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被雷劈死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月轲惊悚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怒吼道。
如此诡异的一幕,再加上“亡灵之怒”四个字,犹如鬼神降世,给这所有在场的人当头一棒,亏心事做的多了,自然在这鬼敲门到来之时全部都失去了准星。
一个个,若不是因为皇帝还在此处,怕也是做了那抱头鼠窜的亏心人!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皇宫之地,阴气太重,君寒施法回来之时触动了这被真龙之气镇压了千百年的鬼魂!其中…其中”秦楼月踉跄地从那一处站起来,双手合十,迅速施放法咒,冲着那已经地板之上蔓延生生不息的蓝色火焰,试图压制那在蓝色火焰缭绕的烟雾之中徘徊的魂魄,微弱的灯火之下,称出一个个白色的幻影,让这在场的一群人顿时惊恐万分。
“君楼,朕命令你,命令你将这些该死的东西给赶走!否则朕就杀了你!”已经被吓到半死的人还顾得上怒吼,面目狰狞,衣袖一扫,那桌子上的一干东西就全部给甩了出去,就连怀中还在依偎着的美人都差点被他推出去。
那瓶瓶罐罐的容器夹杂着轰鸣的雷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划破无数人那颗脆弱的心,逼的他们将埋藏了不知道多久的罪恶瞬间挖出!
“陛下,陛下,君楼抑制不住这些亡灵之怒了!陛下,你快些离开,离开,这些在深宫之中冤死的亡魂,会吞噬一切,吞噬一切!”秦楼月双手又是一转,指尖冒出鲜血,发冠就好像受了重击而迅速散乱,嘴角血红,没有半分那如玉少年的样子。
就在秦楼月话音刚落,被那看不见的力量给击倒在地之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暴雨顷刻顺着那阴风扑洒过来,整个大殿上千只蜡烛顷刻熄灭,陡然一片黑寂。
深蓝色妖娆的火焰还在那地板上燃烧着,扩散着,映照出错综复杂的人影。
尖叫,惊呼,失掉了目之所及之地,这些平日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制造出多少冤魂的达官贵人,权威统治者纷纷朝着那还大开的门涌入。
当生命遇到威胁之时,再无什么君臣观念,所有人能想到的,不过是赶紧逃离。
挤压,倾颓,混乱,生死关头,只要为了抱住自己的命,一切都不再是障碍,但凡阻拦者,皆是要去死。
于是,桌子倾倒之声掩盖在那呼啸的风之中,除了惊呼,叫嚷,更多的却是彼此之间的殴打,踢打,碰撞,时而发出凄厉的惨叫。
电闪雷鸣,呜咽之声中突然响起战鼓铿锵之声,那片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蓝色火焰之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凌厉的身影,在这黑暗之中,倾射在蓝色火焰,折射出银白色的光辉,
“诸位,可还记得越弦?”
那本应该是低低的声音,却在这一片混乱荒唐的空间之中迅速扩散,传入每一个争相逃命的人耳中,如鬼神般令人毛骨悚然,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波澜。
战神越弦,那个已经死了的传奇女子!
难道真的是来此索命的?
而刚刚从高台之上走下的月轲在隐约之中,听到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差点没有从那低低的台阶之上摔落下去。
而身旁的滟妃,已经没了身影,月轲颤抖着身体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显现出全貌的都已经称不上人的鬼魂。
“月轲,你可也会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越弦手中?”那一身铠甲,潇洒凌厉的身影笼罩在淡淡的白光之中,那一张脸,从原本的清朗俊秀忽然开始变得血红一片,声音落在所有人耳中。愈加的寂寥。她握着那一柄在黑夜之中泛起冷光的长剑,一步步迈向那颤抖着身体连站起来都费劲却无一人前来相助的月轲。
血红的面庞,铠甲一片片剥落,那鬼影突然开始变得一阵血红,就连那发冠,都是红艳艳的,模糊一片中,化作一团暗红色的影子,恐怖阴森。
“在场的诸位,越弦死的时候,你们可都曾知晓?这一身鲜红的喜服,竟然成了我越弦的忌服,呵呵呵……”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朕做的,都是他们,都是上官昊,都是那个该死的人,跟朕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月轲再也没有一个月前围剿之时的霸气潇洒,他惊恐的双眼中映射出那一团血红的影子,脑海中尽是那狷狂不羁,慨然赴死的奇女子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一遍一遍,将他那颗心凌迟,将他的灵魂淹没。
“那还准备逃跑的诸位,你们觉得,你们真的能逃的掉?还是说,战神越弦死了便不足以为惧?”红影脚下突然涌现出那淡蓝色的火焰,慢慢转深,那一双在暗夜中血红色的眸,凝视着那溃逃的所有人,仿佛在暗夜中的神,不过转目之间就已经将他们的心神一寸寸全部歼灭,只剩下恐怖与后怕。
那阴蛰的声音飘过,承明之殿再也不明,只有那殿门大开,不断地灌入狂风,隐隐在雷光的映照下,闪过一道道白色的影子,错乱着,慢慢围在那门口。那奔逃的众人虽然是肉眼,却还可以轻易感触到那笼罩在其中的威压与杀意,灰白色的空间中,狂风暴雨下,电闪雷鸣时,那缥缈的鬼影,依稀可见都拿着武器,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鬼啊,鬼啊,不要杀我,不!!”首先到了门口刑部侍郎抬眼向着那周围看去,风雨之中,一道闪光突然而现,血光炸现,在那瞬间,割破所有奔逃之人的脚步。
因为,原本还站立的人顷刻之间就化为一摊血迹,甚至那在场瞬间静止的众人都来不及看那混乱成一团的鬼影到底是如何出手,那试图挑衅的人就已经化为了乌有。
“如果你们觉得问心无愧,那么便出去吧!”红影不留痕迹开口,继续逼迫着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切诡异事件的月轲,恐吓着那在巨大的惊吓中神魂接近崩溃的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这一方空间中的数十人却都已经身心惊恐到极致,无一人敢去轻易挑战,甚至无一人还敢迈出一步,仿佛一刹那,便被死死地钉在了那里,一丝声响都不再有,这一方空间在电闪雷鸣之中陷入沉默。
寂静中泛着诡异,一瞬间,惊恐万分的众人将目光全部都投向了那一团又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的红影。
步步生火,一寸寸向前,女子红衣似血,眸中闪烁着杀意,如恶鬼一般,恐怖至极。长剑缥缈如风,在暗夜中划过冷光,每走一步,就在越过之人的心中打下更多恐惧,时间过得太漫长,漫长到根本无法计算,终于,那一道身影停住,站到了已经被骇的神智都不清楚的月轲面前。
“月轲,大婚之日,背叛之苦,诬陷之仇,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你这个罪魁祸首索命?”依旧是令人生怖的声音,在陡然而起的雷声之中一点点地腐蚀着早已经惊恐到没有知觉的众人心中。让他们以为再这句话之后就会血溅出当场。
但,没有,因为那曾经一度高高在上的的皇帝突然跪下开始求饶,神色慌乱,就连那话都是结结巴巴:“越弦,不,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是上官昊,还有还有,还有,云澈!!对…榀丹宗,是他们想让你去死!我,我只只是受了他们的唆使,真的不管我的事,不管!”
“还有谁,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啊,还有谁!”凄厉的尖叫之声,一寸寸尖锐的回荡在这寂寥的空间之中。
“有他,还有他,他,他,对!是他们,都是他们撺掇的!”月轲突然抬起已经有些红肿的额头,指向那些暗中参与之人,一个个移动,成功地让那些矗立在人群中的官员脸色变得煞白。
“如果是他们,那你又该当何罪?”红衣鬼魅继续上前,将手中的长剑陡然架上月轲的脖颈,凄厉地开口道。
“不,不要杀朕,朕将这…大将军的位置还给你,只要你放过,你放过我,放过我”月轲还在卑躬屈膝地求饶,却不料一块红布陡然冲着他呼来,以雷霆之速将裹斜着将他从这大殿之中给扔了出去。
大殿之内又飘过几道白色的身影,一切莫名其妙,却又足以让所有人被吓得魂都出来。
因为,刚刚被月轲指认的那些人已经以同样的方式给扔了出去,只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君越转身,内力萦绕着声音,扩散在开来。
一声落下,一道闪电也随之砰然而下。
骤然而白的天空,照亮了那已经变为焦黑的尸体,啪啪的雨水之声还在激荡,掉落在所有建筑之上。
大雍最高的掌权者,被誉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就这样戏剧性地在他生辰之时被雷劈死。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而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
黯然的大殿之中,又是一阵冷意尽染的风,但风过之后,却是骤然而亮的大殿。
第106章 女帝
烛火很快点燃这承明之殿,那诡异的蓝光也旋即消散,在一场重压下侥幸活下来的人都这突然到来的光芒晃了眼。
直到那清冷而又凌冽的声音从那高处穿出,才让那些久久不能回魂的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尔等可认出本尊了?”君越真正正正的是一袭红衣似火,那张脸虽然算不上绝世之姿,却是有些异样的美,坚韧不拔,无畏无惧,如青松,又如红莲,圣洁中沾染了尘土,降落入凡尘之中。她半依靠在那龙椅高座之上,慵懒中透着高贵,冷傲中镶嵌着优雅,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地气质,独属于杀手女王的威压。
此刻自导自演了一处好戏的君越用那双墨眸扫过下面神态各异却都有惊恐残留的人,不由得心中冷笑。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用了一些所谓的障眼法,安排了如此一处大戏,却不曾想到,竟然牵扯出了如此之多的幕后黑手!
除了她所猜测道的,竟然还有那个北邯铁血手腕的摄政王,果真是有趣的紧。
君越厌恶地收回目光,敛起眉角,心中更是千百般念头闪过。
如果不是因为这群被她已经吓破了胆的朝臣还有些用处,她早就将这一群可以称的上垃圾的家伙给全部扔出去让雷给劈死了。
如今这事端已经明了,她自然要赶紧收场,毕竟,那罪魁祸首上官昊和她那大谋臣千霁如今还不知所踪。
这背后,到底该掩藏着什么,她,一定要弄清楚!
“……”
越弦开口之后,众人虽然都识得那一张脸所代表的人是谁,可是,即便是面面相觑,却再也无人敢开口,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
更遑论,那女子,如今是人还是鬼,亦无人知晓。
“你们不说,本尊替你们说,本尊曾经是这大雍唯一的女将军,从无败绩却被昏君诬陷生生逼死在大雍河之中的越弦!不错,越弦死了,那个愚忠的越弦死了,但要夺回一切,让天下人都知道月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越弦却又回来了!”君越起身,一步步向下而去,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下面站着却又狼狈不堪的人,轻轻一笑,却又是冷意十足,出口的话有着足以俾睨天下的气势。
“黑冥,去,把被天道惩罚的皇帝带过来让众位大臣瞧瞧,是否是自作孽,不可活?”君越依旧是冷着脸,那一声声质问,让静默不语的众人不由得心惊。
珠光色的火烛下,君越虽然微弱但被拉长的身影不停地晃动着,落在那还不敢轻举妄动的众人眼中,似乎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死人是不会有影子的,所以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活人!
也就是说,曾经的战神越弦的确没有死!
不知道何时,门口那些缭绕的白色鬼影也已经消失不见,雨依旧下个不停,哗啦啦作响,但却又依稀可以听见那兵器和铠甲摩擦而起的声音,在所有还活着的人又猛然扔下一颗大石。
此刻还能思考的人,已经知道,这天,要变了。
不能思考的人,却虽然不晓得到底发生何事,但也知所谓的明哲保身。
一时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君越轻笑着,睥睨着台下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此刻又神态各异的人,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大殿里的人虽然缄口不言,但还是很自觉地为黑冥让出来了道路。
“扑通!”
一具焦黑的尸体被扔在那被蓝色火焰烧毁的地板上,那一张脸,虽然已经被劈的已经看不清楚,黑红交织,满目疮痍。华服也变成黑乎乎的,整个粘在那早就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上,空气中还散发着**被烤焦的味道,大概是有了一丝肉香,但,此刻落在所有还侥幸活着的众人心里,只有毛骨悚然的触感。
所有人都明白,大雍曾经的皇帝,在片刻之前遭受了天谴,所以,被雷劈死了。
君越微微歪了歪头,眼中涌现出几多喜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冰冷的笑容,却轻飘飘地迈着脚步,冲着那死的不能死的月轲,本来是漫不经心的话,却在都已经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众人都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多行不义必自毙,月轲这几年来横征暴敛,大肆徭役,屠杀忠臣,宠信妖妃,民心尽失。如今朝廷昏聩都如此地步,大概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这荒淫无度的君王,所以才在他寿诞之时降下惩罚,天神一怒,可谓是浮尸千里,尔等可否赞同,又可否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君越朱唇微启,用摄人的目光看着台下还在站着的一众人,轻轻的话,却尽是满满的威胁。
而随着君越这一番威胁的话,这依旧大开的殿门掠过一阵狂风,呼啸而至的,当然不仅仅是被裹斜而来的骤雨,还有在忽明忽暗的殿门前迅速聚集起来的士兵。
那些人,或扮做太监,或扮做侍卫,但迎面而来的却是无比坚毅的杀气感,磅礴汹涌,即便是那倾盆大雨也无法洗去那些人所带来压迫,即便是在大殿,也无法抹去雨水吧嗒吧嗒落在那一片片铠甲上的声音所带来的震慑。
因为,那,才是真正属于一只战无不胜的铁血军队的气势!
因为,那,才是被誉为大雍战神越弦所统率的军队!
因为,他们有传说中的军魂,只要信念仍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力量!
虽然还活着的人几乎被吓破了,但,借着那依稀的烛火,还有那电闪雷鸣空段所照射出来的白光,他们,还是知晓,外面一层层站满的人是谁!
除了越家军,再无任何一只军队有如此之气魄,如此之胆识,公然在大雍皇帝寿诞之日闯宫!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金吾卫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来到这承明之殿!
也就在那一刻,有些人开始明白,这天已经变了!
“昏君当道,民不聊生,天道轮回,惩罚倾至!臣于风阙愿率领金吾卫奉越弦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有背叛,当如今日,五雷轰顶,不入轮回!”君越埋下的棋子很快起效,看透了一切的金吾卫统领,执掌整个皇城的于风阙单膝跪地,行礼宣誓。
一言既出,众人骇然!
“好!”君越赞了一声,将那依旧摄人的目光扫射向那其余还在站立的人,语气里明明有着轻佻,但出口落在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众位大臣耳朵之中,却宛若死神降临般骇人。
“那,你们呢?”
君越站立在这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大殿之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一群命都快丢了,却还在犹豫的人,公然冷笑着开口威胁:“战神越弦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你们,应该不想成为本尊的敌人吧?嗯?”
“月氏亡,越氏兴。女帝昔日战神实至名归,臣,礼部尚书柳卓庭拜见女帝!”君越埋下的另一颗种子,直接将那足以震惊世人的话给说了出来,虽然是个年轻人,但还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一言既出,立马又是燃起一阵惊雷。
女帝?
一个女子竟然妄想成为帝王!
到底是荒诞,还是
君越摆了摆手,瞥见那些还是被吓到的人,心下不由得嗤笑。
这一群老油条,就知道不会轻易低头,都已经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思衬,真是可笑至极。
君越给了还跪着的于风阙一个眼神,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应。
毕竟,若是想从众,她便也给她们这个机会!
“臣,于风阙参见女帝!”于风阙自然读的懂君越眼神中蕴含的意思,当下也不犹豫,垂首拜道。
这一拜,更是在这空旷而又拥挤的大殿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去同下面还生生不止的暴风雨,呼啸着风,逼迫着她们做出最后的抉择。
但,除了附和,他们早已经别无选择!
“诸位可还是在等待着这大雍真正的掌权者?所谓的上官丞相?但此刻难道你们都不曾想过,他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出现吗?”君越继续开口恐吓,冷笑着,将那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的吐出,“因为,上官一族已经全部,都死了!就如这片刻之前还在叫嚣的上官誉一模一样,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悉数碾压,这种置身于无尽黑暗的感觉,他们想必会很乐意选择那一天她早已经为她铺好的那一天路!
“所以,合族生还是死,你们自己决定!”君越身形一转,宛若一道火焰,重新回到那高座之上,威慑着这已经走投无路的所有人。
终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有人开始忍不住这炼狱般的滋味,扑通一声跪下。
“臣,兵部侍郎徐霏参见女帝,女帝之彩,堪比日月,天降神谕,必承大统!”
一个人撑不住这种身在地狱般的滋味,而剩下的人,自然也开始忍受不住。
从一个接着一个直至整个大殿的人都矮了半截,响起的是那足以让这个世界都震惊的恭祝之声:
“臣等拜见女帝,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这一声,也是,这片大陆由女子开创的奇迹!
千古女帝之名,也正由此开始启航,自由征程,在这黑暗的汪洋大海中乘风破浪!
第107章 风雨奔袭!
“天降神谕,必承大统,越氏振兴,女帝万岁!”
齐声而过之后,君越在那无比**神圣的场合中看着底下惺惺作态的一群人,不由得想笑,但,她并没有笑,反而是用那足以睥睨天下的目光审视着了那跪下的人,轻轻开了口,那声音不大,却充斥着力量:“月轲昏聩,天罚顷至,弦受天命,自当明道,承继女帝,挽救水火!”
“万岁,万岁,万万岁!”跪拜之礼既成,便又是万民朝拜之语。
君越在心里为这一群墙头草,两边倒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几多嗤笑,但,如今,却容不得她再犹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继承大统之事,明日务必进行。本尊例行改革,这是已经拟好的召令,今夜诸位就在这承明殿好好商谈一下该如何实施,明日一早,自然会水到渠成!”君越起身,越过那还跪着的每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却轻而易举地在他们心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惊惧。
很快有人从殿门之处走入,鱼贯而入地端来了笔墨纸砚,分散到刚刚还是酒肉池林的大殿,无一例外,每一份都有卷轴,等待着里面的内容被开启。
“本尊不希望这些政令被颁布的时候,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诸位应该明白是何意吧?”君越又是轻轻一反问,临近大殿之门时又忽然回头,虽不是鹰顾狼视之像,却足以用锐利的目光将这已经吓破胆的众人骇住。
“谨遵女帝召令!”君越**裸的威胁,那早就心神崩溃的众人自然应允。
“如此甚好!”君越回头,这大殿厚重的门随着君越出去而骤然阖上,月轲的尸体也很快被人搬走,殿外哗哗作响的雨水扑打在屋檐之上,夹杂着几声电闪雷鸣,听起来无比骇人。狂风暴雨后的大殿,劫后余生的众人诸多瘫软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殿内仍旧是笼罩着不知名的威压,殿外的长廊之上,君越负手而立,看着那已经紧闭的殿门,久久不语,只是,笑容却从她的嘴脸缓缓浮现,带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诡异。
“大越,你真是神机妙算,如此轻而易举就降服了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这一次玩的真的太过瘾了,太够劲了!还有大越,你觉得,殿门之内的人,如今在想着什么呢?”目睹了一切的秦楼月一个拥抱就扑了上来,丝毫不顾这到底是何处,眉宇间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独自做成一件如此让天下人都震撼的事情,虽然不比天下第一剑客的荣耀,但真的已经足够让心大的她兴奋上好久。
“他们会比刚才更想杀了我。”君越朱唇微启,红衣在这狂风之中翻飞,吐出连秦楼月都觉得惊悚的话。
“大越,他们应该不敢杀你吧,毕竟,都已经怕但如此地步了。”秦楼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表示怀疑,她还穿着刚刚的少年衣袍,虽然将刚刚作假的血迹给抿了去,但在风雨侵袭下,还是有点狼狈的可爱,让君越忍不住揉了揉都快成蜂窝某人的头,“即便想杀我,他们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不久之后,这些所谓的两面人都会死于非命!今日不过是杀鸡儆猴,用掉他们最后的剩余价值罢了。”
秦楼月嘴里跟塞了一个鸡蛋般张的那么大,却还是被君越硬生生地给按了下去。
黑暗之中,暴风雨还在呼啸而至,在这一望无际的黑夜中,一股微弱的力量在雨水之中留下点点痕迹,让站在长廊之中的君越玩笑的心情顿时收敛了起来。
眼下,真的还不是时候……
“怎么了?”秦楼月看着脸色顿变的君越,目光一移,就看到了停留在君越指尖透明的隐蝶,扑散着翅膀,娇小可爱,“咦,这是什么,透明的蝴蝶?好神奇啊!”
“你可以看到?”君越接受着传来的讯息,突兀听到秦楼月的话,不由得诧异道:“这隐蝶是越家嫡传后人拥有的,外人根本看不到,就连公子千霁都不曾知晓这个秘密。忠于越弦的暗卫也是饮了我的血才能感触到隐蝶的存在,利用它来传递消息,按理说,楼月,你,不该看得到它!”
“这么神奇?但我明明看到了,就是一个白色的蝴蝶嘛!”秦楼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也有些不明所以。
“此事容后再议。上官府出事了!”君越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唤了一声:“黑冥!”
“属下在!”冗长的回廊上掠过几多雨丝,一道黑影很快垂手而立在君越面前。
“黑冥,带着这一千人守住整个皇宫,这是半数金吾卫的指挥令牌,务必等到本尊回来!”君越不复玩笑之语,不过片刻之间就镇定自若地下了命令,将出去之前于风阙交于她的令牌扔给了待命的人,“上官府出事了,本尊要去处理,你一定要替本尊好好守着这里!”
“属下领命!”黑冥行礼而去。
君越神色凝重地瞥了一眼还在电闪雷鸣的鬼天气,在心中默默慨叹了一下。
果然,这暴风雨,也,不全都是好事!
“大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秦楼月看着从那透明蝴蝶翩翩飞走之后面色就不怎么好看的君越,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秦,你,愿意冒着风雨陪本尊走一趟吗?”君越突然仰头,墨瞳中对着还在哗啦啦砸在地上的雨水,在秦楼月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幽光。
看来,今夜,有些事,要揭晓了!
上官昊,公子千霁,还有那个藏在黑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神秘之人,甚至还有一直藏着秘密的秦楼月,这拥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那一张巨大的网,也该揭开了。
“啊,大越,你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秦楼月听着那不了琢磨的话,心里咯噔一跳,刚开口询问,就被君越拉着手窜到了房顶之上。
瓢泼的大雨砸在秦楼月的脸上,然后如江河湖水般又倾斜下来,逼地秦楼月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吃了一嘴的水,叫嚷道:“君越!”
“既然说好了,那便一起去上官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呸,该死的!”君越一个脚下一滑,拽着秦楼月差点都没有从这屋檐上掉下去,喘着气,黑着脸吐了一口水,将轻功提到了极致,从这此刻处在雨的汪洋世界中留下一道模糊闪过的黑影。
该死的,今日,若是让她抓到潜藏在上官府的人,她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风雨之中奔袭,她连一把伞都撑不起来,简直是丢脸都丢到家了!
还是现代好,开个劳斯莱斯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这个破古代,她可真是一下子把雨给淋了够!
“大越,咳咳!”秦楼月此刻一副落汤鸡模样,但看着同样不好受的君越模样,原本是有些不甘,这一下,尽管是被风雨侵蚀地痛苦不堪,也不由得笑了。
与她所珍视的人做她想做的事情,那不就足够了吗?
“忍忍,半刻钟之后,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刺骨的凉风,抵不住两只紧紧握住的炙热的手掌,剥不开这份最真挚的情。
君越无从选择,因为,这是赶过去,最快的方法!
“没事!”秦楼月被豆大的雨滴砸的龇牙咧嘴,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反而又加快了步伐,给了君越一个放心的眼神。
漫漫黑夜,风雨满楼,激荡起潜藏黑暗之中的魑魅魍魉。
郴州城外,疾驰的马车之中,静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长长的睫毛盖在那好看的双眼之上,精致的五官上,黑发如锻,气势如水,凌厉却又有着独属于一人的温情。
那一双莹且长的手指握着一枚黑色印信,墨眸之中闪过罕见的温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面雕刻着“越”字,嘴角勾起魅人的笑容,那从不来不属于他的情感荡然而起,让他顿觉心情大好。
一月之期,惊世之礼。
他要的,该到了!
雨水啪嗒啪嗒地拍打在这马车之上,黑夜之中如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疾驰的车前,急切地开始禀告:“主子,风楼传来消息,那个人,在上官府,王妃,王妃,危”
幽晨还想继续开口,那紧闭的帘子已经突然如一阵风被拉起,马车中的人已经化作一道黑影远远地消失在百米开外。
“准备好一切,本宫要的,三日之后,务必准备好!”幽晨本欲跟上去,但耳边传来的这几句话,还是成功地让他止住了步伐,只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暴风雨之中已经没了踪影的自己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六年来,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主子。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子冲进这茫茫大雨之中,还真的是令人大跌眼镜……
但,幽晨倒抽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来那更让他惊悚的事情,不由得龇牙对着一直都在驾车一言不发的幽玄,“玄啊,你,不担心?”
“我更担心你没能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受到惩罚!”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冷声开口,但黑暗中不曾露出的一张脸上,也有流露出从未出现的表情。
那个女子,是,奇迹……
幽晨讪讪一笑,知道永远吵不过这个闷葫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跳下这马车,轻踩在泥泞的地面,也很快消散了身影。
倾盆大雨,形成一道水幕,格挡着一切,将所有裹斜在其中,奋力搅拌,推向万丈深渊。
直到黑暗消散,直到风雨停滞……
第108章 危!
夜依旧漫长,雨依旧下个不停,飘荡在这漆黑无比的世界,搅乱这一方风雨天地。
郴州城,矗立在瓢泼大雨之中的上官府,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越家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是如今这大雨倾盆,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但,此刻他们站立在这里,却还是不能再前进上分毫。
这里笼罩着黑暗,萦绕着死寂,充斥着无边杀气。直到夜渐渐颓废,只听得到吧嗒吧嗒的雨水之声,围堵在这里的人不得不退在五米开外,等待着,准备着,无一人退缩,也无一人惧怕。
即便,那,背后,是万丈深渊!
五米之后,那曾经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上官府却寂寂无声,就好像瞬间陷入了沉寂。
而不过才片刻之前,这里才发生过无比激烈的战斗,哪怕雨水冲刷的如此厉害,但倒了一地的尸体还是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血腥味弥漫在这雨幕之中,如同那被撂倒在地的断壁残垣,残忍,冷酷,肃杀。
四周黑压压一片,压制这只从来都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的军队,但凡有人前进一步,都将会被诡异的力量吞噬所有力量,化为一具尸体,横亘在这血雨之中。
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无人知道,为何这上官府,在一场残酷的绞杀之中就成了无尽地狱。
只有那没顶的黑暗与威压,凌迟着立在门外所有人的身心。
紧闭的上官府内,那布置的繁华正厅依旧如故,而里面,此刻也如同外面黑云压顶,到处弥漫着威压。
斗篷黑衣女子立在这正厅中间,手中黑线丝丝缠绕着一个白衣公子,仿佛举手间就能将他给格杀当场。
“你,到底是谁?”白衣公子嘴角已经满是鲜血,他不甘地着那个带着斗篷女子,心中大骇,手中的长剑已经完全被折断在地上,而他整个人也是完全被那一条条的黑线所控制,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转瞬间就让越家军死了上百人,实力简直恐怖至极!
就连在这整个大雍都难以有人轻而易举打败的他,破了那层层力量阻隔来到此地之时,竟然也被一击即中,如今几乎完全受控于此!
这个诡异的女子,到底是谁?
整个大雍,又藏着什么?
他不该,传信于主子!
“是谁?千霁你,如此装糊涂怕是不好吧?”斗篷女子桀桀一笑,原本想要将他给拍在地上,但忽然话锋一转猛地一怒,似乎发现了什么,“你,竟然不是他!果然,狡兔三窟,背信弃义,公子千霁,还真的是个谋略家!”
“至于你,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自量力的人,竟然敢对本座如此说话?”斗篷女子轻哼,勃然怒道,手中控制着残影的黑线也愈发的凌厉,直直地深入他的奇经八脉,以诡异的黑气迅速地破坏他的力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给虐杀当场。
而残影,连指尖都几乎无法动弹,但那坚定的目光遥遥望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个字,也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残影那张本不属于自己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诡异的笑容。
主子,对不起,残影连累了整个越家军,先走一步!
绝对不能让主子因为我的过错而跌入万丈深渊,唯一的办法,便是同归于尽!
“蝼蚁,也敢来阻挡本座的步伐,实在是可笑!”斗篷女子看出来残影还想抵抗,不由得出手的力量更加强悍,直直就对着残影往下一压,手中黑气幻化而成兵刃,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也就在那一刻,惨剧就要发生!
一道白光突然斩断了斗篷女子的黑气,一道白色的黑影在这微弱的灯光下一闪而逝,拉着已经准备同归于尽的残影迅速后退了十米。
那一张脸微微抬起之时,让这里的场景又诡异上了几分。
因为,两张脸,在依稀的烛火下,可以辨认出,是,公子千霁!
此刻他将残影护在身后,警惕地凝视着那不再出手的斗篷女子,手中的玉箫汇聚这银白色的光芒,给平时恭谨有礼的他都添了不少的冷意。
“千霁,你可当真想好了,要与本座作对?”斗篷女子虽然是负手而立,但这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既然已经如此,何必又要再谈?”千霁出口的话也带了冷意,他那一双眸子中弹出几多深意。
“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呵呵呵,十五年前,尊主就不该相救与你,如今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背弃,那今日本座就代为清理门户,杀了你们,也杀了千霁你护着的人,重新将整个大雍的权力拿回来!”斗篷女子审视了一下那两个不自量力的人,脚步微提,对着同样戒备森严的千霁翻手间就是一击。
黑气弥漫,宛若她整个人,化作无数利刃,朝着千霁的死穴而去。
在被那些诡异的黑气缠绕之刻,千霁镇定自若,那一张俊逸的脸上毫无慌乱,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素手握着那白玉箫,穿过那一团黑气,一瞬间就鲜血淋漓跨过。
身影没有放慢半刻,千霁再次攻上,白袍鲜血染红,却毫无惧色,玉箫格挡出白光,挥毫着巨大的杀气,顿时朝着那自信到连动都不想动上片刻的斗篷女子而去。
黑白色的光芒交织对上,力量波动了片刻,很快白色的光芒开始变弱,不过一对上,斗篷女子就把千霁给扫了出去。
那种力量,就仿佛是实力的强势碾压天壤之别,根本来不及有丝毫的反抗,千霁的实力,就仿佛是跳梁小丑一般,而那足以让整片大陆都惧怕的实力,如今在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女子面前轻而易举就败了。
千霁被打落在地上,已经是完全狼狈不堪,残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早已经无能为力再去反抗,背在身后的手伺机而动,等待着那最后的绝杀。
杀手,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
“千霁,你别忘了,十五年前,你是如何被抛弃的!还有也不要忘了,你的术法又来自哪里,你这点雕虫小技,在本座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斗篷女子慢慢逼近,不准备出手,竟然开始了一步步逼近:“千霁,本座不明白,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尊上给予的,为何,今日你会为了那个女子选择背叛?你可知道,背叛的代价又是什么?”
“千霁知道!”千霁揩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仅仅四个字,就表明了他的心迹。
“千霁,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本座!那个女人,竟然在你的相护之下没死,你可知道对本座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今日你故意引本座前去寻你,但本座也不傻,你千方百计地瞒着本座。但,你忘了,你的实力完完全全都是本座一手培植出来的,如今拿你们两个作为赌注,本座重新杀了她便可!”斗篷女子也伸出纤纤素手,挑起千霁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凉薄地开口道。
“第一次,千霁不曾阻止,是顾念尊主的救命之恩,但,如今,千霁已然孑然一身,也该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赌上一把!”千霁没有惧怕,即使面对这个动一动手就能让整个大雍都浮尸万里的女子,他只在墨眸中浮现出了一丝丝罕见的柔情。
“在乎的人?千霁,你,扪心自问,这十五年,你得到了多少?而那个你所谓在乎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又该如何?”斗篷女子轻语,两根手指还捻着千霁下巴,蛊惑道。
平心而论,她不愿一颗好棋报废,也不愿,十五年,就化为泡影。
“圣女不也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吗?为何就不愿意成全千霁呢?”千霁也淡然一笑,叛逆着拒绝着再次成为奴隶驱使的好意。
“大胆,你,一个白巫舍弃的公子,又有什么资本大言不惭在此置喙本座的事情?”斗篷女子指尖突然猛地一颤,黑气顿时缭绕在了她的周围,只需要一秒,她就可以要了这个背逆她的人。
但,她,出奇地没有出手。
只是忽然将猛地一踢,就将白衣似血的公子又给扔出去了几米开外。
“巫舞,你我本就是同辈。为何,非要,端着,活的太累。”千霁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踉跄着站了起来。
“尊上,他已经被偏执和疯狂所取代,你,不该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千霁故意说了这些足以戳穿女子那一颗冷酷无情的心一番话,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千霁,你闭嘴!”斗篷女子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身影化作一道黑影,幻化而成的黑气就要割破半跪着的千霁的脖颈。
死亡,就要降临!
千霁不再反抗,解脱般地阖上眼眸,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那一幕幕,嘴角笑容依旧,隐隐还带了一丝丝温情。
那个潇洒凌厉,足以俾睨天下的女子不该有他这样不该存在的棋子在身旁……
君越,君越,千霁不曾违背诺言……
第109章 守护!
就在一切即将结束的那一刹那,整个上官府忽然震颤又震颤,窗户哗哗作响,暴风雨啪打着屋脚,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带来生的希望。
“敢动本尊的人,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君越一身红衣,翻飞在暴雨之中,如鬼魅般从这结界之中破空而出,雨水洗去那一张脸的所有掩藏,在电闪雷鸣的光芒下,透射出最傲然的冷意。
那,才是战神越弦该有的样子。
那,才是,属于杀手女王的气势。
在这关口给她找事的人,让她冒雨奔袭的人,要杀了她所在乎之人的人,无论是谁,她君越,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大爷的,非要在她心情已经坏到极点的时候挑战她的底线,既然如此,那么,无论这背后是什么,她也要拼尽全力拨云见日一把了!
也就在前来的那一刹那,君越手中的银针就贯穿着强悍的力量,如细雨般密集,直接冲着毫无防备的斗篷女子而去。
红衣嗜血,身形陡然一动,蹭亮的匕首划破天际,内力悉数而出,将弥漫向千霁的黑气全部击散。
君越将心神全部收敛,双手合十,一记内力就冲着那避开了所有银针又陡然攻上的斗篷女子而去。
两股极其强悍的力量瞬间缠绕在一起,然后碰撞,化作两道气旋散开,强大的冲击波将这正厅都给击散了去。
噼里啪啦之声中,点燃的烛火全部熄灭,或明或暗的夜中,瓢泼的大雨落在斗篷女子那黑袍之上,让那一张看不见的脸上多了几分心惊。
战神越弦,竟然有如此之力量!
而此刻的君越护着千霁和残影夜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只一次交手,她就明白,这一次,她遇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强大的敌人!
而,那个敌人,她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那一团黑气,就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利刃一般,虽然与内力别无二致。但,破坏性与攻击性在眼前这个斗篷女子手中,竟然达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这,简直比数日前她遇到的那些小喽喽要强上百倍!
“你,战神越弦?死而复生,谋算天下,果真是千霁看上的女子,不过很可惜,你,必须死!”斗篷女子不怒反笑,将那一击带来的异样悉数给压了下去,手中凝聚出的黑气愈来愈盛,在单手操控下直接幻化做一柄黑色凌厉的长剑,顷刻逼近君越的死穴。
“不好意思,你想要战神越弦死,而重新活过来的本尊恰恰也想让你去死!”君越堪堪避过那向着她砍来的长剑,墨眸中泛起冷光,右手握着噬血划向那黑色的斗篷,左手猛地一掌,将暗劲附着于上,冲着女子胸口而去。
这一次,棋逢对手,她,必须要胜!
为了她守护的东西,为了她所追逐的东西,无可畏惧!
“呵!大言不惭,千年之力,你以为,轻而易举便可破掉?”斗篷女子阴阴一笑,嘲笑还在与她对打之人的不自量力,黑气从她的衣袍中涌出,丝毫不受这滴落的雨水影响,硬生生将君越的力道和匕首全部给挡在了外面,“本座承认你很强,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暗巫之力,无可抵挡!”
“无可抵挡?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巫术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本尊一概不知,但,现在,本尊知道,你,该死!”君越一击不中,又再次出掌,只是这一次,出口的话都已经是满满的咒骂之语。
因为,在君越心中,既然手上占不了优势,那么逞一时口舌之快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呵,既然如此,那便让你看看属于暗巫真正的力量!”斗篷女子迅速在君越的攻击之下退开,双手结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哗啦啦的雨声之中,绵长中带着急促,随着她那一声声的祷祝,那斗篷之中的人仿佛已经在渐渐消散,随之而起的,是一团越来越浓郁的黑气,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将一切可以窥视着它的人全部吸纳而入,虐杀为碎片。
“该死的!”君越小声咒骂了一句,躲避开那随着咒语而不断向着她倾射而来的黑色烟雾,将轻功步伐提到极致,雨水依然拍打着她的眼帘,沉溺的黑暗猛地压下,让从来都不曾担心过什么的君越第一次有了心惊。
因为,她从那一团黑色的漩涡之中,读出了那种连她都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力量。
黑暗之夜,光明退避,恐怖至极,强悍到根本无法抵抗!
“是噬灭印,君越,走!”苏醒的千霁猛然一震,看着那独自应对的女子,警告道。
而处在漩涡之中就要摇摇欲坠而倒的君越回头瞥了一眼努力想要冲上来救援的千霁,眸中有了理解与宽慰。
也就在那时,她也明白了,千霁的苦衷受制于如此强大之人,他,不愿意坦言相告,终归是怕自己跌入危险!
只是,该来的总归会来,既然躲不过,哪怕明知道会败的很惨,但也只有迎难而上,此刻,她,君越,从不言败!
“噬灭!”斗篷女子那冗长的奇怪语调终于断开,只剩下最后两个无比清晰的字节。
而随着那两个字的吐出,原本就黑云压顶,威压遍布的这一方空间更加恐怖了些,那一团黑气突然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对着避无可避的君越轰了过来。
墨瞳中倒映出那巨大的黑气团,君越咬了咬牙,脚步提到极致,同时对着那足以毁灭掉她的那团黑气双手合十,一掌劈去。
她,还没有活够,当然不能死!
险中求胜,这将是唯一的办法!
她早就在这一方空间中布下了蚀骨,只是这女子太过恐怖了些,半刻钟竟然还毫无异样,既然料还不够,那么,她,再给那个狂妄的人加点!
斗篷女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不自量力的君越,只是轻轻弹动了一下手指,那汹涌的黑气顿时包裹住了君越那潇洒凌厉的身形。
“君越!”
“主子!”
……
黑气弥漫,那一团漆黑的漩涡慢慢合拢,将那傲然而立的身影吸纳而入。
一切瞬间化为寂静,那属于众人眼中的神,就那样湮灭在黑暗之中,一切仿佛就此化为原点。
斗篷女子收回了手中的力道,那一团巨大的黑气还在缭绕,只是,里面的人在她眼中已经死亡,化为泡影,甚至连渣都不剩下分毫。
她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还在挣扎着想要救援的千霁,冷笑:“千霁,本座要杀的人,你,拦不住!”
“而你,永远只能是本座的奴!”那一声声,一句句,如雷霆,炸开封闭了不知道多久的千霁的心。
他筹谋了如此之久,还是再一次杀了她,再一次变成魔鬼,无法救赎,也无法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说什么惊才艳艳,冠绝天下,不过都是棋盘上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枚棋子!他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五岁便被族人所遗弃的灾星,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孽种,是一个永远也逃不掉枷锁的囚徒……
他,早就该死了!
千霁目光迷离,再不复翩翩公子模样,脸上的泪水混杂着血水被大雨冲刷而去,心如死灰。
而斗篷女子周遭的黑气弥漫,将所有压下来的雨水全部扫开了去,她弯下腰,一束黑气自上而下从千霁眉心而入,让瘫软在地上的人神色猛地一颤。
也就在那一刻,一柄匕首从斗篷女子后心而入,血入骨肉的声音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转过头的女子也不由得**道,瞳孔猛地一缩,怒意从心底而出,掩盖住的面容上有着掩盖不住的震惊。
“抱歉,本尊还没有死,让你失望了!”君越血衣掩盖住那所有被黑气侵蚀的伤口,虽然狼狈地如同一个血人,脸色惨白如纸,但从那等炼狱中而出,她此刻却依旧撑着已经支零破碎的身体如鬼魅一般站在那里,眸中的嗜血和杀气却不少分毫,噬血拔出,鲜血噗嗤而出,一掌放空而过。
“哼!那,你便再去死一次吧!”斗篷女子虽受了那致命的一击,但,她并不算的上是人,黑气重新凝聚在掌心,接过那突然袭击的君越一掌,用那依旧强悍的力量凝聚成团轰的一下又扔了出去。
君越却也没料到那中了毒又被洞穿了心脏的女子还会有如此之力量,奈何身体已经从那噬灭印中撑到支离破碎,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受下那一掌,突然一道身影受了那所有的力量,竟直直栽倒在她的怀中。
长发本应该如瀑,但混杂在雨水中却如水草一般搭在君越的脸上,周三撞入君越心坎之上。
“君君越,我,不曾,不曾违背诺言,千霁,护护住你了”磕磕绊绊的声音从那从来都是淡然无波,清逸绝尘,平静如水的公子千霁口中而出,那一刻,只有无尽的悔意,只有那勉强而出的笑意。
四目相对,无限的留恋静静地流淌在那一双琉璃般的碧眸中,君越看着生的气息从千霁的身体中缓缓溢散,心,痛的厉害。
第一次,有了后悔,第一次,她为她的狂妄而感到懊恼。
她,不该忘了危险,不该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君越的手指慌乱搭千霁那若隐若现的脉搏之上,心头压抑着浓重的无力感,她从衣袖中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却找不到一颗能够用来救眼前之人的药。
经脉震损,五脏俱毁,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口气。
而她,没有时间去救,她,没有能力去救!
可笑,可悲!
穿越成为越弦两个月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挫败!
她,君越,决不甘心坐以待毙!
“越弦,你很好,很好,伤本座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今日,本座便将一切你们全部了结了!”斗篷女子虽有颓败之时,却还尚存余力。
“那,便同归于尽!”断壁残垣下,仅存的栖息之地,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残影握着手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用身体护住那还没被淋湿的火烛,颤抖着准备点燃,他抬头忘了一眼君越,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将身形提到极致,冲着女子扑去。
那是**,是君越给残影最后的保命符,是,残影用死亡护住主子的最后一击!
君越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治疗,眼神飘去,是那一道决绝的身影。银针刺入掌心,疼的厉害,眼睛酸涩到极致,痛到不可抑制。
她知道,残影在用死亡,换取她的生!
而,她无力拯救!
第110章 本宫来了!
倾盆大雨中,心与神都痛到极致的君越仿佛看见了那一团火光冲天而起,仿佛看见那黑气弥漫之处,一具具倒下的血淋淋的尸体,仿佛看到了这片大陆即将承受的厄运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而她,静观之,无能为力!
初心为泡影,执念做消散……
“不!”君越摇头,再也忍受不住心底那种无比撕扯般的煎熬,嘶吼般命令道:“残影,丢掉!”
她,绝对不要这种牺牲换来的生!
她,绝对不允许在乎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她,安然无虞!
这种生,她,君越,要不起!
君越,杀手女王,要的,不是这种死亡换来的生,她已经在君家灭亡之时尝到了那种极致的痛苦,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君越的呼喊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只有轰的一声,火光模糊了君越凝固的双眼,窜入整片天空,刹那间让这暴风骤雨都失去了色彩,咆哮着。
火1药之力,灼烧着整片天际,让**凡胎的所有人都无力阻挡。
“残影!”君越凄厉地唤道。
依旧没有回应,火光中,黑影渐渐成型,幻化做女子的身影,没有身躯,只剩下一团黑气,张牙舞爪,缭绕叫嚣,虽然还未成人形,但周遭从火焰中笼罩而出的怒气,力量却还是波动不已。
似乎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东西,虽然那根本算不上是人,只是一缕魂,但,她也并不曾真正死去,哪怕是魂体的状态,她也依然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
“你,该死了!”黑影顷刻而至,黑气席卷着狂暴的雨水,化作无数利刃,誓死将该死的人当场斩杀,将这个给她逼到肉身尽毁的人给凌迟至死。
君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从不会做等死之事。那一刻,君越阖上已经是泛红的血眸,收回已经用内力护住千霁血脉的银针,仅存的内力萦于指尖,锋利的指甲上沾染上掌心的血,准备一击而上,让那魂魄也尝一尝这驱鬼的厉害。
她,君越,从来不惧鬼神!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缕寄生在别人身体内侥幸活下来的残魂,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多活的两个月,权当是赚了!
君越将凌厉的身形压到极致,抑制着身体内的气血翻涌,表情如修罗般狰狞,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殊死一搏,同归于尽。
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濒临的那最后一刻,一只大手握住君越的小手,生生将她的招式全部给化掉,另一道恐怖的力量随着那坚韧的身影而对轰了出去,将那一团黑影给逼开了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中透着急切,满满都是歉意。
君越抬头,脸色变得缓和起来,眼神也从刚开始的疯狂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清醒,眼角的目光扫过昏迷在来人怀中的残影,那一双黯然的眸突然间就添了许多流光溢彩,失而复得的喜悦由内而出。君越目光又移了片刻,直直对上那一双满含温情与歉疚的如墨玉般的眸,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暗黑面具,熟悉的霸道气息,熟悉的他。
那个人,是,夜绝,她认定的男人!
“你来了。”君越轻轻地开口,三个字,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心尖漫上说不出来的感觉,暖意涌动,恍惚间,那疼的厉害的伤口似乎都在慢慢恢复开来。
君越被夜绝半抱在怀中,发愣的心神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喉咙腥甜,控制不住的血猛地一下子就吐在了他的黑衣上,虽然脸色惨白,但心底,却有着无尽的欢愉。
因为,她,知道,她可以躲在一个人身后了。
哪怕再坚强,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做久了翱翔于天际的雄鹰,飞够了,受伤了,也想有人护着,虽然不是小鸟依人,却也不想总是沉寂在孤独之中。
从前,她有最好的战友秦风,如今,她有最懂她的爱人夜绝,这跌宕起伏的人生,她知足。
“阿越,你你没事吧?”夜绝余下的半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莹且长的手指没有丝毫顾忌地揩去君越嘴角的血,将那重伤的女子搂的更紧了些,如玉的墨眸中血红一片,夹杂着后怕,疼惜,痛楚,都萦绕君越眼中,溢散出更多感动。
夜绝又靠近了几分,君越忽然在他领口看见了一点点焦黑的粉末,虽然重伤,但作为医者敏感的嗅觉却不曾丢掉半点,她很轻易就闻到了对面男子黑衣上残存的烟熏火燎之味,只一秒,君越就猜到了所有。
火1药爆炸的那一刻,他为了救她的人,不惜以身涉险……
这情,她君越领!
“是你,夜绝!”一切不过是片刻之间,黑影被击飞,却徘徊不曾离去,她似乎是看到了来人,轻易地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虽然重伤,但,她想做的做到,她决计不会离去。
“不错,正是本宫,巫舞,你可知道伤了本宫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夜绝冷着声音,出口便是威胁之语,他左手握着君越冰冷的手掌,右手紧紧握拳,看着那已经凝聚成人形的一团黑影,有种想把那怪物给撕碎的冲动,第一次,怒极!
夜绝没有放下怀中虚弱的人,但君越的目光瞥了一眼性命垂危的残影和千霁,却是犹豫不得,附耳低声在夜绝耳边说了些许,便离开了那个给她无限温暖的怀抱,快步走到重伤的两个人面前,掏出银针,潜心开始为他们疗伤。
挽救和报仇,孰轻孰重,她知!
今日之耻辱,来日,她必报!
“夜绝,你不要忘了,你如今之地位,是如何所得。为了一个女子跟本尊和暗巫作对,你,不会连这其中关系利害都分不清吧!”黑气缭绕着,那字字句句也同样都是威胁。
“本宫分不分的清楚,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巫舞大人你这副躯体如果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新的寄主,便真的会灰飞烟灭,这一点,想必巫舞大人也应该很明白。昔日本宫承暗巫之情,全权抵消今日你伤本宫之人所罪,从此以后,夜宫与暗殿,再无任何瓜葛!”夜绝没有出手,但他立在君越面前,用那坚毅的背,为他所爱之人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霸道,强悍,不容挑战!
他明白,即便是只剩下魂体状态的巫舞也有千年巫力,一旦纠缠不休,埋藏整个大雍的暗巫蜂拥而至,那么,到时候,便不会轻易收场。
他虽不惧,却,不得不,未雨绸缪。
即便这股邪恶的力量,他已经暗中查访了八年之久,却仍然没有必胜之把握!
更何况,这背后,还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暗殿殿主!
“呵呵,还真的是一个可以倾倒天下人的奇女子,竟然勾走了本座两个如此重要的棋子!”黑影呵呵笑着,那出口的语气却是冷意尽藏,“好,夜绝,既然你与本座之间恩怨两清,那么,今后就等待着来自暗殿的复仇吧!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人,便是敌人!”
“本座还会回来的,不管是千年前,还是万年后,该付出代价的,一个都不会少!”一语毕,黑影顿然而散,黑色的流光在这已经渐渐停歇的风雨中泯灭了踪影。
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落下帷幕,就连这倾盆大雨,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结局,走到了尽头,微弱成吧嗒吧嗒的小雨滴,掉落在改冒着黑烟的**爆炸之处,一点点的将那苟延残喘的火光扑灭。
夜绝回望了一眼正在全身心为千霁和残影疗伤的君越,慢慢蹲下身,想要为她输入些内力,但被君越一掌便打开了。
“夜绝,我无碍!”君越手指如绣花一般熟稔地转动,红衣已经湿透,身体颤抖的厉害,却仍然还在倔强地坚持着。
“阿越,对不起,本宫无法替你杀了她,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夜绝俯身,从背后缓缓抱住君越那在风雨中孱弱的身体,愧疚地解释道。
“绝,你不必向我解释,既然相信,便会无条件的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君越没有躲避,任凭那独属于另一个的温度慢慢传递到她的身体上,冻到僵硬的手似乎也因此变得柔软了些,她极为镇定地说完了这些话,在夜绝不曾看到之处,泛着红光眸中闪烁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邪恶与杀气。
她,君越,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一倍予之,十倍奉还。
今日是她棋差一招,这份耻辱,她,君越,记下!
“大越,大越!你在哪里?”结界顿开,传来由远及近的清亮呼喊之声,背后还跟着纷乱有力的脚步声。
君越终于松了手,再次抚上两个人的逐渐有力的脉搏,提起来的心神全部落下,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猛然倒下,连回答的声音都不曾有,便倒在了夜绝怀中。
墨眸缓缓阖上,君越用期盼的眼神看了一眼夜绝,终于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那一刻,君越的感觉很奇妙。
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切都有人为你承担……
多好!
“阿越,你放心睡吧!”夜绝轻轻地开口,起身,将耗尽了一切力量的女子给搂在怀中,汹涌的内力从他掌心进入女子身体之中,他那锐利的眸瞥了一眼奔袭过来的秦楼月,骇的慌乱的小姑娘伸出了手却没敢上前,只是低低唤了一声:“大越!”
夜绝觑一眼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怀抱着战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的女子从那自觉让出的路上一步步走过,这是属于她的威严,他,无从剥夺!
“主上!”雨慢慢停下,天空中显现出丝丝缕缕的鱼肚白,那狼狈却让所有人都敬佩的一张脸让进来的越家军每个人都被震到,齐齐下跪叩拜道。
“收拾好一切。”夜绝用那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秦楼月,示意后面那两个还倒在地上的人。
五个字说完,担忧急切的秦楼月只来得及一脸懵逼,那两道身影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半明半暗之中,秦楼月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吩咐后面的人将受伤的千霁和残影扶起,有些后怕,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能够把大越伤到如此地步,到底该有多么强大?说好的共患难,她却连结界都闯不进去,除了等待,别无他额0法,如果今日没有夜绝,她和越家军,又该何去何从?
没有答案。
黑暗将退,黎明将至,属于整个大雍的新纪元,也将在这个血腥的夜里缓缓拉开序幕……
第111章 终于醒了!
大雍轲帝十年五月二十三日,因皇帝月轲荒淫无道,寿诞当日被上天施以雷行,天罚至,应劫亡。
史称:“雷火之变!”
其后,战神越弦死而复生,顺应“月氏亡,月氏兴”天命,带领越家军清除了曾经一度权倾天下的丞相上官昊,尽收民心。
“雷火之变”后三日,郴州恢复繁荣昌盛,战神女帝颁布召令,十日之后登基,诚邀北邯和西炎前来帝京共贺。
至此,大雍,结束高压政治,开始走向一派欣欣向荣,虽然暗处依旧争斗不断,但,大雍各地,皆心悦诚服。
昔日战神为将,虽为女子,但早已经被整个大雍奉为神!
如今宣召登基为帝,虽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神承天命,莫敢不从。
雷火之变后三日,皇宫。
昏睡了许久的人终于舍得睁开双眸,入眼的是精美绝伦的布置,奢华的蚕丝被,屋内摆放着价值连城的珍奇古玩,淡雅高贵的色调。
眼睛有些迷离,君越抬了抬手,守到昏昏欲睡的少女终于被惊醒,欣喜万分地看着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茫的君越,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直接拽起那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君越手臂晃来晃去,顿时让还不甚清醒的君越疼的一个激灵差点失声尖叫。
“二秦,松手松手!快,快被你扯断了!”
“啊啊!哦,哦!大越,你都睡了三天,可算是担心死我了,我都快被这琐事给烦透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要发疯了!”秦楼月穿着威严大气的衣袍,讪讪一笑,那一张脸,与君越别无二致,虽然气质有所不同,却也学了七八分相像。
君越缓缓起身,捏了捏了秦楼月的鼻子,禁不住哑然失笑:“你啊,都当了几天的暂代皇帝,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曾经交代过,只要她不曾醒来,便让她家二秦替代她处理之后的事情。这样一看,小姑娘果然是长大了,都已经学了七八分相似。
“切,你要是再睡下去,恐怕这女帝的登基仪式,我都要替你应了。那一群老不死的,天天盼着战神越弦登基。他们好早些脱离苦海呢,估计啊,也是怕你不满意杀他们灭口吧!”秦楼月抓住君越伸过来的手,在上面恶作剧地挠了挠。
“很可惜,当上女帝的越弦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君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却在看向秦楼月,恶劣地相视一笑。
“那是,我家大越做事,他们要是能猜得到还会在这里等死嘛!”秦楼月无比赞同地拍了一个马屁,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为君越倒了一杯茶水:“大越,你喝水,我都只顾着高兴了,给!”
“那外面情况如何了?大雍有没有叛乱不服者,金吾卫有没有反扑?情况可还好?”君越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再抬头之时,神色已经是极其严肃,收敛了那玩笑的表情,开始谈及正事。
“大越啊,你就不能少操点心,刚刚醒来,也不怕你这身体垮了?”秦楼月努了努嘴,有些不乐意,但那表情做在属于君越的那一张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君越直接一下子便给揭了下去,扯了一句毫无相关的话:“还是这样看着顺眼点!”
“大越,你还真的是,真的是”秦楼月被戏耍的够呛,直接气结,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二秦,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一日事急从权,不得已让你做越家军统率,所以”君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踌躇良久才开口解释道。
她怎会不知,那种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心中最珍视的人在自己面前差点死去的滋味是如何,所以,她需要解释。
哪怕,对面的人都明白。
“大越,你说过我们共患难,同生死,下一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危机,你也不要再替我做主,因为那样的决定,我会内疚一辈子。”秦楼月听到君越的一番话,重新握住君越的手,没有生气,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怪怪的。
“嗯!”君越点点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欣喜,但,却又故意掩藏那抹微妙的表情挑了挑眉角:“二秦,我昏迷了几天,还有,那一日之后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夜绝又去了哪里?”
清醒了这么久,她自然想起来那雷雨之夜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最后一刻,不曾迟来的拥抱。
那已经刻在她心底的印记,霸道而又凌厉。
如果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也有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那么,她,君越,找到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者,奉命于危难之间,受任于败军之际,她家夜绝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块冰,估计也该化了!
“喏喏,原形毕露了吧,就知道你不可能不问。想要知道也可以,先把你和夜绝的关系给一一道来!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猫腻,怎么,现在还不肯承认了吗?”秦楼月一听到这个名字,兴奋地简直一层三尺高,那模样,就像君越一句话点了**桶,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二秦!”君越拉了一把欢脱的秦楼月,强迫着他坐下,稍微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脸红,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不错,他是我男人!”
在现代执行任务之时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君越一向雷厉风行,认了便是认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男人?这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好你个大越,我们刚见面之时你还说跟那个夜绝不共戴天呢,怎么短短一个多月就变成了男人?**,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秦楼月撇了撇嘴,揶揄道,一副要探个究竟的样子。
“这个说来话长!”这下君越也被问住了,脑门上尽是黑线,为了掩饰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再然后,直接指着某个八卦大人的额头,怒气冲冲道:“二秦,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重点是,他,现在在哪里?”
君越此刻心里是极为懵逼的,毕竟,凭着眼前这个小祖宗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她要是不假装生气一下,恐怕真的会被烦死,到时候再一个不小心把那不该说的全部都一股脑倒出来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个嘛要看我们家大越有多少诚意了。”秦楼月自然看出来君越是装出来的怒气,不紧不慢,还扮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卖关子。
“二秦,你,是不是想死,你要是想尝尝拳头,我也不介意”君越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笑容在那苍白的脸上如鬼一样恐怖,的让秦楼月都禁不住拉着椅子往后给靠了又靠。
“好了好了,屈服你的淫威之下,那一日他抱着你走,虽然看出来了他对你很是关切,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跟了上去。我看到他耗费了大量功力替你疗伤,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看起来是个医者。后来,他亲自抱着你来到皇宫,硬是守着你守了三天三夜,我插不进去,所以就按照你安排的去管理外面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会等到你醒,哪知道今日清晨他竟然只留下了这一封信,人就没了踪影。哎,大越啊,你说,他去干什么了?”秦楼月不乐意地歪了歪头,将整件事的原委慢慢道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君越,有些奇怪地开口:“这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惊世之礼’,什么意思啊?走的再匆忙,也该讲清楚吧。”
“‘惊世之礼’,‘惊世之礼’,夜绝,你,果然是”君越了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连带着这期间的气氛又轻松了几分。
她家的夜绝,还真的是一个言简意赅的男人,只这四个字就解释的明明白白了,也对,看来属于她的“惊世之礼”也该到了,她还真的有点殷殷期待,那个礼,该有多么惊人……
只不过,那一日的事情应该颇为重要,不然依着那个大宫主的性子定然不可能做了好事都不求点什么都走了。
思及此,君越心头猛然一凉,思绪一点点回拢,有些担忧。
雨夜之中他们口中的“暗巫”“暗殿”又是个什么鬼?竟然拥有着连她都无法匹敌的力量,灵魂之体便已经如此恐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巫术,那样玄之又玄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
“你们一个个都爱给我打哑谜,算了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反正你醒了,我正好歇一歇,岂不乐哉?”秦楼月被气的习惯了,这一次也不想去追究那么多了,翻了个白眼,大有种撂挑子不干的意思。
“楼月,千霁和残影醒了没?”君越拍了一下脑袋,眉间阴蛰愈重,一向运筹帷幄的狂妄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对未知事物的猜测担忧。
“千霁没醒,夜绝带来的医者也为他疗伤过了,但是伤的太重,经脉被黑气侵蚀的厉害,即便是用最好的药材,也不一定会醒过来。而且,他不是人族,是白巫与,被黑巫力灼伤之后更是难以恢复,所以”秦楼月被问到千霁,情绪也有些低落,一想到那个本该飘逸绝尘的公子千霁成了如今的模样,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就是残影已经醒了,还有这三天黑冥一直在收集关于巫族的消息,大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嗯,楼月,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将会更恐怖,未知,强悍,甚至连我都不确定可以战胜,你怕吗?”君越也收起来了玩笑的心思,抬头,墨眸正对着同样缠绕着悲伤的那双眼,微微一笑。
那舍身相护的情意,她全部都明白,也正因为明白,她才不能认输!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才是为胜者之道!
“有大越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秦楼月伸出手,两只手紧紧重叠,明媚一笑。
“好,二秦,去把黑冥,断魂都给叫过来吧!我梳洗一下,关于暗殿此事,我们需要好好商榷一下。”君越点点头,虽然醒来的身体内力几乎倾泻一空,四肢无力,头昏沉沉的,但她还是尽力将这些异样全部掩盖了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开口道。
“嗯,我这就去。”秦楼月办正事,也不马虎,应了一声就一溜烟没了踪影。
君越抬头,看着那从窗棂处透过来的迷离斑驳的日光,神情有些恍惚,她遥遥地伸出手,竟然有了一丝感慨和迷惘。
差一点,她就要死了,死在她的弱小之上,死在她的狂妄之上。
接下来的路,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艰辛百倍,而现在,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再也不能轻视之了,只有站在巅峰,她才能雪耻……
第112章 巫族?
片刻之后,承明殿,君越用那一张终于属于她的脸庞缓步而入,一路行来,皆是虔诚跪拜之声,偌大的华贵之殿之中,秦楼月与黑冥四人齐齐拜道:“女帝!”
殿门缓缓阖上,君越穿着华服将行礼的人一一扶起,淡淡一笑:“都起来吧,在我面前不用行礼。”
“残影没有保护好主子,差点还让主子身陨,请主子责罚!”一身黑衣的少年脸色还有些惨白,硬是半跪在那里不肯起身,愧疚无比。
“那一日之事是我没有筹谋好又关你何事?残影,你那一日舍命相护之时,我都记在心里,又怎么谈的上责怪?”君越猛地一拽,便将人给拉了起来,了然一笑,但心里又几多不是滋味,拍了拍残影的肩膀,“但是,下一次,记得先保住自己,再来考虑别人!”
她虽然应该开心有人这么忠心的护着她,可是若是真正在乎的人为了自己而死,她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残影誓死保护主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护住主子安危!”残影低沉的声音带着坚定,一下子就又跪了下去。
“那本尊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君越这厢话又被反驳,是又急又气,声音中带了一丝丝厉色。
她真的不想那一夜的事情在发生,也真的承受不住那样的结局……
“大越,若是你死了,又让我们该如何处之?眼睁睁看着最在乎的人死去,活下去难道就有意义?大越,将心比心,每个人都要想要守护的东西,并甘愿为此舍弃一切,所以,生死关头的事情,就看我们自己如何抉择,好吗?”秦楼月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恳切开口,她执着的目光看向君越,满满都是期待。
与此同时的君越,从那一双眸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她这样说过。
“若是眼睁睁看着你死了,我又该如何活下去?”
到底是她太放在心上了,却忘了,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些选择,她无法去干预,也不能去干预…………
“好!”君越点头,将还跪着的残影拉起,“楼月,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你们所做的选择,只要你们认为值得就好。”
“大越,你真好!”秦楼月眨巴眨巴了双眼,拉着君越的衣袖立马就换了个表情。
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掩藏的,本性如此,装的太久了,她都累了。
“哎!”君越不着痕迹地掰开了某个八爪鲶鱼的手,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开口说正事:“黑冥,暗巫一事查的如何了?”
“属下翻阅了大雍的藏书阁,终于在一处暗室中找到了一直被锁起来的绝密书册。上面也确实记载了关于巫族的事情。”黑冥将手中用黑色布帛写的卷轴递给君越,神色严肃,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些。
君越接过那破旧泛黄的卷轴,瞥了一眼黑冥,也没再开玩笑,轻轻展开,上面图文并茂,然而那字,确实奇奇怪怪,着实令君越看不懂。
倒是一旁的秦楼月看着起首的几个字,禁不住念了出来:“巫族起,天下统。”她又顺着那卷轴看去,赫然在最后发现六个字:“巫族兴,天下乱。”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奇奇怪怪,看不太懂!”秦楼月虽然从古老的族群传人那里探知到了一些消息,但这卷轴,却又第一次见到,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上面的文字是一千年前的文字,虽然与现在的有所出入,但大致也还是一样的。楼月你念的第一条,应该是巫当时大姬王朝巫觋成为一族之长时所预言的,而后面那个是在巫族鼎盛之时他占卜出来的预言。而这两条预言,也真真正正实现了。”黑冥慢慢接上,语气沉重而又缓慢。
“巫族,到底拥有什么力量?为何如今甚至连一丝丝存在的消息都不曾有?”君越拖着下巴,看不懂上面写的东西,索性啪一下阖上,“黑冥,将这其中之事全部道来吧!”
“大越一千年前,巫族在与人族伴生而存,不同的是,人族可以慢慢修习内力,而巫族则是修炼巫力,通过感知巫力,可以预测吉凶,断祸福。巫族也因此慢慢在繁衍生息中壮大。当时还算是氏族时代,就在那个时候,大姬开国皇帝姬夏与当时巫族被誉为天才之子的巫觋相识,巫也救了当时只是一个部族首领的姬夏,自然而然发现了他身上潜藏的天神之力,是天选之子。
那个时候,巫为巫族占卜得出的预言便是‘巫族起,天下统’,也因此巫选择了举全族之力帮助姬夏统一这片大陆的部族,也正是巫族所拥有的神力,得以让姬夏在五年的南征北战之后得以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姬。”黑冥缓缓停住,似乎在想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
“如果我猜的不错,巫族是被当年的姬夏给赶尽杀绝了吧!”君越讥讽一笑,凉凉地开口,“而活下来的巫族之人,便伺机而动,用千年的时光复仇。”
自古以来,帝王心术,绝对不允许一个比自己威望还大的人存在,因为,那皇权的手柄,只能有一个人!
哪怕,弑父杀兄,斩杀同袍,通通在所不惜!
“不错,功高震主。在大姬建国的那一年,巫的教徒几乎尽全国三分之一,甚至于姬夏为了奖励巫的功劳,用他的名字命名了官职,专门用来占卜祭祀。巫族之盛况,简直前所未有,巫预言正式实现,几乎被奉为神人,甚至于之后每件重要大事,都要巫大人亲自过问。
久而久之,皇帝姬夏便觉得这个皇帝空有其表,王权与教权之争,很快便浮出水面。大姬王朝仅仅建国两年,巫便在一日朝堂之上公然包围了皇宫,企图杀了黄帝姬夏拿到那所谓的皇权,成为天下之主。当年的同袍之情,全部在权力之中化为灰烬。
在那一场战役之中,姬夏虽然取得了胜利,但皇宫之中他的八个儿子,甚至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被残杀。一怒之下,姬夏将在宫乱之时被他斩杀的巫下令当场鞭尸,大姬王朝所有的巫族中人全部诛杀,但凡有信奉和修习巫术之人,一律诛灭九族。
那一次,巫族包括巫在内合族被灭,在此之后数月,虽然仍有残余,但看着极其血腥的镇压,巫族最终退出历史之中。”黑冥将卷轴阖上,叹了一口气。
“这卷轴乃是敢于直言的史官用生命记下来的东西,这卷轴一共六卷,最后一卷几乎都是用血写的,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一直默不作声的断魂难得用冷意浸染的声音开口说道。
“那,巫当真逼宫杀了姬夏的八个儿子吗?既然巫那么心狠,为何单单最该死的姬夏没死,反而是巫在那一场叛乱之中死了?”秦楼月咂舌,不可置信地听完那一长段叙述,将心中仅仅知道的一些关于巫族之事又迅速补上。
“也许,这一切都是一条计谋,只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巫族心狠手辣,根本不是上天的使者,借谋反和叛乱之命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趁机灭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呢?因为只有被天抛弃,被神抛弃,巫乃至巫族才能真正消失!”君越轻哼一声,朱唇微启,在高座之上挥毫坐下,凉嗖嗖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番触目惊心。
“这,也太狠了吧,八个儿子,都可以下手?只是为了坐稳那个帝位?这未免也有些太恐怖了?”秦楼月骇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失声,看着君越如今穿的这身衣服,神色莫测。
“哎,楼月,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皇权虽然可以无限放大人心中的**,但,也不是无所抵挡。这女帝之位,虽然坐起来不容易,但这分寸,我也还是知晓的!”君越只不过觑了一眼某个心里打着退堂鼓的秦楼月,就知道那个死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了不引起误会,她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
“那”秦楼月刚想说些什么。尴尬地开口,君越轻轻一笑,对着黑冥摆了摆手:“你继续说,后来如何了?灭族的巫族为何又凭空出现在一年以后?”
“据这卷轴所说,巫被数十大高手围攻,最终毙命于皇宫之时,六个字遗言便是‘巫族亡,天下乱’,只不过这预言因为被姬夏下令封锁,也一度无人所知。这史官怕也是那一场变动的亲历者,才会知道。只是关于逼宫那件事他写的一点都不详细,如今我也无从所知。
巫死之后,巫族在姬夏的残暴之中最终走向灭亡,短短半年,整个大姬中人风声鹤唳,巫族之人尽数被诛杀,所有典籍书册也全部被烧毁,无人再敢言巫族。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姬夏为了剿灭巫族余孽斩杀了数万人,原本富饶的国力迅速下降,再加上姬夏本身就奢靡,那之后更是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更是耽于享乐,肆意妄为。巫死后不过八年,大姬就被来自于北方的戎狄所灭,姬夏最终**于皇宫之中,结束了他贪恋的皇权之位。巫临死之前的预言也是一语成谶。此后长达三百年的乱世而起,最终在层层角逐,强强对垒之中,戎狄建立了北邯,月氏在越将的辅佐下带领中原之人建立了大雍,西炎依靠着天时地利占据了东方。
这长达三百年的乱世,还活下来人们为逃命,战乱饱受奔波之苦,早就已经将巫族之事遗忘在死亡之中。巫族终彻底消失在千年之前,了无生息。而如今出现的巫族和暗殿,几乎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好像完完全全凭空而出,根本无从查起!”黑冥继续,但语气之中的沉重也愈加的多了起来。
那些都只是前尘,往后所应对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第113章 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那巫舞这个名字,黑冥你可有查到?”君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面对这根本无从下手的陌生敌人,就连她,心中也有些没谱。
“巫舞?她是,巫的妻子。”黑冥在脑海中搜罗了一下这个名字,开口沉吟道:“这卷轴上记载过巫族分为两大流派,一是白巫,另一是暗巫,两巫虽然同出一个本源,但并不是一宗,修炼之法也并不相同,或者更准确的来说,白巫更多一些良善之辈,当然,事实上术法并无对错之分,但两派之间从诞生以来就明争暗斗不断。
直到巫继任,两派相斗之时他遇到了暗巫族长的女儿巫舞,两个人可谓是一见倾心,数月之后冒天下之大不韪结为夫妻。两派数月之后也因此合二为一,并称巫族。正因为那些随着姬夏征伐之中这女子阴狠无比,也算是当时响当当的人物,所以这卷轴上也有记载她的名字,但最后,她到底如何,却又不得而知。”
“大越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不会是那天出现的就是她吧?”秦楼月原本还有些疑惑,但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讶然,差点被吓到。
“不错,是她,活了千年的一缕孤魂,一个靠着附身而活下去的妖孽!”君越没有否定,说话的语调也有些阴狠,嘴角还勾着一抹笑容,但此刻看起来却是无比诡异,敲在桌案上的手指吧嗒吧嗒,更是为这番话添了几多恐怖的色彩。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真的是几多奇遇啊,如今连这活了一千年的老妖孽都给碰上了,上天还真的是待她君越不薄啊,难不成这是派她来打妖怪了来了?
可是打妖怪也成,她都单方面快被虐死了,说好的都是穿越女主开挂呢?
这送人头送的也太没道理了!!
“还真的有鬼?还是一个活了一千年的鬼?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秦楼月摇头,简直不可置信,面露惊恐。
“楼月,不要忘了,我是怎么来的?更何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巫族的事情更是玄之又玄,巫舞既然敢出现,甚至还是操控上官昊和公子千霁的幕后之人,想必定然是在筹谋着什么。这一千年来,她想干的,一定是大事。无论如何,她的目的,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巫族到底在大雍乃至三国埋下了多少棋子,一旦全盘调动,又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此事刻不容缓,绝对不能松懈半点。”君越拳头突然收紧,起身,眸中锐利的冷光划过,听完这一番话的秦楼月也猛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惊讶,但已经赞同。
“通知礼部乃至天下,朕六月一日登基。巫舞这一次战役被毁了身体,势必要重新找到宿主,调养生息,眼下便要争分多秒,一定要在整个巫族卷土重来之时找到他们的目的,找到他们的弱点,绝对不可以再打无准备之仗。”君越又思索了片刻,神色凝重,继续道:
“黑冥,你亲自去一趟风楼,无论出何种代价,一定要从风箫拿到关于巫族的消息,既然风楼能在三国屹立不倒数十年,定然不会对比没有半分知晓。另外,黑冥,切记要注意自身安危,因为,我不确定,风楼和巫族有没有联系,毕竟,曾经大雍的武林盟主,冠绝天下的公子千霁都是巫舞的人。暗殿很可能就藏在这片大陆,也很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断魂,派人好好看着那些大臣。在这几天之中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但凡有不从者,杀无赦。为我之前交给你的新政颁布做好相应的准备,一定要万无一失!”君越又想了想,继续开口道。
“另外,残影你飞鸽传说与西炎太子,请他务必前来,当然,如果北邯摄政王云澈能来,本尊也十分欢迎。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实在是多一人之力更好!”
“属下遵命!”三人齐声而拜,皆心悦诚服。
“还有一事,让夏凌拿着本尊的令牌回曲城,找到暗中调遣过去的越家军和陌染。一定要把曲城的形势给控制住,务必坚持一个月,等到我把这里的事情给处理好。”君越阖上双眸,神色有点疲惫,在脑海中将该交代的事情一一想清楚,缓缓道来。
毕竟,曲城驻守的人是那个已经死翘翘的上官老狐狸的儿子,如今,炎夏也虎视眈眈,她势必不能再马虎分毫了,无论如何,也要先将答应的事情给办到。
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去对付庞大的劲敌!
“大越,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三人齐齐领命而去,杳无踪迹,秦楼月急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有些不乐意。
“你的任务嘛,就是休息喽,刚刚是谁说当皇帝当够了,要好好休息嘛!”君越抬头,翻了个白眼,每每情绪低落,二秦这家伙总能给她弄出来点幺蛾子乐呵乐呵。
“大越,你真是太坏了,你不知道那都是抱怨的话吗?要是没有事情,也实在是太无聊了!”秦楼月摇了摇头,顿时爬了两步台阶,在君越旁边坐下,一副抱大腿的样子。
“一万越家军在哪里?三万金吾卫有没有全部臣服?”君越冷不丁地问了个高深的问题,让这两天全部操持此类事情的秦楼月下意识地开口道:“除了守着皇宫的一千人,其余的都在东山大营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问这个干嘛?”
“那就走吧!”君越拍了拍手,拽着秦楼月就出了这承明殿,绕开守卫,拉着莫名其妙的人就上了屋檐。
“去哪啊?”某个女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发问。
君越耳朵嗡嗡作响,直接把那个小蜜蜂给按了下去,用整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调侃道:“当然是给你封个官职做做喽!”
“啊,啊啊!”
某人的尖叫大越惊起几声鸟鸣,却挡不住晴空万里,烈日炎炎,时间一晃眼,已经是六月份。
这一路上,穿过这已经恢复热闹的城区,君越虽然穿着华服,却也并不是龙袍,况且为了不让这张脸引起什么轰动,还特意带了一层面纱,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君越为了看看如今这城中的情形,故意走了闹市,只是,这本来大好的心情还是在君越进了一家混沌店之后,完美无缺地被破坏掉了。
这店已经是郴州城的僻静之地,人不少也不多,除了君越和秦楼月,还剩下一家。
老婆婆人挺好,和善亲切,没多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端了两碗混沌小心翼翼地给君越放到了桌子上。
君越刚拿起筷子,沉重的脚步声便随着那叫嚣的声音传了过来,汗臭味随之飘来。
君越揣着很糟糕的心情抬头望去,店内的那用餐的人已经着急忙慌地放下钱和才吃了两口的混沌走了。
门口处走过来两个穿着铠甲的金吾卫,身材高大魁梧,那脸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更何况,此刻拿着佩剑,更是凶神恶煞,直直闯入,一人堵住刚刚准备进入内堂的小女孩,另一个人更是刺啦地拉出来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老妇,“交钱吧,这一个月的保护费!”
“军爷,你再宽限几天,几天就好,最近帝京不太平,生意不…不景气,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老妇佝偻着腰,惊惧着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破旧泛黑的荷包,颤抖着递给那得意洋洋的人。
“就这点银子,你就想打发大爷我,月月开这个店,就只有这么点,糊弄大爷我的吧!”带头的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那一圈浓密的胡子被怒吼翘起,丑啦吧唧的。
“奶奶,奶奶,那是我们买药的钱啊!给了他们,你这病该如何好啊?”小女孩虽然怕,眼里都泛起泪花,但还是恳求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叔叔。
“哦,原来都给你这个老不死的买药了,不过,你家这姑娘倒是长的标志,不如今日就把她要了当小娘子如何?”领头的那色眯眯的眼神落在虽然穿的破旧但长的清秀的女孩身上,身体已经忍不住扑了过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阿爹可是越家军,女皇陛下的军队,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怕的要命,却又无处可逃,只得努力地震惊,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奶奶。
“女皇陛下,哪个女皇陛下,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摆什么谱,先要了你,赶明再要了那个女人,岂不是一举两得,一个女子还想当皇上,还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领头的黑脸大汉冷哼一声,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声音连同动作都一起戛然而止。
秦楼月看了一眼脸色黑道不能再黑的君越,心惊,觑了一眼已经剩了一根的筷子,为那个已经腿上已经插了一根的黑脸大汉默哀。
而就在秦楼月发愣的那一刻,君越已经一掌把上前拦着她的人给一掌拍飞了,化作一道流光,负手而立在那个现在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大汉邪恶地开口道:“你,说女帝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呵呵,呵呵,在她眼皮子底下欺男霸女,在她面前出言不逊到如此地步,还真的是胆子都肥到天上了!
敢情,她这个女帝,不只是摆设,还是个没什么卵用的花瓶,那今天要不让他好好看看女帝的厉害,他明日怕就要张口当皇帝了!
第114章 好好整整!
“不,不,姑奶奶,我错了,错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黑脸大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膝盖处插着的木筷子出已经成了血色,他双手紧紧地抱着那条腿,却不敢伸手去拔出,嚣张气焰顿时散去,登时就怂了,忙不迭开始求饶。
“可是本尊刚刚听说过,你,好像说当今女帝是你的女人?你什么时候跟战神越弦如此熟络?又或者说,你,是真的色胆包天到连这大雍的主人都敢觊觎?”君越打了个响指,明明做出的是一副无辜至极的声音,此刻却就是一个恶魔,从身到心,狠狠地折磨眼前已经怕极了的人。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既然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既然要做,那便不能轻易放过!
“不敢,求求大爷您饶了我吧,饶了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黑脸大汉说着求饶,但垂首痛苦难耐的脸上却是厉色十足,心里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去整一整这个第一次让他如此吃亏的人。
“大姐姐,就是他们,他们是大坏蛋!”只是黑脸大汉忘了,作威作福久了,还会有不畏惧强权的人存在,哪怕她只是一个少女。
“暖暖。”缓过来神的老妇连忙将少女给拉到了自己怀里,弯腰道歉,“谢谢姑娘为我们做主,只是他们是这京城的金吾卫,上头都是有人的,老妪实在怕是连累了姑娘,姑娘还是快些走吧!”
君越目光掠过那惊惧的老妇,柔和一笑,“好!”但一字毕,君越又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但有时候,一味地忍让只会换来更大的欺辱。所以,小姑娘,你做的很对!”
一语毕,君越转过身便是一脚将瘫软在地上的人给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秦楼月瞧着出奇没有直接整死人的君越,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学着君越的动作将那该死的另一个人走狗给踹了出去。
门外响起哀嚎之声,本来僻静的街道上顿时出现了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围观之人顿起,只不过这片刻,便从荒无人烟成了人声鼎沸,惊讶,唏嘘,叫好之声更是不绝入耳。
因为,他们很想知道,这个敢与这两个人恶霸作对的人是谁!
看到这一切的君越身形陡转,扫了那些惊疑的围观之人,冷怒道:“鱼肉百姓,此罪一,私收赋税,此罪二,违背军令,此罪三,金吾卫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安全而存在,如今竟然充斥着人渣,我,越弦,曾经的大雍战神,以后大雍的女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政治清明,百姓安乐乃是国之本。
诸位若是有何冤屈,皇宫门前鸣鼓便是为你们而存在,无论何时,但凡御状,朕必还你们一个清白!”
君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绝色却又让众人无比熟悉的脸,那个每每打了胜仗穿着铠甲骑在骏马上的奇女子,如今迎风而立,不怒自威。虽然是黛眉红唇,却有着女子的英气,华服在身,高傲冷艳,睥睨着一切,仿佛她就该是神,该是这片大陆第一个女皇!
“越越弦……”趴在地上的黑脸大汉第一次觉得生比死还难受,手指被狠狠的拧在脚下,经脉传来一阵阵蚀骨剜心的痛,脸色惨白,惧怕地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她任何辩驳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天知道,为何他如此倒霉,偏偏在说了那恐怖到不极致的越弦的话之后就遇到了正主,敢对女帝不敬,他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参见女皇陛下!”围观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那属于越弦的脸,那属于越弦的民心在顷刻之间便让他们做出了决定,垂首而拜。
“大姐姐,你真的是女皇陛下吗?那你能不能让阿爹回来看看我呢?我真的好想好想他,阿娘不在了,他老是不回来,我真的想看看阿爹到底是如何模样。”挣脱了老妪束缚的小女孩怯怯地拉了拉君越的衣袖,压低声音恳求道,那模样,有欣喜,也有一丝丝哀怜,让君越鼻尖一酸。
“好,姐姐一定满足暖暖的愿望。那小暖暖能否告诉姐姐,爹爹叫什么名字吗?”君越爱怜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孩子不懂事,还请女皇陛下莫怪。女皇陛下你日理万机,不必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老妪眨了眨眼,隐隐看去,里面已经有了浑浊的泪水,她拉过小女孩,紧紧抱住她,跪在君越侧旁。
“阿爹叫丁豪,我叫丁暖,女皇陛下你能答应暖暖吗?”虽然被阻拦,但小女孩却依旧不肯放弃,她仰起头,晶莹如露珠的眸恳切地望着君越,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生怕君越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姐姐答应你,替你找到爹爹。”君越轻轻一笑,弯下腰,随和地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轻轻将跪下的老妇扶起。
“你们也都起来吧!越弦今日如此说,以后也会如此做。女帝是民心所向,昔日月轲荒淫无度,上天为戒,施以天雷,朕,必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君越将笑容收敛,沉声开口,语气凌厉,却也刚劲,气势逼人。
“来人,将他们二人带回东山大营,朕要亲自处置,此事朕必然给诸位一个交代!”君越抬了抬手,足尖轻点,蓝衣翩跹,在那小道之上,很快不见了踪影。
而跪倒在地,惊吓到晕厥的两个张狂大汉也被暗处涌出来的两个黑影很快给架走。
很快,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落下帷幕,众人不过才刚刚站起,那意气风发的人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一时间,平静被打破,嘈杂交错之语很快盖过。
但,那霸气凌厉的身影,那独属于战神越弦的风采,女帝之姿,却永远刻在了这些人心中。
整个郴州,乃至整个大雍,一传十十传百般知晓了这战神女帝的明德,一致众**赞,天命之子,实乃如此。
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德才兼备,有勇有谋,不过轻轻一举,便那些惊疑徘徊的人心全部收服。
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君越正迈着轻快的步伐,飞檐走壁地向着东山大营而去。
“哎哎哎,大越,你等等我啊,等等我!”十米开外的秦楼月懊恼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这步伐提到极致,却还是赶不上那心情愉悦的人,不由得添了几丝怒气。
“二秦,你若是再慢些,都快成那乌龟了!”君越自然听出来后面的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顿住脚步,转身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嫌弃地开口道,红唇微启,看着却让人气死。
“大越!你等等我又不会死,真是累死我了!你为什么不当场杀了那两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反而要将他们带到东山大营之中呢?万一那两个人根本不是金吾卫呢?到时候你又准备给他们一个交代呢?”急急忙忙跟上来的秦楼月拍了拍心口,将心中埋了一路的问题给出。
“这第一,是怕伤了那个小女孩的心,第二,是怕脏了自己的手,这第三嘛,自然是追根溯源,挖一挖这背后的人,整整这风气嘛!”君越回头,拍了拍了秦楼月的肩膀,给了某个人一个她很白痴的的眼神。
“好,女皇陛下你好好挖,收了民心心情好了许多吧,看来这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跑的都快赶上风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赶不上大爷您的步伐,您老自己去玩吧!”秦楼月被上面那一句话也是被气的连话都连看一眼毒舌的君越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一屁股就在这城郊的屋檐上坐了下来,说什么也不准备走了。
“你不走,那本尊只好当带个宠物了,话说,拽着你一只胳膊在天上晃,这滋味应该也是不错的吧!”君越也不生气,伸手一拽,就不由分说躲开了秦楼月的反击,一把拉住那秦楼月的手,飞身一跃,宛如惊鸿,迅极而下。
“啊啊啊!你放手,放手!疼死了,臭大越,坏大越!”某个在低空中疼的脸色都变了的少女蹬着腿,使劲的挣扎着,姿势扭曲,十分难看。
“好啊,那我放开了!”看好戏的君越戏谑一笑,右手猛地一松。
“啊!要死啊,要死啊!大越,你,你!”少女继续尖叫,直到腰间猛地伸过来一双手,将她给牢牢地揽在了怀中,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才降低了下去,总算恢复了些许的平静。
“二秦,还玩吗?”君越挑眉奸笑,转了转那灵动的眼珠,深邃的眸中孩子气十足。
“不玩了,不玩了。大越,你比较牛逼,我惹不起,惹不起,这总算行了吧!”某个被吊的半死不活的人仰天长叹,总算将步伐提到极致,认命地跟了上去。
两道身影划过这一方天空,在宁静中留下点点声响,然后将欢笑遗落在这不知名之处。
蓝天白云,芳草茵茵,属于这个新时代的新气象也在缓缓浮现……
第115章 立威!
时间转瞬即逝,步伐快如鸿雁。
东山大营,天气也难得热了起来,君越拉着秦楼月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时,骄阳似火,砸在结实的一两道人影上,看起来,都觉得热的厉害,更别提,烈日下还在训练的那些士兵们,又该是怎样一番大汗淋漓。
但此刻,东山大营主帐篷,却被悄无声息的掀开,君越和秦楼月像鬼魅一样,闪身而入。
坐在那里的人原本正要拿起手中的佩剑应敌,抬头,却被熟悉的两张脸吓得不轻,忙单膝跪地道:“女皇陛下!”
“于统领起来吧,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这些士兵罢了,不必拘礼!”君越戏演的多了,摆个女帝谱自然也不在话下,虽然说的轻巧,但,做的却是不轻巧。
“是!”于凤阙起身,虽然碍于君越的威势,但并无怯弱之处,只是心中有些微微疑惑。
为何女皇陛下非要在此时悄无声息前来,难道是为了家妹的事有所忌惮,又或者是有什么要事要亲来通传?
“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过来吧,朕有话要说!”君越穿着华服,气场全开,脸色不怎么好看,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样压抑,虽然只是摆摆手,却还是让于凤阙揣摩了良久。
“臣这就去。”于凤阙领命而去,这偌大的营帐很快陷入沉寂,君越刚想抬脚,这腰上就被某个不安分的人掐了一把,整张脸都青了。
“大越,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楼月看着这阵仗,心中顿觉不妙,刚刚被捉弄的气上来,咬牙切齿,直接上手。
“自然是让二秦你兑现当初你许下的诺言,顺便让你看看如何统御军队,治理国家,替我分担点忧愁!”君越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毕竟是最亲近之人,她本来也就没打算生气,况且是非常之时,她自然无心隐瞒。
“呆够了,就走吧,看看金吾卫和越家军这股精气神怎么样!”君越弹了个响指,给了还生气的秦楼月一个爆栗,生拉硬拽将人给拖了出去,惹得君越差点没有跟这个可恶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这也都秦楼月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打不过还打,纯属找虐,她才不会干如此愚蠢之事。
片刻之后,君越轻车熟路拉着秦楼月来到校场之时,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君越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穿着统一铠甲却不同气势的两拨人,心下思量万千。
很明显,没有军服却能迅速列队,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越家军更占据优势,君越审视着那具有铁血军魂的一只军队,不由得点了点头。
然后君越将目光转向那闻讯而来的金吾卫之时,脸色顿时就变得阴冷起来。
因为,那所谓的帝都之师,竟然连最普通的列队都吵吵嚷嚷,甚至还有些看着穿着华贵的贵公子连自己该在位置都找不到,穿着锦缎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如猴子一般窜来窜去。
半刻钟以后,君越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军队,斜觑了一眼侯在一旁的于凤阙,冷冷地开口道:“于统领的军队,便是如此管的吗?”
“这个,还请女皇陛下恕罪。金吾卫如今一小半都是那些大臣们为了俸禄和儿子们求个一官半职而来的,都只是挂个虚职,出面顶撞属下者亦有,只因他们位列高位,属下根本无力阻止。如今换了天地,虽然有所收敛,但,依旧是不服管束。”一身戎装的于凤阙在这这烈阳之下,顶着威压解释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太怕。
“于统领不必顾忌,如今这大雍,皇帝是我越弦,而且,这些子弟很快就会全部从天堂跌入地狱,那些不该存在于朝堂的蛀虫,很快也全部会被消灭。想做什么,该做什么,你都可以尽情去做,因为,越弦做的女帝,不是绣花枕头,也不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所以,她的臣子,只能是才干出众之辈,你可明白?”君越俯下身,拍了拍半跪着的于凤阙的肩膀,明明没使出多大的力气,却让同样习武数十载的于凤阙脸色涨红,手上青筋暴起,难受的厉害。
“你们到底要整队到什么时候?还有没有军规军纪?有没有将朕给放在眼里?”君越收回动作,缓步踱上高台,转头,如一潭死水的墨眸正对着那吵闹不已和威压肃整的两只军队,突然开口呵斥道。
声音中灌了内力,缓缓传送到此地的每一寸角落,冷意遍布,威压袭人。
黑压压的头顿时停了下来,连那吵闹之声都迅速停了下去,本就在君越一出现便将所有目光投到她身上,喜悦和信赖都加之的铁血战士整体跪下恭敬臣服地叩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那些人眼中,对君越都是从一而终的信任和敬佩,无条件的服从,他们疗伤是真真正正属于越弦的人!
金吾卫的两万多人大多也认识越弦这张脸,也很快跪下,齐齐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君越轻哼了一声,没有说平身,反而将眼底所有的厉色全部都给了那其中匆忙而跪的金吾卫,指着那些连军服都舍不得穿的一众贵公子,冷笑这斥责道:“你们,既然不想当这金吾卫,守护这郴州,守护着大雍,那么,便通通滚蛋吧!”
此言一处,一片哗然。
任谁也没有想到女皇陛下第一次宣召他们竟然就将这不穿军服之人给全部踢了出去,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大雍达官贵人之后代,如此待之,岂非太不按常理出牌?
但,无人敢张口否认,一时间静寂无声。
因为,哪怕是女子,但天远之子就是皇,是这大雍最尊贵的掌权者,曾经的战神,如今的女帝!
“军装不是你们一个人的钱,是整个大雍百姓为你们所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践踏之!这铠甲,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代表着大雍的荣耀,既然你们不愿意要,那么,朕便将这些机会让给那些愿意拥有的人!你们,都已经失去了身为军人该有的气魄,所以,无可厚非地被淘汰了!”君越霸气地挥了挥手,冷喝着将这一番话全部说出,深邃的眸中尽是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一个女人,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却让在场的这些男人都为之羞愧难当!
“于统领,该怎么做你明白吧!”君越将那锐利的眼神一转,落在了侯在一旁的人身边。
“属下谨遵陛下旨意!”于凤阙拱手而拜,自然听从。
金吾卫众人也不吱声,也没人敢去轻易地置喙这个缔造了无数奇迹的女子。
“今日,朕前来,还有一事,那便是处置一下这两个违反军规之人,不知道你们可否认识?这背后主使若是现在站出来,朕可以放过一码,但若是执迷不悟,那”君越声音一落,两道穿着金吾卫铠甲的大汉就被扔在了台上,不过是刚醒,便立马跪下来求饶。
众人皆半跪着,烈日之下,豆大的泪珠从那些人额头上落下,四面八方的热气迅速地侵蚀这一片土地,但不管是惊恐,还是暗地里辱骂之,依旧是静寂无声,没有人上前,于凤阙大概想开口,但被君越一眼扫过去,顿时也就默认了。
于是乎,在那上万之人中,黑压压一片,君越**裸一扫,再加上刚刚从暗卫处得来的情报,目光如炬,冷傲的唇角微微勾起,“方家方见,太傅方正独子,李纹,虎贲将军李毅的侄子,无一不是达官贵人,显赫之人。不过真是可惜,如此好名字,却白白糟蹋了,教唆战友鱼肉百姓,此罪一,知法犯法掠夺钱财,此罪二,龟缩不出拒不认错,此罪三,数罪并罚,你,还有你们,难道还真的以为无人敢管?无人敢挑战你们的地位?”
在这上万之人中,那冷傲坚毅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那些做贼心虚之人。
而此刻想要趁着此刻逃窜的两个人,行为大摇大摆地落在君越眼中,激起更多玩味的冷意,手指比了一个手势。暗卫顷刻而动,拽着那两个人的就丢到了这台子上,倏地一下又化作一道暗影散去。
“你们,想走?”君越轻轻弯下腰,故意将动作放的很慢很难,声音的调子中也是阴森森的,那红唇,宛若吃人的恶魔一般,尽是血迹,骇的两个从来都知道狗仗人势欺男霸女的两个贵公子身体猛地一颤。
“女皇陛下,你,你,你不能杀我们,杀了我们,我爹…他,他一定…”那个长得就是一脸尖酸刻薄相的方见虽然怕的厉害,但凭着他爹三朝老臣的这官职,即使跪着,还不肯放弃磕磕绊绊地威胁这从来都不知道手软为何物的大雍女帝。
“还真是蠢材!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一朝天一一朝臣,人,该有自知之明!”君越冷哼,黑到永无尽头的眸浮现起几点涟漪,倒映出那个明明很怕却还不忘故作镇定之人的影子,将他的进灵魂都紧紧锁住,然后拽进那无底深渊。
君越浑身都流露着淡淡的笑意,气氛好像松了下去,女子好看的朱唇都不自觉扬起,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水蓝色的衣裙无风自动,一切就在刹那之间,没有人看清楚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张狂的一句话,在风中呜咽激荡:
“向来,敢威胁朕的,都死了!”
第116章 雷霆手段!
没有尖叫,只有鲜血从脖颈出出,随着那淡紫色的衣袍一起沾落在那高台上。
刚刚还笃定不已的人,此刻已经歪道在高台上,瞪大了双眼,缓缓地停止了呼吸,那模样,直到死也不曾料到,君越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杀了他。
在场的所有人从震惊再到一阵唏嘘,几乎全部大跌眼镜,就连于凤阙都没有想到,君越竟然会当场杀了那个对整个大雍举足轻重的太傅苏正独子!
要知道,就连上官昊掌权之时都不敢动上苏家一分,如今女皇陛下竟然举手间就灭了这人,难道?
明明是热的让人承受不住,穿着十几斤重铠甲的于凤阙却打了个冷战。
这大雍的天下,恐怕要大变了……
战神越弦,将会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创者……
“知法犯法,枉顾军规,以下犯上,欺君罔上,这,便是下场!有谁还想说什么吗?”君越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扫了一圈台下神情各异的人,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噬血冷刃上的血迹,似乎毫不在意。
她君越已经是帝,若是区区威胁便被轻易地骇住,以后这女帝又怎么能在这男权社会当的安稳,杀鸡儆猴,方为正道,她就不信,如此雷霆手段,还敢有人不从!
无人敢应,暴晒的烈日下,烧灼的却是这一群人桀骜不驯的心。
因为,怕死的人不敢挑衅,不怕死的人为之折服!
“至于他们三人,于凤阙便将他们交给大理寺吧,该有的惩罚,一个也都不会少!”君越目的达到,摆了摆手,示意将已经几乎被吓破胆的三个人给拉下去。
有侍卫上来,将那碍事的人给拖下去,高台上,面前的人求饶不已,而君越自顾自地将擦拭好的匕首重新放回衣袖,染了血的手帕轻轻一丢,随风而飞,无形中又加了几点压迫。
“朕今日前来,还要一要事。朕受于天命,自当尽心竭力。而今,朕为皇,越家军主将或缺,朕册封朕之御妹秦楼月为天凤将军,统率越家军,兼任越家军副统领,尔等见之如朕亲临,胆敢不从者,杀无赦!”君越将目光射向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秦楼月,眸中溢满算计的味道,尽是玩味的笑意。
此言一出,看君越耍酷耍的差不多的秦楼月一愣,完全没有料到这对旁人天大的好事就这样砸在了她头上。
然而此刻面前的人为君,她为臣,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家的大越,虽然很想推辞,但又不能折了君越的面子,秦楼月有气撒不出,只得半跪道:“臣秦楼月接旨,愿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只是,垂首的秦楼月心里却是窝着的火又烈了些,差点没气的直接将触之可及的人给一脚踹飞了去。
真是不知道大越是如何想的,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这种,也不怕她把这一群人都给拐跑了,让她这个战神当个光杆皇帝,看她以后还怎么瑟!
秦楼月心里把君越卖的狗血喷头,君越自然也感觉到咫尺之远的某人身上蓄积而起的煞气,坏心思上来,觑了一眼台下对此事敢怒不敢言的众人,轻轻一笑,“天凤将军请起。”
君越轻咳了两声,对着下面的人,声音放的缓了些,“秦楼月,乃是将朕从大雍河之中救出的恩人,跟随朕数月,足智多谋,又助朕清君侧,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并不输男儿半分。”
这话说的好歹让赌气的秦楼月脸色好看了些,但刚刚挽回的心顷刻间又被毒舌的女皇陛下泼了一盆冷水。
“尔等若是觉得有可以胜过天凤将军的,尽管上前,能者居之,朕,用人,绝不徇私!”君越若有所思地给了某个快要炸毛的少女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的主场全部交给她。
秦楼月虽然心里无数个mmp,但嘴上却还是不含糊,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转身之时,便将真实的模样给藏了进去,很快地便君越刚才那震慑人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
只见少女将那双同样凌厉的眸射向台下的一众人,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道:“尔等若是有实力一战,那便请之,我秦楼月一概奉陪到底!这天凤将军,不惧之!”
秦楼月如此做,君越又已经首肯,自然有雄心壮志之人敢一战。
面面相觑之后,越家军之中倒没有想来一试之人,毕竟,他们所要效忠的人是君越,君越开口,自然从之。
而金吾卫便大不一样,虽然有君越震慑在前,但女人封女人,还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女,到底有何能力,还是难以令所有人信服。
于是乎,在秦楼月拱手一拜之后,台上便立了一个人,那人大概而立之年,五官如刀刻般饱经风霜,镌刻出那身经百战的气势,明眼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寻常之人。
退到一旁的君越眯了眯双眼,大致估算了两个人的实力,轻轻一笑,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个谱。
这个人,必定有着什么不平凡的过去,单单从眼神,还有这敢于一战的勇气,必然也是个人才。
果然,这一趟,还是有点收获的!
“金吾卫校尉仓伟前来一试!”面无表情的人拱手一拜,不再犹豫,一瞬间出手对着君越出手,先发制人,左手化掌,右手持剑,招招都是必杀之技。
秦楼月也不马虎,虽然失了先机,但实力毕竟摆在那里,更何况跟着君越学了看家本事,提步而上,紫色的衣裙飘起,避开那直逼而来的掌,踩在那泛着冷光的剑尖上,诡异的身法化作一道流光,手中的长剑一瞬间出鞘,将身法提到极致,从后而击。
在失败之前的千钧一发之时,君越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如此场合仍然不动声色的男人,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铿锵一声,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内力爆发,两个人很快退开来去,嘴角都沾染了些许的鲜血。
秦楼月执剑而立,无惧色,却又心惊,骨子里掩藏的热血沸腾,她揩去嘴角的鲜血,气势如虹,提步而上:“再来!”
她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棋逢对手,这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梦!
“好!”男子也不慌乱,亦无任何惧色,修长的双手紧握长剑,提步而上,两相纠缠,很快便打的难舍难分。
君越将台上的一招一式尽收眼底,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开口对身旁恭谨而立的人开口道:“于统领,他是谁,你可清楚?”
“是金吾卫八校尉之一,也是整个金吾卫最为刚正不阿之人,昔日属下还为校尉之时,与他也算的上好友。他这一身功力,全赖勤学苦练,三年前歼灭匪患,也正是他带人。只是此人并不会为人,无八面玲珑之心,所以虽有胆识计谋,却被其余几个校尉孤立,只有少数真正为他实力所折服的人才选择听从于他。因为他固执古板,不愿意迎合旁人,所以至今虽然靠着军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但在朝堂之上仍旧是籍籍无名,今日,估计他也是想要证明自己,才会如此,还望女皇陛下莫怪!”于凤阙垂首回答,言语中多是对此人的开解。
“于统领可真的是圆滑世故,深谙为臣之道!”君越戏谑一笑,笑容出现又收敛,沉沉开口:“不过此人,绝非简单之辈,用之却也要疑之,于统领,记住,此人,务必小心处之!”
“属下明白!”于凤阙领旨。
“如此便好,这大雍,暗中敌人还有很多,务必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辜负了朕的期望!”君越回头,神色有些凝重。
巫族,巫舞,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又在这片大陆留下了什么?
君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慢慢处于劣势的男人,远眺着天边渐渐而下的斜阳,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道黑,一道紫,身影交织,招式渐渐变快,然后陡然停下,划破天际的利刃毫无阻挡对着已经弯腰露出颓败之色的男人劈去,秦楼月矫健的身影翻飞,指尖拨开那浸染血迹的长剑,眸中闪烁着冷光,在男子头顶之上停下,朱唇微启:“你输了!”
“仓伟服输!”在这一场比试之中,男子虽然战败,戎装之上血迹斑斑,但风采仍在,微微一拜。
“可还有人愿来?”秦楼月收回染着淡淡血迹的长剑,虽然力竭,但气势不倒,面对万人,毫无惧色,英姿勃发!
一片寂静,无人敢置喙。
毕竟,金吾卫之中,诸多之人都明白,仓伟是什么实力,眼前的女子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击败他,那实力必然也不凡。
停了许久,依旧无声,男子单膝跪地,心悦诚服,对着秦楼月拜道:“参见天凤将军!”
“参见天凤将军!”万人齐齐而拜。
“如此甚好!仓伟胆识有加,今日封金吾卫副统领,协助掌管金吾卫!”君越点了点头,“朕还有事,暂且回宫,你们务必要勤加训练,一展大雍之军威!”
“楼月,走吧!”君越说完,示意身旁之人。
“恭送女皇陛下!”齐齐送别之语。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这一片人山人海之中,大雍的历史大幕缓缓而开。
……
第117章 闭关!
日落十分,皇宫承明殿中,应付完了数万人的君越支着手肘,无奈地望着那一堆滔滔不绝的大臣,心里涌现出无数个mmp,真的想抬手一把将这些老家伙给扔出去。
她刚刚回来,这群没良心的家伙一股脑全部涌现出来,可见上一次的教训还没够,他们真的该去见见阎王了。
“女皇陛下,如今北邯和西炎局势未明,是否推迟让他们觐见的时机,毕竟大雍正是多事之秋”刑部侍郎拱手而拜,像苍蝇一般在心烦气躁的君越耳边嗡嗡作响。
她已经听了这一群老狐狸在这里说了半个时辰的废话,原本是想看看他们还在谋算什么,却不想尽是在这里给她扯犊子,还有几个陆陆续续前来觐见的大臣几乎全都是给他们儿子求情的,当然,那个叫苏正的太傅君越在回宫之时就已经派人给抹杀了,但虽然如此,这群大臣还是嗦嗦个没完没了。
一想到关于巫族的事情,君越脑袋就疼的厉害,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此刻被烦的几乎发飙,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欲言又止的人,愠怒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们就好好回去颐养天年吧!若是再敢又多言者,就别怪朕不客气,当然,尔等要是想尝尝血溅承明殿,那么尽管开口,朕绝不阻拦!”
一言既出,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或跪着或垂手而拜的臣子,再一次被君越给恐吓道,那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曾经大雍的战神,不过用那满含杀意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便从心底彻底击溃了他们。
“臣等告退。”数十人终于再不敢多言,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选择了恭敬退出。
累个半死的君越终于得了空闲,在这偌大的承明殿轻轻阖上了双眸,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还有些担忧的疑问之声:
“大越,当皇帝还真的不容易啊,这一群家伙你没醒的时候天天打着进言的旗号在这里唠唠叨叨,今日你这一整,还真的是深的我意。不过你现在将他们都给弄走了,这大雍的朝堂,以后可不就是没人了?你一个人就算是天天处理政事恐怕都忙不过来!”
说完,秦楼月指了指桌案上堆了一尺高的奏折,凉凉地看了一眼说的轻而易举的君越,静待着君越接下来的对策。
君越抬眼,身形歪倒在这龙椅之上,突然轻轻一笑:“大越,你觉得,是才干重要,还是这地位重要?”
“自然是才干,若是没有才干,何谈治国安邦?”从屏风后走出的秦楼月立在君越对面,毫不迟疑地开口道。
“那不就得了,这一群蛀虫,平日里中饱私囊,仗势欺人,欺君罔上,个个手上都沾染着数不清的罪孽,留着除了让这大雍的朝政更混乱,还有什么用处?一个两个,都是墙头草,两边倒,上官家倒台,换换行头便投到我这,还真的当他们都是神,本尊这里就要供着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在这承明殿摆谱,若是不让他们认个清楚,这女帝怕也是做不长久!”君越拍了拍手,起身,眸子中隐隐有些疲倦,但还是有着掩盖不住的杀气:“再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尊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有机会在本尊背后捅刀子的!”
“此话也有理,那君越,回头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们,这朝堂空缺的职位又该从哪里去寻?”秦楼月自然知道君越是个什么性子,虽然对这回答不置可否,但还是有些忧愁。
“既然是选择人才,那不拘一格便好。新政若是想实施,必然依靠的只能是寒族,一旦颁布,定然会在上层贵族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废除官爵世袭制,改为科举制。”君越努努嘴,打了个响指,将早就想好的计策道来。
“科举制?这是什么办法,再说从寒门子弟选取做官之人,虽然可以改天换地,但是否会物极必反,让新生之帝国根基不稳?”秦楼月年纪不大,但却很聪慧,毕竟也是当了几天皇帝,纵观过这大雍如今之局势,还是有些不放心。
“科举考试,从乡镇到县城,再到帝京,层层选拔,到最后我在这承明之殿亲自择选,封为状元,亲授丞相之职。这试卷,我已经出过,回头你亲自派人散发到大雍各处,务必保证其公平公正,其后我会颁布法令废除奴隶制,所以,无论是什么身份,一概而论,徇私舞弊之事务必杜绝。科举之事宜,我已经写于此,楼月你定要好好施行。”君越将那奏折上刚刚劳作半个时辰而写的东西递给秦楼月,挑了挑眉角,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
“如此破天荒,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制度,怕也是只有你能想的出来!”秦楼月接过,唏嘘不已,虽然从君越这里见到过奇怪的事情很多,但听到这一番话,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触碰到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丝墨迹,“刚刚写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那一群讨厌的家伙叽里呱啦在此说个不停?懒得被打断而已!”君越眨了眨眼眸,沉思了片刻,又缓缓开口道:“加上前段时间我写下的那些计策,应该在这几天之内够你忙的了,新政之存亡,关乎大雍之存亡,楼月,从今日起,我会下旨封你为摄政王,全权处理一切朝政,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君越拍了拍了一脸懵逼的秦楼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问道:“田静初可还好?”
“滟妃已死,大仇得报,她如今在宫外。”秦楼月下意识地开口,旋即反应过来君越刚刚那一大段话到底说了什么,“大越,你到底”
“田静初此人,是为人才,你请她也参与科举制吧,我有意让她为女相,而且可以借此为田家平反。”君越点了点头,打断秦楼月反驳之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是啊,大越,女相可以,但是这摄政王是个什么意思?你刚刚封了我天凤将军,如今又来摄政王,将这一切全部交给我,你就不怕我给你办砸了?”秦楼月歪了歪头,表示有点惊悚,自从这大越醒来就有些不对劲,这一套一套的几乎都要把她给弄糊涂了。
虽然这地位很崇高吧,可是她做,未免有点……
“楼月,我看人从来不会出错,既然是你,那便就是你。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眼下容不得半点耽搁了!”君越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里有了一丝丝的无奈,看的秦楼月更加迷惑,不由得疑问道:
“更重要的事?”
“巫舞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未雨绸缪,原以为来到此处就可以清闲一些,看来如今是无法避免要修炼天诛了。”君越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掌,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纹路,神色有些复杂。
天诛,天诛,当年便为君家禁术,她为了复仇,不得已修炼了如此毒辣的功法,但凡修习之人,必要重塑筋骨,九重功法,便是九重炼狱,捱过便是坦途,一旦有一丁点差错,必然是万劫不复。
前世她不过修习了三重,便差点命丧黄泉,如今面对巫舞,她恐怕要达到至少五重,方能有殊死一搏之力。
“天诛?”秦楼月只听得到了名字,心里愈加不安,不免抓住君越的手,急切地寻求答案。
“楼月,你好好守着大雍,放心,我真的没事!”君越宽慰一笑,转身,身影坚定,颓废好像只持续了那样一瞬间,便迅速消散了,再看之时,依旧是那样的张狂不羁。
“楼月,带我去看看千霁吧,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至少,他不曾违背自己的诺言,按理来说,我也该去看看他,然后再去闭关。”本已经转身的君越忽然回头,轻然一笑。
“哦,好,大越,他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是个办法,你医术那么好,一定会有办法的吧。”秦楼月忙跟了上去,眉宇间倒是有几分对此的担忧,“虽然他一天到晚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俊逸绝尘的公子,但他还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想必,在巫族,他也一定不怎么好过。”
秦楼月与千霁相处了许久,如今看着憔悴昏迷的他,一想到那日他为了救大越几乎命丧,她就对他再也讨厌不起来,相反,还有些微微的不忍和担忧。
“我会让他醒过来的。”君越握住秦楼月有些泛冷的手,走出这偌大的承明殿。
秦楼月曲曲绕绕,入了偏僻的乾安殿,又带着君越入了一处暗门,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华贵的房间。
这房间建造的隐蔽,几乎都在地下,虽然有一扇小窗,但光亮却都是那满屋的蜡烛,床前立着一个人,女子身形,穿着宫女的衣服,看见君越,连忙跪下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你下去吧。”君越摆了摆手,惊慌失措的小宫女应声而去。
“这地方是我从藏书阁那些地图中发现的,暗通皇宫密道,其中机关之处更是数不胜数。刚才那女子,是越家军中的人,大抵是值得信任的。因为怕整个巫族卷土重来,对千霁有所图谋,我就暂时将他安排到了这里。大越,你若是要闭关,此地也是个好地方!”秦楼月看了一眼君越,若有所指。
“二秦,谢谢你,圣旨和该做的我都已经放在了承明之殿里,我相信,你能做好的!”君越轻轻一笑,再次嘱咐道。
“大越,你真的不会有事吧,那功法,会不会很难?”秦楼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地看着君越,想要从里面观察出些许表情。
“真的无碍,二秦,你该知道,这具身体不是我的,越弦本身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若是想要再上一层楼,不破不立,天诛是必须要修炼的!”君越再次给了秦楼月一个放心的眼神,微微一笑。
“好吧,大越,我相信你。那你在这里为千霁诊治一番吧,我出去将一切给安排安排。”秦楼月见君越都如此说了,知道她的性子,便不再多问。
秦楼月欢脱灵动瞬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她转身,会意地看了君越一眼。
然后,转身离去。
君越遥遥地看着秦楼月的身影消失在那洞口,才将视线慢慢移动,落在了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仿佛死去一般的人身上,默默地坐在那里,将指尖搭上千霁的手腕。
而那个曾经冠绝天下的公子千霁如今再无昨日之风采,他就那样沉沉睡去,长发如瀑,但细细看去,里面竟然有了几缕白发,昏暗苍白的面容,再也没有温润如玉的笑容,他不肯睁开那双如宝石般的眸,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瘦削单薄,脆弱的像一只小鹿。
君越摸着那若隐若现的脉搏,脸色一寸寸沉下去,鼻尖一酸,歉疚和无奈齐齐涌上心头。
他以命相护,她却仍在那时对他出言相逼。
那个雨夜,他拼尽一切换取了自己的生……
如今他被暗巫之力侵蚀,身体已经枯竭,虽然用尊贵的名药维持着呼吸,但若是真正要寻求解救之法,定然要将那萦绕在他丹田之内的力量给驱逐。
现在的她,做不到……
君越收回手指,阖上眸,有些伤悲。
浓重的谜团萦绕在心头,君越将那一双墨黑的眸重新睁开,晶莹的指尖将盖在千霁面容之上的几缕碎发给撩开。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再强大些,可以将一切真相全部洞悉。
过了良久,君越终于转身,按照刚刚秦楼月给指的方向而去,一步一步,坚定有力。
千霁,不管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做过什么,作为我君越的战友,我都会拼尽全力让你醒来……
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杀手女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118章 出关!
大雍女帝元年,雷火之变后。战神越弦问鼎帝位,是为天命之子,万民所归,而奸臣上官一族的势力被斩杀殆尽,再无卷土重来之力。
在雷火之变三日后,女帝册封义妹秦楼月为大雍天凤将军,统率越家军,加封摄政王,代理朝中事务。
也就在摄政王上台的那一天,大雍新政颁布,而其内容,万民惊骇之,但却又被百姓信服之。
也便是从那一日,大雍开始真正变天,走向另一个方向,在君越推动下,一步步往繁荣兴盛而去,那些阻挡的封建愚昧,权贵之势,通通在强权之后化为泡影,女帝以雷霆手段,将所有反对之力一一绞杀,恩威并施,万民臣服。
而令天下再次为之震惊的新政,不过是下面区区四条。
其一:废除奴隶制,所有奴隶为自由人,可以施行雇佣劳动,但任何人,哪怕贵为皇帝,也不可随意欺凌自由人。奴隶若无去处,各地组建释奴军,所以被赦免奴隶,无论男女,均可参军为国效力,战时卫国,平时耕种,是为两用。
其二:废除官爵世袭制,采取科举制,文武分科考试,择优录取,从低到高,但凡有才能者,无论身份高低,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获得高位,但凡徇私舞弊,以权谋私者,均按照大雍律惩处。
其三:设立启蒙堂,推广全民教育。大雍年满六周岁的孩子无论身份贵贱,务必要上学堂识文断字,若有穷困无法缴纳学费者,官府代为供应,若是发现阻挠者,亦按照大雍律法惩处。
其四:废除重农轻商的政策,支持商业发展,官府给予一定补贴,减轻税负,从根本上提升经商之人的社会地位。另外,在边境地区设市,与北邯进行交易,派人保护之,互通有无,互惠互利。
在君越眼中平常之四条,在整个大雍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赞同者有只,反对者也有之。
但不论如何,在高压之下,在强势的民心支持下,哪怕这新政如何石破天惊,如何荒诞无稽,它仍旧是代表着整个大雍四分之三寒族的利益,所以,无可厚非,它有些得天独厚的施行土壤,也因此,在大雍这篇土地之上,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以无可阻挡之势,蔓延而去。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一日,清晨。
乾清殿密室,盘腿而坐的女子模样清冷而又憔悴,隐隐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中涌出,只见她双手合十,看不见的力量从丹田而出,缓缓形成一股内劲,盘旋在女子掌心,然后又迅速流动,窜向女子身体各处。
如果不是因为那流淌在空气中的力量,从昨天晚上就守在门口的秦楼月真要怀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是个死人。
当然,秦楼月也不好受,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毫无形象地求神拜佛。
她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外面躺着用灵药续命的千霁,又哀怨地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的君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君越在搞什么,把登基仪式给提前,如今却闭关修炼,完完全全将这一众麻烦事全部都丢给了她,眼看着这登基大殿就要开始,这正主还醒都没醒。
如此之大事,她又不敢轻易取消,生怕引起大雍震荡,时局不稳,大越这个坏家伙倒是好,都到这时候了还在不紧不慢练功,简直完完全全不把这事给放在心上,她又死活都叫不醒。
还真的是要难为死她!
难不成还真的要替她家大越帮着登基,可是到时候她这个正牌摄政王不出现,岂不是还会引起非议?
秦楼月挠了挠脑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紧紧地盯着还在修习功法的君越,只想把她给拉出来打一顿。
而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君越正忍受着天诛第一重的洗髓之痛,那正是她过这第一道坎。
天诛,天诛,本就是逆天之功法,想要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便需要付出与之同等的代价。
九重之境界,一乃洗髓,二乃塑筋,三四乃是修丹田,五六聚强大之力,七八修功法,第九乃是死而后生。
天诛之法,乃是君家先人所创立,但因为那曾经被誉为绝世天才的君逸在第九重之时走火入魔而亡,故此便不为重视,前世此功法传下来之时,便因为此阴毒被禁止,
为君越之时,她为了另筋脉重生才得以修习,多年不过七重境界,如今,换了个身体,她在短短七日之内重新捡起第一重,还好这因为越弦的身体拥有着强悍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其中凶险,依旧重重,她势必要置之死地,以后的路,她没有时间去耗费,争分多秒,殊死一搏!
心念思之,行之动之。
君越屏气凝神,将身体中所有力量悉数掉出,拼尽全力去冲击那最后的关卡,极致地痛苦混杂着粗暴的力量在她全身上下游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缓缓渗出,虽然仍旧是稳坐泰山,但已经有了隐隐颓败之势,唇角猛地变为惨白,让一直紧盯着君越不放的秦楼月一个激灵,立马迎了上去,担忧地想要触碰上去,却又倏的一下收了回去。
“大越,大越!”秦楼月唤了两声,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君越,急的发慌,却又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帮不上。
而此刻的君越,俊秀的脸庞已经变为煞白,整个人似乎被抽干了血丝一般颓败无力,迅速干瘪下去,就连那还在不断翻涌着内力的手掌,都骤然间失掉了气力,如果不是那一股力量提着,怕是都要无力的垂下。
秦楼月看着生气慢慢流失的君越,又急又气,一颗心简直提到嗓子眼,再也等不下去,反手一掌就要让君越从那斜功之中脱身而出。
但不过刚刚触碰到君越的衣襟,便被那汹涌的力量给击飞了出去。
秦楼月轻咳了两声,身体并无大碍,但看着已经像一具尸体一般的君越,担忧恐惧到极致,起身,丹田之内隐隐作痛,她极力地开口呼唤道:
“大越!大越,你醒醒,醒一醒啊!”
没有任何回应,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已经半疯狂的君越,孜孜不倦,拼命地操控着看不见的力道游走在全身,失掉了血色的皮肤却罕见地涌出青筋,惨白中爆起血红,骇人不已,唇角紧紧咬起,已经有微微血丝渗出,愈发地让秦楼月看不下去。
“大越,大越!你醒一醒!”秦楼月几乎慌了神,极度的担忧抑制不住让她就要打断那近乎偏执修炼中的君越,但也就那一刻,她的手被紧紧抓住,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灿烂的微笑。
“二秦,我没事!”轻轻的声音。
终于度过那一难关的君越脸上的血色已经在慢慢恢复,但笑容落在秦楼月眼中,怎么看都怎么勉强。
“你真的没事?”秦楼月倒抽了一口气,表示怀疑,掌心的温度冰冷,虽然血色慢慢恢复,但仍旧有一种苍白无力感,看着让秦楼月还有点忧心。
君越轻咳了两声,刚想开口,喉咙漫过一丝腥甜,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就倒了下去,秦楼月眼看见不妙,连忙冲了过去,接住了女子孱弱的身体,气恼地开口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逞强,你说你不吐血谁吐血?”
“好了,真的没事了,这只不过是修习天诛之时吐出的污血罢了,不用担心,经过这七天的修炼,我已经开了天诛的第九重,只要恢复到前世第七重的功力,那么对付巫舞那个千年老妖怪就不用畏惧什么了!”君越握住秦楼月因为担忧已经满是冷汗的手掌,宽慰一笑,借力从秦楼月怀中跳出,眸中光彩恢复,病恹恹的样子一扫而空,青筋随着她精神头地恢复已经缓缓褪去,白皙的皮肤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嗯,你说的都对,对的很,别到时候把自己给弄死了就行,毕竟你要是死了,这大雍的皇帝我可是当不起,简直要累死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当个摄政王这么麻烦!”君越意气风发了,这厢秦楼月深深地恶念就开始以光速飙升,一个后仰,半躺在君越刚刚打坐的垫子上,一副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这么说,我们家二秦是做的很好了?”君越耸了耸肩,半俯下身,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家任性而又孩子气的少女。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秦楼月是个什么本事,再说,你你都安排那么详尽了,我要是再做不好,岂不是也太没有能力了?”秦楼月努了努嘴,眉飞色舞地开口自恋。
“那,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这是第几天?还有新政是否引起了轩然大波,你又是如何处理的?”君越也自顾自坐下,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秦楼月的答案。
“哎,都说放心了你还不信!新政之事,我已经以摄政王和你那大雍女帝的身份发出去了,而且有越家军在背后做坚强的后盾,造福的又都是大多数寒族势力,所以尽管有不满,但已经完全可以控制了,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摄政王我还真的是当够了,你赶紧赶紧回来当你的女帝吧,我都快累死了!”秦楼月手肘背后,翘着二郎腿,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天知道,为了完成这革新的任务,她花了多少心思,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来用,往往这边奏折还没有看完,那边有送来了一大堆,从田地,赋税,再到暴乱,一桩桩,一件件,都快把她脑袋给撑大了。
她还真的是适合恣意潇洒,闯荡江湖,这一堆破事都快把她给烦死了!
“哦,对了,今天是登基大殿,我还说,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对外宣称你这个大雍女帝死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扔下这个烂摊子,那逍遥去哪里!”秦楼月斜觑了一眼君越,笑意盈盈。
“哦,怪不得你刚才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不过是个登基仪式,我都不急,二秦你又在急什么呢?”君越嘟嘴,一脸无辜,说到最后,这言语里已经全是幸灾乐祸。
“好好,我急,我急行了吧,您老就呆在这里好好修习,管什么外面呢?”秦楼月凉凉地开口,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又不能玩的太过火,当即就会怼了去,阖上弯眸,不准备再开口透漏一点消息。
“既然今日事登基仪式,那,本尊走了,你若是剩下的事情不想说,我就去找断魂,一切不就结了,你在这好好歇一歇,我就对外说,摄政王一个不小心暴毙而亡了怎么样?”君越拍了拍手,不再开玩笑,也不生气,硬气话里话外都激着某个悠哉悠哉作乐的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财迷看着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心血全部都没了,还能不能淡定的起来,这个二秦,如今在她面前是越发的会说话了,不治一治,赶明就要飞上天了!
“哎,大越,你可千万别,我没当够,这王位你可要给我留着,我去不就行了嘛!剩下的事情都告诉你,不就好办了吗!”果然,秦楼月一听没钱了,立马就坐不住了,跟着就跑了过来,离开了那舒适的小天地。
“好,那便将近来的情形一一道来吧!”君越自然顺水推舟,轻笑出声。
“北邯和西炎……”
……
神色肃穆的君越走到千霁面前之时,抹开无双公子在她心中地忧愁,默默叹了一口气,许下对自己也是对那个人的诺言。
“千霁,我,会让你醒来的。”
……
第119章 登基之日!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六日,大雍皇宫。
初夏,阳光轻轻洒在这金碧辉煌的华贵之所,庄重肃穆的音乐响彻云霄。这一日,是这片大陆千年都还该为之铭记的时刻,这一日,是这片大陆千古女帝出现的那一刻。
承明之殿前,恭谨地立着文武百官,华服加身,为这即将到来的盛况而准备着。
这皇宫的每一处,都是极尽娇奢,这地上铺的的毯子,用的是宫中最好的秀女所秀的云锦,这殿内的酒盏与佳酿,一滴便是天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独属于女帝的殊荣。
而为了这一刻,上千人乃至上万人准备了许久许久,无数个彻夜不眠,无数次生死徘徊……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一抹高贵冷艳的身影才缓缓走入,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揭开了那不知道掩盖了多少层的面具,将那绝色之姿展露在天下之人面前,凤冠将那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金黄的礼服上绣着一只冲天而起的彩凤,那凤眸,用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点缀着,在灿烂绚丽的阳光下,迸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辉。
君越的步伐优雅而又坚定,每一步,都是对在场所有人的震慑和威压,黑眸深邃如墨,一眼便能令人深陷其中,鼻子微挺,红唇紧抿,清冷孤傲,如那华服之上的彩凤,刹那间便能翱翔于九天,她,就仿佛不属于这个凡尘!
那样的女子,本就该是站在顶峰!
那样的女子,本就该是光彩夺目!
女帝越弦,便该是如此!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终于,在君越垮上承明之殿俯视着下面一众人时,震耳欲聋的声音随之响起。
君越审视着下面无不恭敬叩首而拜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似莲花盛开般清纯,却又如那罂粟般诱人迷惑,她抬了抬晶莹如玉的手,清雅如流水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曾经,君越为杀手女王之时,虽然也统率过许多人,但像今天如此盛况,众多人跪拜于她,这却还只是第一次!
那一刻,君越心情有些欢愉,这泼天的富贵,虽然并不是她所思所想,但骨子里从不曾停息的热血却还是让她觉得心中有些满足。
她终究还是站在顶端了,只是从今以后无论这高处有多么寒冷和孤寂,守住这一切又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再也逃避不了……
君越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同样盛装秦楼月,眼神相对,会意一笑,光芒万丈。
那一刻,君越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上欢愉的表情,心头涌起一丝丝惆怅。
秦风,你看,我戏剧般地过了一把皇帝瘾,你又在哪里呢?
这个属于她的殊荣,你,却不在。
君越神色有些黯淡,但抬起头扫射着下面站着的无数人之时,却不曾有半点异样,依旧的高贵冷艳,优雅端庄,傲然而立,她如今已然是女帝,一向喜欢雷厉风行的她自然也不想搞那些叽叽歪歪的穷酸文字,刚刚换装之时直接把秦楼月给她准备地稿子给扔了,这下看着垂首聆听圣言的人,索性现场开始胡编:“弦不才,为天远之子,上承天命,下必不负黎明百姓,自此以后,朕必定事必躬亲,夙兴夜寐,为万民造福,为大雍千秋万载不衰!”
“吾皇圣明!”群臣齐齐而拜,再次恭贺而语。
君越本就是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虽然生在古武家族,却并不曾知晓这些古老的继承之法该做之事,秦楼月虽然筹备良久,却终究是太急促了些,忘记君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看着完全不按照她所准备的程序来的君越,眼神示意的都快疯了,然而换来的只有完全将自己的暗示直接视若无物的的训诫之语。
“朕初登女帝,虽曾为这大雍女将,然治国之能却未曾娴熟,愿诸位以匡扶天下之道为志,勇于劝谏于朕,朕必然会虚心采纳。”君越微微颔首,这一番话说的好不漂亮,但是抬起头,那张脸上却不曾让人轻松半分,似乎比刚刚更加凌厉了些,她弯了弯嘴角,但笑容却是如此阴森,“但是,如果朕发现你们其中有人敢贪赃枉法,以权谋私,鱼肉百姓,那么,朕,绝对不会轻饶一分!大雍,是百姓之大雍,不是你我君臣之大雍,律法为证,上天为观,朕承诺,势必会让那些敢于触碰朕之底线之人付出代价!朕相信,在绝对恐怖之下,想要以身试法者必然是少数,朕曾为女将,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如今,也不怕再多加一些!诸位可明白?”君越完完全全开始威胁,如此之语,张狂至极,但,无人敢去置喙,无人敢去反驳。
因为,那个女子是大雍如今最尊贵的统治者,是大雍女帝!
她浴血奋战十数载,以一女子之身问鼎战神之位,悄无声息地拿下帝王之位,而今又颁布那惊世骇俗之新政,雷霆手段,恩威并施,无人敢不服!
“臣等谨记女皇陛下旨意!”无不是虔诚恭敬之语。
“陛下登基盛典,普天同庆,西炎太子与北邯摄政王前来祝贺,陛下该当宴请!”秦楼月觉得她家大越再不管不顾地说下去,很可能就把下面的这群人给吓死了,反正君越一向怕麻烦,该干的都干了,索性就直接收场吧。
“如此甚好,请!”君越摆手,秦楼月见目的已经达到,忙不迭给了身旁的宫人一个暗示,只是那宫人还没有出去,这承明之殿前却已经出现三道人影,迅速而来,宛若流光,一道黑影就砸了过来。
君越眼神一凌,伸手,抓过那冲着她飞来的物价,目光射在上面之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东西,不是旁的,正是一个月前君越亲手交给摄政王云澈的印信!
顿时,君越心中划过几多思量。
果然,不愧是摄政王,还真的是会挑时候,看来如果今日不应了此承诺,她这两相交易就要公布于天下,这好不容易看着天选得来的位子,纵然今日她有能力压下去流言,来日定然也会被诟病,魑魅魍魉也会借此时机而起,大雍定然危矣!
云澈啊云澈,你还真的是胆子够大的,竟然敢孤身就来她这大雍帝都上演威胁戏码。
还真的是算好了等着她跳下去呢,只是很可惜,他有张良计,她君越也有翻墙梯,他既然敢来,她定然也不会惧怕!
“本王亲自前来恭贺女皇陛下!”而畔传来一缕低沉声音,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熟悉,君越抬头望去,只见十米之外立着三道人影,两边的人穿着黑衣,凌厉无比,其中一个还是君越无比熟悉的幽玄,而站在中间的那个人,今日竟然穿的不是一身红衣,而是一袭紫色的锦袍子,上面绣着暗中带着金光的龙纹,领口处是白皙的皮肤,被上面垂下来的斗篷掩盖住了些许。那气势和身姿,竟然跟此前君越所见到的摄政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又不可否认,那斗篷男子确确实实有着杀伐凌厉,睥睨天下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