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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量白     燕藏雪txt下载     燕藏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帅过六镇

    尽管杀一儆百,但是怀朔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尤其是民众之间。各种传言越来越多,什么真王已经统帅十万大军来攻打怀朔了,什么真王乃天命之人三头六臂,什么怀朔镇军很多人逃亡啊,反正现在搞得怀朔里面所有人见面都是惴惴不安。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人心散了,才出现变故的,特别是在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古代,那更是糟糕。

    贺六浑这几天在茶楼吃饭都听到不同的说法,更有甚者,说某某军主,某某幢主都是已经投靠了谁。这样继续下去压力就非常大了,军心不稳,还守城?幸好贺六浑自己管理的军队,几个大佬都是安安稳稳,所以现在队伍的正常训练都照常。加上贺六浑从不拖欠克扣军饷,而且还自费帮忙兄弟们购买装备,所以这只队伍是最没有问题的。

    问题都在前三排,根源就在**台。这句现代人的传话,真实的反应了社会运转过程中的核心所在。这几天怀朔的动荡,肯定和长孙都督有关。迟迟不下决断,这样下去肯定麻烦。

    贺六浑这些天一下子都没有闲着,一是让兄弟们一直在摆弄沙盘,演练攻防。这种攻防的演练,兄弟们都还是很熟悉,而且信心很足。原因是草原上攻城,没有真正的工具要想夺城是非常困难的。不可能都是空性这样的爬墙,而且就算空性在敌人有备之下也不敢爬,那是找死。草原上缺的就是攻城器具,而且游牧民族也不太准备这样的东西,习惯的是马上冲击。

    一边是和崔蒿在商量对策。 崔蒿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毕竟是年轻人嘛。而且都是在军营,除了住的不太习惯之外,其他都是非常适应。现在没有提什么回家,什么规矩了,因为生死关头,关键的是要能够先活下去,堂堂正正活下去,才能够回家。两个人讨论了很久,怎么守城,怎么安排。特别是崔蒿提出来一个攻心计,让贺六浑叹服不已。反正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不会放弃了。

    这一日,贺六浑来到段府,直接进到议事厅。现在贺六浑已经是把这里当做家了,段府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知道贺六浑,就连段长的儿子都很吃醋,说不知道哪一个是亲生的。

    段长当然在,可是明显的情绪不好。

    没有寒暄,贺六浑直接就问: “将军,是不是长孙都督那边有问题?”

    段长点点头说道:“现在都督府态度不一,长史,司曹都是各执一词,本来早就开始宵禁,整顿民心了。长史说情况不明,不必搞的人心惶惶。司曹说,现下军粮足够半年,何苦要征调。唉,真的是没有办法。”

    “可是,如果再不做准备,一旦兵临城下,我们可就不一定守得住啊。”贺六浑是真的发急。

    “那我又能怎么样?”段长也是头疼要命。

    “都督府那边的军主,不都是和您熟悉吗?有几个还是您的老下属。他们情况怎么样?”贺六浑问道。

    “那都是自己的兄弟,整个怀朔还有比我更老的将军吗?”段长这一点上毫不客气,毕竟在怀朔镇,自己一呆就是三十年啊,哪一个土生土长的将领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且自己不多贪不多占,口碑名声都很好,所以真正的怀朔霸主就是自己。

    “这样的生死关头,将军你肯定不能无所作为。不然,我们这里只有一条路,就是投降葛荣。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被朝廷剿灭,还是流亡到草原做土匪,就看您的运气了。”贺六浑开始激将了。

    段长多老辣的人,笑道:“小子,你别急我。自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贺六浑嘿嘿一笑,附在段长耳边开始叨叨。段长一听,两眼放光,骂道:“你小子太阴险了吧。”

    贺六浑赶紧辩解道:“不是我一人主意,其他兄弟一起想的。”

    段长说道:“这样会不会玩大了?”看样子还是非常犹豫。

    贺六浑说道:“将军,只要长孙都督不想投降,肯定只能这样做,不然怀朔守不住。”

    段长说道:“都督怎么能投降,他是皇亲国戚,投降的话整个家族都遭殃。那天说话的意思,是已经慌了手脚。然后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他就没了主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耳根子软,又胆小。”

    “这样说上级不太好吧。”贺六浑开起来玩笑。

    “你鬼小子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我胖的跟球一样。是不是说我就是个弥勒佛,是不是说我怕老婆?”段长一连串的问题问过来,贺六浑汗如雨下。真他么邪门了,自己私下里调侃的说法,怎么都到段长将军的耳朵里面。身边有内鬼啊!是谁?

    嘴巴里面绝不承认,说道:“怎么可能,将军英明神武,心宽体胖乃大将之风啊。”

    “呸,前天就说我耳根子软,做事不果断。有没有?”段长问道。

    “哎,这个这个,绝不可能。”边说,贺六浑边溜。前天不就是和兄弟们在说时局,然后说到自己的建议怎么还没有去实行,就冒了几句泡,看来真的是有内鬼啊。一边跑,一边内心在喊,这个内奸我要找出来!

    找个p,身边的兄弟都喜欢段长,哪个见到段长都是屁颠屁颠,唉,官大三级压死人啊。

    回到家中,姐姐也在。这些天家里的氛围倒是非常好,昭君和没事人一样。现在不能做生意,也很适应在家安顿。居然和姐姐学起来绣花,还准备绣一幅牡丹《富贵长春》。贺六浑一看见那一大堆工具,什么布、线、针、花绷子、绣架、剪刀、花样子、炭笔,就麻头。而且刺绣大多需要先描出样子,在进行刺绣。贺六浑发现,昭君很有天赋,画什么像什么。

    从窗口看见昭君的时候,她正在制稿。就见昭君在蜡纸上素描图案,然后用一根细小如发丝的小针按照绣稿的细线刺出匀称的小孔。完成之后,将已经裁好的真丝缎面放于纸稿底部,临拓出一张绣稿。贺六浑就这样看着昭君,一步步用心在刺孔,小心翼翼的临摹。这就是美女绣花图啊!

    看着昭君的鼻子上都似乎有点汗,圆润洁白的额头映着光泽,贺六浑突然就安静下来,心神都安顿了。这就是自己要守护的人,这就是自己要守护的家。

    昭君这时也发现了窗外的郎君,笑着起来迎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做什么事情,只要贺六浑到家,昭君都会起来迎接,而且笑脸。所以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好,就看他家的男人在家是不是呆得住。贺六浑反正现在是喜欢待在家里,当然也未必是好事,因为男人的事业在外面的世界。

    “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昭君笑美如花,顺手接过贺六浑手里的马鞭。然后顺理成章的开始伺候他卸甲。这些昭君从来不让其他人帮忙,就算家里再多的奴婢。

    “嗯,刚刚从段将军府出来,想回来看看你。”贺六浑很舒服,很惬意的享受这一切。

    “你的兄弟们最近没有跟你过来?“昭君问道。昭君另外一个聪明的地方,就是不主动问军事,只关心夫君的心情和兄弟情义。难怪贺六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说昭君不好的。就连最酷的司马子如说起昭君都是点头称是!一个女人做到连男人的兄弟们都征服,那真是极致了。

    “最近都在忙战备,不然早跑过来吃大户了。”贺六浑笑道。

    “那崔蒿他们两个怎么样?”昭君继续问道。

    “还不错,能呆得住。现在形势比较紧张,昭君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贺六浑说道。

    “我在家很安心,还有这么多家兵在呢,你也别担心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做点点心什么的,给你兄弟们送过去。”昭君的确是全身心替夫君着想。  “对了,你的盔甲我让人把你休整一下,特别是联锁那些地方。”

    说到这里,昭君的声音有点抖,显示出其实内心也很怕。谁不怕啊,每次兵乱,最后妇女总是受害的更多。蠕蠕人来抢劫,基本都是劫掠年轻妇女,当做生育工具和奴隶。很多官宦小姐夫人,一旦城破,都是死结,不是自杀,就是被自己的男人杀害,所谓的保全名节。

    贺六浑敏感的发现了,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昭君,说道:“别怕,有我在。你是我会用命去守护的人,除非我死。”

    昭君一把捂住贺六浑的嘴巴,有点哭音的说道:“夫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是我一切的一切。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说道这里,昭君忍不住呜咽起来。

    贺六浑轻抚昭君的肩膀说道:“相信夫君我,这一次一定会赢。上一次叛乱,不是被夫君我设计打下来了吗?那个时候谁都认为不可能,可是最后大获全胜。这次也是一样,虽然压力大,但是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而且这次多了崔蒿这些人参谋,胜算更大。退一万步说,夫君现在的实力,保护我们自己安全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昭君点点头:“我知道我家夫君智谋无双,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你。”

    “那是,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看遍怀朔,还有比我更帅的吗?”贺六浑开始调侃。

    “明白了,我家夫君那是帅遍怀朔无敌手?真是好大的志气啊。”昭君心情也好很多。

    “那肯定不是,六镇我都比过,应该是帅过六镇,哈哈哈。”贺六浑厚颜无耻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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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无处不青山,且行且珍惜

第十八章 真的,假的

    第二天,怀朔的风声更紧了,一些逃难过来的商户说,真王大军正在开进,不日就将兵临城下。据传言,内外有人勾结,估计会献城投降,还有鼻子有眼的说道某某。

    怀朔本来就是军镇,呈不规则长方形,不大。(城墙周长4667米,古城面积约为1.6平方公里。)基本都是军户,很多都是沾亲带故。所以一旦有什么消息,很快就到处都是了。直到侯景来神神秘秘告诉自己时,贺六浑就知道这下可以开始了。其实,这些消息都是真真假假。的确怀朔城里,有人开始与真王联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连夫妻都是这样,更何况战友,同仁,下属呢。

    这些传言 搞的城里气氛很压抑,都督府一反常态的开始鸣鼓聚将,召集这个,那个的所有军主将军来议事。镇将府倒反而平静了,安静的很。

    长孙都督还是那张白净的脸,如果没有惊慌的心导致面色比较凝重之外,还是比较耐看的那种。鼓声很容易传遍整个怀朔的,而且这个形式之下谁都想知道怎么办,所以众将官来的很快。二通鼓不到,基本上所有的军主以上的官员都到了,济济一堂。贺六浑和陆甲荡跟着一起站在镇将段长的下首边。

    奇怪的就是司曹参军宇文素以及一个叫独孤城的军主没有到。长孙都督的脸色更加黑了,眉头皱的都能拧出水来。段长也是阴着脸,没有说话。下面的众将官更是不会说话,大堂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大伙儿都在干站着。

    三通鼓过后,再等了一会,还没有来。长孙都督转向录事参军陆行空问道:“陆参军,这聚帐议事,三通鼓不到当如何处置。”

    陆行空还是那张死人脸,说道:“都督,按律当斩!”声音很大,说的很硬,传的很远。

    话音未落,都督府门前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响起,居然还有兵器撞击声,**声。还没有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很快,门外一大片脚步声响起。这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回答道:“谁说要斩我啊。“

    紧接着,宇文素、独孤城走了进来,同时进来的居然有二十多个拿弩箭的士兵,还有,居然三四十个黑压压一片!。

    我的天啊!众将官一阵哗然,哐啷啷大家把佩刀都抽了出来。不过,这个抽出来也是下意识的,真没有什么用。这么近的距离,而且拥挤在一起,弩箭齐发,那是必死无疑。

    “宇文司曹,你这是要做什么?”长孙都督明知故问,还是心存侥幸。

    “都督,你说我要做什么?”宇文素一反常态,原来的低调温和不见了。现在是高调潇洒,而且是神采飞扬。

    陆行空横眉冷对,喝道:”宇文素,你是要造反吗?“

    还没有说完,独孤城一巴掌,就把陆行空扇到屋边,嘴角血都出来了。堂堂一个五品官,居然被一个军主这样折腾,众将官哗然。

    长孙都督这时的语调已经有点变了,问道:“宇文司曹,你就不想造反的代价吗?这可是诛九族的事情。”

    “还诛九族?今天你就过不去了。现在朝廷昏暗,大乱将至。六镇皆反,只剩怀朔了。你以为全镇军民都想跟你一起送死吗?“宇文素冷笑一声。

    然后转向其他二十多个,紧张的抽刀出来的将军,说道:”各位将军,今日我宇文素冒犯了。当下形势已明,朝廷把我们的等级一降再降。你看看我等哪里还有升迁指望?除了我们怀朔,哪一个镇将不是朝廷指派?我们再辛苦,最终只能是小官吏。 不如跟随真王,闯一个天地下来。各位将军,都是有大眼光之人,意下如何?“

    段长怒喝道:“谁要和你一起谋反,我段长堂堂正正,绝不做欺师灭祖的行为。”话音一出,贺六浑赶紧挪到他面前,护住他,避免可能的伤害。

    宇文素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要猖狂。各位将军,现下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站到段长那边,结局可想而知。要么站到我这边来,放下刀,我一定保举你比现在的官职更大。”

    众将官面面相觑,这tmd太刺激了。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啊!

    贺六浑大喊一声:“谁要做一辈子贼,就去。我宁愿死也不去。”

    独孤城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兄弟想好了。宇文大人已经说了,要想在草原称雄的,就到我这边来。”手一指自己身边,靠近门口的那块空地。然后又一指内堂,靠近长孙都督的那边。继续说道:“想死的,就去那边。”

    宇文素看着大家都没有动,说道:“这里没有两边靠的,想清楚了。”然后下巴一点,独孤城明白了,挥手示意。一个全副武装的看不见脸的士兵手一摆,刷的一声,一只弩箭直奔贺六浑的大腿。贺六浑哎呀一声,鲜血直奔,摔倒在地。

    然后宇文素怒喝一声:“拖出去砍了。”

    立马几个壮汉过来,拖着还在挣扎的贺六浑就走,大腿的鲜血留了一地,非常刺眼。也更增加了阴森的味道!

    陆甲荡持刀就要扑上去,却被段长死死拉住。其他几个军主也想动,看见这个样子也就停下来了。

    这时,一个罗姓军主走到宇文素身边,笑道:“宇文大人,真王也联系过我。没有想到您也是。我还以为要到真王进军呢。”

    接着,又出来两个副军主。居然一个还是段长的下属,他根本不看段长冒火的眼睛,笑道:“宇文大人,早就明白您肯定是领头人。上次宇文创智大人的事情时,我就看不过去。”

    再接下去,又有四个军主,犹疑迟缓的走出来。

    段长的眼睛真的快突出来了,而长孙都督的手就一直hi在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16个军主已经走过去7个。宇文素笑道:“既然各位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了。”

    陆甲荡手持钢刀,高喊一声:“你杀死我们,你就想独占怀朔吗?你做梦!老子死要要抓几个垫背的。“

    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陆行空爬了起来,居然走到宇文素那边。

    段长,长孙都督眼睛珠子都掉下来了。宇文素也很吃惊,说道:“陆大人?”语音也很迟疑。

    陆行空脸上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变了,语言口吻变了:“真王早就派人联络了我,让我与罗军主做好内应。没有想到,有你宇文大人在,老夫就不用那么费心了。不过,真王目前还是一样的功劳。“

    看到这样的变脸,献媚,所有人都呆住了。贺六浑总记得一句话,是《宋史卷三百六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四岳飞传》记载:帝初为飞营第,飞辞曰:“敌未灭,何以家为?”或问天下何时太平,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曾有人问岳飞,纷乱的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岳飞回答:“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不患天下不太平。”

    可是,岳飞大人错了,中国人都错了。真正不要脸的往往是平常声音最大的人。因为这些人在日常就用最虚伪的外表,遮盖了内心的真实。一旦到了非常时刻,生死相关,什么问题都显露无遗,那个时候,你就觉得天都塌了。

    这就是现实,最真实的现实。

    长孙都督想说点什么,最后一句话说不出来。还是段长骂了句:“平日里义正言辞,见生死苟延残喘。”一针见血啊。

    陆行空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还是笑了。然后还是站在宇文素的身后去了,面不改色。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大局已定,宇文素笑道:“还有人想好了吗?“还有人想好了吗?“还有人想好了吗?”

    然后大叫一声,“给我拿下!”

    陆甲荡把钢刀舞成花,护住段长,嘴巴里喊道:“保护将军,从内堂冲出去。”其他几个军主也围成一团,把段长围的严严实实。另外几个军主护住长孙都督,准备从内堂撤退。有的军主脸上毅然决然,看样子是要用身体挡住弩箭,那玩意齐发,这么近距离,没有身体来挡是没有用的。

    段长一动不动,眼里全是杀气。长孙都督也一动不动,牙关紧咬。

    最终的大反转和大结局出现了!

    蓦然间,七个走过去的军主和陆行空大叫起来,干嘛呢干嘛呢。他们被早已经准备好的军卒压倒在地,夺去兵刃,捆绑起来。这些兵卒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而且两个压一个,早有安排。所以就见一地的人在折腾,然后一个个被捆绑起来,脸贴地的在地上折腾,晃来晃去。

    宇文素这时走过来向长孙都督施礼,说道:“都督,得罪了。幸不辱命!”哇塞,都是套路啊!这群狡猾的人啊。

    “烧不死的鸟才是凤凰,经得住考验的才是兄弟!”段长摇摇头,看着那些在地上挣扎的人说道。

    “小子,还不滚进来!”段长喝道。

    贺六浑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腿上还是殷红一片,但是一点没有感觉到腿有问题。既然腿没有问题,那个红色就有问题了。

    一进来,贺六浑就骂那个射弩箭的家伙:“你个侯景,力气怎么那么大,现在我腿都是麻的。”原来那个弩箭是侯景射的,当然是无头箭,那其他的东西,大家也就都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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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鼓励,我有劲了

第十九章 替罪羊

    有人说替罪羊这个词是舶来品,其实不然。《孟子梁惠王上》中载:“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注:新钟铸成,宰杀牲畜,取血涂钟的仪式)。’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棘,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欤?’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

    齐宣王不忍心看见牛恐惧战栗的样子,而命以羊替换牛来祭钟。从此以后,“替罪羊”作为一个具有悲剧色彩的词汇就流传开来。

    现在,贺六浑就是这个羊。

    段长骂道:“小子,赶紧向各位军主道歉赔礼!”

    贺六浑苦着脸,我出了计谋,还让我来背黑锅。这么多人在生死面前扛住了,而且证明是没有问题。但是刚才的那种责难,肯定会让他们恨死自己了。人家是领导,我是小兵,只能扛了。

    不过,任凭是谁,经历这样的巨大刺激都不会心情好受。陆甲荡一看明白这个事情,一句话没说,立马就冲过来一伸手把贺六浑推得吧唧一下摔倒在地。这下摔得的真真假假,连脸都撞青了,而且一下子爬不起来。这一下摔得好,气消了。陆甲荡嘴巴嘟囔一句:“混小子,居然不知道躲一下。”

    贺六浑心里暗想,摔一下更好啊,我这可怜样子,至少减轻一百斤的仇恨。不然,这些军主以后给我脸色和笑噱肯定多了去了。就算他们知道是两位顶层人物的安排,可是总得要有替罪羊啊。不过,能替领导当替罪羊的,一般都有后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时,长孙都督出来说话了:“各位军主,非常时刻行非常之策。不如此,怎么知道各位军主的忠心,怎么知道这些狼子的野心。我长孙都督是皇帝内亲,誓死效忠皇上,效忠大魏。可是,这些天城内传言四起,不得不防。所幸今日一试,内奸毕露。接下去就希望各位将军同心御敌,立不世之功。老夫,定当魏各位请功!“

    段长也站出来鼓劲,说道:“破六韩拔陵乃匈奴草民,一己之力能乱世,决不能成功。所以各位兄弟,不要相信他们。我大魏实力远胜于他们,灭绝这些小患就在眼前。还记得前次我们大胜蠕蠕人,那是怎样的光荣。这一次还要谢谢他们给我们机会,让我们立功,立更大的功劳。光宗耀祖,永世封侯。”说的铿锵有力,热血沸腾。

    一群人高呼,誓死效忠大魏,杀绝叛贼,群情激昂,好一派火热景象。

    趴在地上,自己慢慢爬起来没有人理。贺六浑心里这个郁闷啊,功臣就是这样寒心的。

    正想着呢,长孙都督看了贺六浑一眼说道:“各位就不要为难贺六浑了,他也是为大家着想,总不希望我们在杀敌,后面有人捅一刀吧。”

    贺六浑热泪盈眶啊,这才是好老大。

    段长接着一句话,没把贺六浑气昏:“你也别装了,这点伤还趴在地上。跟娘们一样,扭扭捏捏。要不改名叫贺老娘吧。”

    哈哈哈哈,众将官狂笑起来。贺六浑尴尬的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真的是醉了。

    长孙都督接着转身看着段长说道:“多亏段将军机智多谋,不然怀朔的天就要变了。老夫就把怀朔的军权悉数交给你,还请费心。怀朔的安全就完全靠你了。众将官,听令。自今日起,怀朔诸军皆由段将军总管,代都督府行令,如有违抗,杀无赦。宇文素全权负责所有行军事宜,负责保证大军的后勤供应。”

    一句话,长孙都督太聪明了,把所有权力交出去,这是真正的做事情。

    段长拱手接令,大声说道:“为大魏死战!为大魏死战!为大魏死战!”

    接下去开始分工安顿,毕竟还有那么多军主的位置要人来填空,还要安排守城的诸多事宜。贺六浑尽管被推倒,被折腾,但是又升官了。现在是响当当的的军主了!接管那个罗军主的部队,然后分工驻守东门。

    去接管部队的路上,侯景偷偷摸摸不停的看贺六浑,看的贺六浑不自在。骑在马上自我环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啊,不就是有点鼻青脸肿吗。然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侯景,你干什么呢?”

    侯景扭扭捏捏半天说道:“军主,你不记仇吧。是你说要做得像,我都是咬牙射的。真的不是对你有意见啊。“

    领导一声吼,下属想半宿。贺六浑自己大大咧咧,没有想到侯景还记挂这些事情。说道:“没事了,和你说的玩呢。”

    侯景嘀咕一声:“兄弟们都怕你呢,说你肚子里九曲十八弯。卢长贵说你是紫微星下凡,我倒觉得你是护法罗汉。”

    贺六浑一听笑死了:“兄弟们都在背后这样说我?”

    “是啊,什么事情你都想得到,什么事情你都做得好,大家伙觉得你肯定是有福运之人。说,只要跟到你,什么河都能过,什么山都能攀。”

    福运,哦,好久没有去开善寺了。

    第二天,怀朔就被围了。

    贺六浑接到消息的时候匆匆爬上城楼,就见密密麻麻的敌军开始出现在视野里。因为贺六浑负责的是东门,正是武川来的方向,所以第一个看见敌军。站在城楼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实在是太搞笑了。对面的敌军,和自己的装束大旗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是真正的窝里斗!

    高岳嘴巴在念叨,一面旗,两面,三面。。。。哇靠,居然点不清。然后卢长贵在一边笑道:“傻瓜,你懂不懂?直接看帅旗啊, 笨蛋。”

    大纛旗是古代军队里的大旗,一般都是主帅才能撑起来。按照大魏的级别,至少也是镇将才有。从目前的情况看,居然有五面,那四镇的人马都过来也不够啊。不对啊,不要人守住白道吗?贺六浑一下子搞不明白。

    正方形帅字旗一般就是军主的大旗,而长方形三军令旗则是幢主这样的级别,还有三角旗这样的队旗。这样的旗帜那就是铺天盖地,从现在的旗帜看,人马至少是六万以上。人上一万,铺天盖地,声势浩大,看的是心里发虚。

    卢长贵这时惊呼一声:“我倒,怎么都到我们这个门来,都不去北门和南门啊。我们不到3000人啊。”陆甲荡的军都在这个门,加起来就是3000人左右。

    贺六浑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们,说明他们看得起我们啊。如果我们以一敌百,那他们就不够我们吃的了。那我们不好好招待,对不住他们啊。”

    轻松的语句让大家也笑起来。

    司马子如难得也笑道:“1:100,他们还得再来多少人?长贵?“

    卢长贵夸张的说道:“你要我做数学题,不如让我去杀一百个叛贼好不好?是不是还有10万。”

    侯景撇撇嘴说道:“24万啊。这个都算不会。“大家真的笑了起来,一群搞笑的人,把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无比。

    高岳也一撇嘴:” 估计要把六镇挖空了。看来,这些人还不够我们吃了。哈哈哈”

    贺六浑仔细看了看说道:“兄弟们,真的是要1:100了。这些人居然没有什么攻城战具,看来还是指望老战法,那我们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白袍军的威风吧。”

    古代攻城,绝对是个最苦但是最有技术的活。我们经常可以在书上或者电视上看见,一般攻城都是 搭个云梯,然后一群人爬上去。其实,古代攻城用车,计有八种之多。每一种不同的用途,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因为,战争就是推进科技发展最主要的因素。

    临车。又名楼车、楼橹、行楼、云车、高车。车上建塔楼十余丈,用於俯察城内。亦可在上喊话,射矢,投石。城民苦之,背负门板汲水。城敌惧之,创储营房暴露。车可居高临下,故名。

    冲车。又名撞车。平板四轮,稳置大木。多人推进撞城,门破墙垮。《庄子》书说:梁丽可以冲城。梁丽即栋梁大木。亦有不用车,以人力从两旁抬大木冲撞者。

    棚车。车上以生牛皮蒙盖木棚,人藏棚下,大挖其城墙脚。牛皮木棚可避城上矢石,放心挖吧。

    钩车。车上立长柄大铁钩,逼而近之,钩搭城楼城墙。后面长缆系钩,九牛拉之,楼倒墙塌。

    虾蟆车。平板车,矮而宽,满载土,上有生牛皮棚,状似巨蛙,故名。百人棚下推车以进,填入城下壕沟。亦可用於载长板搭沟桥。

    登城车。高车上置跳板,逼近推出,搭墙登城,所谓悬楼云桥是也。又有车上云梯,梯端双轮,滚墙直上,亦登城用。

    巢车。车上竖竿,竿端设置滑轮。绳拉小木屋,沿竿升到顶,如今升旗然,亦用於俯察,比临车轻便。又有竿上悬挂桔,升吊小木屋,载人登城者,谓之木幔车。唯须用生牛皮作悬幔,以保护小木屋不受矢石攻击。

    贺六浑看见人马虽多,可是携带的攻城战具不多,那自己守城的信心就大了很多。真正用人命来填,那就够真王喝一壶了。 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兵攻城,攻城之法不得己。攻城是古代战争中最坚难的事,所以大多不会使用攻城的。 特别是游牧民族为主的边塞,攻城器械的携带和制作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司马子如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看这样子也是不屑一顾。

    年轻就是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再怎么样的困难险境,只有一忽悠,都是一个个嗷嗷叫的。所以毛老人家才说,世界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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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忙着应聘呢,工作不好找啊。

第二十章 决绝的一箭

    古代冷兵器时代为什么会筑城?因为城代表权力,代表势力范围,代表一种安全的界限。一旦城市正规形成,那要在冷兵器时代攻下一座城市,那是非常艰难的。除非里应外合,开城投降,不然,一座城市兵精粮足的话,守住是不成问题的。秦始皇开始的各朝皇帝也不是笨蛋,花那么多代价去修长城,为的是什么?就是一种界限,安全的界限。

    历史上最为出色 最惨烈的一次守城战役,就是安史之乱时期的张巡守睢阳,兵力最多时也不满7000,前后400余战,竟然歼灭叛军12万人。睢阳坚守10月之久,最后弹尽粮绝,在疾病和饥饿又没有外援的恶劣情况下,守城的将士们已失去战斗力,眼睁睁地看着叛军翻墙入城,却没有一个人有力气起来抵抗,睢阳城终于陷落。

    贺六浑之所以有信心,就是因为这个。怀朔城不高,最高处6米,低的地方只有5米多。但是城外还有一道护城壕,深不到三米,宽6米.。贺六浑本来想多派人再挖宽一点,深一点,但是来不及。不过,有这个就厉害了。虽然现在不是雨季,里面没有水,但是进攻方发动进攻至少要先下坑,再到城墙底下搭架子上云梯。就这个过程,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命来填。特别是对于骑马为主的游牧部落而言,攻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坑。

    正在说笑间,远处的兵马已经开始停下来,准备驻扎。看来是要围城了,这是长久的做法。然后就见两支大纛旗向城下移动过来。卢长贵还在一边激动呢,嘴巴开始鼓捣:“走过来点,走过来点,让我用床弩射死你。”这个混蛋,才刚一开始,就想用床弩一下子斩首行动。看来,这么多兄弟,都受了自己影响,急功近利,一下子就想立功,就想解决问题。

    大纛旗到了两里左右就停了下来,一面旗子上赫然写着“宇文”,不会吧,就那么巧?贺六浑在心里嘀咕。另外一面大旗上是“卫”,看来这个是主旗,更高更奢华,顶端还有一串不知名的白毛。旗下的两个将军面目看不清楚,但是身形真的是有点像。

    兄弟们有的偷偷在看贺六浑,因为谁都知道贺六浑和宇文泰的关系。贺六浑面无表情,继续观看。

    这时,一匹马飞奔过来,马上一个壮汉。直到100步远才停了下来,这是标准的死士。胆子大,来用命取功劳的那种。

    “怀朔的人听着:真王账下卫大将军,率宇文将军,高将军,破六将军,也列河将军部众十万人问候长孙都督。大魏朝纲紊乱,民不聊生,我真王殿下起兵反抗,应天从命,所向披靡。现在五镇皆从大义,归附于我真王殿下。望尔等早日弃械归降,同谋大业。如若不然,灭镇绝户,片甲不留。“

    喊完一遍,又准备开始第二遍。贺六浑看着司马子如说道:“干掉他!”

    司马子如轻取长弓,取三只箭同搭在手,没有什么瞄准,的一声就飞出去了。那个壮汉也不傻,听到风声就一闪躲,往右边靠,还准备来个镫里藏身。可是没有料到是三只箭同时到达,躲过了第一只,后面两支正好插在咽喉和胸膛。一声不吭就嗝屁了。

    战马也是惊慌失措,转身就跑,尸体就挂在马鞍上一颠一颠的。

    城楼上陡然间响起欢呼声:“神箭!神箭!”气氛一下子就起来。卢长贵还在郁闷,怎么不让我射,可以给他个透心凉。

    对面大纛旗下的人也没有特别的激动,居然就这样回去了。越是这样淡定,贺六浑越是有点紧张。接下去,就见五面大旗中的宇文大旗,率队开始朝北面而去,估计就是负责围困北面。高将军大旗转向南门而去,其他的三旗还是都在东门。

    贺六浑下城之后,来到镇将府。这些天,这里是怀朔镇绝对的中心。议事厅里还是满员,正听到陆甲荡在说话:“将军,西面是葛荣带的部队,看旗面估计至少有3万人左右。没有真正看清楚葛荣,但是来的人高喊要我等三日内投降,不然就攻下城池来屠城。”

    另外一个军主说道:“屠城,我怀朔军民就五万人,除了大军2万,就是家属和一些商户,都和我们怀朔军捆绑一起。不用他屠城,都得一起死守,都得一起死。”

    段长看见了贺六浑急匆匆赶过来说道:“贺军主,你来说说。”

    贺六浑点点头说道:“启禀将军,刚刚东门来了敌军,主旗是卫,不知道何许人也。另外还有宇文将军,高将军,破六将军,也列河将军的旗号,自称是十万人,属下估算应该是在六万人左右。其中宇文将军旗号转向北门了,高将军转向南门了。来城楼下喊号之人,已经被我命人射杀。”

    段长笑道:“北面他派人去做什么,估摸是做个样子。北面是蠕蠕人的大草原,我等想跑能去哪里?南面是大山,之外就是戈壁沙漠,自然也不用担心。现在东西两面都被围住,看来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各位军主怎么看?”

    陆甲荡很是急切说道:“将军,请让属下率一只队伍去杀杀他们的威风,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勇武。”

    段长骂道:“我就这么2万人,你要去送死,还要带我的儿郎去干什么。现在一个拼一个,都不划算,就是坚守。城里什么都不缺,我就不信他们能围困我们多久。传令下去,谁再言出战,就砍了谁。好好的给我守住城池就好。”

    陆甲荡有点灰头土脸,但是也应声承诺。

    贺六浑再次拱手施礼说道:“将军,我觉得现下要赶紧派出使者,同时斥候还是要多派。”

    站在一旁的宇文素说道:“使者,往哪里派?现在五镇皆反,白道被堵。往哪里派得了人?”宇文素这次立一大功,现在是稳居怀朔老三的位置了,说话自然有点冲。

    独孤城站出来说道:“将军,属下愿意领一支人马杀出重围去送信。”

    贺六浑笑道:“宇文将军,听我分说。  一则我们不能是个孤岛,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会让城内士气大降。一旦有个什么谎言流言,就会引起大的变动。毕竟现在有七个军主都被下狱了,军心还是有些动荡。二则,城外都是草原荒漠,敌军不可能完全围住,一定是有空缺。三则,两边的兵马都是基本一个装束和兵器。只要胆大心细,肯定能蒙混过关。”

    段长点点头说道:“说的有理,这一块就请贺军主统一安排吧。”

    回到东门之后,贺六浑找来侯景,问及蝙蝠的情形。侯景说,蝙蝠现在基本上瘫痪了,因为被围,其他地方的消息都过不来。

    “侯景,你还是要亲自出去一趟,找到各地的人马,尽快给来消息。现在只有北门和南门防守是松懈的,你可以晚上从那里出发。有消息都晚上回来汇报。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信心的来源,只有委屈你了。”

    侯景点点头:“明白。军主,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在外面反而没有危险,本来就是一直在外面奔波。倒是请军主照顾好自己,不要凡事冲在前面。你是我们兄弟的希望!”看不出来,侯景居然还会安慰人啊。

    侯景出门的时候,司马子如等兄弟都在外面。一个个抱了一下,使劲握个手。现在战争的氛围越来越浓,谁都知道或许明天哪个兄弟就不见了。司马子如这么酷的人,居然冒了一句:“侯景,完整的回来。”搞得侯景本来就红的眼睛更红了。

    九月草原的夜非常暗,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城楼上的火把非常跳跃,一闪一闪。夜本来就代表黑暗,里面蕴藏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当然夜也会给人安全感,特别是做坏事见不得人的事情时。

    侯景带着六个人,正在城墙的一个火把看不见的角落蹲着。贺六浑亲自在垛口绑好绳索,试了一试点点头。过来抱住侯景说道:“苟富贵勿相忘,好兄弟不辜负。”

    侯景也有点伤感,不过还是很好,没有掉泪:“军主,我走了。“

    走了两步侯景又回来了,问道:“军主,你就这样相信我?还给我那么多钱带在身上?上次我不是说了那些话,你还生气吗?”

    贺六浑嘿嘿的笑,不敢大声。因为空旷的地方,声音传的更远。

    “侯景,还记得白桦林吗?还记得兄弟盟吗?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一个自己的兄弟,用过命交情换来的兄弟。任何富贵,荣华都换不来自己的兄弟。在这个世道,最宝贵的不是黄金,不是性命,是兄弟情义。我一定会和我的兄弟,一起闯天下,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我在白桦林是这样说的,在这个城楼上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可以有不同想法,但是一定是一起做事。我相信你,因为你就是我的手足兄弟。”

    侯景这下有点受不了了,居然跪下来:“我侯景对天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背弃我的兄弟。六浑兄弟,等我回来。”

    也不擦眼泪了,也不回头,站起来第一个哧溜下去了。

    贺六浑看着漆黑的夜空,再看着远处敌人军营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夜风中,在这个熟悉的城楼上痴痴的站了很久很久。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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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有了兄弟们投票,真的是感觉有点希望

第二十一章 单挑?不

    第二日一大早,贺六浑就匆匆赶到城楼。

    这种特殊的时候,家里是不会任何说法的。昭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之前,一反常态的主动抱一下贺六浑,让贺六浑明白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贺六浑现在越来越明白,所谓的融入社会,就是与社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个地方你觉得荣辱与共了,说明已经融入其中,如果越来越多的愿意付出生命的联系,那就是真正的融入,称之为生死与共了。

    现在自己肩膀上已经有很多人的责任了,让自己不敢懈怠,不敢随意。随意再觉得轻松,也要全力以赴,因为自己输不起。

    兄弟们都来了,崔蒿和卢景裕居然也来了,都在城楼上观望。

    贺六浑开始检查各项的准备工作,一切准备就绪。该有的守城道具都准备了,还自己准备了一些特制的工具,到时候会派上大用场。七七八八的一折腾,已经大亮了。就见对面两里开外的敌军大营内烟火缭绕,估计是在用餐了。

    贺六浑等人也开始用餐。军队的吃食就简单多了,一个大饼,一碗小米粥。这还是在城里,如果是在城外,主要就是炊饼和干面了。至于肉,不是每个士兵都能有的东西,那是奢侈品一样的待遇。贺六浑这点做得很好,在军营里面,就和士兵一样吃喝,这是管理之道。

    崔蒿也和贺六浑一样,领了大饼和小米粥一起蹲在地上吃喝。一边吃,贺六浑一边问:“贤弟,吃得惯吗?”

    崔蒿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卢景裕说道:“挺好,这样大家一起吃饭,感觉非常舒服。”看样子在家里估计是食不言寝不语的那种管理压迫下的可怜虫。在这里吃饭,只要不高声喧哗,见谁都可以说几句。

    崔蒿笑道:“大哥,兄弟们都一样吃食,觉得很痛快。”

    贺六浑继续问道:“你感觉守城如何?”

    崔蒿说道:“我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守城。原来都是自己看的《墨子》里面记载的东西,第十四、十五卷就专门介绍了守城的装备、战术、要点,共二十篇。我认为已经涵盖了所有的城池防守之术。现在看来,还是不太一样。“

    贺六浑笑道:“你说的没错,现在的城池基本上就是按照那个思路来安排的。你看啊,墨家善用火这个城池基本就是按照《墨子》来安排火攻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

    你看城墙上每2步20个火炬,全城共安排了十万个火炬,便于夜战,随手取火烧敌。火炬插在女墙下的大洞“垛口”旁。标准配置10尺1垛口。

    . 再看城墙边每5步1个灶。方便烧火,一共2000多个。250步1个大灶,配备沙石,烧烫之后从 垛口大规模伤敌。另全城备360个砻灶30步1个,这是一种能移动的行灶,作为集中火力的机动部队。

    你看看城墙边堆积的,都是用来火攻的燃料有三种:草料、柴火、禾杆,分类摆放,严密看守。这里的草料,标配50步300石 。柴火,要绑成柴束,10步20束,全城2万多束。捆绑柴火的线叫狗犀,是一种茅绳。话说出门带根绳,万事不求人,这种绳每5步500根,全城约需100万根。禾杆,100步1束,全城108束以备用

    其他木材集中起来,50步要有30束备用。另外长大木材用来制作各种武器工具。所有这些物资必须在围城之前准备齐全,以备万全。“

    崔蒿听完,两眼放光:“原来守城这样复杂啊!那有火守就要当心火攻。现在城上5步1瓦木水罐。边上一个小木桶,就是随时取水灭火的吧。 ”

    “聪明,城下5步挖1井取水,全城2160口井。100步1口大井,配备10个,水器100个,这样的井共108个,可保证水源充足。这些都是真实的案例啊!"  贺六浑补充道。真实的战争准备远远比小说复杂的多,太多的小说都是意淫,没有真实的依据,当然好看,爽,但是一个字:假。

    “ 可是,墨子里面没有这个东西。”崔蒿一指,隔五十步的一台巨型床弩。这种床弩为增加发射的力道,都是以复合弓来提供足够的弹力。这些床弩的发射机制和个人型所使用的弩机不同,一般是以槌子来敲移“牙发”,使弦脱离,进而带动弩箭。床弩一次发射数十箭,对于敌人的密集攻击具有很大的伤害力。大魏常用的三弓床子弩,张时需用士兵数十人架床,最远可及五百步。

    “这个玩意是厉害,不过速度慢。凡事有利有弊。”正说着话,城楼上来人报:“军主,敌方大营已经整队。”

    这就开打了?贺六浑匆忙把剩余的一点大饼塞进嘴巴,然后一口干掉稀饭,转身就走。崔蒿大饼一下子干不掉,就一口喝掉小米粥,拿着大饼就一起上了城墙。

    所有的士兵都乱哄哄的站起,在队主的呵斥声中站队上墙。不到一刻钟,基本上的人都到位了。床弩队,开始叽叽呀呀的拉弓,其他士兵也有条不紊的准备。贺六浑非常满意,这就是纪律部队。司马子如的训练方式非常严格,对于时间,纪律要求到位,这是强军的基本素质。

    对方的军营旗帜在飞扬,看样子在整队中。过了好一会,一支骑兵部队开出大营。人数并不是很多,大概就是5000人。一只大纛旗高高飘扬,“卫”。

    骑兵,五千人,搞什么名堂。这个根本不是攻城的样子啊!

    不一会儿,对方敌军来到城下五百步远。然后一群大嗓门士兵开始高喊:“谁敢和我卫大将军一战!谁敢和我卫大将军一战!谁敢和我卫大将军一战!谁敢和我卫大将军一战!”现在这些家伙知道,靠的太近会被射死。就一大群人离开远点喊。

    不攻城,单挑?贺六浑有点不明白,看看崔蒿,也是一头雾水。手下的几个幢主不干了,开始跃跃欲试。这种单挑军将的做法在宋代以前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武将的武力值一定程度上就是军队的信心值。特别是空性,非常迷恋自己的武力值,总是趾高气扬。今天更是激动,两个眼睛不停的飘贺六浑,你赶紧安排啊。

    贺六浑这个郁闷啊,好像全力一拳打在空气里。我准备好守城,你居然来挑战比武。我哪里不想下去比武,哪个年轻人不想在万众瞩目下干掉对手,那是世界上最拉风的事情啊。可是段长将军下令,绝对不许出战,这不是把人憋死吗?自己把段长将军的命令已经传下去,谁再言出战,就砍了谁。

    那就只有等了。

    那群壮汉吼了很久没有人回话,接下去就开始骂城了。

    “段长,你这个女人,不敢出来吧!”

    “怀朔城里,就没有一个男人吗?”

    “一群**养的东西,赶紧回家睡觉吧。”

    。。。。。。

    污言秽语,不忍听。都是直接问候到父母直至祖宗,然后人格毁灭的那些说法。一骂就是半个时辰,把城楼上的众人气的浑身发抖。特别是卢长贵和空性, 更是不得了。直接想拿兵器上马了!贺六浑完全不搭理他们,结果两个人骑上马,又灰溜溜下来了,没有人敢跟上,当然也就不可能有人敢去开城门。

    贺六浑的涵养好,其实肚子里也是郁闷至极,但是表面一言不发。难得看见军主这样的神情,所以大多数人就是只有忍了。

    更不堪的情况出现了,居然一群人对着城楼小便。

    城楼上的人,牙都差点咬碎了。 只能忍啊!现在你回骂,能骂什么呢?

    差不多闹腾了一个时辰,也快接近中午了。对方估计也觉得炎热,就开始整队回大营了。

    下午,又开始了一场表演,直到晚边收兵。

    吃晚饭的时候,兄弟们的气氛非常不好。古代人特别注重父母之情和信用。被别人点着鼻子骂娘,还不能有所反应,这是最痛苦的事情了。一向火爆脾气的花弧,直接就没有来吃饭,说气饱了,肚子不饿。

    贺六浑看着大家做个样子说道:“卢长贵,你过来,我问你。”

    卢长贵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走过来,头都斜的,而且不看贺六浑。

    “卢长贵,你告诉我,现在怀朔多少军队?”

    “二万。”

    “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十个。”这家伙还真的是自信。

    “你手下呢?”贺六浑继续问。

    “一个打两个。”

    “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如果一个拼2个,最多打掉对方四万人。还有六万怎么办?”贺六浑循循善诱啊。

    “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他们。“卢长贵还是嗷嗷的。

    ”你死不要紧。你死了,让他们杀进怀朔,是不是你父母要完蛋,你家人亲戚要不要完蛋。你们真的是一群混蛋,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明显的现在我们人少,有强大的城墙支撑。为什么要去拼命,一个换一个?我们越换越少,他们人数那么多,怎么比?真有本事,就是守住城墙,守护好家人。成匹夫之勇,算什么真正的好汉。”贺六浑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怪。骂完了,这些人也就消停。

    崔蒿在一边,看着整个过程,若有所思。

    “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做大事,也要能忍受屈辱。当年韩信还要忍受胯下之辱,今天这点骂算什么?要不爽,明天你骂回去啊!”贺六浑最后提出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又是一天,过去了。

第二十二章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新的一天开始了。

    居然还是骂阵,翻来覆去还是那些内容,不是问候祖宗,就是身体。不过,卢长贵也带一帮人开始对骂,不亦乐乎。特别是后面骂起劲来,楼上人多一起喊的场景,让贺六浑想起后世军训的拉歌比赛。脑残的卢长贵还用北方人的歌曲编出来骂人,爽的一塌糊涂。

    这样的场景持续十余日!

    真是令人没有想到的场景,双方十多万人对垒,居然演变成对骂的赛场。贺六浑心里这个郁闷啊,和崔蒿也商量几次,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的问题来。

    贺六浑没有放松自己,但还是习惯性的走到开善寺。

    开善寺很久没有来一样,走过来居然还有陌生感。现在的开善寺冷冷清清,因为大量的人马都被抓去一起守城,留下的妇女儿童也都帮忙做事,洗衣服,做食物,有的甚至还要搬东西。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城镇。经过大清洗的怀朔镇,现在万众一心,齐力守城。

    走过熟悉的大殿,厢房,径直来到淡然大师坐禅的禅室。释小龙和尚依旧是在禅室外伺候,双手合十坐在蒲团上打盹。贺六浑轻脚走过,忍不住还是顺手摸了一下光溜溜的脑袋,这是从空性时期就养成的不良习惯。

    小和尚很警惕,一碰到头就醒了。脸上的表情突然间经历了一惊,一喜,又一怒是三种,让贺六浑忍俊不禁。然后也不管他了,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淡然大师还是老样子,坐在禅室正中间的蒲团上。见到贺六浑进来,眼睛就亮了。其实大师也是人,就算再高僧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喜怒哀乐。只不过控制的更好而已。

    “小子, 心情不好?“大师问道。

    “我笑嘻嘻的,刚刚还摸了光头。好着呢。”贺六浑还是笑脸。

    “这样紧张守城的时候,你来这里,要不是闲的慌,要不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吧。”大师太了解这个子弟了。

    贺六浑想了一下,问道:“大师,一个人最害怕什么?”

    “你以为呢?”淡然大师含笑看着贺六浑。

    “是恐惧吗?”

    大师摇了摇头:“不对。”

    “那是误解?”

    “也不对。”

    “绝望?”

    “不对。”贺六浑一口气答了十几个答案,大师都一直摇头。

    “那大师您说是什么呢?”贺六浑没辙了。

    “就是你自己呀!”

    “我自己?”贺六浑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直直地盯着大师,渴求点化。

    “是呀!”大师笑了笑,“其实你刚刚说的恐惧、孤独、误解、绝望等等,都是你自己内心世界的影子,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感觉罢了。你对自己说:这些真可怕,我承受不住了。那你就真的会害怕。同样,假如你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我积极面对,就能战胜一切。’那么就没什么能难得倒你。何必苦苦执著于那些虚幻?一个人若连自己都不怕,他还会怕什么呢?所以,使你害怕的其实并不是那些想法,而是你自己啊!”

    贺六浑若有所悟。

    大师继续说道:“你自己背负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失去。你想的越多,就更害怕。佛教的一位潜心修行的多智钦在西藏佛寺时学习。有一天当一位智者让他到天葬场修行一晚上,并嘱咐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

    于是多智钦来到天葬场,前半夜坐禅。中夜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身后的岩石变成了巨大骇人的怪兽,披散着长发龇着獠牙。多智钦害怕起来,全身颤抖。他再也无法入睡,但记着上师的吩咐,再安静下心神之后,他继续背对着怪兽躺在那里。

    不久天光亮了,发现身后只有岩石而已。他感到非常高兴,觉得自己被赋予了重生的机会。

    恐惧的最深核心,是来源于内心的焦虑和紧张。由爱故生忧,由忧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小子,你不可能做到不爱,那你就要做到超脱这个爱,超脱这个忧虑,超脱这个恐惧,才能找到你真正的方向。“

    贺六浑幡然大悟,我一直焦虑的就是焦虑而已。真正的智者,就是要摆脱这些情绪影响,去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

    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贺六浑起身就想走,大师气的摇摇头,说道:“小子,别担心。昨日我已然替你手占一卦,乃泰卦。彖辞: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遇到事情,一定要能够惧,惧代表戒惧,恐惧了,然后好好去谋划,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戒惕谨慎,不要轻易,不要疏忽。“

    嘿嘿嘿,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贺六浑心里是大喜,这是好事。淡然大师虽然是和尚,但是对于易经的研究那是非常透彻。每次在大事前都会给自己一个提醒,看来不用担心了。

    回到家,明显的好心情让昭君也是眼前一亮:“夫君,敌军退兵了吗?”

    贺六浑哈哈大笑,说道:“没事,是我心中的敌军已经退兵了。现在我的心中只想着要把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昭君一红脸,:“大白天呢,你居然想着这个。而且大敌当前,居然还常常回来。”

    贺六浑很是轻松说道:“你夫君是不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相信我,我一定能保得怀朔平安。”

    当夜,贺六浑与昭君大战三百回合,直到心中的怨气与体力一起消亡。

    又到新的一日,又是一轮骂战。贺六浑到城楼看了看,就带着崔蒿一起来到段将军府。今天比较轻松,议事厅,就是段长一个人在看地图。

    段长楞了一下,今天气色很好啊,什么喜事。疑问的眼神一直 看贺六浑,直看得贺六浑自己也看自己,哪里不对劲,衣服穿反了,还是多了饭粒在脸上。找了一圈,还让崔蒿也看看自己。

    “别装模作样了。小子你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笑嘻嘻的。“段长问道。

    “昨夜探子来报,前些日临淮王元率大军已经来平叛了。”贺六浑现在是真的开心。

    段长一喜,然后又一沉。

    “临淮王元?朝廷真的是无人了吗?这个家伙沽名钓誉,不是真正的带兵之人啊!“段长还是老生姜,了解的情形更多。

    贺六浑表示不解,段长说道:“这个元本名元亮,字仕明,避穆绍父(穆亮)讳而请求皇帝下诏改名。帝诏曰:“仕明风神运吐,常自以比荀文若(荀),可名‘’,以取定体相伦之美。”知道了吗?就是一个有点文学才华的美男子。真正来带兵打仗,不是你漂亮就可以的。凶多吉少。“

    这时,崔蒿上前一步说道:“晚生崔蒿见过将军。”

    段长点点头:“你就是小子常说的崔蒿吧。你也倒霉,正好遇见这样的叛乱。不过不用担心,这小子足智多谋,又是福将,定能保得你安详。”

    崔蒿笑道:“谢将军美意。晚生幸得贺兄之缘,方能见识到如此大战。不过,晚生觉得围城的军队或许没有那么多人。或可派兵一试。”

    段长看了一眼贺六浑,说道:“这些天下来,我也觉得是可能是疑军。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守城更好。就算我能击退这些敌军,我能去哪里?北边是蠕蠕人,南边是高山。白道武川两边肯定是真正的大军,西边去是西域。加上怀朔就是这么些人,再去拼命,越来越少啊。“

    贺六浑这时才觉得,天下不是只有自己是明眼人。

    段长继续说道:“从眼下看,我真的担心元纸上谈兵。破六韩拔陵这些兵马都是老兵,都是多年在六镇与蠕蠕人征战的老兵。就怕熬不住,一旦主帅扛不住压力,就会兵败如山倒。“

    就在这时,传令兵匆匆赶来。

    “报,城下敌军在喊,说五原大战,一战击溃临淮王元十万大军!还把临淮王军旗大纛旗在城下展示,现在城上兵士一片哗然。”

    贺六浑脑袋嗡了一下,这老家伙是不是神算啊,还是乌鸦嘴。你说的怎么那么准啊!

    段长虽然嘴巴那样说,但是一听这个消息还是大惊失色,也坐不住了。立马与贺六浑一起催马赶往东门,一路上一言不发。

    登上城楼,就见城下的人马比前些天多了很多。其中一面大纛旗赫然一个大字“元”。

    段长在喃喃自语:“这不是假的,你看大纛旗顶端有一个黄色牦牛尾,那是皇族的标志。临淮王元真的是完蛋了,十万人马就这样没了。没了。”

    从各种叫骂声中开始明白,秦州也叛乱了。当时北魏秦州刺史唤作李彦,这货跟于景一样,是个酷吏,本来在他的治下秦州早已是民怨沸腾,一堆干柴就等着一个火苗儿呢;等元战败的消息传开, 秦州土豪薛珍等人率众突入上刺史府抓住李彦一刀砍死,然后拥戴氐人莫折大提为秦王。

    贺六浑心理强大,虽然知道失算了。如果能够在期间出去拼杀几次,或许这些围城的就散架了。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鼓舞斗志了。于是凑过去说道:“将军,没了就没了。我们哪里真的靠这些人才能守城!靠他们我们才真的是完蛋了。再何况,破六韩拔陵折腾的声响越大,朝廷越重视,肯定会派更多的人过来。不一定是坏事啊。”

    陆甲荡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听到贺六浑的说法也笑了:“还是贺兄弟的话实在,我们哪里靠朝廷大军活,还不是要靠自己。这么多天,他们一直不敢攻城,不就是怕我们吗?”

    卢长贵不知死活的接了句:“他们敢来,一比一百还差不多。”

    搞得众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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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晋南北朝军事职官名称。“四安”(安东、安西、安南、安北)将军之一。《古今图书集成》引《鱼豢》曰:“镇北四安,魏黄初、太和中置。”所属官吏有:长史、司马、正行参军、功曹、主簿、门下督、帐下都督、诸曹掾、营军吏、刺奸吏、门吏、书吏等。晋以后,四安将军地位渐轻。北魏、北齐用作安置勋旧的虚号。

第二十三章 祸不单行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话很快就应验了!

    怀朔镇里,原来罗军主的几个手下想煽动开城门逃跑,被发现。段长毫不犹疑的下令,砍了这几个人的头挂在城楼上示众。怀朔镇里的氛围更压抑了。

    贺六浑现在是真的怀疑大魏军的实力了!想当年大魏军在开国皇帝的带领下,远征蠕蠕人,那是把蠕蠕人赶到最北边不敢回来的啊,现在怎么会十万大军就没了。要是我自己的兄弟军队在,怎么可能那样的结局。想不通到底是怎么败的。不过,这些都是废话了

    其实贺六浑心里是有谱的。上次开善寺谈话之后,贺六浑心态好很多,原来的智商都超水平发挥了。现在朝廷的派兵,其实就是在帮助怀朔。因为破六韩拔陵大量的兵马被扯到武川,那自己这里的压力自然就少。只要朝廷那边已经没有办法了,那就是怀朔面临最大的压力的时候。

    所以,他现在的做法就是不停的派哨探。晚上还派人去挖护城壕,越深越好。城里的准备器具越来越多,把靠近城墙的房子基本上都拆了,木头,石料都搬到城墙上。准备越充足越好,这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还有一个让贺六浑为难的地方,就是小白。在家里圈养,小白是极不习惯,经常吼叫一声,搞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有心把他放出城吧,现在又不是时候。而且经过那么多军营什么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后,看见小白日益焦躁,在某天夜里,贺六浑还是把他从城墙上吊下去,还派人带着爬上护城壕,让小白回归草原。走的那刻,贺六浑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东西,倒是小白很自在的奔跑,很快融入到黑暗之中。

    由于围城不紧,所以哨探可以不停的把信息传递进来。不过,真的都不是好消息。朝廷继续派尚书令李崇为北征大都督,率军北进,镇压叛军,但与叛军的交锋却一再失利。李崇知道北边局势已经乱了,必须稳打稳扎。结果手下的抚军将军崔逻,好战心切,不甘人下。李崇下令停军固守,且莫与贼交锋,伺其便而击之。但是崔逻不遵崇令,引兵先出。正遇贼帅卫可孤,邀截大战,杀得官军死者死,逃者逃,崔逻单骑奔还,折了十万人马。

    结果李崇只能驻守在云中城,与叛军对峙,动惮不得。(就是现在的呼和浩特市)

    这时朝廷的威信大大降低,各地叛乱纷纷而起。夏州(就是原先赫连勃勃建的统万城,今陕西省横山县。)、东夏州(后来的革命圣地延安)、豳州(现在甘肃省宁县)、凉州(甘肃武威)、秦州(甘肃天水,三国名将姜维的老家)烽烟四起。 值得说说的是凉州也开始叛乱,和当秦州刺史李彦一样,那个刺史叫张国,这货也是个酷吏,所以说国之将亡,酷吏遍地。他是隔三差五就变出一个名头收税,老百姓苦不堪言。 所以属下一个校尉罗真,高呼一声,杀掉张国,立马群情激昂,冲进刺史府。

    贺六浑关心的是六镇东西两部敕勒酋长皆归附于叛军,叛军完全控制了除了怀朔的六镇全区,一时风光无限好。

    被围困达一个多月之久,北方草原已然接近十一月了。 这时温度已经非常低了,平均气温在-5c-3c,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 一大早站在城楼上,风已经刺骨。

    崔蒿缩着脖子说道:“大哥,天气已经变了。”

    贺六浑还在看外围的敌军:“贤弟,敌军越来越多了。就这几天的旗帜来看,人马是真的有十万了。估摸着破六韩拔陵的大军都来了,看来大战一触即发了。”

    崔蒿勒紧一下皮袍,道:“敌军也不笨,前面错过一个月最好的攻城机会。现在离开腊月就是一个月了,真到了腊月,他们不退兵也不可能。我问了高岳,这里十二月开始,温度最低到了零下30度,那真是帅泡尿都可能把小**冻掉。一直持续到来年二月才解冻。任何一个傻子都不会攻城,爬都爬不上来城墙的。”

    “嗯,现在草原上已经枯黄了。这个时候,除了老鹰还会在天空飞翔,其他动物早就冬眠了。不知道小白现在怎么样?”贺六浑突然间想到自己的小白。

    “前些天还听高岳说,好像小白回来过一次。就在不远的山坡上,还嗷叫了几句。”崔蒿现在和高岳的感情很深,两个人都是喜欢喝点小酒。

    “希望这场大战打完,我们还能回梅令山古堡去。”贺六浑看着古堡的方向,还是蛮有感情的。

    “大哥,听说这个小白就是在那里得到的,神话一样。真的是老狼送个给你的?”崔蒿特别好奇,这个世道的人,谁都对神神怪怪事情特别兴奋。

    “我本来就是奇怪的人,一匹奇怪的狼送小狼给我有什么问题。”贺六浑没有正面回答。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件,总是在特定的时间出现,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穿越的事件本来就是最大的荒谬,所以这些事情也不奇怪了。

    “且,一说到这些事情就不说,还是兄弟么。”崔蒿也无奈。涉及到身世这些问题,贺六浑总是避开不言。相反自己什么事情,不知不觉都告诉了贺六浑,不公平。

    “诶,不对劲啊。对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崔蒿停止腰杆,定睛观瞧。

    贺六浑看过去,就见对面阵营里,欢呼声一片接过一片,旗帜突然间多了很多很多。贺六浑有个预感,大战今天就要开始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大队大队的人马开始出营。这一次不是几千人马,一个个方阵摆开,至少几百个。然后各种攻城器具一路路展开,哇塞,真的是什么都有。再接下去,欢呼声起,中间一直巨大的大纛旗飘扬,当中三个大字“破六韩”。大旗下面的人马都是具甲铁骑,中间那个穿黄袍肯定就是破六韩拔陵了。

    这下是真来了。

    段长接报,已经来到城门楼上。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身边长史、司马、正行参军、功曹、主簿、门下督一大帮人簇拥着。贺六浑上前施礼,段长手一摆说道:“当下情况如何?”

    这不明摆着吗?马上就要攻城了。

    “看来是破六韩拔陵已经亲自来了,今日一战当不可避免。”贺六浑答道。

    “你准备如何?”段长问道。

    “看敌军分布,主要攻城对象就是我东门。按照昨日的调配,东门分为两部,我部戍守在城门口包括整个南段。陆甲荡军主负责整个北段,顺便监看北门。”贺六浑回答非常清晰。

    “要确保万无一失。小子,这是最重的任务。击败敌兵给你首功。”段长心里明白,自己最嫡系的部队当然在最重要的地方。不然,怎么放心的了。

    “遵命,誓与东门共存亡。”贺六浑此刻也很严肃。

    这时,破六韩拔陵的大旗已经移到五百步的位置了。敌军黑压压的一片,这个力量展示出来非常震撼。那是近十万人啊!平常一千人的队伍都觉得多,现在是无边无际。

    突然间,队伍中间推出一系列囚车出来。然后兵卒把里面的人拖出来,摁倒在地,跪姿朝着怀朔城。然后那群大嗓门又开始喊叫:“怀朔城的人听着。赶快投降。不然就把这些人砍了。”

    城墙上的一阵骚动。贺六浑也觉得纳闷,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壮汉手一指第一个:“这是怀荒镇镇将于景。”

    一指第二个:“这是柔玄镇将鲜于克礼。”

    。。。。

    天啊,这些人都是其他五镇的镇将!不是说乱兵都已经把他们杀了吗?这些人,都是和段长将军一样的等级,平日里是最威风的人物。所有人这时的目光都看着段长,贺六浑心里也压力太大。这个阵前砍掉镇将的脑袋,那个打击力度是相当的大。如果叫自己来应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段长扭过头来看了眼宇文素,说道:“带上来。”

    一阵镣铐的拖地声,陆行空等其他军主被带上城楼。姜还是老的辣,段长的道行还真的值得贺六浑学习很久啊。

    段长大声喊道:“各位将军,请恕老夫不能舍命救你,我身后的兄弟们会帮你们多杀叛贼。我们身为大魏朝的将士,自当为大魏朝鞠躬尽瘁。现在我先送几个罪人给你们当祭品,让你们带着一起慷慨赴死。这是陆行空,背叛了大魏朝!该死;这是罗晋以,背叛了大魏朝,该死!。。。“

    还没有等陆行空等人求饶,一挥手,嘁哩喀喳,人头落地。接着,有士卒把人头高高挂起在城头的旗杆上,一排过去,蔚为壮观。

    对面的那个壮汉一下子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说话。赶紧回头看着大纛旗下的破六韩拔陵等人,等待回复。

    破六韩拔陵估计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本来想振奋下四起,结果被对方抢了先。这时,卫可孤大喊一声:“砍了祭旗。”

    就见城下,刀光闪过,鲜血尽喷洒在枯黄的草地上。那几个失去驻守阵地的镇将,失去了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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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收获,指望哪天被导演看中拍电视剧,被书商看中出书,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血战开始了

    没有招降,没有喊话,残酷的攻城战就开始了。

    看来破六韩拔陵是真的怒了,几个方阵步兵在盾阵和攻城车的掩护下逐步靠近。接近300步时,卢长贵负责的床弩已经开始发射,巨大的箭只,不对,应该叫小标枪就这样发射出去。几十台床弩从上向下射出的标枪,速度奇快,力度大,扎进队伍中都是把人扎成一串烧烤,鲜血飞溅,肚腹红开,惨不忍睹。至少数百名士兵就这样被扎死。

    方阵一阵骚动,身边的人变成血肉模糊的羊肉串,这是怎样的恐惧。但是还是被压下来继续前进。这时,数千名弓箭手跟上来了。贺六浑心里暗骂,真的是人海战术啊,我负责的城楼上总共也就不到4000人,弓箭手也就是500人不到。幸好自己准备就绪,有招数。

    床弩杀伤力很大,但是发射的时间间距很长。这时敌军步伐加快,特别是弓箭兵队伍已经到了200步左右,贺六浑一声令下,这边的弓箭兵开始居高临下抛射。这么近距离射击,命中率高。又是数百名敌军倒下。几轮过后,贺六浑发现对方已经稳定弓箭手队伍,立马命令停下,架盾。

    贺六浑的队伍做的盾牌奇大无比,尺寸典型的是直径约81厘米至91厘米。这些盾牌是由很厚的木板拼接而成,外蒙金属或兽皮,俯视呈弧形,正面看则为长方形,防护力强。 因为弧形的设计,对方的箭射过来,除非射到正中心,否则,箭射在弧形的盾牌上被弹飞。 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无缝拼接,组成盾阵,全面掩护更多的人。

    刚刚把盾架好,对方的箭雨就下来了。一下子就是六轮,整个城楼上都是箭只,密密麻麻的,仿佛满城头的刺猬一样。

    等对方六轮一过,贺六浑命令弓箭手开始对射。居高临下,占尽优势。更奇怪的是,贺六浑的弓箭手居然都是具甲铁骑的盔甲,不过是去掉了完整的后半部,只佩戴了前半部分。所以还算灵活,但是防护面具作用大,在对射中基本可以不用担心安全。所以,这时对方的弓箭手方阵开始慌乱,身边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毕竟仰射的力气要更大更难,而且效果不佳。

    那些被掩护的敌军步兵开始狂奔,居然是来填护城壕的。一大部分人没有武器,肩膀扛着的土袋,到了护城壕边就扔下,然后狂奔回去。另外一部分人在护城壕边,不停的铲土,看样子是想先把护城壕变成一个斜坡。

    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双方弓箭手在对射,一大群的敌人步兵在填护城壕。

    这时,城楼上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开始用弓箭射击,根本不需要瞄准,也不需要特别的训练。  射远一点敌军弓箭手不一定射中,但是下面那些填护城壕的敌军就在自己前面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只要拿起弓箭射出去基本就能射中。边塞的人,哪一个不会玩弓箭?

    贺六浑站在城楼上观看,这就是血肉战场啊。城下的护城壕,那就是在用士兵的命在填。自己的士兵防护性好,而且居高临下,所以被弓箭射伤的只有几十人。而城下的敌军士兵至少躺下五六百人,而且还在不停的增多。这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所以为将者,决不能心慈手软,也不可能。

    渐渐的,对方的弓箭手队伍慢慢逼近。毕竟人多啊!楼上的受伤者也越来越多,贺六浑身边的亲兵都有几个被在地面砖上反弹的箭只扎伤。但是城下的死者已经接近千人,就算是稍远一点的敌军弓箭手也倒下几百人。看来对方是真正的拼命了!

    对方这时弓箭手的阵地上架起了一排排火炬。火箭!对方现在想用火箭来攻击城上的器具,特别是床弩。贺六浑一边命令床弩队的士兵赶紧架上护甲,一边命令弓箭继续射击。其实床弩的护甲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木箱子,不过外面蒙上铁皮,而且填上沙土。

    不到一刻钟,密集的火箭开始发射,整个城墙里外都是星星点点的火球。幸好城墙里面的房屋都被拆除,城墙上的各种器具表面都是沙土,床弩的护甲上也是,所以城楼上虽然很多烟雾,但是没有真正的大火起来。

    在城楼上就是视野好,看见对方火箭一射完,马上掀开护甲,床弩继续发威。对方的弓箭手有点受不了了,明显的看见队伍在动,看见一些弓箭手在喊。毕竟床弩的杀伤力太大了,而且太恐怖。被挨边射中,就是缺胳膊断腿,凄惨无比。而且这些士兵没死的,都在哀嚎。

    那些不要命的填土的士兵也倒下无数,后面督军的士兵居然把这些死亡的士兵就这样扔下护城壕,当做土料。而且一些没有死亡的也直接扔下去,护城壕里面也是惨叫声一片。真的是人间地狱啊!

    就这样对射了大半天,时近正午,对方终于开始撤兵。这时,不到十米宽的护城壕已经被填了接近一半。

    过了一会,司马子如过来报告,自己伤亡的人数超过200人,被射死的就有40多人,受伤的180多人。贺六浑这个心疼,这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多人?二十分之一!虽然对手至少是十倍以上,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

    还没有等到自己人开始吃饭,对方的生力军换了一拨又来了。看来是要耗死自己,这样的滚动攻击,都集中在东门,压力太大。这样下去,自己的人肯定呀拼光。

    这时的战争更加激烈,因为越来越靠近城墙。而战争越激烈,那就是伤亡人数越来越多。敌军的步兵也是生猛,就是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扔一个土袋就跑。而对方的弓箭手也是一直在压制城头的弓箭手。

    不过这次开始,贺六浑把主要攻击对象变成了叛军弓箭手队伍,让床弩队,自己的弓箭手队全力对付这些人。效果十分明显,弓箭手队伍损伤惨重。

    双方就是这样硬拼硬耗,直到以护城壕被填平告一段落。

    夕阳西下,司马子如、崔蒿与贺六浑站在城楼,望着楼下遍地倒伏的尸体,还在冒烟的旗帜,杂乱不堪的泥地默然无语。城楼上,遍地都是浑身瘫软的自己的士兵。

    “军主,今日一战,死亡的就达150,受伤的接近300.。队主也有两人死亡。”司马子如报告数字。

    贺六浑还是沉默不语,这场战争的残酷超出他的想象。自己从古堡带出来的嫡系部队,居然也有一个队主战死。这还没有开始真正攻城,就为一个护城壕就死亡这么多。自己十分之一的人就在第一天失去战斗力。

    “大哥别难过。对方的损失更大。叛军至少伤亡在3000人以上,特别是弓箭手损伤超过1000人。这样的打法,他们也扛不住。小弟的观察来看,今天叛军真正的损伤就是弓箭手,现在基本上都残了。那些填护城壕的,应该是辅兵。”崔蒿安慰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今天的只是小菜,明天开始才是大餐。”贺六浑沉声道。

    “真正攻城开始,对方的损失肯定比这个更大。加上没有弓箭手成建制的配合,他们肯定不行。我们的小组对杀,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加上军主准备的器具,肯定万无一失。”司马子如很有信心,毕竟这是在守城嘛。

    “大哥,这些不是流民,不是马贼,是正规军。”崔蒿说道。“越是这样,说明破六韩拔陵也担心天气因素,他想尽快结束战争。所以他用的都是五镇的真正士兵。”

    “你的意思是?”贺六浑觉得崔蒿说的还有话。

    “大哥,你试想一下。他们在围困我们的时候,已经和朝廷打了两个大战。就算是朝廷大军再无能,也要耗费多少兵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是与朝廷正规军。 进攻东门的这些人居然受伤那么重而不乱,一定是受过训练的军队,要是一般的流民早就跑光了。所以我想消耗的越多,反而对方的实力迅速下降。都是流民为主的队伍,攻城就不可能有用了。只要再坚持几天,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崔蒿分析道。

    “按照你的 说法,破六韩拔陵是把所有的主力军都放在东门。而且是拼力一搏,也就是三板斧。砍完了,没有希望自然就撤兵?”贺六浑说道。

    “当然是这样。按照小弟的思路,估计五镇的叛军主力都在东门。其他门肯定都是流民或者是部落军。就像上次我们一直不敢出击,他们其实是**阵。大量的主力被用在白道阻击朝廷大军,用在五原大战去了。如果当时我们敢出去打一场,说不定这些流民队伍早就打散了。”崔蒿的确是个战略家,现在还这么年轻,就看的很远很透。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来了:“小子,你的兄弟想的很有道理。”说话的是段长,他带着一大堆人来到出头,自然是视察工作。听到崔蒿与贺六浑的对话,有感而发。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三天肯定是最辛苦的。今天其他三门的军队都是在佯攻,特别是南北两门,连护城壕都没有动什么。明天我会把两个军主的兵力调集到东门,听你指挥。小子,我怀朔城,一半的兵力都到你这里来了,可不要给我丢脸啊!”段长的意思非常明显,认可崔蒿的思路。

    “将军,那如果其他地方突然加强攻势怎么办。还是要谨慎为好!”贺六浑想到的多,当然就顾虑更多。

    “怀朔就这么大,而且我在镇将府还有后备队,不用你操心。你就给我守住东门,好好的干死破六韩拔陵那个王八蛋。”段长终于冒出句粗话。

第二十五章 惨烈的东门

    为了即将开始的战争,贺六浑是不可能回家了。当然贺六浑的做法,也是所有人想不到的。他把三个军主召集到一起,商量了不到半个时辰。然后开始分成三组。其中一组一千多人,居然摸黑凌晨左右从城墙上掉下去,开始继续挖坑。特别是把那些土袋堆在离城五十米远的地方,成为一排半米高小围墙。第二天大亮,敌军出发时差发现,一条近千米的土围墙,还有一条宽2米的护城壕,又摆在面前了。

    于是一上午,继续又开始重复昨天的历程。这次双方都变化了。贺六浑这边所有上墙的士兵都是顶盔掼甲,当然都是只有半个的。对方的弓箭手也是用盾牌队掩护。而那些填土的辅兵则是炮灰,纷纷倒亡。

    直到下午,护城壕基本填完。这时正在的攻城战开始。

    大批的步兵簇拥着云梯、登城车和冲车而来。云梯自不用说,那个登城车其实就是有底座的车载云梯加跳板,自然是高度与城墙差不多。而冲车就是用平板四轮,上面放置巨大木头,拿来撞击城门。

    看到这里,贺六浑心里踏实了。这些人的攻城器具就是这些了,应该是没有新花样。贺六浑最担心的工具,就是回回炮这样的抛石机,怎么好像没有看见过使用。是不是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个的厉害?

    登城车一共有近百辆,离开城墙还有200步远时,床弩开始发射。一般的登城车,被床弩巨大的冲击力会冲垮。这些临时做的登城车本来就不太牢固,虽然样子巨大,可是很快几十辆就被击垮,摔下来的木头还砸伤了很多士兵。

    等到登城车靠近之后,贺六浑一声令下,带着油布的火箭齐发。其实,这时不用火箭,距离近了,一些士兵直接就用满是牛油的火盆扔过去。一辆辆攻城车,变成了一个个火炬。很多下面推车的士兵,被滚烫的牛油泼中,然后烧起来,漫城下乱跑,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被牛油浇的满身的士兵,恰好被火箭射中,惨叫的到处窜,结果被自己的队主一枪扎死。

    大多数攻城车,还没有贴近城墙,就被烧毁。但是叛军还是威猛,疯狂的扑来。在古代攻城的时候,第一排士兵往往都是赌徒一样的心态,退肯定是死,还不如往前冲赌一把,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算战死了,家人也会得到抚恤和更好的待遇

    极少数靠近的叛军车辆,还没有上搭板,就被城头上八米长的十几根粗大的树枝推翻,摔散了架。原来城楼上备了很多根七八米长的碗口粗的树干,前端带有枝丫,专门用来推云梯和登城车。这一招失败了!

    冲车就更惨了,本来就是崎岖不平的土路。士兵使劲推过来,就已经死伤一片。等到了城门下面,早就准备好的巨石砸下,数百斤的石头从六米高砸下来,三块石头,就把冲车砸塌了。然后牛油火盆摔下,大火一起,冲车就没了。边上一堆的尸体证明,冲车队是用心了的。好几个士兵,是头都砸烂了,腿都砸没了,看不出人形。

    真正人最多的是抬着云梯奔跑过来的。千米的城墙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这样的队伍。古代这叫蚁附攻城,就是跟蚂蚁一样。贺六浑的位置是在城楼中间,就是东门的正上方,视野最好,也最看的心惊动魄。这一波跑过来的人,至少是2000人。

    可是云梯一架上, 就被树枝推翻。云梯上的士兵摔落在地,不死也伤。然后再举着盾牌,再爬,再摔,永无休止。城头上的士兵,除了用巨大树枝推开云梯的之外,剩下的人就是两种,一种在队主指挥下,用早就放置好的石头,砖块往下砸,要不就是用牛油泼。

    真正有奋不顾身爬上城墙的,都被侯莫陈带领的铁甲队,扫落城墙,摔死不少。侯莫陈的步兵队,现在演练攻防已经是非常熟练了,当年对付蠕蠕人就是立了大功的。现在对付这些人,更是信手拈来。而且每个人都是全身铁甲,比叛军不知道强多少。这些叛军除了幢主以上的军官,基本都是布衣,好一点的才是皮甲,怎么能和贺六浑的部队抗衡。

    还有一种真正造成杀伤的,是弓箭手。攻城的士兵都到了城下,距离就是几十米远,这是弓箭手最佳射程!只要没有真正的盔甲,基本上都是一箭一条命。

    这样惨烈的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喊杀声震天。越是现在,贺六浑越是明白,城池对于一个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性。

    除了被楼下的弓箭手冷箭射中,基本上今天的损伤还不如昨天。而城下的士兵,那是死伤无数,而且惨不忍睹。

    长墙下,到处是冒烟的废弃的车辆,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血迹。这就是修罗地狱,这就是血炼场。一个月前,还是同为大魏朝的兄弟;一个月后,生死相搏,变成仇敌。这就是现实。

    正午时分,锣声响起,叛军开始收兵。城上欢呼声四起!

    司马子如照样过来汇报人数:“死伤八十余人,其中死者五十一人。”贺六浑点点头,冷冰冰的数字,一条条的人命。

    放眼望去,城下的死者至少过两千。这些死伤的人马不是辅兵,而是真正的战兵。如果真按照这个节奏,贺六浑一点不担心,多少人命来填都不用担心。

    没过一刻,敌军再来。

    贺六浑早有对策,也换上第二拨生力军,自己带着队伍下城去吃饭,修整。下午的主要是段长派过来的高军主带人守城。

    于是上午的一幕又开始重演!攻城,其实就是消耗战。

    但是他没有发现,下午的攻城士兵更猛,装备更好。特别是蚁附攻城的这些人,里面很多是穿铁甲拿盾牌的。而高军主的士兵,完全没有自己的队伍那么得心应手,很多人扔石头都是闭眼的。完蛋了,新手,这里面很多人是没有见过血的。

    就在这时,城楼上尖利的哨声响起。这是他安排的站在城楼上的亲兵,任务就是观察形势,一旦有大问题,就鸣哨。这一长一短的声音,说明在城墙的南边已经顶不住了。

    贺六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赶紧命令,让正在休息的自己的士兵赶紧整队。自己带着亲兵队开始狂奔上城。

    赶到城头,就发现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叛军士兵冲上城头。还在逐渐结阵,扩大范围。我的天啊,这才多久时间,敌人就上了城墙。这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带着亲兵队,就冲了过去。

    登上城头的叛军肯定是最勇猛的士兵。贺六浑刚到,就见其中一个高大士兵直扑过来,一刀砍向自己的右肩。贺六浑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阵了,但是天天的习武还是没有放下。

    略一侧身让过刀锋,顺手一刀斜砍向对方大腿。对方也是非常机灵,回刀一档,火花四溅。两个人的力度都很大!贺六浑与对方战在一起,很快就五六个回合过去了。

    这时,司马子如,侯莫陈等人都赶到了。在鸳鸯阵的围堵下,对方的士兵被逼的步步后退。一个个被戳翻在地,最后,只剩下贺六浑和那个壮汉还在斗。

    突然间一只弩箭射出,正中那个壮汉的大腿。壮汉一个趔趄,贺六浑的钢刀正好划过他的胸膛,鲜血四溅。那个壮汉嘴巴里喊叫一声,居然听不懂,然后栽倒在地。士兵上来把他捆绑好,拖下去了。那个壮汉嘴巴一直在不停的嘟囔什么。

    贺六浑转身看过去,是花弧射的。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大家开始各就各位,忙碌成一片。贺六浑也赶到城楼上,继续观战指挥。幸亏贺六浑的部队上来及时封堵,很快这一波攻击被击退。

    但是压力的确非常大,这些攻城的士兵很明显非常精干,能否判断出哪里的守卫薄弱点,哪里的更人多。而且每个人都一个小盾牌,除了楼梯被推倒,不然都能很快爬上来。然后结对厮杀,战力非凡。

    怀朔的城墙就是6米高,不是那些洛阳,长安的大城。那里的城墙高十多米,什么样的云梯都没有用。除了攻城车有点可能性,一般的云梯搭上去连垛口的边都挨不上。而这里,则是边塞小城,当然压力太大。

    幸好侯莫陈等人的战队实力超常,加上空性这些人个人武力值不错。还有就是弩箭队的作用太大,再强悍的士兵,防护再好的士兵,被近距离的弩箭击中,那都是非死即伤。

    高军主的人马实在是太弱,特别是胆气不够,畏畏缩缩。贺六浑发现自己错了,不应该这样分组,只有让自己的老兵带他们,才可能顶得住攻击。可是,要这样打散军主的队伍,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战况进行的异常激烈,几次对方攻上来,几次被打下去。双方在城上多次拼杀,尸横遍地。就连花弧也都带队硬拼了几次。

    贺六浑发现,距离北半部城墙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辆废弃的登城车。那之后肯定站了人,隐约听得到那里传出声音。有些士兵在冲过来之前还看一眼那里,说明那里有个说话有用的人。贺六浑叫人告诉卢长贵,让床弩对准那里发射。

    果然,一阵弩箭飞过去,那里倒下来几个穿盔甲的人,剩下的人狂奔而去。结果正在攻城的很多人也跟着撤退了。

    不久,锣声响起,这一天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对方丢下了几千具尸体,己方伤亡300多人,主要是下午的损失,尤其是高军主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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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没有时间,今天一并发布

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出击

    一场对抗赛下来,没有人是轻松的。所以下午叛军退兵的时候,没有欢呼声,只有一片的喘息声。几乎所有人都靠在城楼地面上,剧烈的喘气,身体一动不动。

    就连帮忙的辅兵,其实就是很多士兵家属也都累惨了。满城楼上横七竖八都是人影,没有站着的。城下都是冒烟的旗帜,损坏的木车,还有断裂的兵器,再就是尸体,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一具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在寒风中以各种怪异的造型树立在那里,提醒人们,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这时,领导人的作用就要出现了。领导的作用,就是在别人辛苦的时候,你休息;别人休息的时候,你更辛苦。

    贺六浑开始布置换防,这次不一样。贺六浑把自己的队伍也是各留一半,没有全部撤退到城下休息。其实所谓的换防,也不是都回家回军营休息,而是就在城下。贺六浑自从真正开战以来,不要说回家,就连城楼都没有下来几次。特别是下午差点出事之后,更没有离开过。

    然后开始慰问伤员,鼓励还在留守的人员。这些暖人心的事情,都是自己必须亲自去做的事情。加上自己的出身和发迹已经是怀朔城里的传奇,所以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年轻人会非常开心。贺六浑心里是非常难过的,看见那么多年轻人,胳膊没有了,或者眼睛瞎了,真的是强忍住悲伤。

    等贺六浑从伤兵营出来,已经到了深夜。

    伤兵营的门口站着一堆人,在灯笼的照耀下黑压压的一片。贺六浑眉头皱起来了,不是宵禁吗?这时,就见一个人影跑了过来,直扑自己。贺六浑吓一跳,近了才发现是昭君。

    “你怎么来了?”贺六浑奇怪。

    一边的空性挠挠头,其实都没有头发。 “嫂子,一直等在城下一个时辰了。所以我就带过来了。”

    “我担心你,一定要过来看你一眼。你别怪空性,是我坚持要的。如果没有来看你一眼,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现在看见你了,我心就定了。”昭君这么大方爽快的人,现在也是终于表露出女儿面。自己的男人在沙场,而且离开自己这么近。不看一眼,怎么能放心。

    “昭君,你别担心,有我在,怀朔不会有事的。”贺六浑刚才还是忧愁万分,现在怀抱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下子觉得特别幸福。

    昭君点点头,说道:“夫君,一定要保重,为你,为我。”然后主动脱开怀抱,在家兵的簇拥下离开了。这就是自己的女人!

    贺六浑觉得,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对的事情就是娶了昭君。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女人在,没有出息是不可能的;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女人在,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短暂的碰面之后,贺六浑回到城楼。远眺对面的军营,异常安静,就连灯火也不是很多,看样子是累惨了,都在休息吧。城楼上,士兵们都在和衣而眠,在摇曳的火把下,一个个睡得跟猪一样。白天实在是太辛苦了!贺六浑带着亲兵队一个个垛口走过去,不断的提醒站岗的士兵要小心。

    千米城墙走了一遍,来到最北头,就已经到了子夜时分。这时草原很安静,也很黑,只有火把的毕博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鸣。很偶然的,贺六浑似乎听见兵器敲击碰撞的声音,从不是自己驻守的北方城墙那边传来。

    再仔细侧耳倾听,似乎又没有了。贺六浑不放心,率队朝北面城墙走过去。这里不是主战场,所以守卫的兵卒有点放松,好些个已经歪倒在地睡觉。站岗的也依靠在城墙边休息。这样松散的防守,贺六浑大怒,正想找到执勤的队主来问话。

    这时贺六浑的一个亲兵走到垛口,用火把往外一伸,然后身子探出去准备看一眼。突然间,啊啊啊,摔落城墙。居然是被一支箭射中了脖子!

    贺六浑大喊一声,敌袭!敌袭!敌袭!

    喊声震天,一下子整个怀朔都醒了。北城上的士兵猛然间惊醒,赶快抄家伙站起来。这时已经有部分叛军爬上了城楼,迅速砍杀了还在睡梦中的士兵。醒来的越来越多,喊杀声四起。贺六浑让自己的亲兵队,把火把全部扔下去。火光照亮了整个城墙外面。

    天啊!城下密密麻麻都是叛军。很多人从云梯上晃晃悠悠的用匕首扎中土城墙,正在往上攀。满城墙外面都是人!

    毕竟爬上的人少, 贺六浑率亲兵队上前,一个个垛口杀过去,亲手斩杀了好几个人,很快把叛军清扫一空。还有几个人被砍伤,绑起来了。

    北方城墙的弓箭手上来了,开始对射。叛军的人上不上下不下,吊在空中的更是痛苦,往上爬吧,堵死了,往下吧,需要很多时间。有的人怕了,就一跳,基本上都是摔成重伤。

    这时,贺六浑那边的队伍赶过来支援,带来的一只只火箭,射中人之后还在燃烧。城下的叛军看见被发现了,慌忙撤退。很多人被射杀在护城壕内。

    一次危险的夜袭被化解!

    击退叛军夜袭之后,贺六浑回到自己的城楼。这时候段长也赶到这里,这样的偷袭段将军也坐不住啊。段长狠狠的训斥了守卫北墙的军主,并撤换了部分人。一折腾接近到了凌晨!

    还是没有办法休息,贺六浑准备连夜审问被俘的叛军,包括那个与自己对战,被花弧射中大腿的人。段长也在一边等候消息,这时干脆不要睡觉了。

    审问是有专业人员的,消息不停的传来。对面的确是破六韩拔陵来了,而且是全部人马。今天攻城的,都是柔玄、抚远还有怀远的战兵,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战兵单独成军,指挥的大将就是卫可孤。这个卫可孤是破六韩拔陵的亲信,素有才名,勇冠三军。杀败临淮王的就是他。

    这几天破六韩拔陵下令,必须攻下怀朔,让六镇连为一体。而且也知道冬季马上来临,必须加快速度。

    贺六浑急问道:“这些人知道粮草堆在哪里?”

    审问的士兵回道:“都在武川城里。”

    贺六浑转身说道:“将军,今晚找人去劫营吧。”

    段长一愣,说道:“太莽撞了吧。而且这样下去,损伤太大,我可扛不住。”

    贺六浑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实力,有什么动作。更关键的是,对方一直压迫着我们在打,如果我们也能成功劫营,那就是意味着我们士气高昂。而且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动过,你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劫营,那就是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段长说道:“让我再想想。”

    贺六浑说道:“再考虑就来不及了,现在真是最佳时期。我亲自带一千人队冲营,去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样子,里面在做什么准备。”

    段长摇摇头说道:“劫营可以,你不能去。这一点不用商量。”笑话,这个劫营是风险系数极大,而贺六浑现在俨然成为怀朔的顶梁柱,不容有失。宇文素也在一边点点头,说道:“派一千人去劫营,就算损失了也不要紧。可是六浑不能动,整个东门都是靠你。不要自己轻举妄动。”

    既然这样,贺六浑无法,赶紧叫来花弧。问道:“花幢主,有胆量去踏营吗?”

    花弧一惊又一喜:“好啊什么时候?”

    “现在!你带队冲营时,还有个任务。就是把看到的东西都记住,回来告诉我。”贺六浑吩咐道。

    “好好,我的具甲铁骑现在憋了一个月呢。”花弧的胆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记住,从东门出,南门进。我看了整个敌军的大营。冲进去之后,不要回头,可以从右边杀出去。然后回城即可。千万不可恋战。”贺六浑细细说明。

    “你放心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花弧笑道。

    看着花弧的样子,贺六浑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这个人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的的确确是个悍将。而且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就是兄弟一样。贺六浑想上前抱抱,可是最后还是克制住了,用手拍拍花弧的肩膀,说道:“好好的回来!也记得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花弧深深的看了贺六浑一眼,点点头,领命而去。

    这是怀朔被围城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所有的高级将领,都集中在城楼观看,城楼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如果这个时候,敌军来个弓箭手密布射击,估计怀朔就要垮掉了。这是贺六浑的恶趣味思路,所以他没有站在一起。反而是靠在火堆边眯眼。

    只能听见城门开启,扭扭咿咿呀呀的声音,而马蹄声听不见。正常,都是裹了布。再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关门了。其实贺六浑非常紧张,倒不是怕失败,这一点他充分有信心。他怕的是花弧出点什么状况,自己估计接受不了。

    紧接着,风中传来厮杀声,号角声。再紧接着听见火烧的噼啪声,看来火势不小。再接下去各种声音就小了,然后又是风声。门外那批高官有的在说:“冲进去了,烧起来了。”有的在说:“火很大,烧得好。”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贺六浑什么都没有听见,自己也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急匆匆。然后哐当一声,门开了:“报告军主,我回来了,幸不辱命!”

    贺六浑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花弧。

第二十七章 拉锯

    这个动作有点奇怪,显得太亲热了。花弧一下子不习惯,轻轻想挣脱,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动。估计这个姿势维持了大概十五秒?三十秒?不知道,贺六浑觉得过了一下子,花弧觉得过了一千年。

    直到敲门声响,两个人突地分开。

    空性气喘吁吁的进来,说道:“花幢主,你跑的真快啊!”

    花弧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贺六浑,因为脸上还在发烧。不过,晚上看不出来,无所谓。接着说道:“军主,这次冲营全军带回,没有一个人受伤。”

    贺六浑哈哈大笑,那是今天来最开心的事情,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痛快。“快快说来,怎么样的经过。”

    这时,段长等人也都进来了。段长说道:“说来听听啊,没有一人损伤的冲营,前所未有啊!”众人皆开心不已,比守住城池还高兴。作为军人,都是希望在战场上见高低,能够杀敌而不损,当然是英雄了。

    花弧看见这么多人也不怕,继续说道:“卑职冲到叛贼大营,居然大营的鹿角,栅栏都没有设置好。守门的岗哨都在昏昏欲睡!估计是这么久我们没有袭营,他们早就放松了警惕。

    冲进大营之后,所有的队伍都是联排踏过帐篷,顺手抛下引火之物,点燃敌营。一路行来,皆无阻拦。按照卑职的观感,前营的士兵还是组织反映不错,踏营之后还有很多士兵开始追赶。按照军主的部署,没有穿营而过,而是转到了右营,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火烧之后,全是乱兵。从右营门杀出,回到南门。敌军的追兵才刚刚出发。所以没有一个人掉队受损。“

    段长哈哈大笑:“看来破六韩拔陵的主力也消耗的不少了。”

    贺六浑笑眯眯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营盘的设置,土地的硬度,帐篷的数目等等,细细想想。“

    花弧仔细想想,说道:“刚进营门的地方,有很多黏土,马蹄踏的声音不太一样。右营好像有一些帐篷是空的,没有人住。”

    “空性,你看见了什么?”贺六浑问道。空性是贺六浑特意派出去,跟随花弧的,目的就是保护她。

    “和花幢主差不多,就是敌军不像想象的厉害,很多人在我们冲营的时候,都是在乱跑。但是中军的地方很安稳,没有什么动静。”空性如是说。“哦,对了,他们营寨里面很多的木头,看样子是远山运过来的。一节一节的,顶多都是碗口粗。”

    段长和贺六浑对视一眼,说道:“辛苦二位勇士了,先下去休息。”

    等他们走了之后,大家开始议事。

    贺六浑说道:“现在叛军蚁附强攻城失败,今晚偷袭又失败。当下攻城,不外乎强攻,偷袭,火攻,水攻,还有地道。叛军的强攻手段受限,偷袭现在反被我们踏营。火攻水攻没有机会。现在看来,他们只剩下地道战了。”

    段长笑道:“各位将军,现在怀朔有贺六浑在,万事无妨。看来你小子已经有对策了?”

    贺六浑说道:“《墨子备穴》中就有开凿地道进行攻防作战的明确记载。如果敌军开凿地道攻城,守军也应径直迎敌。针对敌穴方向开凿地道,以穴攻穴,把敌军消灭在地下。还详细说:为了及时了解敌穴情况,每个井穴口派狗执勤,以“审之穴之所在,凿穴以迎之”。在进行地道作战时,便用狗担当起巡逻、警戒的任务。 从这些天的观察看,只有东门才有可能是挖地道。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这里我想提个建议。就是把所有部队的弓箭手集中到东城来。这里是最激烈的地方,而弓箭手目下起的作用最大。给我更多的人,我就杀伤的更多。“

    看着其他几个军主有点犹豫,贺六浑接着说道:“我已经准备了战盾,会保护好。而且战后保证归还。”

    宇文素一听,放下心来,打趣道:“贺军主在,怀朔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以后贺军主可以改名叫做贺坚城,也是一大美誉啊。”

    陆甲荡在一边听到,哈哈大笑:“贺坚城,好,好。”

    贺六浑苦着脸对宇文素说:“宇文参军,我真的是没有得罪过您,怎么会给我这样一个好名字?”

    宇文素大为惊讶说道:“怎么了?”

    段长开心至极,笑道:“你小子不就是个奸臣?哪次给我出的主意不是奸臣才能想得到?”

    宇文素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坚城就是那个奸臣,也笑的合不拢嘴,连说告罪告罪。

    贺六浑苦笑道:“将军,出主意就是奸臣?那我以后再也不出主意了。”

    段长笑道:“不行了,你已经是奸臣了,就安安心心继续做好吧。”

    开心的笑声传出城楼,感染了每一个士兵!怀朔还是有希望的,怀朔不会丢。

    真正攻城的第三日太阳刚出来,叛军的队伍就压了上来,看来还是要用人命来消耗战。

    经过了两天的血与火的考验,城上的士兵越来越成熟老练。更让对方想不到的是,2000多个弓箭手齐聚在东门,一次抛射就射倒几百人。而且居高临下,依靠垛**击,比城下的弓箭手速度快,力量大,劲道准。原来是人少,几百对几千。现在是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叛军的弓箭手纷纷倒地,损失惨重。

    但是,叛军依旧是没有放松,就是不停的用云梯攀城,不停的冲击,没有一刻的停歇。这个叛军人员的伤亡就大了,城下倒伏遍地的尸体,已经到了有点阻碍进攻的脚步了。

    残酷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双方都伤亡惨重。这样的对射,很多弓箭手都是被穿眼而亡,死状极惨。

    贺六浑一直盯着东门外不远处的几个土坡,那里也是被敌军占领,而且遮的严严实实。他知道,对手依旧做了好久的准备,估计就是这两天了。如此不计成本的攻击,估计就是给我们压力,让我们自顾不暇吧。

    这样的残酷攻战持续了十多天,双方都精疲力尽,损伤无数。如此拼命的程度,贺六浑也觉得心悸,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明明知道这样的攻城进不来,还是天天来,天天扔下这么多尸体。就这样的估算,叛军至少已经损失3-4万人了,怀朔镇的军队也是死伤3000多人,基本都是在东门。葛荣负责的攻打西门,总是出工不出力,邪门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 司马子如进来报告,说已经听得到声音了。贺六浑点点头,带着大量的士兵来到城下。

    城下又变了样子。沿着城墙根居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深深的坑道,至少有4米深,宽仅为两米不到。坑道内,摆放了几个大缸,缸外面的士兵正在贴着耳朵在听。坑道外,密密麻麻站着四排延绵千米的队伍,每隔两米一个,都是弩箭手。弩箭手的身后,就是堆集的高高的木材和一盆盆的火油。

    入夜时分,贺六浑和所有的队伍都在等。每个人都在吃东西,却没有什么声音。这样的场面是极其人的,假如突然有人看见,一定会吓死。

    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听到坑道里面传来泥土坍塌的声音,然后一个个叛军开始出现在坑道。原来这些天,拼命死攻掩护的就是这个。一个个洞打开,居然有八个洞。

    由于洞口小,能出来的是少数。贺六浑一挥手,几千个火把同时点亮,把那些从坑道里爬出来的士兵吓惨了。然后万箭齐发,这些士兵一句话没有,就倒在坑道。后面的人想爬出来,这时更惨烈的事情出现了。一盆盆的油倒下坑道,一捆一捆点燃的木柴丢下去。满坑道都是浓烟火焰。然后这些士兵把身后的木板盖上坑道。浓烟就朝坑道里面刚刚打通的孔冲去,哭声震天!

    好久好久,等到木柴烧尽,一部分盖的木板呀烧掉了,浓烟慢慢散去。贺六浑示意,几个士兵爬下去看看。结果上来之后,一个个狂吐不已,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面面如土色。

    一个队主,强忍住恶心说道:“启禀军主,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尸体,都是被熏死的。不计其数。”

    贺六浑面无表情的命令道:“撤掉坑道的木头,埋了他们。”

    等贺六浑回到城楼,就算是晚上,也还能看见那个高土坡后面依旧在冒烟,土坡边上,是一群群沐浴在黑夜里的士兵,呆呆的,一动不动。

    第二天开始,攻城战就开始停歇了。也不知道是内部的争斗,还是的确损失太大,反正往常一样的攻城停了下来。对面的大营里面,旗帜依旧不少,可是动静越来越小。

    这时候,雪开始下起来了。

    一般人都说冬雪洁白无瑕,非常美丽, 堆个雪人,打起雪仗 什么的,而北方边塞的雪,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里是叫漫天大雪。有的下了次年春天才会融化,有的地方下了再融,融掉再下,反反复复。厚度至少都是半米以上!

    而且雪一下,温度就降低,最低能到零下三十度。 什么概念?

    洗完澡出门,头发没有完全吹干的话,麻花辫子就成了速冻饺子。手在外面五分钟,就冻得无知觉,再过十分钟,紫得和冻猪蹄无差。 下雪的时候,落在头顶的雪花不会融化,每个人看起来都花白了头,落在眼睫毛上的,立刻冻住。

    满目都是白色的:  冰雪的白, 人们哈出的气是白的,   地上还常常冒着白气。

    贺六浑知道,守城之战赢了。

    现在只要有吃的,怀朔城就不会破了。没有人能在北方的冬天打胜仗,因为胜利也是死亡。城墙上几乎站不住人了,更不用说爬上来攻城。只要水一泼,这就是冰城。叛军肯定要撤回武川,不然都得冻死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怀朔的冬天

    在被冻死之前,侯景终于回来了。

    其实已经是夜里, 其实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了,大规模的征战已经结束。按照贺六浑的想法,破六韩拔陵肯定要退兵武川,要等到这个寒冬过去才回来。这个天气,路上除了乱兵和马贼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贺六浑看见侯景也很激动,觉得的确亏欠了很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跑,风险极大。贺六浑自我感觉,情感比较脆弱这一关是自己最大的问题。总是舍不得身边的人去冒险,总是想把什么事情都想周全。这样的心态极大影响到自己的决策,真是要不得啊。崔蒿几次暗示自己,要舍得。就连淡然大师也用很多故事劝解自己,看来对自己人心软是个大问题了。

    侯景冻得够呛,也饿得够呛。进城之后,三大碗小米粥下去,还啃了一根羊腿。这才开始说话。

    “粮食,他们缺粮。”这是侯景的第一句话。

    贺六浑点点头:”我知道。上次之所以于景被杀,就是因为不肯放粮。“

    “不是,是所有地方都缺粮了。“侯景缓口气继续说道:”连朝廷大军都缺粮了。“

    贺六浑一听,就明白了。

    边塞六镇的粮食,一般都是两种途径:一是朝廷供给,这部分是大头。特别是军队需要和官员俸禄等。另外一部分就是靠自筹。这里的民众均田制之后,大量的军户都是自己种田和放羊牛。

    怀朔也是如此,所以大军的屯粮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毕竟这里离开中原太远,且途中多是沙漠, 行车十分困难,运输粮食耗时费力,粮食过来极其不易。边塞六镇地区虽然也实行了均田制,但收益者多为官员豪帅。百姓的均田又遭破换, 大量人员变成饥民。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大魏后期,旱灾发生频繁,涉及范围广泛,对于农业和牧业都造成极大损害。从大魏太祖登国元年(386)开始到大魏出帝太昌元年(532)的近150余年内,据不完全统计大魏发生旱灾的年份有69年,占三分之一的时间,而这三十年灾害的高发率竟达到更甚,为65%,灾害范围几乎波及全境。这种自然状况造成了大魏后期流民肆虐成风, 社会动荡,人民的生活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卢长贵大惊失色说道:“侯景,按照你的说法,难怪这些人拼命的攻城,不是想真正攻下来,而是想死人!”

    侯景点点头:“他们的粮食不够,就算回到武川估计也要饿死人。所以拼命攻城肯定是为了消耗人命。这样的办法,最好!攻打我们更可以消耗我们的实力。”

    这一次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司马子如说道:“他们还会攻城?难怪我说,这些天的攻城,力度不大,死人不少。”

    崔蒿这时插句嘴:“我觉得他们内部肯定有问题。你看葛荣带的沃野军,攻城就完全不一样,光打雷不下雨,死人很少。”

    侯景点点头说道:“这次叛军之所以能够顺利击败朝廷大军。就是因为高车族等豪帅都投靠了他们,联军夹击。而听说这些人的要求,就是各成体系,保持相对的独立。”

    贺六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侯景始终没有说。还是卢长贵忍不住了,说道:“朝廷的援军呢?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

    “据说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前次损兵折将,已经把李崇将军换掉了。现在一时还没有援军。而且其他地方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叛军,到处在灭火。听说,有人建议,六镇远在塞外,只要一时拦住他们进入中原,就暂且不管。等腾出手来再说。”侯景的话让大家都哑了火。这个没有援军,就是自己玩,那怎么也玩不过啊。四面都是敌人,而且力量自己最少。只要消耗下去,迟早是死啊。

    花弧最近比较开心,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积极发言说道:“我们怀朔的粮食不是问题吧,前次军主说整备的时候,不是从武川等地调集了一批粮食。”

    粮食问题在古代是机密大事,不能轻易言讲的。所以没人接话,花弧楞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贺六浑说道:“先应付好攻城,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再不退兵,他们大部分人要死在路上了。”

    侯景又说一句:“主力军已经回去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破六韩拔陵的亲兵队已经朝武川出发了。”

    司马子如一听,赶紧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侯景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躲在雪地里。最近的马匹都差点踩到我。清清楚楚,那就是破六韩拔陵的旗帜啊。“

    贺六浑和司马子如对看一眼,心领神会。

    卢长贵一拍侯景的脑袋:“你就知道吃吃吃,有话一起说完好不好。”

    侯景一拨楞脑袋说道:“我都冻死了。”

    卢长贵大怒:“冻死了,又不是脑子哦冻僵了。说话一节一节,被你憋死。还有没有?”

    侯景摇摇小脑袋:“应该是没有了。”

    大家伙笑的栽,贺六浑笑着说道:“好了,别折腾了。让侯景好好休息一下,卢长贵你多陪一会,说不定又冒出什么消息来。司马子如,崔蒿,我们几个再去镇将府。”

    到了镇将府议事厅,今天只有段长将军一人在。所有人都觉得天气变冷,不会再打了,所以没有召唤都是各自守城。

    段长看见贺六浑就笑道:“贺坚城来了?”看来老将军的心情不错。

    崔蒿和司马子如一下子莫不着头脑,看着贺六浑。贺六浑苦笑道:“将军,就莫取笑我了。这个名字,上次陆甲荡军主见了我还笑话我呢。”

    段长心情很好,点头说道:“不叫也行,那你得把这怀朔定下来。”

    贺六浑说道:“不仅仅是定下来,我还想出击一次。”

    段长吓了一跳:“你又要干什么?打战不是每次都是取巧,冒险。”

    贺六浑把侯景说的东西复述一遍,最后说道:“如果侯景最后说的是真的,那现在城外的人战力肯定一般。就算人再多也无妨,不如我们在路上偷袭一次,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现在已经损失了4000人,再下去压力更大了。”段长还是有点不太愿意。

    贺六浑知道只要自己坚持,段长还是会听自己的。磨蹭了很久,段长还是答应了。其实现在段长越来越发现,自己的作用就是替贺六浑把舵,而不是决策和创意了。因为贺六浑越来越成熟,果断,大量的实践证明,这个家伙的敏锐力和思维都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回到城楼,一大堆人开始找出沙盘。好久都没有弄这个东西了,大家被攻城战拖得都已经没劲了。每天就是应付成堆的蚁附攻城,不停的杀,不停的砸,不停的射,真的是这样下去,精力都被拖垮。现在终于看到曙光,可以修整,可以玩点花样了。

    由于多次征战,所以从武川到沃野的情况大家都比较熟悉。一道道坡,一个个坎,一座座小山峰,一个个戈壁都历历在目。

    花弧首先第一个出来说话:“军主,我们是要追击卫可孤,还是葛荣啊。”上次一抱之后,花弧越来越活跃,整个人变了一样。

    “当然是葛荣了。这个老家伙一日不死,边塞一日不得安宁。”说话的是高岳,他和葛家一直不对付。

    “不是吧,应该是卫可孤。葛荣老奸巨猾的,不是善茬。”卢长贵的说法代表很多人的意见。

    “怎么可能?”高岳叫道:“你知道我们东门多少人?至少6万呐。葛荣那边才多少人,最多就是2万。你怎么计算的?“

    “人多怎么了,又不是靠人多就有用。”卢长贵也不甘示弱。

    花弧觉得他们很烦,说道:“吵什么,听军主怎么说?”看吧,收拢一个人之后,作用大呢。

    卢长贵瞪大眼睛看着花弧,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的花弧想一脚踢过去,结果忍住了,而且还是笑眯眯的白了一眼。

    卢长贵喃喃自语:“见鬼了,见鬼了。”

    高岳骂道:“你才见鬼了呢,说不赢我,改成人身攻击了。”

    卢长贵把高岳拉到一边,开始窃窃私语。高岳也开始频频点头,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贺六浑看了看司马子如和崔蒿,那意思是,领导总是最后发言的,你们两个赶紧说啊。

    司马子如笑笑说道:“我觉得该去动卫可孤。葛荣的军队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士气也不差。更关键的是,我们也不可能派很多兵马。卫可孤那边,流民比较多,比较散,抓得住机会,还可能有点用。”

    崔蒿点点头说道:“我也同意这样做。卫可孤的队伍里面人数虽然多,但是各自为战,派系纷杂。一旦出现大事,肯定是会各自为战。那我们就可以找到机会,狠狠一击。尤其是现在这么多天攻城不下,还不撤兵。不如,我们派人去散播点流言,可能效果更好。”

    “散播流言,怎么能到叛军里面去做这些事情?”花弧反问道。

    然后,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眼睛盯住正在角落取暖的侯景。

    侯景愣住了,面露苦涩:“军主,又是我啊!我才刚刚回来啊。”

    贺六浑哈哈大笑:“不是你还有谁,现在这个样子,最像叛贼了。”侯景眼睛反白,直接要晕过去了。

第二十九章 收获总在不经意之间

    真的发挥群体智慧,那就基本上没有贺六浑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就是做个橡皮图章,点点头,笑一笑。不过,花弧还是比较懂事,又问一句:“军主,就这样做吗?”

    众人都开始看花弧了。卢长贵和高岳在偷偷笑,不敢大声。这个花弧是踢打他们习惯了,犯不着受皮肉之苦。

    卢长贵也装模作样问一句:“军主,就这样做吗?”

    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了,只有花弧还蒙在鼓里。贺六浑也觉得有点尴尬,笑道:“赶紧赶紧,怎么做才是最关键的。赶紧考虑在哪个地方设伏,怎么派人才是正事。”

    众人开始议事,七嘴八舌,不断的讨论补充,推翻,然后再补充,再来。最后商讨出一策,让贺六浑大为赞叹,说道:“兄弟们,我请你们喝酒去。喝完了,开始干活!“众人齐声应诺。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这个团队,真的不赖。贺六浑看着自己身边这些人,觉得太幸运了。其实真正做老大的人,就是会用人,管人。凡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基本上都是诸葛亮的类型。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贺六浑才不想做这些呢。就像这次在撤军途中袭击,按照贺六浑的想法最多是设伏,然后尾随跟击。这些家伙想出来的招数就复杂了,且看后面一一道来。

    第二日,继续是攻城战。不过这个攻城,已经是双方都在做样子了。下雪的天气,走路都有点难,还要爬云梯,怎么可能。叛军的督战队,都是用鞭子抽才有人过来。来了城下也是磨洋工,都知道攻不下了。

    拖拖拉拉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双方都损失不大。这样的天气,弓的弹性都有点问题,所以死伤不多。

    雪还在下,而且开始积雪了。

    贺六浑这边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所有要出击的都特制了一些看起来破烂的棉衣包裹铁甲。叛军本来就是和怀朔军队一样的装束,所以破烂一点更容易混淆。区别之处,就是一根红布扎在脖子上,比较醒目。

    卫可孤是破六韩拔陵的兄弟,两个人虽然一个是匈奴族,一个是鲜卑族,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义颇深。这次一起起事,一起打天下更是配合默契。除了武川是由原来的宇文家族内应攻下的,其他抚冥、柔玄、怀荒三镇都是卫可孤率队冲在前面拿下的。

    这次攻怀朔,知道是个硬骨头。可是一开始没有想到内应全部被清除,然后没有想到守城的人那么顽强,结果一拖再拖,最终徒劳无功。说是四面攻城,其实自己也知道,宇文家族和葛荣都不可能出大力。只有自己来硬的,可惜没有效果。眼看着天气变化,所以破六韩拔陵先带队回武川了。自己看来也只能撤退,等明年开春再来。

    想到这里,看着大战外的飘雪,再看着那些懒洋洋的士兵,卫可孤明白,该走了。

    一声令下退兵之后,卫可孤发现其实不用自己说了,所有人都知道。细问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开始,整个军营就在传,真王已经回武川了。还有的在说,武川粮食不够了,将军攻城就是希望多死几个人,少吃点粮食。

    卫可孤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方面觉得非常奇怪,但是也无从问起。听到撤军之后,整个营地都乱了,每个军主,幢主都在收拾东西。一些部落豪帅更是动作快,要不是今天晚上还要住,连帐篷都要拆了。到哪里去问?

    另一方面卫可孤觉得有点危险的感觉。粮食,打战死人,这些说法怎么可能传出去?是谁,不可能是怀朔的将军,他们连我是谁估计都不太清楚。只能是自己的属下,这就危险了。似乎有点失控的感觉。

    翌日大清早,雪停了。

    队伍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撤退,非常主动积极,队伍绵延很长。卫可孤不寄望这些军队能规规矩矩,只希望不要太散乱。上次被怀朔偷营说明,对方还有战力。只是自己也明白,这些士兵大多数本来就是牧民或者农民。真正的骨干,就是原来自己的部落兵和镇兵中的佼佼者。这些骨干在攻城时还损失了很多。

    自己是带着中军压阵,在队伍中间。破六韩孔雀是真兄弟,也是真王的族人,一员悍将,忠心耿耿。他带着两万主力军殿后,肯定没有问题。

    虽然从早上就开始退兵,而且雪还不厚,可是大兵过境,泥泞一片,这是最折腾人的事情。很多装载物质的大车都陷在雪地,拖不动。所以直到正午,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这样下去,没有三天都到不了。

    卫可孤催促大军加速,更乱了。有的马队要快,嫌别人挡路。而马车又动不了,骂骂咧咧。每个幢主不服另外的人,更是折腾。纠结到一起,队伍更长了。绵延十里,看不到头尾。

    不过还好,破六韩孔雀是个明白人,殿后一丝不苟。最担心的追击没有发生,卫可孤缓了口气。如果这样的时候,来个攻击,那肯定大乱。不过,自己要求再三,注意防止被偷袭,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到了晚上,不得不驻军在野外,才走了八十里。这还是建立在自己的军队大部分是骑兵才做到的事情。

    入夜时分,卫可孤亲自安排岗哨。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不可能按照兵法,老老实实扎营。那自己能做的,就是把保卫工作做好,这样才有保证。

    卫可孤是非常敬业的将领,晚上还亲自查哨。结果一夜平安无事。殿后的破六韩孔雀也传来信息,怀朔镇派出了军队跟踪,人数很少只有几百,只是在监视,远远的尾随。

    第二天依旧是如此,只是队伍更乱了。卫可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出乱子就好。拖沓一点,懒散一点,没有问题。

    下午快要扎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叫乌兰忽洞的地方。卫可孤觉得名字有点怪。在北方语言里面,乌兰是火红、红色的意思.。萨满大神曾经给自己占卜说自己不能见红。所以卫可孤觉得怪怪的。

    仔细看看,这里有一座废弃的障城,原本就是配合古长城用的,在武川和怀朔的交界处。障城位于长城南约0.5公里,东面有一条季节性的高勒布桑旦赛拉河,绕城北向西北流去。障城城墙用大石板垒砌,构筑坚固,平面呈方形,类似于梅令山古堡。城墙东西长126.8米,南北宽124.6米。 东墙中部开设城门,并加筑有方形瓮城。城门内侧、四角的内侧、南西两墙正中的内侧,都垒砌有蹬道,各宽约l米。

    城内西南部是一座院落,筑有东北两墙围成独立院落,东北两墙正中开设院门,院内有用石块垒砌的房屋基址十余座,其中以西南角上的一座房基规模较大。城内西北部分布有房屋基址十多座,东北部和东南部仅有少数房屋基址。城内全部被流沙覆盖,还有大量的板瓦和筒瓦残片。

    这时,开始出问题了。

    破六韩孔雀派人来报,尾随的追兵越来越多,估计有数千人,而且都是具甲铁骑。所以他准备就地驻营,结阵。

    然后队伍中段出现怀朔骚扰的骑兵,人数不多。但是一些流民一样的队伍见到敌人就散乱,甚至有人逃跑,一个个如临大敌。等到中军去驱赶之后,那些家伙跑的无影无踪。

    更麻烦的是,前面居然有人为了抢住的地方,开始打起来了,据说动静还很大,就在中军不远处的障城。卫可孤看见一大伙人在那里吵架,非常生气,这样的时候还出这样的事情。抓住一个士兵问到情况之后,气哼哼的带着十几个亲兵队直奔障城。

    等到卫可孤来到废弃的障城城门口,发现的确有几百个士兵在门口吵吵。一看见卫可孤过来之后,都要过来说理。一下子就把卫可孤等人团团围住,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还没等卫可孤开始说话,就见这些里圈的士兵齐刷刷的开始拿出弩,对准卫可孤等人就开始射击。距离太近了,太突然了。卫可孤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话,亲兵队长才刚刚大叫一句干什么,一群人就被弩箭射成了刺猬。内圈的吵架士兵,还用刀狠轧几下,确定是必死无疑才住手。

    卫可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壮志未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废弃的障城。到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敌军还是军队叛乱。眼睛怎么都不闭上,仿佛在问,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不能见红吗?。

    刚刚 亲兵队长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吵闹声中。也在这样的嘈杂声中,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把这十几具尸体拖进障城,扔到西北角。

    然后,这几百个士兵齐刷刷的上马,若无其事的朝后军奔去。卫可孤中军的官兵,看见友军来了,特意让开。这些士兵就这样走了,与前面负责骚扰的士兵汇合。在草原上绕开一个大圈,避开破六韩孔雀的后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过了一会,中军的一些亲兵觉得不太对劲,开始询问彼此。部分士兵来到障城,发现地面的血。然后进去发现卫可孤满是弩箭的尸体,头颅居然不见了。于是整个中军开始狂喊到处奔跑,警哨声四起。

    再等到破六韩孔雀率队赶到时,已经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此刻,卢长贵,空性带队已经奔出了十几里,与后面的花弧具甲铁骑汇合。

    大家狂笑着直奔怀朔而去,一下子都不敢停歇。这是军主特意下的命令,也是他不出来的条件。

    这应该是此次战争最大的收获了,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其实很多收获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让你笑得合不拢嘴。

第三十章 无聊的冬天

    一路上,花弧还在不停的问侯景,是不是真的杀了卫可孤。因为她负责的队伍任务就是骚扰,不得真正接战。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后面,放松对退兵中段的管理。

    又冷风又大,侯景说的也不清楚。加上担心后面的追兵,就没有停下来说话,只是拍了拍马上挂的布袋,血迹斑斑的。结果被花弧骂了几句,也不吭声。卢长贵也在队伍中,开心的哇啦哇啦叫,他知道肯定成功了,因为侯景跑的比谁都快。

    直到看见了怀朔的东门斑驳的城墙,看见了东门城楼上紧张兮兮的贺六浑,大家才放松了马速。卢长贵一个劲的哇哇叫,侯景掏出那个布袋不停的在挥手。只有花弧细心,回头看看,还没有叛军追上来。于是大家伙轻轻松松,大摇大摆的进了东门。

    贺六浑这时已经下了城楼,第一句就问道:“有没有损伤兄弟?”

    卢长贵第一个大声说道:“报告军主,一人未少。”

    贺六浑大喜,挑起了大拇指。这时,侯景跳下马来,单膝跪地,把布袋呈上:“报告军主,斩获叛军大将卫可孤首级一枚。”

    卫可孤被破六韩拔陵封为都督、司徒、平南王,而且为人大度,是破六韩拔陵军中的优秀将领,也是仅次于破六韩拔陵的二号人物。这次卫可孤拥众而来,对怀朔可谓志在必得。结果,却大悲而归,而且被偷袭而死。这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

    得到消息敢来的怀朔众多官员,段长、宇文素等等,都把卫可孤的头颅翻看几遍,确认无误,这才通报全城,欢呼雀跃。叛军围城一个多月被迫退兵,大家就松了口气。现在又袭杀叛军最大的首领卫可孤,真是天大的喜事。

    开始还担心叛军反扑,后来探子回报,叛军还是回归武川。于是全城庆祝了好几天,才安息。

    破六韩拔陵退兵后不久,鹅毛大雪开始了。这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就是怀朔最冷的冬季了。

    雪越下越大,阴沉灰白的天和风卷飘忽的雪已经连成一体,怀朔里只有房屋的深褐色与白色,漫天的飞雪已经笼罩了整个草原,仿佛整个世界随时会消失在迷雾里一样。皑皑白雪覆盖后的怀朔,有着水墨画般的素雅清新,也有着草原不变的广袤与豪情,会欣赏的人,自然能理解她不同的美。

    贺六浑的兄弟们一般人是不懂欣赏雪景的,他们现在只顾吃。入夜,一大伙人正在贺六浑家里热火朝天的吃面,贺六浑的姐姐在张罗,姐夫尉景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坐着。

    在怀朔,有这样一首儿歌:“阴山外,长城长,长城脚下是怀朔;红土地,种杂粮,到处都有荞麦香。”怀朔位于阴山北麓,俗称“后山”地区,特点是气温变化大、日照强、降水少(且多雷雨冰雹)、风特别大(春天刮“大黄风”,冬天刮“白毛旋风”),农作物以种植春小麦、莜麦、荞麦、马铃薯(俗称山药)为主。

    所以怀朔号称有三宝”,山药、莜面、羊皮袄。莜面属于土默川平原及阴山山地的特色食品,自然是大家的最爱。

    “ 这个冬天太舒服了!”高岳吃完一碗面之后长叹一声。

    “我就喜欢大姐做的炒莜面。看见葱、蒜、酸菜,放进锅炒,后放入莜面翻几个个。最好再配个大蒜,就更有味道了。”卢长贵吃完了面,心满意足。

    “想得美,有的吃就不错了。”高岳说道。

    “如果再能来点杀猪烩菜,烤个全羊,那我的人生就彻底满足了。”卢长贵继续想象。杀猪烩菜是农村每年接近年关杀年猪时所吃的一种炖菜。这种菜不是刚做的好吃,而是多做,以后吃的时候一热,那才是最好吃的。

    高岳不理他,转过身对贺六浑说道:“大哥,好像最近配粮有点少了。上个月都是每个人按照一天一斤粗粮发到幢里,现在这个月变成七两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少发粮,你就带大家来我这里吃?你是不是克扣兄弟们的粮饷?”贺六浑又气又笑。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兄弟们吃得多,而且你规定的训练还不得少。还要去踢蹴鞠,真的是很辛苦的。少一个人吃,就多一口给兄弟们吃。我还克扣,贴出去不少。这不是你说的吗?敢克扣兄弟们一两,就要扒了我一层皮。“高岳振振有词。现在这个小子已经是幢主了,俨然就是一副当家人的样子。不当自己来吃,还带几个亲兵来。

    昭君笑道:“来,来,来。你大哥嘴巴是这样说,其实你们在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再说了,这个家里是我掌舵,听我的,随时来。”大度,开朗的确是昭君的优点。

    得到昭君支持的高岳,朝贺六浑得意的哼了一声。

    司马子如也开始问道:“粮食够不够?”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贺六浑实话实说。”但是我估计可能有点够呛。这一块是宇文参军管的,我没有多问。“

    侯景这个时候也吃完了,开始说道:“军主,你觉得我们还要守多久?”

    “那要看你的情报了。现在已经到了一月份,从叛乱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我们的军粮一般都是半年供给一次,现在肯定是在吃余量了。如果形势不好转,就这样下去估计会很麻烦。“贺六浑有点忧心忡忡。

    ”我倒建议兄弟们想想,下一步怎么走。“贺六浑的结束语。

    卢长贵说道:“大哥说了怎么走,就怎么走。”

    花弧鄙视了一眼说道:“没脑子!”

    卢长贵一点不生气,笑道:“我是最有脑子的,因为我跟紧大哥。大哥永远是对的,所以我一点不会错。”

    卢长贵的说法得到高岳,空性等一帮人的高度肯定,频频点头,气的贺六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见崔蒿,卢景裕在一旁笑的发抽。而司马子如也忍不住咧开了嘴。只有花弧气的瞪眼!

    正说着话呢,门口亲兵来报,说段将军有请,要贺六浑马上去镇将府议事。本来贺六浑想和大家商讨一下,如何应对后面的情形,现在看来得改期了。现在大家聚一下也有点难了,毕竟每一个人现在都是独当一面。

    副军主自然是司马子如,现在没有人可以替代。而侯景虽然是幢主,但是负责蝙蝠组织,自然高人一等。卢长贵,高岳,花弧都是幢主了,负责好几百人呢。真要全体兄弟们聚一次,还是要考虑时间安排的。不过,这段时间是大雪封路期,所以聚的就多一点。按照崔蒿的说法,这样的兄弟氛围他是没有见过,非常喜欢。其实,现在崔蒿已经接触到军务,相当于幕僚参军的角色,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真正表态,就这样暧昧下来了,只做事没有名分。

    一听到贺六浑要走,大家自然就撤退了。只有花弧总是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出门时还多看几眼。

    昭君帮忙贺六浑整整装束,说道:“夫君,你的兄弟们可真的是感情好,比亲兄弟都好。”

    贺六浑一笑:“当然,从小一起长大呢。他们开裆裤都被我扯下来过,哈哈哈。”

    昭君斜眼鄙视,更显风情。

    贺六浑心头一热,突然间想吃了她一样。轻轻的凑到昭君耳边,说道:“你真好看,现在就想吃了你。”

    吓了一跳,昭君赶紧离开远点。然后轻声说:“姐姐姐夫都在呢。”

    这段时间,贺六浑是最幸福的时段。会操少,而且基本无事,常常在家。大冬天的在家,你说楞干啥。两口子浓情蜜意的机会多了去了,只搞得有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味道。天天两个人腻在一起,你说楞干嘛呢。

    这时,姐姐姐夫早就识趣的走了。贺六浑看着那脖子下的洁白,似乎有点忍不住的躁动。昭君的色彩很好,属于非常匀称的那种。贺六浑特别迷恋她的身材,完美的黄金比例,那种口味说不出来了。不同于胡姑娘的丰满与妖娆,也不是云姑娘的娇羞秀气,就是典型的东方美女的协调。

    年轻人的夫妻,情投意合绝对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配合。而且贺六浑发现昭君的软肋是耳朵,只要轻轻一吻,她就全身酥软,可以为所欲为了。其中滋味大家都懂得,是男人都会开心。

    贺六浑准备来点亲热动作,结果被昭君一句话搞的不敢动了。

    “我问你啊,那个花幢主是不是女的啊!”昭君突然转移话题。女人就是敏感,而且天生的多疑。可是偏偏就是一猜一个准。

    “不会吧,怎么可能?”贺六浑比较心虚的回道。这个问题有点棘手,说不好会出点什么事情。

    “切,你真不知道吗?”昭君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六浑。

    “真不知道,这些都是兄弟一样。他就是有点娘娘腔吧,但是的确是一员猛将。”既然已经否认,那就干脆不要说明了。

    “你们兄弟一起,我哪里会管。而且大家对我都挺好,就是感觉花幢主有点怪怪的。长那么秀气,还总是避开我。”昭君的心很大,所有的兄弟都被她买通了,想吃什么,想拿什么随意。可是她也是敏锐的发现,这个有点奇怪总是有点距离。

第三十一章 女人的直觉很可怕

    “那我要不要去问问?”贺六浑故意装憨。

    “算了吧,说不定人家有难言之隐。”昭君还是比较通情达理。“不过,以后你注意点分寸啊,离开别人远一点。他看你的眼神都和别人不太一样。而且做什么事情,都要看着你。”

    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我抱过一次啊,贺六浑心里暗暗紧张。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听天由命吧。正在忐忑之中,昭君又开始问了一句,更让贺六浑差点想拔腿就跑。

    “云姑娘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昭君若无其事的说道。

    贺六浑这下没有敢抬头,也不敢再打什么念头了,有点尴尬,只好自顾自整理衣服。

    “你怎么不说话啊?”昭君又追问了一句。

    嘿嘿嘿,贺六浑笑了一下。

    男人为什么喜欢很多个女人?近世文化怪人辜鸿铭,以旗帜鲜明地主张多妻多妾闻名,他有个妙喻:男人像茶壶,女人像茶杯,。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茶壶配上几个茶杯,哪有一个茶杯配上几个茶壶的道理?’ 。不料以后还有因此而连带发生一个引伸的譬喻。陆小曼同徐志摩结婚以后,她怕徐志摩再同别个人谈恋爱,所以对志摩说:‘志摩!你不能拿辜先生茶壶的譬喻来作藉口,你要知道,你不是我的茶壶,乃是我的牙刷,茶壶可以公开用的,牙刷不能公开用的!’”

    其实,只要是中国男人,哪一个的心里大概也巴不得自己这把破茶壶能多配几只漂亮的小茶杯,才心满意足。当然,最好是温润美丽,洋溢着无限风情那种。

    大魏朝,不禁止一夫多妻制,有本事搞的定,多多纳妾是非常正常的。但是一边来说,女性地位比传统的还是高很多的。所以一夫一妻的也非常多。

    贺六浑本来就是穿越而来,绝对能接受一夫一妻。当然多一点也好,特别是真正有过情感交流的那种。但是不敢说啊,昭君本来就太好了。

    “一说到云姑娘就不吭声了?放心好了,我们都是好姐妹。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娶得回来?”昭君一席话让贺六浑 有喜有忧。喜的是昭君居然有这个觉悟,不错不错。忧的是,现在不知道人家云姑娘怎么样了。一想到那个白色的曼妙身影,贺六浑有点呆了。

    “我有很久没有见过云姑娘了,的确不知道怎么样了。”贺六浑也回了一句。

    “人家结婚的时候送了贺礼,季布一诺不记得了?故意的吧。”昭君促狭道。

    “记得,记得。这一年的变化太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以为太太平平,按部就班。现在居然被围困,朝不保夕,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而且还把你也困在这里,唉。”想到这里,贺六浑是有点愁绪了。

    “夫君,能跟你在一起,算是前世的缘分。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你的。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昭君笑吟吟的说道。

    “这个世道,连安全都无法保证,这到底是怎么了。”贺六浑概叹。

    “夫君,其实你已经有了我,有了这一帮兄弟,还有了段将军的厚爱。说实话,在怀朔我觉得就是你最棒。哪里都少不了你呢。”老婆都是夸自己的老公的。

    “嗯。有你就够了。”贺六浑点点头。所谓的守护,不是空洞的,必然是有你觉得值得去付出的东西存在。如果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值得你用生命,用一生去付出,那就是你的终极任务。贺六浑现在觉得自己拥有的越多,就越来越觉得自己与这个时代绑的紧。

    “  好了,别想了,赶紧走吧”昭君开始催促,说整理个衣服 ,一下子折腾那么长时间。

    “等我回来,回来好好亲亲。”贺六浑顺便把人搂过来,亲了下洁白柔软的耳垂,弄得昭君一下子就软了。

    然后哈哈哈大笑出门了。

    虽然雪很大,下了那么多天,但是怀朔的街道路面都没有什么积雪。因为贺六浑借长孙都督的令箭要求所有人扫雪,就是一条,各人自扫门前雪。每家每户,每个衙门,每个军营,都是做到这一点,那就够了。

    一路上没有人影,只有巡逻的卫兵。现在是宵禁期,没有人敢在外面晃。加上整个天气,冷的实在难受,除非是实在有事,哪里有人愿意出来动弹。

    到了将军府,也是一样的冷清。 气死风灯高挂,裹得严严实实的四个卫兵站在台阶上,还是有点样子。见到贺六浑,点个头就过去了,这是贺六浑的特权,难怪有人说段将军对这个家伙太好了,就像儿子一样。

    这段时间贺六浑来的也少,毕竟大战已经告一段落。日常的琐碎工作自然不用经常来碰头。只有一些重要的信息传递过来,一些探子的情报过来,需要集体分析,那个时候才过来一下。所以这一次贺六浑以为也是如此。

    议事厅外居然没有站岗的,所有的人都在院门那里守着。贺六浑心里一沉,这个有点怪。一般不可能这样,说明这次要义的事情比较重要,连卫兵也不许听。

    走进议事厅,烧了炭火,所以感觉比较暖。贺六浑通报一声进去后,发现宇文素也在。两个怀朔的真正巨头坐在一起,愁眉苦脸,心事沉重。

    看到这里,贺六浑明白了几分,**不离十了。这下最困难的局面要出现了。老天爷啊,怎么不消停啊。

    “将军,是不是粮食真的不够了?”贺六浑主动轻声问道。

    段长点点头。

    “那估计还能维持多久?”贺六浑继续问道。

    宇文素直接说道:“现在的粮食最多两个月。“

    “怎么会啊!军粮也可以六个月。而且我们备战是比较久,将军不是还派人搜罗了很多粮食吗?”贺六浑觉得有点奇怪。

    “贺军主,你不觉得怀朔多了很多人吗?“宇文素说道。

    是啊,一说起来贺六浑就想起来了。的确如此,就算这些天天气冷,可是到处都是人影。

    “怀朔现在至少比平时多了2万人。这些人,很多都是镇兵或者家属。这些人是战时才集结起来,平时这些人就是种粮食的农夫或者牧马人。,这些农夫被征调来守城了,不但势必影响来年的收成,而且今年的小麦都耽误了。还有相当多的人都是从武川或者沃野逃难过来的,当时根本就没有带任何粮食。

    还有更关键的是,原来的陆行空居然勾结匪类,把一部分粮食偷运出去卖了。等我们清点仓库时,才知道很多被运往了武川。

    这样一来,粮食自然就不够吃了。一些牧民都开始杀种羊了,这样下去接下来更麻烦了。”宇文素详详细细的解释。

    段长这时接话了:“陆行空这个鬼崽子,居然掏空我的粮库。杀了他都不解恨啊!这段时间探子来报的消息,朝廷现在争论不休,连派谁来讨伐叛贼都还没有定论。就算大军来了,武川的白道被挡住,也不是一下子能够解决的问题。所以现在老夫是真的发愁了,过了两个月会怎么办啊。”

    “将军想过,集中所有怀朔镇内各大户的粮食,统一调配吗?”贺六浑出了注意,这个主意当然会招人恨。其实,这也是在革自己家的命,因为自己家里就是大户,而且是特大户。不过,自己家里有多少粮食,自己还真不清楚。这个家都是老婆当的。

    宇文素摇摇头说道:“这样不妥。一则老夫估计这些大户人家的余量也不会太多,毕竟这个战事一起很多人是不知道的,哪里会准备。二则这些大户都是怀朔镇里影响力颇大,如果征粮引发内乱,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有,就是刚才段将军说的那样,我们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如果征粮过来只够一个月,而我们要再守一年,那得怎么办?”

    这番话说的三个人都安静了。

    贺六浑挠挠头说道:“现在不敢去沃野武川抢粮的,那边的实力完全不会比我们差。一旦不成功实力大损,估计是城池都守不住。北方是蠕蠕人,本来就穷。拼了命最多是抢到一些牛羊,还不知道什么结局。现在看来真的很难了!两个月两个月。倒不是怕粮食不够,而是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来人啊。”

    三人说到最后,依旧是讨论无果,只好散了。这个隐蔽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和怀朔的人说的,兄弟也不能说。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昭君还在房里等候,夫君不来她是不会睡觉的,这个习惯不会改变。看着房里温暖的灯光,贺六浑就一身暖意。这就是家的感觉。

    打开房门,一阵冷风,把正在桌边坐着刺绣的昭君吹得打了个冷颤。

    “夫君,回来了?”昭君起身迎道。

    贺六浑使劲搓手,想热一点再摸摸昭君。哪里知道昭君一把就握住贺六浑的守,那种温软的感觉让贺六浑如沐春风。而昭君虽然有点冷,可是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夫君。

    这个心里感动啊,实在是太感动了。有这样的老婆,夫复何求。

    贺六浑一把抱住昭君,凑近耳朵说道:“昭君,我这辈子定不会负你,一定全心全意对你好。“

    昭君一下子软瘫下去,身心都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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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柔然,闯洛阳,怀朔小兵荡天下; 守昭君,护木兰,燕北白袍终成霸。 边城小兵城头值守,被侯府千金相中,开始飞黄腾达。定计杀柔然,升职低职函使,赴洛阳看尽风景。悄赴南朝,找寻蹊跷身世,见识萧衍夺权。终因不堪豪门歧视,被迫自立门户,终成不世功勋。 回首感叹:守护与创造,乃是男人一生之天职!兄弟情义与娇妻怜爱,乃是男人一生之财富。 (又名《关陇第一权阀》关陇大地崛起的草根权阀,他们的儿孙们,创建了伟大的隋唐)燕藏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燕藏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燕藏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