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王者气息
锦绣也想不明白,却也不想了,笑吟吟的说道:“公主,那日的灵丹妙药原来是君临公子送的……这***阁主对公主可真是不同一般呢。”
长安眉头一蹙,叮嘱道:“这话也不能多言语。”
锦绣极少看长安认真,便知趣的闭了嘴。
今日的君临公子明显不愿意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是因为这身份有些神秘的云公子么?但却为什么又自道出他那日救过我?长安百思不得其解,凡事还是小心些好。
正想着,便走到了王府的侧面,正是长安别苑,锦绣一跃上了墙,而长安又从那缺口处费力的爬进了王府。
进来房里,长安将那兜儿临走时云公子暗地里塞给自己的钱袋拿出来打开,里面照例是黄灿灿的金豆子,长安眉开眼笑。
“公主,你的眼睛都变成了金豆子了……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银子。”锦绣调笑道。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忘了咱们身无分文的时候了……这乱世,钱才是最重要的。”长安爱不释手的婆娑着那金豆子。
在这异世,她慕长安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在找到那枚银素面具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好,仅此而已。
顾云池站在长安别苑外,听着里面的依稀传出来的说笑声,知道长安回来了,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进去,都能出府了,想来她的伤是好了许多了吧。
他终究还是对她动了情的,否则那金丝鞭若是用了全力,一鞭子就打得人骨头断裂,还能让她五天便可出府?
想到这里,顾云池脸色阴沉,刚才阿力回来领罚,说自王妃出府后他便一路跟着,却在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和他纠缠了几句,再抬眼便跟丢了王妃。
这女人倒是越发的放肆了,受了伤也要出府,倒是要看看哪个男人敢同她私会,顾云池在心里暗暗的琢磨着。
吃过了晚饭,夜色沉了下来,这入了深秋的晚上越发寒凉起来,风打着旋儿的将落叶卷起来,吹得四散开来。
长安打发锦绣早早的去睡了,凉风吹开了窗子,冻得长安打了一个寒颤,她忙去关窗子,却忽然看到院子里石凳上坐了一个人……
长安一愣,披了一件厚褂子便出了屋。
果然,单凭这秋分也不会这般寒凉,倒是来了一个如冰块儿的人,背影萧索的坐在那里,连带着周遭的气息都跟着停滞了一般压抑着。
君临公子。
还未到近前,长安便感受到了他浓重的阴郁,压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长安小心翼翼的呼吸着,脑袋里琢磨着自己今天有没有冒犯到这位冷峻的祖宗……
“坐。”君临公子背对着长安淡淡的说。
那样的带着强大压力的漫不经心的一个字,像是命令般随着风传进长安耳朵里。
长安没出息的快走进步,乖巧的坐在了离君临公子稍远的位置,趁着夜色,偷眼望着他。
就像锦绣说的,这君临公子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吧,或许他是喜欢自己的吧……长安就是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太畏惧。
长安偷眼看到君临公子正抿着嘴唇,望着自己,眉眼如墨般深沉,趁着这月色,幽深极了,长安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和君临公子两个人独处,当然除了他夜探闺房外,有外人在时,长安总能纨绔骄纵的和他剑拔弩张,她料定他不会在人前同她计较……但这一独处下来……长安不得不承认,她怂到了家了。
“呵……”君临公子看着长安胆怯的样子,嘴角深扬,发出浅浅的笑声。
那声音吓得长安一个哆嗦,她也没骨气的附和着干笑了两下……
“大闹婚礼、玉佩救人、风月居对视、浮生茶楼踩本阁的脚……”君临公子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点着石桌,淡淡的细数长安这些英勇壮举,语气平和压抑。
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却见长安便低头慌乱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君临公子没有了声音,看着将脑袋快低到尘埃里的长安,而此刻长安分明都能感觉到那目光里似是有千斤般,压得自己的喘不上气来,后背有丝丝的汗意,沁透在伤口上,微疼。
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长安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要流下来时,才听到头顶上君临公子微带嘲弄的声音响起。
“我以为失忆重生的长安公主有多胆大无畏,原来和本阁在一起,也不过如此。”君临公子忽然笑的云淡风轻。
听到了他的笑声,长安莫名的松了一根弦,缓慢的呼吸如常,心里暗暗想着,怪不得这旁人见了君临公子都不敢直视,果然此人的气场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压制的让人不能喘息。
“公子……说笑了,我……我就是一个小女子。”长安干笑着,小声说道。
“呵……从没有人和本阁对视,从没有人如你这般对我……放肆。”最后“放肆”这两个字是君临琢磨了几秒才说出口的。
长安听到那话,心里又是一顿,却瞄到那君临公子并未怨恨,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眼里的笑意真是难得的柔和,好看极了。
长安又是呵呵的尴尬的笑了两声,心里琢磨着要是知道单独同你在一起,这么吓人,我也不会那般放肆。
“今日你说云公子是你的朋友……还为他挡了刀……换做是本阁,你会么?”君临忽然起身,俯下身体,逼近长安居高临下的问道。
长安惊恐的看着君临漆黑的眼眸,有些语无伦次的答道:“会……会吧,公子多次救我……还赠我灵药……长安会……会为公子挡刀子。”
长安豆大的汗珠流下来,心里想着,特么现在就是让我替你挡枪子儿我也得说愿意啊。
看着长安透亮透亮的眸子中闪烁的月光,君临嘴角噙笑,直起身体,侧目望向那黑蓝黑蓝的夜空,呢喃的说着:“怕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把刀子捅向我……”
风哗啦啦的刮响了大槐树上的枯叶,让长安没有听太清君临公子刚刚的话语,只是看着他英朗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那样的他,竟让长安有些心疼。
浮生……高处不胜寒。
转瞬间那君临公子便将脸上的落寞隐去,换做淡漠,背对着长安说道:“云公子身份尊贵,值得你的交好,但不要过了。”
“不要过了?”这是什么意思,长安正琢磨着,再抬眼一看,这院子里哪里还有君临公子,只剩下秋风和满地的落叶。
直到君临公子消失了许久,长安才瘫坐在石凳上,再抬眼看石桌上,一个降色锦缎包裹方方正正的放在上面,长安正发愣,一阵凉风吹过,她忙拿过那包裹,跑回了屋里,关好了门。
挑了挑烛火,长安将那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雪白色小皮裘,缝制的精细极了,再往下一看,明晃晃的吓了长安一跳……
在皮裘下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两块金条……
长安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起来用牙咬了咬……真是发财了……土豪金啊土豪金,这一块金条就顶云公子那十袋子金豆子……
长安将那金条搂在怀里,心里美极了,这黄金和君临公子都是让她垂涎三尺啊,当然这君临公子是不敢亵渎了,可这金子可是在自己怀里,长安对着那金条又是亲又是抱的……
她猜梦里自己都会笑出声儿来,在现代过得太辛苦,当个三流小演员一天东奔西跑四处挨人脸色也挣不到多少钱,所以别怪她爱财,这都是穷怕了。
……
过了几日,顾云池上完早朝,被皇上留下赏景。
皇上和三王爷顾云池走在御花园里,身后跟着宫人们,在白茫茫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今年的雪尤为的多,刚刚进冬月,已然下了两场了……”皇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同身旁的顾云池说。
“天气也越发寒凉了,皇兄还要多穿些衣物。”顾云池俯首说着。
“府里还好么?”皇上抿着宫人递来的热茶,若有如无的问道。
顾云池点头,迟疑了一下,回答:“托皇兄的福,还好。”
“让你娶了不爱的女人为正妃,委屈你了。”皇帝轻轻弹掉袖口的雪,淡淡的说道。
想到那个笑起来有些摄人心弦的女子,顾云池不禁有些想念了,也有几日没有去看她了。
不由得面容都柔和了许多,柔和的回答道:“那长安公主自从失忆后,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皇上听了那顾云池的话后,微顿,嘴角饶有兴趣的说道:“哦?三弟是动心了?”
顾云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她终究是臣弟的三王妃,动不动心……臣弟都会好好待她的……”
曾经那个提起长安公主就厌恶至极的顾云池居然没有否认……看来是动了心思了……
待到顾云池离开后,皇上久久的停留在一株挂满了白雪的树前,指尖婆娑着那枯枝,“啪”的一声,他指尖松开,一下子那枯枝上覆着的雪哗啦啦扑朔的弹落在地上……
皇上抿着嘴唇,眉眼深邃的喃喃自语着:“你的三王妃?呵……”
014 浮生相见
长安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因为天气寒凉,许久都没有出府了。
这日正想出府,自上次同云公子拜了兄妹,也有日子没有见他了,倒是想同他在这寒日里温一壶纯酿,看着雪景。
兴许运气好……还能见见那个冷面王,君临公子。
正想着,别苑的门大开,顾云池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将。
长安倒是也有日子没见这顾云池了,今天看这阵势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顾云池走进来,远远的便看见长安立在门口,只见她穿着水蓝锦缎长裙,上身罩着一件雪白的皮裘坎肩儿,趁着她的肤色红润白皙,明艳动人。
顾云池看到那雪白的貂绒皮裘坎肩儿,眉头一皱,忙将手里的包裹藏在了身后,因为那里也有一件皮裘坎肩,已然是上好的成色,只是同此刻长安身上穿的这件却还是有天壤之别。
是谁给的她这样极品的皮裘,在东陵国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样的品货,顾云池不禁心里不悦起来。
“王爷来有事么?”长安面容平和的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么?”顾云池语气不善的说道。
顾云池说完,示意家将们开始干活,长安不解,却看见顾云池自顾自的走进屋里。
长安原想今日出府,却不想这顾云池倒是坐了下来。
锦绣去泡茶,顾云池坐在长安对面,尽量温柔的说道:“这段时间,如烟身子越发沉了,也没来看你,身体可否痊愈?”
这话听得长安心里有些发虚,字什么时候起,这顾云池开始关心自己起来,再抬眼,却看见家将们正在为别苑里的房子安装棉帘。
长安浅笑道:“多谢王爷挂念,王爷不用来看长安。”
顾云池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发怒,将一个暖手炉放在桌子上,说道:“天越来越凉了,用来暖手。”
长安不语,心里想着,莫不是这个顾云池想撩自己?
“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从今以后一起好好生活。”顾云池难得说出这样至诚的话语。
一起生活?和谁?你么?长安在心里冷笑着,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红了眼睛要杀了自己,倒是来的快忘得也快。
长安笑了笑,也不答话,自顾自的说:“王爷还是去柳妹妹那里吧,我们还是保持以前的距离好些。”
这话让顾云池心里怒火中烧,这个女人还想让自己如何,自己已经这般讨好她了,换做别的女人早就感恩戴德了,她倒以怨报德。
想到这里,顾云池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语气冷硬的说道:“你是我的三王妃,你的身份永远变不了,给本王老实本分些。”
说完那话,便拂袖而去。
顾云池气是气,却越发的对长安提起兴趣起来,下午便赏了长安别苑许多珠宝,还有四个丫鬟和家将。
一时间,整个王府里又是都传开了。
如烟阁。
柳如烟顶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听着丫鬟翠菊向她汇报今日王爷赏赐长安别苑的事情,脸色阴沉。
“我有身孕,不能服侍王爷,倒是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柳如烟娇媚的脸上恶狠狠的。
“奴婢听说王妃好像也没给王爷好脸色,王爷是负气离开的,但还是赏了很多东西……”那翠菊看着自家主子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
“那贱人的招数实在高明,能让原来看她都厌恶至极的王爷开始对她青睐有加……早晚她要登到我的头上。”柳如烟眉毛倒竖,眼睛眯着一字一顿的说着。
那丫鬟看着主子这等模样,却也不敢多言语。
门帘一挑,另一个丫鬟走进来,为柳如烟递上安胎药,她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啪的一下子将那药碗摔在送药丫鬟的脸上,怒骂道:“苦死了,就不知道放些蜂蜜在里面,没用的奴才!”
那小丫鬟忙跪下,胆战心惊的轻声抽泣着,翠菊示意她离开。
“翠菊,你去问问王爷赏给长安别苑的是哪几个丫鬟……”柳如烟眯着眼眸,脑子里盘索着,吩咐着。
那翠菊迎着,倒退着离开了。
柳如烟温柔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里却狠绝极了,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长安赶出府去。
长安别苑。
长安打量着眼前的四个丫鬟,四个家将,从里面挑了个伶俐的丫头,安排着他们伙计。
锦绣给长安披上了一件硕大的白色连帽披风,将那帽子戴上后,如果不仔细瞧,任谁也看不出那披风里的人的面貌,随后锦绣自己也披了一件,便跟着长安偷偷出府了。
长安和锦绣刚刚出府,身后一个消瘦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刚下过的天气微凉,冷风打着旋儿吹着,长安穿着小白裘坎肩,手里抱着暖手宝,暖和极了。
侧目看向锦绣,问道:“冷不冷,锦绣。”
锦绣倒是没长安那般怕冷,道:“公主你忘了,我是从雪地里生的,从小就不畏寒冷,不过这么冷的天,云公子会去茶楼么?”
长安笑道:“会吧,每次咱们一到茶楼,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云兄都会到。”
锦绣一想,倒也是,难得公主有云公子这样一个风雅的人一起品茶吟诗,经过了几次的接触,锦绣倒是也对这云公子的印象改观了。
“咱们就这样出府了,那几个丫鬟家将会不会去告诉顾云池……”锦绣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咱们出府,不用理会。”长安洒脱的说道。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浮生茶楼,许是天气寒凉,品茶的人都跟着少了起来,茶楼里安静极了。
伙计认识长安二人,忙请上阁楼。
长安二人登上阁楼,伙计忙在上面架起了热炉子,然说说着:“贵客稍等片刻。”
热炉子一热起来,整个阁楼上都暖和了起来,长安解掉了披风,喝了半壶茶,然后站在窗口俯瞰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真是心里都跟着宁静起来,不知何时能回现代,不知未来如何,每每站在这浮生茶楼便觉得人生飘摇极了。
长安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想是云公子来了,她转过身来,侧目。
云公子接到消息便骑马而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刚进了阁楼,便看见一抹湛蓝的身影立于窗畔,听到了声音,转回身来,头梳流云髻,不施粉黛却白皙透明,眼眸如碎了的星空,漆黑明亮,扬起嘴角冲着自己荡开一抹笑意,真是如那白雪般宁静纯粹。
云公子从未见过长安着女装,倒是真的呆痴了,幸得身旁深蓝长衫的男子提醒:“咳咳。”
那云公子才回过神来,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
一看那深蓝长衫男子,长安心跳不自然的加快了,果然好运气,见到了这冷面阎王一样的君临公子。
不同往日的黑曜色,今日君临公子穿了一件深蓝色锦缎锈金色纹理的长袍,腰间束着棕色缎带,依旧是说不出的淡漠和疏离,却也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常妹这女儿装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清丽脱俗,妙极了。”云公子合上手中的金面扇,边笑着说着边落座。
长安笑的清亮亮的,然后偷眼看着君临公子,还用手了身上的小白皮裘,意思是你看我穿你送的皮裘了。
君临公子目不斜视,面容冷漠生硬的也落座了,倒是长安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
云公子看了看君临公子,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对人和善些,然后笑得亲切,对长安说道:“今日我和云兄在一起,便一同前来了。”
“不碍,不碍。”长安随和的说道。
“我今日带了一壶好酒,同妹妹和君兄共品这美酒,赏这雪景。”云公子吩咐人温了酒。
长安笑了,这个云兄果真是同自己想到了一起了,真是一个难得得好知己。
二人说着话,却也不在意一旁的君临公子安静的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醇甜酒香便沁满了整个阁楼,长安不免端起那杯盏,却不小心撒了些酒在皮裘上,她忙放下酒杯小心的逝去那点点酒渍。
云公子这才注意到长安身上穿着的白色皮球坎肩,笑着问道:“没关系吧,这皮裘坎肩倒是货色极好。”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顺手拿起暖手宝掩饰尴尬。
那暖手宝云公子倒是认识,也是上好的货色,但却不比那小皮裘珍贵。
他为长安斟满酒,轻轻的说道:“上回听说常妹有夫君,今日看来妹夫对常妹很贴心,暖手宝、皮裘样样都不少。”
长安偷眼看了一眼君临公子,依旧是一副冷漠生硬的样子,只是嘴角扬起了只有长安才能发觉的淡笑。
“他……他还好吧,这皮裘我倒是极喜欢的。”长安扬起暖洋洋的笑意,这是真话,这皮裘轻便又暖和,重要的还是很美观。
这回答,倒是让云公子心里醋味更浓,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心思一直凝聚在那件白色皮裘上。
长安没发觉云公子的心思,正准备举杯敬他一同共饮此杯酒,却在下一秒全身一震,竟全身麻木的动弹不得……
015 长安被撩
长安的眼神禁不住漂浮到一旁依旧如常冷漠的君临公子脸上。
在那桌子下,一只温热的有些粗糙的大手旁若无人的附上了自己那微凉的手上……
那样的碰触,让长安如同点击般动弹不得,在现代不是没和男人摸摸小手过,但长安必须承认真的从未有此刻这般感觉,真的是心脏都跟着电击了一下窒息了几秒。
“常妹脸色绯红,看来是不胜酒力,下次为兄拿些淡一些的果子酒来。”云公子看着长安脸上泛红,贴心的说道。
“是……是有些头晕……”长安心里暗想着,就这点儿酒水还不至于让姐脸红,倒是桌子下面那只婆娑着自己手背的大手让自己心跳加快。
长安也不敢言语,用余光看着始作俑者,那君临公子倒像是很享受这美酒一样,低垂了眼眸,只是坚毅的嘴角带着丝丝的笑意。
这特么什么情况,冷面阎王是在和自己**么?
长安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撩别人的那个,而自从遇到了这君临公子后,却一直被他给撩着……
想到这里,长安忽然抽手,却不想居然被那只婆娑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令长安动弹不得。
长安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有些混乱。
云公子看着长安面容有些不自然,关切的问道:“常妹,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今日我们就到这里,你早些回府,改日我们再品酒赏景。”
长安被君临公子这样撩动着,倒是真的想要快些离开这里了,否则自己就真的沦陷了……
“也好,今日倒是有些头晕,那妹妹就先回府了,期待下次同云兄的果子酒。”长安笑着说道,暗地里硬生生的从桌子下面那只手中挣脱出来。
长安站起身来,偷眼看了一眼自己右手微微泛起的红。
“每次同常妹在一起,都有种轻松洒脱的感觉,倒是觉得什么烦心事都抛之脑后了,多亏了常妹为兄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云公子也站起身来,感慨道。
“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妹妹和兄一样,也深有同感。”长安打心里笑着说着。
若是君临公子不在,估计会更惬意些,不过他在,长安的心里却莫名的欢喜许多。
同云公子告辞后,长安走的有些慌乱,甚至都没同那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君临公子道别,便带着锦绣离开了。
云公子一直站在窗前望着长安离开,直到那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然后才回过身来,面容柔和的坐在君临公子身边。
“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云公子嘴里呢喃着刚刚长安说的那句话,真是回味无穷。
“呵……”君临公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没什么赞赏之意。
云公子听着君临公子这不待见长安的样子,倒是有些抱不平的说道:“好才学、好胆识、好性情、好样貌……君兄你就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女子?”
君临公子“啪”的打开扇子,今日他拿了一把金丝楠木折扇,只见那扇子纹理清晰,泛着金色的光亮。
“公子看我手里这把扇子如何?”君临公子没有正面回答云公子的问题,而是反问着他。
云公子拿过那扇子,仔细看着,然后毋庸置否的道:“难得一见的金丝楠木扇,上面雕琢和篆字都是大家之手比,却是一把精致的物件儿。”
君临公子小心的拿过那扇子,然后低垂着眉眼,平静的说道:“是个好物件儿,但他不是我的……是中阁老的,再喜欢能如何?”
那话一出,云公子眉头紧蹙,他不是没有听出君临公子话语里的意思。
云公子眼眸微烁,将手里的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毋庸置疑的扬起嘴角,说道:“中阁老终究是君兄的属下,若是喜欢,讨要来又如何……”
君临公子眉眼一动,言语有些生硬的道:“公子三思。”
云公子没有再言语,顿时这阁楼里压抑得不得了。
云公子离开浮生茶楼后,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刚刚君临公子的话语,显然他是不同意自己爱慕那个想起来就心情舒畅的女子的,只是自己这一生已然有很多生不由己了,终于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儿,为何不能同她在一起?
而那个人儿,是不是真的心有所属?
想到这里,云公子挥手,李展忙上前。
云公子和李展说着:“这东陵国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了……”
李展立刻信誓旦旦的说道:“主子说出来,属下定然为主子取得。”
云公子没有回答,笑的有些阴郁:“你可知道那皮裘是极品中的极品,我也是第一次见过,别人倒是轻松拥有,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主上说的是……皮裘……还是常姑娘?”李展试探的问道。
“皆是。”云公子说的有些狠猎。
终究是心动了,便停不下来了。
“让你的人加紧动作。”云公子沉声说道。
“上次已然让常姑娘挨了鞭子,却没有什么效果……我们还要继续么?”李展试探性的说着。
“继续……”云公子顿了一下,说道。
他不是不心疼那挨了鞭子的长安,只是他更心疼自己那颗时时刻刻念着她的心。
李展点头退后。
再说长安,出了浮生楼却也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转道去了风月居。
给了管事老鸨一锭银子,长安和锦绣便进到了玲珑的闺房。
这玲珑越发灵透了,见到长安和锦绣欢喜极了,把最近得到的消息系数说来。
却也没有什么长安特别感兴趣的,倒是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上好多人都陆续的聚集到东陵国,五年一次的明夏大地祭神大典要举行了。
“祭神大典?”长安自言自语着,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祭神大典每五年一次,除了一系列祭神活动外,最重要的是由德高望重的玄宗老人为明夏占卜未来。”玲珑解释着。
长安点了头,没什么兴趣,继而问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做好了,这是风月居里面品行比较好,也比较聪慧的三个女子。”玲珑将一张字条给长安。
长安拿过后,看了看外面的时间,给了玲珑些银子便离开了。
出了风月居,锦绣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公主,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玄宗老人可是你的恩师。”
“恩师?”长安眉头一蹙,长安公主的恩师?
锦绣点头,长安琢磨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多想,便带着锦绣快步往王府走去。
天色已然漆黑,终于走到了王府隐蔽的侧面,长安有些乏累,长安正想着下回出府真的是要雇辆马车了,正想着啪嗒啪嗒从旁边幽深的巷子里走出来一辆马车,驾车的人背着月光,看不清容貌。
顿时,锦绣警惕的将长安护在身后。
那马车到了长安近前,停下,却听见那缎绒面棚顶的马车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平淡的话语。
“上车。”简短而毋庸置疑,像是命令一般。
长安一听,心里一顿,不听声音靠感觉气场也知道,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驾车的人挑起车帘,没有在意锦绣的阻拦,长安乖巧的上了车,锦绣着急,便也一屁股坐到了那驾车人旁边,再仔细看,原来是平江。
上了车,长安看清了里面的情景,只见君临公子稳稳的坐在正位,中间位置放了一盏烛灯,将车里面照的昏黄昏黄。
借着那烛光,长安到了一袭锦缎黑衣的君临公子正炯炯的看着她,那明晃晃的烛火跳跃在他的眼睛里,分外的动人心魄。
就那一眼,长安便慌乱的低下头,手指不自然的交叉着,不知如何是好。
“皮裘……很好看。”君临公子说道。
“真的么?”长安禁不住爽亮亮的笑着看向他。
那样的带着纯粹笑容和碎琉璃般眼眸的长安,顿时让君临一怔,这个女子……真是个……好女子。
兴许是看到君临公子脸上的一滞,长安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人家只不过礼貌的说了一句皮裘很好看而已,只是自己心里就是那么的控制不住的欢喜。
“笑容,也很好看。”君临公子难得的扬起嘴角,长安几乎看到了他整齐洁白的牙齿。
长安的笑容更是绽开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一路无语,长安就只是那样低着头,小女儿般的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衣角,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侧面那深沉而幽深的目光。
马车一路啪嗒啪嗒的行走着,过了一会儿,便稳稳的停住了。
外面的平江挑起了帘子,长安被锦绣扶着下了车,随后君临公子也下了车。
外面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下一刻,长安的身上便多了一件披风,暖和极了,她侧目,只见君临公子已然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在了前面。
长安也跟了上去,锦绣在后面却被平江拦了下来。
长安举目望去,这是茫茫的一大片空地倚在山脚下,雪地里没有一丝痕迹,借着月光那地上洁白的雪亮闪闪的白茫茫的,趁着那黑夜都明亮了几分。
空气硬朗的冷,而长安的心却因为这没有一丝痕迹的白茫茫的雪地而变得空旷怡然起来。
君临公子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着,长安便踏着他的脚印,低着头小心的一步一步跟着,周遭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那厚重的步子踏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安极了。
那样一步一步走着,忽然长安的脑门儿突兀的撞到了前面猝然停下来的身体上,险些跌倒。
就在那转瞬间,君临公子侧身一把将要跌坐在地上的长安拦腰勾起,长安惊吓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冷峻却柔和的脸。
两个人嘴里呼出的哈气慢慢升腾,四目相对……
016 夜半归府
君临公子如墨染般漆黑的眸子对着长安那如碎了星辰般璀璨的眼眸,雪花都落得慢了起来,似乎时间就那样静止了一般。
彼此的心跳在这安静的雪夜里听得格外清明。
就那么一瞬间,长安知道自己完了,从动心到沦陷,自己终究是爱上了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子……
“同他在一起半佛半神仙……同我呢?”君临公子幽深的眼眸带着浓重的笑意直直的看着长安。
那气息扑在长安的脸上暖暖的,长安怔怔的看着他,有些支吾的说道:“你……你……我……”
长安的脸越发的红了,她从君临公子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他那捉弄的笑意,竟也都那么好看。
看着长安娇羞的样子,君临公子的笑意更深了。
长安一下子从君临公子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掩饰慌乱的说着:“这……这地方真好……”
说着便自己迈开步子,朝着君临相反的方向走着。
君临公子就那样直直的立在原地,看着长安在他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不稳的走着,那样的摇摇晃晃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君临公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笑意如雪花一样消失在脸上,下一刻便突兀的悲伤起来,这个笑起来都带着简单安宁璀璨的女子会不会在某一天也同今日一样,背对着自己慢慢的走远,走出了自己的世界。
越害怕什么……便会发生什么,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同样也是这样下着漫天大雪的月夜,同样是在这里,萧杀凄凉的长安满眼充血,将那把冰冷的短剑插入君临的身体里后,背对着他,背影坚挺的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远,终究是消失在了他朦胧的泪光里。
……
而此刻,这样一个带着美好气息的夜晚,长安便那样心安的站在君临公子身边,慢慢的走在那雪地里,雪下了一层又一层,抹去了那一大一小的两对脚印。
君临公子将长安主仆二人送到了巷子口,然后递给她一枚翠绿色的扳指,平声说道:“拿着这个去城里的大小钱庄,可以随意取银两。”
长安微愣,这可比多少根金条都来的实惠,这叫什么来着,是不是有点儿土豪男友给了一张卡,然后说没有密码,随便刷……这念头在长安脑海里一闪而过。
“别让他人知道。”君临公子将那扳指柔和的放在长安手心,低声说道。
长安心里也同那枚扳指一样,温润极了,她将那扳指握在手心里,低头离开,回过头看到君临侧目负手站着,望着自己,冷峻中带着一丝丝暖意随即淹没在那幽深的黑夜里。
那样有些骇人又动人的气息消失在了雪夜里,长安目光放远柔和,最后转回身来看到锦绣偷笑的样子。
长安和锦绣进入长安别苑的时候,别苑里外灯火通明,锦绣不由得吓了一跳。
长安倒是分外陈静的走在前头,锦绣小心翼翼的跟在长安身后,到了正房外,便看见八个奴才跪在门外,冻得哆哆嗦嗦却也不敢言语。
长安眉头微蹙,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都下去吧。”
那几个奴才听到长安的声音,分外激动,但却也没有敢动的,只是胆怯的望着那掩着门帘子的房里。
长安不想也知道,那房里坐着谁,这顾云池倒是越发开始琢磨自己起来,倒是来回出入王府麻烦了起来。
“你们是谁的人,本王妃说的话不管用么?”见那些奴才未动,长安冷声呵斥道。
长安严肃起来本就带着威严,今儿又跟着君临公子身边,耳濡目染的,言语间更是带着沉默的压抑,下一刻那些个奴才都纷纷的站起来,踉跄的逃也似回房了。
任谁都知道王爷在房里等了王妃半宿,这会儿王妃回来了,一股子浓重的**味儿已然从那房里散发出来,谁都不想被抓了当替死鬼。
锦绣有些担忧的看着长安,长安摆了摆手让锦绣也退去了,锦绣迟疑了一下,却也终究下去了。
长安掸了掸身上的清雪,抬腿从容的走进了房里,只见顾云池像是要爆炸的火球一样,两眼喷火的狠狠的盯着长安。
下午长安一出府,顾云池便让阿力一路跟着,只是不久阿力回来禀告,说这女人进了浮生茶楼,好像是和某个富贵的公子一起相约品茶……
顾云池一听便恼怒了,本想自己亲自去看看这慕长安到底同谁私会,却因为事先约好的酒局而耽搁了,后来他同幕僚喝完酒回府后,索性就来长安别苑守株待兔,却不想这一守株便守了近两个时辰……借着酒劲儿,顾云池气得简直要将这整个长安别苑给拆了,夜半还未归,他的王妃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你还知道回来?”顾云池咬牙切齿的说道。
长安嫣然一笑道:“王爷不在如烟阁里温柔乡,大雪天儿倒是跑来我这冷清的别苑来了。”
“啪”顾云池将手边儿的骨瓷茶盏狠狠的摔在了低声。
“你和哪个男人鬼混到这么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顾云池大步的跨到长安面前,一把抓住她那纤弱的胳膊,红了眼睛质问道。
鬼混?老娘我明明就是月下赏雪好么……长安心里不屑的想着,嘴里却笑得脆灵灵的。
“王爷,我和那个男人鬼混同你何干呀……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休了我,扶正你的柳美人儿……”长安笑的肆意张扬。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想要我成全了你和那野男人,妄想。”顾云池更是气得要暴跳如雷。
不要脸?那我就不要脸让你看看,吓死你,让你赶紧滚出去……长安心里琢磨着。
“我就是不要脸……王爷……”长安说着伸出柔软的手放肆的抚上顾云池的脸,搂住他的脖子,身体贴过去,一双媚眼闪烁着勾人的狐媚光芒。
长安想,凭着这顾云池之前对自己的厌恶,现在虽然心生了好感,但现在自己这副连她自己都特么想吐的样子,不让顾云池心生恶心才怪。
果然,顾云池一怔,眼里开始满是嫌弃,却在下一秒燃烧起了小火苗儿,这女人这幅狐媚子劲儿简直让人控制不住,**代替了怒火。
“小妖精……我们还未行房,不如就在今日……”顾云池忽然一把将长安搂进怀里,近在咫尺沙哑而充满期许的说着,带着还未散去的酒气。
顿时,长安懵逼了,不是这样儿的,以前自己出演的那些个古装剧,剧本里不是这样的,此刻不应该是顾云池厌恶的将自己推开,骂一句“贱人”,然后摔门离开,再也不会出现了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么?这米失的也太大了吧,老娘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来不及长安多想,顾云池看着怀里的女人脸上表情的瞬息万变,眼眸也跟着流转万千,顿时更是心生爱怜。将长安禁锢在怀里,低头便亲了下去。
长安吓得一躲,那一吻印在了长安的脸上,顾云池气息不稳,一伸手便“刺啦……”一声将长安的领口撕碎,探下头去……
长安慌了,今儿不会交代给顾云池了吧……自己心心念念的君临公子呀……她胡乱的挣扎着,却只让顾云池更是兴奋。
忽然长安手边摸到了一个东西,顺手抄了起来。
“哐……”的一下子。
长安便看到顾云池瞪着自己,摇晃了两下,啪的一下子倒在地上。
长安喘着粗气,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硕大的花瓶……居然完好无损。
再看地上的顾云池,软绵绵的昏了过去。
这声响惊动了一直在门外的锦绣,她忙跑进来,看到自家公主一手举着那景泰蓝花瓶儿,地上摊着顾云池,着实是吓了一跳。
下一刻,长安的面容便恢复了如常,头脑飞快的旋转着,然后开始吩咐锦绣做事。
整整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算了事。
已然后半夜了,长安别苑里有人说着话。
“王爷……你喝的太多了,不如今日就在长安这里休息,明儿再去如烟妹妹那里去吧……”
“长安知道了,我扶你到别苑门口……”
奴才们偷眼看着王妃扶着醉酒的王爷踉跄的正向门口走去,这些个奴才都是新来的,一看王妃贴身的丫鬟锦绣都没跟出来,他们也就更是都悄声眯着了,谁敢出来多事。
不一会儿,见王妃将王爷送到了门口后,有些不高兴的回屋了,灭了等,一下子别苑里安静了下来,奴才们这才敢安心的睡去了。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两个身影直到那长安主仆忙完了一切后,才飞身离开。
平江正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这慕长安倒是不拘一格的聪慧女子,正想和阁主说说,却见他一个人长久的立在院里,面容上满满的痛楚。
平江走过去为他披上衣衫,轻声说道:“阁主,要天亮了……歇着吧。”
“我会遭报应。”君临公子仰面朝天,雪花融化在他咬着的嘴唇上。
平江看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忍的呢喃着说道:“想让她平凡过日子,为何将她牵扯进来……你也这般难受。”
君临抿着嘴唇没有言语,萧索的长久站里在那风雪中。
……
长安别苑。
长安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日将要发生的事儿,禁不住的笑出声儿来,然后便睡着了。
第二日,果然,帝都城里发生了一件震惊的事情……
017 王爷出糗
第二天清晨,长安睡得比平日更沉些,还没醒,便听到锦绣在门外敲门。
长安迷蒙的睁开眼,细听门外还有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声。
长安打开门,锦绣忙说道:“王妃,王爷叫你过去。”说这话时,满眼的担忧。
长安应了一声,让锦绣为自己简单的梳洗打扮后,长安便带着锦绣和三个丫鬟不紧不慢的走去正厅。
一路上王府里的下人却也都在窃窃私语着,细微的听到,说是王爷一大早儿就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醉醺醺躺在烟柳巷门口儿,一群人叫了半天才叫醒……当时那狼狈的样子,简直到了家。
这不,一早上的整个帝都城里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儿。
长安听到了,嘴角微微牵起,随即收敛起来。
还没进正厅,长安和身后的丫鬟们便感受到了浓重的骇人气息,看来这顾云池是气疯了……
长安从容的走进正厅,果然,顾云池坐在正位上,满脸怒色,通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冻得,吓人极了。柳如烟和沈、胡两位侧妃小心翼翼的坐在下面,安静的不敢出声。
顾云池看到长安走进来,刚想大声质问昨天她对自己做了什么,而那头脑宿醉后的疼痛袭来,他甚至还能闻到自己口中为消散的酒气。自己昨日同幕僚喝完酒后,便到长安别苑等她,他恍惚记得自己等了好久……后来,好像她回来了,而自己好像……后面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自己怎么就衣冠不整的一大早在烟柳巷门口……想起早晨人们那切切指指点点的一幕,顾云池简直想要杀人,他的威名毁之殆尽了。
“慕长安,我昨天明明就在你的别苑,怎么就跑到烟柳巷去了?你对本王做了什么?”顾云池用手用力的戳着太阳穴,凛冽的吼道。
长安一听,脸上愣了愣,诧异的问道:“王爷,你说的话长安不懂,什么跑去烟柳巷?”
顾云池看着一脸无辜的长安,咬了咬牙,却也没有再陈述一遍自己的丢人现眼。
偏偏沈侧妃看不出眉眼的样子,她以为王爷是懒得理会长安,便自作聪明的对长安质问道:“你少装糊涂,王爷昨个不是在你的长安别苑么,但今儿一早咱们王爷衣衫不整的躺在烟柳巷门口,幸好被起早的夜香郎发现,叫了许多人才把王爷送回府。”
此话一出,正厅里的人都更是屏住了呼吸,头埋的更低了,而那正位上的顾云池的脸更是黑里带红的咬着牙看着沈侧妃。
胡侧妃偷偷拉着沈侧妃的袖子,沈侧妃这才知道自己只想着质问长安,却把这府里人尽皆知却也人人都不敢说的事儿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了……忙吓得低头躲了起来。
长安几乎都忍不住笑出来,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着:“王爷,你昨天和长安喝完酒后坚持要去柳妹妹那里歇息,还是我扶着你出了别苑的。”
顾云池眉头深锁,有些不相信长安的话,却也想不起来,厉声问道:“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长安琢磨了一下,有些无奈道:“王爷,都半夜了,我让丫鬟们都睡去了,哪还有人能证明。”
顾云池“啪”的狠狠的一拍桌子,刚想说话,却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王……王爷,奴婢们听着王妃屋里有声音,都没敢睡,却见半夜王妃扶着您送出了别苑……王妃还劝你留下来歇息,王爷没允,坚持去如烟阁……”
这话语正是昨儿下午赏赐的几个丫头中那个长安觉得最伶俐的丫头。
顾云池一听这话,却也满肚子的怨怒憋在心里,而此刻倒是美坏了柳如烟,她心里想着还是王爷最疼我,就是半夜了也想着去如烟阁歇息。
只是她正心里美着,却在下一刻气得脸色发青起来。
“想来是王爷想念柳妹妹的打紧,又醉的头脑不清晰,忘记了柳妹妹已经进府了,还以为柳妹妹还在那烟柳巷子里呢,就跑去醉倒了在那里。”长安看顾云池脸上迟疑不定,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这话说的有道理极了,但却也直挺挺的将柳如烟出身烟柳巷**裸的说出来,讽刺味儿不言而喻。
经长安这样一说,顾云池便心里发虚了,一是自己本就想不起什么了,二是似乎自己真的有可能喝醉了半夜出来,躲过巡逻的家将去找如烟,因为在之前这样的事儿几乎天天发生,为此他特意在王府的后面开了一个角门儿,那里隐蔽极了,而且出去只走一条街便到了烟柳巷的后门儿。
想到这里,顾云池闷闷的有些掩饰的问一旁的家将:“昨夜巡逻有什么异常么?”
当值的家将回答:“没什么异常,就是后半夜的时候不知哪里窜出来一只野猫碰到了府灯燃烧起来,不过马上就扑灭了。”
顾云池点了点头,用手抚摸着头,佯装疲惫的挥手说道:“都下去吧,本王累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回去卧房了。
正厅的人们都小声的私语着散去了,沈侧妃放肆的看着柳如烟笑着说:“柳妹妹,王爷可真是爱戴你呢……”
那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说完那话,拉着怯懦的胡侧妃扬长而去。
那柳如烟狠狠的看着长安,恨不得上去抓花长安此刻笑的无辜极了的脸,而长安却依旧淡淡的笑着,也转身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柳如烟使了使眼色,身后的丫鬟翠菊忙上前来。
“去打听打听,昨夜长安别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蹊跷。”柳如烟眯着眼睛不死心的说道。
翠菊忙点头退去。
三王爷这件事儿沸沸扬扬的在帝都城成了茶余饭后人们的笑谈,传了好久,直到后来发生的另一件轰动一时的事情后,才慢慢淡去。
且说长安和锦绣回到别苑,关进房门后,禁不住笑的喘不上气来。
“公主,我一想到顾云池一早被倒夜壶的看到后的样子,就开心的不得了。”锦绣低声笑着同长安说着。
长安也笑出了眼泪,说道:“还多亏了你上次发现了那个隐蔽的角门儿,也多亏了昨夜的大雪,抹去了我们的脚印。”
锦绣点着头,补充着:“还多亏了那只打翻府灯的野猫,把巡逻的家将都吸引到了前院,不过这顾云池可真是重……”
可不是,昨夜长安和锦绣背着顾云池可是累坏了,长安这肩膀现在还隐隐的疼痛。
只是二人并不知道,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来一只野猫,那分明是平江扔进去,准确无误的砸在府灯上的……否则二人怎会那般顺利的将顾云池运出府,扔在那烟柳巷门口。
顾云池一连几日都没有出府,人言可畏,只是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一个画面,长安柔软的趴在自己怀里,像是着了魔一样。
只是他却也不好意思去长安别苑,只是暗中吩咐阿力盯紧了长安,心里暗想着一定要将那勾引长安出府私会的男人找出来,断了她的念想,这样也许长安便会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王妃了。
腊月十六,天气晴朗,是这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每月逢六都是帝都的大商贸,热闹极了,所以长安必定出府。
长安换了男装,带着锦绣出了府。
在那热闹的几条街区转了几圈儿后,长安带着锦绣径直去了风月居。
老鸨一看是长安来了,笑的眉开眼笑,忙迎上前。
“赵妈妈,我听说玲珑姑娘又有新曲子了?”长安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
“可不是,今儿听说常公子来,特意编排了舞蹈,配合着曲子,一同演奏。”赵妈妈点头哈腰的说着。
长安勾起嘴角,这老鸨真是能说会道,谁不知道每次玲珑那曲子舞蹈的首场演出,风月居里的公子哥们都会爆棚,那白花花的银子更是数不胜数。
长安也不点破,只是笑着坐在了台下正中央,等待表演开始。
不一会儿这风月居里满满的人,鼓乐响起,三个身穿红色幔纱的少女翩翩起舞,后面一个面带紫纱的女子轻轻的抚琴。
顿时台下都安静起来,那琴声时而低沉,时而悠扬,时而如歌,时而如诗,时而如画,而那起舞的三个女子,柔软的身段,曼妙的舞姿,时而如奔腾骏马般好房,时而如山间流水般温柔,简直妙不可言。
一曲停罢,一曲舞停歇,顿时台下响起了无数的掌声和叫好声,纷纷有公子哥们打赏,邀约要同这跳舞的姑娘共度良宵,却也没有人打那抚琴的玲珑姑娘,众人都知道那玲珑姑娘的规矩。
一时间台下各种赏银和高呼声不断,而这些声音却都不如那一句声音不大、且漫不经心的话语来的更惊人些。
“这三个跳舞的姑娘……本公子买了。”
众人忽然震惊的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秀俊俏的白面公子,身穿锦缎衣衫,腰束青玉,手拿百折扇,一副潇洒至极的样子。
那人见众人望着自己,一伸手,“啪”的将一根金条硬生生的拍在了桌子上,顿时众人更是长大了嘴巴……
018 情敌相见
那是金灿灿的条子,一下子那风月居本来喧闹的大厅里安静极了,近处的、远处的人们都争相恐后的往前挤,想要看看这一掷千金的主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老鸨笑的险些背过气去,吆喝着挤进人群,眼珠子都要粘在那根金条上了,只收着口水,伸出肥硕的手……
长安啪的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赵妈妈,别急,美人儿的卖身契呢?”
“哎呦呦……敲我这记性,小六子快把秋月、冬雪、夏荷的卖身契给常公子拿过来。”那老鸨扯开嗓门大声的吩咐着。
人群中有人听见常公子,眼尖的人瞧见了长安主仆,恍然大悟的说着:“这常公子就是当时买走那西域第一美人的……今儿又买了三个美人,真是让人羡煞的艳福啊……”
长安听着那话,最近扬起淡淡的笑了,身后的锦绣不苟言笑的扫视周遭。
“我说三位姑娘,你们是不是欢喜傻了,还不快过来伺候你们公子……”那老鸨拿过那金条,捧在手里,叫着台上那三个愣住了的女子。
那几个女子一听,忙下台来到长安身边坐下,斟酒的斟酒,捶背的捶背,虽是满脸的媚笑,但长安却分明觉察到了那里面有丝丝的不情愿。
人群还不愿散去,都有些眼馋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副美人侍君图,心里都暗暗想着,坐在那里享受着美人儿的要是自己该多好,却也都啧啧舌不甘心的回到座位上,谁让人家有钱呢。
只是议论声却没有停,一转眼儿的功夫,这帝都城里就传遍了,说着风月居里,风流倜傥的常公子一掷千金抱得三个美人归,简直是羡煞了旁人,这段风流韵事一传出,很快人们就淡忘了前几日三王爷烟柳巷的糗事。
长安舒舒服服的被三个姑娘伺候着,缓慢的站起身来,一手搂着一个姑娘,声音清亮的说道:“走,跟公子我楼上快活快活……”
此话一出又是惹来周遭一片羡慕的声音。
顺着楼梯,被三个姑娘簇拥着向上走着,长安斜着眼睛望向锦绣,锦绣俯下身来,同长安耳语道:“那个阿力脸色很难看的离开了,八成是同顾云池告状去了。”
长安嘴角牵起,轻声冷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长安和锦绣一出府门便发现阿力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长安灵机一动,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让顾云池知道知道自己的王妃在外面是多么的不守妇道,逛妓院,买女人什么都干,还是这风月圈里有名的风流公子,看他还敢动歪念头在我慕长安身上,长安心里想着。
果然,阿力飞快的回府向顾云池报告的时候,已然尽量减少那些细节的叙述了,但顾云池还未听完,便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
“这个女人居然去逛风月居?”顾云池吼道。
阿力吓得一颤,小心翼翼的说:“王妃……好像还是那里的熟客……而且小的还听说,王妃在这风月圈里……挺有名气的……”
“哐……”顾云池一掌拍在了那红木桌子上,顿时那桌面裂开了硕大的缝隙。
顾云池的眉毛倒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真是没有想到啊……慕长安啊慕长安还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去,给我盯住了她。”顾云池咆哮道。
阿力一听忙一阵风的离开了。
顾云池在厅堂里气得来回走动,有心想要现在去风月居把长安抓回来,却也丢不起这个脸,前一段在烟柳巷的事儿刚刚平息,自己怎能再让出让人耻笑的话题。
而此时长安却心情愉悦的正和那三个姑娘说着话,很直白的将那三张卖身契还给她们,三人一愣……
在风月居办好了事情后,长安又在人们羡煞的目光中离开了,那老鸨更是笑脸送到了门外好远好远。
看着长安主仆二人离去,隐在角落里的平江对旁边的君临公子说道:“阁主,这女子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倒像是男子一样的风流纨绔。”
君临公子想着刚刚长安那张扬的样子,眉心不由得舒展起来,淡淡的说道:“自然有她的目的。”
“茶楼那边都吩咐好了么?”君临侧目问道。
“按照阁主的意思吩咐下去了。”平江俯首答道。
君临点了点头,然后隐去在了角落里。
且说长安带着锦绣,便向浮生茶楼走去,这一路却也都有男子瞩目他,女子则羞涩的头看她,窃窃私语着。
长安却也不在意,笑的坦荡洒脱,更是惹来女孩子们的注视。
锦绣有些吃味的说道:“公子,你现在可是帝都第一风流公子……”
“那又如何?”长安挑眉看她,笑道。
锦绣嘟囔着:“回府不知道那个顾云池又该怎么样了……”
长安想到顾云池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心情真是爽极了。
二人走到浮生茶楼,却发现上面挂着歇业的牌子。
那小二认识长安,解释了原因,原来是那前几日的大雪压塌了一处房檐,这几日正在整修。
长安有些失望,这样看来今日不嫩同云兄谈天说地了,也没机会看见男神君临公子了?
正想着,小二补充道:“贵客莫着急,云公子留下话儿来,说若是你来了,便去街角出的醉仙楼。”
长安一听,心里想着,还是自己这位云兄想的细致入微。
带着锦绣一路来到了醉仙楼。
这醉仙楼看上去也是不熟之地,来往人群非富即贵。
走进去,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长安和锦绣坐了下来,料想不一会儿云兄也快到了。
让小二温了一壶酒,点了两盘小菜,长安等待着云公子。
果然,不多时,云公子大步走进醉仙楼,身后跟着李展。
长安起身抱拳:“云兄。”
“快坐。”云公子笑着扶了长安一下,示意她坐下。
锦绣和李展识趣的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云公子唤来小二,又点了几道菜,然后对长安轻声说道:“我这来的一路就听说了帝都第一风流公子……”
长安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都是苦命的女子,我一己之力有限,遇到了也就救下了。”
云公子满脸的赞赏之意,说道:“吾妹的性情真是纯良至极。”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了,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果子酒,浓度不高,味道酸甜。”云公子说着便给长安斟上那果味扑鼻的纯酿。
只是长安却无心顾忌,不留痕迹的四周看了看,不经意的问道:“今日兄长那个了不起的朋友没有一起来?”
那话语里的意思倒像是有些埋怨云公子同自己见面会带上君临公子一样。
云公子无奈的笑道:“你们两个呀,倒像是冤家一样,今日他有事,他可是忙人,有时我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却没有表露出来。
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的功夫菜便上齐了,一旁的李展挥了挥手,让旁人不去打扰云公子和长安。
再说阿力跟着长安一路到了醉仙楼,等了片刻终于让他给发现有个白面缎袍男子同自家王妃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他忙转身跑回府报告给顾云池,生怕慢了二人离开了。
顾云池一听,离开手持宝剑,大跨步的跟着阿力出了府。
他倒是要看看哪个野男人敢同自己的王妃私下里幽会,看今日不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一路快步疾驰,顾云池和阿力到了醉仙楼,阿力先进去探了探,然后确定里面的王妃和那小白脸还没离开。
顾云池也不管那么多,本来刚刚长安逛妓院买女人的事儿他的气还没消散,这会儿来抓野男人这气头更是升腾起来。
他一把推开一个挡在他前面的人,大步的跨了进去,那身后被推开的人不高兴了,道:“没长眼啊。”
“瞎了你的狗眼,王爷在此,胆敢放肆?”阿力一个耳光打的那人说不出话来,忙吓得灰溜溜的走了。
阿力那狗仗人势的话语顿时惊了醉仙楼里的客人,都起身望向顾云池,而后惊慌的跪下失礼。
顾云池怒目而视,却也没有在意那些施礼的人,身后的阿力挥手让他们不要挡了王爷的视线:“没你们的事儿,吃好了的都离开……”
众人一看王爷这杀气腾腾的阵势,吃好没吃好都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展背对着门,偷眼看了看云公子,后者轻轻的摇了摇头,李展便稳稳的没有动。
而此时却吓坏了锦绣,她对着门,眼见着顾云池带着煞气走进来,目光直奔这个方向,锦绣忽的一下子将头低到了饭碗里,而同样动作的还有长安。
长安心里暗想着,倒是失算了,没想到居然把顾云池气的出来抓自己了……这要是在这里将自己抓回府去,让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自己那刚刚得来的第一风流公子的称号岂不是要变成第一风流妖女?
正想着,她感受到了那越来越浓的煞气,将头低到了尘埃里,就剩下钻到桌子底下了。
顾云池远远的便看到了长安那低着头的样子,坐在她对面的是个穿着金色锦缎的男子,顾云池气愤的径直大步走过去,想要看看这小白脸是何方妖孽。
“什么人敢同本王的……”顾云池咆哮的还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却在看到云公子的一刹那,震惊了……
019 惊知身份
那样短暂的对视后,顾云池的脸上震惊过后忙要失礼,云公子却挥了挥手,淡然的看着顾云驰。
顾云池迟疑了一下,语气说不出的生硬,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认错人了。”
说完那话后,顾云池面容说不出的难看,转过身去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长安低着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以为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没想到就这样安然的度过了。
长安抬起头回头看了看大步离开的顾云池,笑的有些惊讶。
“八成王爷是看错人了。”云公子未长安夹着菜,淡笑着说着。
长安侧目看向云公子,只见他神情自若,一副安然的样子,想来刚才顾云池没有揭穿自己的原因,一定是以为他,原本长按就知道能同君临公子称兄道弟的人,身份也必定不一般,今日顾云池对他这般忌惮,此人说不定是……
想到这里,长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眉眼闪烁的看着云公子,脸上带出了一丝踌躇。
云公子显然看出了长安心中的念头,为长安斟满果子酒,若有若无的说道:“吾妹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好,浮生高处不胜寒,人生难得一知己,虽是说君临君兄的……但用在为兄身上也甚合适。”
长安倒是有些局捏起来,笑得牵强道:“之前倒是也没有想过,兄长身份如此显赫……”
“显赫如何?低卑如何?我诚心交的是吾妹的洒脱情怀,同身份何干?”云公子忽而抬头炯炯的看着长安,依旧是一股子儒雅却凭空生出了些许威严。
长安思索,倒也是,这云公子也着实是一个洒脱真诚的人,身份地位显赫又能如何,况且就像君临同自己讲的一样,同云公子交好,自己不会吃亏。
想到这里,长安举起酒杯,笑得轻快明朗,道:“云兄说的对,同身份无关,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既然相交甚欢,不必拘泥于其他,是小妹愚钝了,先干为敬。”
云公子一听,心里更是畅快了,同样也举杯,与长安共饮此杯。
长安同云公子在醉香楼里相谈甚欢,外面顾云池却直挺挺的立在门口,双手成拳满心的怒火硬生生的憋在心里,眼里闪烁着浓郁的恼意。
“王爷……奴才可真真儿的看见是王妃,她的丫鬟就是那个锦绣也在旁边坐着……”阿力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如此就出来了,为什么不现场将那勾引王妃的男人抓出来。
顾云城黑着脸不言语,闷声闷气的大步离开,身后的阿力却有些不死心,他倒是也有些咽不下这口恶气,继续说着:“王爷……要不要小的替你去收拾了那……”
“哐当……”顾云池回身朝着那有些聒噪的阿力就是一脚。
“哪里那么多废话!”顾云池怒不可揭的吼道。
阿力顿时被踢的一个劣迹,跌坐在地上,看着此刻濒临在爆发边缘的顾云池,吓得再也没有了声音。
只是顾云驰那满腔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消散,狠狠的抿着嘴唇,回过头看了一眼那醉仙楼,甩袖离开,身后跟着踉跄的阿力。
对面茶楼二楼的茶馆里,一直倚在窗户口注视着顾云池主仆二人离开后,才关上窗子,回过身来立在君临公子身旁。
“果然不出阁主所料,顾云池吃了闷亏,看样子气恼极了。”平江说道。
君临公子手指一声一声的轻轻的敲击在那红木桌子上,嘴角染上了一抹算计,说着:“这只是一个开始……”
平江点头,有些失望的说道:“还以为以战神王爷的性格,今日会有一场好戏看,没想到他倒是灰溜溜的走了。”
“心存芥蒂是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开出仇恨的花朵……”君临公子将那杯微凉的茶一饮而尽,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醉仙楼。
长安同云公子一直聊到了黄昏,冬日的太阳落得早,外面已然开始泛黑了。
锦绣冲着长安挤眉弄眼,示意天不早了,却不巧被云公子瞧见了。
“常妹,天色已完,为兄送你回府吧。”云公子有些不舍的说着。
长安未加思索的答道:“好。”
长安和云公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李展和锦绣。
云公子轻轻的说着:“一直未曾问过,常妹在府里……过得可舒心?”
长安一顿,然后淡笑着说着:“还好……否则也不能想出来便出来同兄长小聚。”
云公子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顾云池还真是娇惯她,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当掉身上的东西来换钱花的女子了,那么珍贵的皮裘顾云池都舍得送给她……看来表面冷漠的他早就对她动了心,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里一疼,似乎她本是自己的女人,而被他人觊觎一样。
这东陵国里还是第一次有他那么渴望想要的东西了……或者说是人。
步履在缓慢,却也到了三王府后面,长安停下,笑着看着云公子道:“我到了。”
忽而长安有些恍惚,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和小时候邻家大哥哥送自己回家时的场景一样,亲切极了。
云公子点头,然后伸手,李展恭敬的地上一个小巧的锦盒。
“上次看常妹女儿装,便一直想送一个物件儿,觉得同你甚是搭配。”云公子说着将那锦盒递给了长安。
长安好奇的接过来,打开里面竟是一只金玉钗,通体晶莹剔透,镶嵌着黄金雕琢的凤凰,倒是精致极了。
长安嘴角扬起,道谢:“谢谢兄长,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钗。”
云公子听了这话,心中柔软极了。
长安就是在云公子和李展警察的目光下,撅着屁股从那墙角缺口处爬进了王府。
长安分明听到了墙外云公子那掩饰不住的笑声。
锦绣有些担忧的拉着长安赶紧回到房间里,埋怨道:“公主,我就说你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同云公子在一起,今儿是咱们运气好,哪天真的被他撞到了……”
“莫要担心,以后有云公子罩着咱们,他顾云池也不能奈我何……”长安手里那着那锦盒,笑的有些得意。
不错,有个如此显赫的哥哥,又有一个明夏第一大帮***阁主做男友……何愁以后的日子不好过,长安美滋滋的想着,她甚至都没有那么热切的希望找到那枚银素面具了。
不过,倒是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例如那个认识自己的刺客,现在也没有下落。
自那日醉仙楼后,顾云池便再也没有踏足长安别苑,长安清静了许多。
又过了些日子,天空阴阴的,衬得这冬日里更是寒冷了,快过年了……
王府里的梅花开了,比外面的晚些,却艳丽极了。
锦绣想折些梅花装扮长安的别苑,便同丫鬟们一同去府里的梅园,难得锦绣热衷于除了保护长安之外的事情,长安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出府了。
到了浮生茶楼,同云公子一同品酒,欣赏着帝都城年味越来越浓的景致。
只是长安不免有些失落,似乎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君临公子了,就像云公子说的,君临公子可是比他还忙的人,见上一面都很难,想到这里,长安心里徒生出了浓郁的想念。
刚刚过了晌午,长安便回了府,只是刚刚爬进了别苑,便听说了一个震惊消息。
别苑里最伶俐的丫头彩莲一直焦急的守在长安经常溜出去的那个墙角,一见长安,忙有些抽泣的说道:“王妃,你可回来了,锦绣姐姐出事儿了,你快去救她……”
长安一听,眉头紧锁,边同彩莲向外走去,边急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彩莲踉跄的跟着长安,说着:“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柳庶妃向王爷告状,说是锦绣姐姐打伤了柳庶妃的娘家哥哥……王爷恼了,正在惩罚锦绣姐姐。”
长安一听,恼了起来,这个柳如烟难得清静了几日,今日又开始滋事……锦绣是什么人,谁都知道同长安亲如姐妹,动了锦绣就是在她慕长安头上动土。
长安一路不言语,却吓人极了,跟着彩莲来到正院,只听里面有人在喊着数,然后是重物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十八……十九……”
长安大步跨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锦绣被两个家将按在长凳上,另两个家将举着厚重的板子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锦绣是身上,锦绣那碧色的棉衣外已然渗出了血迹,脸上也没了血色……
长安心疼的险些晕了过去。
顾云池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柳如烟一副得意的样子。
本来这种惩罚奴才的事情,顾云池是不会亲临的,只是听柳如烟说这锦绣伤了她娘家哥哥柳如河,心里便有些恼怒,真是主子放肆奴才都跟着上天了?
没问缘由便任由柳如烟命令家将打锦绣五十大板,方才阿力禀告说那个女人又出府了,顾云池约莫着这个时间长安会回来,所以便亲自坐镇,为的就是杀杀长安的威风。
看到那样的锦绣,长安顿时煞气腾腾。
“住手……”长安凛冽的吼道。
020 长安狠辣
随着那一厉声断喝,迅猛的杀气也跟着席卷了那整个庭院,倒是武将出身,虽然是没有了武功,却也带着天生的血腥味儿。
听到了长安的声音,那行刑的家将微微一顿,偷眼瞧着柳如烟,却见柳如烟使着眼色,那二人便胸有成竹的更是高扬那厚重的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锦绣的身上。
长安见那两个家将均是如烟阁的,听了自己的话非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更是下了狠手,似乎每一板子都要让锦绣毙命一样,气得长安上前“哐哐……”就是两脚,将二人踹倒在地上。
顾云池原本看到长安从外面怒气冲冲的进来时,心里一动,看到她气恼心里也是不好受,但却在下一秒看到她头上戴着的金玉钗时心中恼意顿时,他不是不认识,那本是自己母亲的物件儿,是要留给长媳的……而如今却在她的头上。
原本想杀杀她的气焰,她若是说句软话也就饶了锦绣了,但偏偏看到她头上的金玉凤钗,像是扎进了顾云池心里一样,再见到长安踹到家将,顾云池暴跳如雷的吼道:“给我打,继续打……”
家将不理会长安的阻止,站起身来继续行刑,长安恶狠狠的看向不远处的顾云池和笑的得意忘形的柳如烟,气得牙根都痒痒,只恨自己没有继承那长安公主的衣钵,否则必定打得此刻那二人跪地求饶。
只是现实是此刻的长安手无缚鸡之力,连两个家将都对付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锦绣的衣衫上鲜血模糊,长安握紧了拳头,冲到锦绣近前想也没想直挺挺的趴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护在了身下。
那两个家将受了自家主子的会意,随时见到长安如此,却也依旧没有停下来,那板子硬生生的打在了长安的后背和屁股上。
“嗯……”顿时长安闷哼一声,疼痛接着漫布全身。
顾云池征地头和着柳如烟递过来的热茶,却也没有注意此刻的长安,那两个家将没有听到王爷的阻止声,更是一下一下的下这狠手。
“王妃……”彩莲惊呼着。
那惊呼声惊住了顾云池,他再一抬头却看到那个女人正趴在锦绣的身上,那板子打在她的身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啪……”顾云池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吼道:
“住手!狗胆的奴才,敢打王妃……”
那吼声下的庭院里的人都一个冷战,那两个行刑的家将忙扔了板子,吓得颤抖的跪在地下。
说完那话后,顾云池甩开衣摆,快步走到长安面前,想要用手将她搀扶下来。
“疼不疼……你这是做什么?”顾云池眉头紧锁的
长安却推开顾云池,疼的脸色煞白,缓慢的站起身来,然后费力的将虚弱的锦绣搀扶起来,一旁的彩莲忙过来帮忙。
长安面如寒冰的说:“这个王府里,倒是奴才都能打王妃了……”
那两个家将听了忙吓得求饶。
还未等顾云池言语,一旁的柳如烟挺着大肚子过来,声音柔和的说道:“姐姐不要生气,实在是下人们心疼家兄,也是无意为之。”
长安冷笑,这柳如烟一句话倒是想把这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锦绣,你为何伤了柳家少爷?”长安没打算就这么算了,锦绣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会随便惹是生非,更何况去招惹柳如烟的哥哥。
彩莲帮着拭去锦绣头上的冷汗,锦绣声音有些无力的说着:“今日和小兰去梅园,小兰发现了一株好梅花,我便跟了去,却不想错进了柳少爷的院子,本想马上离开的……那柳少爷却……却意图不轨,锦绣情急无奈之下才失手伤了他……”
长安一听更是气炸了肺子,倒是有人敢打她慕长安身边人的主意?小兰?她侧目凛冽的看向了那个怯懦的躲在一旁的丫鬟,直吓得她一哆嗦。
却听那柳如烟柔声却嘲讽的说道:“王爷……我倒是听哥哥说是锦绣私闯他的院子,偷东西不成反而打伤他。”
那话听在长安耳朵里却滑稽极了,她轻轻的扬起锦绣的胳膊,上面一个翡翠玉镯展现在人们眼里,冷声道:“偷一个妓女哥哥的东西?谁人不知我带锦绣如妹妹,单凭这一个镯子也够买你哥哥的狗命,何来去偷他的东西一说?”
那话掷地有声的抛出来,顿时院子里安静极了,细微的传来柳如烟委屈的哭泣声:“王爷……”
“好了,这事都别说了,管家给锦绣五十两银子以示抚恤。”顾云池眉头深锁的冷喝道。
刚才情急却也没有问清楚这锦绣为何伤了那柳如河,现在一听也大概明了了,那柳如河是出了名的登徒子,因为如烟他才勉为其难的让他住进了王府。
长安扬起额头,目光寒凉,道:“王爷就想这么算了?”
“已经抚恤锦绣了……”顾云池沉声说道。
“我看王爷干脆休了我这个王妃算了,免得我在这王府里四处受欺负,柳妹妹也过得不痛快!”长安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云池想着,倒是把她挨打的事情忘记了,那几板子应该是伤到她了……想到这里,他不免心中对柳如烟有些怨意。
那柳如烟看到顾云池看向自己的眼神微动,忙失礼道:“方才如烟也没注意看着两个奴才……倒是伤了姐姐。”
长安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两个奴才任由你处置吧,先回别苑吧,你和锦绣还伤着呢。”顾云池声音商量道。
长安定定的看了那柳如烟许久,久到柳如烟后背都开始冒冷汗时,才听到长安那像是警告像是誓言的话语。
“柳妹妹,回去告诉你兄长,若是他再敢打锦绣的主意,下次就不是断掉手臂那么简单了,下回我就回要了他的狗命!”
那话加上长安漆黑冷漠的目光,吓得柳如烟后退了好几步。
长安拂袖而去,家将们将锦绣抬回别苑,府里的医女忙着诊治,长安完锦绣的情况后,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径直大步的来到院子里,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刚刚行刑的两个家将。
此刻那两个人早就颤抖不已,见长安出来,忙喊着王妃饶了奴才吧,饶了奴才吧……
长安冷冷的看着二人,淡漠的说:“拉出去,杖毙。”
那话语说的平淡无奇,眼里的凶光却乍现。
那二人一听却都吓得呆住了,原以为一顿板子是避免不了了,却没有想到这条命居然要搭上……二人吓得哭爹喊娘的跪爬着拖着长安的衣裙,声泪俱下的求饶。
而长安却也只是那样直直的站着,目光决绝。
长安别苑里的几个家将一听,平日里没少受这两个如烟阁的家将的欺辱,今日倒是风水轮流转,上来便将二人拖出了别苑,手持棍棒开始行刑……
门外鬼哭狼嚎一样的叫声惊动了其他院子里的人们,探出头来却也都被那血腥的场面吓了回去。
顾云池安抚了柳如烟后,便急匆匆的来到长安别苑,远远地却看到了那样的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两个家将,眉头一紧,推门进入了长安别苑。
却见长安正立在院子里,神情复杂。
原本想要询问她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但看到她面容迷惘的样子,却又心疼起来。
“伤让医女看过了么?气也出了,就别过不去了……”顾云池柔声说着。
“王爷以为让两个奴才当了替死鬼就完了么?我慕长安的人没那么好欺负,你最好让柳妹妹安分些。”长安抿着嘴唇,冷漠的说出那话以后,转身进了屋里。
那样冷艳决绝的她似曾相识,顾云池一怔,虽然失去了记忆,她终究是那个曾经血战沙场的长安公主……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紧皱,若是某一天她想起了一切,又会如何?会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还有那个人对她的觊觎……这一切让顾云池想起来就害怕,害怕失去她,想到这里他心思沉郁的离开了。
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长安都守在锦绣身边。
“公主,听说你把那两个家将……其实不用要了他们的命。”锦绣轻轻的说。
说道那两个惨死在自己院子门外的家将,长安一顿。
“我是王妃别人不敢轻易如何,却敢动你的念头……我就是要告诉这个王府里的人,若有人敢伤害你,我不会轻饶。”长安低着头说着。
锦绣听了那话,眼泪有泪水涌出来,能为她挡板子,为她杀人的主子,这辈子就是让她做牛做马也还不尽这样的恩情。
长安忙擦着锦绣的眼泪,姐妹二人细细说着话,直到锦绣睡去,长安也坐在椅子上浅浅的睡着了。
只是刚刚睡着,却猛然的炸醒起来,眼前都是那两个家将满脸是血的向自己讨命。
长安心里阴郁着走出了房间,入夜了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她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她杀人了……硬生生的夺走了两个人的生命……她不想,她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所珍惜的人而已……
长安咬着嘴唇,冷风钻入她微薄的衣衫里,钻进她有些火辣的后背,凉到了骨头里。
忽然身上一暖,长安低头,厚重的黑色披风阻挡了那冷风,抬头,便看到了那许久都没有见到的人。
一瞬间,长安泪如雨下……
021 惩罚的吻
君临公子看到长安噙满泪水的眼眸,那么一下子心里疼痛极了,他轻轻地将长安搂在怀里,心跳的剧烈起来。
“乖……别怕,有我在。”那样冷漠的男人说出这样心疼的话语,如蚕丝一般温柔直达长安的心底。
长安就那样的靠在君临公子的怀里,她能感受到他收紧的胳膊,似是要将自己拥进身体里一样,那么的让她心安。
那样靠着许久,久到长安的眼泪干涸在脸上,被风吹着有些生疼。
“还疼么?”君临轻轻的婆娑着长安的后背。
“我杀人了……”长安如同一只受伤的羔羊,摇摇头乖巧而安静的说着。
君临轻轻的用手将长安散落下来的碎发掖到耳后,那样粗糙的手碰触到长安白皙的脸,有些疼痛。
“不怪你。”君临紧了紧披在长安身上的披风,柔和的说着。
“我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两个人……我……以前也杀过人么?”长安抬起头,眼角带泪的望着君临轻声问道。
君临公子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
“也许吧……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杀人,不到逼不得已,谁会让自己手上沾染鲜血。”君临公子轻抚着长安的头发,沉沉的说着。
那话像是说给长安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一听君临说这样的话,长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只是想保护我珍惜的人而已,我不想你们受到伤害,今日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至那两个家将于死地,只是因为是锦绣,我不能让爱我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长安想起了自从来到这异世便过得如此艰辛,硬是逼着她这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人杀了人……
君临公子凝视着眼前这个简单直白的女子,她说的话那么的掷地有声,她说“你们”……那两个字里很明显的也包含了自己,平白的他鼻子一酸,险些流出泪来。
温润如她,简单如她,情深意切如她……这样一个如白水一般的女子,若不是那西水国的长安公主该有多好,亦或是她永远都不要想起曾经的往事该有多好。
缓和了情绪后,君临安静却淡漠的说着:“这个世界,要想活着,成为不被杀掉的那一个,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东西,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心狠手辣。”
说这话时候的君临公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幽深冷漠,那样的他有些骇人。
长安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出于什么,她竟有些胆怯的问道:“你……会对我那样做么?”
君临听到长安的话一震,随后低头神情变化莫测,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如何?”
长安微眯着眼眸,凝望着君临那如墨的眼睛,轻启嘴唇,轻轻的说:“我会……杀了你。”
那话刚刚一出口,长安便感觉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君临那带着寒气的眸子在长安湿润的眼里放大,下一刻君临俯身单手扣住长安的后脑,狠狠的吻上她冰冷的唇……
那样的吻带着似是惩罚的意味,由开始的迅猛生硬到后来的温柔缠绵,君临侵蚀着长安的嘴唇,仿佛要将她吸进自身体里一般。
长安忘记了如何呼吸,那样僵硬的任由君临吻着自己,他像是一个猛兽般将自己的人和心都禁锢在了他的怀里,眩晕着忘记了所有,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
那样长久的吻,让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君临离开长安的唇,却并没有放开她,将她圈进在自己的胳膊和石桌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浓浓的深情。
长安满脸通红,原来男神强吻是如此的美好……那些个糟心的事儿早让长安忘在了脑后,眼前只有这个精壮的君临公子的脸……还有那……性感的嘴唇……
长安真想自己给自己一巴掌,一般此种情况下,自己应该抬手打他一巴掌吧,想到这里长安扬起巴掌,却在下一秒听到君临那磁性沙哑的声音。
“你是我的女人!”
那样的宣誓主权的话语,听在长安耳朵里,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真是太男人了……
长安那本来是要抽君临一耳光的手,忽然便柔软了下来,轻轻的戳了一下君临坚硬的胸膛,羞涩的说道:“好……”
君临看到长安的样子,胳膊一收,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眼眸中尽是长安看不见的踟蹰。
“报复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失去最宝贵的……要让她失去么?”君临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长安一愣,柳如烟么……她最宝贵的?是腹中的胎儿吧。
“不……不,经历了这次,我想她以后会收敛的……”长安忙说着。
君临看着长安透彻的眼眸,有些不忍心的说道:“好……不过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会舍出去。”
那话听在长安心里拔凉拔凉,她不愿意再多想什么,抬起头转移话题,
“平江没和你一起来么?”长安问道。
“他去看锦绣了。”君临沉声说道。
长安回过头,便看到平江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脸上阴阴的,还真是君临的属下,阴郁的像极了平时君临的脸。
看着平江离开后,长安忽然炯炯的看着君临,说道:“我和你私奔好不好……和你去***。”
“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会给你这世间最盛大的聘礼……所以在那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君临幽深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光亮。
长安知道他的话外之意,笑的肆意乖张,站起身来,倒背着手,下颚微扬说道:“我可是第一风流公子,娶我……你要趁早哦。”
长安笑的那样的纯净质朴,像极了君临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他不知道以后她这样的笑容还会拥有多久,只是他那么想要将此刻的她镌刻在心底。
君临离开后,长安心里便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扎下了根,自己是他的女人……什么事都不用怕,因为有他,似乎无论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一样,然后出现在自己身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一直没有离开,时时刻刻的守护自己一样。
有一个这样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一个云公子那样亲切的兄长,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艰辛,长安豁然觉得一片海阔天空。
只是这海阔天空还没等她飞翔,第二天便听说别苑门口加了护卫,再一看那个自己的专用狗洞也被堵上了,不但如此,长安别苑的围墙硬是加高了三尺。
长安推门出去,被护卫挡了回来,那护卫倒不同家将,似乎个个儿都带着身手,长安怎么问,回答的也只有面目表情的一句话。
“王爷吩咐,要王妃留在别苑养伤。”
这是什么情况,顾云池这是要软禁自己?长安顿时气恼起来。
锦绣的伤因为那日平江留下来的竹青散而好了许多,倒是练武的出身,筋骨恢复的快极了。
“这几日怎么没看见小兰?”锦绣缓慢的伸展着身体,说着。
长安冷哼一声,道:“若不是那个丫头,你能成这样?真是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
锦绣一愣,不明所以。
“若不是她把你领到那柳如河的院子里,怎么发生这些事。”长安无奈的说着。
锦绣思索着,却也终究不知道为何那个细长眉眼的小兰为何要害自己。
“她是被柳如烟收买了,那日我赏她们几个丫头一人二两银子,别人都兴高采烈,只有她看不出喜悦,柳如烟一定喂了她更多银两,而且你没注意她带着那幅耳坠子么,柳如烟身边的大丫鬟翠菊也曾带过一样的么?我这刚想提醒你小心些,你倒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长安细细的同锦绣说道。
锦绣这才恍然大悟,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公主……那小兰现在……”
“让她滚蛋是我最大的宽恕了。”长安说道。
锦绣一听,心里放下来,没有杀了那个女孩便好,公主以前也最不喜杀人,每次从战场上厮杀回来,都要做好几天的噩梦,如同前几天一样。
“云兄约我去城外的一个好地方,可是那墙角的破洞已经被顾云池堵上了,锦绣等你恢复了出去帮我给云兄送个口信儿。”长安郁闷的说着。
过了几日,锦绣能够下床走动,到院子里四外看了看,轻声的对长安说:“公主,咱们这别苑里明卫暗卫有七八个人……怕是我要出府也难了,看来这回顾云池是动真格儿的了。”
长安想着,这顾云池为何软禁自己,似乎没有道理。
正想着,大门从外面被打开,顾云池大步的走了进来,锦绣忙退了下去。
顾云池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侧过头看着长安,柔声问道:“身体好了吗?”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安开门见山的问道。
顾云池喝着丫鬟端上来的热茶,忍住没有动气,平和的说道:“让你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呆着,不要再同那个人见面。”
“为什么?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么?”长安柳眉倒竖,凛冽的问道。
“哐……”顾云池狠狠的将茶杯放下,恼怒起来。
“他是你随便交朋友的人么?而且你看你出府都干了什么,逛妓院、买女人、吃花酒……所有纨绔子弟干的你都干了……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顾云池咆哮道。
“我不是你的女人!”长安条件反射的回答。
这句话,一下子激怒的顾云池……
022 竟被软禁
顾云池一把将长安拉过来,粗鲁的抓住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红了眼睛吼道:“你不是我的女人,难道是你所谓云兄的女人?”
长安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顾云池脸上,怒吼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是知己。”
顾云池被打的更是愤怒了,伸手抓住了长安白皙的脖子,一扬手将她头上插的金玉钗拔了下来。
“知己?这是什么?这只金玉钗是我父皇花千金为我母后订做的,也是我母后留给未来长媳的物件儿……怎么就戴在了她三儿媳的……慕长安你的头上了?”顾云池瞪着眼睛,狠狠的一字一顿的说着。
那话吓了长安一跳,难道云兄对自己……那样的念头着实让长安一惊,云兄身份显赫,若是真动了这个念头……怕是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看着长安怔怔的样子,顾云池以为她是默认了,手上更是用力,长安如瀑布一样的秀发随着顾云池的动作而倾斜下来,趁着长安眉眼更是清晰了许多。
顾云池心里一动,眼眸微眯,“刺啦……”一声撕开了长安的领口,俯身亲了上去。
长安脖子一凉,吓得慌乱的挣扎着,一把夺过顾云池手中的金玉凤钗,抵到顾云池的脖子上,吼道:“你不要动……”
顾云池咬着嘴唇,紧紧的盯着长安,声音悲恸的问道:“为什么你屡次拒绝我?我们是夫妻……你曾经那么爱我……为何现在如此?是因为他么,是因为我是王爷,而他是……你就倾心于他?”
那样的顾云池没有了愤怒,没有了蛮横,有的只是悲悲戚戚的质问……这样的顾云池一时间长安不知如何是好,爱情这东西不是你对我好,我就得爱你,而是那种在胸膛里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君临那样的感觉。
顾云池眼眸悲伤的从长安的脸上挪开,有些狼狈的、像是一个失败者一样颓然的离开了。
只是别苑的守卫并没有撤掉。
长安想着顾云池的话,这个男人的爱有些自私,不过为什么曾经的长安公主那般爱他呢?
顾云池不同于君临,长安猜想君临也一定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但他不但没有指责还娇惯自己,给自己随时使用无尽银两的信物,任凭自己纨绔,长安一笑,她知道,因为那个男人知道她慕长安是一个心境多么简单直白的人。
而云兄呢……一想到云兄,长安不由得心头一紧,若是真的如同顾云池所说的那样,倒是有些麻烦了。
长安端详着那个金玉凤钗,心里烦乱极了。
又过了几日,依然过了同云公子约定的日子,长安就被顾云池这样软禁在别苑里,无计可施。
用完了晚膳,长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星空,不由得想起那晚君临霸道的吻,又有好几日没有见他了。
快过年了……这个自己在异世过得第一个年。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子冷风,不是君临,长安不禁眉头一皱,问道:“谁?”
“姑娘莫怕,主上在府外等候。”身后人低声说道。
长安回过身来,见说话之人,是李展。
只见李展低着头,不看长安,继续说道:“请姑娘抓紧我。”
说完那话,李展俯下身体。
长安琢磨了半天才知道是让自己到他后背上去,长安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扶上了李展的背,刚刚上去,李展便快走几步,飞上了墙,长安忙抓紧了他,险些掉了下去,用余光看到了躺在墙角处的四个护卫。
一转眼的功夫,李展便将长安背到了墙外,稳稳的落地后,长安忙放开了胳膊。
不远处一辆马车隐藏在了阴暗处,李展示意长安过去。
长安走过去,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很宽敞,仗着两盏烛灯,照射得车内通明,倒是这厚缎绒的车身阻隔了烛火透到外面。
只见云公子坐在正坐,看到长安来了,忙起身扶她坐下。
自听了顾云池的话后,长安见到云公子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云兄。”长安有些拘谨。
“常妹,昨日你没有赴约,我担心就来看看你。”云公子担忧地说道。
“家中琐事,近段时间怕是不能与兄继续相聚了。”长安低着头说着。
云公子一听,眉头微蹙,看着长安,忽然发现她白皙的脖子上红红的印记,一惊。
云公子一伸手将长安的衣领拨开,顿时那清晰的手指印赫然的撞进他的眼里,一下子云公子眼里凛冽乍现。
长安忙躲开,将衣领整理好。
“是他么?”云公子满满的恼意的质问道。
长安低头没有言语,却拿出了那只金玉凤钗,放到云公子手上,轻声说道:“长安只当云公子为兄长,这只钗怕是受不起。”
“是因为他么?他为难你了?”云公子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只钗,狠狠的问道。
长安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
许久之后,才听到云公子分辨不明喜怒的声音:“我知道了,你想回去吧。”
长安听了那话,忙下了车,只听云公子在车里唤了一声李展,然后李展便走过来将长安背上,送回到了别苑里。
李展回来后,问道:“主子,我们回去么?”
“三王府里的线子这般无能,这样的小事屡次也办不成。”云公子在车里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李展有些有苦说不出,将一个王妃从王妃里设计赶出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但他没有言语,主子现在的气压像是要爆炸一般。
“回去吧。”云公子发话,李展忙上车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第二天,东陵皇宫大殿。
同大臣们商议完国事后,皇上问道:“张侍郎,祭神大典准备的如何了?”
张侍郎忙回答:“回皇上,将要年根儿了,工程的进度放缓了一些,但微臣保证大典之前所有工程按时完工。”
皇上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五年一次的祭神大典此次轮到我东陵国筹备,定要妥善完成,切不可大意,朕要再派一名监察去**此事。”
朝中众臣子都点头称好。
一时间谁人担当监察,众说纷纭。
最后,皇上说道:“朕的三弟谨慎认真,定能当此重任。”
众人一听,忙说着:“三王爷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顾云池听了上面皇上的话语,一愣,随后看向他。
“怎么,三弟不愿意去?”皇帝婆娑着龙椅,淡淡的问道。
“臣弟……臣弟只是……臣弟愿意为皇兄分忧。”顾云池迟疑了半天,终究是没有说出不愿意去那句话。
这分明是要将自己支开……只是这样的念头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谁让他是皇上,顾云池心里狠狠的想着。
这顾云池一去监察祭神大典,倒是再也没有来烦过长安。
大年二十七,长安院子里徒增了许多株开得政王的梅花。
锦绣问了才知道,是顾云池让人从外面搬来的,同样的还有许多珠宝首饰。
“看来这顾云池是不准备放弃公主你了。”锦绣摆弄着梅花说着。
长安没心思想着这些,她正琢磨着这个年能不能同君临一起过。
“公主,你听说了么,说是皇上派顾云池监察祭神大典,工期紧,过年都不让他回府呢……”锦绣说着。
长安心里一动,果然,他若动了心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己如何才能同他讲明呢,自己和他之间做知己更好。
转眼间,大年三十了。
王府里因为王爷忙于公事未归,所以府里也显得冷清清的。
长安和锦绣在院子里看着丫鬟家将们放着顾云池为她准备的烟花,却也没有多少喜悦。
长安给了奴才们赏钱,便让她们自己下去了。
院子里剩下锦绣陪着长安。
忽然锦绣一个警觉,李展已然站在了长安面前。
“主子请姑娘。”李展恭敬的说道。
长安一愣,这大年三十,他不在宫里居然跑到自己的别苑外?
一愣的功夫,李展便将长安背起来,越出别苑,锦绣忙也跟了出去。
马车内,云公子穿着绯色锈龙长袍,似是刚刚从宴席上下来。
“常妹,上次说好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没实现,这次我们一同去那里过年。”云公子笑着说道。
长安咬着嘴唇,说道:“兄长这个时候应该同嫂嫂们一起守岁……”
“诶……同她们相比,我更愿意同常妹和君兄一同守岁。”云公子啪的一声打开金面扇,柔和的说道。
听到君临的名字,长安心里微动,君临也会去……
看着长安犹豫不定,云公子毋庸置疑的说道:“李展,去水榭香园,也带上那个小丫头。”
咕噜噜,马车快速的动了起来,锦绣不明所以的坐在了李展旁边。
马车一路飞奔,不一会便出了城,到了一处山庄。
长安下了马车,跟着云公子走进了这山庄。
嚯,好大的手笔。
在冬日里能有这样一处温泉山庄的确是富贵中的富贵,走进了内宅,里面云雾缭绕,温泉的暖湿气席卷全身,痒痒的。
在那各个温泉池沼间,各种园林布景错落有致,而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温泉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真是其妙至极。
“云兄,这真是一个好地方。”长安赞叹道。
云公子看着长安欣喜的样子,心里欣慰极了,也不枉自己为她修了这个园子。
“一会儿常妹可以那边的池子里泡温泉,没有人打扰,泡完后我们一起到厅内品酒赏花守岁可好?”云公子询问着长安。
长安点头,却在寻找着君临的身影。
“主上,君阁主说晚些时候到。”李展向云公子报告。
云公子点头,然后对长安说道:“常妹,你去泡温泉吧,今日这里也只有我们几人而已,可随意游玩。”
长安点头,带着锦绣离开了。
虽说没有别人,锦绣还是不放心,在外面守着,长安尽褪衣衫,慢慢的走进那温泉中,真是说不出的身心舒服。
细细听着外面来了一队人马,不一会儿门外云公子对长安说着:“常妹,为兄回去一下,一会儿边归。”
“云兄请便。”长安答应着。
云公子走后,这整个山庄更是安静下来,长安闭着眼睛,很享受着带着馨香的温泉。
正泡着,忽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长安一惊忙拿了一件内衣衫裹住自己。
“平江,守在门口,什么人也不准进来!”
长安心一动,那是君临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说不出的沙哑和**。
接着砰的一声,君临推门而入。
“公主……”锦绣忙焦急的喊着,只是还未说完,便被平江捂住了嘴巴拖到了一边控制住了。
君临回身将门关好,转过身来眼眸浓浓的**之火,紧紧的盯着已然将自己的身体沉在水下的长安。
君临脸色慢慢的泛红,目光一直盯着长安,穿着衣衫,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进来池子,慢慢的向长安靠近,越靠近,长安越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吓得长安慢慢后退……
“大年夜……不想送我一件礼物么?”君临已然走到了长安眼前,低着头逼视着她,声音质感而沙哑。
“什……什么礼物?”长安心跳快的不行,嘴唇颤抖的问道。
她感受到了君临那粗糙的大手已然渗入水中,握住了自己的腰身。
哗啦啦……
“啊……”长安一声惊叫。
君临一下子将长安从水中高高举起来,顿时衣衫掉落,春光乍泄……
长安慌了的用胳膊遮挡自己的身体,只是挡住了上边儿露了下边儿,挡住了下边儿露了上边……
那样的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在君临喷着火的眼睛里,更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长安被高高举起,羞得红透了脸颊,双眸汪汪的看着此刻的君临,下一刻便伸出白皙的手“啪”的一声捂住了他那像是要将自己看的融化的眼眸。
“你……你不许看……”长安娇羞的轻声嗔怪道。
那样的如小猫一样软绵绵的话语,一下子更是让君临公子全身一震。
外人都谣传***阁主寡情冷欲,不喜女人,只是没有人知道他遇到了她,时时刻刻都如狼似虎的想将她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多看她一眼,她的一切都是他君临的。
想到这里,他沙哑的喉咙里命令一般的毋庸置疑说出两个字:“拿开……”
(勿点重复章节!)037 不良风流
那物件不是别的,正是那曾经叱咤风云,名震明夏大地的啸风枪,这啸风枪出自玄宗山,据说是玄宗祖上之物,是用异域金属锻造,枪头锋利无比,枪身可抵万斤,后玄宗将其传给了爱徒西水国的长安公主慕长安。
这慕长安将这啸风枪使到了出神入化,人枪合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明夏大地上人人闻风丧胆。
君临曾经远远地看过一次长安公主身穿银甲、手持啸风枪的英姿飒爽,却为世间女中豪杰。
听闻长安公主曾说过枪在人在,枪王人亡,这柄啸风枪着实是长安公主极为重要的东西,后来她归顺顾云池后,这柄啸风枪便失去了消息,君临曾动用阁里所有的线子去寻找,却无果,今日居然让顾云城找到了!
长安茫然的看着那病闪烁着寒光的啸风枪,竟也不自觉的走过去,一伸手从李展手中接过来,这阁里里不大,却也足够长安舞动几下。
拿枪拿在长安手中,似是意识里一样,挥舞起来,拿枪像是有灵魂一般,见到了主人一样的呼呼生风,真是得心应手极了,那些个招式也是随便就舞出来。
长安舞枪得兴奋,坐在一旁的君临却如临大敌,这枪法是长安公主的……而如今长安却挥舞自如,莫不是想起来了?相比君临,顾云城却满眼的期待,看样子是起作用了,见到原来比命还要重要的啸风枪,长安恢复记忆了?
两个人都看着长安,直到长安舞完后,满眼喜爱的看着手里拿着的枪,爽朗的笑着问顾云城:“兄长,这枪是送给长安的么?”
一句话,顾云城失落至极,君临的心放了下来,依旧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棋子。
长安满眼期许的看着顾云城,顾云城抬头有些不死心的说道:“这本就是你的枪,为兄只是为你找回来罢了。”
长安婆娑着那啸风枪琢磨了一下,原来这是长安公主的兵器,怪不得这么顺手。
长安将啸风枪放在一旁,然后也坐下来一起品茶看二人下棋,也没有多说什么,顾云城的失望更是扩大。
一旁的君临指尖噙黑子,啪的落在棋局里,淡淡的说道:“啸风枪这等宝物都能让云兄寻来,真是让我***汗颜……”
顾云城没从刚刚的失落中走出来,顺口说着:“要是没有人指点,朕也找不到……”
“哦?还是云兄身边那位谋人?还真是刮目相看。”君临抬眼,眸子一动,说道。
顾云城给长安拿着茶点,说道:“她也不算是谋人……”
正说着低头一看这棋局,完了……又输给君临了。
君临抬头不高兴的看着君临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冷哼道:“明日来宫里,我有高人能赢你。”
“高人?可是谋人?”君临啪的展开扇子摇晃着,笑得有些不屑。
顾云池嗤之以鼻。
长安拖着下巴,喝着茶,吃着点心,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斗法,笑的天真烂漫,这样的日子真好。
……
第二日,君临便真的去了宫里,一般顾云城邀请十次,他都不会来一次,更多的是顾云城到浮生茶楼来寻他对弈。
而今日进宫,倒真的是要会会这位谋人。
宫人领着君临来到了御花园里的水榭凉亭,除了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外,只见顾云城一袭便服坐在玉石桌旁,一边做着一个面容姣好低垂了眉眼的女子,想来这便是睿妃,乍一看的确是个平凡的角色,君临心里琢磨着。
简单的施礼后,君临也坐了下来,一旁宫女上茶。
“久闻***阁主大名,今日相见真如陛下所说的英雄气概。”睿妃微笑着说着。
“娘娘过奖了,陛下夸赞娘娘棋艺高超,今日特来请教一二。”君临有礼的说道。
睿妃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便开始对弈起来。
一旁的顾云城观战,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全神贯注,再到后来的敬佩至极。
只见睿妃和君临黑白交错,前者攻守自如,步步沉稳,后者以退为进,紧紧相逼,真是精彩绝伦。
这对弈从中午烈日当空到午后夕阳斜下,二人不分胜负。
最后,竟进入了绝境,二人终于放下了棋子,这局对弈成了和棋。
“睿妃娘娘果真好棋艺,君某佩服至极,是一个好对手。”君临眼眸幽深的说道,话里带话。
睿妃忙摇头,笑道:“君阁主说笑了,我家是开棋社的从小耳濡目染,而且我这棋艺都是雕虫小技,哪有君阁主的大气恢弘,今日也是侥幸,若不然怎会是阁主的对手。”
顾云城笑的得意极了,道:“爱妃,你不用自谦,今日朕就是要杀杀他的威风,别以为我东陵无能人。”
君临面容上甚是诚恳,道:“陛下说的是,日后君某不敢称在东陵棋艺无对手了……”
顾云城听了,笑的满足极了。
从宫里出来后,一直等在门口的平江看着君临的脸上神情不明。
“阁主……可是那睿妃?”平江小心的问道。
“这睿妃心思缜密,不输于我……”君临深沉的说道。
那话一出,让平江着实吓了一跳。
棋局如人生,那睿妃从容镇定,心思沉稳,权衡大局,精于细节,想来定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个角色若是只是一门心思在这东陵皇宫里施展还好,若是还有别的……还真的需要多加小心。
而且君临总是觉得,这个睿妃为顾云城出主意让长安就范,绝不是想要讨好顾云城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君临有些不安。
他上了马车,沉思了一下,然后对平江说:“去三王府。”
平江一愣,平日里都是晚上才去,今日天色还尚早,只是刚刚擦黑而已,但也不敢多言语,马车直奔那个通向长安别苑后身的小巷。
长安刚刚用过了晚膳有一会儿了,正在院子里舞着啸风枪,自从昨天拿回来后,长安便喜欢极了这柄啸风枪,锦绣也说以前公主也是珍爱极了。
舞了一阵子枪后,长安收身,舒缓气息,侧目却看到君临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来的?”长安放下枪,四下看了看,笑着跑到君临身边。
君临为长安擦了擦汗,拉着她进来房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她喜欢吃的糖粘子,道:“城西胡记的。”
“只有他们家的不粘牙,真好。”长安笑的满足极了。
君临看着长安小心翼翼的吃着那糖粘子,生怕那挂糖掉下来,样子可爱生动极了,真的太想让她永远如此,不想往事,不忧现在,不畏将来。
长安抬起头拿起一个糖粘子递给君临,笑了。
君临摇摇头,然后看着长安嘴角沾染的糖,心里一动,一把将她拉近怀里深深的吻了上去,长安的唇口满是酸甜之味,让君临迷失其中。
直到长安有些喘不上起来,君临才放开她,然后紧紧的拥着她,轻柔的说道:“我有事要回阁里一阵子,交代平江让他保护你了。”
“我有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的,况且还有锦绣。”长安抬头,看着君临下颚上冒出的青茬说道。
“你们两个终究都是在这虎狼之地,多注意些好。”君临毋庸置疑的说道。
长安笑了,然后乖巧的点着头。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君临更是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自己,生怕出现一点儿事情,好像是从上次自己被玄宗老人打伤以后,他就像是要把自己放在自己衣兜里守护起来一样,这样的感觉让长安心里幸福满满的。
两个人久久的相拥后,君临才离开,然后再三叮嘱长安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遇事要冷静,莫要冲动,凡事等他回来再做打算,保护好自己。
看着那样絮叨的君临,长安都觉得他有些不真实,虽然即使是絮叨也是惜字如金,但同那个外人眼里的君临,已然不是一人,这样的君临似乎只为她慕长安自己存在而已。
君临出了长安别苑后,没有上马车,而是直接对平江说:“我回去阁里,查一下睿妃的事情,我离开这段时间保证长安的安全。”
平江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了,说道:“阁主,要不我回去吧。”
君临摇摇头,这件事还要自己亲自去查,他人查了也是徒劳,他绝不相信***苦苦找了快一年的东西,就那么凑巧让睿妃给说中了,随便就找到了?
一定要查出睿妃的底细,否则日后必有后患。
君临走了有几日了,长安同顾云城喝了几次茶,倒也轻松欢乐,除了他每次都询问自己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扰的长安有些心里不安宁意外,一切都很好。
这一日,锦绣有些疲倦,长安便没让她跟着出来,换了男装,独自一人来到了风月居。
台上正跳着舞蹈,看着倒是新编的舞蹈,长安饶有兴趣的看着,旁边人一看是第一公子,忙给长安让座,讨好的谄笑着。
长安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摇着折扇,喝着茶水,欣赏起来。
姑娘们正舞得水袖纷飞,唯美曼妙,却从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跑上去一个穿着翠绿缎子面的男子,一脸色相的拉着其中两个姑娘,嬉笑道:“两个小美人儿,别走啊,陪大爷我快活快活……”
两个姑娘吓得不行,一旁的赵妈妈忙上来,说着:“安大爷,姑娘们要去换装了,一会儿再陪你……”
那位叫安大爷的男子推开赵妈妈,依旧拉着两个姑娘道:“怎么着,你这妓院改成贞洁坊了,有一个玲珑不接人还不够……我今儿就要她俩现在就陪大爷我……”
说着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叫嚷着拉着两个女子不让离开,众人着实生气,好好的歌舞让他给搅合了,但却也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这府尹家的大公子安大爷,谁敢得罪。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着大花富贵锦缎长袍的白面男子爬上了台,去阻止那安大爷,笑着好声劝道:“这为兄台,咱们要尊重美人儿……”
那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安大爷一脚踹飞,直直的飞向台下,长安眉头一蹙,飞身迎了上去,稳稳的将那花袍男子扶住,否则看着他没有武功的样子必然受伤。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管老子的好事……”那安大爷骂道。
却正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那人跑进来的脚步带动着地面都跟着震动。
那人大吼着:“哪个敢伤我家公子?”
这声如洪钟,嗡嗡人耳朵疼。
长安也同众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那冲进来之人。
长安一愣,这冲进来的大汉……不是那天被自己推下楼梯摔了个人仰马翻的拔了毛的丛林野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