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惊世之礼!
一时间,君越觉得那个人陌生而又熟悉,连她都摸不出个所以然。
但既然对方说是云澈,还拿着当初自己给的印信,且幽玄又跟在身旁,她纵然怀疑也只能先应对上一番。
当即不卑不亢颔首道:“摄政王亲自前来道贺,朕自然却之不恭!”
“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女皇陛下送来惊世之礼,换得陛下之诺!”那人同样是微微颔首,醇厚的声音由远及近。
君越听着那略微熟悉的嗓音,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冷眸紧紧地盯着那被斗篷完全遮盖了面容的男子。
不肯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想要从那负手而立的人身上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
而就在君越沉思的那一刻,斗篷下那张同样绝色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丝笑容,只是无人看得到。
这厢君越将云澈的话直接给拆分了去,“许诺”指的应该是她们之间交易的事情,可是前半句的那四个字为何听起来如此熟悉?
“惊世之礼”?夜绝给她留下的也是这四个字,如今出现在云澈口中,怎么听怎么怪异。
君越心中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旋即看着斗篷男子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丝期许,但瞥见那个如假包换的幽玄之时,君越还是将那荒谬至极的念头给打消了去。
绝对不可能,虽然她相信以夜绝的实力有可能取代云澈,但以这么短的时间,又如此悄无声息,未免太夸张了些!而且幽玄作为云澈的人,势必不会反水,这这种猜想绝对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不知道是什么惊世之礼,又是要问朕求取什么?”
君越也不慌张,大大方方地开口,应对这种情况久了,她早已经临危不乱,再说,如今她已经是女帝,又怎么能没有风度?
姑且听听这摄政王准备说些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要耍什么花招!
“本王愿意北邯万里江山为聘,嫁于女皇为夫。”
男子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依旧醇厚有力,但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成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当然也包括站在高台上的君越。
君越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才会听到比她之前所做还惊世骇俗的话,一向在外人面前冰冷无情的脸也有些绷不住,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那短短几个字,让君越如同被雷劈中一样里焦外嫩,第一次晃神,有些不知道该去如何应对。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北邯的摄政王,以江山为聘,竟然不是娶她,竟然是嫁给她!
连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新新人类都感觉有点被刷新了三观,这家伙到底是脑袋抽了,还是突然发疯了?
上一次那红衣妖孽不还是处处紧逼,如今怎么就看上了她?
突然,君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迟钝的脑回路终于有些开了窍,掉了线的智商也重新回来。
君越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眸中尽是冷光,不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再管她做出如此举动到底是应不应该,只是足尖轻点,以雷霆之速站到了男子面前,伸出手,掌心凝聚着内力,有些犹豫。
她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猜到的那个人!
但,她有有些恐惧,不知道一旦揭开那张被遮盖住的脸,她又会怎么抉择!
是还是否?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那一刻,一点一滴如沙漏,静寂到似乎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千人前的大殿,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君越的手掌之处,看着这如此惊世骇俗的开头到底会如何去收场。
君越墨眸深不见底,萦绕着莫名的感情,手第一次有了轻微的颤抖,那一刻,她明白。
面前的人,是他,是为她准备惊世之礼的他!
“女皇陛下若是想看这容颜,云澈给便是了。”
君越的手蓦被抓住,冰冷的掌心被注入源源不断的热量,男子令一只手轻轻将那黑色的斗篷给拿去,替君越做出了选择。
斗篷移开,露出的是一张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一张君越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真容。
那眉眼清澈,五官精致到挑不出来任何毛病,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同样是绝色的女子,如碧玉一般澄净的眸,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柔情。
四目相对,君越凝视着那双眸。不知道是该因为这准时而来的惊世之礼而去感动,还是该去因为长久的欺骗而愤怒。
因为那一张脸,因为今天所有的一切,她知道,夜绝就是云澈,云澈就是夜绝!
从头到尾,他都在耍着自己玩!
君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咫尺之远的人,手中一寸寸冰冷,却抵不过掌心汹涌而来的热度。
夜绝,你到底是在乎,还是一切都是算计?
如果真正在乎,又为何要去隐瞒,如果只是算计,为何还要雨夜相救,在这大典之上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她,该去如何抉择?
“若是你送的了惊世之礼,那本尊便应了与你在一起。”曾几何时,她如此许诺过。
如今,他带来了惊世之礼,也带来了彻头彻尾的欺骗,这,岂非太荒唐?
“阿越,一切我都可以解释,因为,你我都来自另一个世界,因为,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因为,我爱你。”
耳畔是低声之语,夜绝攥着君越的手,侧着头,眸中有些歉意。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赌!
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骗,即便他们之前互不相识,他总归还是触碰到了这一点。
所以,为了弥补,也为了重新挽回一切,他只能选择在如此时机说出来,只有不会拒绝,他才有机会继续!
他所爱的,所在乎的,绝对不能放弃!
耳畔低语,君越自然一字不落听在心中,那三个因为,在她心中发酵,生根,掀起惊涛骇浪!
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不曾伤害,她也相信,若是真爱,她也相信。
可是如今这境地,分明是他故意为之,她就算是打从心底里明白,可是这坎还是有些过不去!
她的男人,她还是舍不得!
第121章 这气,咽还是不咽?
六月的天,清朗明净,已经有了点点余热,但此刻君越站在那里,心里却凉的厉害,华服加身与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第一次有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越,你想要知道的,只要你答应,我都会告诉你,事无巨细,绝无隐瞒!”夜绝轻轻侧头,依旧捏着君越娇小的掌心,用那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开口道。
君越没有躲开看起来这极其暧昧的撩拨,心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咣当一震。
是的,他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知道他曾经做错过什么。
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堂堂北邯摄政王,杀人于无形的夜宫宫主,如今,竟然对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君越,是幸,还是不幸?
在这个世界被她放入冰冷的心中的男人,她到底该不该舍弃?
她,到底是该理智的拒绝,还是为了从未体验过的爱情毒药疯狂一把?
一双眸紧紧盯着夜绝,君越的掌越来越冷,施加在夜绝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眼底流光熠熠生辉。
“阿越,你只能是本宫的。”君越未曾开口,再也忍受不住空等之感的突然施了内力,另一只空着的手迅疾揽上了君越的腰,下一刻,霸道而不用拒绝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上去。
于是乎,在大雍女帝登基的那一天,众位朝臣乃至秦楼月都见识了一把这惊才艳艳两人当众拥吻的惊天地泣鬼神之举!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许下北邯万里河山以后,那曾经一度铁血手腕的摄政王竟然会直接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动!
然而,即便对此事惊疑不定,立在这里的人却连唏嘘都不敢,只因为,一念之差,便是祸端而起。
大雍的战神女帝,北邯的摄政王云澈,其一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是两个强强联合的人?
而这厢,君越也是一脸懵逼,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想不管不顾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大爷的,夜绝这男人还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公开在这种场合作死!
他们两个如今的身份,还真的是要死的节奏啊!
君越上面被制的严实合缝,只能从下面开始争抢余地,狠狠拧上那该死的家伙的脚,心中无限怒火,下一刻,她就想赏给面前的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奈何对方是有备而来,在那缠绵的热吻之中,君越被束缚在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口腔乃至灵魂中都是属于那个人霸道,狷狂,冰冷的气息,唇齿相依的美好,还有那早已经种在心底的认同,一点点渗透着君越这翻涌而起的怒气,渐渐将她给融化。
在那一刻,君越忽然就决定了到底该如何去做。
既然前路已经被选择,那么必不会追着不放,与其在这种重大场合做无意义之事,为何不选择多一个盟友,乃至,多到整个北邯?
腹背受敌,既然已经是她认定的男人,那为何要将他再次推向对立?
这个荒凉迷乱的世界,她重生本就是一种莫大的奢侈,如今还能在这风云诡谲的三国之中找到一个真心人,她已经何其幸运,追究那些因为不了解之前种种而产生的误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君越没有挣扎,也不再抵抗,这一分一秒都漫长无尽的吻终于在君越几乎喘不过来气之时停下,那一刻,君越抬头,望了一眼那双如宝石般精致绚丽的眸,读尽了其中所有。
她明白,他已经确定自己将会说些什么!
也就在那一刻,君越在眼底的余光中瞥见了穿着锦衣而来的炎玄,心中又多了几点筹谋。
看来,好和坏都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机会,是时候该到了!
“朕愿意收下北邯万里河山,娶摄政王云澈为夫,至此,北邯与大雍再无战事,永结秦晋之好!”君越转头,虽然是刚刚在群臣面前热烈长吻过,但站在这冗长的阁道上,她出口的话,仍旧还是凌厉异常,一字一句,都不容置喙,不容反驳!
一个吻引来的一系列后续之事,君越一转眼,就又变了一个身份。
如此庄重的开场,此刻却戏剧般地发展着,此话一出,众人惊骇。
打从惊世之礼开始,在场的所有人就已经被惊吓到不轻,如今直接到谈婚论嫁,简直在这群人眼里,完完全全不能去接受!
“既然诸位毫无疑义,那么从今以后,见澈王便如朕亲临,但凡有不敬者,杀之!今日之事,该说和不该说的话,朕也希望诸位都明白!”君越牵着紫衣华贵的夜绝跨过这漫漫长道,一步步重回这承明殿之前,宣誓着她的男人的地位。
无论此前到底是什么,此刻,她都可以一概不追究,但,她的男人,她绝对,不能被别人轻看了去!
试问这天下哪一个男人,会用嫁来说自己?更何况,他还是北邯的说一不二的摄政王!
他为她,可以承受到如此,她自然,不能不知回报!
“臣等遵旨!”众臣垂首而拜,莫敢不从。
开玩笑,谁敢不遵从,这两位可是在三国之内地位都尊崇到无限的人,他们受女帝之惠,又怎么敢不照办?
“大炎太子炎玄恭贺新禧,祝女帝和摄政王阁下百年好合,微薄礼物,比不得摄政王殿下惊世豪礼,还望女帝莫怪!”在齐齐拜喝之声后,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入。
只见目之所及处,站着一个笑容如暖阳般的男子,他虽然穿的是黑袍,但上面绣着金色的蟒纹,标志着来人身份的不凡,他站在那里,微微颔首行礼,不卑不亢,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丝毫没有传说中的怯弱不堪。
众臣打量着这位靠着天耀神戒上位的太子,面上多是不屑,但此刻碍于情面,却谁都不敢说些什么。
而君越在眼神飘向那许久未见的笑面虎之时,眸中滴落点点深意。
“太子殿下果然是好口才,朕心甚悦,赐酒!”君越摆了摆手,很快宫人便端出来了一杯酒,在君越授意下放在了她的手边。
君越给了站在旁边的夜绝一个眼神,然后轻轻地端起那杯酒,唇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容,执酒向着那十米之外的人而去。
一步一步,都满满是深意,众臣目之所及,皆是震慑之气势。
那一刻,就连站在炎玄身后装作侍卫的夜九陌都有些拿捏不准君越的意图。
因为,情形瞬息万变,如今,她已经是女帝,就连摄政王云澈都被收拢在此,她是否真的能信守承诺,还未可知!
终于,君越立在了炎玄面前,玉手执一杯说不清楚的是什么的酒,往前轻轻一递,恭谨有礼地开口道:“既然是来祝贺,那这一杯酒,太子殿下该饮下吧!”
“女皇陛下亲赐,炎玄自然是要却之不恭。”那太子明显有些局促,笑容虽然还在,也做的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已然有了慌乱,虽然是在如此说着,但至始至终不曾伸手,“只是,炎玄有些病了,今日不宜饮酒。”
炎玄虽然面上做的一番好戏,但被遮盖过去的眸,深入到君越同样饱含深意的瞳孔之中,不动声色便将一切全部给记在了心中。
“太子殿下莫非是不敢?这说出去还真的是笑话,堂堂一个大炎太子,竟然连这一杯酒都不敢饮下?”君越又把手中的酒往前推了推,讥讽地开口道,从头到尾都是挑衅。
夜九陌恶狠狠地给了君越一个眼神,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好也按兵不动。
君越接下了那个充满恶意的眼神,嫌弃地给了一个眼角的余光。
呵,果然,时间过得再久,夜九陌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没脑子。
如今,绝佳时机,她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啊!
“本太子如何不敢?不过是一杯酒,女皇陛下何必上纲上线,不依不饶?”那看起来怯弱的太子被狠狠地奚落了之后,终于说话的底气都硬了上去,他伸出手,大义凛然地准备接过那酒杯。
然而,君越却凉凉一笑,在只差分毫的手指触碰到酒盏之时,她突兀地放开了手。
“哐当!”
青铜的酒杯摔落在地上,那透明的美酒顺着酒杯倾斜而出,浸染在这两个不动声色对决之人鞋底。
“你”炎玄想怒,却又不敢去怒,五指指着君越,却不敢逼问。
“呀,看来太子殿下是诚心不想喝酒,竟然将朕御赐的酒给打翻,炎玄,你也太没有将朕这个女帝给放在眼里了!”君越打下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怒气夹杂着冷意倾射在这每一句话之中,完完全全地兴师问罪。
“本太子没有,真相自然会有解答,既然女皇陛下故意迁怒于本太子,本太子也不好多待,告辞!”炎玄丢开君越攻击的手,脸礼节都不想再去行,正欲拂袖而去。
但,背后,传来更加挑衅和微信的冷音: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的那么急匆匆呢?既然这酒不合乎太子殿下的口味,那么太子殿下不如留下来在这宫中给朕酿一酿你满意的酒,如何?”
第122章 真是**!
“本太子若是执意要走呢,女皇陛下莫不是想拦?”那正欲离去的男子脚步猛地一滞,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气,他重新回过头,怒视那个张狂的女帝,“本太子是大炎太子,女皇陛下如此做派岂不是想两国起祸端?”
虽然句句都是质问,但君越只是冷笑了一下,便继续命令道:“天下所知,太子之位是如何来的,如今,你有什么资本在这跟朕谈条件?朕让你如何做,你,便只能那么做!”
“休想,本太子好心前来恭贺你一个女人做皇帝,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岂不是把整个大炎都不放在眼里?”炎玄虽然扮演的是个怯弱的样子,但被羞辱到如此地步,此刻脸上也已经是怒气冲冲,他紧紧握着双拳,冷意遍布。
很快,这承明之殿便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君越轻笑了一声,公然在这如此庄重肃穆的大殿之上打了个响指,旋即周围的金吾卫便将这主仆二人给围了起来。
“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那么朕可能就要冒犯了,当然,如果太子殿下宁死不屈的话,朕想,这西炎某些人一定是乐见其成的!”君越戏谑一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你,你!”炎玄听得此话,已经气的发颤,但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执利刃的兵士,还是很明智地退了一步,只是怒道“越弦,本太子会记住这一天的!这份耻辱,本太子绝对不会忘记!”
“很好,这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样子,不过,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君越也不犹豫,将这一番侮辱的话说的让人气的牙痒痒,然后再次成功地换来了对方的怒目而视。
“请吧!”君越转身,狂傲地摆了摆手。
炎玄不再开口,在那一周看管之人中渐渐离去。
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插曲过后,君越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审视着下面一众摸不清楚状况的大臣,心下嗤笑。
果然,她还真的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帝,刚刚娶了北邯的摄政王云澈,如今便肆无忌惮地羞辱了西炎太子,若是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昔日炎夏犯我国土,如今太子以上犯下,分明不曾将我泱泱大雍给放在眼里!如此,朕也绝对不会畏首畏尾,这笔账,朕迟早是要讨回的!”君越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但女帝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有理,简直不能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处。
因为,那是大雍的最尊贵的统治者!
这一段大“实在话”结束,君越心里也不由得为自己点了个赞,果然,如今混迹在各种场合,她这说瞎话的本事又长了,简直可以算的上随手拈来了。
夜绝在君越再次走上高台之时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此刻对着君越一笑,不曾打断,眸中却隐含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深意。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是看一眼便知道对方下一刻会做些什么的两个彼此心意相投之人,就像两条蛇,虽然都冷血无情,但总会为那知她懂她之人留下一分温情。
“女皇陛下,如此对待西炎太子是否不妥,毕竟如今大雍时局不稳”于凤阙虽然知道君越的脾气,但因为心中的考量,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因为,这是他真正要跟随之人,他许诺过尽心竭力,所以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能马虎上分毫。
“朕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于统领所言,朕也自有思量。”君越虽然拒绝了提议,但眼神微微一瞥,在里面添了几分赞赏。
看来,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畏惧强权者,这其中,也还是有仗义执言的臣子。
她收的这个人,果然没错!
“朕崇尚新法,不断变革发展才是一个国家立身之本,今日之新政,关系着大雍千秋之万代!尔等必然不能轻视之,如今,登基事情已了,朕希望诸位都能克己奉公,尽心尽责,不出任何差错,不忘朕之期许,不背民心所向!”君越站定,一番情形过,开始训话结束。
原本还觉得巫舞那家伙会来捣乱一番呢,如今看着这情形,夜绝也在此,怕是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到底夜绝那个混蛋在搞些什么才好!
瞒了这么久,也该给她个交代了吧!
“臣等谨记!”一众人又开始齐齐拜道。
君越点点头,霸气一挥手,开口道:“如此,朕便是这大雍的皇,从今以后,但凡鱼肉百姓者,杀之;中饱私囊者,杀之;里通外敌者,杀之;欺上瞒下者,杀之!朕会做到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诸位也当勤俭奉公,不得有误!”
“臣等谨记!”
齐齐的声音下,君越半拽着某个还在装模作样的人,一步步离开这承明殿,看着是恩爱有加,实则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六月六这一日,轰轰烈烈的登基大殿便在此落下帷幕,此后数年,千古女帝越弦在登基大典上做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还在三国之中传颂,众**加,无不是敬佩到五体投地。虽然是以一女子之身,却做了这天下男人都不敢做之事。虽然也偶有批驳,但崇拜者却还是遍布了三国,以至于某一天君越以真面目出现在帝京之时,差点没有被这古代的脑残粉给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一刻钟后的凤鸾殿秦楼月为君越准备的住所。
外面风缓缓而起,将骄阳似火给压下去了几分。
殿内,门窗紧闭,严丝合缝,不留下任何一处漏洞。
一女子立在这门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站在她面前模样好看到极致的男人,黑着脸,预备兴师问罪。
而男人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不好惹,索性也不用拿平时霸气无比的样子了,垂首,模样歉疚而又无辜。
君越唏嘘地看着面前的人,差点都为这人的性格转换给折服了,但,记仇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让她吃了亏的男人,于是乎,该说的话下一刻还是如机关枪一下子给吐了出去,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给用话给淹死:“夜绝啊夜绝,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找抽,整日里来个身份转换,一会是什么夜宫宫主,一会是那将军霍启,这今天摇身一变又成了妖孽摄政王,你耍人是不是耍的有点过?嗯?嗯?”
“还有啊,不光是这个身份,你这性格是不是也该改改,霸道狷狂就好,为啥一会还时不时抽风,来一段逗比属性?本皇可告诉你,我君越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今天你要是不给本皇说清楚了,本皇就先把你这堂堂摄政王给阉了,然后扔到大雍河里给喂鱼,别以为本皇不知道,两个月前那一场逼得本皇不得不跳进大雍河中的阴谋,你也有参与其中!这一切,本皇都了如指掌,你不要以为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就可以因为心里有你而既往不咎,无声无息地就被你耍着玩!”
这一大段话下来,君越一步步地向前逼近,差点都把那去掉了所有杀气之余下温情的人给壁咚了去,终于说完之时,君越瞅着那家伙含笑的眸,竟然不自觉地有点心虚,生怕说错了什么,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喂, 夜大宫主,你听明白了吗?还不快解释解释?难不成真的想做太监?”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狡猾的很,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这么的无动于衷!
是不是胆子大的都要上天了?
“本宫自然是不想做太监的,毕竟,阿越也是心里不忍的。”男人也耍了小性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一时间让君越觉得难以接受,然而下一刻,在她发呆之时,对面的人已经反手一摆,互换了位置,严严实实地将她给压在了下面,低沉醇厚的声音厮磨在她耳畔,“阿越,刚刚你还说心里是有本宫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对本宫咄咄相逼呢?”
不过是转瞬间,君越完全就从上风沦落到束手就擒之地,情急之下说出那一番话的君越简直要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然而,事情已经如此,她只能强硬,于是乎,脸一板,嘴一动,将在外面教训那一帮子大臣的语气都给拿了出来:“夜绝,你最好不要学的这么猖狂,否则,否则本皇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是吗?本宫怎么不记得阿越你有什么强硬之法?”夜绝似乎还没有过瘾,按着君越的手俯身就要吻上去,这姿势,暧昧至极。
“那你便尝一尝!”君越也气的发狠,将迷惑的对方注意之力全部给放在手上,一脚毫不留情地就对着那该死的家伙下半身踢了过去。
顿时,那俊美的男子发出一声闷哼,整张脸上青红交加,那一瞬间君越眼中,极为解气。
但,君越却忘了,那个曾经中了蚀骨还在对着她说她很可爱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投降,几乎就在同时,被那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往下倒去,君越一个没站稳,就直接被拉了下去,直直地趴在了那健硕的胸膛之上。
好死不死的,正好被夜绝给拉了去,唇齿相依,霸气的男人很快就开始挑衅,撩拨着君越那一颗怒火中烧的心。君越每每被吻,均是被束缚,此刻气的冒烟,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这个姿势给反吻了回去。
然而,下一刻,殿门忽然被着急忙慌推开,秦楼月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滞地看在这两个如狼似虎般饥渴难耐的人,第一声叫的大越还响亮些,停顿了之后又猛然摇了摇头,讪讪一笑:
“啊,那个,你们继续,继续,不打扰,不打扰!”
说着,这殿门又被她给迅速关上了,走了两步刚想离开的秦楼月突然又是一个激灵,虽然有些作死,但还是大声开了口:“大越,那个,那个,太子炎玄在乾清殿等着你。”
“知道了,半刻钟就去!”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秦楼月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惊悚万分。
天知道,她家大越做那个的时候,竟然会在上面!!!
那个可是北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啊啊啊!
而且,竟然迫不及待到连床都没上!
饶是秦楼月这厢已经心中冒出来了无数个问号,但是秉承着打扰了人家好事赶紧撤退的好原则,秦楼月还是选择了一溜烟就直接跑了个没醒,省的下一刻被来个男女双打,她这小身板可是吃不消。
第123章 袒露!
君越黑着脸从某个还意犹未尽的大色狼身上起来,整个人如一座冰雕一般散发着怒气,然后拉开这大殿之内的椅子,坐在上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将心底的怒气盖住了分毫才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现在玩也玩够了,该说说实话了吧,我需要知道,来自同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还有,云澈和夜绝为同一个人,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个顶替云澈的妖孽又是谁?巫舞你是如何认识的,你与巫族之间有什么瓜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和打算?”
“好!”夜绝眸中绽开一丝丝笑颜,他拍了拍衣袍上本来就不存在的灰尘,转瞬就坐在了君越对面,唇角微敛,不复轻佻之意。
“阿越,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其实”夜绝看着有一些慌乱的女子,苦涩一笑,继续说下去:“我也是来自异世界,寄居在了一个本来不属于自的地位之上。只不过,我并不是魂穿,而是身穿在了这片大陆之上,成为了云澈。”
君越突然一震,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茶盏咣当一下就砸在了地上,那一刻,她的心是震颤的。
因为,这是比刚刚惊世之礼更为劲爆的消息!
乖乖啊!
她,竟然找到了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是她现在的男人!
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你是如何知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而你,又来自哪个世界?”君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她,想知道,这宿缘到底是从何处而起。
她,想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巧合。
“其实阿越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杀气越弦的参与者,为了剪除战神越弦对北邯的掣肘,为了吞并整个大雍。我,做了那些事情。那一天,你与我的相遇,其实只不过是想亲眼见证越弦的死亡,然而寻到在水中沉睡的你,看着在昏迷中都张牙舞爪如小龙虾的你,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相救,大概,从那一刻,就已经心动了吧!”夜绝笑了一下,却又陡然停住看着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了一丝丝的不忍,那种埋藏在心底的最诚挚的谜。
“因为我不是越弦,也不曾想过将她所有的债全部加诸到自己身上,所以,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相反,如果不是你改变了心意,我怕是真的不会再活下去。那一日,本来是想用新得来的躯体假死一次,所以选择了跳进大雍河,却不曾料到,越弦是个旱鸭子,因为故意受了伤,所以一日千里那样湍急的河水中,即便灵魂是我的,却还是失了手。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就像你我可以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又可以在冥冥之中寻找到对方。”君越也浅浅一笑,明明说的是轻松的话题,此刻气氛却如此沉重。
君越垂首,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她即将触碰到对面那个看起来永远不可一世之人最柔弱之处,但,她还要逼着他去说下去,那种感觉,很,难受。
夜绝望了一眼踟蹰的君越,突然握住那放在桌子上的手,阖上眸,将那时间久到他都有些忘记的往事一一回想起来,才慢慢开口道:
“我来自28世纪的蓝星,银河系最美的也最独特的一颗行星。在2711年,当时的蓝星的掌权者霍氏为了解决蓝星日益恶化的环境问题所带来的生存危机,将目标投向了浩瀚宇宙,也就在那一年,人类奇迹般的从格列星系找到了适宜人类居住的列德行星,在一年的改造之后,一万人移民到那个跟蓝星一般的星系,随后,在前后三年内,上亿人迁移。”
说到这里,夜绝睁开眸,蹙眉,神色有些怅惘。
“果然,绝,你和我,来自同一个星球,不过,我来自21世纪的古武世家,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女王。七百年后的世界,果然是不一样的。”君越会意一笑,故作轻松,“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你和我,确实是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夜绝重复了一下这句话,惨淡一笑,继续道:“直到2715年,也就是那颗行星被发现之后,从那个星系上的掌权者归来之后,陆续染上重病死亡,药石无医,数月之内,一命呜呼。一系列的追查之后,霍氏发现那种毒素来自列德星,原来那里从来都不是荒芜,有着虽然弱小却仍旧为它们家园而战斗的单细胞生物,他们侵入人体,然后在令那里的人们全部死亡,而且迅速传染。列德行星上亿人就如同爆发瘟疫一样在两年内全部死去,整颗列德星很快变成死寂,再也无人敢去踏足。而蓝星也同样没有躲过去,短短一年之内,因为没有合适的药物控制,地球上连一亿人都不在。”
“绝,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每个人都会有难以泯灭的过去,包括你,也同样包括我。21世纪,我曾经用了十年的隐忍报了灭族之仇,如今,再来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因为,我终归来说,已经算是越弦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君越看着第一次那么脆弱的夜绝,很轻易就猜到了那场大灾难之中他必然经历了无可言说的痛苦,所以,她不想揭开那个她在乎之人的伤疤。
所以,她宁愿不如追溯,甚至选择将自己最痛苦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阿越你都敢说,愿意为我而说,我又岂会做个缩头乌龟,不错,这些事是该忘记了,我终究不是霍启,而是夜绝,是云澈。”夜绝握着君越的手陡然收紧,面沉如水,然后募地抬头,又继续说道:
“那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中,我的父母全部身陨因为他们便是那场祸端的引发者,那个统治体系内的掌权者。而我是他们最大的儿子,那个时候,作为霍氏统治者的他们,只能有一个孩子用基因培育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但我因为是婚前所生,所以父母排除万难才将我留了下来。为了让我尽量不要影响到弟弟霍暄的继承者之位,10岁以后我就在科学院,而后一直醉心于科学研究,几乎一年都与他们见不到两次,直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弟弟霍暄成为了继任者,而我一心只想着扭转未来,换的最珍视之人的重生。那个时候,我好追悔莫及,一心只想去弥补,去将25年缺失的一切悉数补回。所以,本就是早就立志于穿梭时空的我在父母死后的三年内研发出来了时空机,将时间改为了7年前。但却不曾想到,因为时空穿梭存在极不稳定的状况,遭遇了故障,我在十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那个最不受宠已经死去的云澈。我拼了命想要奇迹般还留在这手腕上的时空机启动,重新回去,但却不得不因为这个世界太落后而被现实所打击。因为,来自28世纪先进的时空机破坏了,我即使再天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无法将其修好,更不确定会用这时空机穿梭到一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千百年之后。也就在那一刻,我认识到了权力才是能让我达成目的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与虎谋皮。”夜绝说到这里,声音微弱而又稀疏,几乎要断绝。
“绝,你…”君越看着第一次脆弱到如此地步的人,眉头紧皱,几乎不曾犹豫地向前倾身,紧紧抱住了她所在乎的那个男人。
她与他,一样,却又不曾一样。
同样在这异世界,他们都有着隐匿在骇人背后的一张真容。
但心底的执念,却又是另外一种东西?
“绝,那个与虎谋皮的对象,是巫族?”君越还抱着那脆弱的人,但犹豫了一下,她却还是将心中的答案给说了出来。
因为,她知道,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开口,便会将一切悉数告知。
“巫族,很奇妙的种族。十年前,我一心想要夺得北邯的大权,遇到了同样在关注着我的巫舞。那个时候,她许我无上地位,我还她马首是瞻。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三年,三年后,我凭借北邯摄政王的实力建立了夜宫,当然,这没能瞒过巫舞,她曾经不止一次因为此事而发怒,但最终因为彼此之间相互牵扯的力量而无可奈何。因为那时候,她也才知道,夜绝从来不是一只能够甘愿受人摆布的猫,而是一直都会反咬一口的虎。其实,从合作那一天开始,我便在秘密调查巫族,但不论怎么样,我对这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但事实上十年而过,我一直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心底的执念,挥散不去。”夜绝没有收敛那奇怪的笑容,慢慢松开君越,继续道。
“绝,难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你对我说过,不是执棋者,便是棋子这样的话。你与我,前世便是站在顶峰的人,在这个世界,即便你再冷酷,仍旧还是给予了北邯民众一个稳定和谐的天地。也如同我,原本只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却还是因为肩头上的责任回来了这个黄金笼子。”君越拍了拍夜绝的肩膀,有些感慨,但她知道这一段冗长的真相还没有结束,所以,她停了停,又继续道:“绝,巫族,你所了解到的都有什么?其实,从飞机爆炸冥冥之中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觉得,一定有什么要解开的谜团,那才是真正来到这里的意义。”
巫族,看起来是想一雪前耻,统治这片大陆,但,那背后的真相,却似乎并非如此。
从千霁到已经身陨的上官一族,乃至被控制的月轲,整个大雍都已经是囊中之物。北邯有云澈这个盟友,那,三国之中,巫舞安排在西炎中的人又是谁?
第124章 所为?
“阿越,其实遇到你,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夜绝凝视着君越如墨的黑眸,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君越的脸颊,深情告白之。
君越虽然经历的事情很多,但问出口的话回头却来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告白,她坐在那里,神色高度紧张,那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灌入她的鼻尖,终于才将那一刻心底的悸动和异样全部给压了下去,浅浅一笑,“我也一样。”
只四个字,便足以一生。
君越无意再去询问为何他不说明身份,因为,她明白,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因为,她也知道,他有他该有的理由。
爱一个人,便是无条件的隐忍。
“在军营里之时,我不曾告诉你我的全部,是因为我怕那些一旦公开了,你便会生疑。毕竟,我一直塑造出来的是一个想要问鼎三国的形象。”夜绝也笑了笑,宝石般的眸中倒映出同样在笑着的人,紧紧握住那一双纤纤玉手,“阿越,你原谅我吗?”
“自然是原谅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君越挑了挑眉角,给了那个小心翼翼的人一个白痴的眼神。
果然,谈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傻,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摄政王也不例外。
“看来,阿越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夜绝弯弯的嘴角又扩大了几分笑容,隐隐带了一丝狡猾的味道。
“切,走吧,去看看当初你送到我这边来的炎国太子殿下,巫族的事情,你一并在他面前说出来吧。既然巫族想要掌控这片大陆用来做些什么,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也是绝顶的妙计。”君越一把打开某个色狼不安分的手,拖着华服缓缓起身,一步步向着殿门走去,然后砰一声踹开了大门,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出。
夜绝摇了摇头,笑容还在,还带着一丝丝的调侃戏谑,足尖一点,也跟了上去。
看来,他真的在变,在这女人面前,他活的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夕阳的余晖飘洒在这大美的皇宫之中,将这一天的热气缓缓给弥散而去。
半刻钟之后,当乾清殿的茶水越蓄越满,秦楼月这面子上都快挂不住之时,君越那一道傲然而立的身影终于缓缓而来。
只是,君越前脚刚刚踏进这门槛,一张娃娃脸就出现在了眼前,当然,与之而来还有凌厉的毒掌。
君越沉了沉眉,轻笑地看着不自量力来挑战的人,头连带着矫健的身微微一歪,就要避开。
但,君越忘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于是乎,电石火花之间,紫袍翻飞,一只莹且修长的手拨开君越,将她给微微抱在了怀中,强大的力道直直就甩了回去。
锦衣玉服,天造地设,君越尴尬地半躺在某个人怀中,看着因为那一击而重重退开的夜九陌脸上狰狞的表情,头有些疼。
这是好心办坏事,还是就是喜欢惹祸?
夜绝啊夜绝,你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你妈知道吗……
秦楼月左看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君越,又看看玄衣墨发的夜绝,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是该去生气还是立马八卦。
要知道,刚刚她看到的那**,如此劲爆的一幕,配上如今这暧昧秀恩爱,如今在她脑海里,直接幻化成了无数种……
这其中,最淡定的莫过于从来了就一直坐在那里含笑不语的太子炎玄,他仍旧是那副样子,笑容满面,如沐春风,锦衣华服,不漏半点。
“越弦,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当众侮辱炎玄,如今却又将子虚乌有的巫族一事告知,岂不是太荒诞了些?”夜九陌觑了一眼君越,大有种下一刻就要挑事的冲动,一张娃娃脸,说不出的阴狠偏执,目光正对着同样凌厉异常的夜绝,怒气汹汹。
“敢对本王的女人如此说话,不管是谁,都要付出点代价!”君越这厢还没开口,那边霸道男人直接上线,说话间,萦绕着内力的一掌就倾泻而出,冲着夜九陌那个家伙而去。
君越没想拦,但是看着去势汹汹的夜绝,也忍不住歪了歪脑袋,预备看一刻发生的绝顶好戏。
毕竟,夜九陌那个傲娇娃娃脸,要是受点教训,她也乐见其成。
但事实总是没有能如愿,因为,在夜九陌想要还手之时,一直坐在那里的炎玄很快出手,黑影闪过。
那清脆的碎裂声铺荡开来,茶盏中的热水贱到了几滴在君越的衣摆上。
君越看着剑拔弩张的一众人,脑袋觉得有些大的厉害,反手将这大殿的门给阖上,讪讪一笑,“那个吧,今天不是让你们打架来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这样的待客之道,越弦你还真的拿得出手?”夜九陌不再出手,只是这言语中却半点都不饶人。
“好了好了,你们若是不想谈,趁早滚蛋,让巫族一并把你们给干掉,留个炎夏看着你那宝贵的江山!”君越给了那个欠揍的夜九陌一个白眼,上前两步,拉着她家夜绝的手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秦楼月自然是站在君越这一次边的,一时间,泾渭分明。
“炎玄,你瞅瞅,人家都将你这个太子殿下给羞辱到如此地步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呢?走了走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夜九陌蓝眼睛又眨了眨,只是没有一点点的天真无邪,只有无尽的邪恶,他将目光移到负手而立的炎玄那里,简直没被气死。
“小弦只是做个样子,骗骗天下人的视线罢了。”炎玄也不生气,只是那一向柔和的目光在看到那紧紧交错在一起的手之时,还是有了一丝丝的不甘心。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一颗心,属于别人了。
从相救到相知,他们做到了彼此心意相通,却未曾真正走到一起。
到底是他想多了……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不属于他。
“果然,知我者,阿玄也!”君越欢悦地打了个响指,挑挑眉,不自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夜绝,然后继续道:“做做样子,才能让他们以为你孤立无援,借此机会挑起祸端,为你这个太子也确立点威名,彻底扫清你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呵,鬼知道你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你这个女人,若是能信得过,也太假了些吧!”夜九陌虽然嘴上依旧不肯让步,但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狠狠地瞪了心情甚好的君越一眼。
“若是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的女人,本王很想试试拔掉毒公子毒牙的感觉!”夜绝黑着脸,整个人都冒着冷气,肃杀的眼神扫了一眼某个嘴硬的家伙,**裸地开始威胁。
君越原本是想回怼过去,奈何有人替她撑腰出手,她索性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地看着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的她的男人,禁不住心中欢悦。
她君越,也总算等到了有人疼,有人爱的地步,看来,找个男人的感觉,还不错嘛!
“呵,一个北邯摄政王,信不信本公子把你北邯帝京的人都杀了?”夜九陌也不是个消停的主,这脾气一上来,分分钟就要大开杀戒的意思。
“若是能杀了,毒公子又何必暗中帮着你的太子弟弟呢?”夜绝酝酿着杀气的眸子宛若毒舌一般盯紧夜九陌,似乎只要他再敢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就要把他直接用眼神给凌迟处死。
毕竟,十年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最明白的便是如何去让人恐惧,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拥有足够的权力。
“ok!到处打住,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再这样下去,恐怕这里都要被你们两个不消停的家伙给弄炸了。坐下来谈谈正事吧,毕竟,巫族这个最大的敌人,不是以我一己之力就可以对抗的,眼下正是齐心协力之际。”君越眼看着这**桶就要嘭一下直接炸了,立马开始打圆场。
开玩笑,这两个大佬要是掐架,遭殃的可是她这乾清殿。
话说,她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凭啥这两个家伙没完没了?
“阿越,一切都听你的。”夜绝回头,脸色顿时切换,眸中含情,轻轻开口,哪里还有半分冷酷肃杀的样子?
只不过,这句不切合实际的话听在君越耳中,有些起鸡皮疙瘩。
说好的高冷霸道王爷,为啥总是在外人这里对着她这么丢面?
“哦,好,那绝,你先说说关于你知道的巫族的状况吧。”君越极为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怪怪的。
“这个,怕是另一个人来说会更为妥当一些。”夜绝低沉的嗓音极具诱惑力,但这意思,却有点让君越都摸不着头脑。
“另一个人,是谁?”君越终于抢了先机,不解地开口。
能让夜绝极为重视的人,必然不能小瞧,但,到底是谁?
“云澈,看来是该本楼主出场的时候了!”人未至,妖娆魅惑的声音却已经飘了过来。
这被君越亲自关上的大门徐徐而开,迎面而来的是红衣翩跹的一个人。
那人不作任何装饰,三千青丝如缎如墨,披散在身后,隐隐又几缕被微风扬起,点缀在那张诱人的绝色脸庞上,美到极致。大红的衣袍上绣着几朵罂粟花,松垮垮地搭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往上看去,那嘴角勾起一抹似轻佻似魅人的笑容,一双桃花眼,暗红的眸,波光潋滟,摇曳生辉。若是常人,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当然,虽然看起来像女人但事实上真真正正是个男人!
君越表情也有些变化莫测,目光悉数放在已经在十米开外的那个红衣妖孽身上,除了无语,更多的是丢脸。
果然,这家伙也是云澈的人,想当初她在军营里玩的嗨天嗨地的,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把摄政王都给搞得卧床不起,敢情一切都是被他们两个家伙心知肚明的。
这还真的是……
早知道就把这个妖孽用蚀骨给弄死了,不对,蚀骨!
君越审视的眼神瞥向夜绝,果然在他故作镇定的眸中看到了心虚。
那一刻,君越真恨不得将这两个家伙给暴打一顿,说来说去,耍着她玩很开心吗?
亏她还担心那个家伙是什么旧伤复发了呢……
第125章 巫族起由。
“看来,小神医不是很欢迎本王啊!”红衣妖孽也不认生,自顾自地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打趣道。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君越这手中的茶盏也是一个没握稳当,甩手就冲着那嘴贱的家伙给扔了过去,不复上一个被子落地成渣的悲惨命运,这一次,那茶盏被稳稳捏在修长如玉的手指的中。
红衣妖孽并不生气,转了转那精致的茶盏,轻笑着开口道:“这壶自然是要关的,不过这蚀骨之痛,我风箫还是有点如鲠在喉,女皇陛下莫不是忘了?”
这一大段虽然让君越气的牙痒痒,但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字还是让她顿时一个激灵。
风箫?
被誉为天下第一楼,堪比现代情报站,藏匿与三国之中,永远都找不到总部的风楼!
他是主人?!
如此妖孽,夜绝竟然也能收服,想当年越弦都束手无策,如今破天荒地出现在她面前,还真的是世事无常!
君越咂舌,没理会那一番话里有话的言语,只是将那打量的目光又加深了几分,当然,随之而起的还有那早就藏在心中的鬼心眼。
毕竟,瞒了她这么久,这风楼楼主也该给她点利息了吧!
炎玄虽然还保持着那恭谨有礼的笑容,但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悚然。
他从未料到,大雍之行,他会遇见如此之多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秘人物。
倒不是他自惭形秽,而是他明白,他从开始刺杀云澈,再到之后事发,至始至终在这两个人面前都是无所遁形,仿若跳梁小丑。如果没有阿弦的存在,可能他只是永远被玩弄在鼓掌之中,这背后风云诡谲的阴谋算计,他估计到死都不会知晓。
这样想来,他还是轻敌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连阿弦都有无法战胜的巫族,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夜九陌也是打量的眼神,心中几多思量,不曾开口说些什么。
“风箫,你若是不想死,大可以继续说这些没用的话!”片刻沉寂之后,夜绝阴沉着脸,觑了一眼还在作死的某个红衣男子。
“云澈,你不要以为本楼主怕了你了,不过是本楼主懒得和你们这些俗人计较罢了。”风箫这个妖媚男子差点将这伸出的手指给翘成兰花指,虽然这话说的挺漂亮,但无一分底气,末了,又看了一眼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的夜绝,才摊了摊手,添了一句:“你们想知道什么,但凡本楼主所知,定然无所隐瞒。”
“那便将风楼所知道的巫族一事悉数告知吧!”君越自然也是瞧见了这风箫在夜绝面前的唯命是从,心下不由得也是一笑。
果然,她找的男人是个大人物,一出手妥妥地搞定!
“巫族千年前的来历你们应该也查到一二,毕竟这大雍皇室之中的古籍卷轴中有过记载。你们想知道的,大概就是如今的巫族吧。”说起正事,红衣妖孽这才变得正常了些,字字句句不再故意带着魅人腔调,总算像了个正常男人,“千年前,巫族的确不曾被赶尽杀绝,只因为那时候的暗巫族长巫舞,拼尽权力将绞杀中的巫族重伤的巫带离了皇宫,一路上逃亡,直到在南海尽头消失不见,当时的皇帝亲自派人追杀,但是临近海边之时,仅剩下的百余暗巫以及巫舞悉数消失。皇帝虽然担心这些遗留的余孽会掀起风浪,但是为了不使民心大乱,于是就将这一段事实的真相给掩藏了起来,至此,巫族一众在这片大陆的世界中覆灭!”
“他们去了岛上?”君越微微一思量,便猜出了个大概。
毕竟,海中最能藏身而不被发现的只有岛屿,巫族百余人能够生存千年,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
“美人答对了!”红衣妖孽对着君越勾起一双魅惑笑容,啪嗒一下打了个响指,然后成功地被夜绝转手给拍了下去。
红衣妖孽有些恹恹欲睡,顿时失了兴趣,撇了撇嘴,不乐意地给了某个护女人的家伙一个眼神,回怼了过去才又继续开口道:
“那个岛,原本是个不大不小荒芜的海岛,巫当年曾经预料过巫族的结局,所以暗中派巫舞在这岛上储备物资,这岛因此唤做落巫岛。那一次逃亡之后,巫舞建立了暗殿,做了这圣女,让重伤身陨的巫做了殿主,暗中筹谋着复仇。而这百余人也就成了巫族的后人,白巫和黑巫虽然修习术法不同,但因为面对共同的敌人而同气连枝,成了暗殿的左右尊者,唯圣女之令而从。”
“那巫现在是否还与巫舞一样活着?”君越首先想到的是这个最大的威胁,她思衬着开口,心中略有不安。
巫,这个曾经在一千年前叱咤风云,带领整个巫族走向兴盛,又在暗中为自己找寻到退路的人,怎么会那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千年前和千年后,他所求的又是什么?
坐在一旁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君越内心的忐忑,紧紧握着君越的手,温暖和力量齐齐灌入,一颗心,只愿为她挡去一切腥风血雨。
君越自然也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安慰,她没开口,只是会意一笑。
“这个,本楼主大概推断,大概,他还活着吧……”风箫一时间被问住,噎了一下,仰头望天,状似无语。
“你不知道?巫舞那个千年老妖怪都还活着,那巫那个家伙不应该也活着吗?”秦楼月直接替着君越将这一大串给问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讥讽的话:“哎,这风楼,也该没落了吧,竟然连这点消息都不知晓?”
“风楼六年前趁着巫族内乱埋下的探子,虽然已经近高层,但尽管如此,巫在整个巫族从未出现过半分 ,虽然在所有巫族之人心中,巫还活着,名义上也是暗殿的殿主,但”风箫摇了摇头,无从说起,也不再好面子继续。
“那,你可知,千霁是什么身份?六年前又发生了什么?”君越不再追问,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风箫,心中咯噔一下。
她总觉得,千霁那一日在雨夜说的话,很奇怪……
“巫族一直分为白巫和暗巫两系,虽然同气连枝,但千年以来巫舞每十年都需要一名少女来维系自己灵魂躯体,这女子,必须是十岁的妙龄之姿,而且巫力必须极高,血脉也要高贵。所以每每都是暗巫与白巫尊者之血脉,每二十年交替一次。这千年来,巫舞一直活跃在三国之内,培植着自己的势力。暗尊者自然是对圣女一事马首是瞻,但白巫一脉,虽然同出一系,但终究多少次下不了狠心。直到六年前,当时的白尊者巫翰,终于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最亲的女儿去,发动了叛乱,但因为暗殿从来不信任白巫一脉,所以白尊者在坐上那高位之时,便将自己的儿子交了出去。那一场反抗,明明是必死无疑,但为了他疼爱的女儿,他还是选择了自取灭亡。
巫舞知晓此事之后,大怒,亲自在暗殿门前杀了那作为人质的白尊者之子,只是因为临近换体之迹,在与白尊者决战时,虽然战胜,但用的终究是衰败的身体,在那一场战争之中,巫翰所有势力全部被歼灭。
而重伤的巫舞在白巫之中,随意挑选了一个替代者,而后,为了永绝后患,将那个女孩的所有家人悉数给杀掉了,也因此处死了许多白巫一族的人,因为巫舞不再信任白巫一族,所以白巫职位虽然还在,但,位子却是由她所信任的暗巫之人来替代。”
“所以说,千霁是当年白尊者的后代?”君越有些不可置信,但这一大段话之中唯一可以猜到的身份只有那个作为人质男孩。
“不错,因为这件事处于高度机密,巫舞一直在大雍所埋下的棋子又都是上官昊,所以一直以来本王都不曾察觉,巫舞竟然还安插了如此一个奸细在阿越你的身边。所以,阿越,那一夜,对不起。”风箫还没开口,夜绝突然用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黑眸中有些歉意。
“这怎么能怪你?还有啊,千霁算不上奸细,他是朋友。”君越扬唇一笑,不甚在意地开口道,只是眸中却还是有些黯淡,不着痕迹的有些伤感。
“千霁因为是此前巫翰在这片大陆上世家大族叶家后代,也因为人族的身份,所以被留了下来。当年虽然巫翰是为了不让外人发现他巫族的身份给叶家带来祸端,将他带去了落巫岛。但那个孩子至从五岁便在暗殿之内做了质子,对这个父亲根本没有半点情分,六年前巫翰中为了女儿硬生生舍弃了只有十三岁的他,巫舞虽然做了样子让他在众人面前死去,但最后还是为了他的地位和身份,将已经心死的他变成了一颗棋子,送回了叶家。
彼时叶家中她的亲生娘亲已经死去,无人相护,十三岁的他一步步走到了权谋天下的今天,成为了公子千霁,其中艰险,未可知。”风箫继续道,虽然模样还有些轻佻,但不失对这件事的感叹,“这也是本楼主几天前对这件事追根溯源才追查出来的真相。”
“哦。”君越垂首,应了一声,低垂下去的目光穿过这层层围墙,向着最深处而去,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无奈与彷徨。
到底是她逼的太紧了些,千霁,终究还是在用命护着她……
在被所相信的人抛弃之后,他还能对自己付出真心,这该是多么不易。
惊才艳艳的背后,又该是多么的深渊地狱?
她,岂会不懂?
第126章 历史性会晤?
“阿越,你,还好?”夜绝犹豫着开口,攥着君越的手缓缓收紧,眸中深意几多,生怕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无事,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罢了。”君越摇了摇头,将那些表露出来的情绪一点点收回,然后对着那个红衣妖孽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那巫族势力分布如何,他们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拿回属于巫族的荣耀,他们何必籍籍无名暗中操作,将千年前的真相全部掩埋呢?”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自然不能轻易视之。
“巫族从大块上来说,大雍起初是上官昊一脉,北邯是南宫一族,而西炎,是齐氏一族。”凤箫神色第一次有些肃穆,也有些古怪,“六年来,本楼主一直不曾知晓巫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千年的隐忍蛰伏,暗中埋伏,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巫舞知晓。但,这千年来,她明明可以替巫族平反,掌控这个大陆,可她偏偏不曾那么做,甚至,甘愿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就连巫族众人,虽然隐藏在三国之中,但大多却都还在那落巫岛上。如此匪夷所思,不可知。”
“看来,炎玄虽然不知巫族,却也早就成为了他们算计之中的那个人。”沉默许久的炎玄终于开口,笑容虽然还在,但已经有了一丝看不透的深意,他转过头,看向君越,微微颔首:“阿弦,既然已经如此,但有所命,必然相从。”
“炎玄,放心,我既然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便会相信你一定会站在我这一旁!”君越了然对着炎玄一笑,自觉忽略了某个用偏执黑暗眼神盯着她的夜九陌。
“那,绝澈,你有什么想法?”君越面色越来越沉,她转头看向夜绝,下意识地开了口,却又很快改了口。
这一重身份,在目的达到之前还是先隐藏一下吧!
信任的确是一方面,但信任之后的不确定之因素,却也是防不胜防,她不能轻易放入赌局之中。
“巫舞唯一的软肋便是巫,想必她千年不断寄身与他脱不了关系,但是至今,本王不曾有什么发现,因为落巫岛上全部都是巫族之人,探子实在难以混入,而巫的千年前都没有露过面,想要探查这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更是难上加难。”夜绝蹙眉,沉沉开口。
他与虎谋皮如此之久,与那巫舞合作了十载,除了那一身黑衣,他对那个神秘而又深不可测的女人,除了怀疑,什么都看不清楚。
巫术,到底是个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无妨,既然这三国之中惊才艳艳的人物都集合在了这里,那些埋藏的真相我们早晚都会知道的,不是吗?”君越铺开阴沉面容突然洋溢出一抹轻松,啪一下打了个响指,又继续道:“巫族的事情,虽然刻不容缓,但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极难对付,所以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趁着巫舞失掉了躯体虚弱这段时间,我们来个背后偷袭!”
“阿弦此话何意?”炎玄一笑,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
“阿越,不论怎么做,本王都会支持你。”夜绝虽然不曾展露笑容,但,对着君越的语气却也是极其温柔。
“啊?哦!”君越看着一个两个对自己温柔以待的美男,讪讪一笑,心中欢悦。
想不到如今她大有种坐拥天下万千美男的好运气,一个收了做男人,一个收了做知己,还真的是妙哉妙哉!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吧!”君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将目光悉数放在了那个含笑同样盯着她的男人上面,继续道:“炎玄,我就只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将身家性命放在我君越这里一赌?”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均脸色各异,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
毕竟,哪怕是再信任,他们终究还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两个国家之人,裹斜着不同利益,就算是他真的赌得起,又是否真的会去赌?
“自然是愿意的,炎玄已经失去了一切,如今这些微乎其微的事情,又怎么阻挡你与我之间的一切?”炎玄哑然一笑,起身,恭谨地行礼颔首道。
“如此,甚好!”君越松开夜绝紧紧拽住的手,心中说不尽的欢愉,以示虔诚和礼节,也拱手一拜。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坦诚以对,换一颗赤诚之心。
炎玄在她公然在殿堂上羞辱之事为他深信不疑,她定然不能辜负这一番信任与期许。
“澈,你,可愿以举国之力相助?”君越行礼完毕,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夜绝,轻轻一笑。
她信他,所以,她愿意与他共同之抗衡一切。
而这一次,李代桃僵,声东击西之策势必也不能少上她家男人的势力!
从大雍再到西炎再到巫族,她会一个一个慢慢来,将那些该死的人一步步全部送往地狱,敢在背后算计她的,她定然让他们吃不老兜着走!
千年的老妖怪,她也要让她身死神灭!
“阿越但有吩咐,本王自也是万死不辞!”低沉醇厚的声音想在耳畔,君越的目光落在那一双含情的墨眸中,强硬都化作一腔绕指柔。
“好。”君越自然也是知道这家伙在吃醋,轻点了一下某个一脸黑的手心,然后挥了挥手,将均是一脸茫然的几个人给聚了过去,商量着惊天之大计。
而这一商量,便是这三国风云变换之开端,权倾天下的统治者,在这破财的乾清宫,为这乱世下开了另一欣欣向荣之气。
除了这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会再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一切天翻地覆之时,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才看出这一切之始,但那时,已经全晚了……
这一次,利刃对准的是负伤之巫族,不求全溃,但求致命一击。
失去了左膀右臂的巫族,便会如同凶狠的老虎拔掉了牙齿,空有其表。
隐隐有微风吹来,将这轻声细语悉数给埋葬在其中,这一次足以撼动整个历史界的会晤,被抹去,被掩埋,无人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转眼,便又是十天,君越做了十天忙的如狗一般的皇帝,而她家夜绝则是将这一切给准备的好好的,甚至连操刀做饭都给上了,整日里就想着如何去抱得美人归。
犹记得那日,在火烧了三间厨房之后,某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进了她的寝殿,端着一一盆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称作东西的东西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说:“阿越,你尝尝,本宫为你做的烤鸡。”
“……”那个时候君越对着那一坨跟黑炭没啥区别的怪玩意,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说的是烤鸡,估计是在阎罗殿走了一圈就成了黑炭……
然而,看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澈王殿下做的份上,一向对吃食挑剔至极的还是抠了一小块尝了尝。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烟熏火燎加上咸到发苦的味道差点没有让她直接吐血三升。
如果不是看着对面男人那黑漆漆的眸中一抹失望的神采,她还真的以为要谋杀亲妇了。
末了,还是君越直接拽着那一向都高高在上的美男,直接跑路到了那湍急的大雍河,将他给洗了洗干净,顺带着捉了两天大肥鱼,兴致勃勃在她们彼此相见之处开始烤鱼。
虽然这调料算不上齐全,但鲜香扑鼻之时,他们两个一道将这一只大肥鱼给解决了去,第一次,在吃的面前不复高冷,笑的开怀。
那时,他唇角还沾着一点点鱼酱,半笑着从怀中拿出一颗戒指,单膝跪下,钻石一般的光辉突然晃了君越的眼,那耳畔之上是依旧低沉醇厚的声音,夹在在烈烈之风中,有些摸不清楚的真实:“阿越,登基大殿那一次,是我唐突了,惊世之礼为惊世之礼,这求婚之事,我们依然是要按照蓝星之礼来做的。所以,阿越,你可愿意真正的嫁给我?”
那个时候,君越立在那呼啸的风中,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第一次以女儿家的心态看着那一枚戒指缓缓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心中有着无限欢悦。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感觉,被求婚,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这是独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甜蜜而幸福。
她孤独了那么多年,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遇到那一个真心以待之人,也不曾明白,原来有一个男人的感觉也是如此之棒!
“从今以后,夜绝便是君越的男人!”也是第一次,她对着那湍急而行的河水,大声疾呼。
背后两只手跨在腰间,属于那个人的霸道和狷狂统统化成数不清的柔情,他也笑着,如同那些热恋中普通的男人,轻轻地在君越耳畔厮磨:“阿越,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夜绝的女人!”
郎情妾意,河滩松软的泥土上,浅浅留下一串串脚印,翻滚起来的浪花溅在衣袍上,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
……
第127章 殿试!
在忙的够呛,累的快死,外加求婚开心了一大会之后,登基大殿十日后,匆匆忙忙择优录取的科举考试正式挂牌上市,毕竟这朝堂空虚,君越这临走前总要给予一些新鲜活力的。
于是乎,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后一把火直接就瞄准了殿试,当然,是君越亲自上阵。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十日,大雍各地层层选拔的三位殿试人员成功到达帝京郴州。
而这一日,端的也是朗朗乾坤,阳光灿烂。
君越坐在那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审视着下面垂手而立的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君越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虽然换了一张脸,但属于滟妃与生俱来的气质却不差分毫,本就是气质与才华并存的女子,自然在两个年轻二郎面前也无半点逊色之处。
至于四周,也立着已经被君越刷下去个差不多的朝臣,无不是对君越恭敬有加。
毕竟,在君越这个女帝手中,死的人太多了,血腥强硬的掌权者,留下来的自然无人敢反抗。
当然也因为北邯摄政王的亲自求婚,许下那万里河山为聘,如此之强强联合,又有谁敢轻易再去挑衅?
台下的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长得算不上多英俊,但仅仅从面相来看,高个子大抵算那种文弱公子范,矮个子的倒是看出来一种有一些英武的气势,毕竟能够通过层层筛选走到这个地步的,也不是什么常人,此刻对着君越都齐齐一拜,无不恭敬臣服。
“起来吧,今日能够将这题目给答的让朕都心悦诚服者,朕,就钦封她为这无双国士,执掌着大雍的丞相之位。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开口,朕绝对会给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君越挥手让那三人起来,然后指着一众朝臣开口道。
“臣等谨遵法旨!”那一群人连忙拱手而拜,不敢再做置喙。
如今能够留在朝堂上的他们都明白,女帝无意让他们染指这高位,一则是能力不足,二则也是不信任,所以,聪明人也都会选择审时度势,毕竟,如今是女帝当道,大手一挥,谁人敢不从?
“如此甚好。你们三位介绍一下自己吧,毕竟能够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走到今日的,绝对不会是能力平庸者。”君越抬了抬眼角,将刚刚拿到的两个人的资料一一对应上号。
虽然她心中大约已经有谱,但是毕竟现在时机仍然不成熟,只要这殿试一结束,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只是到时候女子为相,她怕是又要重新开辟一个新时代了。
“草民窦邦拜见女皇陛下,邦出身于寒门之家,从未想过今日得以面见盛颜,也不曾想过会入朝为官。但,今日邦得以能站在此处,全部赖陛下之新政。如是,草民定然万死不辞!”低个子俯身跪拜,那眸中全部都是君越的感激与崇拜。
君越自然在此前已经将这来龙去脉给摸了个清楚,此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确来自寒门,虽然贫寒,却从未放弃过向上爬的机会和动力,他一直在为打破这不平凡的制度而努力着,当然,这也是为何他她能够走到这一步最大的缘由,虽然有她在背后的推动,但,如果没有实力,她是不会让他可以拥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如此人才,当是新政之好手。
“草民孔薛拜见女皇陛下,孔薛出身并不高贵,但,孔薛有一颗愿意为新世而谋的心,所以,孔薛读了数十年圣贤书,今日愿意侥幸拿出来稍微拼搏一下。”高个子那个文秀青年也是诚心而拜。
君越多看了此人两眼,并不怀疑他的说的话,毕竟,能够在她放出的威压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之人,也不是什么常人。既然不是常人,那么他说,她便信就好。
终于,两个大男人说完之后,君越将玩味的眼神给了这里唯一一个女子,笑笑不语。
“草民田静初拜见女皇陛下。静初虽为女儿身,但与陛下一样,同样希望政治清明,百姓和乐。因为民女父亲曾经为昏君月轲之臣,虽然忠心耿耿,但最后仍然沦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虽然静初侥幸避过,但,静初却日夜为那一日惨痛之经历而噩梦缠身。静初只愿女皇陛下为田家昭雪,除恶务尽,还天下之民公正廉明。”女子素衣白裳,面相普通,但言语之中的一字一句,却都书写着不平凡的光芒。
君越抬了抬眸,心中对这一番话点了个赞,口中的话自然也是得体万分:“好,女子有此志向,举世罕见。田家之事,朕已然知晓,如此为权力倾轧而亡的忠臣,理应洗去恶名,平反昭雪!”
“静初谢过女皇陛下。”女子再次弯腰行礼,这一次,是更加的臣服。
“如此,你们之情况朕也大概略知一二,那朕便开始出题,此题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君越故意卖了个关子,俯视着下面的三个人,亮声开口道:“何为国本?为何为国本,此本该如何维系?”
君越此话一出,将一众朝臣瞬间给唬住,任谁也没想到,君越竟然会出如此题目,毕竟,在他们眼中,国本乃是皇,就是无比尊贵的皇权之象征。
不过即便惊讶,也无人敢出声说不妥。
“既然毫无疑义,那么,现在便将这问题之答案书写在纸卷上吧,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机会,朕会亲自批阅,决胜出优胜者。”君越挥了挥手,示意正事开始。
时间的沙漏一点点流失,君越支起手肘半靠在那高座之上,歪着头看着那三个白袍学士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位置上,四周静寂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墨水浸染在笔端,又一点点渗入宣纸的声音,虽然此刻更多的是三个人奋笔疾书如春蚕食叶沙沙作响之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阳一点点升起,映射在君越半梦半醒的的瞳孔上,有些迷离,远远地,君越似乎觉得有人走了过来,轻轻坐在她身边,带着独特的气息。
她知道,那是谁。
耳畔似乎传来大臣的参拜之语,但此刻快要睡着的君越并不想管上太多,一双手轻轻拨开她额间的发丝,然后将她的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有清薄的披风搭在肩头,她不太想去理会,累的太久了,她真的有些倦。
“阿越,你好好睡一觉吧。”是极其信任的声音,低沉醇厚,在耳畔徘徊。
君越终于放下一切戒心,缓缓睡去。
夜绝一身玄衣,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女子,那恬静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祥和,面色虽然微沉,眸中却有些化不开的柔情似水。
他要走了,虽然万般舍不得,但为了心中的大计,他却又不得不如此。
台下一众朝臣看着台上的那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皆做视而不见之态。
时间也终于又一分一秒过去,凉风一点点吹过,心中还藏着的事情而起,君越猛然一醒,睁开双眸,惺忪的睡眼瞥了一下那还有些许的沙漏,然后将盖在身上的披风褪去,眸子对准那个一直相陪的人,会意一笑:“你来了。”
“是,本王来了。”夜绝那张绝美无双的脸终于不再遮挡,此刻宝石般的眸子美到极致,填满温柔。
“真好。”君越压低了声音,确认过眼神,是那个让她心动的人。
“哐当!”所剩无几的最后一滴沙滴落,象征着结束的鼓声响起。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将手中的答卷交上。
君越睡眼朦胧,但头脑却很清醒,她将呈上来的三分试卷大略了扫了一眼,唏嘘地在心中摇了摇头。
虽然她承袭的是越弦的身体,对这些叽里咕噜的字也认识,但是一眼扫过去,还是有些头疼。
看惯了简体字,如今到了这笔画繁多的繁体字,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阿越不适应这里的文字吧。”夜绝用那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轻轻一笑,很容易就猜到了君越心中的想法。
“是啊,这繁体字,当时批改政令时我看的就头大,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但真的很麻烦。”君越有些不乐意,声音虽然微小,但仍然听得出其中心酸。
天知道,她这一个不理智当了女帝之后,面对的是个啥,当真是算的上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地处理政事,不仅清闲日子一分都没有了,就连那天天睡个懒觉都成了个奢侈的事情,只能借着这点时间小小的打个盹。
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
不过幸好,她如今还有君越这个男人,外可霸气御敌,内可温柔暖男,也权当是她这光鲜亮丽的苦逼女帝背后的一点安慰了……
“不如本王替阿越看?”夜绝眸中笑意不减,询问式地开口。
“这点本皇还是可以的,不过是三分答卷罢了。”君越眸中精光闪过,嘻嘻一笑,将三分答卷放在了一旁,然后看着垂首而命的三个人,用睥睨天下的气势开口道:
“无双国士乃是田静初,任丞相之职,辅助朕处理政务。窦邦位居第二,封兵部尚书,三品,孔薛位居第三,主管文职,封户部尚书,同三品。
答案不同,这深度自然不同,国本是民,君舟民水,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你们三人只有一人所答为民,所以,这第一为谁,自然也是确信至极。至于你们在答卷中所陈述的措施,到底可不可行,相信各位也有决断,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做,你们应该也清楚,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之厚望。
至于剩下的朝臣如果有不满者,朕会将试卷公开于皇宫之外,御明台之处,万民共享,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臣等领旨谢恩!”三人叩首而拜。
君越扫了一眼台下的表情各异的人,心中暗暗算了一下,正欲开口,忽然这殿内急匆匆而来一宫人跪拜道:
“陛下,陛下,太子炎玄逃”那宫人抬头惴惴不安地看了君越一眼,猛然改口道:“他,离,离去了!”
此话一出,群臣皆骇。
第128章 御驾亲征!
那一日女皇陛下登基大典之时,曾经公然羞辱过这西炎的太子殿下,如今若是让那人真的给逃了,虽然不惧怕那西炎的反扑,但势必少了一张底牌。
其实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上,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都与明镜似的。
如今北邯的摄政王都已经亲口承诺,许下万里河山只为一人,那便是他们大雍的女皇陛下。说白了,既然是摄政王开口,那大雍北邯以后就是一家人,区区西炎,女皇陛下当初做战神时就已经可以以大雍之力将这其连带着西炎击退,如今北邯既然已经站在大雍这一边,那,胜负之分,已经很清楚了!
“走了吗?呵呵,果然不是个草包太子,还有几分手段,不过出了这皇宫之后,以后还未可知呢!”君越支起手肘,并无半分惊慌,就仿佛这点消息根本无痛关痒,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小事,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难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里一震。
这一下,女皇陛下到底何意,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而今,不过是缺少那一点点契机,揭开那一块遮挡的布罢了。
西炎,虽然也存在了上百年,但如今,在这些对君越无比信任之人的眼中,却,已经不足为惧!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臣定然会将那炎国太子带回来!”于凤阙当即单膝跪地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非要走,我们大雍也不作强人所难之举!”君越笑吟吟地开口,只是那杀气缭绕的眸子配上这半开玩笑的话,却让人很难不联想其他的什么,果然,下一刻,那清亮中带着凌厉的语调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区区一个炎国太子,竟然在朕登基大典之时公然拂了朕的面子,实则是对整个大雍的侮辱!既然太子殿下毫无诚意,那么,朕也绝不姑息!朕会御驾亲征,一举将这自不量力的西炎给击败,尔等可愿追随?”
“本王会亲率三十万大军相助于陛下!”夜绝也不含糊,他女人的决定,当即沉声开口。
这两个站在权力巅峰所说的话,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登基大典之上是女皇陛下公然羞辱了炎国太子,但,如今,真相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西炎太子炎玄对女皇陛下不敬,女皇陛下为了一国之威,不得不对炎国出手!
因为,这是趁此良机拿下西炎的最佳之理由!
昔日战神如今之女皇陛下御驾亲征,北邯摄政王为之坚强后盾,两大绝世势力强强联合,此可谓恒古未有,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亦无人可知。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是明白,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这三国鼎立的乱世,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毕竟,这两大巨头的联合,区区一个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西炎,又如何轻易能够度过?
故此,在这两句话之后,无人再敢置喙,纷纷道:
“臣等谨遵陛下法旨!”
此刻的君越,双眸撞进那毫无保留对自己倾心以待的男人,指尖抚摸上无名指上那一颗光滑圆润的钻石戒指,会意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开,看着那跪拜无不臣服的一众大臣那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下嗤笑。
看来,她果然成功骗过了自家手底下这些大臣,恐怕他们现在都以为自己搞出来如此之局面是为了找个借口实现自己的野心,进而联合北邯吞并西炎吧!
如此这般,她想要骗过那潜藏起来的敌人,怕是容易多了。
待到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自己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帮炎玄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帝位之时,是不是要吐血三升?
那表情,定然是风云莫测吧!
不过,他们应该永远也猜不到这背后的深意了……
“如此,甚好,朕虽初登基,但,朕,从未惧怕过什么。所以,此次亲征,自然需要尔等在背后鼎立相助,所以,朕将大雍的核心交于你们,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君越抬了抬手,吩咐道。
“摄政王,朕御驾亲征之时,由你坐镇帝京,调度好粮草补给之事,带领越家军,守护好这一方土地,你可明白?”君越将目光缓缓移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耐烦外加一张求放过的小脸上,眸中闪动着一丝丝的狡黠。
就知道她家的秦楼月不肯乖乖就范,缠了自己数十天非要跟着她走,像一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下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吩咐命令,不管行还是不行,这下,她无论如何是无法推掉了。
二秦啊二秦,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当你的苦逼摄政王吧!
“臣,秦楼月领旨!”果然,那娇小的人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君越给揍一顿,但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优良传统下,秦楼月还是垂首一拜,应道。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主心骨已经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配角了。
“丞相,朕御驾亲征期间,还望你尽心竭力,辅佐无摄政王,将这国政给一一打理妥当,万万不可在后方出现任何差错,新政之事,事必躬亲,如此,你可能做到?”君越眸中目光看着刚刚还穿着学士服便做了丞相的田静初,命令也是请求的话静静流淌着信任。
君越不傻,她知道,仅凭二秦一人,无法事事面面俱到,毕竟,这女帝她真正坐上,还不足一月,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这个宝座呢!
她这个镇山老虎一走,这山里面被她生威所压制的猴子就该出来当大王了,到时候魑魅魍魉齐上阵,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无可挽救之地步。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提前安排妥当。
“静初定然会殚精竭虑,为陛下效忠,为大雍百姓而战!”女子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面容,三两句话语却说极为有气势,朴素无华,却藏着从死人堆中崛起的不甘的灵魂。
她可以完美地演绎两个角色,丝毫没有一点破绽,任谁会想到,如今在殿试中轻而易举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那个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这祸乱天下的妖妃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所以,君越,看重她!
“明日朕便会动身前往边关,尔等一定要各司其职,保证帝京的一切!”君越又开口,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命令之语,黑眸折射出无数锐利的光芒,绚丽多彩,气势凌人,让人不敢轻易视之。
“臣等遵旨!”众人又是齐齐一拜。
“如此,你们暂且退下吧,朕与摄政王,丞相还有些话要说。”君越摆了摆手。
立在这里的人也不停留,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这偌大的承明殿,很快便变得空旷起来,君越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眼神扫到一脸哀怨却一直忍着不曾发作的秦楼月,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她家二秦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虽然骨子里是对在乎之人的维护,但也跟自己一样,怕麻烦到了极点。
看来,这天下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对她没有半分的吸引力啊!
“阿越,你没事吧?”夜绝一直站在君越旁边,此刻看见君越一脸地倦容,不由得开口道,剑眉里也挂了几丝看不见的忧心。
“没事,不过是困了。”君越不再顾着仪态,打了个哈欠。
“陛下留下臣,有什么用意?”田静初一身素袍,却气质如华,她毫无保留地看着君越,试探着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愿意辅佐本尊成为一代明君,也愿意助本尊击溃巫族的阴谋,所以,本尊是相信你的。如此,不过是嘱咐两句罢了,毕竟,暗处的敌人不一般。”君越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口气,精神有些恍惚,有些累的够呛。
她以前虽然是个夜猫子,但通常除去三分之二潜心工作的时间,她三分之一都在睡觉,毕竟只有精力充沛之时,她才有精力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自从做了女帝以后,她当真是将这一颗心全部都给奉献到这千古女帝事业之上了,整日里连六个小时都睡不上,估计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猝死了吧。
“静初知晓轻重缓急,所以,必然不会辜负陛下您的期许。”田静初虽然面色无异,秀眉平静,但,在面对这这个举手间就将自己这数年努力的目标给达到的人时,她还是由内而外的尊崇着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女子。
其实,她并无什么胸怀大志的期许,在秦楼月将那一切来意说明之后,她不过是产生了些想要帮助那个如神一般的女子的念头,因为,她是有**的,她想站在那个女子身旁,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那众星揽月的人,她,在荆棘中磨砺了那么久,恍然中已经发现,她也想成为……
“唤你们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张底牌而已。”君越笑吟吟地看着台下的两个人,顿时让她们二人有些讶然。
事实上,君越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她不知道巫族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这个目的没有揭晓之前,她必须要留下后手!
这才是属于杀手女王君越蛰伏了十年真正学到的东西!
第129章 离别!
是夜,冰凉如水,一轮明月遥遥挂在空中,折射出无数光辉,倾洒在这立在碧水旁的一对璧人身上,当真是美极了。
女子着淡紫色的衣裙,一双墨眸对着那皎洁的月光,有些迷离怅惘,那如玉的手指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带着独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而那立在女子身旁的男子,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很长,透过树影斑驳的光辉打在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上,勾起的嘴角带起点点微笑,他眸中含情,凝视着那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想要将那一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刻在心中。
“绝,明日之后,便是未知的风险了,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君越贝齿轻启,淡淡开口,没有回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从来不是坚强到无懈可击。
有时候,她也需要安慰,需要温暖。
譬如,现在。
“自然是会的!”夜绝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他忽然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然动了动身形,将那倩丽的人给搂在了怀中。
他终于与她在一起,却又要这么快面临着离别……
“绝,那你说,我们会胜利吗?巫族,我们能够打败他们吗?”君越在触碰到热烈的身体时猛地一颤,但那一双墨眸中的目光望着幽暗的天空,调子有些悲凉。
她是杀手君越,如今也是女帝越弦!
她从未放弃过什么,哪怕是在黑暗中蛰伏十年,她也从未想过失败。可是,君越是复仇者,而越弦却是守护者。以前的她,可以为了杀掉那个人而无所畏惧,可是现在的她,身上背负的却是整个国家乃至这片大陆的命运,她没有胡作非为的资本,也没有失败的机会。
女帝越弦,在这一场还未开始的生死之战中,只能胜!
因为,失败代表的是血流成河,是满目苍夷……
她即便是再狂妄,也不能拿这片大陆所有的人去赌,可是如今,却又不得不博弈!
第一次,她感觉到力不从心……
“阿越,你放心,我们会赢的,一定会赢的,因为,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依旧是低沉的声音,但,却有着难以撼动的冷意和杀意。
因为,在那一刻,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君越那看起来冷艳,傲视群雄外表中有着一颗也会脆弱的心。
而他是她的男人,是男人,就会永远挡在心爱的女人前面,无所畏惧!
“真好!还能在这里陪你一起看月光。”君越淡淡一笑,在那温柔的拥抱中一点点露出女儿家的表情。
背负了太多,她也想过一过平常人的日子,这种感觉,很奢侈。
“阿越若是喜欢,我以后日日陪着你看这月色光华!”夜绝又搂紧了那娇弱的身体,身体在这寂静的夜中涌现出点点的欲热感,那一股体香,窜入他的心神,搅动着那原本古井无波的情绪。
“会有那么一天的。”君越自然感觉到笼罩在身体上一股股热气,但这一次,她没有想去拒绝,反而嘴角的笑容愈来愈浓厚。
既然已经心中有他,为何还要欲拒还迎?
她君越,从来不是矜持的小女子!
而他,懂她,所以,他会同她一起站在巅峰,翱翔在这无边天际。
“阿越,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好吗?”夜绝就那样抱着那背对着的他的人,温柔开口,停了一下,他又继续道:“因为,我想了解你更多。”
“好啊,绝,你想听,那我便说于你听。”君越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温雅如玉,反而有种异样的美。
这,与平日里的高贵冷艳和私下里的嬉笑怒骂根本不相同。
但,这也是她,另一个君越。
“我出生在一个古武世家,君家,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父亲是家主,但从不严厉,母亲是温柔体贴。那个时候,不管我做错什么,他们都会笑笑不说话,抚摸着我的头,轻轻道一声没关系。因为,他们知道,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会在八岁以后面临最痛苦的试炼之途,担负起家族的命运,所以,他们愿意给我一个美好天真属于普通孩子的童年。”君越虽然是在淡淡开口,但那语气中却掺杂着温情和无限的留恋,带着些许的心酸,身形有些颤抖。
“阿越,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夜绝感觉着怀中之人微弱的情绪,心猛然顿住,宝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心疼。
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十年复仇,竟然是从八岁就已经开始……
他的阿越,该是受了多少苦?
“绝,你愿意将曾经的你剥开给我看,我自然也是愿意将这一切告诉你的。因为有你,现在的我已经不惧怕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了。再说,过往云烟,已经十年了,我也已经死去,重生到另一个世界,也该学着面对了。”君越忽然转身,拨开那拥抱,慢慢走向那碧绿的湖水中的小榭,轻轻回望了那还在发愣的人。
两双眸紧紧对外一起,夜绝苦笑了一下,提步而起,顺着那一抹倩影,也跟了上去。
果然,他的女人,是倔强到不会轻易低头的。
“绝,八岁那年,我因为是家族继承人的缘故被迫跟随家族中最有权威的大长老去深山中修行,临走的时候,我紧紧的拽着母亲的手,不肯离去,哭闹不已,直到脸上挨了一个耳光,才陡然反应过来,那一向慈爱的父亲竟然打了我,冷声对我呵斥,让我赶紧离去,不准逗留!”君越终于走进湖中的小榭,在石凳上慢慢坐下,苦涩地抿了朱唇,怅然长叹:“因为这件事,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我对父亲和母亲恨了好久,连告别都没有好好去对待,殊不知,那竟然也是最后的一面,那一巴掌,戏剧般地成了父亲留给我最后的记忆。”
“阿越。”夜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知道君越的性子既然开口便会到底,只好也轻轻坐下,有些心疼地开口唤道。
“没事,古武在现代,因为其对当时的掌权者产生极大的隐患。所以这件事便交给了当时最大的黑帮,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斩草除根。而父亲母亲也是早就料到,虽然古武家族传承数千年,但终究抵不过最新型的武器设备,当然,还有对君家了如指掌却投靠了当权者的司家,于是便趁着历练的由头,将我给送走了。两年后,当我终于在深山中闭关而出时,才知道,君家已经在**中被夷为平地,而,我所有的家人,我全部都走入了死亡。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父母的苦心,
但,为时已晚。疯了一样的我选择了复仇,从此,这世界上多了一个代号为零的杀手之王,少了一个曾经天真烂漫过的君越。两年的时间里,我暗杀了司家诸多强者,因此被那狼狈为奸的三方势力围攻,在那个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到最好的战友秦风,那个躲藏在敌人背后同样在找寻着时机给予敌人最后一击的复仇者。其实,在家族灭亡之时,我从未信任过谁,但出奇的,明明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却硬生生地换了一出反间计,在之后的八年,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终于将那些该死的人一个一个都送去了地狱。”君越将这一大段话吐出,眼神从刚开始的怅惘无奈变得有些异样,她看向夜绝,忍不住又笑了笑,将这一切都说出,抛开那些心疼,其实她心中却又十分轻松。
“不过,戏剧性的是,没能死在那些仇敌手中,在一切全部结束的时候,我和风所驾驶的飞机却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给砸的坠落了,也就是说,我被自己埋的**给炸死了,离奇地穿越到了越弦的身体上。”君越收敛的笑容重新恢复,那双眸子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对上那黑宝石一般的双眸,透出一点点狡黠。
“冥冥之中我们的相遇,也许早已注定。”夜绝也笑了笑,将目光放在君越手上扣着的钻石戒指,带了一丝深意:“阿越,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我从未放弃回去过,只是,哪怕是坐上摄政王的位置,我也从未觉得,自己属于这里。直到你的出现,我才觉得,也许,来到这个世界,是我拥有过的最大的幸运。”
“绝”君越突然被这隐晦的情话给震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笑容还在,抓住那能让她保持欢悦的手,她只是开口唤道。
“阿越,如果有一天,时空穿梭机被修复,你可愿意舍弃这一切,陪我回到28世纪?”夜绝突然撩开手腕上的衣袖,那光洁如玉的白皙皮肤随着夜绝轻轻一触碰,闪烁出亮如白昼的光芒,但却未从那光芒中投射出点什么,似乎只有那奇异的东西存在着,看不清楚。
“这就是时空穿梭机,它可以…可以使用了吗?”君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给震惊到了,她细细端详了一下夜绝右手上奇异的东西,然后将目光轻轻移到神色复杂的夜绝脸庞上。
她来自21世纪,自然可以猜出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她没想到,这所谓的时空穿梭机,竟然还
“没有,我在北邯建立了实验室,但这些东西对这个世界太过玄妙,所以,即便我是时空穿梭机的创造者,在缺乏仪器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修复。而且,这个地方,不仅仅是时间不同,就连空间都不相同,所以,即便是修好了,恐怕也无法回去。但,阿越,即便是虚无缥缈,我也想试一试,你可懂?”夜绝看着那同样也在凝视着他的人,将这最难以抉择的事情交于她。
如果在一起,他会坦诚相待,所以,这个选择,他不会放在最后。
对她,他不想再有任何隐瞒……
第130章 抉择!
君越有些晃神,那一双挥之不去的宝石般的眸子,刻入她的身影,但,此刻她面对着这个问题,有些两难。
如果说实话,她不过是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真正舍不得除了秦楼月,便再无其他。
对这万丈权位,她并无任何留恋,虽然骨子里是热血,但累了太多年,她更想着去游山玩水,不再为这些麻烦事而奔波。
只是,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的二秦,她舍不得!
“阿越,你可想好了?”似乎过了很久,夜绝看着那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的确了解骨子中的她,但,却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这里的一切……
一旦答案是否定,他怕
“绝,龙潭虎穴我都不惧陪你闯,既然决定与你在一起,不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所以,如果你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会与你一起!”君越的思绪被打断,但旋即扬起极其明媚的笑容,如花似玉。
“真的吗?阿越,谢谢你,谢谢你!”一向不为什么所动的夜绝听到如此回答,情绪竟然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但,我有条件!”君越弯了弯眉,眼中藏着狡黠。
“行,不管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夜绝并没有因为君越的条件而有些不悦,他只知道,对面的人相信他,无条件地相信他。
在这十年里,即便是他最好的朋友风箫,也不曾相信自己的会回去的话,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也许,他真的回不去了。
那种感觉,很痛苦。
而今,已经被他放入心底的那个人,愿意信他,陪他,何其幸运?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要回去,也行,在挫败了巫族阴谋之后,我们成婚!”君越大义凛然地开口,没有丝毫小女儿家的尴尬。
她自然是信他的,死过了一次,她也不畏死亡,但踏入时空穿梭机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知晓,一旦葬身其中,她希望,惊世之礼后的惊世婚礼,不会迟到。
爱,其实很简单,在一起,便是真的在一起,生死与共。
“好,待一切事情了结,我为你举行一个在这三国之中最盛大,最华丽的婚礼!”夜绝有些心酸,他上前,又一次紧紧搂住了君越的身体。
这种事情,竟然还要她开口,他还真的是……
“绝,明日你就要走了,北邯的皇室,你,可有把握?”君越的腰被搂住,但,却挡不住那该说的话。
“阿越,你在担心我?”夜绝也戏谑一笑,有些在军营之时的轻浮。
“是啊,心疼你了,小心别被那南宫老头给剁了,要知道你这摄政王可是当了十年,硬生生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养成了大小伙子,这一个不慎,别被那变成老虎的小皇帝给吞了!”君越嘟嘟囔囔开口,有些生气,刚刚站在这里的忧郁被一扫而空,孩子气地拧了拧夜绝那玄衣下的腰,继续抱怨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什么摄政王,直接当皇帝不是还省事?现在你许诺万里河山嫁给我,估计北邯那些家伙已经怨声载道了,你这一回去,别被吃了就好!”
“放心,他们不会有什么阻碍的,在本王这里,他们翻不出来什么大风浪。”夜绝也不生气,反而松开了君越,摇了摇头:“当初不想做皇帝,不过是为了哪一日还能重新回去,也好给这北邯留下个继承人,保证这里不被其他两国轻视。却不想如今真的如阿越你所说养虎为患,给那巫族磨了一把利刃。”
“哦,那这一次回去,我们的夜大宫主定能坐稳乾坤喽,既然你堂堂北邯摄政王都如此说了,那本皇怕是也用不着瞎操心了!”君越大气地拍了拍夜绝的肩膀,嘻嘻一笑道。
夜绝看着那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嬉笑模样的君越,心里提着的石头也缓缓放下。
这样的君越,他就能放心了。
“阿越若是想操心,那这鸽子,自然是愿意随叫随到的!”夜绝顺着那话说了下去,眼神有些怪异,随后两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声哨子。
很快,在这空旷的园子中,便飞来了一直在黑暗中藏匿着的鸽子,扑棱棱地落在了夜绝那修长的指尖上。
“连鸽子都准备好了,还真的是”君越笑容凝固在那里,脸有些微抽,这个夜大宫主,还真的是准备的齐全。
这里不像现代那样通讯发达极致,随手一个电话就可以聊天,这样一看,倒是蓝星上的生活更爽一些,真是不知道,28世纪已经发明出时空穿梭机的蓝星科技又该是到了什么地步!
“哎,你这鸽子为啥有点像乌鸦?”君越眉头一皱,倒也不准备拒绝这已经出来的鸽子大人,只是看着那有些变异的姑且还算作鸽子的家伙,有些惊讶,脸色变得极为奇怪:“你不会是把乌鸦和鸽子杂交了吧,这样,这样,真的好吗?”
“咳咳咳,你想什么呢?”这下轮到夜绝哭笑不得了,“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鸽子,只不过,为了变变样子,迷惑敌人,特意用染料给浸染成了黑色!”
“这样啊!”君越玉手摆弄了几下那鸽子,学着刚刚夜绝的模样也吹了几声哨子。
而那鸽子也歪了歪头,在那音节下扑棱棱地又飞了几下,落在了君越的肩头。
“看来,还不赖嘛!行了,这鸽子我收下了,不过,还是提防着点你身边的人,巫族如此强的渗透能力,怕是有些不好做!”君越弹了一下肩头上鸽子的脑袋,本是轻松,却有着些许的担忧。
“这自然是!”夜绝也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暗处的敌人,倒也真的是最可怕的。
“还有一件事,风楼楼主风箫,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可以有几分信任?”君越轻叹了一声,还是开口道。
她并非不信任,只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风箫此人,她不知其底,所以……
“风箫,原名南宫渊。”夜绝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这石桌,眉头微蹙,吐出一句话。
“南宫一族的?”这下轮到君越惊诧了,她看了一眼夜绝,思衬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北邯的太后便是南宫沐,外戚南宫老头更是龙头老大,风箫竟然是南宫一族中的人,这,岂非
“放心,他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南宫隆是他的杀父仇人。虽然同属于南宫一族,但当年南宫隆为了成为南宫一族的继承人,设计诬陷了长子南宫恪,也就是风箫的父亲,同样是身负血海深仇,我穿越到此处时,是他在澈王府的相救。说来也奇怪,冥冥之中,我竟然和那个病弱死掉的云澈长得一模一样。我们是十年的知己,风楼的情报方式也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所以,阿越,你不必忧心这件事。”夜绝唇角微微上扬,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这样啊,看来南宫老头做了不少坏事啊!”君越轻哼了一声,点点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难怪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在那赤城将我给骗得团团转!”
“哪里是狼狈为奸,阿越,那个时候,我不过也是为了追求于你吗?”夜绝看着那还在生气的小人,难得尴尬,出口的腔调也一反常态,竟然有些幼稚。
“哦”君越拖长了声音,笑意浓厚到极致,看起来愈发的欢愉。
真是没想到,她家的冷傲无情夜宫主,竟然还会冒出这样一番话……
还真的是冰火两重天,也难怪在赤城的时候他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搞笑,原来都是那个娘炮风箫搞出来的幺蛾子,看来再见,要好好整整那个家伙了!
“咳咳!阿越,时候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御驾亲征,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夜绝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什么,顿时尴尬到极致,不由得轻咳两声来掩饰道。
“是吗?绝,你,不会是怕了吧?”君越扑哧一笑,玉手轻轻一拨,竟然从背后抱住了那起身想要离开的人。
“本王何时怕过?”趴在他那宽大的背上的女子,芳香一点点弥漫,引诱着他装作古井无波的心。
“既然不怕,那”君越捏了捏夜绝那在夜色中有些泛红的耳朵,故意拖长了声音,在夜绝耳畔吹了一口热气,**裸地撩拨着那故作镇定的男人。
“阿越想如何?”夜绝毕竟是男人,如此被拨弄,**仿佛一瞬间便被点燃,下半身有些僵硬,心中竟然也有些搞不清楚君越到底想干些什么。
“想在你背上睡一觉。”君越犹豫了一下,故意将未说完的话给接了下去,月光打在那张笑吟吟的脸上,多出几丝狡黠。
她在现代虽然还留着清白之身,但这对付男人的技巧却是一点都没少,毕竟,她执行任务时还看过不下一处活春宫呢!
如此这般,不过是想给泄泄这家伙前几天给自己搞出来的落差罢了。
“阿越?”夜绝不敢动,怕下一刻就会做出些不该做的事情,他沉沉地唤了一声,月光依旧皎洁,带了一丝寒气,将那被撩拨起来的**又压下去了几分。
“唔,别动!”背上的小脑袋蹭了几下,低喃了两声。
夜绝不再开口,任凭他心心念念的人将温暖一点点汲取,他感觉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芳香,抬头看了看那月光,唇角的弧度愈发扩大。
他的阿越,是故意的……
又过了许久许久,耳畔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绝终于收回仰视的目光,慢慢地握住那一双揽着她腰的玉手,然后轻轻转身,将那沉沉睡去的女子给放入怀中。
“哎,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夜绝摇了摇头,轻轻提步,温柔地抱着恬静的女子向着寝殿而去。
近处寂静无声,远处隐隐有一丝丝虫鸣传来,清冷的月光折射出长长的影子,在那湖水之中映照而出,一对璧人,紧紧相依偎。
夜绝宝石般的眸子凝视着怀中安详睡去的人,突然想起了初见。
那个时候,她也是如此……
只不过,在波涛汹涌的大雍河中,那张俊俏的小脸上更多的是倔强和坚强……
第131章 偷袭!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一日,战神越弦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
同日,北邯摄政王以惊世之礼求取女帝,举世震惊,但女帝轻松答应,两国遂结盟。
仅仅十日后,女帝因西炎太子对其无礼,联合北邯摄政王云澈对西炎宣战。
而在进攻途中,北邯宫廷政变,南宫一族意图造反,被摄政王悉数斩杀,昔日北邯的巨头就那样在悄无声息中灭亡。自此,北邯政权正式落入摄政王云澈之手。
七月一日,西炎遭受大雍三十万和北邯四十万大军压境,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西炎与大雍交界之地,蒲城,西炎军队驻扎处。
在这天然的屏障之后, 是严阵以待的数万军民,只是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此刻气氛却依旧低迷,日渐黄昏,已经是落日西斜,天色暗沉无比,这一阵阵的操练似乎也已经到了底端。
在那一顶大帐之中,静坐着一群将领,表情无不是凝重至极。主位之上,坐着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男子,皮肤黝黑,鼻子如刀刻一般立挺,瘦削中带着豪情,但那褐色的眼眸中却凝结着沉重。
“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解了如今的困局?”男子眉头紧皱,沉声开口。
“殿下,这,夏凌已经接收了整个曲城的军队,一旦越弦征集的三十万军队到来,我们西炎区区十万军队,根本难以抵抗,所以”一个同样穿着铠甲,长着一圈黑色胡子的将军摇了摇头,眉头紧蹙,顿时整个营帐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援兵根本不可能前来,因为那云澈的四十万军队已经到达那不过三座城池之隔的青茵大草原,拖住了我们全部的军队,一旦开战,我们恐怕”黑衣谋士许攸站在那里,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巨大的危机摆在面前,避无可避,又该如何?
“他奶奶的,既然那娘们敢来,爷爷就打他个落花流水,让那女皇帝先死在爷爷手中!”一黑脸大汉这气实在撒不出来,拳头紧握,但看了一眼主位之上那同样阴沉,而且目光射向他的男子,只好讪讪地收回了那就要砸在桌案上的手。
毕竟,那人是他们西炎常胜将军,皇后嫡子,赫赫有名的殿下炎夏!
“当初就不该让那炎玄去给那越弦恭贺,如今倒好,让那大雍找了个借口挥师北下,倘若那越弦带领的越家军到了此处,怕是这场”一个矮个子恨恨地开口,只是这话没说完,就被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的主位上的人打断:
“把你们叫到这里,不是让你们灭自己威风,长敌人志气的!大雍对西炎早就窥伺已久,虽然是借了炎玄的之事,但终归症结不在此处,就算没有此事,北邯和大雍结盟之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西炎!你们在这里吵吵有什么用,为今之计,你们最好还是先想一想退敌之策的好!我们与战神越弦交手那么次,你们难道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的实力?”
一番说教之后,众人皆默不作声,噤若寒蝉。
毕竟,眼下情况已经危机四伏,他们的确不该在此时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炎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下面的一群人,顿了顿,方才又开口道:“越弦大军到了何处,几时能够到曲城,探子可有消息?”
“距离此地三百余里,如果不出意外,后日便可兵临城下!”那黑衣谋士许攸拜道,有些心惊。
毕竟,战神越弦之名,在这边境之地,早已经耳闻,不过是刚刚登基为帝,仅仅数日,便能够集结三十万进攻,这还是有多大的号召力?
“后日吗?”炎夏品味这三个字,若有所思,手指敲打着桌案,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与那越弦交手数载,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如此平静,有些不对劲。
就在他拖肘突然一怔时,这大营之中突然响起无端的号角之声,让这商量的十个人猛然跳起。
这号角之声虽然长短不一,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敌人进攻的警戒之声。
“来人,到底发生什么了!”炎夏急的几乎要跳脚,然而就在帐篷外的士兵想要进入之时,这营帐之内突然弥漫起一股阴冷的气氛。
“嗤啦!”
长剑破空而下,一击毙命,鲜血从那个刚刚还在说话的矮个子将领脖颈处涌出,那个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唤一声,就那样去见了阎王。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戏谑突然在这营帐之中炸开:
“呵呵,殿下似乎想起来本尊是谁了!”
“铿锵!”
冷光闪过,在那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的炎夏抽出长剑对上了那几乎插入他胸口的致命一击。
一声落下,炎夏握着长剑的虎口已经发麻,他那一双鹰眼凝视着立在他面前的人,恶狠狠地看着那张狂的黑衣女子,只一眼,他便明白,那个人,是战神越弦!
“断魂,速战速决!”君越打了个响指,抹开手中那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轻笑一声,身形陡然一转,势必要将那时刻准备着的炎夏给送入地狱。
“是!”两道黑影飘飞,在这大帐之中将那些还未来得及抽出武器的两个人给斩杀在剑下。
“拦住他们!”炎夏看着这军队中的主将顷刻之间已经死掉了三人,目眦尽裂,提步而起,长剑旋转,破空向着君越砍来。
“呲!”
长剑交错,发出刺耳的声音,君越转身而起,对那招式似乎完全不放在眼中,长剑咣当一声落地,袖中的短刃探出,打了个旋直逼那交战之中的炎夏而去。
“噗!”匕首贴在炎夏的肩膀而过,将那银白色的铠甲都给削去了,而此刻君越反手又是一掌,踮脚而起,将浑厚的内力悉数灌入那避之不及的炎夏后背。
“越弦,你竟然敢孤军深入,今日本王让你来的了,回不去!”两相退开,炎夏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怒火中烧,阴狠地开口道,内力倾射在指尖,掀开那营帐,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来人!生擒了越弦!”
“生擒?本尊觉得,还是先杀了你实在些!”君越瞥了一眼被六个人围攻却不落下风的断魂,面巾遮盖下的唇角抹开一缕讥讽的笑容,内力凝聚于掌心,原本是对着炎夏而来,却在靠近之刻迅速后退,反手一抓,将围攻断魂的其中一人直接逼到吐血,噬血出手,轻轻拨开另一道攻击,以柔克刚,不过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个人。
“走!”君越伸出如玉的手,在凌厉的掌风和杀气之中拉住另一个女子的手腕,脚步轻点,给了追上却生生慢了一步的炎夏一个嘲笑外加挑衅的眼神。
“夏王殿下,本尊还会回来的!”
轻佻而又冷意十足的话撂下,君越提步而起,从那刚刚被劈开的帐篷空间一跃而上。
炎夏扫了一眼只剩下四个人的营帐,怒到发狂,提步就同样就追了上去。
“越弦!”
立在那帐篷之上,炎夏看着黑烟四起一瞬间颓败的军营,怒吼道。
在他坐镇的十万军营之中,那两道黑影已经是在百米开外,似乎听到了炎夏的怒吼,那踩着阻拦的士兵大开杀戒的君越突然回首,袖中一柄寒光乍现,穿过天际,破空对着炎夏而来。
“夏王殿下,你还是考虑考虑三天后大军压境该如何逃命吧!”
三根银针几乎将炎夏所有的退路给堵住,在那轻狂的笑声中,炎夏一声闷哼,身形骤然而退,一口黑血倾射而出。
远远的,在这越来越暗的夜中,数千道黑影从这修罗场飞跃而出,跟随着那领头的两个潇洒凌厉的黑影杀人而去。
“殿下,殿下!”炎夏只听见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叫之声,眼前一黑,眩晕感自上落下,身形极速坠落。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炎夏知道,这一次,他彻底败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
惨叫接连不断,烟火缭绕,模糊成血红一片,微风之中,悉数是那掺杂着烟熏火燎的血腥味,窜起黑烟阵阵,片刻之前还是严阵以待的军营此刻仿佛变成了修罗城,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时机,此刻就仿佛那砧板之上的鱼肉,一点点被宰杀。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黑衣人以雷霆之速褪去,而原本集结的军队却因为迟迟不曾有主帅的命令而无法追击。
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暗杀者很快消失,而整个军营亦是死寂一片,完完全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从九曲崖上顺着那坚硬的藤蔓之上的君越打了个响指,看着前来接应的陌染,扯下脸上的面巾,笑着开口道:“搞定!”
“参见女皇陛下!”那属于她的军队单膝跪地拜道,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一身黑衣,冰冷肃杀。
君越满意地扫了一眼,睥睨着那一众人,开口道:“今日袭击成功,重挫敌人,乃是诸位之功劳,之后还有更为残酷的战斗,所以,尔等切记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大败敌军!”
“是!”齐齐的回应之声。
“如此,便回去吧!”君越挥了挥手,那数千人很快整齐有序撤退。
如血的斜阳之中,君越回头看了一眼那数千米之外的黑烟,轻笑着抿了唇角,然后提步而回。
这一次,炎夏那个狂妄的殿下要好好在床上躺上一躺了……
第一步,成功搞定!
接下来就要看笑面虎的了……
第132章 夺权!
蒲城军营,深夜的黑暗一点点吞噬吞噬着属于这里的光明,整个军营的黑烟已经渐渐扑灭,但刺鼻的燎烟和血腥味却萦绕在其中,数十万大军此刻收拾着残局,脸上尽是荼靡之色。
在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一处营帐之内,伴随着东西地上的声音而传来冷呵之声:“废物!废物!数千人偷袭你们竟然只留下十具尸体,让那越弦在这十万大军中视若无物,来去自如,本王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桌案上的书册都被扫了出去,连带着刚刚沏上的热茶,都被那暴怒之中的人给摔到了地上,热气弥漫,扑盖在那地面上,让侯着的几个人脸色顿时煞白。
而此刻的虽然暴怒但脸色却苍白无比的人此刻半躺在床上,唇角乌黑,神色冷峻,将目光移向那身穿黑衣,脸上也有几道伤痕的人,轻咳了两声,努力地保持镇静开口道:“军师,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殿下,越弦用了迷惑之计,故意让大军落后,来一个暗度陈仓之策。今日前来偷袭的分明是她快马加鞭带来的越家军,是从那陡峭的九曲崖上用藤蔓偷偷而上,探子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所以,因为没有您的命令,所有人不敢去追,故而越弦烧了我们一个月的粮草,而且趁乱斩杀了上千人。还有,还有,将军八人,如果三日后越弦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恐怕,恐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应对!”黑衣人脸色极为的不好看,他垂首而拜,更多的却是对面前之人的忧心:“殿下,越弦临走之时射入你的身体之中的银针有毒,饶是臣寻遍了名医,也只能将这种毒给暂且压下,除非找到榀丹宗那医术极为高超的小医仙,或许才能找到解药!”
“什么?”炎夏怒气无处发泄,刚刚想拍案而起,却发现诸多无力感涌现而出,只好放下了一些情绪,道:“这毒,可有性命之攸,本王还能在这里坚持多长时间?如今大雍和北邯重兵压境,若是本王退去,岂不是置万千子民而不顾?”
今日之祸,他实在不曾想到,做了女帝的越弦竟然如此猖狂,亲自率领千余人从那九曲崖之上偷偷潜入这蒲城!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若不是今日他中了计,一个不慎覆灭的就是她越弦!
“殿下,臣已经请了最好的医师,这毒,一个月之内不会复发,但为了以防万一,臣已经派人去了榀丹宗,务必去请那小医仙!”许攸垂首而拜,开口道。
“一个月?”炎夏长吁了一口气,眉头紧蹙,“青茵大草原彭城如何了?云澈那个家伙可是已经到了?”
“的确,北邯如今虽然空有一个傀儡皇帝,但南宫一族已经被他用雷霆手段覆灭,所以,云澈已经肆无忌惮调动了所有的兵力压在彭城,那一处平坦开阔,纵然有国公齐震坐镇,兵力悬殊如此巨大,一旦开战,恐怕”许攸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那个结果,如果没有改观,必然是悲剧一般的结局!
“该死的!越弦那个女人竟然已经算计到了如此地步!”炎夏那脸色又黑了几分,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时,远处忽然传来拜见之声。
很快,大帐的帘子被掀开,玄衣的男子走进,他俊逸的脸上也挂着一丝丝的悲痛,一双眸子带着凌厉的杀意,再不见之前的怯弱之态,身旁跟着穿着黑衣,一脸肃杀的男子。
在场的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微微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炎玄拜见大皇兄!”男子微微颔首,有些悲怜地开口道:“本宫刚刚一进营帐,就知道了酉时发生的事情,那越弦实在狡猾,本就是觊觎我大炎万里河山,竟然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断。本宫实在关心皇兄的伤势,不知道可否有碍?”
“本王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炎玄,今日倒是不装的怯弱了,怎么,就凭你,也来看本王的笑话?”炎夏冷哼一声,充满杀意的目光对准那惺惺作态的亲兄弟,“还有,若不是你非要向那女帝越弦恭贺,何至于让那些人寻了个由头借机重兵侵犯?如今还在这给本王摆太子殿下的谱,你信不信,本王将你这个太子殿下给交出去平息战乱?”
“皇兄,本宫若真的能平息这一场战乱,恐怕早就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你与本宫都知道,如今这两国已经都是贪得无厌,窥伺我大雍的疆土。如今这场大战,不过是他们找的一个借口罢了!”炎玄不怒反笑,竟然上前,轻轻俯身,在那怒目而视的人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不管你多么想杀了本宫,但,现在,你只能以整个大炎的利益为重,你应该明白!”
“炎玄,你”炎夏刚想伸出手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巴掌,那俯身之人突然立起,将一直藏在衣袖中的金黄色的卷轴拿出。
“圣旨在此,尔等是想不从?”炎玄举着那象征着一切的圣旨,提高了声音,审视着周遭变化莫测却齐齐看向炎夏的一众人,心中冷笑。
他的父皇,恨不得快些将这蒲城被战神围攻的烂摊子交给自己,而眼前的这些个人,看见自己的手中圣旨竟然有视若无物的想法,他这个太子,还真的做到了不存在的地步。
也好,如此存在感如此之低的太子殿下,待到他一鸣惊人之时,怕是会很精彩吧……
“今大雍,北邯大军压境,国之危矣,朕亲封太子炎玄为上将军,统领蒲城军队,统率三军,抵御越弦之军。令炎夏同为上将军,主管彭城之军,抵御北邯之军,望诸君尽心竭力,挽救大炎于危困之中!”炎玄刷的一下将那圣旨给展开,念道。
一语毕,炎夏古怪地看着那个立在他面前的人,差点想去冲上去看一看这圣旨到底是否是真的。
当年,父皇并不想将太子之位给炎玄,若不是黑耀神戒之事,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又怎么会站在比他高上一头的位置?
更何况,这个时候,父皇让他统率军队,岂不是太抬举他了?
万一战败,那西炎面对的可就是灭国之灾!
炎夏看着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余光瞥见一旁正在用眼神暗示着他的许攸,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将这圣旨之中藏着的深意悉数读出。
父皇是要用这一道圣旨测一测到底谁该真正走上那个位置。
如今西炎已经是生死存亡之迹,这一场战役,他与炎玄兵权对等,谁能胜,谁能力挽狂澜,便可以不顾及天耀之威名正言顺地走上成为西炎的主人!
哼,说到底,父皇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炎玄那个胆小鬼,若是能在越弦下胜利,简直难如登天,这一招借刀杀人,父皇看来是完完全全将炎玄给舍弃掉了!
云澈,云澈,看来,也只有那个方法了……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皇兄莫不是怕了,竟然连这圣旨都不敢接,亦或者是说,皇兄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想要抗旨不遵?”炎玄看着那愣神的人,丝毫不掩饰言语之中的尖酸刻薄。
既然已经虚与委蛇已经够多了,那么剩下的,索性就撕开这真面目,又有何不可?
“炎夏接旨!”炎夏阴狠地看了炎玄一眼,刚想下床跪拜,一双手却突然将他给阻拦了去。
“既然皇兄身体不便,那么这礼数还是算了的好!”炎玄笑吟吟开口,将这圣旨给放到了怒目而视的炎夏手中。
“炎玄,真是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自寻死路,你以为拿到了兵权就能够坐稳这太子之位?本王与那战神越弦交手无数次,从未在她手上讨到任何好处,如今你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太子殿下,除了去做炮灰,你以为,还会有什么别的反败为胜的余地吗?”炎夏握着那圣旨,眼底尽是嘲讽,他看着炎玄那张已经变得毫无表情的脸,冷笑道。
“本宫有没有把握自然不劳皇兄您费心了!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本宫也想做一做这真正的太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有何难?本宫哪怕是死,也绝不想再过如今的日子!”炎玄面无表情地开口,但那一双眸子中却有着从未显露出来的不屈和坚强,最后的几个字在拂袖而去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丝冷意。
即便是做戏做了这么多年,面对这个本该是是兄弟却因为权力变成仇人的人,在这一刻,他还是难以控制住那一丝情绪,恨意从心头弥漫,让他几乎想出手杀了这个还在叫嚣的人!
忍了这么多年,天知道,在寂寞孤独中应付着数不尽数的杀手,是什么感觉?
既然这是他们拼命想要的,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炎玄也要从他们手中抢过来!
不论是阻挡者是这个一心想要他死的兄长,还是那个从未关心过他的父皇,他一个都不会手软!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么便不要本王这个做兄长的坐上那个位置了!”炎夏虽然有些讶然看着这个一反常态的弟弟,但是不过片刻,从一而终的判断便让他冷笑着开口道。
“呵,皇兄还是想想怎么去应对云澈的四十万大军吧,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赔了夫人又折兵!”炎玄在踏出营帐之时回眸看了一眼那个轻视着他的人,然后轻笑一声消失在炎夏眼前。
他会让那个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的皇兄也从头到尾一点点尝过他曾经受过的苦楚……
从云端落入尘埃,那种滋味,想必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第133章 筹谋!
那个明明以前从来都是怯弱的眼神,却在那一刻如同看死人一般嘲笑着炎夏的不自量力,却又仿佛如无数柄利刃,直直的插入他的心中,恐怖而又让人绝望。
不知怎么的,炎夏突然间心神都震了一下,身上的痛楚随着那一阵阵涌现的不安,让他猛地锤了一下这床边的桌案,冷意尽然瞥了一眼还立在身旁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的三个将军,碎裂之声带着他的冷喝之语:“你们三个,还不去拜见新统率?”
“是是是!”那三个武将自然知道炎夏在气头上,当即讪笑着退去,生怕这怒火牵连了他们。
很快,这偌大的营帐便只剩下了两个人,炎夏将目光放在了一身黑衣的许攸身上,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军师,你说,那个炎玄当真有本事在这围攻之中赢吗?本王听了他那一番话,总觉得十分不安!那个窝囊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他也许只是卑微太久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搏一把,企图用这种手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殊不知,荒唐至极,一个从小看着殿下您的脸色长大的棋子,竟然还想着飞蛾扑火,寻求一线光明,当真是不自量力!”军师许攸那一双鹰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冷笑着开口。
“对,他就是卑微的太久了,真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做梦吧!接了父皇那这一道旨意,等待他的只会是无尽的深渊!”炎夏将心底的猜测全部给压了下去,极为认同地开口道。
“只是,炎玄败是必然的,本王即便是去了定茵大草原彭城,也不一定有把握胜过那云澈,真是不知道这云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前脚还要杀了那越弦,后脚那女人登上了帝位,就许下了那万里河山为礼,共结盟约,想要吞并我大炎。北邯云澈,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啊!”一想起这件事,饶是战功赫赫的炎夏也有些没谱,头疼地看着摆在面前的困局。
“殿下,此事不急,你莫不是忘了那个人的厉害,她能够在越弦身边埋下棋子,又怎么可能会对那摄政王没有留手?再者,这国家之间,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臣绝对不相信,云澈是因为喜欢那越弦才选择与其结盟,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一定解了如今的危局。毕竟,那惊才艳艳的摄政王,野心大着呢!”黑衣人也不急,将这一番话给娓娓道来,成功地让刚刚还在忧心不已的炎夏脸上冒出一丝笑容。
“对,无风不起浪,云澈如此抉择定然有着其背后利益所在就算是四十万大军,也许解决也只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军师,跟那个人传信,请她务必解了眼前之危机,事成之后,无论是什么,本王都会应允!”炎夏赞同地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派信任的人办!”那军师正欲离去,炎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叫住他:“等等,还有几件事,这蒲城本王经营良久,一定要派信任之人盯着,如今这关口,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本王汇报。炎玄在这里,本王看着心烦,今夜我们就去青茵大草原, 接管彭城的军队,对了,暂时不用派人追杀了炎玄了,本王要看着他自取灭亡,免得杀了他脏了本王的手!至于越弦那个女人,先让她替本王杀了本王那个好弟弟,等到解决了云澈那个麻烦,本王自然会亲自去找她算账!”
这一番话说完,成功地让本来就中了毒的炎夏喘息了许久,黑衣人连忙迎上来,搀扶住身体虚弱至极的他。
“军师,榀丹宗之行,你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办,务必要让那小医仙云芷前来,这毒,虽然是被压制,但还真的是浑身酸疼到极致!”炎夏将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给抹去,难受地开口道。
“臣这就去办!”黑衣人拱手一拜,迅速退去。
炎夏抬头,从营帐的小窗向外看去,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丝笑容,在昏暗中透着微光的火把下,带着阴狠与凄厉。
在这刚刚经受过偷袭的军营中,升腾起一阵阵香气,搅乱着属于这里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
夜悠长,黑暗沉寂,一点点破开那藏匿着的真相。
同一轮月,却也在同一片黑暗。
曲城,一处平淡无奇的房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女子在那层层帘幕之后,将那如玉的手指从水中弹起,本该是一副唯美无比的画面,却在空气中传来一缕缕令人沉醉的芳香之后,女子突然从水中一跃而出,几滴水珠从那白皙的皮肤上坠落,衣衫从远处很快撷取,一个转瞬间,便牢牢稳稳地裹在了那娇躯之上,白衣坠地,赤足而立,女子冷艳的面容上闪过恨意,内力萦绕指尖,从青丝划掉几缕,直直冲着那躲藏在门口的人影而去。
数十道攻击,用强悍的力道穿过那门上的薄布,直击那在晃动的人影每一处死穴。
“越弦,你还真的是够狠心的!”咬牙切齿的声音随着那哐当一声打开的门而来,一道黑影如风一样闪过,而门,又迅速阖上。
君越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该死的人,冷笑着对那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少年模样的人开口道:“堂堂毒公子,敢做却怕抱复,还真的是可笑啊!”
这个夜九陌,当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堂而皇之的出现,看来是真的不怕她剁了他啊!
“本公子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越弦你这么说恐怕就有些上纲上线了吧!本公子不过是来送个消息罢了,你至于拿着这些头发丝非要置本公子于死地吗?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夜九陌湛蓝色的眸子中划过几多不满,他伸出那小手,将那几缕刚刚还是杀人利器的青丝给吹去,任其飘下,小脸上乌青,满满都是气愤。
“行了,没空给你多嗦,下一次若是再敢这样,本尊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君越穿过那层层帘幕,走近那怒气冲冲的人,冷笑着坐在了屏风之前的椅子之上,手指吧嗒吧嗒地敲着那桌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自顾自地端了一杯,“毒公子还是坐下来与本尊好好谈谈该谈的事情吧,没事别在这晃悠,跟个鬼一样,看着心烦!”
“你”夜九陌被怼的几乎气结,但是对面的人都已经把话说的无比清楚,他只好恨恨地踢了踢正对着他的椅子,坐下,对着那装作平静的人也同样回以冷笑道:“事情已经成了,那个便宜的皇帝巴不得炎玄那家伙死在你手里,很痛快地就将那圣旨给了,果真是个老糊涂,早死早超生的主!”
“看来,事情很顺利嘛!”君越托腮一笑,好整以暇地继续道:“那接下来呢,炎夏已经接了圣旨吗?”
凭着今天的出其不意,那炎夏估计已经对她心存忌惮了,若不是想着那炎玄一个真正成为太子的机会,她当时下的就不是可以控制的毒药,而是直接上蚀骨了,毕竟,她的拿手好戏,这天下,可不一定有几个能解开的!
“那个傻瓜自然是那个老不死的穿一条裤子,如此有利的局面,自然也是很快就答应了!不过,小师妹喏,你这毒下的可是不轻哦,炎夏那一边的医师已经搞不定了,来的时候本公子顺便解决了几个去榀丹宗求小医仙前来的人,炎夏那个家伙,还真的应该死了算了!”夜九陌看着一旁品茶品到兴起的君越淡定的脸色,翻了个白眼。
“哦,看来鱼要上钩了!小医仙云芷,果真是是个好身份!”君越抬眸,笑吟吟地开口道。
“真是不知道云芷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那云澈的人,越弦越弦啊,你可真是算无遗漏,连这些都给算计到了哈!”夜九陌看着那弥漫着淡淡白雾的茶盏,对着眼前的女子,多了一丝赞赏。
从那一日到如今之局面,都在这个女子算计之中,心机之深,不可揣摩!
“这些不过是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有的算计罢了!”君越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哼道。
想要处在顶峰,这些,的确是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若是不然,这十年隐忍,她又学了什么?
“接下来按照原计划行事?”夜九陌谈着正事,将那玩世不恭也收起来了许多。
“暴雨将至,这九曲崖下的大雍河也该出点力了!十日之后,这空城计,本尊会让炎玄拿到他想要的,但,请让他记住,不要做不该做的,因为,这里,本尊赌的是整个大雍来助他!”君越将手中的茶盏啪一下放在桌案之上,锐利的眼神凝固着冷意,直直射向夜九陌。
“本公子知道,剩下的都交给你了,走了!”夜九陌瞥了一眼那长发还沾着水珠的绝色女子,摆了摆手,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只听咣当一声门响,很快消失在君越眼前。
“好!”朱唇微启,君越吐出一个字,撩了一下长发,对着空中轻轻唤了一声:“断魂!”
“主人!”又是一道满身都是肃杀之气的黑影袭来,单膝跪地道。
“将陌染和凌夏全部唤到正殿,有些事,该做了!”君越轻狂一笑,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天空,忽然转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黑影消散。
夜色里,几多筹谋,又掀起几多风浪……
第134章 破解?
大雍女帝元年,七月五日,距离那一日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五天,整个西炎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蒲城虽未失守,但却在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战斗中被磨平了斗志,虽然军民同心,但殊死一战之前,必败之风波已经四窜,几乎将这些为家园而战的最后决心也要无情掠夺。
七月三日,大雍女帝亲率越家军极其军队六十万兵临城下,威逼之势顿起,而仅仅三座城池之隔的青茵草原,彭城,北邯摄政王云澈亦是陈兵四十万,左右呈夹击之势,数日来,不论是西炎太子所驻守的蒲城,还是大皇子炎夏统率的彭城,除了败绩,再无其他。
兵力悬殊之巨大,几乎毫无胜利之希望,百万雄师,挥师其下,风雨飘摇之中的西炎,岌岌可危!
彭城主帅营帐,周遭人影全无,营帐之内,灯火昏暗,隐隐有着两个人影,一个穿着锦衣华服,大约是二三十个的模样,虽算不上丰神俊朗,但亦是别有一番美感,脸色虽苍白,但带着一丝丝的杀伐之气,此刻凝神看着那白玉茶盏之中的一缕缕弥漫而起的淡淡雾气,有些心急地开口道:“那人可是说这个时辰要来的?”
彭城如今被那云澈四面围困,连只鸟都难以飞出去,当日若不是他来的早些,怕是连这彭城的主位都坐不到,虽然那人承诺过前来,但如今这种情况,如何能让他安心?
纵然得到了无上权位,也要有命去享,只有解了这百万重兵之危,谈及那权柄荣耀之时方才有意义。
“殿下,既然那人承诺前来,必然会到来,而今,殿下还是好好等上片刻,莫要前功尽弃才好,毕竟,如今这危局,除了那人,无人再能解!”许攸恭谨而立,虽然也有着些许的疑惑,但此刻,却又十分平静。
“殿下,那个人背后的实力远非我们所想,若真的是想破解如今情势,登上那无上至尊之位,只有那一人才能做到,毕竟,存在了上千年的巫族,在这片大陆之上,早就埋下了无数的引线!只要殿下随了她,必定是那高位之上的唯一之人!”与许攸并立的是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岁的男子,五官端正,隐隐有种刀刻的意味,岁月流痕,说此话时眼神中无不是赞同和膜拜。
“齐清表哥,虽然巫族埋下的势力很大,但也不至于到左右那冷酷无情的摄政王的地步吧!”炎夏看着那个他舅父齐隆的儿子,西炎赫赫有名的上将军齐清,有些怀疑。
那个人,说实话,他也不过是见过两三次而已,虽然有来往,却并非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之间也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如今这种时候,他硬抗自然不行,唯一之计策,只能是寄希望于那个势力身上了。
与虎谋皮,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有些不确定成败。
有时候,合作之人太过强大,反而最后自取灭亡的是他!
然而,就在炎夏将那些话吐出之后,营帐之内本就昏暗的烛火忽然晃了一下,也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骤然窜过来,直直地就立在了炎夏面前,阴蛰蛰的话突然响起:
“殿下若是不相信暗殿的实力,又何必唤了本尊前来?”
炎夏也被吓到,抬眸,看着那全身上下都裹在黑暗之中的人,除了那一双黑色中透着阴森意味的眸,在如此这昏暗拉长的阴影之中,让他也有些不由自主地心惊,但毕竟是权谋之中混过的人,此刻将刚刚那一丝丝不满全部收敛了去,微微一笑道:“巫卿尊主,炎夏自然是相信您的能力的,不然为何千里迢迢相求?”
“明人不说暗话,本尊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本尊也的确有能力办到,但是,你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务必要付出点什么,所以,你愿意拿什么来换?”那立着的黑衣人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但言语中的犀利却不落下半点,三言两语就将这一场交易给挑了个明明白白。
“只要能够解了如今大军压境的危机,炎玄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无论尊主想要什么,但有所命,力所能及,在所不辞!”炎玄拱手而拜,恳切请求道,但垂首目之所及的完全看不透的黑影,再加上那刚刚的一番话,他心中却无半分谱。
暗殿,巫族,这种可怕的存在,又会让他拿出什么样的地步?
“一切听从暗殿的安排,不仅这一次危局,暗殿会让你一统三国!”那浑身上下都缭绕着杀伐之气的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顿时在在场的三个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王若是成了傀儡,即便是坐上那高位,又有什么意义?”炎夏倒也有几分血性,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反驳了回去。
他想要解了如今的危局,也想做那一统之君,可是如若条件是成为傀儡皇帝,那么,这代价未免也有些太大!
“皇帝之位是你的,殿主和圣女大人无意插手,不过是想做倾这天下之力做一件事罢了。殿下放心,暗殿纵然是幕后之人,却并不想成为那隐藏的帝君,这天下,还是要殿下您来主持。”黑衣人似乎会料到有这样的答案,那出口的一番话竟然出奇地带了解释的意味。
“殿下,你若是再犹豫,怕是我们只能等到城破之时,以身殉国了,如今这局面,不赌一把,只有死亡!”齐清寥寥数语将如今之现状悉数摆出,在刚刚还坚硬拒绝的炎夏心头顿时泼了一盆凉水。
他,已经退无可退,若是连这最后一点机会都错过,怕是再无翻盘的机会!
“尊主且先说一说这对策?若是真能解决如今的大问题,炎夏愿意赌上这一把!”炎夏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开口道。
“这是那小皇帝写的退兵诏书,虽然不能根治,却也不失为暂且延缓之计。如今北邯大军悉数而出,若是能够不动声色调离精兵强将绕过青茵草原之后的燕宁山,便可以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到时候,只要能够在夺了数座城池,彭城这四十万大军自然会撤去。”黑衣人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物件,猛地丢给了还在发愣的炎夏。
炎夏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明晃晃的圣旨,打开看去,正是盖了金印的退兵诏书,但脸上仍然是划不开的忧愁,“这诏书虽然能够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但,如今这彭城围困如铁桶一般,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能够悄无声息调动数十万军队出城?”
“本尊能来,你们便能出去!”那黑衣人稳坐泰山一般,继续平静地开口道。
“这”饶是此刻的炎夏也被惊骇道,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眼神乃至全身都古井无波的黑衣女子,踌躇良久,似乎终于能下定决心,长吁了一口气,叹道:“这计策只要能成,无论是什么条件,本王都应了!”
走投无路,不如放手一搏!
他,现在也唯有相信这个女子给他带来的奇迹!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至于以后,到底又该如何做,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服下它,本尊会告诉你如何出城。这是天蚕变,平日里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每月十五必须要有解药,否则便是蚀心之痛楚。这是代价,殿下应该明白。”黑衣人屈指微弹,一颗药丸便落入了炎夏的掌心。
炎夏凝视着掌中那一颗小小的漆黑的药丸,虽然有所踟蹰,但还是猛地一仰,将那药丸给咽了下去,然后看着静立的黑衣人,开口道:“现在,可以将方法告诉本王了吧!”
“彭城有一处地道,直接穿过青茵草原,到达燕宁山之后的疏勒城,五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从那地道占领疏勒城,以疏勒城作为攻守,你很快进入那畅通无阻的北邯帝京之路,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抉择了。”黑衣人也不端着架子,旋即开口道。
“从彭城直接穿过青茵草原达到疏勒城的地道?”炎夏瞳孔猛地一缩,手指在那相距甚远的两个地方大略一丈量,脸色微变,虽然依旧保持着镇静,但明显在看向黑衣人之时带了一丝丝惊惧。
百里之长的地道,从彭城直接穿越数个城池,这该是准备了多久,才会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那一刻,炎夏都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从直觉来看,这地下绝对不只有这么一条道路,而是,一个庞大而无可估量的地宫!
作为这西炎的太子,他都不知道这片土地下还藏着如此之深的秘密!
也就在那一刻,炎夏忽然明白,暗殿,真的拥有玩弄天下的实力,而如今,他已经明白,他的抉择,不会错!
“入口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酉阳底下,拿着这个令牌,自然会有人引领。不过殿下,你应该明白,知道什么和该做什么吧!”黑衣人又扔出来一个物件,既是吩咐,也是警告。
“炎玄明白!”炎玄也是个聪明人,当下不再纠结,拱手拜道。
与这种庞大实力合作,该怎么做和如何做,他自然清楚。
“记住你说的话还有你的承诺,如果还有事,依旧可以去酉阳拿着令牌去找风姑娘,她会把话带到!”清冷的声音落下,黑衣的人再次随着那突然随风晃动的烛火而消散。
炎夏抬眸,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凉了,而他额头上的汗珠,却是密密麻麻而起。
第一次,炎夏觉得,似乎是从生死之处走了一遭,恐怖至极。
竟然能将三国悉数玩弄于股掌之间,暗殿,又该是多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