某救过你,还助你回府,姑娘不记得君某了?”君临端起茶盏,淡淡的看着长安冷冷的说道。
任谁都听得出那语气里的不善,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紧在了一起,那云公子倒是饶有兴趣的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眼眸看着长安和君临公子。
长安有些猝不及防,她没想到君临会讲出与自己相识,现在倒像是自己不诚恳了一样,转瞬间思考,长安笑道:“自从我生了那场大病后,这记性就不太好,君公子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公子看着眼熟些,我以茶代酒,谢过君公子两次相救……”
长安双手举着茶盏,满脸的真诚看着君临,只是那茶盏举在空中久久都没有得到君临的回应,倒是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云公子忙将茶盏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来来,我和姑娘共同敬君兄一杯……”
君临听罢,停顿了一下,却也终究敷衍的举了一下茶盏,然后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长安眉头微蹙,这君临公子今日倒是透着说不出的不悦……同那日和自己对视时判若两人。
云公子却也看出了君临的淡漠和不喜,从中调和,对长安说道:“常姑娘,你虽同君兄有一面之缘,但却不知他不善与人交往,尤其是女子……当然除了那风月居的倾城姑娘。”
果然一说这倾城姑娘,君临的面容缓慢的柔和了许多,倒是让长安看了有些诡异。
长安心里冷笑,原来这君临公子在风月居还真有相好的……一想到那日被这个有女人的君临公子撩的无地自容的自己后,长安心里便有了被轻浮的感觉,生气。
不动神色,长安抿嘴笑道:“浮生难得一红颜。”
只是脚下却不停歇的蠕动着,碰到了君临公子的脚后,狠狠的踩上去,还不忘碾压了两下。
君临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初,长安嘴角噙笑,眉眼间沾染了俏皮。
“浮生?”云公子挑眉,淡笑着看着长安问道。
“是啊,孤独的人难得一个知己。”长安那话似是说君临公子,自己却心中不免有些忧伤。
长安说着站起身来,透过那窗子向外俯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那高高矮矮的建筑错落有致,却也只有这高挺的浮生茶楼于世而独立、刁然一身。
“这浮生茶楼真是一个好地方……却也是个孤独的地方。”
浮生……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浮生中的芸芸众生呢,在这异世中,无人诉说,只得拼命的活着。
说那话的时候,长安眼里的落寞孤独映出了午后的暖阳,萧索极了。
那样的侧影,云公子倒是看的有些痴了,而君临手中杯盏里的茶水泛着涟漪。
那样一个下午,君临的话语很少,淡淡的听着长安和云公子一见如故的畅谈,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锦绣从长廊外走进来,施礼对长安说着:“公子,天色不早了。”
长安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来同云公子告辞,末了末了,君临也没有正眼儿看长安一眼,长安有些悻悻的离开。
待到长安主仆二人离开后,那阁楼里只剩下君临公子和云公子二人。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此女称云兄为朋友……云兄不该交这个朋友。”君临抿了一口渐凉的茶,面容冷峻的说道。
云公子自顾自的浅笑道:“若不是君兄那日将此女救起,也不会有今日我与之交好。”
此话一出,君临顿时眉头收紧,啪的一声放下茶盏,目光犀利的望向云公子,抿着嘴唇,看不出恼意,却一片萧杀之气。
云公子忙摆手,放下戒备的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愧疚……这西水国长安公主一事,我是欠你一个人情的。”
君临公子听了那话语后,面容才微缓,慢慢的褪去那骇人的萧杀。
“但她现在失去记忆了,她不再是西水的长安公主了……”云公子两眼泛着淡淡的光芒,毫不掩饰对长安的爱慕。
“她是三王妃。”未等云公子说完话,君临便淡淡的抛出这样一句话,无奇却掷地有声。
顿时,云公子没有了下文,闷闷的喝着茶水。
“三王妃……”云公子嘴角无奈的扬起,却透着十分不甘心。
君临微微侧目,将那不甘心尽收眼底。
云公子见天色将晚,也起身离开,还不忘约君临公子下棋,然后风姿卓雅的离开了。
出了浮生茶楼,李展见主子心情极好,竟饶有兴趣的吟诗。
“主子可是明了了?”李展低声问道。
云公子摇着金面扇,笑道:“因为献计之事,君临有愧……虽曾帮助过她,却也是心无杂念,只要她和***、和君临无瓜葛我便放心了……***的水太深……我们还把持不住。”
“哦,对了,让人去查一下那个刺客。”云公子吩咐道。
李展点头明了。
说道那刺客,云公子脸上的狠绝乍现,但一想到长安挡在自己面前时的样子,心里又不为柔软几分,问这世间能有多少女子为“朋友”二字而如此,真是难得的好女子。
浮生茶楼。
君临一个人立在刚刚长安站着的窗前,想着她说过的话语,原以为“浮生”这个词只有自己能了解……那个眼眸清亮的女子似是体会更多……
悄无声息的平江立于身后,轻声的说道:“阁主,那日王府之事还是被他知晓。”
“他生性多疑,必然会试探,今日之事已然打消了他的怀疑。”君临淡淡的说道。
“今日的刺客查出来了……”平江走到君临近前,耳朵道。
听罢平江的话后,君临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轻启嘴唇:“杀。”
平江点头一挥手,身后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两人,吩咐了下去,那两人又如同影子般消失不见。
“既然她已失忆,不再当自己是长安公主,就永远不要再想起了……当一个普通寻常女子也好。”君临将那凉茶一饮而尽,透着浓浓的阴郁。
平江听后,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女子,怕是做不成寻常人了……”
那话听到君临耳朵里,眼眸微动,平江自知话多了,隐身褪去。
是啊……入了他君临公子眼的女人,岂还能做成寻常女子?
……
长安和锦绣出了浮生茶楼,却也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去了风月居,吩咐了玲珑去打听和留意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白净浓眉男子。
“这玲珑在风月居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锦绣和长安说着。
“是一个精明的姑娘,不过这一个风月居一个玲珑还不够,要想知道这江湖上的消息,寻找到那银素面具,我们的消息网便得更广些……”长安琢磨着。
“公主今日吩咐玲珑寻找的人是何人?”锦绣想起了,问道。
长安想起那人,沉思的说道:“是那个刺客,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总觉得他是认识我的,似是有许多话要同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