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巫虞!
无人回答,炎玄平静了心神,看着同样默然而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身旁的两个人,不再犹豫,出声吩咐道:
“清表哥,你现在带着这块令牌去那酉阳酒楼,一定要探明究竟,但是,切记要恭敬,不可让暗殿的人发现我们有任何的不礼之心!毕竟,拥有着庞大如斯的情报,暗中布下如此之局的人实在太过恐怖!”
“是!”齐清没有犹豫,接过那令牌,很快消失在这一处幽暗的空间。
炎玄长吁了一口气,重重的坐下,几乎是瘫软在那椅子上,扶额对着垂首待命的许攸开口道,“军师,你说,跟随那样的势力,本王最终是否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殿下如今已经走了如此地步,退无可退,既然已经抉择,何不积极地筹备一把?”许攸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跟随了许久的主子,在刚刚那一段话之后,他停了片刻,若有所指地开口道:“殿下,小医仙云芷已经答应前来了,只要殿下许诺将这西炎皇宫中那一颗百年的圣清果赠予,不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小医仙云芷?这么说,也许事情还不算太坏!”炎夏猛地一震,目光闪烁,然后猛地合掌,恢复了镇定:“圣清果虽然能够增二十年内力,但远远比不上这解毒之人来的重要,军师你务必派人将小医仙给接过来,不论这两种毒解还是解,本王想要的和该做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是,臣定然会将这些事情做好!”许攸垂首而拜。
“既然已经选择了赌一把,固步自封也是死,这唯一的生机,如今万万不能再去放弃,军师,将这彭城能征善战的二十万精兵选出来十万,从地道之中偷袭疏勒城,此事,务必要快,明日酉时,本王要看到这些人出发。而且,此事一定要做的隐晦,不能让守在城外的云澈探子察觉到任何的异样!”炎夏眉目一震,似乎下定了决心,带着挥毫一切的魄力将这一道道命令发出。
“是!”
夜依旧漫长,微弱的烛火将这藏在黑暗之中的一切默默埋葬。
风雨欲来,四方涌动。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青茵草原之上的另一座城池中。
灯火昏暗,城主府下的一处密室之中,静立两个人,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清冷绝色。
茶香弥漫,在那红泥小火炉之上,热水咕嘟嘟的烫开,蒸腾的雾气氤氲而起,女子轻轻蹲下,玄衣干练,玉手将那沏过一遍的茶倒掉,然后提着开水,看着杯中青绿色的茶叶一片片重新在她赋予的生命之中荡漾,微微一笑,执了一杯,慢慢递给另一旁站着却都是眸中含情的男子。
男子轻轻一笑,将那白玉的茶盏接过,热气很快萦绕,从修长的手指之上,一寸寸模糊了他那一身黑衣的肃杀之气,竟然添了几多的柔情,那青丝三千,被黑色的玉冠束起,还有几缕长发飘荡在那精致的额角,在这张本该是冷酷的面容之上又加了些许的烟火气息。
“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君越吟吟一笑,那刚刚注入热水的茶盏被掌心的内力轻轻一推,飞向那摆在这陋室之中的一方桌椅,暗色的灯火之下,一双洁白如玉的手突然轻轻揽过,将那茶盏给稳稳握进了掌心。
“女皇陛下果然是倾城之姿,还有那巾帼不让须眉之势!”那一双手的主人同样也是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篷盖住那美色万千,只余下那清冷的声音。
君越上前两步,在那女子一旁的凳子之上坐下,笑容不减,目光却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带着极大的兴趣,不着痕迹地已经将这个前来的女子给上上下下给审视一遍,才慢慢开口道:“巫虞尊主谬赞,若是没有巫虞尊主,这一场战役指不定是谁胜谁负呢!”
巫虞和巫卿,巫族的两大尊主,巫卿本身为暗巫,自然是对那圣女巫舞唯命是从,而巫卿则是上一代巫舞寄身的女子的姐姐。
在巫族之中,暗巫和白巫皆是在五岁那年的觉醒,暗巫和白巫不是同宗,所以也不会通婚,但暗巫岛上的只有黑巫和白巫,所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巫族之人宁愿违背这一条不成约定的定律。当年巫虞的父亲巫霆落花有意,情系一白巫女子,本身是身居高位,家族之人定然不同意,所以虽然侥幸在一起,但终究却不长久。那一对夫妻有一双女儿,小女儿巫柯在夫妻死去的时候因为是白巫被赶出了家门,而当时年仅八岁的巫虞虽然很受暗巫一族器重,但是却无力她所守护的妹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岁的巫柯被遗弃,在十岁那年,在反叛的白巫一族,成为了巫舞身体的替代品。
她看着那个巫族之人信奉的神就那样无情剥夺了她一直怀有愧疚和歉意的妹妹,那个在最后关头因为耳畔那一颗痣被已经站在暗巫高位之上的她认出的小妹妹,除了恨意就只有恨意。
也在那一刻,她所有的信仰一瞬间崩塌,她好狠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可以决定她们命运的圣女。
所以,她选择了复**对抗……
也就在那时,她奉命协助云澈清理政敌,选择了联盟。
君越将这些陈年旧事在心中放了又放,目光放在那静坐品茶的黑衣女子身上,又多了几丝笑容。
那些事情,在那一日在大雍帝京分别之时,绝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也正因为这一层关系,她才能算无遗漏,摆下如此大的一盘棋!
巫虞,巫虞,这该是一个同样与她一样有着执念的女子。
“巫舞现在在暗巫岛,因为重新选择了躯体,所以,她半年之内不能出关,进而,派了两大尊主前来,巫卿现在应该已经前去彭城给那炎夏带去退敌之策了。”那黑衣女子静坐在那里,斗篷覆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一杯君越倾倒的茶水,依旧冒着热气,将她嫩白的手指烫的都有些泛红。
“对不起,大雍雨夜之时,是我毁了你妹妹的躯体。”君越并未接下那样一大段话,反而有些歉意地看着黑衣斗篷女子,诚恳地吐出那样一番话。
她愿意为了小妹背弃她的信仰,那便说明,小妹在她心中极为重要,雨夜之时,她不明白,所以毁了那在巫虞眼中弥足珍贵的小妹唯一留下来的念想。
而今,回想起来,她是应该说上一句抱歉的。
“昔日大雍的战神,今日的女帝,竟然会对我说对不起,可见,巫虞并未信错人,也难怪同样赫赫有名的云澈会选择你!”那黑衣女子声音中带了一抹笑意,指尖突然挑起那黑纱斗篷,将脸上遮盖的东西拿去,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带着恨意的暗眸,有些苍凉地继续开口道:“小柯也许那样是一种解脱,毕竟对一直努力变强想要获得暗巫一族认可的她,大概也没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都会被信仰之人悉数拿去。况且,想要杀了巫舞,势必要彻底摧毁她的**,然后才能毁灭她千年不换的灵魂。否则,在**不再适合之时,巫舞也会先毁了那一具躯体,然后再重新寄身。如今,小柯已经不再,我再无所顾忌,我要让巫舞的用怨念和杀气凝聚的灵魂乃至她所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走向灭亡!”
“我会帮你,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敌人。”君越伸出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同样在打量着她的女子,慢慢开口,诚挚恳切。
她看的出,巫虞对巫舞是真正的恨,因为恨而走向强大,算起来,她们也是同一类人,既然已经是同盟,那么,必然会倾力相帮。
“本王也会帮你,因为,本尊要护自己应护之人!”一直坐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夜绝终于开口道,那一刻,宝石般的眸子中也尽是柔情,微微看向君越。
“既然如此,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露出了真容的黑衣女子淡淡一笑,褪去了那眸中的恨意,竟然是看起来极为清秀和俊美。
“那如今,巫舞,到底在筹谋着什么?又吩咐你们做什么事情?”君越淡淡开口,眉头微蹙。
一道扯到巫族,她便不能淡定,如今这一场战事,暗中已经牵扯到了许多,如今,巫舞将两大尊主悉数派来,看来势必要有所建树。
“她吩咐让我杀了你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无论成败,在所不惜。至于巫卿,我并不知道。”巫虞面色平静地开口,细细看来,那眸中已经有了愁丝,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她又继续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任务应该是扶持炎夏拿到整个大炎的权柄,毕竟,如今大雍和北邯,势力的代表者已经被你们清除了个干干净净,想要重新获得掌控力,巫舞定然会换一个能够忠心于她的人,而最好的对象,便是此刻四面楚歌的炎夏!”
“如今百万大军压境,巫卿又会如何翻盘?”君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有些心塞。
说实话,虽然这棋盘已经摆好了,可是这到底该怎么下,却还是另有一番说辞。
第136章 有来无回!
毕竟,她并不想挑起战争,这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扶植炎玄登位罢了。
而炎夏,也只是一个用来引出那幕后黑手的棋子而已,她想要的,是知道这巫族,到底想要些什么!
“巫族在这千年之中,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为了更好的控制整个大陆,巫舞早就在三百年前在各个要塞的地下挖了通道。因为每一处都不同,而巫舞因为千年前的背叛并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这件事,是分开进行,三国城池之下藏着的地道,除了巫舞,我根本没有全图,直到如今你与澈王联合,已经完全超出了巫舞的预计。所以,她才不得不重视起来捍卫自己的权柄,吩咐我与巫卿前来这片大陆执行任务,重新拿回她所属于的一切。也正是因为你的威胁,巫舞才不得已将这最后的底牌给拿了出来。”巫虞冷着脸开口,但语气中闪烁着的恨意却不少半点。
“地道?这还真的是匪夷所思!巫舞竟然有如此远见,将这片大陆硬生生给变成了地宫?”君越有些讶然,一直敲着的手指也陡然收回,有些心惊。
千算万算,她竟然不曾想到,巫舞早就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果然,筹划了千年的巫舞,绝对有诸多连他们都不曾想到的底牌!
“澈,这件事,你怕是也没想到吧!”君越将目光扭向神色凝重的夜绝,沉吟道。
“的确,巫舞之手笔,可真的是将这片大陆都给算计了去!”夜绝蹙起那一道好看的眉,虽然有着些许担忧,但在那浑身上下因为此而透露出的杀气却成功的让这昏暗的地下室又冷上了几分。
“巫虞,你可知道巫卿若是真与那走投无路的炎夏做交易,提供的将会是哪些城池的地图?”君越思衬了片刻,微微开口道。
“应该不会是从彭城到这里,毕竟此地有四十万大军驻守,虽然也许能够出其不意,但,达不到必胜的把握”巫虞将目光移向这昏暗灯光下的那挂在墙壁之上的羊皮地图,虽然顿住,却在通向北邯帝京的那个方向上直直地画了一条线。
“好一出围魏救赵!炎夏这是要从疏勒城直捣黄龙啊,绝,你这个地方可是危险了!”君越轻笑着出声,起身,如玉的手指点在那一片青色痕迹上的一个小小图标,陡然看向夜绝,竟然隐隐有了微讽的味道。
“疏勒城?很好!”夜绝也不生气,凌厉的目光直接落在君越身上,修长的手捻起那放在一旁桌案上的笔,墨水涌动,直接将那一座小小的城池给染成了黑色,眸中凝聚的冷意波动,那杀伐果断的人却笑了:“既然他们敢来,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君越扭头,彼此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有来无回是必须的,这一次,本尊会不费一兵一卒完胜。炎夏的辉煌,也该就此终结了。”
“疏勒城的出口,应该在城郊的燕宁山,那里最适合藏匿,而且疏勒城便是依据天险,巫卿虽然与我不对付,但同行这一段路,我曾经偷偷瞥过一眼那个地图。那个位置,应该就是这个地方。”巫虞微微阖眸,又想了一想,坚定地开口道。
“澈,这件事可就是你办的了,我想,这十年里,你应该也攒了不少秘密武器吧,譬如,地1雷?”君越募地转过头,狡黠一笑,那一副表情,落在夜绝眼中,尽是笑意。
同样是来自另一个比这里发达数千年地星球,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地1雷这种不变以应万变的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阿越说的不错,这一次,只需要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夜绝赞同道。
倒是巫虞有些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一对连她都不看清楚的人在说些什么,就是听起来有种夫唱妇随感觉,停了片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微微开口道:“**是何物?你们可确有把握?”
“**是一种绝世武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很强大的一种东西。这一场战役,我们一定会胜利,所以,巫虞你大可不必担心!”谈完了严肃的正事,君越回身,将小火炉上沸了许久的开水轻轻提起,为不知道何时已经空了的巫虞的被子中又加上了些许热水,升腾起诸多雾气。
没由来的,巫虞看着那为自己沏茶自信的人,心莫名的安了下去,就好像在一刹那之间,她就对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帝多了信任。
那种在面对未知的敌人却依旧能够保持潇洒淡然的姿态,那种面对伸手就可以享受安逸生活却能够不为所动,这种奇女子,文武兼备,实数不可多得!
“话既然本尊已经带到,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上演”巫虞弹过那冒着热气的茶盏,那遮盖面容的斗篷以光速度重新回到了它该回到的地方,那一双玉手中突然弥漫起黑气,清脆的碎裂之声炸响,猛然击向片刻之前还在坐着品茶的夜绝。
“铿锵!”
黑气中突然划过冷寂的光芒,与那同样应声而出的一柄长剑对击,强大的力量波动竟然将这身旁的桌椅都给震散了去,那茶盏连带着茶壶瞬间都被甩到了地上,咔嚓咔嚓变为碎片。
君越笑而不语,自然不曾插手,反而双手抱胸,将浑厚的内力萦绕在周围,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场并不是生死之战的交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自然知道巫虞是为了做戏,所以此刻她不该在这里,当然也不能出手。
相反,君越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巫族除了巫舞那种强悍的毁灭攻击之后还有着什么,毕竟,如果将来想要选择对抗,总是要了解些的!
这五天,她交代好了陌染该准备的一切,暗中来到此处,当然不能只是为了见见这巫族的尊主,也是要有些收获的!
君越如此想着,眼底的兴趣就愈加浓厚,目之所及处地下室也很快划过一缕缕的刀光剑影,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击打的不可开交,速度快到就像是要融为一体,被至始至终都萦绕在两个人其中的黑气包裹,就像是黑色的风之漩涡,一寸寸地移动,将这地下室仅有的陈设悉数给卷入,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全部焚毁,落入黑暗之中。
“两败俱伤,方能解!”隐隐有声音从那爆发着强大力量的漩涡之中起,然后瞬间两道黑影被迫退开,只是看去,那立着的两人,竟然无半分血迹,倒是黑衣之上,被那缠斗的力量弄出几多划痕,似乎有些狼狈。
君越将这场只是切磋的对决给记在心中,有些心惊。
果然,巫族的左右尊主都不可小觑,那一日若不是巫舞轻敌,夜绝又及时赶到,恐怕现在她也要在那雨夜之中葬身。
只不过心中几多思量,君越脸上却并不露出半点,足尖轻点,提步退去。
也就在君越从这地下室中退出之时,背后那缠斗的两个人瞬间力量爆起,呼啸而起的风声夹杂着凌厉的杀气,几乎再靠近些许,就要将君越那瘦削的身影给卷入其中。
“轰!”
一声巨响,这地面陡然被破开,石土倾颓,瞬间往下砸落,君越回头一瞥,然后十分庆幸没有处在那力量中心,倏地一声便在这连房子都被搅塌了的地方给消失了踪影。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被炸一次,这一回,有什么破事,还是让她家的男人顶着去吧!
要不然,她自己都把这天给撑起来了,还要男人干什么呢?
夜色的笼罩之下,两道黑影在无边的血色之中腾空而起,卷起无数波澜,也就在那一刻,整个城主府都被震了又震,明处暗处的侍卫闻声而动,给这本就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添上无数波澜壮阔,
就在那一刻,也从暗处腾空而出数道身影,齐齐对着夜绝而来,那些黑影,无不是笼罩在黑暗之中,难以发现到极致,但落在本就是暗中观察的君越这里,却是什么不曾被躲过,那数十个人正在筹备的是阵法,一种她不曾知晓的邪恶阵法。
那一刻,君越一颗心竟然有点揪了起来,她明白,如果是巫族的尊主前来,哪怕是巫虞要做戏,怕也是在她那些手下面前演的逼真些,而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巫虞一个人的攻击,这些暗中出现的人,怕也是实力不可小觑,若是早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怕,她的男人要吃一些苦头了!
不过君越虽然忧心,却并非冲动之人,平心而论,既然她的男人要她静而观之,那么她便会无条件地相信!
“暗灭,陨杀!”空中的数十道身影交错着摆出一道道奇怪的步伐,而处在力量最核心之处的黑衣女子,巫族尊主此刻单手一劈,看不清楚的动作快如闪电,冷冷地喝道。
一时间,那席卷的黑气就要将那个还在抵抗的人给当场抹杀,浓重的威压瞬间散开,倾洒在这片空间里,让周遭赶来救援的人都不敢上前,而君越则是瞧着这一番力量波动,皱了皱眉。
看来,要出胜负了!
夜绝那一道同样凌厉异常的身影很快消散在一团弥漫着杀气的黑气之中,但不过才瞬间,那缭绕的黑气就骤然散开,从中倾射出一柄长剑,直接击中了处在阵法正中央的黑衣女子。
第137章 缠绵…
“噗嗤!”
君越知道夜绝手中的利器已经入了巫虞的身体,抬眸望去,果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然在昏暗的夜里,她还是看见了夜绝血色尽褪的夜绝那一张面孔。
伴随着夜绝的反击,原本施阵的人砰地一声全部被反噬的力量震开了去。
几道黑影落在地上,很快被夜绝的人给噙住,但也就在他们围上去的那一刻,那些黑影突然口吐鲜血,身体化作一团黑气,缭绕而散,竟然不留下任何痕迹!
重伤的巫虞虽然被刺中了身体,但掌心残存的力量却丝毫不马虎,杀气萦绕,猛地就是出掌,将不过咫尺之远的人给击飞了去。
“尊主!”某个冲上来的黑影唤道。
巫虞吐了一口鲜血,身影顿时萎靡下去,随之那一道黑影将女子拦腰抱起,狠狠地看了一眼倒退了数百步的同样狼狈的夜绝,一股庞大的黑气掠过,一闪而逝。
“云澈,和暗殿作对,你们终究都会自取灭亡的!”
空气中回荡着这阴森森的声音,君越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从这躲藏之处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纵然有些受伤但却仍然凌厉地立在那里的夜绝身后,半戏谑地开口道:“夜宫主,这手下的挺狠的嘛!怎么不怜香惜玉一下,要知道你这一剑,巫虞可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啊!”
“阿越,本宫都成这幅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夜绝哭笑不得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一转身,君越也难得的愣了一愣,刚刚在远处,又因为是暗夜,看不太清楚,如今这一看,让君越也给吓了一跳。
那本来俊美的脸庞上划了被黑气萦绕着,划出一道道的血痕,虽然微小,却一有着无数条,此刻争先恐后地将那白皙的皮肤变成血红,那样看去,恐怖至极,简直就是一副血面孔。
“阿越,刚刚直接对上那一团黑气,这脸就被侵蚀成了这个样子,阿越难道忍心就这样看着?”夜绝眨了眨眸子,在那一张脸上显得更恐怖了些,大有种装可怜的意味。
“嗯,治,治,可不能让我们宇宙第一帅的宫主大人给毁了容!”君越翻了个白眼,将刚刚心惊给压了下去,玉手握住夜绝的大手,指尖不自觉地搭上了她所在乎的男人的脉搏,然后心下明了,一笑而过。
刚刚那一场戏,既然是演给巫舞和她的手下看的,所以巫虞自然受了重伤,至于他家的云澈,那当然是没啥大碍了。
这些伤痕,不过是用来迷惑那刚刚逃跑的人罢了。
她家的夜绝,果然是越来越会做事了,如今都已经耍到她头上了。
“呃。”栽倒在君越怀中的夜绝闷哼了一声,将被掐的几乎出血的手腕不自觉地往回收了收。
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揭穿,夜绝抬头,看了看同样笑意盎然的君越,脑门上不由得挂起了几条黑线,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吃了它吧,好东西!”君越这硬手指一上来,从袖子中掏出来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就喂着那挣扎的人咽了下去。
“咳咳咳!”夜绝这一次又被噎死了,他转了转那双宝石般的眸,流露出无辜的神色。
“得了,没用的,今天晚上你是属于我的!”君越像大尾巴狼一样挤了挤眼睛,然后继续翻白眼,将那羊入虎口的人豪迈得拦腰抱起。
想不到她家的男人,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既然找了机会受虐,那,她就来之不拒了!
“阿越”夜绝刚想开口,这两个字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黑色的眸子看着君越那一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认命地闭上了嘴。
虽然他不知道君越在想着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奈何如今被捏住命门,除了这声音,就连内力也被禁制了,他还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主子,主子?王妃,王,王妃?”在下方整理好一切的幽玄看着现在半倾颓的侧殿上站着的人,有些讶然地开口道。
毕竟,眼前的场景有些太可怕,不可一世,威名赫赫的主子竟然,竟然就那样被王妃抱在怀里,更可怕的是,主子刚刚还没有阖上双眸。
难不成?
幽玄打了个冷颤,虽然一向沉稳,但此刻也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立马推却道:“王妃,王爷这里有您就好,幽玄告退。”
话落,人闪。
君越扯了一缕夜绝的那青丝握在手中,长长的指尖划过那不再渗血的白皙的皮肤,笑嘻嘻地开口道:“啊,怎么办,夜宫主,你的好属下走了,把你全权交给本尊了呢!”
没事玩玩她家的夜大宫主,取取乐,但也不失为一个缓解压力的好办法啊!
“……”夜绝全身上下都是黑线,整个人有点生无可恋。
果然,她的女人发起疯来,更可怕……
当然,顺带着,夜绝将他那一点都认不清楚形式的属下通通给打上了n个叉,于是乎,此刻以为正好顺了自己宫主心意的幽玄就那样被记了一笔大过。
当然,罚还是没罚,此是后话……
“既然这样,我的夜大宫主。咱们就走吧!”君越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不想抱着一个大男人,但毕竟提着太过丢面子,于是乎,就结结实实地将这堂堂的澈王给一溜烟公主抱到占地百里的城主府的另一处楼阁中。
……
挥手点了蜡烛,君越翻手一扔,那被她喂了脱力丸的人就直接丢到了床上。
下一刻,君越欺身而上,拍了拍某个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夜绝那张俊逸的脸,将那一团团血迹从上到下给抿了抿,然后大手一挥,吧嗒一下将这房间里放着的水吸了一大堆,毫不怜惜地泼了上去。
“夜大宫主,这凉水的滋味如何?”君越双手抱胸,用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整个人狼狈到极限的夜绝,这气一理顺,顿时心情大好。
“甚好!”本已经是十分狼狈,但在那还沾染着血迹的污水中,那一道被君越扔的四仰八叉的人募地站了起来,毫无征兆地在那一瞬间闪到了君越身后,从背后搂住了那明显瑟缩了一下身子的人。
“啊?”君越鼻尖满是血腥,有些后知后觉地转过头,顿时,冰凉的唇角映上,一刹那故意和神智全部被封存。
即便对方已经有些面目苍夷,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血水在他飘开而去的瞬间就被擦去了大半,君越那一双还有些慌乱的眸子对上满是柔情蜜意的宝石般的瞳孔,抵触和拒绝竟然都化作了绕指柔情。
捉弄的心思也在瞬间就消散了去,君越脑袋懵的厉害,已经数不清吻再次袭来,那仅存的坚持很快在那柔软的唇瓣之中被吞噬,消失不见。
腰间是一双手,有力而又温柔地揽着她,心的欲念被这**的气息点燃开来,在那激烈而又无止境的缠绵之中,不断的松开,又不断地吻上。
君越在那热烈的吻之中一点点转过身,黑衣上尽是残留的芳香,如玉的手扣住那个她所爱的人,一点点地撩拨着男人心中的欲1火。
这种温存的美好,沉醉于其中,一点点难以自拔。
黑衣尽褪,只剩下里衣之时,两个人被这突然燃烧而起的**一点点控制之时,未关的紧的窗户突然冒出一阵冷风,让神色有些痴迷的君越恍然一个激灵,垂眸,看着已经是半赤1裸状态的自己,轻咳了一声,脸上难见有些绯红。
其中,那一刻,君越心中是有些懵逼的,当然,也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一点就燃……
“阿越,本宫想要你。”耳畔处传来低低的私语之声,热气点起的轻微的痒意,让君越脸烫的厉害,立在那里,踟蹰不定。
“阿越,本宫要。”那低语在耳畔厮磨,放在君越腰间的那一双手慢慢游走,灯火摇曳之中,放大了的俊逸的脸庞慢慢靠近,透着莲花一般的清香,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激情和压抑的痛苦,一点点地靠近着,又一点点地试探着君越的底线,甚至那微微鼓起的美胸之前,都慢慢被侵占。
“夜绝…”君越僵硬在那里,玉手轻轻握住对面那个人不安分的双手,感知着隔着一层浅纱与自己相拥的热烈的身体,腿上似乎有属于另一个的硬邦邦的东西,让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好。”
她并非是拘束的女子,来自新世纪的他们若是情到深处,自然不会顾及这些俗世礼仪。
难得是,在如此难耐之下的他,还愿意问一问她的意见。
既然已经在一起,那,她又为何要拒绝?
一声落下,君越身体忽然腾空,从温柔的怀抱之中很快移到那一张床上,衣衫尽褪,掀起几多芳华旖旎。
烛火在春光乍泄的那一刹那悉数熄灭,霸道狷狂的吻带着熟悉的气息落下,侵占着属于她的每一寸领土,在上面印刻上她的记号,生生世世,不曾忘记。
黑暗中,君越的回应着那铺天盖地的吻,双手揽过那在上之人的脖颈,幸福一笑,羞涩不再,热烈相迎。
这是,她的男人,如此,便好……
缠绵悱恻,芙蓉帐里,一夜1欢度。
……
第138章 有你真好!
翌日,清晨。
七月的天,露珠摇曳生姿在绿叶之上,一点点在那晨起的太阳照耀之下消散。
这一处偏殿之中,一对璧人相拥着,白皙的皮肤半展露在锦被之外,女子似乎有些难耐,微微侧身,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身旁那个同样沉睡之中的人身体之上。
女子低低呓语了一声,又往上靠了靠,也就在那一刻,男子好看的双眸陡然睁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静静地看着那连睡觉都不老实的小狐狸,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移动,将君越扯掉的锦被慢慢上移,然后盖住那半露出的芳华。
她,在这一刻,终于属于自己了。
夜绝看着那留在她身体之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心不由得欢悦,眉眼之中尽是笑意,无限柔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展露出那从不属于自己的一面。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甘甜和美好在昨夜之中,悉数都给了他。
这种感觉,真好!
夜绝看了一会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熟睡的人给吵醒,另一只手臂上枕着一只小脑袋,虽然已经有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但爱情的甘甜缓缓进入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与幸福。
窗棂处倾洒出一寸寸阳光,斑驳地照射着君越此刻恬静温婉的小脸之上,让困意不断袭来的君越不由得伸手想去挡开,那小小的动作,让一直笑着的夜绝好看的眉不由得一皱,然后伸出那仅存的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伸过去,遮盖在君越那一双紧紧阖上的双眸之上。金黄色的阳光在那一只大手之上跳跃着,少了光亮的君越仿佛在梦中也欢悦起来,终于有甜甜地睡去。
夜绝就那样看着,欢愉而又满足,这样美好的场景,若是一直能够如此,一世足以……
然而,夜绝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心爱之人可以睡得好点而努力着,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扣起,门外传来幽晨急促的声音:“主子,主子,您快醒醒,炎夏那边有动静了!”
“滚!”夜绝几乎被这不懂事的属下气的火冒三丈,但,此刻他又不想将身旁的人给吵醒,低沉中带着狂暴的怒意从他口中吐出,让门外的人不由得下了一大跳。
“主子,炎夏好像在暗中筹谋着什么,据探子来报,可能是”幽晨虽然感觉出来里面的人心情不好,但担心着会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滚!”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挡住夜绝冷冷的打断之声,当然,这一次声音直接恐怖到全都是杀气,让门外的幽晨感觉着那扑面而来的威压,直接就想下意识地把腿就跑。
屋外,幽晨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又生怕一开口,里面那位直接冲出来将他给捏死,于是乎此刻站在这里,当真是手足无措的紧。
心中掠过万千念头,愣是不曾想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家主子那么大发雷霆!
主子明明是很自律的,如今都已经日上三竿,不仅不曾起床,怎么如今起床气如此之大?还有,不是主子说但凡是炎夏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的吗?
屋外人徘徊,屋内乐逍遥。
夜绝抬头愠怒地看了一眼改为离去的人,不再开口,有些歉疚地低下头,却发现那紧闭着双眼的妙人已经睁开了眸,此刻古灵精怪的,笑吟吟地对上他的眼眸。
“阿越,你醒了?”夜绝明显愣了一秒,然后有些歉疚地轻声开口道。
“幽晨大早上被你这么无厘头地训斥,恐怕很无奈吧,夜大宫主何必要如此凶狠呢?按理说今日心情不应该很好吗?”君越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虽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刻身无寸缕,却也不害羞,好整以暇地半开玩笑道。
“你啊,若不是为了不吵醒本宫的小人,本宫何必要担上这恶名呢?”夜绝哭笑不得地活动了一下小脑袋已经悄然离开的左手,右手轻轻刮了刮君越的鼻尖。
“本尊乐意,你管的着吗?”君越撇撇嘴,大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任性而又霸道,停了一会,又继续开口道:“倒是夜大宫主,**一夜都过了,怎的还不去干活,没听见吗,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那个,那个什么炎夏,还有什么地宫战,你赶紧去料理料理去吧!”
“可是本宫想和阿越在一起。”夜绝似乎在昨夜那一场身体与灵魂的碰撞之中已经明白了什么,眸中尽是笑意,开口就是情话,厮磨在耳畔,一点点地渗入君越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
“哎,昨夜你可是说过要听本尊的话,怎的,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君越戏谑开口,枕在脑袋的手抚摸着那一缕缕黑发,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人。
这个家伙昨夜欢度的时候,可是答应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如今这变了境况,可真是立马就装不知道了。
他夜绝要是真的敢吃了豆腐就走,她就让他……嘿嘿!
“好了,本宫去为我的女人工作去!”夜绝在自家女人面前自然要做到百依百顺,宝石般的眸子看了看对面那个冷傲却又有小女人模样的人,轻轻一笑,在君越放大的瞳孔之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起身,开始地穿起那一身玄衣。
“喂,夜绝,本尊要吃饭!”君越垂眸,看了看身上被某个人留下的一寸寸痕迹,脸有些抽风,浑身酸痛无力,怎么也不想起来,虽然巫族之事很重要,但,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美美的吃上一顿大餐。
这个家伙,下手还真的…昨夜都把她给折磨到快虚脱了,幸亏今天不再兽性大发了,否则她这身板饶是曾经的战神越弦也顶不住啊!
君越唏嘘地摇了摇头,顿时觉得自己昨夜是被那美色误了头,原本是说大婚再如此呢,却不想竟然直接水到渠成,便宜了那个夜大宫主!
“好,阿越,本宫会派人将你想吃的送过来,昨夜既然累了,那你便睡上一会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大可放心,昨天的事情,我会一一处理的。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夜绝已经穿好衣服,玄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龙纹,领口处白皙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抖动,吐出这样一番温柔的话语,长发如瀑,青丝三千,有些凌乱,却不失另一种美感。
那样绝傲的身姿,掺杂着柔情与凌厉,他微微走向门口,哗啦啦地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污垢,将上上下下都给打理了一番。
“绝,有你真好!”君越将被子又给往上拢了拢,轻微一笑,开口道,脸上有着满足和欢悦。
原来,被另一个人如此宠爱是这样的滋味。
原来,靠在一个人的背上将一切烦恼都交给他是这样舒心。
原来,她也会有小女儿家的情态,会化作柔情似水。
“我也是!”淡淡的三个字,却有着无限的深情,夜绝回眸一笑,视线交汇,牵扯起几多柔情。
“阿越,这两天,你陪在我身边,三天后再去与云芷汇合吧!”夜绝终于整理完毕,似乎瞥到了那射在君越俏脸上的阳光,眉角微蹙,将那窗帘一寸寸拉上。
“好啊,不过,昨夜的事情不能再做,若是你一直如此,恐怕我被你折腾地都起不来了,这事也做不完了。谈情说爱可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哦!”君越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脖颈处的吻痕,虽然笑意满满,却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阿越,一切都听你的,昨夜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夜绝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又回头,微微一笑,将那心中涌起的尴尬给压了下去。
终于,那一道身影随着吧嗒一声门响而消失,君越翻了个白眼,咕噜一下直接就钻回了了温暖的被窝,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顺带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大脑放空,安安心心的进入甜美的梦乡。
从前,她不敢在除了秦风以外的任何人,任何面前陷入沉睡,生怕一个不注意,行走在黑暗中的自己就会因为掉以轻心而被那些魑魅魍魉所斩杀,丢掉性命。
而今,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不再日日夜夜都陷入危机之中,却还是不敢真正的进入沉睡,哪怕是在睡梦之中,只要有任何声响,她也能瞬间清醒,做出最快的反应。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凡他说的,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这样,真好!
屋内的人沉沉睡去,屋外等了n久的幽晨终于看到了那个他等待了许久的人。
只不过,在这阳光普照之下,夜绝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以拧出水来,周遭的气氛全部都低了下去,仿佛一座瘟神,让幽晨差点就被压迫的给跪了下去。
“幽晨,你要记住,任何人,任何事,当王妃与本王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能有半点被打扰!”夜绝提步,顷刻之间已经立在了百米之外,玄衣黑发,气势如虹,冷冽的声音继续从远处飘来:“还有,立马召集夜宫百名榜上的人,本王有事情宣布!”
“是!”幽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跟上,心里将眼下这情况顺利地给嘀咕了一番。
毕竟,他还不是傻到彻底,等了这么久,他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屋内的人是谁。
看来,以后,要有点自知之明了……
王妃,才是主!
第139章 灭顶之灾
君越这一睡,一天就不自觉地溜过,醒来的时候顿觉神清气爽,用隐蝶传递消息,将曲城的事情给一一安排妥当,然后冲击封天诀第五重。
这封天诀虽然练起来有些残酷,但君越从闭关这一个多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这个关卡,毕竟她前世就已经修炼到了六重,虽然时间有些不充分,但越弦的身体本就适合练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给赶了上去。
君越其实明白,若是真的能修炼但第八层,在身体,速度,内力上都会有极大的提升,到时候,应该与巫舞一战,应该有着极大的把握。
如果有幸突破第九重,那么,将会是一种质的飞跃,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巫舞,她也有大胜的把握,毕竟,第九重是巅峰,传说中可以修所谓的灵魂之力。
于是乎,在修炼和缠绵之间,这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算起来,这也是君越活的最快乐的时候,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每日都有喜欢的人陪着吃饭,每夜都会有独属于那个人的温柔似水,虽然只有三天,却让活了十多年的君越如此难以忘怀。
第四天,相爱的人终于再次依依惜别,奔赴各自的战场,为这暗中筹谋的一切铺下最后一层诱饵。
彼时,冷酷孤傲的男人搂着他的女人,在耳畔警告道:“只许做戏,不可玩真。”
女子笑笑点了点头,轻轻地在那唇瓣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终于缓缓离去。
“我在西炎的帝京等你,等到解决了一切,你来接我。”她说。
“好!”他道。
三言两语,思绪万千,皆化作相思几许。
大雍女帝元年,七月,曲城女帝越弦率领四十万军队围攻蒲城,虽然日日辱骂于那只凭借着黑耀坐上的太子之位的炎玄,但奈何炎玄置若罔闻,不为所动,越弦只得围而不攻。半月已过,城中粮草短缺,但那誓死守卫家园的决心却越来越强。蒲城之战,在长久的寂静之中,两方势力都在寻求着一个最佳的时机,给予着对方致命一击,而这个时机,在两方战士都疲倦于这场战争之时,会立马爆发。
胜负,不可知!
与此同时,被北邯澈王六十万军队围困的彭城,西炎大皇子,夏王殿下,处境也是极其凶险,西炎最精锐的部队虽然在此,却还是难以抵挡多余三倍的敌人。
而且,对手正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摄政王。
因为彭城位于青茵大草原之上,几乎一马平川,没有什么天险可以阻挡,虽然炎夏作战经验丰富,选择了避其锋芒的政策,但云澈却是丝毫不手软,虽然人未出场,但谋划于千里之外,白日一攻城,晚上一偷袭,轮流而来,差点没把城内的二十万守军给折腾死。
这一战,虽然两相结盟,来势汹汹,但,却还不足以用摧拉枯朽之势在短短半月之内毁灭一个同样存在了数百年的国家。
但,一月之期将至,三方经不起战争如此之大的损耗,所谓的决战,很快便会拉开帷幕。
大雍女帝元年,八月一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暗流之中缓缓涌现,三方势力的生死对决,在不言而喻之中慢慢显露出原形。
究竟是亡国灭种,还是反戈一击,所有一切答案,都在旦夕之间。
在这场博弈之中,有着变数,却也有着定数。
八月一日,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端的是一个清爽的天,美妙的夜。
燕宁山,北邯境内一座极为陡峭的山峰,连绵数千米,终年雾气缭绕,其中疏勒城便是依据着这里的天险,得以成为继青茵草原之后的北邯的一座天然屏障。
子时,夜已深,除了这山中传来的虫鸣之声,便再无其他声音,当真是算的上寂静无声。
但此刻燕宁山距离疏勒城不足百里之处,山脚下一方隐蔽的洞穴深处,竟然传来了一道道沉重的脚步声。
因为,这里藏着一处狭窄冗长的地道,从数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城池而起,联通不断,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但此刻这条通道之中却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战甲,披坚执锐,杀气腾腾地行进着。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是他们唯一翻盘的机会,也是唯一拯救大炎万千子民的机会!
他们要为此而奋斗!
终于,在靠近那出口之时,领头穿着黑甲的人摆手示意停下,冷声开始训话:“吾等奔袭四天,万千军民在彭城坚守,本王愿汝等一鼓作气,攻入疏勒城,直捣黄龙!”
“必胜!”立于他身侧的许清吼道。
随后,那十万而来的士兵也喝道:“必胜,必胜!”
炎夏满意地点点头,挥手下令开拔,浩浩荡荡的雄师在这冗长的地道之中再一次快速而行。
时间旦夕一瞬,本来在最前方的炎夏在接近出口之时突然脸色煞白,不得已被许清扶了下来,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痛苦难耐,嘴唇无一丝血色。
“殿下,您怎么了?”齐清担忧架着那突然间变得孱弱的人,忧心地开口道。
“药,药!”炎夏瘦削的手终于晃晃悠悠地拿出一瓶药,齐清迅速倒了一颗喂突然之间发病的人吃了下去。
“殿下可还好?如今这个时候”齐清还是有些担忧,询问道。
“无妨,只是因为余毒未清,这些日子太过劳累罢了,你暂且去带领着所有人去吧,我休息片刻,稍后赶上!”炎夏摆了摆手,将突然冒出来的疼痛感悉数给压了下去,哪怕经脉痛苦地几乎要撕裂,此刻却也是笑着故作轻松道。
“齐霆,你来护着殿下,本将军上前瞧一瞧!”齐清知道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刻,没有坚持,直接唤了一直随侍他左右的一个彪悍的汉子。
齐家原本便是皇后母家,国公齐谭更是叱咤风云,三千齐卫乃是其最雄厚的实力。
“是!”汉子垂首而拜,扶着虽然服了药却依旧难耐的炎夏,齐清回望了一眼落在长长队伍之下的两个人,然后很快朝着最前方而去。
一切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开始着,炎夏喘了口气,然后调动内力将心中的不适全部给压了下去,过了良久,才点点头,道:
“走吧!”
汉子垂首而拜,恭谨地开始前行。
但就在炎夏抬脚迈步之时,轰的一声巨响,将他所有的自信瞬间如同这山崩地裂的灾难一样夷为平地!
“轰!”
“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让炎夏看着都不由得有些发慌,眼底是从未有过的不可置信和绝望。
咫尺之远的洞口,土石在一阵阵窜起来的火光之中被震裂,碎开,大大小小掉落,从地道到整个山脉都开始摇晃,处在正前方的洞口处的那些士兵的惨叫声,甚至都在这阵阵不曾断绝的剧烈炸响之中泯灭了痕迹,黑烟弥漫,死气缭绕。
一切就在突然之间,令人恍然无措,那些无法用他们眼界所解释的事情就这样炸开,将这些原本是蓄势待发的士兵顷刻间拉入死亡的地狱。
“山神,发怒了!”
“救命!”
……
叫喊,撕扯,这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已经在突然而起的爆炸中失掉了十分之一,而剩下的士兵再也不敢前进半步,纷纷掉头而回,倾轧,挤压。这些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士兵们几乎胆子和神经都要被吓破,很快,在这样人人为了逃命而溃散的洞穴之中,火光,黑烟,似乎要将所有的士兵给虐杀当场。
这样恐怖的事情实乃前所未有,炎夏在人流中被半推半就,脑袋也有些恍恍惚惚,根本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无计可施,因为,在恐怖到极致的死亡面前,权力,地位,忠心,一切都是空谈!
眼看着那可以吞噬一切的火舌就要穿破那百米之远处,直接逼向还愣在那里的炎夏,一直护着他的汉子立马拉着他的手臂舍弃这些已经被吓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士兵,飞快地往后遁去。
炎夏在这吵嚷的人群之中被巨大的疑惑和无奈所包裹,他看着近在咫尺,甚至于上一秒还是人间天堂,下一秒就变成无间地狱,火的海洋,在这长长的洞穴之中燃烧,沸腾,眼底倒映着火红,浮现的却只有灰白和死寂。
“扑!”
炎夏脸色惨白,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无力再去看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而在一旁一直护着他的那个汉子,将那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的人给骤然拉上,将身形步伐发挥到极致,努力地抛开那近在咫尺之远的死亡盛宴。
炎夏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是那漫天卷地的火光肆虐,在他眼前自不量力地嘲笑着他的失败,甚至将他所有的一切都给全部泯灭。
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他所认为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笑话!
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巫族手中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这一局,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砰砰砰的爆炸中,一切被焚毁,一切被消亡,这曾经来势汹汹的十万大军,就这样戏剧性的全部走向了毁灭,这一场本就毫无悬念的结局,也就在那个时候尘埃落定。
胜负已出,成败一瞬。
燕宁山,在某一天突然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必须所承受之天谴。
而所谓的胜负,却,已见分晓!
第140章 胜负!
大雍女帝元年八月一日,西炎大皇子炎夏率十万精兵强将妄图从地道通过高耸入云的燕宁山,不料天谴之日,天要亡其族,那一日,燕宁山地动山摇,竟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那些来犯的人全部给扔进了地狱。
彭城一举被破,大皇子炎夏至此不知所踪。原以为大炎会至此国破,却不料那一直在三国之中都以懦弱无能的太子炎玄在蒲城之危中,竟然只用区区数万人利用那大雍河之水,将围困的越家军和曲城尽数淹没在决堤之水中,一向被誉为战神的越弦就那样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初次博弈,一胜一负,女帝越弦遣人求和,作为交换条件,澈王退兵,炎玄释放在战俘,三国承诺互通有无,十年之内永不相犯。
于是乎,大雍女帝元年,八月十五日,三方军队班师回朝,盟约既立,西炎危机至此解除。
而在西炎,那些翘首以盼等待着结局的臣民皆是对那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成功解决了国之危机的太子炎玄刮目相看,几乎要将他给奉为神的地步。
毕竟,在那样一场生死决战之中,就连曾经在整个西炎人民心中都被誉为常胜将军的炎夏都因为所谓的天谴而身陨,作为天选之子的炎玄却出乎意料地拯救了他们所有人,那种无敌的信仰,也在那一刻瞬间建立起来。
西炎之危解,举国欢腾,太子炎玄尽收民心。
天远之子,终究登上了那个无可匹敌的宝座!
甚至三国之中,无人预料到这场惊天大战的结局竟然是如此啼笑皆非,本该是鱼死网破之结束,却戏剧性地退兵订立盟约。
当然,没有人会想到,这只是一场用来迷惑天下人的大戏。
而这一切,就连暗殿都不曾察觉。
八月二日,黄昏,夕阳在天边划过冷寂,在这一场修罗场中又添上了凄凉和寥落。
这里,终于不复昨日的地动山摇,但却已经是被毁的一塌糊涂,深坑一个接着一个,黑乎乎的残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几条裂缝,几乎是将这山人为地给劈成了数块,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燎烟和血腥味,将这本该鸟语花香的燕宁山毁的面目全非。
在这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染着血迹的石头之中,黑黝黝的勉强还能看的出来面貌的洞穴前站立了三道人影。
一黑一白,黑的带着巨大的斗篷,身形瘦削,看起来倒像是个女子,清冷孤傲,白衣女子清丽的背影,只看气质便是那种温婉妙人,她带着薄薄的面纱,静立在这一片修罗场中,面容有些难看。随侍的是个穿着玄衣的人,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眼前的惨状,然后疯狂地开始用内力清理挡在面前的石块,想要冲进去。
黑衣女子看着那个男子不顾一切的做法,似乎有些不悦,瞬移上前,直接拽住了那黑衣男子的臂膀,沉声道:“行了!”
“巫卿,你说过,会帮助我们成功,如今彭城破,数十万大军在你的地道之中皆化为了灰烬,这你又该如何解释?”那黑衣男子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转头就是冷喝。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劝殿下相信,甚至为以后打算没有跟随,还特意去迎接了小医仙,只为等待着他的凯旋归来,却不料他与小医仙快马加鞭混入疏勒城时,等到的却是如此惊天噩耗。
一夕之间,天人永隔,这种痛苦,他又还来得及顾忌什么?
谋士许攸,七年知遇之恩,他又该拿什么去还?
“闭嘴!”黑衣女子愠怒道,声音中的冷意裹斜着缠绕在她手上地黑气,登时就将那疯狂的黑衣男人给甩了出去。
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冷气场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看不惯她的作风,身形骤然而动,贴着那长长的一条裂缝旋即而去,手掌拍在被甩出出的许攸身后,让受了巨大波动的人稳稳停在了那里。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医者仁心,在这万人惨遭屠戮之地,如此作为,怕是有些不妥!”白衣女子面纱之下看不清楚表情,但语气明显也有些气恼。
但面子上气恼,心中却还是有些愉悦。
毕竟,她是君越。
一切正中下怀,岂不是很好?
三日前,她与从榀丹宗而来被炎夏的人相迎的小医仙换了身份,暗中筹谋好一切,便顺理成章地随着许攸横跨青茵大草原到了这疏勒城,昨日收到消息,这计谋已经成了,今日这许攸便火急火燎地拉着她赶往燕宁山,只为求一线生机。
偏偏这半路上就遇到了这个同样迷惑不解的巫卿大人,许攸因为顾念着自己主上的安慰,怕撕破脸他就真的丧命于此,便一直隐忍着没有发火,如今看见眼前的场景,怕是一腔怒火全部爆发。
既然她来了,那自然是要推波助澜一番,至于这炎夏死还是没死,都不重要,死了,她就当是多做了一张脸,跑了几段路,反正炎玄已经收到了他该有的民心,顺带着见见这巫族的另一个尊主也不枉此行,没死的话,那当然更好办,原计划进行中,她就让他的名声和那偌大的齐国公府全部都死翘翘!
不过,这种程度的爆炸,炎夏若是还能活下来,也可以算的上奇迹了……
毕竟,就连现代鼎盛时期的她,都抵不过那威力巨大的爆炸呢!
君越心中一番腹诽,这厢许攸的眼中已经是疯狂加偏执到极限,借着君越的力而起,对着那静立着发怒的黑衣女子又一次冲了过去,杀气腾腾,几乎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够了!”女子低低地喝道,单手微微一挽,愠怒着,出奇地没有将那敢肆无忌惮冒犯之人给斩杀当场,只是将他微微给逼退了数步,单手将那疯狂的人给压制到了地上,看着君越的目光中尽是不善,却又将目光放在了即便是半跪着还在挣扎的人身上,沉吟道:“炎夏没死,他身上有本尊的气息。所以,我会救他出来的!”
“没死?您是说,殿下还活着?”许攸双眼中猛然迸发出欢喜,挣扎着,竟然挣脱了黑衣女子的束缚,当然,巫卿也并没有想对许攸怎么样。
因为她第一次受到如此挫败,千算万算,她也没有想到到底这地道之中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山崩地裂,如岩浆喷发一样将数十万人全部拉入地狱。
她明明谋划好一切,为何这不为人知的地道之中会出现埋伏?造成这种状况的武器到底又是什么?要知道,就算是活了少年的巫舞大人,都不可能拥有如此之让毁天灭地的能力?
这一切,难道都是云澈的奸计,那个在圣女扶持下成长起来的男人,如今竟然已经难对付到了如此地步?不仅巫虞重伤,竟然还用病危相骗,让她都失掉了警惕心,一夕之间所有的谋划全部落败,这简直太荒唐了些!
“所以,待在一边去吧!”巫卿心下思虑万千,素手合十,手中一缕黑气萦绕在指尖,随着她冗长的祷告之语,缓缓想着满目苍夷的断山深处而去。
君越看着那神奇的一幕,清冷如玉的目光之中弥漫起一丝丝淡淡的兴趣,顺着那一丝丝黑气而去。
看来,好戏要上演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巫卿到底能搞出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黑气缓缓弥漫,在大块大块的石头上萦绕,侵蚀出一寸寸的裂缝,而那缭绕的黑气也在一点点变得浓厚起来,渐渐将那些堵在其中的石块腐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衣女子率先随着那黑气没入已经被堵住的洞穴之中,许攸自然也是连忙跟上,至于君越,装的是个小医仙的身份,自然也是提步而上。
那一刻,君越觉察着那一缕缕黑气,心中笑意满满。
这种黑气,应该就是黑巫的拿手好戏吧,真是很想研究研究,巫族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特殊的群体!
君越心下思量着,那黑气已经蔓延了数百米,那倾颓的石块嘭地又要掉落,三人虽然都不是弱者,但行进之中,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愈入深处,这腐臭和血腥味愈加浓厚,这甚至已经算不上是路,全都是尸体堆积而成的血腥地狱,君越踩在上面,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这数十万人,因为她,全部死在了这里……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些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血肉白骨中行,她亦无从选择。
终于,在走了半刻钟之后,巫虞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黑气在从洞口透出的昏暗的光芒下停在了一堆尸体上。
许攸看着眼前的那一幕,顿时明白了什么,旋即蹲下身去,用双手扒开那一堆倒在地上的人。
一个健壮的大个子之下,的确藏着一个穿着铠甲的还残存着一丝呼吸的人,许攸揪着的一颗心陡然又提起,将被那个血肉模糊的大个子给护在怀中的炎夏扶起,求救地看着黑衣女子,恳切地开口道:“求您,救救殿下!”
第141章 对决!
“我来吧!”
君越看了一眼毫无动作,不知道再想着些什么的巫卿,淡淡开口,径直俯下身去。虽然心中有些嫌弃,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如玉的手轻轻搭在炎夏脉搏之上,一寸寸地查探着真的还剩下一口气的人,内力萦绕在其中,细细地温润着炎夏破损的经脉,当下心中了然。
炎夏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幸运,这种关头都还有人拼命地护着他的安全,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看来,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主,只是很可惜,他成为了敌人,不然这样有号召力的同盟者,说不定她也需要一个呢!
但是,炎夏这幅破败的身体,除了她下的一种毒素,还有一种挺奇怪的毒,里面萦绕着丝丝黑气,让君越不由得一怔,心头顿时有了猜测。
巫术,这就是所谓的巫术!
那些神秘莫测的黑气,可以融蚀掉坚硬的石块,却也可以残存在她的躯壳之中,那,它还有什么她不曾预料到的功效?
“殿下怎么样?”许攸急切地开口询问道,希冀地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君越,等待着她的回答。
“生死一线,两种毒素随着他身体机能的减弱迅速反扑,再加上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待久了,胳膊又被这石块砸伤,即便是我,也不能确保他醒过来。不过,既然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必然会尽力一试!”君越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许攸,眸中清澈如水,带着一丝丝的惋惜。
“小医仙您只要能够救治殿下,无论将来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殿下还活着,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许攸接过那泛红的药丸,甚至连犹豫都不曾犹豫,直接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唇角给硬塞了进去。
“我既然来了,断然不会空手而归,这人,我自然是要救的,但这毒,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除的,所以,眼下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君越点点头,开口吩咐道。
“许攸谢过小医仙!”那人立刻背起垂死的人,越过一直立在那里不知道拦着什么的黑衣女子,快速离去。
君越也快步跟上,翩若惊鸿,白衣裙摆在这污浊之地竟然不沾染半点尘埃。但就在趋向一直不曾开口,也不曾阻拦的巫卿之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斗篷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突然开口道:“吃了它,你便可以离去,否则,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你就不该活下去!”
“你觉得,小医仙的名号是胡诌出来的吗?”君越温婉的眸中突然迸射出冷意,她略微嘲讽地看着黑衣女子掌心那一颗黑色的丹药,继续道:“化魂丹,而且里面还加了一种特殊的东西,只要下巫术之人想,那么,被下巫术之人便会灰飞烟灭。巫卿大人,有些都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的好。毕竟,我,小医仙还不想成为你们手中的傀儡,今日,我也不想和你们起冲突,所以”
这种丹药,夜绝当时也服用过,后来为了摆脱这种丹药控制,真正的云芷多年才研制出来了解药。而这药引子,便是下巫术之人的心头血。幸而当年夜绝中的不是巫舞的巫术,所以后来设计将巫虞的上一任尊主巫朱给斩杀后,才成功地拿到了解药。
“你竟然知道?”巫卿显然没有想到对面在江湖上鲜有所闻的女子会仅仅一瞥便看出了端倪。那一刻,她明白,眼前的人是个祸害,所以根本不留任何余地,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就攻了上去。
“巫族虽然有心掩藏,但榀丹宗之事,我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焉能不知是何人所为?”君越出手挡住这一厢攻击,冷喝道,黑眸中弥漫起点点怒意。
她曾经在黑冥花盛开的地方救过云霄,虽然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云芷时相问,云霄妻子,也就是圣女雪姝,同时还有罕为人知的药人身份,的确是突然消失,全宗上下几乎都因为黑冥花这种剧毒差点悉数被除乌所控,也就是那一次,也是她误打误撞正好解了榀丹宗的危机,巫族,果真是手伸得太长了!
也正是因为圣女离奇失踪,云霄才下令少宗主灏天暗中查访此事,因为巫虞方知雪姝在落巫岛,被巫舞抓去真正的药人,留人取血。云霄因为爱妻心切,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营救,如今榀丹宗,也是内忧外患之地步,她暂时还无暇顾及,毕竟,眼下还算的上是平静的地步,只是这未来究竟为何,还有待商榷。
“呵呵,那既然你知道了,就更不能留下你了!”斗篷女子冷哼一声。黑气裹斜着杀气,猛然对着君越劈了下去。
君越面色不改,内力萦绕在指端,身形猛然一躲,刹那之间就闪到了巫卿身后,短刃出鞘,贴着黑衣女子背后而去。
“嘶!”
匕首刚刚划破一点痕迹,巫卿手中的黑气就掉头冲着君越涌来,如潮水般汹涌,带着肆虐的力量,几乎就要将君越给全部包裹进去。
“灭!”斗篷女子冷冷一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在她眼中不知死活的挑衅者,双手合十,口中冗长的咒语脱口而出,势必要将这杀气和腐蚀之气全部给丢出。
君越凌厉的黑眸轻轻眯起,转手就是一挡,感知着那杀气腾腾的气息,这一回竟然连避都不避,直接就迎面而上,轻功提到极致,无色的内力将她身体包裹,矫健的身姿如一阵迅疾的风,转瞬之间,就对着巫卿心口而去,右手化掌,左手持刃。
巫卿看着那不管不顾冲上来的白衣女子,眉头一皱,当下身形骤退,接下君越那必杀的一招,然后黑气化形,一柄黑色的长剑腾空而出,与君越的断刃铿锵一声击打在一起。
君越也不甘示弱,一个转身,又是一掌,藏匿在袖中的银针点点而出,化作三道流光直逼巫卿的死穴。
巫卿身形陡然上移,黑气包裹在周身,将那带着力道的银针悉数给腐蚀,冷着脸看着那几乎与她的实力势均力敌的女子,怒意尽然,黑剑顷刻而出,对着下面的君越就是一劈。
君越也不慌不忙,短刃而上,铿锵一声而起,右手化掌,将封天诀吸收的天地之间的力量倾注在手心,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哗一下就对撞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尊主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轰!”
一声巨响,这封闭空间被那瞬间而起的碰撞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震塌而去,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这一击的余波不断地撞击着这小小的洞穴。
“嘭!”
“嘭!”
下一刻,这片小小的容身之所,半空之中的君越躲开那从上面掉下来的石头,看着那同样自顾不暇的巫卿,邪邪一笑,脚步不停,身法发挥到极致,猛然对着黑衣女子就冲了上去,右手为掌,又是杀招。
巫卿脸色一沉,看着那一掌就要攻向他死穴的白衣女子,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遇到了强敌,身形骤退,再次酝酿了全身的力量,直接迎了上去。
不为所用,便只能死!
如此劲敌,今日若是不能斩杀,恐怕日后就会酿成大祸!
所以,她只能先解决了这个麻烦,再去找那个该死的白眼狼云澈!
但就在巫卿的力量即将触碰已经腐蚀到君越的一条手臂之时,她的心口突然传来剧痛,一丝殷红的血从她的黑衣上渗出,君越轻笑的眉微蹙,身形步伐提到极致,沾染着血丝的短刃收回,几个跳跃之间就已经闪到了洞口之处。
巫卿还想去追,但从那伤口之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她的身影萎靡下去,那刀刃之上的毒素,迅速渗透到她的每一寸经脉,那种东西,就好像能够专门遏制她的巫力,将她的所有力气全部给压制下去。
眼前骤然一黑,巫卿瘫软在地上,巨大的石块坠落在眼前,她在千钧一发之时掐了一个诀,指尖的残留的一丝巫力化作黑蝶,从这残破洞穴之中的裂缝萦绕而出。
洞口之外,君越看了一眼左手被黑气硬生生腐蚀掉大半血肉的地方,忍着疼痛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吞下,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心惊。
果然,这巫族所能仰仗的巫力是有克制之法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一次,她做了试探,下一次,她要战的,便是巫舞!
这一次,演戏倒是有些过头了……
她已经好久不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了,就连上一次雨夜对战巫舞,也没有如此痛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次,她真的是舍的有点多……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彻底断了巫族的退路,逼着巫舞站在炎玄面前,这才是最彻底的方法!
因为,巫族的势力遍布太广,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许攸,走!”君越瞥了一眼那背着炎夏不知道该如何的人,娇喝道,虽然一只手臂血肉模糊,但依旧临危不乱。
“好!”许攸咬了咬牙,知晓所谓的巫族已经靠不住,立即上前。
两道身影在这一片狼藉的地方很快消散了身影,而这四方涌动的天下,很快,也将再次泛起波涛汹涌……
第142章 这个家伙终于赢了!
大雍女帝八月十日,疏勒城,一处医馆的后院。
阳光正好,从窗棂出一点点闪进这雾气和药香弥漫的房间,白衣女子素衣温婉,淡淡的眸子瞥向身旁摆着一堆堆的药材,玉手婉转,分毫不差地丢入面前的浴桶之中,动作无比迅速,一点也不曾马虎。
女子的身边还立着一个人,黑衣黑发,虽然看着沉静,但那面容却明显可以显露出一丝丝的急切,眸子紧紧盯住在浴桶之中的人,等待着最关键的结局。
浴桶之中,半靠着一个男人,只着里衣,因为褪去了杀气,竟然在一阵阵水雾的弥漫下多了丝眉清目秀,唇角虽然惨白,却依稀在这浓厚的药气绽放出一丝丝血色,他紧闭着双眸,面容有些难看。
君越素手将最后一味药材放入浴桶之中,看着依旧在昏迷不醒的人,脸色有些微沉。
这化混丹的药力还真的是顶顶的好,她不惜一切取了那巫卿的心头血,整整用了七天为这明明是她对头的炎夏炼制解药,还真的是有些荒唐啊!
话说,她这手还没有好利索,真真是不想干活啊,若是今天这家伙还没有醒过来,她就直接让他死了算了,反正没了炎夏也正好!
“小医仙,殿下今天能够醒来吧?”许攸看着已经在药浴中呆了数个时辰却仍然毫无苏醒迹象的炎夏,希冀地看向了君越。
“我答应过的,自然不会作废,你且好好等着吧!”君越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许攸,素衣掉下一截,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结痂,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肉,红润红润的。
对于自己的医术,她向来是很信任的,她要做,那也自然就会做到!
许攸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君越那左臂上的伤口,面容有些古怪和心惊。
那一日,她竟然和巫卿尊主战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取了那巫卿的心头血为殿下配置解药,公然对抗于暗殿。
因为暗殿硬生生地将自家主上的一切全部毁灭,他虽然对暗殿的能力表示佩服,但如此背信弃义的同盟者,就算是他,也不敢再去相信。
纵然如今这个小医仙神秘莫测,但至少,他们已经是同路人,暗殿那个庞然大物,既然有人愿意替他们对付,那么,他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只有殿下醒来,摆脱了暗殿的控制,这之后才会有充分转圜的余地,所以,此时仍旧是危机万分的时刻,他无从选择!
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房间里的雾气一寸寸蔓延,然后又一点点散开,君越静立在那里等了许久,浴桶之中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君越有些不耐,终于提步上前,伸出那右手,指尖探入青黑色的水中,轻轻放在还在昏睡的人手腕之上。
“不对啊,这脉搏明明已经恢复了了生机,余毒也在慢慢的散去,怎么会毫无反应?”君越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黑眸沉寂,仰头,想要看看那人的面色如何。
然而,在水雾缭绕之中,君越的眸对上了一双半梦半醒的浅褐色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她,虽然是迷惑中带着无辜,但那刚刚醒来的人,却有着最初的野性,此刻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看的君越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因为,她从那一双眸中看出了掠夺与征服,是一种出现在他身上极其讨厌感觉!
君越闪电般的缩回了手,心中对这个刚醒过来就一点都不安分的啐了一口,然后冷漠地开口道:“既然殿下醒了,那就先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去商议其他的事情吧!”
“你是谁?”炎夏蠕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的心思似乎完全被那动人的身影所吸引,甚至都没有看到因为他的苏醒而慌忙迎上来的许攸。
“许攸,这些事情,米知道还怎么做吧,我累了,也需要休息!”君越冷冷地对黑衣的人开口,似乎有些不悦,然后化作一道黑影,从密闭的空间之中推门而去。
清新的空气迅速窜入鼻尖,君越摇了摇那昏沉的脑袋,立在斑驳的树影下许久,才慢慢而走。
既然该醒的人醒了,那,西炎的帝都,她也该去瞧瞧了,也不知道笑面虎又掀起了多少风浪,这点,她可是好奇的紧!
屋内,炎夏有些踉跄地从浴桶之中站起来,眼神有些迷离,猛地又摇了摇头,沉痛的记忆带着无尽的挫败感灌入脑海中,顿时让他恢复了神智,他看着上前扶住他的谋士,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许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本王会在这里?还有,还有,那一场爆炸,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殿下,刚刚那个人是小医仙云芷,你出事那一天,我紧赶慢赶与已经到了疏勒城的小医仙汇合,然后去了燕宁山去寻你,当时,巫卿也在,她虽然救出了殿下您,却不知道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也不想救生命垂危的您,后来还是小医仙与她大战了一场,为您取了巫卿的心头血,在这七天里面为您夜以继日地疗伤,才让已经奄奄一息的殿下您得以苏醒。”许攸扶着炎夏出来,然后为他慢慢更衣,将这一切慢慢道来。
“她,便是小医仙云芷?竟然能与那巫卿不相上下?”炎夏脑子有些混乱,良久才又渐渐开口道,随后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沉重地开口道:“那十万精兵强将,全部都陨灭了吗?”
“暗殿势力之广,因为扩散到了榀丹宗,所以小医仙云芷知道的多一些,也无可厚非。虽然有所怀疑她的意图,但如今我们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疏勒城中之内暂且靠着她的实力。而且殿下您余毒未清,所以,两个月之内,小医仙都必须要对你施针治疗。”许攸半扶着炎夏,慢慢开口道,将剩下的一半问题给直接省略了去。
“本王在问你那十万精兵如何了?彭城如今又如何了?还有,还有,大炎是否,是否已经不,不存在了?”炎夏本是在暴怒,但话到最后,声音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身体本就孱弱,如今大声呵斥,竟然还有些微喘。
“十万精兵的确已经不存在了,只彭城也在八月二日被破,殿下您已经昏睡了八天,如今的大炎已经是那个懦弱的太子殿下掌权了。因为,在与战神越弦的对决之中,他以水淹了整个曲城,让刚刚稳定的大雍顿时掀起几多风浪,为了应对国内的危机,越弦选择了与云澈撤兵,如今大炎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殿下您,已经在世人眼中死去了。”许攸皱了皱眉,虽然欲言又止,但踌躇了一会,还是将这直击炎夏的一番话给吐了出来。
无论如何,这件事,殿下终归是要知道的,这一关,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也是要过的。
“这…这怎么可能?”炎夏脸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又迅速褪去,这一番可怕至极的话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全部击垮,他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之上。
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天选之子,那个窝囊废炎玄,竟然有一天会如此拿走她所拥有的一切,这,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不,这绝对不行!
他为整个大炎奋斗了数十年才拿到的民心和信仰,他,绝对不能废弃!
“殿下,您,没事吧?”许攸看着恍然无措的炎夏,迟疑着开口道,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对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多大的打击。
“没事,这点打击我还能承受的住,但是,帝京的母后和舅舅难道没有什么动静吗?”炎夏惊骇的神色终于平定了下去,虽然一颗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但头脑已经开始迅速的反应,常年处在诡谲的环境之中,他也知道眼下该做些什么。
“因为大战直至签订盟约之前,整个疏勒城都在戒严,很难出去。而且殿下您一直在昏迷,如果强行赶路,非但不能起到力挽狂澜之效,很可能还会因为舟车劳顿而再也醒不过来。所以,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属下只能暂时让小医仙救治于你,然后等殿下您醒来之后再做打算,至于帝京的消息,因为被困在此处,所以,暂时还不清楚。只是听说虽然炎玄掌握了民心,也掌握了实权,但还没有到坐到那高位之上的地步。”许攸突然单膝跪下,请罪一般地开口道。
“看来,情况有些糟糕啊!”炎夏阖上眼眸,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眉角,“你起来吧,虽然眼下形式不容乐观,但至少,本王还活着。暗殿将本王拉进了死亡之地,那不管对方如何强大,本王也绝对不会再懦弱屈服了。至于炎玄,本王会让他吐出那他本不该拥有的一切!”
此话一落,炎夏脸上颓靡,衰败之色全部消亡,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带着皇子炎夏该有的气质。
“走吧,去寻一寻小医仙,如今本王孤立无援,也该借助一下其他势力了。”炎夏起身,将备下的衣物穿好,梳洗完毕之后,推门而出。
许攸知道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刻,所以也不犹豫,连忙上前引路。
当然,也就在那一刻,许攸明白,他,从未跟错过人……
第143章 谋划!
日光高照,君越这厢刚刚回去沏了个茶,悠哉悠哉地享受着了一会久违的清新空气,房门就被轻轻地扣响了。
君越挑了挑眉角,暗叹了一声,然后认命地开口,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开口:“进来吧!”
木门被轻轻推开,半个时辰前还在昏睡中的人此刻穿着青色的袍子,身形瘦削,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头却又看着很好,他拱手对着君越一拜,英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道一声:“小医仙!”
“请起吧,云芷受不起如此之大礼,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君越面色平静地开口,从座位之上走下,那一张俊秀的脸庞上布满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哪里哪里,小医仙既然拼死救了炎夏一命,炎夏自然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所以,但凡小医仙想要炎夏做的,炎夏定然万死不辞!”炎夏也是个生来便会算计的主,有一次谦恭的拱手而拜。
“万死不辞达不到,我小医仙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做到,既然是先应了你的条件,我决计不会半路而回,所以,这些只不过是我为人处世的一些准则而已。云芷最初来见殿下您,为的虽然是那皇宫中的一样东西,但如今既然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暗殿已经成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那么,云芷愿意助殿下拿回所想要的,榀丹宗需要殿下这个盟友,因为,暗殿所选的人,必然是强者,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所谓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君越对着还站立在那里的炎夏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语气平淡,仿佛这不过是平常语。
但这一番话的内容倘若为他人所知,必然会谈及此为惊世骇俗之语。
炎夏似乎为君越如此犀利的开场白震了一下,但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苍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笑容,眉角却带了一丝丝的阴狠:“小医仙若是愿意助炎夏,那炎夏定然也不会辜负这重望。在这一场战役中所失去的东西,本王会一一收回!”
“好,我等的便是这一句话。暗殿毁我榀丹宗,乱这天下之局,不除不以安心,这一次,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君越点了点头,如宝石般的墨瞳中流光溢彩,带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周身的气质在淡雅脱俗之中又带了一丝丝的冷傲,只一眼,便让人无法再移开目光。
“那,小医仙可有什么对策?”炎夏眸子紧紧盯着君越,眼神中似乎涌现出点点迷恋。
“榀丹宗弟子遍布三国,医者无数,所以,如今西炎帝都的消息也知晓一二,如今那炎玄的确已经班师回朝,而且手持十万大军,驻扎在帝都之外,可谓算的上振臂一呼,万民齐应,风头可谓是正盛。”君越与那一双明显带着征服与爱恋的眸子相撞,然后瞬间扭开,盖过心中隐隐而出的不适感,然后又继续道:“民心有,兵权有,但毕竟如今他还只是太子炎玄,帝都三万炎鳞军还在国公,也就是殿下您的舅舅手上,炎玄纵然想要坐上那高位,却也并不想背负弑君的骂名。炎玄为了彰显出兄友弟恭的局面,已经下令八月二十日举国同哀,在宗庙之前为您行祭祀之礼。所以,对于殿下您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呵呵呵!”炎夏本该是微嘲的脸色,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在听到为他这个未亡者举祭礼,他觉得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但此刻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阴狠地笑了笑,接着君越的话继续下去:“既然炎玄他想让本王去死,那么本王就让他先死。既然如今外患已除,那么只需要解决内忧。祭礼之上,本王便让他公然弑父,昭示其野心堂而皇之将本王身死的罪责全部都放到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头上。
如此以来,任凭这一次他炎玄立了多大的功,又是什么天选之子,就是十张嘴,他也说不清楚,届时只要谋划妥当,本王用三万炎鳞军,便可以成功掌控帝都。之后炎玄大势已去的话,那么城外驻扎的那些精兵必然也不会誓死抵抗,因为那个软包子手底下的人几乎都是曾经效忠于本王之人,如此一来,这权便可以夺得名正言顺些!”
“那,殿下可否想好,如何一个弑父的法子?”君越瞄了一眼那个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人,不知道是该笑他傻还是赞扬自己太聪明,极其无语。
估计他要是知道他的计划片刻之后便会悉数传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炎玄耳中,会被气的半死吧,当然,他能知道的时候,应该也是最后结局了吧。
那个时候,如果真相揭开,恐怕真的不用他出手,他就真的会直接被气的见阎王吧。
君越这厢想着眼前这个家伙的悲惨结局,那边炎夏犹豫了片刻,已经慢慢开了口:“实不相瞒,父皇其实早就不满意炎玄当太子,本来这件事天下就人尽皆知,所以,只要本王派杀手在祭礼之时行刺父皇,然后让他们佯装被擒,吐出背后主使便是炎玄即可。当然,这也需要父皇一锤定音,本王若是能够顺利回到帝都,必定先要面见父皇,他定然会同意这个计划,只是,眼下对于如何回帝京,还是有些麻烦,本王这张脸,大炎的多数将领和守城之人都见过,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躲过炎玄的视线,必然要走的极为隐蔽,才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殿下莫不是忘了小医仙是做什么的?换脸,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要有人皮面具,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掩藏行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帝都,也不是没有可能。”君越朱唇微启,眉头微蹙,思衬了片刻,又继续道:“但是,殿下的计划还尚且有些漏洞。且不说杀手是否牢靠,单单说殿下你的父皇,帝王心术,皇室之中,享受了泼天的富贵,那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殿下焉能知晓你那个一直对你疼爱有加的父皇在面对已经崛起的炎玄之时不会心动?又或者说,从头到尾,他择取的不过是一个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或许从前,它只能是殿下您,但如今,炎玄已经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整个大炎。这种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殿下都要算无遗漏。
所以,云芷认为,殿下若是成功回到帝都,还是不要面见陛下的好,而且,如果计策想要成,殿下需谨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谋功绩者不问白骨,这条路,本就是血泪旖旎的,殿下该如何选择,云芷相信殿下自有决断。”
君越一番话说完,果然看到了炎夏拧的越来越紧的浓眉,心下嗤笑。
她如此说,不过是真的想看看这所谓的父子亲情到底有几斤几两,也顺带着替炎玄那个老爹瞧一瞧,他宠爱的皇子在面对权位和亲情之时选择的会是什么?
如果这答案是肯定,估计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自古君王多寡情”,那样即便炎玄不出手,皇帝老儿也会最终郁郁寡欢而亡吧!
“小医仙的意思是”炎夏在皇宫里生存了许多年,自然知道君越的言外之意,但此刻,他难得犹豫,没有将后半段话给说出去。
“殿下在犹豫,那殿下可知道,一切终成定局以后,再翻盘可就难了……殿下如果不忍。可以只做做样子,只是日后此事一旦败漏,那么,这后果,殿下便要承担了!”君越轻轻开口道,没有继续诱惑,停了停,又嘱咐道:“殿下的决定,云芷不会干涉,但殿下切记,如果回去,可以见齐国公,但不可见皇帝!”
“此事炎夏会好好考虑的,这一场暗中夺权的战争,本王不会败,也不能败,如此,便多谢小医仙谏言!但凡小医仙所要,来日炎夏坐上那高位,必然不会忘记!”炎夏起身,拱手而拜,端的是恭谨有礼,却又在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倾慕味道。
“这是人皮面具,贴于脸上便好,记得每日早晨用这种药液润饰,这张脸可以用十天,但期间万万不可揭下,否则便失去了效用。”君越起身,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递给炎夏,又轻轻开口道:“今日殿下您身体刚刚恢复,每隔三天便要云芷替你针灸一次,以清除那些无法用药力排除的毒素,所以,今日暂且休息一晚,明日出发,估计八日可以到达帝京,所以,殿下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炎夏明白!”炎夏也是个聪明人,听出君越口中的送客意味,拱手一拜,“无事,本王便不打扰小医仙了!”
君越微微颔首,目送着那两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然后一阵掌风闪过,将那阖上的窗户打开来去,澄静的眸子瞧着在微风摇曳下的绿树,手执那已经在漫长的谈话中放凉的茶水,轻狂一笑。
终于要来重头戏了……
西炎的帝都,怕是会很精彩吧!
第145章 所谓的三方会谈
日子过得快如流水,点点滴滴,酝酿开来,君越装着小医仙的身份紧赶慢赶的与心急火燎的炎夏许攸二人到了帝都,一路上,奔波劳苦,倒是把君越累的够呛。
不过,最可恨的是,那个炎夏总是用那种侵略和征服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最后几天虽然忙碌到几乎没有休闲的时间,某个家伙还是作死的抓住一点时机,非要腆着脸往她这里给凑,除去真正商量事情的情况下,君越打从心眼里,真的不想理会这个一副救了他就要当他的女人的自大狂。
不过还好,君越这一路跟上来还是有些发现的,毕竟,齐国公自然不可能轻易就相信自己将所有精力培养出来的继承者轻易就换了个样子,所以几乎齐家的暗卫都已经出动,在第五天,临近帝京之时,炎夏终于寻到了用暗号约定的人,也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将此事告知了齐国公。
终于,在日夜兼程之后,八月十八日夜,炎夏终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所谓的帝都。
只不过,这一次,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更好的潜伏来个出其不意,炎夏直接带着翻墙进去了了夏王府。当然,也就是此刻虽然还有侍女仆从,但其实几乎已经算的上是人去楼空之势了。
夏王府,当然是炎夏最熟悉的时候,轻车熟路地闪入这偌大的王府,黑夜之中,三道身影在暗中流过,炎夏转了两圈,很快进了一处小小的阁楼,门没有上锁,君越与许攸紧随其后,炎夏在这简约的房间之中轻轻按了一下,紧靠的那一面墙很快徐徐打开,黑黝黝地看不清楚到底里面还藏着什么。
君越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这是即将开始的三方会谈的老窝,所以很明智地在心中吐槽了一下炎夏的品味,然后面色如常,继续装她的清冷小医仙。
一望无际的黑暗,炎夏慢慢走入,君越也没开口,默默跟了上去,在这未知的空间行进了许久,炎夏终于停住,然后在眼前黑乎乎的地方触碰到什么,只听咔嚓咔嚓一响,眼前一直笼罩着的黑暗恍然被冲散,入眼是一片光明,摇曳的烛火荡漾,灯火下立着两道身影。
一个大概五十多岁,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老态,但精神却十分好,华服加身,一看便不是凡人之态。
另一个看身形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之中,闪烁着冰冷味道,隐隐还带着一丝丝的威压肃穆之感。
炎夏眼角有些湿润,看着那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两个亲人,轻轻开口道:
“母后,舅父,夏儿活着回来了。”
低沉的嗓音和这密室打开的声音,让立在此处等候了许久的二人齐齐转过头,看向炎夏,目光中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黑衣女子在看见炎夏的那一刹那,红唇紧紧咬在一起,那涂满蔻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下意识地看着她为之几乎都要忧思成疾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夏儿,你,你真的回来了?”
炎夏心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溢散而出的迫切感,快步上前,冲着那黑衣女子而去,复杂的情感齐齐涌动,让他直接就拥住眼前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大炎的皇后一直都是高贵淡雅的,他那一向要强的母亲听到自己身死的噩耗,又该是多么的痛苦,就连这青丝中都已经生了华发,连眉角也生出了些许皱纹。
母子生离死别后重新相见,几乎都要到了涕泪纵横的地步,但两人都是精明的主,这失态之片刻不过才持续了少倾,炎夏就率先了松开了这大炎的皇后,一直为他筹谋打算忧心的黑衣女子。
“云芷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国公!”君越自然不想再看现场般的母子深情戏码,当下也不犹豫,微微垂首一拜,跟了上来,恭敬有礼地拜道。
“你便是那个救了炎儿的小医仙?”那皇后齐欣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刚刚恢复到常态,便将上位者长久形成的威势全部给压了上去,语气不曾有半点的感激之意,倒是满满都是冷意,竟然有点质问的语气。
“母后,小医仙救了儿臣,而且解了暗殿的化魂丹之功效,所以,母后您”炎夏看到君越脸上浮现出来的淡淡的不悦之感,开口道。
“云芷与暗殿的确有仇,当然,这事皇后应该知道,具体事情如何,云芷也不想多说,当日答应了殿下要为其医治,我也定然不会食言。皇后大可放心,云芷不过是寻求一个盟友,皇后若是觉得云芷身后的榀丹宗不够资格与您谈合作,那么小医仙绝对不多留。”君越这一番话可是说的犀利透骨,三言两语就将立场悉数告知,不卑不亢,也不复刚开始的尊敬。
这个老女人,还真的令人厌烦,怎么事事都要横插一脚?
也难怪,儿子不省心,这老娘也不是个什么善茬,不过纵然是用的小医仙的身份,她也不会轻易就将受了这**裸的挑衅!
“小医仙何必动怒,如今榀丹宗与本宫这一方之间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那么本宫自然也是需要小医仙的协助,但凡小医仙想要的,本宫也绝对不会吝啬。”老女人扯出一丝笑容,坐了恭请的动作,请君越在一旁的坐席上落座。
“皇后明白便好,皇宫之中的那一株药材云芷需要,当然,若是殿下能够坐上自己想做的位置,云芷希望殿下应下一个约定,他日榀丹宗有难,殿下务必倾力相助。”君越也不含糊,清秀的脸上闪烁着一丝丝深意,微微颔首看着同样已经落座的炎夏。
第一次博弈,她,要胜!
“自然,且不说小医仙如今对炎夏尽力相助,单单小医仙为了相救于炎夏拼死从那暗殿的尊主手中夺下心头血这一点,本王就已经感激不尽,这些事,也本就是应该的!”炎夏看着君越的面容,微笑着点头道。
“夏儿所说,也正是本宫想说。”皇后试探过后,当下也挤出虚伪的笑意道。
君越微微一拜,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是为这母子俩的演技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真当她傻啊?一唱一和,没完没了还,恩威并施,可真不愧是是这一届的宫斗冠军和她的好儿子啊!
这简直就是戏精本身嘛!
“母后,舅父,如今这帝都情况怎么样了?夏儿刚刚马不停蹄地赶往这帝都,对诸多事情还不甚了解。如今暗殿尊主受了重伤,此刻正我们反击的绝佳时机。当年顾忌着炎玄天选之子的身份,没能顺利的除掉用懦弱无能伪装自己的炎玄。此时他已经大权在握,假以时日,除去的必将是您和舅父,到时候,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部都会灰飞烟灭。所以现在在他羽翼未满之时,在暗处的我们定然要凭借着有力地形扳回一局,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无后顾之忧。”炎夏恢复了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态,慢慢开口道,但细细听来,还是可以窥见他说这一番话时那潜藏在心底的恨意。
“夏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密信上所讲,母后也都明白。如今炎玄的确是风头正盛,民心所向,班师回朝以来,太子府宾客不断,几乎大半朝堂之上的人都已经选择了倒戈。并且炎玄那厮并不想安于现状,如今正在找你舅父这些年的罪状,如果一旦证据搜集齐全,那我们整个齐氏一族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皇后秀眉紧紧皱起,岁月在她眼角埋下的细纹慢慢攀升,已经带了疲倦老态。
“有时候,民心所向,换来的也不一定是高位。毕竟,帝王心术,猜忌往往会先于这亲情考量。”君越淡淡开口,言语之中尽是深意。
“母后不必过于忧心,只要后天我们能给予那炎玄致命一击,那么,纵然民心所向,也不过是一时之势,毕竟,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弑父杀兄,篡权夺位,这些罪名对于一个刚刚建立起威望的太子都可谓是倾倒之重压。”炎夏宽慰道,但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母后,父皇对夏儿的死,是什么态度?”
“夏儿,后日还是不要真的伤了你的父皇,毕竟相处二十余载,你父皇虽有亏欠,却对本宫终究是夫妻一场。而且,当初你的死讯传来之时,你父皇已经是悲痛欲绝,虽然如今已经半月有余,依旧是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就连早朝都省去了,混混睡睡,面容枯槁。”皇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悲怜地开口道。
“夏儿知晓了。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都记得。”这一番话说来,炎夏也有些微微的动容,此刻不由得开口道。
“殿下,后天的事情舅父会安排好一切,待到那刺客再次行刺之时,你上前去挡,此刻揭开真相必然能使文武百官信服,也能为一举搬到炎玄再添上几多胜算。”许久不曾说话的人终于插话道,但毕竟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此刻寥寥数语竟是算无遗漏。
又过了许久,这夜愈来愈深,这一番商讨终于结束,以炎夏的身份,干脆做了个门客,而君越也就半带着跟了过去反正医术傍身,也不怕有什么事情。
当然,互相告别之后,素来为夜猫子的君越当然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吹灭了灯火,一身夜行衣,一个闪身就在这无一丝光亮的夜中消散了身影。
毕竟,夜很黑,路很长,她若是搞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那些人的一番谋划?
……
第146章 又见炎玄…
夜缓缓流逝,一点一滴,在这漫长的黑暗中藏着看不见的寂寞。
快如闪电的黑影飘过,在这暗夜中悄然划过,落在那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太子府,不掀起半点波澜。
君越闲庭阔步地在屋顶晃悠了半天,然后凭借着笑面虎提供的地图闪入了一处已经暗了下去的房间。
小小的窗忽然被打开,君越如鬼魅一样的身形突然窜入了屋内。
“铿锵!”兵器相撞的声音在黑暗中骤然响起。
君越暗夜中炯炯有神的双眸探过那熟悉的人,颇为无奈地开口道:“是我!”
对方听到那一丝丝熟悉的声音,顿然收了手,声音柔和还带着些许的欣喜:“这边请!”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君越迎着不知道何时升起的月亮,借着那微弱的跟着那暗处的人影而去,虽然心里有些厌烦这一套作风。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才在那小黑屋与那一群家伙打完嘴仗,这一会又十里迢迢地跑到这里,连一刻钟都没有歇息,当然有些累的够呛啊!
暗处的人走了十多步,然后轻轻扭动了一个开关,与一个时辰前见到的景象几乎无异,不过片刻,便豁然开朗。
璀璨的烛火随着这轻轻地打开之声,有些轻微地晃动,光亮袭来,君越看着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目光停滞那仍旧是淡淡的笑容上,也回了一个笑容。
果然,多日不见,笑面虎又多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笑容背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次,就连君越,有些看不透。
或许是成熟,或许是狠厉,这也许,就是身在高位之上需要付出的代价吧!坐在那九五之尊位置,终究是不是真的自己……
炎玄那丰神俊朗的面容闪过恭请的意味,然后引领而去,君越自然也慢慢跟了上去。
暗室很大,布置的很简洁,当然该有的东西也一应俱全,炎玄请君越落定,从那茶壶之中缓缓到处一杯还冒着淡淡热气浅绿色的轻茶,微微躬身一拜:“炎玄谢过女皇陛下定力相助!”
“既然都是一类人,何必又说这样的话?再说,那一场战役,从中获利的又不只是你。阿玄。几日不见,你倒是与我这么生分了?”君越笑吟吟地接过茶盏,看着那个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丝尴尬的笑容,心里又添了几多愉悦。
“阿弦,这是身为大炎太子该做的。这礼,你自然也受得起!”炎玄毕竟不是常人,局促了一会,便恢复了常态,恭谨地开口道,垂首的眸子中看着那半开玩笑潇洒女子,藏着点点欢喜,却又不着痕迹地掺杂着黯淡无光。
“好了,这个关头,我来找你自然是又要事,那些礼节都免了,况且既然已经知根知底,何必又要在乎那些虚礼?”君越努了努嘴,对着一直用微笑掩藏着自己的家伙也挑不出来毛病,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炎夏没死,这你也知道了,而且明天祭礼上准备用杀手来伪装成你的人刺杀皇帝,为了陷害于你,他已经想好如何用身体挡刀了,怎么样,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了!”炎玄这一次的笑容终于不再看起来那么和煦,这一句话,虽然说的平静,却,带着明显的杀意。
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君越的大致传信,这其中一切自然也大略知晓,虽然此刻从君越口中听到这一番话并没有太惊讶,但还是微微掀起了波澜。
皇位,还真的是个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但可笑的是,他明明一点都不想成为那黄金囚笼中的人,此刻却被迫踏了进去,为了执念和仇恨所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人。
“哎,那个啥,我有一个问题哈,你那个便宜老爹到底对你怎么样?要是从来都不曾在乎,明天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你直接继承大统就好。毕竟,那样的皇帝,不配做你的父皇!”君越将手中抿了一口的茶水啪嗒一声放下,因为力道而起的茶盖微微偏离了几分,有几滴茶水已经顺着那瓷杯洒了出来。
其实,一想到这里,君越也有点厌烦,毕竟,她当年是想要守住一心护住自己的人,想要其乐融融的一家团圆。
而今,这个当了皇帝的老家伙,仗着自己儿子多便可以为所欲为,轻易作践之。为了所宠爱的其中一个人就要将剩下的孩子都毫不可惜的抛弃,那既然如此,当年又何必要开枝散叶?生之却不养之,如此之可恶,干嘛还要活着呢?
“九陌已经下了****,再加上炎夏的死讯传来,他备受打击,所以几乎也就是行将就木的样子了。”炎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停了片刻,才慢慢开口,表情还是有点阴狠:“既然明天炎夏想要用弑父的罪名安在我这个太子殿下头上,那么,这礼物他还是自己先收着吧!”
“你准备如何做?”君越歪着头看过去,微微开口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炎夏可以如此做,不就是仗着我以为他死去了才可以明目张胆地诬陷嘛!他既然那么喜欢做这种事情,不如,本王就暂且替他先做了,让他也尝一尝自食其果的滋味。”炎玄目光没有看着君越,笑容收敛,俊眉微蹙,说这话时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如此甚好!哦,对了,后天他们行动的暗号是请祭礼之时请天师做法之时,杀手会隐藏在天师的仆从之中,所以你若是想用这方法算计炎夏,出手一定要早,届时炎夏应该会跟在齐国公的身旁,只要他在,一切便可以成功。”君越赞同地看了一眼炎玄,深感眼前的人出口的话十分合乎她的想法。
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不愧是可以做她知己的人啊!
“哦,还有一事,齐国公可能已经笼络了朝中大臣,虽然现在他们也许是明面上站在你这一方,但也不过是墙头草,祭礼之时,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存在,所以,那帝京的三万守军,势必不能忽视,你虽然有大军驻扎在城外,但远水不解近渴,这件事你一定要事先防范,倒戈之事若成,你日后便不易再有威信。”君越沉声开口道,这一次,带了庄重肃穆。
“嗯,这件事,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炎玄点点头,表示明了。
“还有一事,当日我逼着炎夏跟暗殿决裂,所以出手伤了巫卿,也就是暗殿的尊主,拿到了她的心头血。如今炎夏这个依仗不曾有了,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之。”君越挑了挑眉,话锋一转,“但是,暗殿绝对不会任凭这片大陆没有他们的存在,虽然暂时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她们一定会找上你,所以,到时候,如何应对,恐怕也是一件难事。毕竟,若是想迷惑他们,那与其结盟之事就断然不能拒绝。最苦恼的不是假戏真做之事,而是你一旦坐上了高位,加之巫卿的化魂丹被破解,那么暗殿拿出的把柄,定然是巫舞亲手制作。那样的话,就连我,也恐怕不能轻易破解。
唉,炎玄,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不要答应,也不要回绝,就那样暂时地吊着他们就好。你可以稍微的试探试探他们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
这一番话下来,君越将所有的情况都给考虑了进去,末了这一向胸有成竹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惊疑不定了。
“阿弦,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一一处理的,待后天此事一了,你有何打算?”炎玄脸色有些缓和,在面对着君越之时,温婉一笑。
“打算?应该会回大越吧,毕竟刚刚建立,我怕楼月主持如此之大的局面有些吃不消。而且蒲城一战,的确是我败了,对整个大雍百姓都深之有愧疚,这个时候也该回去瞧一瞧了。”君越思衬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时候,暗殿藏在暗处,为免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暂时按兵不动的好。而且,如果我的内力再上一层楼,千霁所中的毒,应该就能用强行逼出来,到时候,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去那落巫岛一观,应该是不成问题。”
谈及此处,君越的话语有些幽幽的,神色也有些黯淡。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她现在真的是做不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风生水起的样子了……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到处都充满着危险啊!
“好,等到三国平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炎玄微微一笑,那一双如玉的墨眸中带着柔情。
君越有些受不住这不自觉浮现出的眼神,将目光瞥开,随手端起已经变凉的茶水慢慢站起,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耸了耸肩:“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就看一场好戏喽!”
“走了!”君越最后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炎玄,然后从这密室之中迅速消散了身影。
君越算不上情感上的白痴,再加上一路上被炎夏看的厌烦到极致。此刻她可不想再染上什么桃花债,还是先闪为妙,毕竟,炎玄知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一切就好!
黑夜漫漫,破晓的光芒从那压抑的黑暗之中一点点透出。
落寞的男子立在那里,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楞楞地立了许久,直到凝固的笑容化作一声苦叹,那复杂的神色才慢慢恢复常态,从这密室之中缓步离去。
有些想法,他埋在心中就好……
第147章 大大的反转!
祭礼的前一日,炎夏终于忙的不可开交起来,然后成功让君越过了一天悠闲的日子,当然,君越说闲也并不闲,不过是多了点自己的时间去修炼凤诀罢了。
一天的时光悄然而逝,君越舒服地睡了个好觉然后准备看看这即将到来的好戏。
于是乎,炎夏戴着她做的面具,和她一个扮做了仆从,一个扮做了侍女,直接就大摇大摆去了宗庙。
这一天端的是晴空万里,大炎帝都宗庙,人头攒动,百官朝拜,万民更临。
因为,今日是曾经为整个大炎开疆辟土的炎夏送葬之日。
初日徐徐升起之时,那一轮空的棺木从城门之处抬入,身后一辆辆用白布包裹的马车,带着那陪葬的一件件华贵之物。
马车在这宗庙之前缓缓停下,棺木被轻轻放下,紧接着尖着嗓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身后的人群缓缓散开,两个穿着黑衣的华贵身影由远及近。
男的虽然正值不惑之年,但常年的算计和劳心疲力让他已经失掉了好的精神力,这样远远望去,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连带着下面的面容都皱到了一起,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灰白的眼神看着棺木之时,竟然晃荡着浑浊的泪水。
女子赫然是君越昨日见到的齐后,此时也是一身黑衣,虽然气质高贵威严,不容侵犯,但此刻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扶着那个炎国的皇帝慢慢行进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的无论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俯首跪拜道。
君越有点后悔,龇了龇牙,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虽然跟在齐国公身后,但是毕竟带的一众仆从也挺多的,遮遮盖盖,掩藏掩藏,也就蹲着过去了。
毕竟,她才不想受这狗屁阶级压迫呢!再说,她现在好歹也是女帝了,跪这两个没家伙,怎么可能?
君越暗自腹诽,外面两人还有一众小侍很快就站到了棺木前,皇帝在那厚重的棺木面前停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又咳嗽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用那沙哑的声音开口道:“都起来吧,今日是夏王之祭礼,诸位谨言慎行便好。”
“是!”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又突然抬起头。
君越拍了拍手,立在炎夏的身后,看着那一点点颤动的背影,心底漫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冷嘲。
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又缓缓移过,放在已经俯身请拜的炎玄身上,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
看来,她,没选错人……
除了那个极为麻烦的事情,这一切几乎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唉,反正顺其自然就好了吧,他若是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儿臣拜见父皇,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吗?”炎玄恭谨地开口道。
“开始吧!”已经被齐皇后扶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皇帝疏离地摆了摆手,然后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又狠狠地咳嗽,颓败萎靡之态。
炎玄立在那不过咫尺的皇帝面前,低垂的眸子中晦涩的味道,然后俯首一拜:“是!”
“诵悼词!”炎玄转过身,目光看向那主持丧葬仪式的礼官,眉间划过冷寂。
“今有夏王炎夏,帝之子”礼官开口诵读道,但才一句,便被骤然打断。
因为这本来肃穆**的地方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三道身影从由远及近,骤然跨过这数丈距离,利刃出鞘,带着致命的杀招,一个攻上立在最前方的炎玄,其余两个看起来更加厉害的黑衣杀手一前一后对这皇帝而去。
“父皇!”
时间停滞在那一刻,也仿佛跨在那一刻,那千钧一发之时,炎玄偏了偏身子,利刃刺入肋骨之中,他脚下的步伐却提升到极致,一个刹那间就将原本坐着必死无疑的人给推了出去。
“呲!”
“呲!”
黑红的血从炎玄前胸后背的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迅速流出,他手中的动作快到极致,单手抽出胸前入了三寸的长剑,血顺着那泛着冷光的利刃肆意而下,血红到晃了所有人的眼,但那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动作,那个十多年都以懦弱无能而示人的太子殿下竟然忍住那极致的痛苦,握着那长剑旋空一踢,将面前的黑衣人一脚给踹了出去,身体借着那一丝丝力道而旋转,硬生生的让那入了身体的长剑搅转,用那被他的鲜血染红的半边利刃一招将那不曾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给格杀当场。
“铿!”长剑落地,将震惊的数千人一下子给拉回现实。
炎玄的身影迅速萎靡下去,赶上来救驾的侍卫将那还没有来得及逃窜的两个负伤的黑衣人迅速擒住。
苏宏毅也很快就赶了上来,将摇摇欲坠的脸色苍白无力的人给架住,出手迅速点了炎玄的穴道,止血的丹药也很快被塞入他口中。
“父皇没事吧?”炎玄弯着身子,又呕出一口鲜血,几乎已近昏聩。
“朕没事,倒是这些杀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儿子不怎么好受,这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的老爹自然也是强将脸上的震惊给抹去,怒道。
众人终于从这一场变故之中回过神来,一众朝臣看着这令人惊诧的场面,连忙叩首谢罪道:“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祭祀之礼上竟然会出现如此之局面,更令人不曾想到的是,那个拼命相救的竟然是太子殿下,而且为了护驾几乎将半条命都给废掉,这份孝道,落在在场的所有百姓之中,又为君越平添了些许民心。
目睹了一切的君越眼中有些沉重,夹杂了一丝丝的不忍,俊眉微微蹙起,摇了摇头。
果然,这个家伙,也有一颗极狠的心,为了做戏,竟然将自己给作践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三个令人恐怖的伤口,怕是没个两个月都好不了,炎玄啊炎玄,你也还真的是个狠心到骨子中的人,跟他一样,为了所要守护的可以无所顾忌的付出一切。
唉,明明知道自己有寒毒还这样,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过君越如此想着,却并没有出手的念头,毕竟既然他敢做,自然会有把握,现在还不是她能出手的时机,思及此目光微微扭转,看着同样一头雾水的炎夏,心中泛起一丝笑意。
估计他也没搞明白,这为啥没按剧本来了吧……
但此种情况炎夏又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否则一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怕是一切都完了!
炎夏站在那里干着急,君越也乐见其成,自然没有去打断。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杀父皇的?”炎玄虽然重伤,但神智仍在,旋即怒道,盯着那两个被迫跪着的黑衣人,真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顷刻而出,凶狠中带着杀气。
“什么人?呵呵呵!”黑衣人膝盖挨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桀桀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那嚣张的黑衣人又骤然抬头将那恶毒的目光射向了同样想知道幕后黑手的皇后,阴毒地啐了一口,张狂地一笑:“狗皇帝,今日杀不了你,你也活不多久了!你以为,没人给你下毒,你会如此虚弱到形如枯槁吗?”
“你,你在说什么?”皇帝这一次更加惶恐,上前再一次逼问道。
“说什么?说,你最宠爱的人不过都是”那黑衣人突然挣脱那将他压制住的两个人,然后凝聚着掌心的内力,对着靠上来逼问的皇帝就要劈过,眼看着这危机顿起,掌风呼啸着,瞬间变故丛生。
黑衣人桀桀一笑,抱着的也是玉石俱焚的态度,但只一瞬间,那听起来无比令人厌恶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柄玉簪从刺入他的心口,血溅出来,倾射到华服女子的黑色衣襟之上,然后没入黑色。
大炎那个一向端庄威严的皇后在一刹那之间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将那个偷袭的人一击毙命,然后阴狠狠地站在那里,带着偏执与疯狂。
“皇后?”皇帝看着那在一刹那突然出手的身旁的女子,身体摇摇欲坠,地上的人已经毫无生息。
“你说,到底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皇帝看着那个护着他的深爱之人,又瞥了一眼命在旦夕的炎玄,怒不可遏,做帝王做久了,他这一刻努力地镇住心神,一脸踩在另一个完全被制住的黑衣人手指上,然后将骨头咔嚓咔嚓给拧断,逼问道。
那个黑衣人也是个硬骨头,闷哼着悉数都受了下去,然而被撕开的面容上却闪过几多犹豫,一直紧紧盯着那皇帝,痛苦不堪。
“你若是说了,朕可以给你一个痛苦,否则万般惩罚,生不如死,就算你是训练出来的杀手,恐怕也无法挨过去。”皇帝脚下那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此刻已经血肉模糊,他将心底的不适全部压了下去,展露出来的才是属于君王真正该有的样子。
“好,相雇之人已经着急杀了我灭口,那所谓的约定也算不了什么!”黑衣人吐出一口黑血,面色狰狞地望着齐国公身后佯装镇定的炎夏,嘲笑着开口:“自杀还是很简单的,不过皇后还有那个没死的夏王殿下,既然想要弑君,为何还要虚伪到如此地步?原本想要守着这个秘密去地狱,但既然你们如此着急斩草除根,那么我一个夜宫的杀手还有什么顾忌?”
语毕,那黑衣人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然后咣当一声倒地。
“陛下,他,他自杀了!”身旁的侍卫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惊恐地开口道。
空气凝固在那一处,这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被一句句摆在面前,让在场的数千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第148章 真是一出大大的好戏!
炎夏竟然还活着?
这场祭礼的主角竟然还活着?
而且竟然是亲手弑君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真相冒出来,让皇帝的身形都有些踉跄,那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冷光,一点点地转动着杀意的权柄。
帝王之心,纵然有过无限深情,却也抵不过这所谓的泼天的富贵……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皇后,然后将目光陡然移向齐国公身后脸色已经不能再保持着镇定的炎夏,杀气涌动,上位者的气息涌出,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惊骇。
“不,陛下,这不是臣妾做的,不是!陛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这就是**裸的诬陷啊!”皇后终于反应过来,但那反应却又是下意识的辩解,她扑上前去,手中还扣着一枚沾着血迹的玉簪,看起来极为的疯狂。
但,她却忘了,如果是作为母亲,她,听到儿子不曾死去第一想法应该是狂喜,而不是这样无意义的辩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她败了……
“是与不是,其后便知,皇后,你敢说,炎夏没死这件事,你,不曾不知道?”阴狠冷酷的君王彻底被毁了所谓的情意,浓浓的背叛感袭上心头,让他狠狠地甩开了皇后抓着他衣袖的手,然后冷冷地俯下身,捏住已经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女子的下巴,冷笑道:“皇后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在揭穿之时坦然对之,作为一个母亲,你的儿子死而复生,难道你不还是欣喜若狂吗?”
言毕,皇帝冷哼一声,将女子猛然给甩开,朝着刚刚那黑衣杀手所指的方向而去,虽然一张脸惨白到极致,但那沉重的步伐却是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已经完全被打乱了心神的炎夏心中,那垂下去不敢与之直视的眸中第一次有了慌乱。
齐国公也看着那愈来愈近的黑影,面容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皇帝前来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今罪证已经全部都指到了他们齐氏一族,无论今日他们如何再去辩解,都已经挡不住这该有的事实,更何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赌与不赌,都是死局!
既然如今这局面已经是剑拔弩张,不可避免,那这弑君的名头,也是不得不去背负。只要三万守军还在,不管是谁泄露了机密,只要拿到了绝对至高无上的权柄,到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
“齐国公,莫非是要拦着?亦或者是此事你也知晓?”皇帝阴沉沉地看着那个立在他面前看起来拱手行礼的中年人,声音冰冷到极致。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件事皇帝还是查清楚的好,清者自清,臣自然也不怕陛下您去探查,但这帝都的三万守军,您,怕是也该有些忌惮吧!”这一番话说的不委婉,自然也是**裸的威胁,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皇帝看着那个公然与他的权力对抗的人,简直怒到极点,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最宠爱的女子,最信任的大臣,还有那寄予厚望的儿子齐齐背叛,那种痛入心扉的背叛感,让他都无法站牢稳。
“齐谭,你莫不是忘了,你只是父皇的属下,这帝都三万守军并不属于你!如今这幅做派,你是想当叛贼吗?”炎玄经过了短暂的治疗,伤口已经不再渗出血迹,但整个人依旧是有些令人生怖,他的目光陡然射向不过与他咫尺之远的炎夏,盯着那一双被他的眼神刺激而凌射出的恨意,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口道:“大皇兄,既然布了此局想要将父皇和我一举除去,为何此刻却又不敢站出?”
“轰……”这祭祀宗庙处传来一声巨响,这原本人头攒头,鸦雀无声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队队鬼魅一般的身影,然后黑压压地将此地围住,一对百余人的小队已经从宗庙之中迅速进入这高台,气势凌冽地拿着武器将皇帝和炎玄的人制服,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
“父皇,这是你逼儿臣的!”炎夏终于不再畏缩和躲避,他在有了这三万大军的底气支持之后,猛地上前两步,直接站在了皇帝面前,手指贴上脸庞,在上面接一次揭下一层薄薄的面皮,露出一张心狠狠的脸。
“逆子!朕何曾有半点对不住你,你竟然以此相逼,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不惜给朕下毒,乃至兵戎相见?”皇帝看着如今这一幕,几乎怒不可遏,他挥手就是一个耳光,向着那势在必得的炎夏而去。
清脆的耳光之声响起,炎夏一声不吭的悉数受了,然后摸了摸泛红的脸庞,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有些阴蛰蛰的味道,整张在面皮下掩盖着有着惨白的脸笑容:“父皇,那明明是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为何要给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懦弱之人?我,炎夏,十多年来,兢兢业业,始终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只是为了想要拿到我所想要的,可是,父皇,是你将太子之位给了他炎玄!”
“放肆!朕对你极尽宠爱,却不曾想到头来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皇帝失望透顶地看着那个只是为了皇位便可以选择了杀了他的炎夏,已经是心灰意冷。
“父皇,你放心,儿臣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儿臣的父皇,不管怎么样,你曾经生了我养了我。但是,这个人,本王必须杀!”炎夏伸出手指,将所有的杀气全部对准了已经重伤而且不过咫尺之远的炎玄。
“噗!”身心俱伤的皇帝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几乎晕厥。
“陛下!”皇后扑上来抢先一步抱住那个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办的人。
“母后!带他先走,今日这一战,本王一定会赢!”炎夏示意着开口道。
“父皇!”炎玄唤了一声,眼看着父皇被半挟持而走,他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劈手就与那掌心凌冽想要将他给一举击杀的人给对击在了一起。
只是那温和中带着杀气的目光却越过那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炎夏,落在了一直准备看戏的君越眼神中。
确认过眼神,君越心里打了个腹语,扫了一圈周遭的敌人,果然在一个闪身之间看到了少年模样的夜九陌。
也就在那一刻,炎玄终于支撑不住,被一圈侍卫缠着的苏宏毅无力救援,眼看着炎玄就要被一击毙命,突然空中挥来一掌,两股极其强悍的力道交杂在一起,蓝袍少年带着炎玄迅速后退,戏谑一笑:“这点实力,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炎夏后退了数十布,心头气血翻涌,掌心涌动着一丝丝奇异的灼烧感,他低头看去,黑气已经蔓延到他的手腕,他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蓝袍蓝眸的少年,瞳孔猛地一缩,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你,竟然是毒公子?”
当然,此刻更加惊悚的却并非是炎夏,而是侧面站着偶然瞥过来目光的皇后,那一双邪恶的眸子,如同十多年前她看过的那个婴孩一样,恐怖而又充满着杀意,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蓝眸少年突然转过头,对着他诡异一笑,明明还是纯洁无暇的一张脸,此刻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瞬间掠去了那个在皇宫中叱咤风云数十年的皇后的心神。
“是啊,毒公子夜九陌!”少年微微眨了眨了蓝色的眸子,指尖氤氲着淡淡的蓝光,也不准备出手,往轻咳的炎玄口中扔了一颗丹药,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可别死了!”
炎夏身体中被那烈性毒药侵蚀的厉害,齐谭一看形势不对也连忙赶了上来,在场的所有人在围杀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眼下情况的发展。
“小医仙,还请您快些出手,夏儿他”齐谭转过头,虽然急切,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开口请求,只是这话还没有说一半,血突然从他口中涌出。
“好!”君越漫不经心地补了一个字,然后抽出已经插在某个倒下的人心口的匕首,嫌弃地踢了一下被撂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齐谭,丝毫不那匕首之上的血迹,以雷霆之速将所有阻拦的人全部斩杀,毫不费力地立在已经从震惊到面如死灰的炎夏面前,俯视着那个从头到尾都被算计的人。
“你”炎夏想要开口质问,可是明白了一切真像的他却在那一刹那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你的舅父摆脱本尊好好救救你,本尊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送你一起去见他吧!”君越没有丝毫的留情,匕首划过天际,落在那一段脖颈之上,点缀出一道血痕,那不甘心的人瞳孔猛地睁大,然后停止了呼吸。
在最后死亡的那一刹那,他耳畔传来的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越弦。”
只是随风而散的话,无人听见。
君越拍了拍手,收了武器,转过头对着炎玄微微一笑。
“啊!”一声惨叫,夜九陌已经将同样半死不活的皇帝给扔了过来,身后,血肉模糊的皇后已经化作一摊血水。
“尔等若是此刻放下武器,本宫表示既往不咎,如若反抗,格杀勿论!”炎玄撑着残破的身体,冷厉的声音加了点内力努力扩散到这偌大的空间。
“属下愿弃暗投明,追随太子殿下!”
“属下也愿!”
……
很快,这场危机便轻而易举地被化解,炎国政权的更迭,也终于在那一刻花落一家。
君越抬了抬眸,鼻尖传来血腥之气,天空却是难得湛蓝,然后回头,无奈地摸了摸袖中的银针。
唉,看来,又要出手一番了。
炎玄这个家伙,也是一样的不省心
第149章 暗殿!
大雍元年八月二十日,未死的大皇子炎玄在其丧礼重新出现,并且谋划弑父夺位,数万民众亲眼看见皇后与齐国公的勾结妄图颠覆整个大炎,还好此后被太子炎玄勘破其阴谋,将那叛逆之子当场诛杀,至此,大炎太子确立稳固的地位,民心尽得,天选之子的身份很快在三国之中颇负盛名。
三个月后,因为父子相残的大炎皇帝去世,太子炎玄在众望所归之中问鼎帝位。
三国之势,尽收君越之手,但所谓的太平,却还远远不够,因为,暗中的风起云涌,黑暗将至……
落巫岛,云雾缭绕的大殿坐落在这四处都被蔚蓝色的海水之中,在远远看去,悉数为一团黑色的云烟。
这里海岸之边,停靠几只通体黑色的小船,船头弯弯点缀着一缕微弱的白光,飘荡在那蓝色掺杂着黑气的水雾之中,穿着黑袍的几个人立在那里,守护着这一片出入之地。
整个笼罩在黑暗之中的落巫岛,突然剥开一层浓郁的黑色光芒,黑云寂日,笼罩在那大殿之上,这片小岛之上的人无论在做什么,都知道,那是象征是圣女大人的黑芒,也知道,这是暗殿崛起的希望,巫族最尊贵的圣女大人,将在这一刻崛起。
此刻的殿内,紧闭的房门骤然而开,一个娇小的身形从那透着黑气的光芒之中探出,明明是十岁少女的模样,却在那真容露出的那一刻,伴随着浓郁的杀气直接将跪着的两个惨白的人直接给甩出去好远,唇角勾起一抹阴险嗜血的笑容,黑白相间的瞳孔中弥漫着浓浓的怒气,在那一张不属于她的真容上展露着活了上千年的疯狂和执念。
“恭迎圣女大人!”那两个穿着一身黑衣被扫出去的女子重新跪下,即使嘴角已经不自觉的逸散出鲜血,但,却还是不敢抬起头,只是垂眸着等候着圣女大人的怒火。
毕竟,这是巫族千年筹谋遇到的最大的落败!
也是圣女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纵然缔造那个人的是战神越弦,是将圣女大人给逼到**尽毁地步的恐怖女人!
“你们便是如此做事的?”女孩模样的巫舞在那黑色的王座之上坐下,冷笑着开口道,葱白的手指一点点地敲打在跪着的两个人心中,让两个已经冷汗凌冽的人又是猛地一颤。
“圣女,巫卿(巫虞)知错!”跪着的两个女子请罪着开口道。
圣女在闭关之际还在筹谋,她们却将事情给搞成这种样子!
“哦,仅仅一个知错便行了?本尊不明白,为什么任务失败了,而你们还活着?”巫舞笑容愈发的扩大,暗眸中带着一丝丝的凝固的杀意,威压笼罩在这片空间,仿佛一条毒舌,瞬间扩散在还跪着的两个人。
她都已经筹谋好的一切,如今竟然被算盘打乱,不仅那她一手扶植出来的云澈反叛,如今所谓的两大尊主竟然悉数落败,差点没有将命都给搭上!
看来,这个所谓的越弦,她要亲自出手一番了!
“还请圣女大人网开一面,允许巫卿将功折罪!”巫卿脸上血色尽褪,但纵使在这样的威势下,她神智还保留着清醒,争取着自己的一线生机。
“那这么说,全部都是小医仙的错了?”巫舞眯了眯双眼,依旧不曾放松半点,就那样俯视着下面的惊颤的少女。
“那件事,属下明明已经告知了炎夏,却不曾知道为何那密道就被察觉,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属下本想救回来炎夏,借着他的势力重新崛起,却不想被那小医仙抢先了一步,甚至,甚至还讲属下伤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巫卿原本是在申辩,可是看着高座之上越来越黑的脸,陡然住嘴,惊疑不定地叩首道:“求圣女大人饶恕,无论做些什么,属下都会尽力!”
“巫虞不能将那反叛的云澈给斩杀,反而使巫卿因此错误的跑断了形势,请圣女大人赎罪,任何惩罚巫虞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巫虞也跪下,诚恳的请罪。
“榀丹宗?一个小医仙就有如此能力?看来当初还是本尊小瞧了这榀丹宗,不过,既然这雪姝和受了控制的云霄都在我们手中,剩下的又算的了什么?”巫舞玩弄着那纤纤素指,少女模样脸庞上带着邪恶的笑容,睫毛轻颤,明明还是纯洁本性,此刻却如同那地狱之中的恶魔一般恐怖。
“是”巫卿颤着一颗心,不知道这样似是而非的答案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好了,既然要做好准备反扑,那么本尊定然不能自断臂膀。既然上一次是巫卿你负责那炎国失败,如今就换一换,让那篡位的摄政王殿下也好好尝尝流言的味道,将那北邯给好好颠覆一下。”巫舞掀了掀眼皮,说的虽然是漫不经心,但透着无尽的杀意:“如果这一次,你再做不好,那么,后果,你应该知晓!”
“谨遵圣女之令!”巫卿来不及欣喜,又一次恭谨的行礼,保证道:“属下一定不会再失败,定然能让那云澈付出些惨痛的代价!”
天知道,她以为这一次就要交代过去了,却不曾想,一向心狠手辣的圣女大人竟然会放过她!
当然,如果这一次,她再做不好,后果将会更严重,那个时候,也许就不是死亡那么简单,上百种的酷刑之下,会让灵魂寂灭的痛苦!
“至于你,巫虞,那云澈的确是掩藏的太好了,就连本尊在三个月前还以为他是暗殿的同盟者。不过,就算他如今是那北邯的王,说到底也还是本尊掌心的玩物,本尊是不会留着背叛者的!”巫舞敛眉,似乎意有所指,却又像是单纯的警告,停了少倾,又开口道:“所以,这一次,你去炎国,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务必让炎玄站在暗殿这一边,如果做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一定拼死而为!”巫虞也垂首相拜道,虽然心在刚刚那一番话时也有着轻微的颤动,但毕竟在巫舞面前已经过了许多年,心情还是收敛的十分恰当。
“你们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本尊自有主张!”巫舞摆了摆手,似乎有些疲倦,轻轻阖上了那一双眸,掩盖了周身的杀气。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耽搁,连忙从这威压笼罩的大殿之中退出,直到那黑色沉重的大门轰的一声阖上,两个从鬼门关走过的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少女模样的巫舞在沉重的门阖上之后过了许久,在这密闭而又低沉的空间中小憩片刻之后,倏地又睁开了双眸,锐利的寒光闪过。
“瀛,你回来了。”薄唇轻启,轻轻的声音,女子看着突然化作一团黑影凭空出现的瘦削的一道黑影,开口道。
“是,瀛回来了。”那依旧是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一团身影,看不清楚面容,只有那冰冷的声音响起,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彷如死亡的调子,阴森森的可怖。
“可有查到什么,燕宁山那一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铺天盖地的爆炸与毁了本尊的东西,如果本尊不曾猜错,应该同属于一种,如此毁天灭地的武器,本尊绝对不允许将来成为摧毁暗殿的利器。”巫舞声音也是冰冷的,她闪烁着精光的眸盯着那黑影,慢慢开口。
“那种东西和配方,瀛不曾查到,因为那种东西是云澈交给最信任之人亲手调配,步骤繁琐到极致。但,瀛在燕宁山寻到了那些残留的东西,然后发现了所谓的蛛丝马迹。”黑影躬身,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气中探出,依旧是带着死亡的杀气。
“这些?”巫舞皱了皱眉角,然后看着单子上的几样东西,有些怀疑。
“的确如此,遇火可爆炸,威力巨大。”黑影用那种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语调开口道,似乎这些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那,也该给那不知好歹的榀丹宗些颜色瞧一瞧了。”巫舞将那纸片重新扔给了黑影人,似乎蕴含着些许其他的吩咐,但密语之下,无人知晓。
“是!”片刻之后,黑影躬身一拜。
“还有,你要亲自去一趟大雍,唤醒千霁,背叛本尊的人,本尊会让他体悟到最痛苦的感觉。”巫舞玩味地眨了眨眸子,嗜血的杀气笼罩:“想必,他再一次背叛他的主人,那种感觉会很精彩!”
“瀛知晓。”黑影弯腰而拜,不不置可否。
“查一查落巫岛的人,尤其是那二位尊主,这一次如此周详的计划,却会如此落败,本尊绝对不相信只是偶然。如今本尊离不开这落巫岛,万血祭本尊不能抽身,你切记,如果那个计划不能顺利实行,你亲自现身,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一定要让他们全部丧身。只有这样,本尊等待了千年的时刻才会降临!”巫舞再次阖上弯眸,神情有些怅然,但仔细看去,那娇小的人周身又笼罩着黑暗和偏执。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复生已经死去千年的爱人!
第150章 一个小乞丐和两个呆瓜!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复生已经失去千年的所爱之人!
这孤寂孤苦,她已经忍受了千年,这筹谋算计,她苦心孤诣如此之久,那期待的一天,终于要来了……
所谓的三国政权,登顶权力之巅,她从来都不在乎,她要的,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那个即使过了千年也难以忘怀的人……
为了这千年的执念,她宁愿以天下为饵,以万千生灵为祭,背负全世界的黑暗!
“是!”黑衣的人再次恭敬地躬身一拜,话语依旧是冷漠不含任何感情。
“去做吧。”巫舞摆了摆手,有些倦怠,神情之中有着说不上的疲惫。
黑影化作一团黑雾一寸寸消散,女孩样子的巫舞又站了许久,才慢慢抬起那娇小的步伐,向着那闭关的内室而去。
在内室的门骤然打开之时,小女孩已经在蔓延着黑气的雾气中掠向了冰天雪地的如玉公子身旁,一双小手轻轻地抚摸上那沉睡了千年还不曾醒来之人的脸上,眸中深情几许,带着划不开的柔情和偏执。
这一处空间,是雪的世界,冰的海洋,晶莹剔透的冰玉床坐落在其中,被巫舞深爱着千年的人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衣,淡雅高贵,不染些许尘埃,即便是过了千年,却还如同活人一般,不曾有半点枯老之态,如那双十年华的公子,该是那如莲花一般圣洁的存在。
只是,这冰玉床之下,却有着令人生怖的红光,被一如既往的黑暗笼罩着,隐隐约约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一黑一红,交错而生,填充在这似乎是悬在半空的玉床之下,看不见的力量从万里之外的那片具有生气的大陆一点点漂移而来,没入这红黑色的光芒之中,一点点地传送到玉床之上的人体内。
但仔细看去,那重叠浇筑的红黑色的力量似乎有些黯淡,仿佛有种隐隐要去熄灭的感觉。
巫舞抬眸望了一眼那转动之中的阵法,脸色有些微沉,踟蹰了片刻,她突然扬起手中的黑刃,毫不犹豫直接冲着心口而去。
“嗤!”
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女孩模样的巫舞虽然并没有什么异动,甚至连闷哼之声都没有,然而脸色却是惨白不已,随着她口中吟诵的咒语,那被她引出地一团血液被黑色的光芒包裹着,缓缓渗入还在躺着的人心口之中。当然,随着巫舞不停的动作,那冰床下红黑浇筑的巨大的十字又一下子陡然散发出剧烈的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术的人已经慢慢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随着那长久的力量消耗,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巫舞终于支撑不住,半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之上,无力地昏睡了过去,只留嘴角一抹笑容。
距离一千一百一十一年零一天,还有一年……
她等了太久太久,那一天,也该到了……
…………
…………
大雍女帝九月一日,入秋,凉意渐起,落叶翻飞,慢慢飘荡在这片从来不会平静的大陆。
当炎玄还在为身上那三个洞慢慢将养之时,君越已经收拾利落,然后扮了一个俊俏公子的模样,拿着用来装逼的羽扇一溜烟地跑回了这大雍的帝都。
当然,在回来之前,君越已经很及时地看到了那个在祭礼之上还没有翘辫子的皇帝在炎玄和夜九陌的揭开真相之时差点就去见了阎王,不过他要死了,那就坐实了炎玄的嫌疑,于是乎,在夜九陌的毒药吊着下,硬生生地撑过了三个月。
至于三个月后,又是怎么样一番情景,这已经是后话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君越定然也不在此处了……
毕竟,她可是这大雍的女帝,这么久都不出现,未免也有些玩过头了,这厢事情处理好了,她的确也有必要去跑一趟榀丹宗了,用了小医仙的名头,承了她家夜宫主的情,想来那巫族也早就盯上了榀丹宗,她也该找点时间去看看了。
与神秘莫测的巫舞博弈,她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呢,要筹谋也将会更多,榀丹宗的力量,她,势在必得!
于是乎,在晃悠悠地走了半个月之后,君越终于走到了这大雍帝都皇宫。一路上看去,没了战争,少了太多奴隶的大雍倒也真的的不错,虽然气势有低迷,但和和美美哪个地方的百姓又不奢求呢,所以,在君越眼里,这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半,多好。
到达帝都的这一日,端的是一个美美满满的晴朗日子,轻易不走皇宫正门的君越第一次走了正门,只是,这门口,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按理说,这皇宫门口,平常之人理应是避之不及,奈何有个乞丐竟然在那里吵吵嚷嚷,非要进去不可。两个皇宫的守卫自然不能让这样的闲杂人等扰了皇宫的制度,一时间推推搡搡,几乎要将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小乞丐给甩到地上。
这下无趣了许久的君越倒是来了性质,本欲翻墙而入的心思下去,登时隐了身形,在数十米远的地方瞧着这一出好戏,预知下文如何。
她倒是好奇的很,这小乞丐到底有什么事,非要一遍一遍地进她这皇宫,难不成有冤情,可是鸣冤鼓又不在这里,他到底在搞什么乱?
君越心下思量着,转了转骨碌碌的大眼睛,继续往下看去。
那小乞丐如果洗去了脸上那污垢,应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此刻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让两个守卫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想要乞讨,赶也赶不走,其中一个自然不想在这里动用武力,索性从袖子中摸出几粒铜板,硬塞进了那小公子手中,骂骂咧咧道:“你这个小乞丐,拿了钱还不快滚蛋,这皇宫也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你这小命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小乞丐被推后了几步,他清澈澄净的目光放在那几个还带着汗味的铜钱上,似乎有些犹豫,但不过片刻,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手吧嗒张开,铜钱哐当一声坠落在地,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分别塞到两个守卫手中,不甚理解地开口:“你们是要钱吗,喏,钱给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女皇陛下!”
两个守卫此刻嘴巴张开地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两个人跟见了鬼一样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这个其貌不扬,邋里邋遢的少年,然后其中一个直接将金子给扔了回去,执起长矛,狐疑地盘问道:“说,你到底是谁,又为何来面见女皇陛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个守卫这样做,另一个当然也照做,毕竟这两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在秦楼月那个雷厉风行的摄政王上任之后来的人,他们虽然爱钱,但却更忠心。
远处的君越看着这两个不为金钱所动的守卫,赞许地点点头,心想着要不要回去给这两个靠谱的员工加加薪水。
要知道,这年头,她上哪里去找这么大义凛然的手下去啊!
君越砸吧了砸吧嘴,这心头也不由得添了几多奇怪,腹诽不已。
这个小乞丐怕不是个傻子,有这么多钱竟然把自己给搞得邋里邋遢的,这是要做啥子?还有,公然拿钱贿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欺负她这个女皇没钱发工资?
君越这心中一堆堆问号,但却并不着急着出手,又静静往下看去。
两相夹击,两个守卫下一刻就要吹起警戒之号,那一身黑不溜秋的少年脸庞上浮现出极其无奈的表情,他不解地看着围着他的两个人不依不饶的人,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然后慢慢开口道:
“我是公子睿成,来自榀丹宗,女皇陛下是我师姐。”
“你,来自榀丹宗?”守卫愣了一愣,脑回路有些反应不过来,继续狐疑地看着那小乞丐,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一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的样子。
“是啊,这下你该让我进去了吧!”小乞丐似乎没有看出围着他的两个人一副不甚相信的样子,拨开那长矛就要再次向前。
奈何他的速度不慢,与他正对的那个守卫也太尽责,下意识的长矛就攻进了两寸,鲜红的血从小乞丐胸口流出,几乎让他一个踉跄就要跪下去。
这厢君越看着大事不妙,小公子一番话悉数飘入她耳朵中,这下信不信她都不能看着人给直接见了阎王啊,于是乎,面皮一揭,一抹俊俏的身影提步就落在了这已经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城门口露了个脸。
守卫将长矛拔出,显然也有些慌乱,这下看到突然出现的君越,语气更恶,“你又是谁,是不是跟这个小乞丐是一伙的,说,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君越额头挂了几点黑线,有些无奈到想要扶额长叹,看着这两个大笨蛋,直接也管不了那么多,给那吃痛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的小乞丐一扶,几颗药丸就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点了他的几道大穴,准备着进一步的治疗。
没办法,谁让上一秒她还在夸她的手下的人尽职尽责,下一秒直接就给她捅娄子,这祸都出来了,她怎么不得管一管?
她可能脑子秀逗了才会认为这两个呆瓜守卫是她的好手下!
不过,这个小乞丐,难不成真的是来自榀丹宗?公子睿成?似乎越弦的记忆里有这个名字来着,但这都是几岁的记忆了,根本没啥卵用!
君越顿时觉得有些苦逼兮兮,奈何眼前这人他又不能不救,于是乎便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