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林小弃逆袭江湖TXT下载林小弃逆袭江湖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林小弃逆袭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时里桢     林小弃逆袭江湖txt下载     林小弃逆袭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双生

    人群中寂静无声,沉默片刻后,悄声四起:

    “这人会不会是我们天乾族的、有没有可能是地坤族的?”

    “她又是怎么找到进族的路?难道有内奸?”

    “千百年来外村人来我们这里的人少之又少,难不成她是吕奕派来的?”

    “除了吕奕,应该没有会进得来,他难道回来是来报复我们的?”

    小弃一时觉得莫名其妙。

    眼前的人此刻似乎陷入了沉思,周围之众并不敢和小弃搭话,只是在一旁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众人状似无意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人沉思了片刻,忽然拿起了刀也割开了自己的手指,滴了血进去,只是那人的血直接呈紫色的。

    小弃心中甚是诧异,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地望着盛着血的碗,屏息凝神地等待,不多时,那人浓浓地紫血将小弃略微淡紫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小弃惊呆了,不止是她,众人似乎更加惊奇。

    只有轻轻拭擦着刀面的人此时风轻云淡地一笑“除了小五,所有人散去,晚间祠堂议事。”

    “小五,带上她,跟我来”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径直离开。三人走了屋,那人又吩咐了小五离去。

    此时屋里只有小弃和这人。随手解了小弃的穴道,此人走路步伐沉稳有力,无疑是内功深厚的高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自顾自地开口:“你是我族中的人,你的父亲想来就是吕奕了,应该不差的,我不知道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伯……”

    小弃听此不由得怔住“你这么如此武断我是你族中之人!仅凭刚刚的那碗血么?……”见那人幽深的目光看过来,小弃咽咽口水“我不过是绝处逢生的人罢了……”

    那人带了几分探究“你的血是做不了假的,我族之辈无论男女,血之色一律是紫色,千百年来我族中从未有过拥有鲜红血液的人……你必是我族中之人”

    见小弃一脸疑惑。

    顿了顿“你若是不信,凡我族之人左脚必有跟这墙上图案一般的胎记,磨灭不了……你自是应该清楚你脚上有没有?”

    小弃看着墙上复杂又熟悉的图,内心渐渐复杂起来,五味杂陈,“吕奕又是谁?我真的不认识”

    “吕奕是我族之辈,二十年前私自叛逃出谷,至今未归,这是唯一流落在外的紫色血人”那人紧盯着小弃的眼缓缓道来。

    “我是天乾族的族长,吕奕是我的亲哥哥,当年他出谷,我也有一份责任,不过你记住在外面不要说自己是紫血人……”小弃冷眼望着那人。

    “我族因血液天生紫色,被世人所误解,以为我们身上流淌的紫血是解百毒的上品,殊不知实则不然,我族之血是寻常之血,不过因谷中的气候和环境,再加上这谷里的旭日花粉所致,才使得我族人的血呈紫色……”

    小弃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这位前辈,我林家虽比不上京里世家大族,但在淳安也是家喻户晓,我这浑身紫血不过是幼时中毒所致,休要污了家母的名声……”说完一张脸涨得通红。

    天乾族族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可是,江南淳安?”

    小弃不卑不亢的点头。

    “我记得淳安的二黄映雪味道不错……”

    “淳安没有这味名菜,淳安的民间倒是效仿的多,不过都是些滥竽充数的,杭州的珍味轩的二黄映雪一直才是一绝”

    小弃大呼好险,要是随口胡诌一处,今日怕是被当场拆穿。

    族长像是才听说一般,“倒是老夫记错了,不过姑娘说中毒……”

    “咳”

    “竟不知是何种毒如此凶险……跟我谷中旭日花一般能让人的血变了色”

    “西河双生蛊……”小弃装得一脸平静,却心惊肉跳。虚虚实实,先混过去了再说。

    “双生蛊?老夫闻所未闻”族长好似不耻下问般。

    “双生蛊牵涉到我家族中一件密事,实在不能为外人所道,”小弃装模作样的朝族长作辑“不方便为外人所知,毕竟是我族的家事……”

    天乾族族长倒也不好在说什么,反倒笑着道“是我唐突了,这样姑娘先在此处歇息,我去吩咐准备饭菜……”

    小弃急忙站起来跟上“前辈,不叨扰了,我此次出门是偷偷瞒着父母……”

    族长却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出来,以另一种奇怪的手法点住了穴道,之前还有机会说话,现在张口却无声。

    “姑娘越礼了”说完扶着小弃坐在凳子上,“小五,小五……”听得外面应声,“立即去喊小六过来……”

    “姑娘年纪轻轻,可生的冰雪聪明,百般的借口推脱,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以为就凭你的紫血我能断定你是我族之人?不过是你这双眉眼和我生得如此相像……”

    小弃心中暗惊,总觉有几分熟悉,对了,和自己像不就是自己熟悉自己嘛。

    不由得有几分懊恼,当时不应图省事扔了人皮面具,修复修复面具也能派上用场……

    正胡思乱想的空档,却听得那天乾族长下面一席话,犹如惊雷。

    “我和吕奕是双生兄弟,我吕家十代皆出双生子,你说你中的西河双生蛊,我听过,西河养蛊之盛,非一般人能想象,西河尚远……”

    说着顿了顿,也不去管小弃脸色如何,自顾自地说着。

    “你小小年纪能遭此祸害,看来你出生必是不易,蛊毒如此厉害,你却能活着,想来也是遇上高人,你命里倒也富贵,能遇贵人,中蛊之人必是双生子,你应该还有一个姊妹……

    想来你的毒已解,她亦已解,不然你以为就单单解了蛊,她没解,你能活到现在?我家族中十代双生子皆是荣损一体,一人死另一人绝不会生……”

    小弃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她一直清楚的知道幼时中了双生蛊,也懂得那蛊的厉害,自己活着已是侥幸,尚未曾想一母同胞的姊妹还活着,一直心里想得也是这姊妹怕是不在人世……

第十一章 天乾

    “小六,你看看她的左脚有没有胎记?”天乾族长沉声吩咐道。

    打断了小弃的思绪,只见前方一垂髫的女孩儿,圆圆的脸蛋儿,带着几分稚嫩。

    笑盈盈的脆生生的望着小弃睁大着双眼 “知道了,族长伯伯”头也不回,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小弃。

    冲小弃笑了笑,弯下腰来去查看小弃的左脚。

    小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六,挽起她的裤脚,低头找出了她左脚的胎记,却是无法,如果是一般的手法现下她早已脱身,但这怪异点穴的手法,她无能为力。

    也只能漠然看着小六蹦蹦跳跳出门。

    不一会儿,只见小五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上,随手解了她的穴道。

    冷冷地道“别想耍花招,你逃不掉”木着一张脸离去。

    小弃索性破罐破摔,随遇而安,反正目前看来这些人是不会伤害她的,门口多了两个人,怕是硬闯不出去的。

    夜里,天乾族祠堂内乱哄哄,见小五小六进入祠堂,族长亦在后边,祠堂内顿时鸦雀无声,静的若如丢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天乾族族长也就是吕奕的孪生兄弟吕迹,一脸严肃咳了声。

    “诸位,那女子乃是我族中之人,想必她父必是我胞兄吕奕无疑……”这吕迹此刻对吕奕

    称呼为胞弟,而不是叛徒,这在众人眼里看来必是想保下这女子罢了,堂中众人一向为吕迹为首是瞻,半晌无人应答。想来族长必有打算。

    “族长,此女为叛徒吕奕的血肉,恐怕跟她父亲一样此次前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虽好好审问一番了。”一位年事已老的男子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附议。

    “峰叔,看她的神情倒是不认识吕奕,而且来自江南淳安林家,应不是吕奕派她回来作乱……”吕迹耐性解释道。

    “吕奕一向狡猾,说不定是她二位的计谋……”吕峰一脸愁容。

    “吕奕的脸和我一般,如果不是第一次见,她应该对我有半分迟疑,可她像是从未见过一般,看神情不像是说谎……”

    吕峰闻言便不在言语,只是定定望着吕迹“那族长准备如何处置她,说来这也算是族长的家事了,我们也本不该做主,不便多嘴……”

    吕迹闻言没有半分惊喜,皱着眉头“峰叔,我打算废掉此女的功夫,留她在谷中,没了武力,平常族里大伙儿多注意的动向,不让她轻易出谷了去,也算为她父赎罪……”

    顿了顿,看族中众人的神色“不知如此可否行得通?”

    吕峰旁边的一中年人得了吕峰使得眼色,便站出来迎合道“族长决定了就好,我无异议。”

    堂里众人见峰叔和族长之间的针锋相对,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吕家人的家事。

    吕奕是叛徒,根据族里**,祸不及妻儿,一人犯事,由本人承担,家人没有参与者,不承担其罪,这**也是根据吕奕改的。

    如按照之前的**判下去,那些受吕奕蛊惑的叛逃的人也是有罪的,那叛逃的亲人有罪,在座的怕是没有不获罪的了。

    况且族长都已承认是他侄女,废了一身的武学修为这处罚也太重了,再不依不饶也不是个事儿,纷纷出来表态:无异议。

    吕迹见状又道“她是我吕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她的去处,我倒是想承担……”

    众人摆摆手,“但凭族长安排”

    解决了件大事,吕迹又捡了近期的无关紧要的小事说了一番,例行的祠堂议事议程,也无事,不一会儿便散了去。

    吕迹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吩咐了小六儿去小弃的院儿看一眼,毕竟夜深,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需要好好理理。

    小十此刻一脸紧张,五哥跑来跟她说找六姐去跑一趟儿腿,六姐死活找不到,祠堂议事她还小不能参加。

    六姐在很早就回来了,进屋了一趟儿,拿了个包袱正好被她撞见,问了一下,六姐脸上还有点儿慌乱,说是去看潇潇姐,估计是给潇潇姐拿吃的去了。

    可眼下六姐还没回来,五哥又嘱了事下来,急。小十一时急得在院儿团团转。

    突然灵光一闪,自个儿往小弃的院儿跑一趟,路上不住埋怨六姐不靠谱,又怕自己跑去小弃屋里有危险,只得壮着胆子往那边去。

    低着头闷着往小弃屋头闯,门口两人见小十一脸便秘脸不管不顾往里冲。心下好笑,拦下这半大的人儿。

    “小十,一脸皱巴巴往里头去干嘛呢?”二麟一脸好笑的拦住小十。

    小十都快哭了,咬着唇道“五哥让六姐来看看这个屋里的姐姐如何了,饭用了没有?”

    二麟赶紧问道“你六姐呢?”

    “六姐祠堂议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疯了,死活找不到人了,我着急,只得来帮她瞧瞧了,呜呜……我怕里头那个姑娘打我,听小九哥说里头那个好凶……”小十抽抽搭搭说着。

    三龙噗呲笑出了声。

    二麟一脸好笑,轻声安慰“小十别哭了,我们帮你把门开了,你就站在门口看一眼那姑娘在做甚,那饭碗就等你六姐明儿个来收……”

    这小六怎的还是老样子,长不大似的,都快说亲了还不着调。送个饭也是,分两趟来。

    小十收起泪儿,那微红的眼眶里还停着一滴,显得眼晶莹极了。

    颤巍巍的跟着去推门,远远地在门口看了一眼,见桌上的饭菜少了些,又壮着胆子,往前摞了一小步,立刻转头望着二麟。

    见二麟站在门口一脸鼓励,定定地瞧着她,这才又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大步,见人躺在床上,松了口气,赶紧逃也似的退了出来。

    哑着声跟二麟说了声,那人躺在床上。

    一路跟有人追似的,跑去跟她五哥回了话,按二麟教她回了五哥“六姐跟她说帮忙跑一趟,姑娘已经用过饭,现下已经歇息了。”

    像个受气包一样回了自个儿院里,睡前还心心念念:六姐回来一定要好好说她,她的活儿还是本姑娘帮你干的,一天就知道到处疯。

    她哪里知道再次见到她那不着调的六姐已是多年后,那时她六姐已褪去青涩……

第十二章 禁地

    “你别耍花样,快带我们出去”

    小弃一脸平静,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我带的路你们不敢走,这会儿倒怪起我来…”

    定定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子,一个与吕氏族长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

    此刻这女子脸上有几分慌乱,白衣胜雪,略微比小弃矮上了小半截,发丝带上了几分凌乱,鼻翼上立着浅薄的汗珠,红唇微张,饶是阅人无数的小弃初次见到时也被惊艳了。

    这女子周身带了几分不识烟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你……好好带路。你明明都能走进来,自然能从原路回去……”身后的女子把抵在小弃后腰上的匕首往前送了送。

    “潇潇姐……”身后小六圆圆的脸蛋上挂满了苍白,双眼里充斥着不安。

    拿着匕首的女子也就是吕潇潇,望着东方渐渐透出丝丝光亮来的天空。

    一时除了慌乱还是慌乱,以为跟着这个闯进来的陌生人能出了谷,离开天乾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已经在原地绕了好多圈也没走出去,如果被爹知道了……

    小弃感到后腰上的刀尖带了几分颤抖,这两人显然没有恶意。

    吕潇潇和小六自幼在谷中长大,对外面的人情世故一点儿也不熟悉,此刻只得强装蛮狠道“少说废话,再不带我们出去,就……就杀了你”

    小弃知道两人不过说说而已,定了定心神“前面定是那出谷的路了……”

    指了指面前的洞口,只见洞口一片漆黑,洞口四周是光滑的石壁,

    “潇潇姐,这可是……可……是禁地啊”小六惊呼开口。

    吕潇潇饶是大胆,也不由得后怕,禁地只有逢年过节族中成年男子方可进入,一直禁止女子进入的,可已经绕了这么多圈,还没出路,天色也逐渐亮起来……

    思及此,吕潇潇坚定地回头看着小六,眼神示意进去,小弃默默看了看两人的眼色,回头轻声询问“里面有没有人把守?”

    “没有,今日所有人都在祠堂议事,此刻怕是没有人在里面”天乾族人一向懒散,祠堂议事从来都是拖拖拉拉,每次等所有人齐了都是后半夜了。

    倒也给了这三人可乘之机。

    “那赶紧跟我来……你们小心点”小弃带头走了进去。

    身后两人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进入洞中后漆黑一片,只有一条小路,仅供一人矮身通过,小弃皱着眉,身后若明若暗的火光照在狭小的洞中。

    三人默不作声爬了一刻钟,眼前隐隐透出点点光亮来,小弃心下暗喜。

    约莫一刻钟后,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只见洞里有一大片空地,洞里明媚如初,看不见火光,可洞里光照充足,细小之处都能看清:

    空荡荡的四周只有北上方有一丈方台,这方台是从石壁中凿出的,有点点火光,下方的蜡台火光明亮,供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见方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牌位,许是第一次进来,四周也就只有此物,三人便往供桌那边去了,

    吕潇潇和小六是第一次见到已故的族中众人的牌位,两人从未见过。

    以往都是直接去墓地,这么多的牌位还是第一次见,吕潇潇扫过一排一排的牌位,不由得双目通红,只见第一排最右方有一熟悉的名字。

    吕潇潇愣着,木然走了过去,只见牌位正中一笔一划刻着的……

    竟是吕氏十代族长迹,下方有一小字:病逝于吕氏十一代五年冬。

    只见他的后方是吕氏十代族长老峰,而后边都是在世的众位男子的牌位。

    吕潇潇一时百感交集,愣愣的拿起吕迹的牌位来,伸手去抚摸,而背后也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见上方详细记着吕迹的现已经历的所有事。

    吕潇潇只看了前几行便一双清泪潸然落下,吕迹年方二十遇江南安南氏倩女,生下二女……

    身后的小六亦拿着一方牌位,低低抽泣。

    小弃见两人如此,有几分尴尬,只得四处打探有无出口,一时也毫无所获,只剩这供桌之下了。

    小弃绕过两人,走到最左方,趴在地上,也一时愣在当场,这供桌之下也零星放着几个牌位,但是跟上面的牌位是不同的,这些牌位都是白底红字,这字的颜色似流火一般,带着几分喋血的味道来。眼前的牌位刻着:

    吕氏十代奕,下方一行小字:卒于长庆二年冬。小弃满是好奇地想看看这牌位的后背有什么,只见背后有一行字:

    长庆二年冬其子弑父!

    小弃惊得嘴都合不上来。弑父!这……这可……是有悖于常理的。

    半晌,吕潇潇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声音染上几分沉重“我们找找有没有出路,走吧”

    她的声音打断了其余两人的思绪。

    小弃便把牌位放回原位。仔细打量着供桌之下的所有细小之处,而吕潇潇和小六则是在供桌上方翻翻找找,一时竟无半点所获。

    三人不由得都染上了重重的失落,小弃从供桌下退出,懊恼地踢了踢地上的蒲团,竟没有踢动。

    小弃心下一喜,招呼二人一起搬开这蒲团,三人合力这蒲团却未动丝毫,小六双脸憋得通红,又恼又急,便嚷道不搬了。

    吕潇潇一见小六圆脸通红,眼睛皮下有两行黑黑的泪痕,偏偏此刻她也浑然未觉,还用手揉了揉眼睛,这下眼皮也黑了。

    “哈哈哈哈……”不由得指着她笑了起来,小弃转脸一看,也不由噗呲笑出声来。

    小六见状又羞又恼,气鼓鼓地转过头不理会两人,少女之间的情谊总是很微妙。

    吕潇潇和小弃两人对视而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弃!”小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闻言小六斜眼“你不是叫林七?”

    吕潇潇毫不在意道:我叫吕潇潇,你是我大伯的女儿,我就叫你小弃姐姐了……

    “你大伯我真没见过,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小弃急急的开口。

    “不管你是不是,反正你都比我大,就这样吧,你比我年长……”

    小弃粲然一笑,冲吕潇潇点了点头。小六怒目“你们不出去了!”双手叉腰,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吕潇潇笑道“她就这性子”小弃示意清楚。

    便索性专心来查看着蒲团。拆了面,只见里头竟是一方圆石,跟地上的石地相连。吕潇潇见状失望至极,小弃围着这圆石走了一圈,石头上光滑如新,什么都没有。

    吕潇潇忍不住,往正中的牌位发火:祖祖祖爷爷,你定的什么破规矩啊,我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人。

    伸手去拿吕氏一代的牌位来,结果纹丝未动,伸手去摸了摸牌位后面,却光滑的,一字也没有,不由得诧异。楞在当场。

第十三章 小驿馆

    吕潇潇想也没想,按平时去吕迹书房的密室机关之法,试了试,只见她先从右边开始转动牌位,末了又从左面开始转上三圈。

    “咯吱”

    小弃吓了一大跳,眼前的圆石突然动了起来,一左一右的蒲团圆石同时转动起来。

    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两个大小一样的洞口。正是在圆石转动后的下方。

    洞中也同样有隐隐火光,小六扑了过来“潇潇姐,我们走哪一个?”

    吕潇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此刻竟十分笃定道:选左边!

    天乾族一向以右为尊,想来出路绝不是单纯的右边的洞口,设计机关的是天乾族先人,自然懂得族中众人以右为尊的理念,左为下等。

    不过先人一心归隐于此,本就是避祸事,又怎会让子孙后代皆出谷去呢?右边才是子孙后代的出路,而不是充满未知的左边。

    吕潇潇回头望了眼身后大大小小的灵牌位,率先朝着左边的洞中走了下去,身后两人也跟着走了下去,洞中长明灯明亮得火光照在三人身上,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不多时,外边的灯火似乎有些不像长明灯,前方还隐隐约约传来水声,也越来越潮湿。

    三人的衣裳渐渐都染上了尘土,有了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光亮越来越盛,终于开阔起来。

    抬眼望去洞口外是一方清幽的潭水,洞口外还有一天泥泞的小路,沿着水潭通向岸边,三人大口地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仿佛这充斥着泥土味的洞口有着无限芬芳。

    三人都兴奋不已,小六更是手舞足蹈,眉梢上尽是掩不去的笑意和得意。

    三人笑闹了一阵,小弃便一路跟二人介绍外边世界的风土人情,两人听说出了此谷离京城很近,便嚷嚷着要去见见世面,三人便结伴而行。

    小弃三人乔装一番后便又摸上了回风寨,小弃便还想着回来打探打探情况,毕竟这幕后之人是张继,这事儿透着不寻常的味道,小弃闲时一直琢磨着,这回风寨掳着年轻力壮的男子怕是要干大事!

    怎么都透着诡异,三人趁着夜色摸上山,夜里的回风寨竟无半分灯火,一片寂静。

    路上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不堪,寨子中一片狼藉,凉风习习,周围还能听到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蛐蛐的叫声,小弃望着凌乱不堪的屋子,只得作罢,招呼二人夜间歇于此,再另做打算。

    小驿馆里,酒旗在初秋暖阳里迎风飘飘,店小二正在宾朋满座的茶寮里忙忙碌碌不停歇,正午时刻在这个离京城不过五里地的小驿馆生意奇好。

    来来往往的南北方的客人都愿意来这里歇气,顺便躲躲秋阳,一时间,驿馆里谈笑声和吆喝声掺杂,好不热闹。不过,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生事端。

    在坐无空席的茶寮外,又来了一群人,准确的来说是一队官兵。

    个个腰间配着大刀,气势满满,官兵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站在领头人身后,无一人交谈,瞬间,喧闹的小驿馆鸦雀无声,只见领头人的眼神未扫视场中众人,店小二也是见过场面的:

    “客官,住店?若要打尖可能要委屈各位军爷了……”满脸堆笑,切中要害问人。

    那领头人气宇轩昂,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笔挺修长的身材,将廉价的官兵服穿得相貌堂堂,让人移不开眼。

    恍若未听,半晌才道:“打尖,麻利地上些好酒好菜来……”

    店小二闻言一笑“客官,稍等片刻,保管招呼各位军爷妥当”

    说完,去后堂抬了一方大桌,可供十余人进食。放在了茶寮外,那领头人倒也没说什么,带头坐了下来,其余7人均就座。

    店小二又勤快地端出茶水,招呼官兵喝茶,这个官兵对周身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该喝茶的喝茶,一时也无人开口,周边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周边的食客也渐渐放声谈笑,仿佛当这队官兵是普通食客一般。

    日头渐渐高升,一个洪亮的嗓子响起:“小二,结账!”

    摇摇晃晃地跟同桌的人行礼拱手道别“这顿……我请……”,结了帐,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来。

    低头眼前多了双官鞋,这醉汉还是有几分清醒,往旁边挪了挪,又是一双官鞋,醉汉的酒意便清醒了三分。

    朝着对面拱拱手“军爷,求军爷高抬贵脚,放小的过去……”

    只见领头人缓缓站起身来,毫不客气道“绑了”

    那醉汉闻言突然发力打向对面的两人,二人反应极快,左边的那人反应稍慢了两分,便被击中的腹部,右边的那人才堪堪躲过去,那醉汉另一轮攻势已赶到眼前,就要躲不过。

    只见一把未出鞘佩刀横在两人中间,领头人沉声道“退下”。

    便和那醉汉缠斗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的在一起过了二十余招,醉汉毕竟是喝过酒的人,渐渐体力不支,破绽渐露。

    尔后过了不到十招便被领头人抓住,点了穴不得动弹。这时两官兵上前拿着绳子上前来了,这下本就红彤彤的脸就更红,脸越发黑中透红,气踹嘘嘘,连腮边的胡须都一颤一颤地,怒目圆睁。

    气得破口大骂:“好小子,你竟然敢让人绑了你爷爷……”

    那领头人赛听没听,只见他缓缓起身,手指灵动“你太吵了”。

    那醉汉的顿时没有了骂娘的声音,只见那大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如哑剧一般,好不滑稽。

    这领头人便后回身懒懒地坐在座位上,抿着薄凉的唇,不再言语,见同桌众人吃的都差不多了,便招呼一群人离去。

    等店小二回过神来,这一队人已走远,准备自认倒霉,没成想桌上放着一块银锭。

    这队人走了不过二里地,见前方官道上有一骑马的少年,站在原地未动。

    马上的少年看上去脸上有几分稚气,一袭黑衣,狭长的丹凤眼儿,红唇微嘟,如若不是那双浓眉,只怕所有的人都会认为眼前的不是位少年,而是位英气的女子。

    领头人挑眉望着对面黑衣少年,唇角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身后的一队人见此少年郎早已提高警惕,而领头人却丝毫不在意般,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前面,离少年不过两丈远时。

    身后一众都不知何时两人突然交起手来,当二人已过二十招开外,才惊觉二人的缠斗。

第十四章 神秘男子

    缠斗的两人身形一个笔走龙蛇般,另一人宛若蛟龙腾飞,看着这二人打斗的两人,众人都恍觉二人如擅长舞艺的乾南女让人惊艳。

    突然一声清长的马鸣响起,只见那黑衣少年邪气地挑挑眉,嘴角一声冷笑。

    出手更加凌厉地攻向领头人,那领头人不紧不慢地化开杀招。身后马蹄声渐近,这队官兵都慌乱起来,急忙散在两旁。

    只见来了骑着大马五六人,一字排开。

    领头人看上去似乎渐渐慌乱起来,出招愈发凌乱,黑衣少年暗喜,缠着领头人打斗,似乎在拖延时间一般。

    这六人看上去十分怪异,有的拿着长笛却一身褐衣短衫似一般农夫打扮……

    有的扛着大刀去穿得像个赶考的书生,一身儒布长衫……

    有的作武夫打扮竟拿着一把纸扇,有的看上去消瘦不已,身材矮小却穿着长袍,骑在马上那绿色的外袍底都遮住了马肚子……

    还有一个戴着四方帽,着一身红衣外袍不系,躺胸露乳,拿着黑色长鞭……

    五男一女,除却拿着纸扇的男子看上去相貌堂堂以外,其余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这当中的女子一袭红袍,又绑了个道姑头,看上去和这群人年纪相仿,风韵犹存,英姿飒爽。

    醉汉此刻更是骚动不已,偏偏还是不能言语。

    那最边上长衣绿袍的男子,见醉汉一声嗤笑。“我说莽汉子,你也太弱儿吧唧了,竟然被抓住了,还要你爷爷来救你……”

    那醉汉闻言更是激动了,呜呜的低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脖子也红透了。

    只见中间的拿着纸扇的男子,轻摇着纸扇,摇头晃脑道“少说废话,干完立即走人,别误了小公子交代的事儿”

    一声令下,那绿衣男子一脸不服气,刚想说话,旁边扛着大刀的男子冲他摇摇头。

    绿衣男本想再奚落奚落醉汉,见状只得作罢,率先冲出人群,朝押着醉汉的两人攻去,官兵早已有所准备,一掌未击中。

    一官兵还乘机把旁边的醉汉踢离打斗圈,醉汉趟在地上,这官兵也不上前去帮忙,闲闲地坐在醉汉旁边,这醉汉瞪大双眼,嘴巴一张一合看上去十分怪异。

    六人骑着大马居高临下,一时占据上风,这刚才四处逃散的官兵,似乎不似一般的官兵,个个身怀武艺且不低,正好六对六一时间这队人打得难分难解。

    若是没有了马,恐怕这六人早就败在这群不起眼的官兵手上。

    坐在醉汉旁边的官兵,闲闲开口望着红透了的醉汉,凉凉开口道“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只见这人随手抓了一把石子,暗中运气打向其中正在酣战的一马脚。那马被石子击中,前向跪去,把马上挥着大刀的男子甩在了地上。

    跟他酣战的官兵见状立即缠上去,快如闪电般给了他狠狠的一击,一击即中,大刀男受伤,二人继续你来我往地开战。

    “你们肯定会输”这人又飞出一石打向拿着长笛的男子,长笛察觉一阵劲风直袭面门而来,腾空而起,这人一连打出几个碎石。

    长笛男子既要顾马背下的大刀,又要顾着不知哪里飞来的暗器,暗自盘算,飞身下马,以马挡着暗器,奋力武着长笛和面前的官兵激战。

    这人凉凉地看了一眼醉汉,醉汉双目怒视着,呼吸急促。

    眼里尽是鄙视“你还不信”说完又是一石飞向场中挥着长鞭男子胯下的马上,长鞭男子正在和一官兵激战,根本没有瞧见这暗器。

    只见那马突然腾空起来,长啸嘶鸣,正甩着长鞭的男子顷刻间飞身下马,与他打斗的官兵见状飞扑上前……

    纸扇男看着这个场景,暗自着急,要是没了马,跟这群兵打,怕是要落个惨败。

    当下立断大喝“有暗器,我们撤”!纸扇男一边跟官兵缠斗,往长鞭男子移动。

    长鞭男会意,挥舞着长鞭缠在纸扇男子身上,借力飞身上马,二人共乘一匹。

    那长笛男显然也听到这话,无意再战,寻了时机飞身上马。其余两人也寻着时机往后退。

    黑衣少年却是没有动作,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长袍绿衣男子闻言大怒“要当缩头乌龟,你自己当,反正老子不走”

    那纸扇男暗自叫苦,这时候了还逞英雄。

    从未开口和领头人激战的黑衣少年清越地大喝:“李老五,犯什么混,赶紧走!”

    绿衣长袍男子听到黑衣少年的话,也不嚷嚷了,骑着马跟在纸扇男子的身后。

    坐在醉汉旁边的官兵见状,浮出一抹讥笑,“想走,一个都走不了。”

    说完起身,凌空而起,飞出长绳缠着马背上的领头的纸扇男,底下的六个官兵围着这群人,长绳打出手的同时。飞出一石径直点了纸扇男的穴道,纸扇男子立即不能动弹。

    身后的长鞭奋力打向长绳,长绳击落,可惜的是,被马下的官兵跃起点了穴道。

    长绳灵动,像长了眼睛一般,又攻向旁边的红衣女子,女子跟马下的官兵正酣战。

    无暇他顾,便被长绳直直打中,饶是做好受伤的准备,巨大的力道将红衣女子掀于马下,还未站稳,马下跟她酣战的官兵已用雷霆之速点了她的穴道。

    多了一个帮忙,这六人很快一一被拿下,被长绳绑于马背上。而领头人和黑衣男子的激战还在继续。

    那出手帮忙制服六人的官兵,不紧不慢地走向醉汉男,看了一眼激战的两人,状似无意地开口,“再打下去就该吃晚膳了”

    那领头人一听此话,加快动作,更添凌厉,这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醉汉,伸手解了他的哑穴,邪魅一笑“你们输了”。

    那醉汉只差破口大骂,但也不傻“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的眼里的燃起兴味“区区不才上官逸星”醉汉还想说什么却被这人又点了穴道。

    此时,突然一阵薄雾从山间而来,顺着清风,众人均已置身薄雾之中,那上官逸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大家小心雾气有毒”此话一出,众官兵正要捂嘴,却发现不能动弹,在场所有人包括正在激战的两人均瘫软在地。

    上官逸星眼里杀机尽现,可也毫无办法,他也已然中招。

第十五章 暗算

    山雾散尽,轻风燥热中掺杂一丝丝香气,若有似无,只见来时的官道上有人影浮现。

    来了三人,其中一女子白衣胜雪,肤白如凝脂,墨色双眸仿佛有点点星光让人忍不住身陷其中,是难得一见的谪仙一般的人物。

    旁边还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子,脸上稚气未退,圆脸微红,看上去煞是可爱的紧。

    而另一位则是一名看上去瘦弱的年轻男子,作书生打扮,只是嘴角紧抿,浓眉间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那脚步轻快的女子走在最前面,最先见到瘫软的众人,吓了一大跳,一声尖叫,飞快地躲在白衣女子身后,那书生少年眉头紧皱,看着一众,回声嘱咐正在轻声安慰人的白衣女子“我们不可管闲事”

    白衣女子点点头,示意受到惊吓的女子跟上男子,受到惊吓的女子喃喃道“潇潇姐,这里会不会还有人啊?到时候突然出来……”

    这受到惊吓的女子正是小六,而白衣女子则是吕潇潇,这年轻男子自然就是乔装之后的林小弃,这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向着京城长荣走,正好遇见这一幕,小弃作为三人的主心骨,自然警惕一些,谨慎一点。

    林小弃斜眼看了东倒西歪的众人,视若无睹地快步带着身后的两人离开。地上众人除了动弹不得以外,均口不能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小弃三人离去。

    这三人走过,众人只觉:这如谪仙一般的女子带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气质出众。林小弃三人一路疾走,小弃一路低声提点身后二人,切勿往后面看。

    终于小弃觉得盯着后背的目光撤离,长舒一口气,小弃能感受到的,小六自然也能察觉,一路除了满腹疑问的吕潇潇未曾发现,小六和小弃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

    那官道上横七竖八的一众,见三人走远,深觉今日在此难逃一劫,不由得十分泄气。

    上官逸星双目通红,此刻只觉得今日是奇耻大辱,额头上青筋暴起。

    “哈哈哈……”只听得官道上传来一阵猖狂地笑声,官道前方一面容十分丑陋的男子穿得粗布麻衣,看上去苍老不堪,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慢吞吞走在众人的中心位置。

    居高临下地瞪着双眼看着地上呼吸的众人,嘴角扯过一丝讥讽,十分不屑道:“上官奕的儿子带着一队精卫竟是如此不堪,着实让人大开眼……”。

    场中穿着官兵服的八人又羞又怒,只恨身体不能动弹,否则定会将这口出狂言的人大卸八块。

    而另外的七人一听得这些官兵的真实身份,十分震惊,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又听得那人大放厥词“飞华公子手下的七异子不过如此,我看只是打扮得有几分怪异,担不得南武之七的名头,简直坏了整个南武的声誉,今日我不找你们的麻烦,药劲过了就散去,算是还了那飞华公子的一个人情……”

    南武七异子个个气血上涌,被人如此奚落还是头一回,偏偏这人手段还十分下作。

    当真不屑与此人为伍,可眼下这人是小公子请来助阵的,也不好得罪,但此人可谓十分嚣张,真是看不过眼。

    干脆不去那狂极已入癫狂状态的人。那人好不得意,四下里无任何杂音,红晕染上双颊十分开心,只差手舞足蹈地要去擒瘫软在地的上官逸星。

    许是觉得把握十足,力道只留有五分。

    收拾迟那时快,上官逸星一个鹞子翻身,再一个鱼跃龙门,十分迅速地点了那丑老头的穴道。

    那丑老头双手如鹰爪停在空中,也未料到上官逸星一气呵成的动作,现下不得动弹的丑老头,懊恼不已,中计了,悔不当初,气得脖粗鼻红。

    上官逸星低头审视这怪老头,眼中一闪而过杀机,却被他生生克制住,冷声不带一丝情感地吩咐一众官兵:“即刻启程回京”官兵有序不紊地动身。

    一路兵强马快的众人不出一刻钟便在长荣成门外碰到林小弃三人,三人正排着队进城,回头望着骑马负重前进的人,赶紧和人群一起退到一边。

    带头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上官逸星,上官逸星一看就看出了人群中气质非凡的三人,翻身下马,向三人走来。

    冲着吕潇潇抱拳道谢,吕潇潇一脸茫然,倒是小弃不卑不亢地接受了道谢,上官逸星见三人有些风尘仆仆便好意相邀。

    小弃婉拒,不过是顺手把解药抹在了吕潇潇的衣袍上,不值得一提,反倒是眼前这人,心机之重:

    自己好心好意的救了他,还把救人的事如此大张旗鼓宣扬,马背上那多出的丑老头此刻盯着自己只差没生吞活剥。

    看向上官逸星的时候便多了几分讥诮,上官逸星见状木着表情上马离去。

    守城的官兵见上官逸星对林小弃一行客客气气,便提前让排队的三人进了城门,客气的连路引都未检查。提醒吊胆的三人长舒一口气。

    吕潇潇和吕小六自幼生于谷中,外边的世界的一切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进了京见到热闹非凡的街道、来来往往衣着鲜艳的人更是吃惊不已。

    殊不知这两人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突兀,吕小六一路张牙舞爪地跟吕潇潇比划见到的场景,兴奋地忘记了吕潇潇在旁能亲眼目睹,偏偏吕潇潇未觉半分不喜,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六的比划时不时点头赞同。

    偶尔,两人有那好奇地新鲜事物,便一个劲儿地问小弃,小弃只得一一作答,两人兴致高昂,走走逛逛了大半个长荣。

    三人走着,丝毫未觉身后跟了好多因一睹吕潇潇容貌而不肯离去的男子,见两人兴味满满,小弃当即带上两人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放下行李,专心陪二人逛逛。

    而这日的客栈因吕潇潇的来到,从未满客的客栈,在小弃三人离开后半刻钟内满客……老板更是合不拢嘴。

    小弃带着两人满长荣城走遍时已是落日时分,便回了客栈。

    一路上已有不少店家挂起了灯笼,而灯笼看上去有几分精致,不似一般时候的灯笼,这时小弃才惊觉离八月十五之期已不到十天!

    心上不由得添上了几分惆怅……事情没办好,暗自焦急,小弃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客栈,而兴奋的二人未曾注意到小弃的低落,以为小弃不过是累了而已。小弃难掩失落,回了房,便早早歇息。

第十六章 分别

    小弃听着窗外淅淅索索的声音,立即警醒,而房内的两人睡意正浓,小六也有所察觉,见小弃一脸警惕的样子,便放心的睡下。

    外面的月光忽明忽暗,廊前的灯笼也均已熄灭,窗外人影重叠,看上去有两人,不一会儿一截竹管儿伸了进来。

    小弃看得分明,伸手推了推小六,示意闭气,小六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前,凝神闭气。

    一阵青烟过后,那两人便大胆地摸进房门来,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门后,却被小六以闪电般的速度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小六关了门窗,点了火烛,这才看清两人的相貌:

    两人甚是大胆至极,一身粗布麻衣款式相同,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此刻贼头鼠脑的两人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小弃起身,一脚踢翻二人,居高临下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小六会意“别耍花样……”顺手解了哑穴。

    小弃听小六故作恶声恶气的威胁,差点笑出声来,一声轻咳。

    “当心要了你们的狗命!”一声呵斥,吓得两人脸色更白了。

    那二人争先恐后地答道,你来我往的坦白,小六和小弃一时也听懂了。

    这二人是长荣城里有名的恶霸王大的手下,平日里跟着王大斗鸡走狗,强抢良家妇女的事儿没少干,偏偏这人还是当今王皇后的亲弟弟,自然在长荣城横着走。官府管不了,也就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白天逛街时,看上了吕潇潇,晚上心痒难耐,便打发了两个小厮来抢人,说是小厮,也就是王大请来了一帮打手。

    小弃听得两人一顿抢白,弄懂了来龙去脉,不甚厌烦,点了二人的哑穴,把二人扔在院子里,和小六倒头就睡。

    翌日天还未亮,小弃三人便退了房,也不管院中那睡意昏沉的二人。小弃不愿多生事端,给两人找来衣物乔装打扮后,住进了望江楼。

    一连几日,小弃早出晚归,吕潇潇和小六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二人每日乔装出门满长荣大街的乱跑,日日未尽兴般,有几日甚至比小弃还晚归。

    这日小弃见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客栈,沉思片刻后,决定将自己的行程告知两人。

    小弃斟酌地开口道:“我明日有要事办,恐怕要和二位分别了……”

    此话一出,小六和吕潇潇均是一愣,半晌无人应答。

    小弃见两人的神色,有几分不忍“我办完事后,过几天会回客栈……”

    二人一听,长舒一口气,两人从未出过远门,总觉跟着林小弃有安全感,吕潇潇猛得想起在禁地看到的牌位上的话来,踌躇不已……

    半晌用若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我打算过两天去江南……找人……”

    小六自是知道她的想法,跟着附和道“我们本应该早点动身的”。

    小弃见二人如此,抬头望着窗外,清越的眼里觉得此刻的将满未满的月亮有几分惹人厌恶,也不好详问,只得关心道:“江南甚远,你们可有准备?银钱可够?”

    吕潇潇听此关怀,泪已蓄满眼眶“我……这几日已打探清楚了……准备过几日再跟你说走的……”。

    小弃放下心来,三人一时无话,别离的沉重使三人各有心思。

    叹息声响起,小六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吕潇潇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三人从出谷一直在一起,不觉已有了深厚的友谊,两人年纪尚轻,涉世未深。

    林小弃一时不忍,平日里这两人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听着两人的哭泣,头大不已,只得轻声安慰两人。

    “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样吧,你们在客栈等我几日,我办完事儿就陪你们一起去江南好吗?”

    吕潇潇闻言泪眼亮晶晶地眨巴了一下,抹了泪儿“真的吗?姐姐,不要哄我开心”。大眼里充满小心翼翼地询问。旁边小六也跟着不哭了,定定望着小弃。

    小弃笑着点点头,“我办完事,八月十五和师傅汇合后,便禀明师傅和你们一起去江南……”

    此话一出,两人又笑做一团,围着小弃打打闹闹。正在笑闹的小六见小弃眉间的愁容未散,和吕潇潇停止了打闹“小弃姐姐,你要办什么事?我和潇潇姐正无事,我们可以帮你,这样我们帮你办事,你跟我们一起去江南,多好”

    小弃心中一暖“这件事太危险了,你们两人不能和我一起冒险,你们且在这里等我几日就好……”

    吕潇潇和小六见林小弃一脸正色,心中重视了起来。

    “我们可以帮你的,小弃姐姐,我们不怕危险,你一人孤身前去,我们两人反倒不放心,若是有危险,我们还可以互相照应……”吕潇潇一脸坚定地说道。

    小弃拉下脸来呵斥“你们不可胡闹。且安心等我几日”。

    小六准备说什么,吕潇潇拉了拉她衣袖,心中早有打算,面上答应小弃。

    小弃见两人松口,深知二人的性子,仍木着脸,反复确认,又要二人保证不跟去,才放心的睡去。

    卯时小弃偷偷起身,看了看熟睡中的两人,蹑手蹑脚地出门。清晨的风十分冷厉,小弃拢了拢长袍,找了一处街角,和衣而坐。

    渐渐街上行人走动,才起身,寻了一处卖早膳之处。又坐了会儿,便动身,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后门。

    朱门外闹闹哄哄聚了好些女子,“吱呀”门开了,走出四五个小厮,只见中间那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刀疤,爬满整个左脸,中气十足地吼道“全部给我站成一排,一个一个地来,不守规矩的给老子滚回去……”

    闹闹哄哄的一众女子见他脸上刀疤甚是吓人,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好些女子颤抖不已,当下就跑了几个。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出。

    中年刀疤男子旁边的小厮拿着桌椅,放在最前面,那中年男子坐着中间,戴着方布的消瘦男子坐到了右边,左边坐了一个年轻的小厮,不过区别于其他两个小厮,他身上的料子看上去要好上几分,年龄也长于这两人。

    两个小厮又一左一右站在桌旁,中年刀疤男子沉声道“开始”。

第十七章 丫鬟

    左边的小厮便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姑娘,将军府招丫鬟开始了,等会儿一个一个上前来报姓名,和会的手艺即可,登记后在一旁等候消息”。

    小弃跟着站在队伍的末端,不到一刻钟,登记得差不多了,就要到小弃时,身后蹿出两人,小弃转头看着身形熟悉的两人,不好发作,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客栈里一路尾随小弃出来的小六和吕潇潇,二人一直不敢跟太远,生怕小弃察觉到,一路小心翼翼跟着,快要到小弃登记时,才露面。早了怕小弃会认出二人,晚了又怕赶不上,  才在最后登记时出现。

    中年刀疤男见小六和吕潇潇此时才出来,懒洋洋的眼皮一翻,一脸不悦,忍不住呵斥道“你们俩不用来了,什么时候了才来……”

    小六和吕潇潇闻言一震,小六强装淡定道“你这还没登完,我们怎么不能来了……”

    中年刀疤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老子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你们给我滚……”

    “马叔,何事又如此大动肝火?”

    只见中年刀疤男子背后立着一欣长身躯得年轻男子,一脸温和的笑意,一身素雅的淡蓝长袍,一看衣料就是上好的绸缎,五官轮廓分明透着一股清秀之气。

    门外有几名女子望着这男子,悄悄红了脸,甚有几人露出了女儿家我娇羞来。小六正欲发作,吕潇潇拽了拽小六的衣角,示意小六不要说话。

    中年刀疤男头不回,硬声道:“温管家,我正在招丫鬟呢?”言下之意这里的事该由我做主,任你温管家也插不得手。

    男子轻笑,柔和道“那就不叨扰马叔做事了,我也就随便逛逛……”

    刀疤男轻哼,招呼着两小厮登记,也不管小六和吕潇潇如何,直接忽略着两人。

    那年轻男子却是未走,闲闲指着小六和吕潇潇开口道:“你二人叫什么名?”

    小六闷闷开口道:“我叫小六,旁边这位叫小七”。

    “你二人随我来……”说着把小六和吕潇潇领进了朱门,留得一众人面面相觑。

    小弃暗暗叫苦,两位姑奶奶怕是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只觉额角隐隐作痛。又无他法,现下招工还未完,又不好翻墙而进,只得原地等待。

    小六和吕潇潇一路跟着温管家探头探脑四处看,一脸感叹,这大户人家的宅子就是不一样,进进出出像迷宫一样,太大了……

    温管家一路留心二人的做派,一路详细解说院子的分布,细细说明了要两人进来是为了找个临时的短工,便捡简要的说明,带着两人来到一处院里,院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院中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在晾衣物,打发那人去找秦嬷嬷。

    不多时,从屋里出来一中年妇女,面容和蔼,衣着端庄,虽是普通的衣料,也难掩这人身上的干净利索的作风,眉眼弯弯“温管家,怎的有空过来?”

    “折煞小侄了,嬷嬷,这不今儿个老夫人要回来了,你也知道,将军府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女眷甚少,这临时招来两人,你看着给****,晌午就到老夫人跟前伺候去……”

    秦嬷嬷一听,笑道:“老夫人几时回京的?先前怎的没信儿……”斜着将温智身后的两人打量了一番。

    “可不是嘛,嬷嬷,这不是突然回来……少爷那边……”

    秦嬷嬷一听提起了少爷心下了然“行了,行了,你回吧,这事儿啊交给我就成了。我也少不得去老夫人跟前伺候”顺势推了温智一把。

    温智一听喜上眉梢,清秀的脸又添上了两分俊朗,“那就交由嬷嬷多费心费心”。心中安暗喜:外面的招工整得大张旗鼓,可眼下正需用人,选了她俩又不得罪林达,又省了不少时间,交给秦嬷嬷是最好不过的法子。喜滋滋地往外走了。

    送走了温智,秦嬷嬷便细细打量起两人来,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一身粗布麻衣浆洗得干干净净,左边的这女子一脸平淡无奇,算不上清秀,更谈不上漂亮,却气质若兰,而右边的女子脸圆圆的,一双灵动的眼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把手伸出来”秦嬷嬷细细打量着两人的手来,见指缝干干净净,有几分满意来。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事儿也多,我先从最基本的规矩教你们二人,你们现在算是三等的丫鬟,你们见到比你们高等阶的要见礼,来跟我学一学下人之间的见礼……”

    小六和吕潇潇自进府后便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差错,给林小弃惹麻烦,饶是有一身的不情愿,此刻也乖乖地跟着秦嬷嬷从礼仪慢慢学着。

    一个上午学完,两人累得两眼直冒星光,这秦嬷嬷看上去柔柔弱弱,可着实严厉,稍有不足之处,一点儿都不放过,还要加倍练习,两人本想糊弄糊弄,到最后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学。

    两人从卯时便起身跟踪小弃,尚未用饭,早已饥肠辘辘,清粥小菜端上来,狼吞虎咽般吃下一碗来,秦嬷嬷见二人吃完一碗清粥,便端走了剩下的饭菜,见两人眼光望着饭菜冒着狼光一般,笑骂道“主子都未用饭,你们还想吃饱?”

    见日头上来了,又练了练上午教得,便带着二人来到前院。

    只见大门外簇拥着好些人,小六和吕潇潇正准备东瞧瞧西看看,领先的秦嬷嬷似有察觉般轻咳,压低着声音“目不斜视”。

    吓得二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随便乱看,站在秦嬷嬷身后,眼神无声交流着。

    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竟都是些小厮和打杂的,除了秦嬷嬷三人,在场的无一女眷,是以三人走到大门外时,引得一众男子注目。

    秦嬷嬷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带着两人走到来到最前端,和旁边的男子见礼,身后两人有样学样儿跟着见了礼,带着两人留在了最前头。

    众人在门口候着了约莫一刻钟,院里又出来了一拨人,个个衣着华贵,通身气派,呼啦啦一大群人向门口而来。

第十八章 唐府

    门口候着的下人们便呼啦啦全跪在地上见礼,为首的华服中年人,身后跟着的也是一众大老爷们,精神抖擞,摆摆手粗声招呼众人起身。急急忙忙地往门口奔去,满脸遮不住的笑意莹莹,走路虎虎生风,看上去一副大老粗的模样,此人正是名声赫赫的唐傅,。

    小六还看到温智也赫然在列,站在一位华服年轻公子旁边,跟身边的一众男子相比此二人显得最醒目,夺人眼球。

    不同于温智的清秀,这男子的一张脸可谓是惊为天人了,长得十分妖孽,气质卓然,狭长的眼角仿佛看什么都带上了几分与身俱来的傲气,此刻心情定是不佳,眉宇间煞气尽显,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多时,府门外来传来几声马鸣,几辆高大的马车驶近,这些马车看上去十分普通,只比一般的马车大了几分而已,跟市面上租车用的相差无几。

    唐傅赶紧在马车前候着,身后的一众也跟着上前,有序地搬东西,秦嬷嬷跟在唐傅的身后,只见马车上一华服老妇人从款款而来,鬓发霜白,虽颐养得当,但在眼角清晰可见岁月的痕迹。

    “娘……”唐傅赶紧上前扶住老妇人。

    那老妇人却径直来到妖孽男子身边,和蔼地摸了摸他那漆黑的长发,笑吟吟道“瑜儿,可有想念祖母?”。

    唐瑜早已敛了眉宇间的煞气,妖孽一笑“孙儿早就盼着祖母早些回府一叙”。

    一家祖孙三代亲亲热热的进了屋,身后的下人们便开始忙忙碌碌。

    秦嬷嬷推了推正在发呆的吕潇潇,吕潇潇才如梦初醒,见小六朝她挤眼,眼角都快抽搐了。一脸茫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屋子人都瞧着她,脸色微红。

    “小七也不知怎么魔怔了,见了老夫人这份呆子模样……”秦嬷嬷看不下去,出声好意提醒道。

    “奴婢……小……小七,见……见过……老夫人……”吕潇潇慌忙见礼。

    “这丫头可真有意思……”唐瑜挑眉,望了温智一眼。

    温智哪会不知少爷言下之意,现下又不好搭话,心里却暗暗把吕潇潇责怪了千回。

    老妇人闻言笑盈盈道“无事,我身边的婆子些够使了,我看啊以后这两丫头就去羽儿那里伺候了……”

    唐傅还是一副老大粗的模样,也不搭话,仿佛没瞧见唐瑜使得眼色一般。

    “孙儿身边的人够用了,不要这两个笨丫头……”

    老夫人脸色一变“你那院里都是男子,你看看好好的将军府被你爷们俩……”加重了语气“弄得跟和尚庙似的……”。

    唐瑜刚想说什么,却被唐傅打断了。

    唐傅喝着汤,冷不丁听到此话,汤都快喷出来了,呛着声咳道“瑜儿,你那院里不是缺浆洗丫头嘛,我看着这两丫头挺不错的……”。

    一时,祖孙两人没人应答,唐傅见状,出来打圆场“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娘吃菜,瑜儿这鸡不错……”。

    这两人拉长着脸,谁也不肯开口,老夫人气不过“我用完了,你们慢慢吃”。说完起身走了,身后一呼啦的婆子跟着走了,秦嬷嬷也跟着走了,示意两人留下。

    唐傅语重心长道“瑜儿……你祖母也是为你好,今日才回府,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歇息,午膳都没用几口,不知老人家……”

    小六闻言十分佩服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老夫人用膳可是精气十足,活像猛虎下山,一连添了好几大碗,只是这两人没注意到罢了。

    见唐瑜脸色缓和“不就是两婢女嘛,你那院儿里不是嫌浆洗的衣物不干净嘛,我看这两丫头就听合适的……”

    唐瑜闷声接过话“孩儿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祖母赔不是……”,起身跟了上去。

    唐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温智,你带她们两下去,在你少爷院儿里安顿好,可别怠慢这两丫头……”

    “是”

    三人便施礼告退。

    青竹院,温智一路上带着两人熟悉了院里的摆放,带着两人来到后院,引得里面有不少男子侧目。

    来到最偏的一处,只见这也是一个小小院落,到处都是晾晒的衣物,正中有一方古井,四周没有其他厢房,只古井旁有一屋。

    “唐小卒,小卒”

    “哎,来了,来了”屋里跑出一身材瘦弱的男子,双袖高挽,穿着最低等的小厮服。“温管家,找小的有何事?”

    “这两人是以后跟你一起浆洗的,你带着她们好好干,多教教她们,还有你搬到前面和唐虎唐豹一起住,把这里腾出来,给她们住,缺啥找马疤子……”温智一顿嘱咐便离开。

    唐小卒也不废话,麻利地收出自己的东西,顺便带了两人去库房领生活物品。

    库房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吕潇潇和小六一路低着头跟着唐小卒的身后,见到三人,刀疤脸没有好脸色,讥诮道“哟,小卒哥,有何贵干?”

    笑声四起,唐小卒一张脸被燥得通红“马管事,这是少爷院里新来的奴婢,来领物品,您看……”,一脸讨好。

    可那刀疤脸却是没好脸色,“原来是攀了高枝”。

    小六气不过,正要发作,吕潇潇拉了拉他的手,三人一时无人搭话。

    “劳驾三位等等,现下我这里乱得很,不得空。”说着离开,往库房里头清点物品去了。

    见这刀疤脸有心为难,三人一时只能干等,站在原地闲聊。

    “这马疤子,平时最爱仗势欺人,你们怎么得罪了他的……”唐小卒一脸好奇问道。

    “今日府门外招工,我二人去迟了几分,他便不要我们,气不过争论了两句……”小六愤愤开口。

    “哦……”唐小卒恍然大悟般。见无事,把院儿里的规矩讲了一遍给两人。

    天色渐黑,那刀疤脸才从库房出来,见三人还在,好似才见到三人一般,让人取了物品给三人。

    接过物品,见院里站满了清一色的婢子,那刀疤脸轻轻嗓,装莫作样“你们进了唐府,别以为就好过了,干好手里头的活才是正经,要是谁有让主子不如意,仔细你们的皮”

    小六一声嗤笑,吕潇潇四处打量,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而正好那人也瞧见了她。

第十九章 夜间遇袭

    许是快到十五,晚间的月清朗明亮,浆洗的小院儿里满院的华服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清辉,屋里点点烛光,两人正相拥而眠,悄悄说着话。门外一声清响,小六闻声忙推推吕潇潇,掌风一扫,灭了烛光,交谈声戛然而止。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装睡的两人心都快飞到嗓子眼儿了。吕潇潇朦胧间见一人,悄悄推门而入,蹑手蹑脚地往床榻而来。不由得咽了口水,大气不敢出,拳头紧握。

    趁着那人走近,小六一跃而起,化被动为主动,被子大开向来人扑去,吕潇潇亦是如闪电般攻向来人,两人一左一右,快速攻向被子后面的人……

    没有意料之中的实物,两人如打在棉花上一般扑空!

    觉察到不对劲,饶是反应迅速转身,背后也空无一物,小六感到头顶有劲风,避过了飞身而来的暗器,一抬头只见一人正端坐在房梁,还未看清,又是一大把暗器朝二人攻来。

    如漫天飞花的暗器朝两人砸来,偏偏这暗器如桂花糕一般大小,不是一颗两颗,五六颗一齐落下,距离又是如此接近,两人身上免不了被击中。当下就被砸得懵了。心下更是怀揣不安,忐忑起来。却不想那歪坐在房梁上的人又如鬼魅一般,近在两人身旁,不过一步之遥。

    噗呲,“哈哈哈哈”那人停止了动作,看着一脸惊神未定的两人,抱着肚子狂笑起来。

    小六和吕潇潇听得熟悉的声音,横眉倒竖,吕潇潇燥得双颊通红,而小六撅起嘴儿来,娇羞地跺跺脚,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俩还是太是江湖经验太少了,我武学不济,都能巧胜你们,你们跟着进来了,凡事得多加小心!”林小弃不放心的嘱咐道。

    吕潇潇娇眉一挑“也没人用点心当暗器砸人,哼”

    “这可是我去厨房偷的樱花糕,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金贵着呢,可惜,拿给你们,你们都不要”

    “你……你……”小六气得看着小弃仿佛要吃人一般。

    吕潇潇却老神在在,“小六,来,尝尝这金贵的点心”从怀中掏出几块樱桃糕来。

    林小弃傻眼儿了,见她如此,吕潇潇嘴角带笑“你下午看我那一眼,我就猜到了你今晚必定会来找我俩”

    小六看着愣神的小弃不由得大笑,“怪不得潇潇姐不躲暗器,还一个劲儿得让我兜着兜着……”

    三人相视而笑,吃起点心来,又笑闹了一阵。

    翌日,清晨的阳光还未洒满大地,朦胧间,林小弃被人推了一把。

    林小弃一睁眼便看到屋里丫鬟都悉悉索索地起身,屋里一盏灯火,照得忽明忽暗。怔了怔才飞快起身,跟着一屋子人到了院中,开启一天的丫鬟生涯。

    与此同时,吕潇潇和小六则被赶来的唐小卒催着洗漱,三人趁着天色来到一处院落。还未走近,便听得整齐划一的吆喝,和呼呼落落地打拳声音。

    “我们在这等一会儿,里头还没完”唐小卒停在门口,“你们也知道老爷是将军,习惯了军营的生活,于是在府里也按军营的规矩来,府里的佣人以前大多都是跟着老爷出生入死的,也过惯了军营里生活,老爷便在这里弄了个小型的练武场,让府里的老人每日破晓时分练练拳……”

    小六一听脸煞白“小……小卒哥……里头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唐小卒瞥了小六一眼“你俩只是负责少爷院儿里的衣物,少爷院儿里一向不养闲人,连我在内才不过区区八人……”

    唐小卒虽一直说着话,注意力却从未离过里头,留意着动静,等到三人进去时,偌大的练武场已空无一人。

    唐小卒带着两人站在最右边厢房的下首,一排排厢房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走出,见小六和吕潇潇这两大姑娘,频频侧目。

    “小卒子,今儿的衣物,拿去”厢房门大开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子拿着一大叠衣物,穿着普通的小厮衣料,眉间稚气未退,装得几分老成,“现在有了帮手,你可要好好浆洗,不许再出错了”

    唐小卒弓着腰接过衣物,脸上一红“知道了,小北哥”

    唐北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等会儿我晚点去公子寝房拿衣物给你带过去”

    “多谢小北哥”唐小卒一脸诌笑。“明儿个我支小六来可使得?”

    唐北懒理,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唐小卒,便头也不回地关了厢房门。唐小卒讨了个无趣,脸上也挂不住,便急急带着两人离开。

    三人用了早膳便开始浆洗,小六和吕潇潇摸着冰冷地井水,两人在天乾族中时,从未洗过这么多人的衣物,打着冷颤咬着牙干着,唐小卒十分细心地教两人浆洗,又默默地帮着一起干,浆洗得十分缓慢。

    还没弄完,那早间见过的唐北又捧着一大堆衣物来了,这堆衣料用料十分精细,小六盯着的唐北那小身板,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唐小卒堆着笑谢过了,冷着脸的唐北。见他离去,满脸笑意褪去“少爷的衣物用料精细,都是上乘的蚕丝云锦,可不得大意,也不能大力揉搓,只能小点儿心来揉……”愁苦爬满了脸。

    小六和吕潇潇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唐小卒:轻轻抹了胰子,细细揉捏,轻软地浆洗着,连那衣边的金线都是小心翼翼地揉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和煦可亲。

    “这衣物必须用这香胰子浆洗,浆洗完之后,还要用熏香,少爷喜欢用兰香,别的可不能……”唐小卒又细细解说。

    小六和吕潇潇心中暗暗叫苦,这贵公子的生活果然精细,不但要用寻常洗澡用的香胰子来洗衣,还要用香……

    等到三人浆洗完,竟到了午时,累得小六和吕潇潇腰都快直不起来,只觉腰快断了一般,对于唐小卒的一番笑话,两人有气无力。

    到了午膳时,平日里唐府老大爷们居多的饭堂,今日多了好些女子,不过屋里女子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倒也不似往常吵吵闹闹。

第二十章 胜安射箭去

    午间过后,三人偷着闲,躲在院儿里歇息,睡意昏沉。

    不到一刻钟,院外不速之客来访,这人穿着二等小厮服,双手叉腰,不可一世道:“马爷有令,厨房缺人手,还不麻利儿地跟我走!”

    唐小卒一脸诌媚:“小哥,少爷今日特意嘱咐我们三个在此候差,随时听候安排。您看……”

    那人脸色未变:“今日府里家宴,老夫人仁慈,阖府上上下下一律参加……”突然蛮横道:“你们三个必须去!少爷那里马爷已请令,你少在这里糊弄!”

    唐小卒忙笑脸相迎:“既是如此,劳烦还请小哥领我三人前去……”

    “哎,哎,哎你们往哪里去?这时候不在院儿里待着,往哪儿跑……”唐北满头大汗,皱着眉大喊。

    唐小卒赶紧上前“厨房缺人手,马管家让我们过去帮帮忙,小北哥,有啥事儿啊?”

    一般跟唐小卒在一起,吕潇潇和小六轮不到两人搭话。唐北奇道“马管家?”看了看唐小卒身边神色异常的小厮,“那他是谁?”

    “马爷让他来带我们过去的小哥……”

    “那正好有人在,你去跟马管家说说,他们去不了了,少爷这边要用人……”

    那小厮涨红了脸“可马管家……那边说了,正急需要用人”

    “少爷的事重要还是马管家?走,你们几个跟我来……”唐北说完招呼着三人离去。

    留那小厮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少爷屋里有贵客,哎,你一会儿去给客人上茶”唐北一边走一边随手指了指小六。又转头嘱咐吕潇潇“你等会儿站在少爷身后候着,随时听少爷差遣,至于小卒跟我一起去帮忙……”

    又不放心地添了句“干活儿麻利点,仔细点!都是贵客”

    书房外,温智一直在原地踱步,见四人走近,清秀地脸上布满了急切“你们等会儿一切听少爷的安排,做事仔细,不要忘了仪态,不可乱说话。”

    “小北,快带她们去厨房”

    吕潇潇和小六一路被催促,几乎是一路小跑,端着茶和点心到了书房,还未进去,就听得里面言笑晏晏,有好几人在谈笑。温智见两人回来,伸手推了门。

    两人低着头,按温智的示意将东西摆放整齐,又退到唐瑜身后,小心翼翼打量屋里的众人:

    只见最外边的年轻男子,仪表堂堂,着墨色长袍,挥着纸扇,一脸坏笑:“我说胜安,开窍了?这院儿终于有女人了……”惹得一屋子轻笑。

    坐在他对面青色长袍男子闻言摇头轻笑:“太荣,你呀……你呀”

    唐瑜脸色铁青“太荣……”眼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挨着唐瑜的男子,忙出来打圆场“胜安,今日老夫人回府,我们几位还未去问安,可曾方便,我们几个过去叨扰叨扰……”

    “还是等会儿晚宴再过去吧,这会儿老夫人那里怕是有好些大家闺秀,我们几个大男人去总归不方便……”

    屋里众人点头,也是这个理儿。那许太荣闻言早已坐不住,本来就歪在椅子上,此刻更是没有什么仪态“胜安,你不会让我们几个就陪你在书房坐一下午吧,我可坐不住……”

    他旁边的公子,轻咳一声,看了看对面的唐瑜“不如来找些乐子,我们去你家的练武场射箭去……”

    许太荣一脸不情愿:“哪次射箭的魁首不都是胜安拿去了,你们还没陪练够?”

    听他这话,屋里又是一阵轻笑。

    青色长袍男子接过话来“这就是不怎么公平,每次我们几个一起,除了逸星还能从胜安那里讨些便宜,我们哥几个何曾讨过半分便宜来……”

    唐瑜好笑道“那今日不射箭,不然我们来作诗?”

    一屋子的不满和抱怨一阵接过一阵。“我们几个哪会……”

    “你故意哪壶不提哪壶……”

    “作诗,这不为难人嘛……”

    “太荣,快想个乐子出来……”

    许太荣狭长的双目看着唐瑜:“胜安,胜安,我们去射箭去,今儿个我发誓要赢你一回”

    有人惊奇道“太荣,你还能赢过胜安?”

    紧接着有人质疑:“太荣你要想清楚……”

    许太荣站起身“好了,好了,我们射箭,不过胜安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唐瑜见许太荣一脸得意,十分无奈“好吧,走,我们射箭去”

    众人吵吵闹闹到了练武场,不断有人问许太荣是什么事,可许太荣一脸神秘加得意,谁问都不说。

    场中小厮放置好靶子,场中的一华服公子站出来调笑道“太荣,你再不说我们可要开始了,到时候你输了可不许赖皮”

    这时许太荣清了清嗓“胜安,让你答应我的事就是”故意一字一顿道:“你等会儿不许射箭,看我们射,不许碰。”说完猖狂大笑。

    场中众人除了唐瑜铁青脸,和努力憋着笑意的吕潇潇和小六,其他人哈哈大笑。

    那青袍公子笑得最夸张,竖着大拇指:“太荣,太……荣,你这……招真是高……高”。

    许太荣拿着折扇,好不得意,嘴角上翘。

    唐瑜冷笑“那我没射箭,也就没有成绩,无所谓,看你们射,总不能让我次次抢了大家风头”。

    许太荣一脸笃定“谁说你没成绩,让你身后的侍女代替你射箭”见吕潇潇一脸茫然“对,对,就是你……”

    “你小子怕是早已打算好了,好个计谋……”一人笑道。

    又有好事人接道:“太荣,怪不得你一路上不吭不响,原来是憋着大招……”

    “许太荣,真能!你是真能!”另一人抱拳道。

    又人接过话“太荣,你这样胜之不武啊……”

    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那许太荣轻摇着折扇,看着唐瑜那脸色越来越黑,好不得意。

    吕潇潇闻言心下乱极了,这小公子开什么玩笑,射箭,我一女子如何能弯弓,这箭……要怎么射?这不是为难人嘛,实在太强人所难……一脸不甘不愿,哭丧着脸。

    旁边的小六也是一脸惊奇,这人莫不是有病吧,潇潇姐怎么办?糟了,糟了,潇潇姐连弓都没拿过,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一章 射箭的大彩头

    人群中劝道“太荣,算了吧,不让胜安射就是了,让他侍女来,我们跟女子比射箭算个什么事儿……”

    许太荣一听有理,一大帮大老爷们跟女子比射箭算什么事,便挥挥手“算了,算了,胜安不参加,胜安不参加就是了……我们几个来,胜安做裁判”

    听到他说这话,吕潇潇和小六同时松了口气,唐瑜也默默地松了口气。

    一群人也不扭捏,许太荣一马当先,力满挽弓,正中红心,倒也开了个好头,那许太荣自是满脸得意,剑眉轻挑,拿眼斜了唐胜安一把,见对方一脸坦然,有几分无趣。

    人群中一阵叫好,那青袍公子打趣道:“胜安,你这头开得……让我们后头来的,好大压力……”

    许太荣闻言哈哈大笑“你们且放心,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话说的虽谦虚,可语气却透着毫不客气地沾沾自喜。

    又出一墨青色袍子的男子,此刻一言不发,站定与周围谈笑风生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他浑身充满了一种安定的味道。

    吕潇潇注意到从书房到练武场,这男子几乎从未开过口,即使是谈笑时,这人也一副置于身外的漠然。

    那冷俏的脸,双目清冷地望着对面的靶子,仿佛对面不是靶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弓未拉满,箭已离弦!

    只见那箭带着十分凌厉的劲头,直直朝着那红心的正靶疾驰。“当”的一声,钉在了正中靶心。随即冷清的眼眸像是不在意般,扫了一眼,退到人尾中。

    唐瑜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和射箭的人对视一眼,轻微点了点头,那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好”人群中又爆出一阵阵叫好的声音来。

    有那好事的人道“太荣,没了胜安,你又多了个竞争对手……”

    许太荣轻佻地摇摇纸扇“反正今儿个胜了唐瑜也不错的……哈哈哈”

    惹得唐瑜一记白眼。

    除去唐瑜未参加,不过六人的比拼,比赛到了尾声,结果自然是在许太荣和那冷脸公子之间。

    许太荣对于结果似乎不甚在意,比到最后的时候,居然和小六攀谈起来。

    “诶,你叫什么名字?那胜安怎么会同意他的院儿里头放女人进来?”问完一脸的兴味,说着朝小六  挤挤眼,见唐瑜专心看着场里的动态,更加肆无忌惮。

    自是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奴……奴婢……小六”脸上红云暗布。救助似得望了望吕潇潇,不料,吕潇潇的眼神一直从未离过场中的比拼,这下就更慌乱了。

    “许……许公……公子……”

    虽眼睛一直未离开场中射箭的人,但唐瑜一直留心着许太荣的一举一动。见那不着调的正在和小六说着话,逗得婢女一直脸红,垂着头。

    “许太荣,你想知道什么?还不如来问我?”唐瑜一脸警告。

    那许太荣的脸却半分未离开过小六,像是未听到般,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胜安,你的脸真好使……”

    唐瑜平生最恨别人对他的样貌指指点点,听到这话,怒上心头“许太荣,你今儿个可是过分了……”

    许太荣听到这话,赶紧诌笑道:“胜安,胜安,一时口误,口误……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得了唐瑜一声轻哼,便不再去逗小六了,轮到他上场,随手一抬,看也未看,便把箭射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最终的结果。魁首自然被那冷脸公子拿去了,不过他倒是不在意结果般,宣布了魁首,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冷清着脸。

    那青袍公子笑道:“这比赛结果出来,总该是主人家拿出好彩头了,让我等瞧瞧,胜安小将军有什么宝贝做彩头”。

    场中其他人纷纷附和,个个瞪大着眼瞧着唐胜安来。只见唐瑜轻笑道“欧阳公子,着什么急,至于彩头嘛,容我卖卖关子……”妖孽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惹得场中的人移不开眼。

    “哈哈哈……胜安,你还藏了什么宝贝,要悄悄给莫洋,你这样可……”许太荣打趣道。

    唐瑜斜了许太荣一眼“许释然……许太荣,有你什么事”

    许太荣见唐瑜连名带字的喊着自己,知道这人要生气了,忙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我就在旁边看看……”。

    那冷着脸的莫洋,像是场中话题与自己无关一般,也不搭话,好似无聊之极,坐在一边,斯斯文文地吃着茶。

    中途离去的温智悄悄回来退到唐瑜身后,唐瑜会意,“各位请移步,温智准备了好玩意……也就是莫洋的彩头”

    许太荣和那青衣欧阳源立即起身,嚷嚷道看看什么好玩意。

    一群人又闹闹哄哄地往外走。一路上谈笑声不断,越走越偏,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院子背后便是一片竹林。

    不过空气中的味道似乎也越来越不好闻,穿过简陋的小院儿,一声声马啸嘶鸣,只见竹林深处有一处马厩。里头有十一二匹马,这些马个头高大,肥壮健硕,毛色十分漂亮。

    这几位公子哥倒也没有人言语,走了半天见到这马厩也没有人抱怨,反倒是一个个十分兴奋,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去骑一骑。

    让一直跟着这群人的吕潇潇和小六露出不解,不过就是几匹好马,为何一个个表现得如此急色和高兴……

    她们不知道的是: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唐将军爱马成痴,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恐怕这将军早已是马儿成群,而不是才十一二匹马,不过放眼全长荣城,也只有将军府能养这么多马了,寻常府邸不过最多才四五匹。

    都知道唐将军府里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一般的马绝入不了唐将军的眼。所以,众人来到马厩前自是想要骑一骑试试。

    唐瑜此时浑身散发着兴味昂然,整个人明媚了不少,嘴角带笑“莫洋,看到那匹枣红色的马了没?今日的彩头”

    人群中爆发一顿哀嚎:

    “胜安,那……那可是……岸理最……最好的山源马…唉!”

    “早知道好好练练射箭了……”

    “这彩头……好大的……彩头”

    那许太荣此刻气得脸色铁青,急得大呼“好你个唐胜安……这马儿……我可是求了你好久,你连借我……都舍不得……”又一字一顿,低吼道“居……然……拿……来……做……彩头”最后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的一般。

    那莫洋冷清的脸,此时充满了柔和的光,嘴角微微上翘,昭示着此刻莫洋心中那丝丝喜悦……

    唐瑜十分满意场中众人的反应一般,看着许太荣,眉间和眼里带着坏笑“许大少,可要愿赌服输啊”。

    许太荣气得纸扇都拿不住一般,双手颤抖,见那唐瑜一脸得意,好不气恼和后悔。十分有骨气一般“哼,输了就输了……”故作镇定一般,手里不停地摇着纸扇,眼神却忍不住那马看去……

    莫洋向唐瑜点头“谢了”。一声清冷地道谢,面上还是冷俊之色。不过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迫不及待地让人牵了那马出来。

    看得许太荣和其他几人心里直痒痒,欧阳源更是一把挤在小六和吕潇潇的中间,没皮没脸地跟着唐瑜身后:

    “胜安,让我们也骑一骑你们家的马可好?改日去望江楼我做东,胜安……胜安……”见前面的人不理会,又站在唐瑜面前,挡住唐瑜的视线“不然去泛舟,坐我们家的那艘画船……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惹得唐瑜身后的小六和吕潇潇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唐瑜被缠得不胜其烦,大手一挥“好了,好了,除了那匹白色的和那黑马,你们每人自个儿挑一匹,允许借你们骑骑……”

    此话一出,一直留意欧阳源和唐瑜的许太荣,最先冲向马厩,一个箭步,跃上垂涎了好久的马背。

    早已按耐不住的几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跑向马厩,挑马上马一气呵成。

    唐瑜见众人都已选好马匹,才慢悠悠地,随便上了一匹马,许太荣见他那一副不紧不慢地样子,忍不住急吼吼道:“胜安,胜安,快上马,带我们去骑一圈。”

    “就这竹林里头了,这林子挺大的,后头连着一大片呢,对了,温智让人把箭羽给他们装上,我们去猎猎野味回来……”

    一听这话,众人十分兴奋,连连催着身边的小厮,那许太荣最是按捺不住,才装上箭带,一马当先冲向林子,也不管身后的几人。

    看到许太荣冲了出去,欧阳源急性子上来,一把抢过小厮手里的箭袋,驱马进了竹林。

    唐瑜见状只得大喊,嘱咐道:“两个时辰后回来,集合!”

    许太荣和欧阳源忙应和,众人也表示清楚。见人走得差不多了,唐瑜才慢吞吞地出发。

    他一走,留得一众小厮和温智在原地,温智冲吕潇潇和小六摆摆手“你们两人回去,一个时辰后去厨房拿些调料,让李婶准备一下过来帮忙”

    两人忙点头答是,匆匆离开。温智便开始指挥这小厮忙碌起来。

第二十二章 遭遇恶狼

    许释然一马当先进入林子,不到一刻钟,便发现了一只野兔,立马搭弓射箭,不料一箭过去射空。又补了一箭,竟又未射中。正准备补上第三箭……

    同样的箭羽破空而去,直直朝那兔腿飞去,箭尖划过肉的声音的响起,射中了!那兔子还挣扎地跳动,却是没能动弹分毫!

    这箭尖不仅划破了兔腿,还穿过了兔腿,直直钉在了泥土之中,力度之大:一只五六斤的兔子,奋力跳动也未能动弹分毫!

    又有三支箭羽划空而去,一时间,在野兔的周围插满,均未射中野兔,许释然扶着弓箭却迟迟未动,眉头一皱。

    踏马声接近,便听得欧阳源咋咋呼呼道“射中了,我射中了!”

    许释然嗤之以鼻,十分傲慢道:“欧阳,不是你射中的,你都射偏了……”

    欧阳源气踹吁吁地驱马赶到许太荣身边“许太荣,你太不要脸了,该不会告诉我这是你射中的?”

    另外的两人骑着马围了过来,许释然朗声道“也不是我射中的,更不是你们……而是……”向猎物处努努嘴。

    只见莫洋骑在马背闲庭漫步般,不紧不慢地拎起地上苦苦挣扎的野兔。随手往马背上一搭,也不管他人复杂的目光,自顾自地慢慢腾往林子深处走去。

    许释然见众人呆若木鸡,朝着莫洋的反方向驱马离去。留得三人面面相觑,等到后面的几人赶到,这三人才如梦初醒般,把猎到野兔的消息传开来……

    懒理众人的许释然,进入林子深处,听得流水声若有若无,顺着水声,快马加鞭,搭弓弯箭。离水声愈来愈近,便轻骑着骏马,见到一处小水潭,翻身下马,小心翼翼朝那里走去。

    丛林深处,一只肥大的灰兔正在小心翼翼地喝水,十分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而它的身后不过一丈之遥,有一只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一点点在向野兔靠近……

    许是正狼凶狠和贪婪地目光在阳光下太过耀眼,让同样向野兔靠近地许释然注意到了它,许释然心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

    不过在兴奋中也有一丝丝害怕,毕竟此时除了有箭袋,身无长物,马还在原地嘶鸣,任许释然心中闪过千万的念头和思绪……

    此刻也没丝毫犹豫,野兔正要逃走,却被这头凶狠地狼奋力一扑,凌空而起,箭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地劲风直直朝那狼肚而去……

    “呜……”狼发出悲痛地长嚎,没有停下对兔子的进攻,忍着剧痛,丝毫不差半分,电光火石间,把兔子紧紧握在锋利的狼爪之下,露出尖牙,咬断了那兔子的脖子。

    与此同时,许释然第二箭射出,带着几分紧张和颤抖,第二箭毫不意外地射偏,狼被激怒,奋力朝许释然进攻,不到三丈的距离,几个飞扑,眨眼之间来到许释然跟前。

    许释然的第三箭还未搭在弓上,狼已腾空起来,扑了上来,许释然刚开始惊慌给了狼踹息的时间,见狼扑过来,低矮了身子,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挥着箭尖刺向那狼腹。

    狼扑空,转身又朝许释然扑上来,肚腹两只箭给了它沉重的一击,此时它的行动渐渐慢下来,却丝毫不改凶恶的本性,还是奋力扑向手中空无一物的许释然。

    许释然从未见识过野兽的野性,还在得意又一次打中了狼,却不想那狼的尖牙已咬上了衣袖,隐隐作痛,许释然暗自聚力在腿上,朝那狼奋力一踢,那狼牙仿佛生在许释然的右手臂一般,遭到重击,却未松口……

    许释然惊慌不已,寻常习武的人受了他十足十的一脚,不得重伤,也要吐血,而手臂的疼痛让他额间青筋暴起,生出薄汗,无他法,许释然右臂抬高,用上吃奶的劲儿,把那狼往地上狠狠一摔。

    痛疼尚未减轻,那狼呜咽着却还是不松口,反倒用了更大的力道,咬着许释然的手臂,许释然彻底怒上心头,疯狂地摔着那狼,顿时,地上和狼身以及许释然的手臂上鲜血横流。分不清那血是凶兽的,还是人的,乌黑的红染红了许释然的华服,也侵染在泥土里。

    狼呜咽着渐渐没了重重地喘息,气息越来越弱,盛怒的许释然未注意到,最终那狼没了呼吸,却尖牙依然没有松动半分,许释然的右臂已痛得麻木,而此时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许释然从盛怒中清醒过来,看着狼身早已僵硬,右臂的疼痛还是丝毫未减,那狼还挂在许释然的手臂上,愣愣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了……

    阳光透过树荫点点暖阳散在林中,偶尔一阵阵清风,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树下躺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那血已干涸结痂一般,侵染着他那墨色长袍,也看不清是血还是汗,头冠早已散落,发丝凌乱不堪,空洞的眼神正木木的望着天空一处,满脸的血迹给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添了几分狰狞的味道。

    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看上去毫无生气一般。而他右臂旁边还有一只五尺身长的狼,毛色棕黄略混黑色,僵直着身躯,腹部还插着两只深浅不一的箭。

    唐瑜便看到了这幅场景,那个总是言笑晏晏的人,此时仿佛没有生气一般直直地躺在地上,和一只狼躺在一起。吓得唐瑜一怔,忙翻身下马,踉跄地走了过去……

    心乱到不行,浑身颤抖着,想喊许太荣,却如鲠在喉,半天没有声音,脚步虚浮不知怎么走到许释然的身边,一把跑过呆呆木木的人,双目通红:

    “太……太……太荣……”轻不可闻。

    抱着直挺挺的人,唐瑜感到这人还温热,悲伤上心头,狭长的眼里染上热热的湿意,候间大动。林中的聚在一起的那两匹马,偶尔嘶鸣。

    “你快勒死我了……”一个欠扁的声音响在唐瑜的耳边,有几分熟悉。

    唐瑜还愣在当场,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要勒死了啊……没能死在狼牙下……”

    这次唐瑜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抹了一把眼中的湿意,硬声道:“许太荣,你没死,躺在这里当尸体干什么!”

    许太荣直直倒了下去,气呼呼道“老子把狼杀了,累得个半死,结果你一来……差点把我勒死了……”。

    见唐瑜的脸上有几分可疑的红色,神色有些不对劲,想到开始唐瑜紧张的神色,便缓了缓语气:“唐公子,唐大爷,我这手臂上还挂在尸体呢?”

    唐瑜见许太荣浑身血污,那右手臂上狼口下还渗着点点鲜血,眉头紧皱,脸色发白。可见许太荣和这狼的一番恶斗。狼身已僵硬,唐瑜抬手去扯那狼口,意料之外,狼口未松动一丝一毫。

    唐瑜翻了翻狼身,那躺了地上的一面早已血肉模糊,惊得唐瑜只觉胃里翻腾,也不敢随便乱动,为难地看了许太荣一眼“太荣,我帮你弄出来,说不定你这小臂上的肉都会少了一块儿……”。

    许太荣倒是没多惊奇一般,许久,久到唐瑜以为刚才那句话他没听到一般,才慢慢开口“你弄吧,我受得住”

    唐瑜不忍心直视,一脸视死如归般,紧咬着发白的嘴,手上暗自用力,用着短剑去撬那与血肉连在一起的狼牙。

    许太荣一直一声不吭,忍着剧痛,脸色愈发的煞白,额间的冷汗也渐渐冒了出来,牙齿打着颤,左手不自觉地握着,隐隐泛白。

    狼嘴长而窄,内里宽大弯曲,唐瑜拿着上好的短剑,足足用了两刻钟才撬动狼齿。亏得唐瑜一直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狼嘴剖离许太荣的手臂后,没有和着肉一块儿撕下来,弄完直接累得瘫倒在地,和隐忍的许太荣一起歇息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阳光不再刺眼,简陋的院儿里此时人头攒动,小厮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的活儿,院儿中燃着篝火,火星噼里啪啦地四溅着。一群贵公子坐在篝火边,桌上放着好些吃食和点心。

    毫不意外,猎得最多还是那冷峻的莫洋,此时他一人远远地坐在一边,拭擦着手中的短剑,其他几人聚在一起,聊着在林中发生的趣事儿。

    温智站在院门口走了一圈又一圈,急得团团转,额间的汗一直忙碌地流着,小六见管家这副样子,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温管家,李婶说准备得差不多了……”

    温智闻言,看了看场中谈笑的众人,清秀的脸上急躁道:“让李婶先弄着吧,去把唐东找来……”这温智一时急昏了头,那小六初来乍到,怎会认识唐东?

    小六知道他此时的焦急,轻柔应答,快步回了伙房,说是伙房一点儿也不为过,里头的陈设简单如同军营一般,里面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忙,小六朝她回了句:“温管家说可以弄着了”

    那妇人头也未抬,点了点头示意清楚了。

第二十三章 事先藏有剧毒

    小六又急匆匆往马厩去,见唐北站在马厩外指挥着人喂马:“小北哥……温管家让你去找唐东来,现在……快去”。

    唐北一听,见小六一脸的薄汗,忙把手中的活儿一扔,在小六踹气间,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小六才刚到院门,就听得温智急切的问话:“哎,唐东呢?不是让你去找唐东吗?”

    “我还不怎么识路,也没去过小厮的院儿里,便找了小北哥帮忙去了……”小六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你……”温智气得说不出来话,见小六一脸委屈,才恍然大悟“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摆摆手让小六离开。脸上红云上染,也是一时急昏了头,忘了这茬。

    院儿中李婶正在篝火前摆弄着串好的兔肉,身后吕潇潇端着各色的食用的香料,在李婶不断翻烤和放置香料后,一股浓烈的肉香蔓延开来。

    “好香……好香,胜安,看来我们两回来得正好合适,正赶上……正赶上……”院儿外传来熟悉的醇厚男生。

    温智见状立即行礼,许太荣摆摆手,穿着墨白相间的长袍,轻摇着折扇,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身后那黑着脸的不是唐瑜还有谁。

    “太荣,许太荣,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就等你了,我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欧阳源眸中带笑,一脸趣味。

    唷!还真是被狼叼了,不得不说有时候欧阳源真相了。

    许释然恍惚慢悠悠地打开折扇,身后唐瑜接过话来“还真是被狼叼了……”

    许释然瞥了一眼唐瑜,状似不经意道“欧阳,你猎了多少?在这里嚷什么?”

    欧阳源一脸得意,眉间难掩兴奋“我猎到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哎,对了,就是那个,正在烤得那个……”。

    剩那几人立马有人站出来道“欧阳,你小子,今儿个最瘦最小的那两只才是你猎得……这会儿说什么瞎话呢?”。

    惹得哄堂大笑,那欧阳源正要解释,却被另外几人逮着一顿数落,场面一时好不热闹,连一直冷着脸的莫洋,见众人的打闹,都嘴角带笑。

    夕阳倾斜,将军府里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晚宴已开始了,会客厅里宾朋满座,而会客厅外也坐了好几桌,主桌那唐傅浑身酒气,笑眯眯地跟旁人敬酒,这桌人都着华服,大多是中年人。

    挨着的那桌则是年轻人居多,妖孽长相的唐瑜坐在当中,除了下午打猎的人,又多了几个年轻的面孔,个个红光满面。

    那许释然一脸的酒气,左手端着杯盏“光喝酒多没意思!来来来……行酒令”

    欧阳源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打着酒嗝“太……太……太荣……”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许释然打断“你……你……你小子,舌头捋直了再说!”。

    “谁……怕谁……来就……就来……”欧阳源眯着眼,无意识地嚷道。可苦了,身后的唐西,一个劲儿地扶着他,生怕欧阳源摔着了。

    邪魅一笑,唐瑜踉跄地站起身来“来,来,谁先起……起个头……”

    许释然右手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半晌未开口,在坐的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等着他起个头,只见他垂着头,外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许释然忍着不适,左手重重地放下杯盏,暗自借力,直挺挺地站着。察觉到右边劲风划空而来,身体反应比大脑反应更迅速,一把扯过杯盏,向那阵破空来的气息投掷。

    那劲风不是别的,正是一把冷锋的长箭,剑箭尖直直朝向许释然斜后方的唐傅而去,被许释然的杯盏打中,力道不重,箭尖偏了一毫,速度减了半分,还是刺向了毫无防备地唐傅。

    “晃荡”唐傅手中的杯盏与箭尖相对,箭尖偏离,唐傅转身躲过,那箭直直钉在墙面上。未给唐傅喘息的机会,第二支箭已然近在咫尺,唐傅一个翻身,险险躲过去,第三箭又至跟前,这第三箭眼看就要躲不过。

    唐傅还是用尽全身的力道,一个翻转,却还是被箭尖划破了左臂的衣袖,霎时间,鲜血点点滴落在地。

    场中的众人酒醒了大半,唐瑜手下的东南西北四大护卫,冲出人群,站在门口,击落着带着劲风而来的箭雨,唐傅捂着手臂被几个年轻男子护在最里边,场面慌乱不堪,闹哄哄地人群四散开来。门外的小厮哀嚎连连。

    莫洋冷冽地脸,站在东南西北的身后,一把扯过桌子翻转过来,大喝一声,把桌子立在门前,挡在了最面前,也给东南西北喘息的时间。

    许释然和唐瑜分作两头,躲着冷厉的箭尖,朝那大开的窗而去,唐瑜干净利落地躲过箭,关了窗,许释然稍晚一步,忍着右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也关上。一时只听得箭羽钉在木头上,直挺挺地声音。

    偶尔划窗而来的箭,被站在前面的护卫挡下。门外的箭羽渐渐少了起来,门外打斗声一阵接过一阵,莫洋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桌子,抽出怀中的软件,冷着脸,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几个飞身来到院中,十多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跟将军府的护卫缠斗在一起。毫不犹豫,挽着剑花,加入打斗。身后许释然和唐瑜也冒着零星的箭羽冲了出去。

    许释然以扇为武器,一把折扇使得游刃有余,不出半刻钟把围在周围的黑衣人,打倒在地。

    唐瑜的掌风一掌比一掌使得更凌厉,场中黑衣人个个拿着大刀,唐瑜没有任何武器傍身,有些吃亏,许释然见状,卸了旁边的黑衣人大刀,不假思索朝唐瑜扔了过去。唐瑜接过大刀,没了劣势,手起刀落,狠狠地舞着大刀,妖孽的脸上带了几分喋血的味道。

    场中黑衣人渐渐不敌,为首的招呼着撤离,零落的四人退到墙边,莫洋正要去追。

    唐瑜一声大喊:“穷寇莫追”。

    莫洋硬生生地止了脚步,那四人飞身逃离,越墙而去。突然墙边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举把四人全罩在了里面。偌大的将军府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机关。

    未等四人有所反应,莫洋、唐瑜两人已快如闪电般出手,点了四人的穴道,四人的挣扎瞬间被定格。场中的零星几个还活着的黑衣人也被护卫制服。

    唐瑜长眉一挑,扯下为首的人的面罩来,逼问着为首的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如同被点了哑血一般,眼睛定定望着一处,木木地出神,唐瑜耐心失去,将其他几人的面罩全部扯下,这些人面相与长荣城的普通人无异。和寻常的常年劳作的汉子的肤色一般,比平常人黑一些。

    其他人也没人吭声,院中鸦雀无声,灯火在有些微微凌冽的风中,燃得啪吱作响,明灭的火光晃在场中莫洋的脸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莫洋站出来,随意扯过一名黑衣人,剑狠狠地抵在那人的咽喉,毫不带任何情绪道:“说,不然我杀了你!”

    那人没有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恐的神色,面无表情,也不回应,只听得一声细小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场上所有擒住的黑衣人,嘴角带着乌黑的血,倒在了冰冷地院中,任护卫和莫洋手再快,也没能阻止这些人的自杀。

    一时间唐瑜的脸色煞白,而一向吊儿郎当的许释然同样脸色难看到极致。只有莫洋较为冷静,上前查看了这些人的尸体,待心中肯定后才起身:“这些人事先在口中藏有剧毒”。

    “直接求死?太狠了,太狠了……”许释然摇着纸扇,惊魂未定地开口。

    唐瑜凑上前“看来这些还是怕暴露了什么……”

    “口音”莫洋面无表情的接过话。

    “难道他们有明显的口音让我们听出来?所以才会一心求死,连暗号都没有这些人是怎么做到……有的人还是背面相向的情况下,同一时间咬破口中的剧毒……”唐瑜说着,一脸地疑惑。

    许释然皱着好看的眉宇,揉揉额间“胜安,快让人清理一下,摆在这里怪人的”。

    这时唐傅捂着受伤地胳臂站了出来,上前来看了情况,浓密地眉头皱了皱,额间冷汗淋淋“瑜儿,你快些带人去女客那边瞧瞧,万一那边也遭遇了贼人……”。

    唐瑜立马点了一队护卫,许释然跟了过去,却被唐傅拦住了“许公子,老夫谢过刚才的救命之恩,只是女客那边,你去……恐怕不大合适。”说完自己却脸红了。

    许释然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伯父,小侄……小侄扶你去歇息吧……”,红着脸岔开了话题。

    唐傅摆摆手嘱咐了小厮将院中清扫,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又转身回了屋里,所幸宾客里无一人受伤,安抚了一众宾客。

    过了会儿,唐北来回话,女客那边没遭贼,大松了一口气,又让人去请了巡城营的人来,并找了唐家军护送宾客回府,又是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

    人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平日里跟唐瑜走得近的几个年轻人,才一屁股坐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许释然一直跟在唐傅身边帮忙,从外面扯了个大夫,给唐傅治伤。

第二十四章 众多画像

    约莫过了两刻钟,唐瑜才带着人回来,女客那边贼人倒是没去,找人送走了宾客,耽误了一会儿,见场中只剩平日里交好的朋友,郑重地作了个辑,表示谢意。

    送走了平日亲近的几位,那许释然却赖着没走,说是要留下了帮忙,唐瑜心知他不回府是怕受伤被发现,也不好说什么,见他又是那般没皮没脸的模样,干脆懒理,倒唐傅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莫洋走的时候表示需要帮忙随时找他,说完就酷酷的离开了,而那欧阳源却是被人架着走得,从行酒令开始,就醉得一滩泥似得,就没醒过,亏得唐西一直把他护着。

    这场暗杀没有成功,却给了林小弃三人可趁之机。晚宴刚开始的时候,林小弃便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一路到了唐傅的书房,和平时不同的是,今日的防守比较松懈。林小弃青天白日的混了进去。

    一路翻翻找找,始终一无所获,足足找了一刻钟,小弃已十分留心有无暗格之类的小机关,正愁眉不展。门外的声音响起,小弃立马翻身上梁,屏住了清浅的呼吸。

    门飞快的开了一个口,一个人如鱼般滑溜而进,动作十分迅速地关上了门,不是小弃亲眼所见,门外的守卫可能只觉一阵劲风过去了而已。

    这人身材瘦弱矮小,看身形如女子一般,穿着夜行衣,蹑手蹑脚地往书桌摸去,又是一阵翻翻找找,不时地望着门外,看上去十分不安。

    慌乱中碰到了书桌上的笔筒,一声清响,那人立即躲在书架后,门外的守卫明显也听到了,梁上的林小弃不由得捏了捏把汗,又往更高处跃了上去。

    守卫推开门,屋里的光线暗淡,那守卫找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进了屋里:“谁?谁在那边”。一步一步往那书桌走了过去,惹得书架后的人,心提到嗓子眼儿。

    “走,快走,会客堂那边有情况”门外一个守卫急匆匆的吼道。

    屋里的人赶紧灭了火折子,跟了过去。等到脚步声远去了好久,那黑衣人才从书架后伸个头,格外小心地探出头来。

    又好是一顿翻翻找找,十分仔细,连不起眼的墙角也不放过。林小弃望着屋里黑衣人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一番。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屋里的机关还真让这人找到了:

    只见这人摸摸找找到了墙角,连那不起眼的盆栽也去动了一下,却没有搬动,丝毫不见松动的意味,那黑衣人眼神炙热,难掩得意,手中试探的动作却不停。

    “吱呀”轻不可闻地声音传来,书架动了起来,从中间缓缓开出一人可过的缝隙出来,那黑衣人大喜,三步作两步,走路虎虎生风,就要往那缝隙处钻。

    小弃又怎会让人捷足先登,掏出怀中的常用如羽状暗器来,朝那人后肩而去,那人听得身后的风声,矮身躲过,暗器直直钉在了书架上,小弃却没有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上去又是一记强攻,那人再次躲过,小弃一击未重,又是一个杀招过去。

    两人迅速在狭窄的书桌旁边缠斗了起来,两人虽不停地打斗,却都不忘听着门外的动静,渐渐那黑衣人破绽露出,小弃不给他任何机会,凌空而起,从婢女服宽大的袖中飞出暗器打在那人的肩上,把那人定在当场,小弃又赶紧上前点了那黑衣人的哑血。

    飞踢一脚,把那黑衣人踢在书桌下,转身进了那缝隙中,里面灯火通明,小弃还未走两步,身后的书架又缓缓合上了。里面是一处狭窄的石阶,只通一人而过,笔直朝下。

    小弃一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所幸里面再无任何机关,下了石阶,便是一间石室。里面的摆设十分讲究,像是一间女儿家的闺房一般的陈设。还有一处梳妆台,在梳妆台旁边挂着好些画像,而这些画像都是画的同一人,只不过衣着神态不同罢了。

    画像中的女子长得极美,若是说林小弃见了吕潇潇是发呆,而见了这女子则是发神,这人仿佛不像是尘世中的俗人,是天上的仙女一般,画中的一颦一笑极其细腻,堪称当世绝代美人。

    林小弃看得呆了,在画前徘徊,丝毫未注意到身后的来人,等到林小弃察觉起来时,浑身已然动弹不得。吓得小弃提心吊胆起来,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

    来人悄无声息地在房间里来回翻找,小弃一边尝试着冲破穴道,一边留意着这人。

    这人穿着夜行衣,只露着双眼,身材略微高大,室内画像众多,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没有细看,这人翻得十分迅速,一无所获。

    那人一把扯下其中的一副画来,突然从那画后的墙壁射出一支箭来,那人侧身躲避不及,被箭划中,那箭力度之大,连着那人的一截衣袖直直钉在了对面的墙上,入墙好几分。

    那人又去扯旁边的画,下面又是一支冷箭射出,这次那人有了防备才未伤到。便不敢再去动那些画,小心翼翼地翻看,没有任何异常。

    小弃只觉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那冰冷地剑锋正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东西在哪儿?”

    小弃听得一声十分怪异的声音,口比脑快:“什么东西?”

    那人手中暗自用劲儿,小弃立即感到脖子上传来痛楚,又听得怪声响起:“少装蒜!不想死就快说出来……”

    “大……大……爷,奴婢……奴婢就一个打扫的下人……”

    那人却是不信,手中的力道不减反而加重,“谁让你进来的?”

    “老爷常常……让奴婢来此……清扫,老爷常来……常来……这里一坐就是好半天……”林小弃瞎话张口就来,舌头打着颤说完。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林小弃的铜镜里看得十分清楚,饶是平日里在胆大,此刻也怕了,“大……大爷……饶……饶命啊”。

    那人眼里满是讥讽,手上加重了力道,林小弃便直直倒在了地上,那人见状,邪魅一笑,抹了抹剑尖上的血迹,迅速离去。

    听着那人的脚步渐渐远去,林小弃才缓缓起身,亏得她在最后一刻冲破穴道,剑尖还是划破了脖子,却是不深,小弃便顺势往地上一躺,才逃过了一劫。地上的血迹斑斑,小弃倒吸一口凉气,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止血散,止住了血,咬着牙给自己把伤口包扎好。

    小弃却是清楚的记得那人什么也没找到,是空着手离开的,这屋子已被那人翻得十分凌乱,地上散落几张画,那人连床榻也未放过,床上的被褥全都被他扔在了满地。

    让小弃注意到的是床身刻着十分精细的雕花,有一处雕着画中见得最多的梅花,整个床身就只有那一处有梅花,看似不突兀的地方却引起了小弃的注意,难道是巧合?小弃忍着痛,爬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栩栩如生的梅花。

    小心翼翼地用力抠了抠,果然是活的机关,那朵梅花被小弃拿开,那朵梅花被拿去后,空了一处,里面有一个没有上锁的盒子,有些重量。小弃深呼一口气,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没有任何机关,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见里面有好多书信和一张虎符,一枚大大的玉佩,跟自己那枚差不多大,还有跟当初钱羽拿给她一样的图纸,小弃十分欣喜,顾不上脖间的痛楚,拿上图纸和玉佩,踉跄起身。

    三步作两步走出来,最先被小弃点了穴道的黑衣人还直挺挺地趴在桌下,想来后面进来的那人没有发现这人,才逃过了一劫。

    小弃顾不上理会,出门才发现将军府里火光冲天,隐隐还传来打斗的声音。一路忍着剧痛,抄着小道到了小六和吕潇潇的院儿里。这两人此时却不见人影,暗暗替两人担心起来。

    林小弃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吕潇潇和小六正偷偷摸摸在唐瑜的书房,找着小弃给她们看得图纸,这唐瑜的书房角角落落都被两人摸了个遍,别说机关了,连摆在暗处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不由得泄气。

    两人又趁着外面大乱 ,又偷偷摸进了唐瑜的寝房,男女大防,小六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吕潇潇无他法,让小六站在门口偷偷给她放哨。吕潇潇又在里面翻翻找找,仔细地不放过寝房的任何东西,不漏一处。吕潇潇找得仔细。

    小六在门外百无聊赖,看到会客堂里火光冲天,有些愣神,等她回过神,身边已有好几女子:

    为首有两个丫鬟打扮的,这两个丫鬟一胖一瘦,穿着一样的丫鬟服饰。身后跟着一个满头插着金步摇的华服小姐,这女子上身着粉色花袄,下身搭着一套浅绿裙,衣边都是金丝滚边,一副娇滴滴的小姐做派,小手捏着一张帕子,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灵动的眼来。

    那走在前边的瘦丫鬟高抬着头“那边那个……你是谁?怎会在唐少爷的门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501/ 第一时间欣赏林小弃逆袭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时里桢所写的《林小弃逆袭江湖》为转载作品,林小弃逆袭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林小弃逆袭江湖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林小弃逆袭江湖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林小弃逆袭江湖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林小弃逆袭江湖介绍:
出生时被掉包 不过月余 却被人下毒暗害 幸遇得“好心人”相救 但毒性过于强大导致双耳失聪 “好心人”救她不过是另一场报复 在心心念念想女儿的生母身边养在最低层,对面不识,还被厌恶,没有享受过半分母爱 …… 双耳失聪怎样,父母不亲又怎样,预言弑父又如何 且看这被遗弃的弃儿如何一步步强大……林小弃逆袭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林小弃逆袭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林小弃逆袭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