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请人吃饭
还真的让雅歌给猜对了，雅歌道:“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你师父他们对你不好？”难道是平时对这少年非打即骂？可是天山派的风评很好啊，不大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不语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我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都很好的，我这不就是想去山下看看，是不是和师兄他们说的一样。”
雅歌道:“所以，你从没下过山？”
不语道:“我从小，打记事起，就是练功，从没有下过山，这不我听说今天师姐她们也会下山，她们一下山，就无瑕看着我了，我也就打算下山看看。”
雅歌隐隐约约的觉得不语的师姐下山，和那个云夫人有很大的关系，道:“你知道你师姐他们为何要下山吗？”雅歌突然有些好奇，还有吴煊上次不大乐意给自己说家在何处，这让雅歌觉得怪怪的，像是自己处在这云雾中一样，除了自己身边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说什么下山去勘探，但是要堪探什么，我也不知道，师姐师兄们从来不给我说这些。”
雅歌见这个不语不像是说谎，便不再追问，道:“这天色也挺晚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不语也不在多嘴了，而是跟着雅歌下台阶。
到了下面的镇子，不语刚下了最后的一个阶梯，刚刚站定，就围了一圈的人，道:“这应该就是天山派的人。”
另一个道:“错不了，前几年，这大街上还有不少的天山派的人的时候，就是穿着这样的衣裳，这衣裳一看就华贵，普通人哪里穿的起。”
“你看那通身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上的。”
雅歌看着这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心道，这招还真的是对了。
不语没有想到自己下了山，竟然是收到了这么热烈的对待，一时之间，颇有些不好意思了，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雅歌看了看这天色，已经是下午了，赶紧回去啊！
对不语道:“不语兄，跟我走吧，去天阳城。”
不语虽然是被这些人围着，但是还是记得自己是要去天阳城的，忙拨开了人群，跟着雅歌。
雅歌和韩雷在前面走，不语在后面，再后面就是那些跟着看不语的人了，就是出了镇子，人才慢慢的散了。
不语看着自己身后没有人了，才敢说话，道:“那些人为何要那样瞧我。又为何要那样跟着我？”
雅歌道:“不过是没大有见过天山派的人，瞧着稀奇罢了。”
不语道:“那这天阳城中人岂不是更多，到时候怕是跟着我的人也会更多，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啊？”
换衣服？这要是换了衣服，也只能看出这少年长得不错，哪里能认出是天山派的人，道:“不用，这天阳城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跟着你的。”这就是雅歌随口一说，这会不会跟着，雅歌也说不好。
不语当然是相信的，道:“那就好。”
不语跟着雅歌进了天阳城，却发现，这和雅歌说的一点不一样，大家和刚刚在镇子上是一模一样，都围着看，有些小孩子还直接上手去扯不语的衣带。
吓得不语直接跟着雅歌，是亦步亦趋。
到了雅歌的铺子，道:“这天色晚了，你中午应该还没有吃饭，等吃过饭，我带你到天阳城转转，在我这里睡一夜，明天一早回去吧。”雅歌现在是笑咪咪的，韩雷在一旁看着，就像是小狐狸。
不语对于雅歌这种热情之人，向来是不会推脱的，在说了，自己屁股后面可是跟着好多人的，忙道:“我们先进铺子里去吧，这些都好说。”
说完就往铺子里窜。
到了前厅铺子里，雅歌找了个正中的位置给不语做了，道:“你等着，我给你做饭去。” 然后让韩雷去照顾他。
那些在后面跟着的，也不大好意思的进到铺子里，只好远远的在铺子外面看着。
雅歌给娘说了，天山派的人来吃饭，让做两道好吃的，纪母便做了几道拿手的，雅歌给上了，道:“你尝尝吧，我娘的手艺还不错。”
不语见这菜色都不错，和自己在天山上吃的是大不一样，忙抄起了一口，尝了尝，果然是不错。
道:“雅歌兄，你这菜，果然好吃。”
这以往天山派的人即使是下来，也没有在山下吃饭，这还是第一次见，外面的人自然是啧啧称奇的。
“原来这天山上的人也是和我们一样吃饭的。”
“得了吧，这吃是一样吃，不过，我们吃饭，那是猪吃食，你看人家，长得好看，这吃饭也跟画一样。”
“就是就是。”
对于这些不远处的议论，不语才不关心，自己是真的饿坏了，这才是真的，忙一口接着一口的吃饭。
雅歌见不语吃的想，从后厨拿了一碗豆花，还有一个油饼，道:“这是我们铺子里的招牌，你尝尝。”
不语心道，这不是招牌的菜就已经很好吃了，这要是招牌菜，岂不是更好吃，道:“那拿来我尝一尝。”
雅歌将那一碗热乎乎的豆花给了不语，不语忙不迭的往嘴里送了一口，道:“果真是好吃，这等的，应该放在早上吃才好，爽口不腻。吃一口油饼也踏实。”
这还免费给自己的豆花背书了！雅歌道:“不语兄喜欢就多吃一些。”
不语道:“不要光我吃啊！你们也吃啊。”
雅歌见这外面围着看的这么多的人，要是能和天山派的人一起吃饭，也算是殊荣了，道:“好。”说着就要坐下，没想到，雅歌正打算坐呢，一阵细微的声响传了过来，不语一招手，等放下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刀。
不语看了两眼，已经是吓得将刀子一丢，道:“师姐的梅花小刀。”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爽朗清脆的女声，道:“亏你还认得这是你师姐的梅花刀。” 雅歌朝外面一看，一群天山派的人朝这边走来，打头的是个绝美艳丽的女子，就是那眼神一撇，都像一把小刀一样。
在铺子外面围观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这些人进了铺子。
雅歌心道，自己不过是想找一个天山派的人，来给自己的铺子撑下场面，却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人啊！这是祸是福，还真的不好说。
不语看着师姐们缓缓走来，却像是一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饶是这饭菜再好吃，也不肯在多吃了。
雅歌看在眼中，看来这个不语还是很怕他师姐师兄们啊！
南鸢看着不语，浑身上下都像是在说恨铁不成钢，道：“你竟然敢私自下山，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不语微声道：“不是，我就是想下山看看，可是师父不让。”
南鸢看着不语，还想在教训他，但是看着这围的满满的人，这要是说的重了，对天山派的名声影响不好，这要是说的轻了，不语还是不长记性，索性等到了回到山上，再好好的说他。道：“行了，饭了别吃了，这就跟我走！”
不语难得的顶了一句嘴，道：“南鸢师姐，可是他家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我还没有吃饱呢。”
南鸢知道不语是个嘴挑的，这天山上的饭菜虽然调味没有这山下的吃食铺子里重，但是重在材料鲜美，所以也是好吃的，没有想到不语说这家铺子的吃食不错，那想来也真的是不错了，不过这进口的东西哪里能随便吃呢，对一旁站着的一个清丽的少女道：“这是什么铺子？”
那少女微微一下，笑容甜美，就是声音也很是甜美，道：“这家铺子是一年多以前来的天阳城，掌柜的是外地人。前一段时间还发生了豆花中有泻药的事情，不过已经查清了，是被人诬陷。”
不过是两句话，倒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但是雅歌却是心惊的，这人把自己的铺子的底可是抖露的干干净净了。
不语自然是不知道雅歌的铺子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自己只是觉得雅歌这人热情豪爽，并不在意这铺子之前发生过什么。道：“师姐，不是也说了吗，这都是诬陷的，师姐不如你尝尝，他家的吃食真的很好吃的。”
南鸢这次是下山办事的，又不是下山吃饭的，也是偶然见着铺子围着这么多的人，以为是有什么事，谁知道竟然是不语在里面。道：“我不吃了，我们走吧！”说着就要去转身。
这师姐走了，那自己也是要走的，不语看了两眼那桌子上还剩着的慢慢一桌子的菜，这不是浪费嘛。
雅歌见这么多的人，也没有办法拦着啊！只好跟在后面送送。
却不曾想，听到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不语不是都吃了一阵了嘛，怎么还这般的饿。
雅歌一瞅，却见那个高贵冷艳的南鸢师姐，脸色不是很好看。雅歌一个箭步上前，对着那些还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道：“你们不要在我铺子门口围着了。今天不开门了。”说着和韩雷将大门一关。
第七十七章 战事吃紧
雅歌看着这屋子总算是清净了，对那一脸冰冷的南鸢道：“仙人要是饿了，不如先吃点吧，不然这不吃，一桌子的饭菜也是浪费了。”
这会子，雅歌觉得反正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又都饿了，倒是还不如将那些饭菜给吃了，也省的自己老是觉得利用了不语，心里过意不去。
不语自然是还惦记着那一桌子的菜呢，见雅歌将门都给关了，这整个屋子是密不透风，道：“师姐，要是我们吃完再回去？”
这要是现在不吃，还要在回到天山上，才能吃东西呢，这一路上都是要饿着的。这一饿，肚子再咕噜咕噜的想，被人听到，怕是要丢了天山人的脸了。
那个当初说雅歌铺子情况的，长得很是惹人怜爱的小师妹，看着那一桌子菜，也暗暗的咽了一下口水，毕竟他们从一大清早便下山了，到现在可是一口水都没有喝呢，再说了这会门都关了，想来没事吧！
拽了拽南鸢师姐的衣角，道：“南鸢师姐，我也饿了。”
南鸢看了看这铺子也确实是密不透风了，拿出了一个碎银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道：“我们吃饭。”
说着都坐到了那张摆满了饭菜的桌子上，开始吃饭。
因着雅歌之前想让不语给好好的吃一顿，让那些围观的人好好的看一看，所以这次雅歌给不语做的饭菜可是不少的，这些人也是够吃的。
韩雷在一旁不时地给倒一杯热水什么的。
天山上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就是吃饭，个个都是斯斯文文的，也不说话，雅歌就是想奉承几句都没有人理自己，索性也不说话了，而是拿了那碎银子，自己待着去了。
几个人吃饭倒是快，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是将饭菜都吃的七七八八了，几个人也在感叹，这饭菜做的也果然是不错的。
既然吃完了那就是要走了的，雅歌见他们起身，道：“几位吃好喝好，有空常来啊！”想来是不大会来了，毕竟以往，天山上的额人从没在下面吃过东西的。
南鸢也不理雅歌，吃完了，细细的漱了口，道：“我们走吧。”
不语倒是展现出了衣服依依惜别的样子，道：“雅歌兄，我这就要走了。”
雅歌道：“没事，这以后有时间来我铺子里，我照样请吃饭。以后不收银子。”这次是硬给的啊！
不语很是沮丧的点了点头。
南鸢看着不语道：“你以后还想偷偷下山。怕是不可能了。”说着带着人便出了门。
不语听自己师姐这样一说，眼泪都是要落下来了，道：“那我以后去求了师父再下山。”
说完便跟着师姐走了，还一步一回头的。雅歌给他挥手道别。他们一走，那些围观的人便要冲了进来，问雅歌他们都在铺子里干了什么，看来大家最近的生活过的乏味，缺少饭后的谈资。雅歌哪里会说，只是将桌子收拾了，回答道：“不知道。”
看着远远离去的天山众人的背影，雅歌没有想到这和不语的第二次见面，不是他来找自己吃饭，而是在另一种不大好的环境之下。
没有想到的是，雅歌这样偏偏不说，倒是让人兴致更高了，大家便纷纷来雅歌店中吃饭，因为猜测着，那一群天山人应该也是在店中吃过饭了。雅歌没有想到，这使得铺子里的生意是出奇的好。毕竟是天山的人都吃过的吃食，他们也是想尝一尝的。
从那次南鸢带着一大群的天山人出现在这里天阳城之后，这天阳城也就不时的有天山派的人出现，有的是一路小跑着在大街上飞过，而有的是则是相当悠闲的左边走走，右边看看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过在外面吃饭，好像也就只有在雅歌铺子里那一次。
春去秋来，这一年也很快过去了，雅歌也没再见过不语来。
看着大街上越来越少的人，雅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年中，自己的铺子虽说是挣了不少的银子，但是这一年，大周和北蛮金国的战事也是越来越吃紧了，有时候在寂静的夜里，雅歌睡不着，会听到有厮杀的声音，雅歌知道，那是在离天阳城不远的地方大周和北蛮在打仗呢。
至于那些在大街上不时地过去的天山派的人，雅歌猜，也是因着这战事才下的山吧！
韩雷正在前面铺子收拾着东西，今天来吃饭的不多，这是因着这都要入秋了，天气了冷了些，所以大家更愿意在自己家中待着。
雅歌看着韩雷忙前忙后的，这一年过去了，韩雷也长高了不少。
“你们听说了吗，这不是入秋了，北蛮那边将我们这里的一个村子给抢光了，说是全村子的人都给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雅歌正无聊的趴在柜台上，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很明显是他们吃饭的在闲聊罢了。雅歌闲的无事，也竖起了耳朵听。
另一个人显得很是吃惊，道：“你说是我们这儿的，那到底是哪个村子啊！”
“就是出了城门往西走的黄高村啊！你是不知道啊！除了那些在天阳城中干活的没回去的，剩下的全被杀了，就是三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旁边坐着的一个人道：“王二哥，你可别乱说话，我怎么都没听到风声。这太吓人了。”
那王二哥道：“我能吓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侄子在军营里啊！那村子早就被军营里的人给围了起来，说是不让往外面说，怕是什么人心动荡。”
这王二哥确实是有个在军营中的大侄子，再说了这个王二哥平时也是不会说谎骗大家的人，所以这话，王二哥一说，大家还真的是有几分的相信。
坐在王二哥对面的一个人道：“王二哥，被你这样一说，还真的吓人，我这都觉得慎的慌。”
另一个人也道：“这天，我都觉得莫名的有点冷，这可真的是到了秋天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行，我要回家，这饭不吃了不吃了。”说着就要起身回家。
那王二哥道：“你这就吓着了，也是个孬种。”
那人道：“不管，我这就是觉得冷，回家回家。”
剩下的两个人见这人执意要回去，也不再吃了，这大街上确实是没有什么人了，将银子给结了，便都回家了。
雅歌看着天色昏暗，大街上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刚刚那个王二哥说的是黄高村吧！那黄力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这会也算是幸运了。
韩雷凑了过来，道：“掌柜的，刚刚王二哥说的那个黄高村，不会就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雅歌道：“**不离十了，这天阳城附近也就这一个黄高村。”
韩雷却是有些沉默了，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雅歌还记得一年前的那天，自己在黄高村去问路，还有那个卖给自己鸡的娇俏的妇人，这些人怕是都不在了。
雅歌看了看外面没有一个人的大街，对韩雷道：“今天想必是不会来人了，你去将门给关一下吧！我们收拾一下歇着吧！”
韩雷点了点头，去关门。正走到了门口，却见大街上哐哐哐的由远及近的传来了声响，雅歌忙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见大街上很多的大周的士兵，路过雅歌的铺子门口，小跑了过去，这周边的铺子都给惊动了，都像雅歌和韩雷这样，在门口往外面瞧。
这是怎么回事？天阳城从来没有一次性来过这么多的士兵。
大家也都是议论纷纷。
雅歌这正纳闷呢，却瞧见了吴煊，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后。吴煊也瞧见了雅歌，到了雅歌铺子门口，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下了马。见这周围的人都是在往这边看，道：“走，我们进去说。”
雅歌点了点头，对韩雷道：“将门给关了。”
吴煊进了屋子，解开了自己的斗篷。身子好像又高了，就是脸色也是黑了几分，眼神却更是刚毅了。
雅歌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人来了这天阳城。”
吴煊道：“现在战事吃紧，这天阳城很有可能就是北蛮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话虽然短，但是这事可是打了去了。雅歌险些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道：“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北蛮人会攻打天阳城？”
吴煊点了点头，道：“我专门来给你说一声的，你这几天的把你的铺子关了吧，收拾一下，出城去，去南边，那里安全些。要是现在不走，过几天怕是就戒严了就走不了了。”
雅歌突然的慌了起来，哆哆嗦嗦的道：“好，我这就出门给他们说去，让大家连夜出城。”既然这天阳城不日便会成为一座战火连绵的城，那大家就都走好了，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没有想到，吴煊却是一把拉住了雅歌，道：“这事不能伸张，要是整个天阳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就会都一窝蜂的往外走，到时候北蛮人直接在路上伏击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还不如留在这天阳城中，至少还有我们。”
雅歌明白吴煊的意思了，就是说，只能偷偷的走少量的人，不让北蛮的人察觉。
第七十八章 利用暗室
雅歌没有想到，这一年多没有见吴煊，见一次就是说这话，让自己走，不要留在这天阳城，可是自己除了天阳城还能去哪里？想了片刻，对韩雷道：“你先去后院，我和吴大哥有话要说。”
韩雷不解，但是还是乖乖的去了后院。
吴煊也不知道雅歌要给自己说什么，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我院子中的暗室，能不能用？”
“你什么意思？”
雅歌道：“就是我走了，韩雷走了，我娘走了。可是还有周瑞，小石头，小满，还有他手下的一堆的人，所以那个暗室，我能不能让他们去躲一躲。”
吴煊想了一会，那个暗室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了，能多救就多救人吧！道：“行，到时候，一旦发现有北蛮人围城，就让他们进去吧！”
雅歌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要开始屯粮食了。
吴煊看着雅歌，这个少年 还是遮掩的瘦弱，但是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道：“这天阳城中我只认识你，所以这天阳城的百姓，希望你能多出一份力，帮忙照看。”
雅歌点头，道：“我今天晚上就将我铺子里的所有的吃食，干粮，都放到暗室去，等将来可能会有用。”
吴煊道：“甚好。”便起了身，道：“你忙活吧。我走了。”从新系上斗篷，走了出去，风吹了过来，斗篷在风中是上下翻飞，雅歌却是看的一阵的心凉。
等吴煊走远，雅歌上前将门给关了，到了后院，见韩雷在院子中站着呢。对韩雷道：“韩雷，你过来，我有事要给你说。”然后带着韩雷，进了自己的屋子。
纪母正在屋子里忙活着给雅歌从新做一件冬天穿的棉衣，毕竟雅歌这会身量抽条的快，想来去年的棉衣已经是不能穿了。
见雅歌进来，道：“怎么，前面铺子没人了？还有我刚刚怎么听到有哐哐哐的声音。”
雅歌深吸了一口气，对娘道：“娘，你先把手中的活放一下吧！收拾一下我们的细软，这铺子我们不开了，后天出城。”
纪母却是不知道雅歌为何说这样的话，道：“孩子，你这莫不是疯了，我们的铺子开的好好的，之前就是有泻药那次，你也没说不开了，这不过是天冷了，出来吃饭的人少了些，你就有这想法？”
雅歌摇了摇头，道：“不是，娘，你刚刚听到了大街上传来的声音，其实是大周的军队进城的声音。”
“他们来他们的，我们开我们的铺子啊！”
“他们是来驻扎的，也就是说，北蛮将来很有可能攻打天阳城，依着北蛮人的气性，要是真的城破了，那我们都活不了了。”
这话还真的是将纪母给吓着了，所经历的这么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一件是和生死这样相关的。
道：“好，我收拾东西，这就收拾。”
雅歌对韩雷道：“我们后天就要走了，但是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们做。”
韩雷道：“掌柜的什么事，您直接说就行。”
雅歌看了看外面都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拿了一个烛台，道：“你跟着我来。”
外面的风是呼呼的作响，雅歌带着韩雷走到了杂物间，打开了门，对韩雷道：“你将那个木箱子给搬开。”
那木箱子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土，韩雷从来没有动过这个木箱子，好像掌柜的也没有动过这个木箱子，但是掌柜的让搬，韩雷就搬，搬开之后，竟然出现了一块木板。
雅歌道：“将那木板打开。”
韩雷将木板打开，竟然是一个黑乎乎的洞，一看下面就是有空间的，这样韩雷有些惊异，道：“掌柜的，这？”
雅歌道:“先不要问，等有时间我会给你说的。”
韩雷也明白，对于掌柜的不想说的事情，自己不能问的，点了点头。
雅歌道:“我们下去。”说着就要上前，要第一个下去，韩雷却拦在了雅歌面前，道:“掌柜的，我先下去吧。”不管怎么说，即使这里是掌柜的知道的地方，但是看木箱子也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下去了。掌柜的怎么说也是女子，还是自己先下去探路吧。
雅歌心想，这下面也没什么，对韩雷道:“好吧，你先吧。”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烛台给了韩雷。
韩雷拿着烛台，慢慢的沿着梯子下去了，雅歌也跟着慢慢的下去了。
这下面的景象，还真的是惊到韩雷了，这下面的暗室应该有两个两个屋子这么大，还有床榻，桌子一类的东西。
雅歌那些烛台，四处看了看，见除了灰尘有点多之外，其他的没有什么。也不潮湿。 对韩雷道:“现在你去上面，将我们所有的粮食都搬到下面来，放在这里。”
韩雷道:“行。”这掌柜的在想什么，自己自然是知道的，要是真的攻城，这可真的一处藏身的好地方。
韩雷在忙着搬东西，雅歌就四处看看。这水倒是不用备了，因为这里有个通风口，就在院子里的那个井里面。正好也可以打水。
雅歌不得不感叹，这当初造这个密室的人，考虑的也算周全。
等韩雷将东西都搬完，都已经是月上眉梢了，雅歌和韩雷出了这暗室，和纪母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便去歇着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叶大哥给铺子送油饼，对雅歌道:“纪掌柜，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油饼了。最近好像不大太平，正好过了年就要科考了，所以我打算和内子去帝都。” 雅歌将油饼收了，将银子给结了。还多给了些，现在叶大哥要是走了也是好事，毕竟帝都应该是很安全的。
叶书收了银子，对雅歌道:“我看着最近大周和北蛮打的很凶，不如你们也赶紧走吧。” 雅歌道:“嗯，我们明天走。”
叶书听到了雅歌也走的消息，这才送了一口气，道:“行，那我先回去了，去收拾东西，你是不知道，今天进城的时候，盘查了好一会呢。我还遇到了上次去我家吃饭的吴兄弟，原来他是军营里的人物啊。”
雅歌见这路上也是行色匆匆的人，这会也不是好好聊天的时候。道:“行，那赶紧走吧。” 虽说叶书给送了这么多的油饼，但是今天根本就没有来吃饭的。
雅歌顺手就把油饼放到了暗室中，见韩雷还在给暗室加固，希望到时候可以坚固一些，多进来些人。
雅歌道:“你先忙着，我去找周瑞。”
韩雷也觉得这次的整个天阳城的气息都不一样，点了点头，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
雅歌上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娘在收拾细软，道:“娘，我们那个放银子的匣子呢。” 纪母道:“怎么了。”
“我想着我们这也要走了，我想把那玉佩给赎回来，将来还了人家去，再买点米粮，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纪母知道，雅歌也是个不会乱花钱的主，便将匣子拿了出来，道:“你拿吧。”
雅歌捧着匣子，这可是他们这好几年的积蓄。没有一点的周转的银子在里面，就是去年周瑞借给自己的五两银子也都早早的还了。
雅歌打眼一看，这些大约有四五百两了，自己不怎么管银子，都是娘来管，没有想到这两年里挣了这么多的银子。
拿了一百两银子，放在荷包中，揣在了怀中。剩下的给了娘。
雅歌出了铺子，见大家果然都是行色匆匆。到了周瑞家中，见大门四敞。院子里都是人。人人神色都有些紧张。雅歌也理解，昨天晚上，吴煊带着这么多的士兵来了天阳城，大家都不是个傻的，都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周瑞在正厅坐着，下面的人道:“老大，纪掌柜来了。”
周瑞不知道雅歌这会来干什么，但是觉得和昨天晚上大周将士进城应该有关，道:“赶紧请进来。”
雅歌也没等，直接进了屋子。
周瑞见雅歌进来，直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来了这么多的将士，还有这城门查的很严，基本上都是禁止出入了。”
雅歌道:“你也应该明白，最近和北蛮战事吃紧。”
周瑞原本就有这样的预感，被雅歌这样说出来，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
雅歌看着下面的人也都是脸色不好看。道:“我有话给你说。”意思很明显，这话是要单独说的。
周瑞将人都撵了出去，将门一关，道:“你要给我说什么？”
雅歌道:“接下来我给你说的，你听好，保证除了你的兄弟谁都不能说，就是你的兄弟也不能再往外传了。”
周瑞见雅歌脸色严肃的很，想来不是什么小事，道:“好，你说吧，我不会给别人说的，也不会让他们传出去的。”
雅歌道:“接下来，北蛮很有可能攻打天阳城。”雅歌暗黑色的眼眸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显得更黑了。
周瑞却都觉得不住的发抖，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天山派的人都好几年没出现了，却从去年开始在天阳城中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之前天阳城中巡兵就已经不少了。
口中道:“我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
第七十九章 我们都不走
雅歌对周瑞道：“所以，今天我来找你，是想给你说，要是想走就赶紧走，晚了，等到北蛮的武士一围城，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周瑞也有些慌了，皱了皱眉道：“我不走。”
“你疯了？为何不走。”雅歌看着周瑞，这会跟看疯子一样。
周瑞道：“且不说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这么坏，就是这天阳城，可是养我的地方，你说天阳城现在有难了，我能置他于不顾吗？”
雅歌知道周瑞是个有情有义的，但是没有想到周瑞会是这样的决绝，道：“好吧，你既然不想离开，等到真的城破了你们无处藏身的时候，到我的铺子里来，你还记得我后院里有个杂物间吗？”
周瑞当然知道，这纪氏豆花，自己也没少去。
雅歌继续道：“那杂物间里有个大箱子，你把大箱子挪开，下面有个暗室，里面我会放好米粮，到时候这也是个退路。”
人人都说北蛮人凶残的很，要是大周真的败了，很有可能是会屠城的，到时候还有可能逃过一劫。
周瑞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用到，但是既然雅歌有心准备，这有总比没有好，道：“好，多谢。”
雅歌道：“还有，我打算明天一早出城，今天来也是给你道别的。”
周瑞微微一愣，随即道：“也好，带着婶子离开，越远越好。”说完对着外面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那些周瑞的手下，小石头，小满，众人满满当当的站满了正厅。
“把大门给关了。”
立马就有人将门给关了。
周瑞站到众人面前，道：“昨日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一些，这天阳城突然有了这么多的士兵，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问你们一句，有谁想走的，给我周瑞说一句，我给你们路上用的银子，把你们送出城去，到时候你们去帝都也好，去南方也好，就任由你们去了。”
这一番话，引得是满堂哗然，他们也知道情况可能不妙，但是没有想到这样不妙。小石头对周瑞道：“那老大你呢？我跟着老大，老大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石头的话，让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都看着周瑞，在等他的回答。
周瑞看着底下，那些跟着自己好几年的兄弟，道：“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是这天阳城中各个商户家的饭把我养大的，所以我不打算走了，有什么事情，和整个天阳城一起扛着吧。”
小石头听罢，也道：“既然老大不走了，那我也不走了，我也是孤儿，平日里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还受了老大颇多的恩惠，我愿意跟着老大。”
小石头这一说完，也有几个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亲人牵挂，周瑞和兄弟们就是自己的牵挂，自己是要留在天阳城的。
周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跟着自己，道：“大家都决定好了吗？还有谁要留下，和我周瑞一起，护着这天阳城？”
不时地还有人说要留下，不过是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雅歌在心中暗暗的数了一下，这正厅中就没有要走的，全部都是要留下来，跟着周瑞的。
也是，周瑞的那些手下都是来天阳城的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的，到了这天阳城，有周瑞看顾着，天阳城的那些个商户们，也没有人说是去为难的，没得吃了就去吃食铺子，酒庄之类的，怎么说也是饿不着的，这时间长了，大家都把这天阳城当家了。
周瑞看着有这么多的人要跟着自己，来护着这天阳城，心下高兴，道:“好！我们也不比那些去了军营中的好儿郎差。他们要护着自己国土，我们也护着自己的家园，我们不走。” 众人道:“我们不走。”
对于家国，雅歌从来都没有这么情感强烈的一刻。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雅歌抽了下鼻子，硬硬的将眼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对周瑞道:“周大哥我敬你是和英雄。”
周瑞却笑了，道:“哪里英不英雄的，这吃了天阳城这么多年的保护费，不得还回来。”说完自己都笑了。
雅歌看着周瑞笑，再多看两眼，等明天，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周瑞笑，雅歌也笑，道:“真的等到了北蛮大军压入的时候，你去找吴煊吴将军。 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到时候你们最好听他指挥。”
对于雅歌竟然认识军营中的人，周瑞有不解，但是现在也懒得探究，既然雅歌说这个人值得信任，那自己就信任。道:“好，我会去找他。”
雅歌是觉得，周瑞和他的那些手下，打架什么的还行，但是战争不是儿戏，有经验才好。 雅歌道:“经此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我明天一早出城，沿着大道，去帝都。将来有机会再见。”
北蛮的凶残，周瑞也不是不知道，这次来了这么多的士兵，也就代表着北蛮也是打算了在天阳城身上下大力气的，但是也总不能让雅歌带着担忧走吧，道:“你不用担心，这天阳城中还有这么多的大周将士，还有我们。等你在帝都安顿好了，我有可能还去帝都游玩，要找你做东呢。”
雅歌倒是希望这样，道:“好，我等你。”说完行了一个离别礼。转身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再说了，周瑞现在应该还要在部署一下，自己就不耽误了。
雅歌出了周瑞的院子，往家里走，已经是快到中午了。雅歌也没回家，直接去了米粮铺子。
大街上不时的走过一队士兵，哪里有铺子再开门啊。但是不开，雅歌也要敲门，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人开门，富余粮铺的掌柜的打开了门，见是纪雅歌，道:“纪掌柜？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雅歌进了铺子，道:“我来买米粮。”说着拿出了五十两银子，道:“我买五十两的，不要精细的，你给我糙米糙面就行。”
余掌柜不知道雅歌是想干什么，这会大家都不干营生了，大周的士兵进城，闹的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都想着收拾了细软，有什么不对，赶紧出城，这带着这么多的糙米，糙面的，怎么上路。
雅歌看出了余掌柜眼中的不解，直接将银子塞到了余掌柜手中，道:“你拿着吧，叫你家小工送到自己家的铺子里。我买这么多，给的越多越好。”
说完就出了门。雅歌还有一件事要办。那个之前被自己当掉的玉佩和珠子，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赎回来的。到了安阳当铺的铺子门口，雅歌竟然发现这铺子还开着门。
只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倒是和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马掌柜一个人在柜台后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见雅歌来了，道：“你这也是稀奇，我铺子都连着好几天没人了，今天上午倒是来了一些人，当了些传家宝。”
这时局动荡，最好的当然是能傍身，能换成吃食的金银，这古董也不当吃，不当喝的啊！
雅歌笑了笑，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当东西的，是来赎回东西的。”
马掌柜当然是知道这个小小少年是要赎回什么的，当初自己无聊，还让他给自己讲了故事呢，道：“行，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将那当票拿来我看看。”
雅歌从怀中拿了出来，递了过去，见这铺子里就只有马掌柜一个人了，道：“马掌柜，就你自己？”
马掌柜点了点头，从往年的当据本子上找那玉佩和珠子让自己放在何处了，道：“这纪掌柜也是知道的，现在战事吃紧，他们我早早的便遣散了，另谋出路去吧。”
“那掌柜的您不走吗？”
“我这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没个妻儿什么的，等流云阁那边的人来接应再说吧。”又翻了两页，道：“找到了，在第三个库房的第五个架子上，你等下，我给你拿。”
雅歌点点头，道：“有劳了。”
当初的时候李勇就给自己说过，安阳当铺是流云阁下面的铺子，这流云阁对下面的人向来是不错的，马掌柜应该不会出事。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马掌柜就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匣子，对雅歌道：“当初当的是六十两银子，这会也不要你多了，你再给我六十两，拿走吧。”
雅歌道：“这怎么行，这样你们就是白忙活了。”雅歌身上带的银子是够了，之前身上就还有二十两银子呢。现在还有七十两，原本是想着都给了呢。
马掌柜摆了摆手，道：“这天阳城不大安全了，你还是多些银子傍身的好，这流云阁也不差你这几两银子。再说了，你把王家的那个王八犊子给拉下马，我们流云阁不然这两年还要赔多少钱呢。就当是流云阁谢谢你了。你看看这是你的玉佩不。”
说着将匣子递给了雅歌。
雅歌打开看了看，玉佩是自己的玉佩，除了那颗珍珠珠子有些发黄，其他的都还好，道：“是。”说着要将东西拿出来。
马掌柜道：“这匣子你也拿走吧。我这里这东西多，也用不着。”
雅歌道了谢，便出了安阳当铺。
第八十章 弃城而逃，当诛九族
回到了自己的铺子，韩雷才给自己说，李勇刚刚来过，说是道个别，就急匆匆的赶回家了，也是，他家中还有父母，不过他住的地方离天阳城远，应该没事。只是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有时间在这里伤感，倒还不如干点实际的，雅歌和韩雷两个人将那些富余粮铺送来的糙米和糙面都搬到了暗室，这忙活完，就已经是到了下午，三个人随便吃了点，雅歌有给小毛驴喂了些豆子，毕竟这路上还要小毛驴出力呢。
雅歌摸了摸放在袖子中的玉佩，回屋子找了针线，将那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的珠子给缝到了那条湖蓝色的抹额上。拿着这两样东西，出了铺子。
也不知道吴煊这会是在哪里，雅歌只好先去城门口去找人。也没有见到，倒是见许多的士兵守在城门口，对于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搜查的很是严格。
雅歌堆起满脸的笑容，问一旁站着的一个小兵，道：“我想问下，爷知道吴煊吴将军在何处吗？”
那人见雅歌问吴将军，这天阳城中知道吴将军的不多，想来是认识的，道：“你找吴将军？他在府尹衙门呢。”
雅歌道了谢，便转身去了府衙。
只是，还没有进门口呢，就远远的看着门口围着的士兵不少，从这里路过的人，大部分都是会远远的躲开，还没有雅歌这样，非得要赶着上前的。
雅歌还没有走进这府衙的大门呢，就被两个守卫的给拦了下来，雅歌道：“两位爷，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我去找吴煊吴将军。”
其中的一个人道：“你要找吴小将军？可是吴小将军客没有说今天会有人来。所以你不能进。”
这还见不了人了。
正当雅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府衙里面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想来是茶盏打碎了吧。接着就看见吴煊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脸的杀气，好不吓人。
雅歌看见了吴煊，先叫了一声：“吴大哥。”
吴煊正在气头上，见是雅歌，微微一愣，面色缓和了一些，道：“雅歌兄弟，你怎么来了？”
那拦着雅歌的两个守卫见雅歌真的认识他们吴小将军，便连忙放行。
吴煊站在府衙门口，见雅歌走上前来，道：“你这会不是应该在家收拾东西呢吗，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雅歌道：“我是来还东西的。”雅歌见上次的时候，吴煊不大乐意给自己说他家在帝都何处，等到明天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所以倒是不如先将这玉佩给还了，也免得雅歌老是挂念了。
吴煊道：“你先跟我进来吧，这里人多。”
雅歌也只好跟着吴煊进了府衙，这里这么多的人，想必吴煊他们进了天阳城之后，便将这里当成了大本营吧。
只是还没有走到正厅，就见冯安一脸的狼狈，抱着个小包袱从后院出来了，慌慌张张的要往外面跑。
吴煊却很是生气的样子，抽出了剑，直接指着冯安，道：“冯大人，我吴某在一盏茶之前就说过吧！你要是敢逃，我就敢一剑杀了你。”剑光寒冷，饶是今天是个大晴天，雅歌也觉得有点点的寒意从那剑上冒出来。
冯安被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吴将军也是知道，这过不了几天，北蛮人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走不了，都是要死在这里的，我。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那天阳城的百姓就想死吗？还是说，我们这些驻扎进来的大周的儿郎就想死吗？”吴煊一口一句的质问冯安，这个冯安真的是让自己寒心，尸位素餐。现在有难了，比谁溜得都快。
冯安在地下伏着身子，哭的是惨不忍睹，道：“小官不过是一介文官，哪里懂什么打仗，到时候是要拖你们的后腿的，你就放小官走吧。”
吴煊被气的手发抖，从今天一大清早，冯安就说着要走，吴煊已经同意让冯安的那些美妾，子息走了，现在这会还不行，都求了自己一上午了，要不是自己拦着，这会早就带着细软出城了。
“我也早给你说过，要是你走了，天阳城必定人心动荡，到时候，都不用北蛮人来攻打掠夺，我们自己就完了。”
冯安心道，这天阳城的百姓是死还是活着，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是在一旁都痛哭，道：“吴将军就对外面说，我没走，只是病了，被吓病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就是被吓病的，小官素来胆子小，在这里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走了说自己没走，还说自己病了，雅歌这会是真的很鄙视这人啊！这冯安反正就这几句话，总结出来就是怕死，要走。
雅歌蹲下，看着在地上抖成筛糠一样的天阳城府尹，道：“冯大人可是知道这守城府尹弃城逃跑是什么下场吗？”
冯安这人本来肚子里就没有多少的墨水，平时的时候，办案所用到的那些大周法令，都是下面的门客给自己说的，这会门客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这冯安还真的不知道。
雅歌见冯安不说话，道：“想必这冯大人对于大周的法令不是很熟啊！根据大周法令，凡守城府尹，守城将领，弃城而逃，至百姓于不顾的，罪当诛九族。”
这两句话吓的冯安是一哆嗦。
“所以，这吴将军也是为了您好啊！您要是真的逃了，等到这战争一结束，上面查下来，到时候你们冯家可就是一个人都不剩了，我听说冯大人可是有两个儿子的。”雅歌知道，对于他的那些美妾，他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终归是要留心的。
雅歌看着冯安有些动摇了，不再哭了，而是在想自己是走还是留。
“冯大人就是留下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吴小将军，和他们的那些部下都是在战场上撕杀过的，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你大不了天天没事跟着吴将军，要是你真的有难了，吴将军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你说是吧。”
“再不行，让吴将军给你派几个人，好好的护着你，就只护着你一个人，行了吧！”
雅歌这苦口婆心的，终于算是把冯安给劝好了，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本官不走了，但是本官要时时刻刻待在吴将军身边，这吴将军是国之栋梁，不能出什么事。”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怕是没人比得过这人了。
吴煊见他这样说，也早早的把手中的剑给收了回来，他才不管这人是怎么样的颠倒黑白呢，只要是不走就行。这冯安怎么说也是雅歌给劝住的，对雅歌道：“多谢。”这大周的法令，自己对于军中的法令倒是知道的不少，对着这其他的所知甚少。看来雅歌兄弟也是个读书多的。
雅歌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吴煊道：“我们这边谈吧。”说着带着雅歌要去偏厅，雅歌自然是跟着的，但是冯安立马也紧跟着吴煊，道：“我要跟着吴将军。”
吴煊心道，难道还真的打算和自己一起睡不成？对身边的林涛道：“你去找两个功夫好的，一刻不停的护着冯大人。”
就这样，冯安才不跟着了。
两个人找了个偏厅，雅歌将那玉佩和抹额给拿了出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见面，这个玉佩和抹额就还给吴大哥。”
吴煊却没收，而是道：“你出了城，打算是南下去帝都吗？”
雅歌点头，道：“正有此意。”
“好，既然是要去帝都，那就去还给我母亲吧！在帝都你去问，都知道我吴家，你直接送到我家中吧！”
雅歌没有想到吴煊会这样回答，自己原本就觉得这路上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自己也有可能在路上遇上北蛮人呢，那这玉佩就永远还不了了，道：“这？吴大哥不是不给我说你家在何处吗？”
“这个你就别管了，这玉佩我之前的时候在家也带过一段时间，我也好久没回家了，你要是能送到我母亲那里，我母亲也定是高兴的。”
原来吴煊是这样想的，让这个玉佩缓解一下吴婶子的相思之苦，也算是一件好事，雅歌道：“行，那我一定给送到。”
吴煊却没想这么多的什么母亲对于自己的相思之苦，只是看着雅歌那瘦弱的样子，希望这个玉佩能让雅歌支撑着走到帝都，这样也不枉费把雅歌当朋友。道：“这玉佩你好生的收着吧。至于这抹额，也不是什么好物件，上面的珠子都泛黄了，你拿它用着玩吧。”
雅歌今天只是用一个粗布条绑了头发，却是让吴煊看笑话了。雅歌长得也是端正的，要是穿上华服，和那些帝都的簪缨世家的公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话，吴煊说者无心，但是雅歌却是听者有意，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热，这是被嘲笑了吗？雅歌低着头，道：“那个，我东西还要收拾，我先走了。”说完也没有行礼，急匆匆的走了。
倒是让吴煊有些摸不着头脑。
雅歌回了自己的铺子，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条新的冬绿色的发带绑了。
第八十一章 出不了城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雅歌韩雷，还有纪母，三个人起了个大早，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带上了车子，这小毛驴也睡了一夜，想必也是浑身是力气了，韩雷打开了后门。雅歌让娘上了车子，趁着天还没亮，雅歌打算早些出城。
韩雷在前面车头上坐着，手中拿着个小皮鞭，也不抽打，毕竟这小毛驴太乖了，用不早。
三个人还有一头小毛驴，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南面的城门，雅歌却远远的看到了吴煊在城门口，颇有焦急。
这城门口还有一些人在排着队。却没有一个人出了城。
情况不应该是这样啊！
雅歌下了板车，上前问吴煊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煊却是皱着眉头道：“刚刚斥候来报，在南面城外三十里地之外，发现了一万的北蛮军队，你们怕是不能在往南面走了。”
三十里地之外，那是去往帝都的必经之路。
雅歌转身，上了板车，道：“我们从东城出城，大不了绕远。”雅歌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兵小跑而来，在吴煊面前行了一个礼，道：“禀告将军，在天阳城东城门口的二十里地开外，发现了北蛮军队，目前数量多少还不知道。”
吴煊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下去查，多少人给我看清楚了！”
那斥候听了连忙跑开。
周围在门口的百姓，也听到了那斥候所说的话，破有些慌乱，有的妇孺都哭了起来，一时之间是又哭又叫，好不热闹。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去北城门，或者是西城门。”
那些人听完缓过神来，抓着孩子和细软，都往这两个方向跑。还没等跑两步呢，有两个斥候跑了过来，道：“将军，在北城门不远处发现了北蛮军队。”
“将军，在西城门有大约一万的北蛮军，已经将城门口给围住了。”
雅歌在板车上，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挥鞭子让小毛驴走呢，这两个斥候说的话全都听到了。那些往西城门或者是北城门跑的人也都不跑了。
这会所有的人都在城门口围着，是各种的鬼哭狼嚎，就好像下一刻北蛮人的大刀已经砍过来了一样，雅歌知道这次自己要和整个天阳城同生共死了，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一脸坚毅的吴煊，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很想留下来。
纪母却是心急的，抓着雅歌的胳膊，几乎是要哭出来了，道：“雅歌，你说我们这可怎么好，可怎么好啊！”
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慰娘，雅歌道：“娘，没事的，我们这天阳城中还有这么多的大周将士，会没事的。那北蛮人难道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我们这天阳城这么高的城墙是做甚的啊！”
雅歌心里也没底，但是也只好这样安慰娘亲。
韩雷见纪婶子六神无主的，也跟着雅歌安慰纪母。
既然这出不去城了，你就只好先回去。雅歌驾着小毛驴，刚走了两步，就被吴煊给赶了上来，雅歌道：“吴将军可是有事？这会还是要先守好城门，才是当务之急吧！”
吴煊道：“对不起，是我判断失误了，我没有想到北蛮人会来的这么快。”
雅歌摇了摇头，道：“我这在天阳城中也是生活了好久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你说我要是今天真的走出了这天阳城的城门，或许还真的有点不舍呢。”
自己和吴煊不过是一晚上没有见，雅歌就觉得吴煊这会有点老了，不像昨天那个拿剑指着冯大人，意气风发，眼神坚毅的少年了。
他是上面派来天阳城中军职最高的将军了，从此，这天阳城中两万多人的性命，就要都交给一个还未曾及冠的少年将军了。
吴煊看着雅歌头上飘着的冬绿色的精锻发带，这已经是满目肃杀的深秋了，这倒是难得的一点绿色了，道：“记得保护好自己。”
雅歌点了点头，这会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雅歌抽了一下小皮鞭，小毛驴便默默的往回走。
回到了铺子，韩雷没有把全部的东西给卸下来，雅歌也知道他的想法，就是想着，万一那北蛮人又不围着城门了，那倒时候他们就可以坐上小毛驴板车，出城逃命去了。
经过今天早上的这一折腾，纪母回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就会去躺着了。反正这会整个天阳城的人都不开门做生意了，他们自然也是不用的，所以娘想歇着就歇着去。
等到天已经大亮的时候，雅歌做了一点的饭菜，吃的也不多，吃完了饭，雅歌竟然站着院子里发起呆来，这会，自己不用招呼客人，不用为了多挣银子而奔波想法子，也不用算账本，更不用想着后厨中哪些菜快用完了要及时的采买，那自己这会应该干什么呢？什么都不用干。
雅歌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以前在孟家村的时候，是为了吃的饱一点，干活，出苦力，要不就是上山去采野菜。到了天阳城，就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家的铺子人更多。
这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倒是让雅歌有些无所适从。
发了会子呆，倒是让雅歌觉得有些困了，便进了屋子，打算睡个回笼觉吧，毕竟这早上起得有点早，再加上在城门口一惊一乍的，这会子还真的是有些累了。便回了屋子，睡去了。
这北蛮人虽说是把天阳城给围的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但是却好几天了没有任何的动静，大家除了不能除城门，剩下的都还是像往常一样，就是这天阳城原本就是靠着往来的贸易起来的，这会子，满大街上，却没有了一家铺子开门了。
就是这米面什么的，也慢慢的开始涨钱了。
这天下午，雅歌闲的没有事情做，也和韩雷一起，在地下暗室中给加固，毕竟这现在走是走不了了，这暗室，雅歌原本是给周瑞他们准备的，这会子估计着是要自己用了。
说起周瑞，雅歌可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人影了，好像是听说，他带着他的那些兄弟，直接去找了吴煊，吴煊也没有将他们编入军营中，但是也让他们开始在这满大街上巡逻，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起来上报。
也算是给这天阳城出了一份力，有周瑞在，这天阳城的百姓，这会子睡觉也是安心的。
雅歌看着韩雷正不知道想什么出神呢，就是手中的活没有停下，道：“你想什么呢？”
韩雷被雅歌一叫，才回过神来，道：“我是想着，好几天没有见到微雨和胡爷爷了，他们别出什么事才好。”
雅歌道：“呸呸呸，他们不会出什么事的。”被韩雷这么一说，雅歌也觉得，这微雨有一阵子没来了，之前的时候，可是相当喜欢在这后厨院子里追着韩雷满院子的跑，让韩雷都没地躲藏。
“莫非，你多日不见微雨在你身后边跟着叫韩雷哥哥，这会还有些想念不成？”这几天大家都因着这北蛮围城，心情都郁闷的很，半天没有个笑脸，这会子，雅歌倒是想要揶揄下韩雷。
韩雷却是一脸的躲闪，道：“掌柜的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胡爷爷，胡爷爷年纪大了。”
好吧，雅歌知道了。
“胡爷爷，你也不必担心，他们家本来就是在城郊，我们在大周将士进城之前就有好几天没有见过微雨了，这胡爷爷想必是带着微雨早早的就走了吧！”
韩雷点了点头，他也希望是这样，要是想到之前那个一直在自己身后追着自己的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真的是不心安。
雅歌道：“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这都干了半天了，上去喝点水吧！”
韩雷和雅歌从暗室中出来，韩雷去打了一盆水，端了过来，对雅歌道：“掌柜的，洗洗手吧！”
这下面都是泥土，难免蹭上，雅歌道：“好。”
只是这个好字还没有说完，嗖的一声响，在水盆旁边突然多出了一支箭，紧接着便是第二只，第三只，落在了地上，水井旁，还有屋顶上。
韩雷先反应过来的，拉着雅歌就往屋子里跑，纪母一直在屋子里待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道：“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突然落下了箭雨，数量很是庞大。想来是北蛮人发起了进攻了。”
纪母这会子就是想哭也不能哭，毕竟哭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好憋着，和雅歌韩雷三个人找个出地方先躲起来。
这外面不一会就声音打了起来，就是来在院子中的小毛驴都厮叫了起来，箭碰到瓦石，乒乒乓乓的，好一会才消停。雅歌心道，这次北蛮人可真的是下了功夫了，光这些箭，想来就耗费了不少。
等到了声音完全没有了，韩雷才打开了屋子，见这院子里，还有屋顶上，**得是满满当当的，这人要是站在院子里，怕是要成了城郊山上的小刺猬了。
韩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对雅歌道：“掌柜的，应该不会再有了。”
雅歌也明白，这应该是北蛮人的第一次的进攻，想先用这种办法，让天阳城中的人折损一下。也打开了房门，出了屋子。
第八十二章 一波又一波
韩雷和雅歌两个人，爬上了自己前面铺子二层的屋顶，在上面细细的看去，这次的箭雨是从天阳城外的四个方向同时发出的，出了这城中心的一处佛塔，其余的所有的屋顶上都是黑黑的箭羽。不过是离得城门口近的多一些，离得城门口远的少一些。
两个人看了一会，才下了，以前的时候，好几天不声不响的，看来这北蛮人是一次性夫人来了个大的，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雅歌下屋顶之前，又瞄了这**满了箭的天阳城一眼，看来，这天阳城和北蛮的战争，开始了。
这院子里**得满是箭，就是做些什么都不方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韩雷便只好将那些箭一个一个的给拔下来，归置好。
雅歌也跟着一个一个的拔，纪母在屋子里面，见两个人拔箭拔的火热，也不进来了，道：“你们就别拔了，万一等会又有箭雨过来怎么办，还是先进屋去躲一下。”
雅歌道：“北蛮人能射出这般远的箭，想来也是用了他们的天弩了，这种箭威力大，射程远，但是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射的不大准，而且，射一次之后，要是想射第二次，要从新装箭矢，很是麻烦。再说了，北蛮也不是那等的富饶之国，这些箭也不少了，想来也没有精力和物力再来一次了。”
雅歌这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的好处，也算是发挥出来了。
纪母拗不过，只好任由两个人在院子里拔箭。
雅歌和韩雷捡了不过是一个时辰，就听见大街上有马蹄飞奔而过，口中还喊着：“各家各户，自行清理箭羽，挑出好的，明天一早有人来收。”
声音由远及近，又慢慢的由近及远。
纪母这才不管两个人了，道：“这为何还要明天来收？”
雅歌拔下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箭，道：“这好的箭，还能再用呢，毕竟这次大周进城，带的武器也不多。”
纪母觉得，这也算是做好事，就让雅歌和韩雷去拔，自己去做饭了。
等到了吃饭的点，雅歌和韩雷早早的都已经拔完了，等吃过饭之后，再去房顶，将那些被箭给打烂的瓦片给换成新的就行了，要是不换，雅歌还怕下雨的时候，这屋子可就要漏雨了。
雅歌和韩雷各自背着几片瓦片，上了屋顶，将那坏的换成好的。
雅歌看着远处清冷的月光，今天的月光倒是皎洁的很，这不用拿烛台火把，就是这月光，就已经是够亮的了。道：“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步田地，当初，我就不留你了，不然这会子，你就在别处了，也不用和我，还有这天阳城的百姓一样，要受着这提心吊胆的苦。”
雅歌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也有人和自己家一样，在屋顶上换新的瓦片。
韩雷道：“掌柜的何必这么说，要是掌柜的当时没有让我进铺子，我怕是都熬不过那个冬天。”
雅歌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命数啊！当初要不是因为吴煊给自己的玉佩被孟家村的人发现了，自己也不会想着惧怕孟家村的人来捣乱，而跑到这天阳城里来，可能那个时候，自己就只是找个附近的镇子，开个茶水铺子就算是完了。
道：“这一切也都是命数，韩雷，这说明，你我有缘啊！有缘要成为这天阳城中被困着的一员。”
韩雷却是少见掌柜的发这样的感慨，不禁笑了起来。
两个人收拾好屋顶，就下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挨家按户的收那些好的箭羽，雅歌也将那些箭羽给了。
等到了中午，雅歌口中的第一口米饭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了微微的一声哐。雅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声接着又来了，还是那一声哐。
雅歌抬起头，看着韩雷，韩雷也正瞪着雅歌，雅歌道：“韩雷，你听到了吗？”
韩雷点了点头，道：“这是什么声音？”
雅歌丢下手中的碗筷，跑了出去，一开铺子的大门，见各家各户原本紧闭着的大门也都打开了，各家的掌柜的，小厮，或者是家主，都伸着脖子往外面瞧。
可是大街上是什么都没有啊！
隔壁开门往外面看的是个小厮，平时里觉得雅歌就是个有学识的，字还看，这账也算是漂亮，问雅歌道：“纪掌柜，这是什么声音？”
雅歌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不也开门来看看。”
说完就关了门。
韩雷道：“掌柜的也不知道。”
雅歌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这八成是北蛮开始攻城了。”雅歌说完，又传来了两声哐哐的声响，听声音应该是北面传过来的，那也就是说，北蛮人可能在撞北城门。
但是刚刚雅歌不能说自己知道，他们所有的人，包括雅歌在内，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昨天早上没有出的了城门，那些人就已经是惶恐如厮了，雅歌要是真的说了出来，怕是这些人自己就乱了阵脚。
雅歌之前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翻到了一本兵书杂谈，说是攻城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用大木桩将城门给撞开。这传来的哐哐哐的声音，就是木头撞击着城门的声音。
韩雷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你要是说打架，他也是不怕的，可是这会子，要和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怎么说也是有点怯的，道：“掌柜的，我们应该怎么办？”就是说话都有些发抖了。
雅歌暗自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别怕，这会子应该是刚刚开始，这天阳城的城门也不是说破就破的，再说了，还有大周的将士在前面顶着呢，没事。”
雅歌说完这话，这撞击声也没了，接着就是细细传来的一些金戈撞击之声，雅歌心中微微一凉，对韩雷道：“你去把我娘送到下面的暗室去，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雅歌说完就要开门出去，韩雷却是一把拉住了雅歌，道：“掌柜的，我和你一起。”
雅歌看着韩雷眼神是坚定不移的，看样子，是说什么都要一起去。道：“好。”雅歌进了后院的院子，对在屋子的娘，道：“娘，你去暗室，我和韩雷出去一趟，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不要出来。”
那一声一声的撞击声，纪母也是听到了的，对雅歌道：“这会子前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太危险了，你们不要出去了。”
雅歌道：“我不过是去看看，一会就回来。再说了，我和韩雷两个人一同去，也是有个照应的。”
说着就是这样连拉带拽的，将娘送进了暗室。雅歌和韩雷出了铺子就往北边的城门口奔去，这一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等到了城墙地下，雅歌竟然见到了周瑞。
周瑞也是吃惊，见是雅歌，忙从不远处跑了过来，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没出城？”
雅歌摇了摇头，道：“没有，昨天一早想出城来着，这天阳城就已经被围住了，所以也就没有出去。”
周瑞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
雅歌笑着道：“这天阳城外面也不太平，这出城了，想来也是在路上遇上了北蛮人，还不如在城里面呢。”
周瑞想说什么，也没在张嘴。
雅歌笑着道：“我来就是刚刚听见了有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瑞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城墙，这城墙之上，大周的将士正好顺着梯子直上的北蛮人厮杀呢。也幸好这城墙修的极为高大，雅歌这会也看不到什么，只是听到有金戈之声。将雅歌拉到了一边，道：“没事，这也和你们无关，你且先回去吧！”
雅歌却是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周瑞这是不打算给自己说？难道是怕自己担心不成？道：“都这会子了，这一墙之外想必就是北蛮人了，你还想着瞒着我？”
周瑞想了想也是，这北蛮人都跑到了眼皮子地下了，再瞒着雅歌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雅歌也从来不是那种怕事的人，道：“我也就不瞒你了，刚刚你听到的那声音，就是北蛮人使了大木头桩子，撞击城门呢，这会子正在见门撞不开，又用了云梯，想要直接爬上来呢，我正好带着兄弟在这附近巡逻呢，听见了。便来支援。”
雅歌没有想到这北蛮人竟然是这样的迫不及待的。道：“那现在这城墙之上战况如何了。”
周瑞笑着道：“那几个北蛮小子，别看长得是人高马大的，但是这要是比爬梯子，那是比不过我们大周的，要知道，这云梯本来就是我们中原地区的人发明的，他们这还没上来一半呢，我们砸个石头，放个箭的，就已经落下去了。”
雅歌知道，周瑞也不像是个会诓骗自己的，所以周瑞说没事，想来也真的是没事了。道：“那就好。”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响，雅歌和周瑞转身看过去，是吴煊骑着马，带着人来了，许是知道这边有北蛮人攻城，前来救援的。
吴煊下了马，见在城墙地下还见不到北蛮人的影子，就知道这次北蛮人还没有攻打上来，对后面跟着的亲兵道：“你们火速上城门救援，不得有误。”
那一两千的兵力，也上了城墙之上。
第八十三章 托付胡微雨
这抬头望去，除了大周的将士，就是周瑞手下的兄弟组成的巡逻队，这要说老百姓，这会子就只有雅歌和韩雷两个人。吴煊这会子看见雅歌，是真的心里不高兴，这是什么地界？这一墙之隔就是北蛮人，雅歌兄弟长得这般的瘦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吴煊对雅歌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你待的地界吗？还不赶快回去！”
雅歌原本正想和吴煊打个招呼，寒暄一番呢，却没有想到被华丽的说了一顿，到了嘴边的吴大哥也叫不出口了。
“周瑞不是说，这都没事了吗？”雅歌道。
“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几分墨水，但是北蛮人可不比大周人，会尊敬几分有学识的人，他们可不会听你说道理，着北蛮人一旦将城给攻破，到时候你怕是人家的一刀都受不住。”
雅歌知道吴煊说这话是好意，但是这话说在嘴里怎么就不好听呢，自己留在这里，还会拖累他们不成？道：“我也不过是担心整个天阳城的安危，所以才来看看，也并不是来拖累你们的，当初要不是我，射的那一箭，你也不会将那北蛮武士给这么快的给斩杀，说起来，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雅歌摸了摸袖口里面的小匕首，自从知道了这北蛮人要攻打天阳城的那一刻起，雅歌就将这玩意一直带着，就是睡觉也要放在枕头下，摸着匕首柄，话说的也更有底气了。
当然了，这要是在真的打起来，雅歌就是连韩雷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是周瑞和吴煊了，但是这雅歌不说气着了吗，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周瑞的心中，吴煊也算是少年英雄啊！可是这听雅歌话里话外的意思，之前雅歌还救过吴煊。这倒是让自己有点好奇，当初发生了什么。
吴煊本来就是疼惜雅歌，觉得他年岁小，再加上自己家中也有弟弟，自然也不希望弟弟上战场，所以也会把雅歌当成弟弟来对待，道：“好了，我不跟你争了，反正这会，北蛮来了，还有将士们在前面顶着，你这事情也都了解完了，要不就回去吧！”
雅歌知道，这会也正是忙于对抗的时候，自己就是要生气吵架，或者是打架，都不是时候，再加上韩雷还在后面拽了拽自己的衣角，雅歌道：“行，你们继续守着城门吧，我回去了。”
这才和韩雷走了。
周瑞却是一脸八卦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小将军，这吴煊可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帝都家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之前认识的最高的也是府尹大人，但是那可没有兄弟一样的交情。而且，这周瑞本来就有些怀疑，为什么雅歌会让自己直接去找吴煊，听他指挥，可是这雅歌也和自己一样，就是白丁，又怎么会认识帝都世家的孩子。
吴煊被周瑞这及其好奇又八卦的眼神盯的发毛，对周瑞大声道：“你看我干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上城墙上放箭呢。”
周瑞也觉得大敌当前，还是先杀敌吧，只好收回了目光，上了城墙。
韩雷在雅歌后面跟着，在这大街上往回走。这掌柜的背影怎么越看越像是在生气啊！便拽了拽雅歌的衣角，道：“掌柜的，可是在生气？”
雅歌摇了摇头，道：“我哪里有生气，也并不是在和吴将军真的吵架，只是这就这样被围在了这里，心中难免有些郁结，整的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了，说话也就不好听了。”
这话说的也算是在理吧！这会子，估计着整个天阳城的被困在这里的人心情都会不舒服的，不过雅歌也知道，这吴煊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次也不会生自己的气，不过是觉得自己不该来这种地方，万一一个箭矢飞了过来，那自己怕是小命都要没了。
要说自己帮忙，还真的帮不上，还不如让韩雷上呢，至少之前韩雷打架，自己也是见识过的，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所以这会子，自己不是已经乖乖的回了铺子了吗。
等回到了铺子，雅歌先去了暗室，将娘给拉了上来，接着就是看着桌子上早已经冷掉了的饭。韩雷道：“这饭我给丢了去吧。”
雅歌摇了摇头，道：这会子我们被困，还不知道会被困多久呢，这天阳城中本来就是没有地的，一直都是靠着外面的进出买卖。现在这米粮的价格会越来越贵，还是被扔了，找一把菜火，烧了，温一温吧！”
这米粮价格往上涨的事情，韩雷也知道，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么冷的天气，要是饭菜放的冷的，掌柜的早就不吃了，毕竟掌柜的胃不好，不能吃一点冷的东西，这会子也要委屈一番了，韩雷找了柴火，将饭菜给加热了一下，三个人继续吃。
纪母吃了两口，将自己碗中的饭给吃的干净了，道：“这会子，外面怎么样了？”
雅歌道：“这个娘不用担心，外面的情况还算是可以，再加上，还有吴煊，周瑞都在呢，那北蛮人根本就进不来城。”
“你说说，这可是什么世道啊！我们刚刚来天阳城的时候，那个时候这北蛮人还是满大街的跑呢，这会子就成了我们的死敌，往我们的屋顶上乱放箭。”
“这国与国之间，不会和人一般，有什么朋友之间的情谊，之前的友好，是觉得和我们通商，能挣到银子。这几年行情不好了，他们金国又需要土地，自然是要靠战争的。”雅歌吃了一块肉道。这肉趁着现在还有，能多吃就多吃一点吧！雅歌有预感，这次的围城，会很久。
三个人正说着话呢，前铺子的门就是一阵乱响。
这上来就敲门的，除了周瑞也没有人会干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周瑞又什么事情？或者说，北边城门口有什么事情？吓得雅歌将手中的碗筷给放下忙去开了门，这打开门一看，不是周瑞，竟然是胡爷爷带着胡微雨来了。
雅歌开了门让两个人进来了，纪母道：“你们竟然在城中？”
这胡爷爷，雅歌也老早就认为早就往南边逃难去了呢。胡爷爷找了个地方歇了歇，道：“没出去，前两天，我说在城里找点事情做，也好多挣点银子，这可就在这城中多留了两天，没想到这城外说来了北蛮人就来了北蛮人。”
纪母道：“既然没有出去，就不出去了，你们也应该没吃饭呢，快来吃点吧！”说着要给胡微雨盛饭。
胡爷爷却直接给推辞了，道：“这饭就不吃了，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们一件事情。”胡爷爷却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感觉。
雅歌道：“胡爷爷，您有什么直接说就行。”这都大敌当前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啊！能帮的雅歌一定帮。
胡爷爷将胡微雨往前推了推，道：“这整个天阳城的人，我也就认识你们，知道你们是好人。我胡某人也算是一把老骨头，想让你们帮这照看一些微雨，我想去军营！”
诚如胡爷爷所说的那样，胡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哪里还能在去军营啊！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连弓箭都拉不开。
这胡微雨也是第一次听说了爷爷的打算，道：“爷爷，你不能去，你要是和爹爹一样回不来怎么办？”
雅歌也道：“胡爷爷，您这怎么要去军营了？”
胡爷爷道：“我咽不下这口气，真的咽不下，那城外围着的人中很有可能就是杀了我儿子的人。我要看看。再说了，我也不算是上战场。之前我在乡下就说赤脚郎中，这会子去军营中也不过是给人看看病去。”
要是是去做军医，雅歌觉得自己还能接受。
雅歌道：“既然这样，那胡爷爷放心，我会将微雨当做妹妹对待，好好照顾她。”想来胡爷爷对于当初自己儿子战死沙场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那自然是要顾忌着，再说了这也算不上是和那些北蛮人面对面的厮杀，不过是去做军医，这会子北边那边应该还没打完，这打完了，怎么说都是要有伤亡的，到时候军中的军医也定是不够用的，胡爷爷想去帮忙，也是好事。
胡微雨知道，自己爷爷也是个倔老头，自己要是能劝住，也就好了，只好哭着道：“爷爷，你可一定要回来。”
胡爷爷点了点头，道：“微雨不哭，爷爷一定回来，爷爷还要等你长大，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看着我们微雨好好的出嫁。”
胡微雨点了点头，就是只顾着哭了。
胡爷爷对纪母道：“那就拜托了。”
纪母虽然对于这事不大赞同，但是这胡爷爷执意，道：“行，我会好好照顾微雨的。”
胡爷爷这才转身走了。
胡微雨硬生生的哭了一场，就是韩雷劝着都没用，这哭了有半个时辰，才算是停了下来。即使是不哭了，胡微雨也不那么高兴了，也不在老是追着韩雷在后面叫韩雷哥哥了。
这场攻城，在天都黑了之后才算是完事，这北蛮人没有攻上城门，但是我们大周的将士也没有沾多少光，也是这样的损失惨重，很多人都受了箭伤和刀伤。
第八十四章 韩雷被打
雅歌觉得这会子是特殊的时期，所以几个人便都挤在一起睡，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毕竟雅歌还真的怕万一半夜里北蛮人进了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就直接弄了个大通铺，大家一起睡。看着胡微雨一脸的伤心，雅歌心道。自己这是买了个小毛驴还赠送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大早，雅歌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看了看暗室中的米粮，买了这么多，应该够吃很久了。这就是真的半年不出去，应该也没事的，够他们几个人吃的。
因着昨天北蛮那边没有把北城门给攻破，这会子，整个城里的人都还是很高兴的，不少的酒水铺子里还开了门，里面有不少的人去喝酒呢。
雅歌见着自己铺子里还有一些酒剩着，便想着，这酒也天顶饿啊，倒不如将其给卖了呢。便也开了铺子，但是只卖酒，不卖吃食。
雅歌正在给人沽酒的时候，胡爷爷也正在给人包扎着伤口，因为看着他年纪大了，军营里的人也算是照顾，没有让其干重活。
王二哥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你说，还是我们大周的将士们厉害，不过是几个箭矢过去，那些北蛮人就都吓得屁滚尿流的。”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是哄堂大笑。
雅歌也跟着笑，这会大家都高兴，觉得经过了昨天的一战，我们没有被北蛮人攻破城墙。
韩雷拿了一个刚刚从一桌上收上来的喝完酒的酒瓶子，道:“那边刘哥再要一瓶酒。”
雅歌点了点头，拿了一瓶新的，放在了韩雷面前，韩雷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在这里高谈阔论的，就没有想过，这会，北蛮还在城外围着呢，我们大周的将士，也没有将他们给赶跑啊！”
这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雅歌小声道:“这话可不能说啊！快去上酒。”
韩雷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转身去上酒了。
韩雷说的是一点不错，这会子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昨天的天阳城人还陷在被北蛮围城的恐慌之中，而今天就已经是这样兴高采烈的来喝酒了。要知道，这一次，我们没有赢，北蛮也没有输。
未来怎么样，并不好说。
自己的这个酒馆开了也就是两三天，到了第三天就没有人来了，毕竟这会子大家都冲之前北蛮没有攻破城的喜悦中醒悟过来了，北蛮人虽然是没有攻破城门，但是这会子还在城门外面呢，大有一种，我也你打你了，就是围死你的感觉。
这让整个城里的人都有一种危机感。
雅歌在这天的下午，将店中收拾了一下，这会也没有人来了，将东西都收了吧。韩雷在一旁道：“掌柜的，你说，这援军怎么还不到啊？”
这都围了好几天了，就是韩雷这样这般沉得住气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不要说那些城中的其他人了。雅歌道：“这被围城的消息传到帝都要几天的时间，再让那满朝的文武百官商量着到底派谁来合适，就是商量好了，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再加上，这帝都离这里这么远，哪里是说到就到的。”
韩雷点了点头，道：“也是，不过，家中的菜吃完了，我去买点吧。”
雅歌道：“你少买一点吧，我们有的是粮食，还饿不着，只是这菜也太贵了些。再有，出去的时候，多穿点衣服，我看着今天早上都落了霜了。”
韩雷道：“行，我少买点。”说着雅歌给了韩雷一点碎银子，韩雷出了门。
雅歌就继续收拾着东西，见这没有一个人的大街上，小石头却是一路小跑着从自己铺子前面过去了。雅歌将人给叫住了，道：“小石头？”
小石头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停了下来，见是雅歌，道：“纪掌柜，叫我有事？”
雅歌这会子瞅着小石头好像是更加的瘦的像是一个小乞丐了，之前的时候还会穿的整洁些，现在穿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衣服了。道：“你这跑的这么急，干什么去？”
“我去给吴将军传话去。”
雅歌点了点头，道：“只是你这怕是几天没吃饭了吧！这会子怎么比之前还要瘦？”周瑞向来对下面的人很好的，不会不让他们只做事不吃饭的啊！
小石头觉得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空气中弥漫着油饼的味道，道：“哪里，不过我这确实上一顿饭还是昨天的呢，我们周老大家也没有吃的了，所以就饿着呗。”
雅歌道：“你等下。”说着进了铺子，拿了一个油饼出来，塞给了小石头，道：“你吃吧。”
“不是，纪掌柜的，这现在整个天阳城都缺少粮食，我就不要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的，这天阳城中这几天米粮的价格是一天一个价。
“你拿着吧！吃了才有力气办事。”
小石头也确实是饿了，所以也就不再推辞了，道：“行，多谢纪掌柜。”说完就往嘴里送了一口。这才跑开了。
周瑞家中已经断了粮食了，这事雅歌不知道，看来要往周瑞家送点粮食才行。
过了以后，韩雷拿了个小菜篮子回来了，这菜也不新鲜了，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能买到菜就已经是不错了，雅歌也不嫌弃。
韩雷将菜篮子放了，道：“就这些菜，平时的时候，都是人家菜市场上不要的，这会子竟然要二十个铜板。”就是这二十个铜板，还是韩雷讲了一会价格的呢。
“这不是特殊的时候，等着北蛮人走了，就都好了。”雅歌道。
韩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自己一个人找地方坐了。
雅歌道：“今天还要在劳烦你一趟，去给周瑞送一袋子面去，刚刚我在门口见到小石头了，说是这周瑞家中都已经断了粮食了，我怕他们再饿着。”毕竟他们不是军中的人，所以不能吃军粮，这个周瑞，平时的时候也不是个会多买了米面的人。
这有什么，韩雷从地窖中背出了一袋子面，道：“我这就给送过去。”
这送东西也快，雅歌在铺子里不过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韩雷就回来了，只是这次的回来却是和以往有点不大一样。雅歌还没有走进，就闻到了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心道，自己家中虽然也是养了两只鸡的，但是这也没有臭鸡蛋的啊！
这趁着天色有点暗，雅歌也看不明朗，正想走上前去，好好的看看，韩雷道：“掌柜的，我先去换身衣服。”说着就往后院走。
雅歌哪里会同意，这分明是发生了什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身再熏着掌柜的，我还是先换了衣服再来吧！”
雅歌再喊，也不回答了，只好先让韩雷去换了衣服。
等韩雷换好了衣服，雅歌道：“你怎么的也要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韩雷道：“没什么掌柜的，我这是在回来的地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这眼神都有些闪躲。
跌了一跤？这韩雷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走路怎么会摔倒。
韩雷还是不说话，雅歌正想继续问呢，却听见铺子外面有声音，还是小孩子的声音，“你是大坏蛋，是北蛮人，滚出天阳城。”
雅歌这会子是知道韩雷身上的臭鸡蛋，还是脸色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将前面的门一开，雅歌道：“你们这几个小毛孩子，是不是身上的皮痒痒了，想让我抽你们是吧！”
那几个小孩子见雅歌出来了，便都一哄而散，雅歌道：“你们别走，你是前面街上布庄的小子是不是！”
雅歌见门口是终于清净了，才将门给关上了，对韩雷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药粉去，你这伤口在脸色，要是不处理，以后留下疤就不好办了。”
韩雷还是不说话，任由着雅歌去拿药。
雅歌拿了药粉，给韩雷上药，还一边念叨着，“你之前打架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子怎么不打了，那几个小毛孩子还是你的对手？”
之前韩雷单挑在铺子里的闹事者，只是坏了一根筷子，这事，雅歌还记得呢。
韩雷沉默了半天，道：“他们平时里都是叫我韩雷哥哥的，我还给他们买过糖葫芦，他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这是韩雷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
雅歌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是啊！这这种情况下，平时的时候关系再好的人，到了这时候，都不大可能会好了。
雅歌不禁将上药的手给放慢了几分，道：“你啊！就当是当初的那些糖葫芦，小吃，点心都喂了狗了。他们不过是没处发泄罢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韩雷听到这里，却是突然笑了，道：“掌柜的，你这都是什么比喻啊！”
“你就别管是什么比喻了，至少你开心了就好。”雅歌一高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这么轻了。
“疼，掌柜的轻点。”
雅歌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了，道：“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我轻点，轻点。”
韩雷才不在哀嚎了，过了一会，韩雷道：“掌柜的，你会嫌弃我吗？”
第八十五章 门前骂街
这话问的很是突然，但是雅歌却是知道韩雷是要问什么，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被母亲嫌弃，没有亲人，流浪着长这么大，心思不会不敏感的。道：“不会，我要是嫌弃你，当初也不会让你进我的铺子了，你从小不知道你的爹爹是谁，现在我也给你说我的秘密。”雅歌觉得，要是两个人有了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会不会韩雷会舒服一些，会认为自己也和他一样。
韩雷只是知道掌柜的是在极力的隐瞒自己的女儿家的身份，剩下的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雅歌道：“你不知道你的爹是谁，我也快忘了我爹长什么样子了，他在我八岁的时候，一天说是去打猎，却再也没有回来。我估计着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吧。”这事娘从来不让自己提，估计是提了光让人伤心，也没有什么用。
雅歌将药粉给收了起来，道：“我把东西给收起来。”
韩雷看着雅歌将东西放到了柜橱里，之前韩雷确实是从来没有听雅歌说过自己的父亲，以为是掌柜的不大乐意说，没有想到还有这层的缘故在里面。
这边刚上完药，胡微雨就从后院进了铺子，见到韩雷脸上挂着伤，道：“韩雷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韩雷难道还要给胡微雨说自己是被一群的小孩子拿着臭鸡蛋和小石子给打的吗？道：“我外出的时候摔了一跤。”
纪母在后院也听到了韩雷说这话，也进来了，道：“怎么摔的？”又细细的看了一看，道：“这也不想是摔的啊！”
胡微雨也道：“婶子，我看着也不像。”
雅歌也在一旁道：“我刚给韩雷上药的时候也看着不像。”说完是笑非笑的看着韩雷。
韩雷没有想到就是掌柜的也会这样说，一脸不解的看着雅歌，雅歌还是一脸就是要戏耍你的表情。倒是让韩雷相当的无奈。
胡微雨道：“韩雷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雅歌也在一旁装模作样的问，道：“对啊韩雷，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谁的欺负，给我说，我去给你报仇。难道是大街上的那些小毛孩子拿石头丢你了？”
韩雷是真的一脸无奈的看着雅歌。
胡微雨却是突然的炸了毛，道：“真的是那些小毛孩子，不行我去去找他们说说去。”说着从门口拿了个扫帚，就要出门讨个公道去。
这是要拿着扫帚去和那些小毛孩子打架去？韩雷一看情况不对，忙拉住了胡微雨，道：“没有的事，这真的是我自己摔的，真的。”
雅歌知道这胡微雨啊！性子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要是韩雷说了自己是被街头的那些小毛孩子给打的，真的敢拿着扫帚就上了，雅歌也拦着，道：“我就是这样一说，揶揄一下韩雷罢了，再说了，你都这么大了，再和一些小毛孩子过不去也不好看。”
胡微雨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扫帚，道：“我不去了，不过韩雷哥哥，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韩雷道：“我这真的是刚刚外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倒了，摔在了地上，这脸上的伤都是被那地面给擦伤的。”自己脸上的伤，还真的是比较像擦伤，韩雷才会这样说。
胡微雨也不可能去给拿凹凸不平的地面打一架去，这才不生气了，道：“韩雷哥哥，那你以后走路可是要小心一点啊！”
雅歌心道，难道以后你要搀扶着你韩雷哥哥不成？
没有想到的是，雅歌这样想完，胡微雨道：“韩雷哥哥，你累不累，我要不扶你去休息一下吧。”说着还真的是要搀扶韩雷去后院。
韩雷道：“不用，我不累。”
“韩雷哥哥，你一定累了，去休息吧！”
韩雷是真的掰不过这个胡微雨，只好是这样被半拖半拉的给拽到了后院，去歇着了。
纪母看着天色晚了，还没有吃晚饭，便去做饭去了。
雅歌却是没有想到的是，韩雷被人不待见这件事，又会重演，之前是几个小毛孩子，后来，过来两天，就是大人了。有几个都已经是堵在了铺子门口在骂了。
这都骂了一早上了。
韩雷看着雅歌道:“掌柜的，要不我出去吧。让他们在这里骂也不好。”
雅歌摇了摇头，道:“这事你不能出面，要是你出面了，他们怕是要闹的更凶了，我去。”
说着雅歌端了一盆子淘米水就去了前面的铺子。打开铺子门，二话不说，先将淘米水给泼到了以前，溅起的水珠子将门口几个人的衣角都给打湿了。那几个长舌妇人顿时闭了嘴。 雅歌却是笑道:“哎呦，没有看见刘婶子，张婶子还有钟婶子在我门口站着呢。对不住了，衣服湿了吧。”
刘婶子是个嘴快的，道:“我们在你门口叫嚷了这么大一会子，你都没有听到？” 雅歌道:“有人在我门口叫嚷？我还真的没有听到，你们三位不是只是在我门口路过嘛？我刚刚忙活的时候，可是只听到了有几条野狗在我门口乱叫呢。”
这刘婶子，一听这话，那是相当的不乐意了。这次也是她牵着头，来给自己家小孙子出气的，谁让前几天雅歌吓唬了自己家孙子一顿。
不过这把人比作野狗，这确实是有些让人生气，道:“你这是说谁呢？说谁野狗呢？” 雅歌道:“我说谁了？我谁也没有说啊！我说的是之前在我铺子门口乱吠的野狗。” “你这小小年纪，不学好。骂人倒是学的挺快的。”
“骂人？我骂谁了？刘婶子，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过就是泼水的时候，把你们三位的衣角给打湿了，可是我这不是也道歉了嘛？”
“你没有骂人？那你刚刚说谁是野狗呢？你说谁呢？”刘婶子恨不得都要蹦起来了。
韩雷在屋子里面听着外面的人这样嚣张，恨不得要出去打一架了，胡微雨怕韩雷再受什么伤，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
雅歌道：“我就是说的野狗是野狗啊！刘婶子你也不要找好了位子，非得要坐下吧。”这吵了这么一大会子，必然是有好事围观的，雅歌这样一说，周围的人都笑了。
气的那刘婶子是说不出话了，道：“你这小小年纪，不学好。骂人挺溜。”就是这翻来覆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别的。
雅歌还想再说回去呢，就听到远处有人道：“不要围在一起，都回家在屋子里待着去！”
雅歌抬头，这不是吴煊吗，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来了。
众人虽然不认识吴煊，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认得那身的军服的，在加上之前的那场箭雨，也是射死过人的，所以大家都纷纷散去。
吴煊这才看见，这人都是围在了纪雅歌的铺子门口，这会子门前还有四五个人呢，吴煊道：“几位婶子，赶紧回去吧，这会子不同以往，外面不太平。”吴煊说的可是实话，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箭雨会不会再来一次。
刘婶子一想起来前一阵子那突如其来的箭雨，那次可是射死了家中的好几只散养的鸡，这会想起来还有几分心疼呢，但是看着雅歌在自己面前这嚣张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到了吴煊的那高头大马前，作势就要跪下，道：“大人，可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纪掌柜无缘无故的污蔑民妇，民妇不活了。”
原本雅歌见自己确实是在外面待得时间够久了，被吴煊一说，也是打算着要回去呢，没想到刘婶子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都惊呆了。
不光是雅歌惊着了，就是吴煊也惊着了，还有跟着刘婶子来的那几个一起来骂街的，见这刘婶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军爷面前诉苦，也不怕人家一下马鞭子下来，打的那定是要皮开肉绽的。这几个人忙往家中跑，哪里还管的了这有一同骂街情谊的刘婶子。
刘婶子伏在地上，道：“军爷，我的这几个左邻右舍可是看的清楚，您要给我做主啊！”说着就要招呼自己身后的张婶子她们，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一转身，身后都没有人了，只剩下自己了，口中暗暗骂了一声：“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只好自己转过身来，道：“求军爷做主。”
吴煊这从小在沙场上，还真的是不大会对付这种妇人，看着雅歌道：“这人你认识？”
雅歌点了点头，道：“这是前面街上卖布的刘掌柜的娘。”
刘婶子没有想到，这个纪掌柜好像是和眼前这位军爷是认识的，这样一想，心是凉了半截了，原自己还想着接着眼前的这位军爷不了解纪雅歌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能借这军爷的收整治一番这纪雅歌呢。
吴煊不理会眼前的这个妇人，继续对雅歌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知道，这会子大家都被困在天阳城中，都是因着这北蛮人，所以你们看着北蛮人不顺眼，但是我这店中的韩雷不是北蛮人，是大周人，户籍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是大周天阳城人氏，你们找他撒气有什么意思吗？”雅歌这话不是对吴煊说的，而是对着在地上伏着的刘婶子说的。
第八十六章 北城门被破
吴煊一听，原本是这么回事，道：“这位婶子，你们不用担心，这北蛮人不会一直围着天阳城的，你且放宽心，还是先回家去吧。”
刘婶子知道这会子自己想借着军爷的手整治一番纪雅歌是不可能，但是还是想最后一搏，不管怎么说，都要让纪雅歌被眼前的这位军爷说教一番才好。道：“军爷镇守天阳城，本就辛苦，原本这等的小事，民妇也是不想来打扰大人的，但是这纪掌柜的说话真的是太难听了，竟然说民妇是乱叫的野狗，还请军爷给民妇做主啊！”
不管怎么说，都是想给雅歌扣一个目无长辈的帽子。
雅歌这会也是明白刘婶子非要在这里跪着的原因了，自己和刘家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就是换季的时候母亲会去他家的铺子里买几匹布好做衣裳，之前也是韩雷在街上被他家的小儿子给无缘无故的丢了石头的，这会竟然是想着变着法的整治自己。
吴煊心道。我这还要去南面的城门口看看呢，这会子竟然被个妇人给拦了下来，道：“雅歌兄弟，你真的出言重伤这位婶子了？”
雅歌道：“我没有，我只是说之前有野狗从我家铺子门口经过，乱叫来着。再说了，要是说骂街，谁能比得上刘婶子啊，谁家去他铺子里买布，就是少给一个铜板，这刘婶子能从前面大街骂到后面的大街，都不带换样重复的。”
被雅歌这样一说，吴煊都有些想笑了，原本那等骂街的婆子，自己还只是在话本子里见过，没有想到，这会子伏在自己脚下的就是一个，道：“刘婶子是吧，这会子不安全，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至于谁说了谁一句，谁又骂了谁一句，这都不要计较了，要不然，等将来北蛮人走了，让纪掌柜请你吃一顿，就当是陪个不是了，赶紧回家吧。”
刘婶子一听，请吃饭，这感情好，都知道这纪氏豆花家的饭菜还是不错的，这是自己赚了。道：“好好，那就卖军爷一个面子。”从地上起来，还瞪了雅歌两眼道：“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要来的。”
雅歌这可真的是苦笑不得啊！不过一想，这请吃饭也是要等到北蛮人都走了之后呢，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再说了，就是请吃饭，他们一家还能吃多少，道：“行，刘婶子，等北蛮人走了，您记得来啊！”
雅歌看着刘婶子一溜烟跑的飞快，知道她可是害怕的，道：“真是叨扰吴大哥了。”
吴煊摆了摆手，道：“没事，我这也算是涨了见识了，平时的时候哪里有机会见着这为了一个铜板能骂半天街的婆子。行了，我还要被南面的城门口看看，我就先走了。”
雅歌怕耽误吴煊的公事，道：“吴大哥先请。”
吴煊上了马，赶紧往南边奔去。
雅歌见着吴煊的马儿在前面的街角一拐，就没有影子了。这才回了铺子，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给纪母和韩雷说了。
纪母道：“亏着我平时里还常去他家中买布匹，真的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雅歌道：“娘也不用生气，这不是大家被这北蛮人围城围的都有些心浮气躁了。等到这这北蛮人走了，也就好了。”
这说是归着说，但是也就是说两句罢了，这会子难道要打上门去不成？雅歌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去做饭了。
这不用开门做生意，除了没有每日的进项之外，雅歌竟然觉着这还不错。除了想着每天吃些什么，剩下都不用想，倒是乐的自在。
就是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就是说话，嘴里都不住地往外面冒着寒气，这要是放在往年还好，还可以买一些柴火，架个火盆，但是今年，就是做饭用的柴火都不多了。
雅歌看着在墙角堆着的所剩不多的柴火，又看了看在院子中央竖着的一棵大树，要是真的不行，就把树给伐了吧。
但是幸好，之前纪母怕冷着雅歌，到了冬天，都是会置办新棉被，所以这棉被雅歌家还真的是不缺的，这不，到了冬天了，便直接将所有的棉被都拿了出来，也就没有这么冷了。
这天早上，雅歌几个人吃过了早饭，都闲着没事。打算去暗室看看，寻思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要不就都搬到暗室中睡觉吧，毕竟这暗室就相当于地窖一样，是冬暖夏凉了，很是不错。
几个人下了地窖，雅歌还搬来了一些被褥什么的，正打算着在这里暖和一下呢，却没有想到听到了金戈之声，而且声音很大。这声音，雅歌很是熟悉，这是之前攻城的时候就有的声音。
韩雷也惊着了，道：“掌柜的，难道？北蛮人进城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你跟着我上去看看，娘，你和微雨在暗室里不要出来。”
说完也不顾纪母在后面拦着，直接和韩雷上去了，两个人站到了院子里，就发现这声音比自己在下面听到的还要响亮。这是北蛮人进城了？
雅歌对韩雷道：“这声音像是北面城门口传来的，我们去看看。”雅歌从自己腰上拿出自己的小匕首。韩雷从厨房拿了一把平时上山打猎用的短刀，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一开门，这满大街都是慌慌张张的人，都在往南面跑。雅歌连忙拽住了一个正跑着的人，这不是北面大街上茶水铺子的小二吗，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也认得纪掌柜，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去逃命去，这北面的城门不知道怎么的，就破了，这北蛮人都进城了，赶紧走吧！”
这消息来得突然，倒是让雅歌和韩雷有些措手不及的。
那小二见自己消息已经说到了，两个人走不走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了。忙抱紧了自己身上唯一一点值钱的物件，赶紧跑开了。
韩雷看着这情况，忙要往铺子里面走，道：“我要给婶子说下，我们出城。”
雅歌却是突然的拽住了韩雷，道：“我们不走。”
“为什么？”这情景，掌柜的又不是没有看见，整个天阳城的人都在往南面城门赶。
“你别忘了，北蛮人在南面城门也有埋伏的，到时候我们一出城，就会被截杀，我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对于娘和微雨来说，暗室是最安全的。”
雅歌说的也不无道理。
韩雷却是有些急躁了，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
雅歌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去南边看看，到底适不适合出城。”
韩雷这才稳定了一下心神，道：“行。”
两个人出了门，也随着人流去了南面的城门，到了城门口一看，几个士兵正把守者，就是不开城门，那些人都堵在城门口。其中一个人雅歌还认得是吴煊的部下，好像是叫林涛的，在那城门之上高声喊叫着，“这会不能开城门，不能开。”
下面的人哪里管这些，叫嚷着让他们开门。
“外面不远处就是北蛮的大军，你们出了城，就会遇上的。”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北面还有大周的将士呢，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听了这话，才算是不在吵着出城了，但是却都是有些慌乱，好一会才想去来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雅歌看着韩雷道：“看吧，我说的没错吧，我们走吧。”
韩雷这会也才算是知道了，这暗室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安全的了。
两个人回到了铺子，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胡微雨的声音，道：“婶子，你松开我，我要去见我爷爷。”
纪母道：“不行，这外面太乱了，出去就是送死啊！”
雅歌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一脚踹开了铺子的大门，见娘一把拦着胡微雨的腰，说什么的都不让她出门。雅歌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纪母道：“这孩子见你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回来，就说出门看看，却没有想到在门口看见了她爷爷，上北面去了，所以这说什么都要去看看，这不我正拦着呢。”
韩雷也上前一把将胡微雨扔到了一个椅子上，道：“外面正是乱的时候，你要出去，那就是送死！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们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胡微雨道：“韩雷哥哥，可是你说我爷爷在这外面，被北蛮人杀了怎么办？我爹就已经死了，我不想我爷爷也死了。”
雅歌蹲下身子，道：“微雨，我和你韩雷哥哥一起去看看，见到你爷爷，会给你爷爷说的，你很担心他，让他一定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胡微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道：“好，纪掌柜，你一定要找到我爷爷。”
雅歌点了点头，对韩雷道：“我们出去一趟吧！”
韩雷点了点头道：“婶子，我们这就回来，你们还是先回地窖吧！”
纪母见胡微雨哭成这个样子，也只好同意雅歌去看看，道：“行，我们回地窖，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没有什么比命重要。”
雅歌点了点头，开了门，和韩雷两个人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第八十七章 府衙遇袭
这一路上都是往南面跑的人，雅歌和韩雷两个人只好是沿着路边往北面走，还没有走到北面的城墙根底下呢，就见到了北蛮人，都长得人高马大的，是见着让人就杀。
这些都是北蛮的武士吧。雅歌瞅了这不远处的城墙，没有任何被撞坏的痕迹，自己今天早上也没有听到撞门的声音，这城门是怎么开的？
两个人躲在暗处，韩雷对雅歌道：“掌柜的，这会就先别看这个城门了，还是想去看看胡微雨他爷爷吧。应该是在那城墙下面呢。”
雅歌都忘了自己这是来干什么的了，道：“行，我们赶紧走，那些伤兵，我看了，都是在那拐角墙根下面呢。”说完就和韩雷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去了那边，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的箭矢。
胡爷爷正包扎好一个伤员，一抬头见雅歌正在自己眼前，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不敢停的，将那些另一个伤了腿的伤员的伤给打了个结。
雅歌道：“胡爷爷，你刚刚路过铺子门口的时候，胡微雨看见你了，这会子要吵着见你，我这不就先过来看看。”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整这出。你们赶紧回去，给微雨说，我没事。”这孩子，自己就是看着从小没了爹，又没了娘，所以会多多的疼爱一些，这不疼得多了，就没这么懂事了。
雅歌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胡爷爷，也没有受伤什么的，只是人看着又瘦了，想来是当军医给累着了，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在这金戈满耳之中，还能大声的嚎叫着给自己说话，这已经是不错的了。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
“等下！”
雅歌刚想走呢，却被胡爷爷塞了一副担架，道：“既然要回去，也是要经过府衙的，把人给我送过去。”
雅歌一愣，看着在不远处一声接着一身哀嚎的人，对韩雷道：“走，把人架上来。”
这会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韩雷在雅歌说完，立马将人给搬上了担架，对雅歌道：“掌柜的，这挺沉的，你行吗？”
雅歌抬起了一边，道：“不行也得行，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给他们碍事了。”雅歌看了一眼忙碌着都没有时间看自己一眼的胡爷爷，架着担架就往府衙跑。
雅歌平时里还真的没有做过什么重活，这人受了伤，好像就更重了，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才算是赶到了府衙。
这府衙大厅中，原本是用来升堂的地方，现在是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重伤的将士，还有几张简易的床板子，上面躺的是重伤的厉害，不能动的。
雅歌找了个空地，将人给放下了，这人幸好伤的还不算是严重，雅歌好心的安抚了几句，安保堂的安大夫就过来给他们重新上药了。雅歌见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打算回铺子，外面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去吧。
刚出了府衙，雅歌走路匆忙，也没有看清，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撞得自己脸都发疼。
吴煊正和部下说着话，道：“现在北城门的情况怎么样？”
“北蛮人都已经进城了，不过有我们大周将士在，这会只是过了一条街！”那人素来是知道的，这吴将军看着是年纪轻轻的，可是发起火来，也是让人怕的要命的。
吴煊听了这话，还真的是有些生气了，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只是过了一条街？我先问你，谁给开的城门，这等叛国之罪是谁做的，你查清了吗？”
“还没查清，正在查。”
“正在查？等你查清了，这天阳城的人都死光了，你赶紧给我滚到北城门那里给我守着去。”
那人哪里还赶在说什么，忙行了礼，往衙门外面走，
吴煊生着气的往府衙里面走，却没看清，撞到了人，口气不善的道：“谁走路不长眼。”
雅歌刚刚还觉得自己的脸被撞到生疼，却没有想到就给人这样吼叫，雅歌一抬头，见是吴煊，看起来脸色不好，也是，城都破了，能好才怪，雅歌忙道：“抱歉抱歉。”说着将身子闪开。
吴煊正想着再教训一下那个走路不长眼睛的小兵呢，见是雅歌，这气就消了大半，语气也好了很多，道：“雅歌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没有撞疼吧！”
雅歌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这是去了北城门一趟，顺便送了个受伤的小兄弟过来。”雅歌指了指安大夫正给包扎的士兵。
吴煊看到了雅歌是真的来送人的，道：“多谢雅歌兄弟了，但是这会这里太不安全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雅歌点了点头，带着韩雷正打算走，出了府衙的大门，雅歌还没有反应过来，韩雷就从后面拽了雅歌一把，雅歌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自己就到了两步之后了，回过神来雅歌才看清，自己身前竟然站着一个有九尺之高的北蛮人。朝着一口生硬的大周话，问道：“吴煊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
雅歌只是摇了摇头，这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还真的没有跟北蛮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而且还是这般杀气腾腾的北蛮人。
那北蛮人显然并不信雅歌的摇头，而是拿好了自己手中的刀，一个横劈，对着雅歌就来了，自己这一路杀过来的，不可能为了雅歌这一个摇头再走吧。所以眼前的这个大周人，先杀了再说。
韩雷身上是带着一把短刀的，见那大刀横了过来，韩雷一个上前，抽出了自己的短刀，硬生生的给挡了下来。
这北蛮人的力气是真的大，韩雷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咬着牙，对雅歌道：“掌柜的，赶紧跑。”
雅歌这才回了神，拿了自己的匕首，直直的插进了那北蛮人的身体，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匕首太短，再加上自己太矮了，并没有伤了这北蛮人的要害。
那北蛮人吃痛，那大刀上的力气就更大了几分，韩雷都要撑不住了。雅歌将匕首拔出，又狠狠的刺了几下。那北蛮人知道，这眼前的北蛮人再刺自己，自己就可能真的是要死了，不再将大刀压下，而是换了个招式，打算将那个拿着匕首的少年给杀了。
雅歌和韩雷瞅着这个空档，忙往后退了两步。大声道：“北蛮人攻进府衙了。”
这一叫喊，那个北蛮人像是知道了要是人多了，自己定是打不过的，拿着大刀，发着怒，又要横劈了过来。雅歌和韩雷都退到了角落里，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雅歌心道，这会可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死在那里不好，死在府衙。娘在地窖应该安全，这会，自己要不要闭眼？正当雅歌正胡思乱想呢，吴煊在内堂听见了雅歌喊的那一嗓子，提着剑就出来了，就看见了这一副情景，拿着剑就冲了上去，一个飞身，剑直接刺要害，但是没有想到，那北蛮人感觉到了旁边有危险，用刀一挡，发现正是自己要找的吴煊，道：“原来你在这里。”
吴煊可是懒得给他废话的，这现在整个北蛮金国估计都想杀掉自己，毕竟之前自己可是杀了不少的金国皇室的。
吴煊将剑收回，以一种极快的招式，一剑冲刺，直接刺破了那北蛮的腹部。将剑抽出，一个用力，将那北蛮人的喉咙给刺穿了。
这战场上杀敌，没有什么花架子，讲求的就是最快将对方制服，或者是杀死。所以吴煊出手，从来不拖泥带水，永远都是快准狠的。
雅歌看着那北蛮人，刚刚在拿着大刀要砍自己，这会子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心中暗暗的惊叹于吴煊的好功夫。这功夫，韩雷真的是未及十分之一。
吴煊对雅歌和韩雷道：“这会子外面应该都是北蛮人，你们先进府衙躲起来。”
雅歌拉着韩雷，点了点头，就往里面跑。
这走了还没有两步，雅歌一回头， 就见外面跑进来好几个北蛮人，吴煊已经是手起刀落的，解决掉了好几个北蛮人了。还有一个跑的快，绕过了吴煊，已经到了雅歌后面。
韩雷拿着手中的短刀，直接就杀了一刀，雅歌拿着手中的短匕首，直接在这受伤的空档，一刀插进了那人的心脏，那北蛮人，摇晃了两下，倒下了。
雅歌暗自的咽了一口唾沫，所以自己这是杀人了？自己一刀将这人给解决了？
韩雷看着雅歌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直接拽着雅歌往府衙内跑。
吴煊已经是十分利落的杀了几个人了，但是见这些北蛮人是越来越多，想来都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忙也往府衙里面跑。
这府衙里面也是有大周的将士的，这会都出来应战了，府衙前面是一片混乱。雅歌就是想往前走但是也走不了了，和韩雷两个人被围在了这混乱之中，不时的有北蛮人冲过来，韩雷就替雅歌挡着，但是雅歌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了，一个北蛮人冲了过来，雅歌没有留意，直接伤了自己的胳膊。
第八十八章 胳膊受伤
雅歌忍着疼，觉得这会情况这么危险，也不觉得疼了，仍旧是拿着自己的匕首，见是北蛮人就刺。只是为了还能活着见到娘。往外面一看，吴煊正奋力的一剑刺穿了一个北蛮人，但是却没有看到这他的背后也有一个北蛮人，偷偷的转到了他的背面，打算着背后偷袭的，雅歌心道，这吴煊可不能出事，要是吴煊有什么事，那这天阳城谁来守着啊！
什么也没想，雅歌道：“吴煊，你背后！”
那人没有想到，自己要偷袭，却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给喊了出来，也不打算着先杀吴煊了，还是先解决了这个小子给解决的。
雅歌没有想到，这人还直接冲着自己来了，忙拿了匕首去挡。
吴煊听到了忙将眼前的人给斩杀了，然后转身，却见那北蛮人直接冲着雅歌去了，一个用力，将剑插进了那北蛮人的喉咙。雅歌就是再躲避，还是伤了自己的胳膊，而且还是伤在了之前伤的地方，这伤口是深可见骨，一时之间是血流如注。
吴煊将剑给抽了出来，有转身杀了几个人，这北蛮人才算是杀得干净了。
吴煊看着雅歌伤的厉害，道：“你们先回去，这里不能待着。”说完，带着一对大周的将士，出了府衙，这应该是去杀敌去了。
韩雷扶着雅歌，这会子，雅歌疼得走路都有些打摆子。道：“掌柜的，我们先去内衙找安大夫上下药，然后赶紧回去。”
雅歌已经是没了力气，点了点头，任由韩雷扶着自己进了内衙。
安大夫见雅歌这是一身的血又回来了，忙上前道：“你这是伤到哪里了？”
韩雷道：“掌柜的伤到胳膊了，您给上个药。”
安大夫听到只是伤到了胳膊，这才松了一口气，丢了个药瓶子过来，道：“你给纪掌柜上药吧，我那还要去煎药呢。”
韩雷看着怀中的药，不知所措，自己难道真的要给掌柜的上药？这伤的是胳膊啊！上药就必然是要宽衣解带的。
雅歌看着韩雷在那里拿着药瓶子出神，道：“你这是想让我流血而亡吗？赶紧的吧这个药瓶子给我！”
韩雷只好给了雅歌。
雅歌道：“你倒是给我把瓶子打开啊！”
韩雷又把药瓶子拿走了，打开，又递给了雅歌。雅歌道：“你把我外衣给脱了。”这会子，雅歌已经不想再顾忌着什么男女大防了，毕竟活命最重要，再说了，自己只是脱外衣，里面又不是没穿。
韩雷哪里敢脱雅歌的衣服啊！还是不动。
雅歌虽然是疼得厉害，也是知道了，这韩雷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是这都一同生活了这么久了，他也不是个傻的。
那就只有自己来了。
安大夫将药给煎好，打算过来看看，雅歌的药上的怎么样了，见雅歌还是这样，还没动呢，道：“纪掌柜，你这是不想活了？”又看了看韩雷，道：“你这平时看你干活什么的还是挺溜的，怎么这就不会了？”
从雅歌手中拿起了药瓶子，将雅歌的衣袖直接一撕扯，将整个衣袖给撕扯掉了大半，道：“你这衣服料子还不错，但是这会子不同以往，这衣服要是还想穿，你回家让你娘在给你缝补一下。”韩雷见安大夫直接将雅歌的衣袖给扯了大半，忙吓得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说着就将那药粉直接洒到了那伤口上，疼得雅歌是龇牙咧嘴的。
安大夫心道，这纪掌柜长得可真的是像个女孩子一样的细品嫩肉的，胳膊也细，跟我孙女似的。
这想归着想，安大夫还是用极快的速度给雅歌包扎好，然后将剩下的药瓶子给了雅歌，道：“你这幸好没有伤到骨头。隔一天换一次药，应该就好了。”
雅歌觉得这药粉也真的是管事，包扎好之后，虽说是疼，但是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了。道：“多谢安大夫，过两天我去安保堂给送银子去。”
安大夫摆了摆手，道：“银子不用送，我那铺子早就被吴将军给征用了，这会子所有的药材都是军爷的，你又是在府衙被北蛮人砍伤的，所以不用给银子，这府衙也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雅歌点了点头，道：“安大夫，您都这年纪了，还要照顾病人，我纪某真的是敬佩。”
毕竟这会，整个天阳城的人估计都是要找地方躲藏，也就只有军中的大夫还在忙活着。安大夫道：“医者哪里管得了这些，有病者就要去看的。”
刚说完，就又有送伤患过来的，安大夫还没等雅歌再说什么就直接过去了。
雅歌看着安大夫一把年纪还在忙碌的身影，将自己的衣袖给往上拉了拉，道：“韩雷，我们走吧。”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还很有可能会碍着安大夫。
出了府衙，雅歌和韩雷就能远远的看见有大周的将士和北蛮人在厮杀，没有想到，这会子北蛮人都已经快要攻到了府衙门口。
韩雷拉着雅歌只管赶紧回去，在暗室中躲一躲。
两个人回到了铺子，雅歌见娘和胡微雨都躲在了暗室中，没有一点事，也就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出去之后，就一直担心着。
纪母见雅歌衣服有一半上面全是血迹，顿时吓得不轻，语气发颤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雅歌道：“娘，没事，不过是把胳膊划伤了，都上过药了，安大夫说了，没有伤到筋骨。”纪母听到了雅歌这样说，才算是不担心了，道：“你这都伤着了，那你胡爷爷呢？”
韩雷道：“胡爷爷我们见到了，这会在城墙底下给那些受伤的将士包扎呢，胡爷爷，没事。”这话就是说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的胡微雨听的。
纪母道：“那你这伤是在何处伤的？”
“在府衙，我们去找了胡爷爷，胡爷爷让我们帮忙往府衙中送个受伤的将士，却没有想到在府衙遇到了来偷袭吴将军的北蛮人，是被他们伤的。”
雅歌说着这话，也能听到外面那兵戈交接的声音是越来越响，让人听着莫名的有些心惊。
胡微雨看着雅歌那被血湿透了一半的外罩衣，眼泪是啪啦啪啦的往下掉。道：“纪掌柜，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去帮我看我爷爷了，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雅歌用那没有受伤的胳膊，抬起来，摸了摸胡微雨的头顶，道：“我这都是皮外伤，无碍的，再说了。你爷爷是英雄，真的很值得人敬佩。”
胡微雨抬起头，道：“真的吗？”
雅歌点了点头，道：“真的。”这暗室中光线不是很好，但是雅歌仍旧能看到胡微雨那明亮的眼眸。
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过来，就像是在铺子中的后院中走过一样，雅歌一把抱住了胡微雨，轻声道：“别出声。”
这脚步声真的是太近了。
几个人都不敢在动一下，就是呼吸都变得轻缓了下来。
“看看有没有人！”
这是一句北蛮话，雅歌虽然是不会说，但是头两年，这大街上还有不少北蛮人的时候，雅歌经常会听到，所以这大体的意思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只是这声音真的是太近了，雅歌这会子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暗室就是北蛮人所建造，那他们会不会来这暗室。
这会，雅歌倒是觉得，有些后悔了。
就这样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声音和脚步声也都渐渐的听不见了。
几个人稍微的轻松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敢大声的说话，也不敢在上去看一下。
等到了天黑的时候，韩雷道：“掌柜的，我上去看看。”
雅歌道：“算了吧，这上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这下面好歹是有吃有喝的，还不如在这里待着。”
但是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吧。
正当雅歌也纠结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喊叫，道：“北蛮人走了，把北蛮人赶走了！”
这句话，雅歌听的耳熟，这像是前面街上的李老伯的声音。
接着有了更多的声音，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那就是说，这北蛮人真的是被打跑了。
雅歌道：“我和你一同去看看。”
韩雷和雅歌两个人出来，这大街上虽说是一片的狼藉，但是大街上却是满是人，大街都还挺高兴的。
雅歌道：“李伯，这是怎么回事？”
那李伯是一脸的高兴，道：“你这是躲起来了，还不知道的吧，这北蛮人已经被赶出城去了。这会大家都高兴着呢。”
雅歌听了这消息也高兴，但是对李伯说的这个赶出城去，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赶法，这让雅歌有些不明白，想再问一下呢，李伯已经走远了。
这事怕是还是问吴煊，他知道的清楚一些。对韩雷道：“我们去府衙看看。”
这一路上，大街上有的人笑，笑的是北蛮人终于被赶走了，有的人哭，哭是因为家中有人在这次战争中没有躲藏好，身受重伤，或者是没活下来。
雅歌还没有走到府衙，在半道上就遇到了周瑞，这事问下周瑞也是一样的。
第八十九章 斩杀守城官
周瑞也看到了雅歌，忙过来，道：“你这怎么还受伤了？可是遇到北蛮人了？”
雅歌道：“我这伤不严重，我就是想问下，这到底是在怎么回事？”这一天峰回路转的。
“这不，打了整整一天，才算是把北蛮人给赶出城去了。”
“只是赶出城？”
“对，那北蛮人还在城外守着呢！”周瑞看了看那不远处的众人高兴的像是过年了一样的人们，道：“不过是让北蛮人退到了城外，还没走呢。”
是啊，他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要是想高兴的话，还是要等到北蛮人不围城的时候才行。
周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雅歌，你先走吧，你这还伤着，先回去休息吧。”
雅歌点了点头，道：“你那里还有吃的吗？我还用再给你送点去吗？”
周瑞道：“不用了，说来，上次那一袋子粮食还要谢谢你呢。现在我和我们兄弟们都编入了军营，好歹也是有口吃的。”
“那就好。”既然这样，雅歌也不担心了，便和韩雷回了铺子。
第二天一早，雅歌在院子里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这难道是北蛮人又来了？雅歌忙开了铺子的门，见外面又很多的人。雅歌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和雅歌认识的人道：“你没看告示？之前北城门守城的那个守城官，吴将军觉得他守城疏忽，放了北蛮人进来，这不要将人给在市场口斩首呢。”说完便走了。
那这些人都是要去看热闹的了！
韩雷走到了雅歌身后，道：“掌柜的，我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守城疏忽啊！”
雅歌道：“是啊！北蛮人进城之前，我们并没有听到撞门的声音，那个守城官，不应该是疏忽，而是叛国吧！”
“那吴将军为什么在告示上只是说疏忽呢？”
雅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韩雷道：“行，这也算是去凑热闹了。”
两个人便随着人流，来到了菜市口，见那里早已经是被这天阳城的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雅歌和韩雷一同挤进去。见那菜市口中间跪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上还穿着大周的兵服，这人看着就眼生，应该是吴煊带来的，并不是之前的天阳城人。
不远处，吴煊一身铠甲，面容冷毅的坐着，瞪着地面不说话。
“这也没有看到刽子手啊！”雅歌道。
韩雷也四处的打量了一下，见这周围都是大周的将士，道：“这守城官是吴将军的人，所以这吴将军可能是想亲自处罚。”
还真的是让韩雷给猜对了，等到了正午的午时，吴煊手中紧握着剑，站了起来，朗声道：“天阳城的各位父老乡亲，是我吴煊教导部下无方，让守城官犯下了这等的大错，我将亲自处决北城守城官。”
说完就将剑给拔了出来，雅歌只觉得那剑是寒气逼人。但是被后面好事的人给挤的是越来越靠前，离着那守城官，只有几步之遥。
吴煊拿着剑，到了那人面前，道：“李成，你可知道错了？”
那人这会子，见到了吴煊的剑，应该是怕了，浑身微微的有些发颤，道：“吴将军，求你饶了我，求求你了，是我糊涂。”
“糊涂？糊涂就能办下这样的事情？你也是跟了我一段时间了，我对你可真的是失望。”
“吴将军，求求不要杀我，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啊！”
原本不提这话，吴煊还不生气，这提了这话，就更是生气了，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道：“你家中是上有老，下有小，但是这天阳城中，谁家不是有父母，有孩子的，你知道你这次，让天阳城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求求你，不要杀我，吴将军也知道，我们都三个月没有发军饷了，我不能让我孩子饿死啊！”
吴煊咬牙切词的道：“你还知道疼惜这你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值得疼惜是吧！今天你必须要死。”
这话一出，李成也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李成绝望的看着吴煊，道：“将军，我别无所求了，只求这事不要连累我的孩子。”
吴煊道：“我就是不想连累你的孩子，所以你的罪名只是守城不利。并非叛国。”
只是守城不利，这样他儿子还是继续的考取功名，还能在这大周立足。
李成立马要磕头，道：“多谢将军，这恩情，我李成来世再报。”
吴煊没有回答，而是一手拿着自己的剑，一手捂住了李成的眼睛，将手中的剑送进了李成的胸里。直插心脏。李成随即没了气息。
“兄弟，好走，下辈子托生在没事战争的盛世吧。”吴煊将剑抽了出来，随即带出来的血，直接飞溅了出去，有几滴还溅到了雅歌的鞋面上。
紧接着李成就倒地了，周围的让人纷纷发出了几声惊呼，韩雷拉着雅歌，道：“掌柜的，我们回去吧。”
韩雷感觉到了，掌柜的这会身子有些微微的发颤。
雅歌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见李成倒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抖得厉害，偏偏的想起了昨天自己杀的那一个又一个的北蛮人。
“好，我们走吧，我现在有点累了，想睡觉。”雅歌和韩雷就往回走。
韩雷当然知道雅歌没有睡好，毕竟昨天晚上韩雷光听雅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了。
到了铺子门口，雅歌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步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韩雷是连拉带拽的，才将雅歌拖进了铺子。
这会，纪母正打算者好好的做一顿饭，这北蛮人被赶跑了，自己也是高兴的，见韩雷拽着雅歌进了铺子，道：“这是怎么了？”
雅歌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韩雷道：“婶子，我觉得掌柜的很有可能是惊着了，我们刚从菜市口回来。”
“你们这两个去凑这热闹干什么？那可是在杀人啊！看这个自然是要惊着了。”纪母道。说着就要将雅歌给扶进屋子里休息。
韩雷道：“其实，婶子，掌柜的没有给你说，昨天我们在府衙，掌柜的杀了不少的北蛮人。”
这事纪母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会知道了，心中大惊，道：“你们怎么都不给我说？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出门了。我们雅歌估计是吓得不轻啊！”这一个女孩子，竟然拿起了刀杀人，这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小事。
雅歌躺在床上，看着床上挂着的纱帐，上面绣着一朵又一朵的花纹，祥云纹，飞鸟纹，以前雅歌没事的时候，都是看着这些东西发呆，但是这会雅歌脑袋里都是那自己拿着匕首，刺向一个人，然后又刺向一个人，后来雅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见那些被自己杀死的北蛮人，又变成了大周人，后来又变成了娘，变成了微雨，韩雷，甚至于吴煊。自己想走，却走不脱。
“雅歌，雅歌！你醒醒！”
隐隐约约之间，雅歌觉得有人在叫自己，这才醒了过来，见是娘在床边坐着，道：“你这做噩梦了吧！这才醒，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是完全黑了，自己这是睡了一天了，道：“娘，这都晚上了？”
纪母点了点头，道：“对，这都晚上了，你这是魇着了。”
雅歌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就是被子都湿透了不少，道：“娘，我饿了。”这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
雅歌吃过了晚饭，纪母给雅歌从新换了被子，还是继续睡了。
被梦魇着这一次，第二次却是让雅歌睡了个香甜，一睡就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雅歌醒来，这天气虽然冷了，但是今天确实个大太阳，晴的不得了，雅歌觉得冷，从衣橱中给自己拿了一件袄子，穿了。打开门，见娘正在厨房中忙活，韩雷正在打水，胡微雨在一旁，和小毛驴聊着什么。这倒是让雅歌有些恍惚，觉得这像是北蛮人没有围城之前。
纪母道：“你醒了？快洗把脸，等下吃饭。”
雅歌点了点头，道：“这大街上怎么这样吵扰？”
韩雷将水盆放下，道：“这不是前天将北蛮赶出城了，这满天阳城的人都高兴着呢，和过年一样，说是今天晚上有花灯，还是那个府尹冯大人提议的呢。”
这不年不节的，竟然要办花灯节。雅歌摇了摇头，这北蛮人只是被赶出了城，但是还在城外围着呢，你现在让人出城去！怕是没有一个人敢的。
胡微雨道：“掌柜的，等会吃完了饭，我们能去街上逛逛吗？这街上这会子可热闹了呢。”
雅歌道：“好啊！”这围城都围了小半年了，能让大家高兴一下也是好的。
纪母道：“微雨你和韩雷出去吧，雅歌就不去了，吃完饭还要换药呢。”
雅歌道：“我都给忘了。”看着微雨，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这胳膊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好呢。
胡微雨虽然很想一起去，但是看着雅歌这好歹也是因为受了自己所托，去找爷爷才受的伤，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再说了，这也是自己能和韩雷哥哥一起单独出去的好机会，也就不沮丧了。
第九十章 吴煊到访
胡微雨跑到了韩雷那边，道：“韩雷哥哥，我们等会去玩吧，我还没有去过花灯节呢。”
“不去！”
韩雷瞅了一眼雅歌，这胳膊上的伤得什么时候好啊！
胡微雨是发现了，这个韩雷哥哥，动不动的就盯着纪掌柜看，像是很在意纪掌柜的样子，可是纪掌柜可是男的啊！这难道？韩雷哥哥有龙阳之好？
雅歌这会觉得胡微雨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从怀中摸出了一点碎银子，给了胡微雨，道：“你等会和韩雷去买点好吃的。”
又对韩雷道：“你这反正在家又没有什么事情做，带着微雨去转转吧！毕竟微雨也没有去过。”
韩雷这才闷着声音道：“那掌柜的你等会好好歇着。”
雅歌点了点头，纪母道：“都过来吃饭。”
吃过饭，韩雷和胡微雨去了外面玩，纪母则带着雅歌去了屋子里，给雅歌换药。
这伤口深的很，怕是很难好，纪母将雅歌的衣袖给脱了，从新上了药，眼泪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落，道：“你这好歹也是个女儿家呢，身上这么大的疤，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雅歌可没有想怎么多，只是觉得有点疼了，道：“娘，这个事情还早着呢，再说了，这也不是伤在了脸上，这胳膊又不往外面露，哪里还嫁不出去了。”
纪母这才心情好点了，道：“也是，以后我们好好的养，看看这个疤能不能样好。”
雅歌道：“以后我多吃点好的。”
纪母给雅歌细细的上了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道：“雅歌，你觉得韩雷这孩子怎么样？”
雅歌被娘问的突然，道：“娘怎么突然问这个？韩雷不像是会叛国的人！”这点雅歌隐隐有这个自信，韩雷别看整天的不爱说话，也不和周瑞似的，就喜欢满天阳城的游荡，但是雅歌觉得，韩雷心中对大周是有感情的。
没有想到纪母却打了雅歌一下，道：“娘不是说这个，娘是问你，你觉得韩雷怎么样？”
雅歌道：“干活勤快，是个好的伙计。”
纪母道：“你这脑子，是不是掉钱眼里了。我是说，韩雷将来做你的夫婿怎么样？”
这一句话，让雅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接呆了。
“你这默不作声的样子，难道是觉得还不错？娘也觉得还不做，这孩子干活勤快，人也老实，也不像周瑞有哪些的花花肠子。就是我觉得胡微雨好像也喜欢韩雷。”
雅歌暗自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娘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等的想法，道：“娘，你这开什么玩笑呢？韩雷比我大，我都是将其当做哥哥对待的。”
纪母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还哥哥？”
也是，雅歌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
“娘也不是在逼你，只是觉得，你都这么大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我们也不是想做生意做多大，现在也有点银子了，娘想着你要是能找个好人家，娘就什么都不求了。”
这一番话说得雅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半天，雅歌才道：“娘，这个我记到心里了。”
上好了药，已经快到了中午了，韩雷和胡微雨也从外面回来了，韩雷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胡微雨倒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在韩雷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韩雷也不过是时不时的回一句。
雅歌站在院子里，道：“你们都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胡微雨道：“好吃的不多，或者说，卖吃食的都不多，但是有很多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的，我买了发簪，小泥偶，好多的东西呢。”说着还一一拿出来给雅歌看。
雅歌心道，这会子，天阳城中吃的东西正紧缺呢，这大街上卖吃食的要是多了才怪呢。
“对了，刚刚在街上还听说了，等到了晚上，还有焰火表演呢，那可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放的焰火呢。”胡微雨道。
这次天阳城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竟然连城库中的焰火都搬了出来。
雅歌道：“那挺好，等到了晚上，我们一起看焰火。”
胡微雨开心的点了点头，去了一边收拾自己刚刚买的东西去了。
韩雷上前，对雅歌道：“掌柜的，你现在的伤怎么样了？”
雅歌道：“好了很多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今天上药的时候，虽然疼，但是已经没有之前这么疼了。
纪母在一旁道：“你们中午吃点什么啊？”
胡微雨刚刚虽说是说在大街上没有什么好吃的吃食，但是也还是吃了不少的，这会那里还能再吃的下，道：“婶子，我都不饿了。”
纪母道：“那就简单的做点。”
到了下午，吃过饭，雅歌闲的无事，看着这阳光很好，便找了本话本子，拿了把椅子在这大太阳地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看话本子，韩雷和胡微雨也不知道跑去那里了。估计着是去外面玩去了。
雅歌看了两页的话本子，胳膊受伤的地方有点痒了，但是也还受的了，但是也给已经没有了看话本子的心思，将书丢在脸上，专心的晒太阳。
这天阳暖和的都是要让雅歌睡着了，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声音。“你这院子倒是滋润。”
一边的小毛驴微微的打了一个响鼻，这是有人来了？雅歌忙将自己脸上的书给拿了，见是吴煊，抱着一坛子酒过来了。
雅歌起身，道：“吴将军怎么过来了？”
吴煊微微的笑了笑，看着有些勉强，道：“我这想找人喝酒，这整个天阳城好像也就只有你可以，但是这一来就才想起来你伤还没好，没法喝。”
应该是因为昨天杀了李成，这心里不痛快吧！道：“想喝酒，这天阳城的府衙地方可大着呢，怎么来了这里。”
吴煊将那一坛子酒放在地上，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许是都出去玩去了，这花灯和过年合二为一了，街上应该很热闹。”只是自己身上有伤，也去不了。
吴煊道：“我从街上过来的时候，发现这确实是热闹的很。你不能出去看看，确实可惜了。”
雅歌道：“我本来就不怎么爱凑热闹，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正好，陪我喝酒。或者说看着我喝，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吴煊去后厨拿了个碗，将酒倒了进去，直接就喝了。
雅歌闻着酒香，道：“你这也是好酒。”从前面又搬了一张凳子，让吴煊坐了，也不能自己坐着，让吴煊站着吧。
“那可不，这可是我从冯安那小金库里给弄出来的，这可是冯安的私货。”说着又喝了一碗。
这转眼间酒就下了有一半了。
雅歌道：“你这不光是弄出来冯大人一坛子酒，这花灯节应该也是吧！”冯安那个人向来是小气的很的，这办个花灯节，府衙可是要出不少银钱和东西的。要是没有吴煊，他才不会办呢。
吴煊这会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了，道：“图个热闹。雅歌兄弟可真的是聪明的很，你去考个功名吧！到时我们就同朝为官了。”
雅歌摇了摇头，道：“我对仕途没兴趣。”
吴煊笑了，道：“也是，雅歌兄弟是个妙人，要是入了这仕途，就会变的，这朝廷都是簪缨世家当道的，盘综复杂的很。这像德孝贤皇后的父亲那样的人有几个啊！”
雅歌不知道吴煊口中的德孝贤皇后的父亲说的是谁，也没法接话，而是道：“我想知道你办花灯节，可不只是为了热闹吧！”
一个武夫，怎么会想着顾及百姓的热不热闹。
吴煊听了这话。明显的有些楞了，随即一笑，道：“真的是没有想到啊！雅歌兄弟这样厉害。”
雅歌道：“我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好奇罢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这件事很显然是吴煊在布局吧！
吴煊摆了摆手，道：“你是我兄弟，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你觉得要是再这样围城围下去，这天阳城的百姓可以撑多久？”
能撑多久？“这米粮的价格，是一天一个价，我估计着，最多大家能撑到过年，要是再不能出城，这天阳城的百姓，自己就乱了。”
吴煊道：“你说的没错，这已经是初冬了。我也估计着，也就是到过年。”
“所以，这是一个局？引北蛮人进攻的一个局？”这冬天的阳光，晒得雅歌热的有些发晕。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怎么热？
吴煊道：“你这不考科举，可惜了。”
真的是和雅歌想的一样。
吴煊继续道：“与其让我们自乱阵脚，还不如和北蛮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呢。”
雅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至少这会子，我们还有米粮，也还有力气打。”
“对，马革裹尸才是真男儿，要是饿死了，那多冤屈啊！”
雅歌道：“这才是我们大周的脊梁。你也别喝多了，等会提不起来剑。”
吴煊道：“这些酒，对我来说小意思。”说着拔起剑来，还要给雅歌舞剑。
雅歌拦又拦不住，只好借着这灰暗的余晖，看吴煊在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