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超越刀锋
高处的房舍边,于焕然张大了嘴,拼命的张大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惊恐的喊叫,身体却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法控制的颤栗起来。
视线的下野,蒙古军士、汉兵凶神恶煞的扑入,四门寨的兵士伤亡在不断的增加。
一切宛若又回到了前日,蒙古骑兵冲杀而来,护卫被劈砍在泥水当中,红色的血和黑色的泥包裹住整个身体。
而前一刻,于焕然还没有这种心思,注意力全部在文无忌身上的于焕然震撼在文无忌矫若游龙的刺杀上。
鬼魅一样的人影腾挪在冲入的鞑子、汉兵当中,差之毫厘的躲过对手劈砍,手中类似短刃的兵器一次次穿戳进入对手颈部、胸口。
招招致命。
看到七八名蒙古兵蜂涌向文无忌,于焕然猛然间发疯一样嚎叫着,攥着短刃就要冲出去。
“不能去呀,去会死的”于焕然被哭叫着的陶婉死死拉住。
战团方向泥水迸溅,一个第二攻击梯队的三角阵推进向蜂拥而来的蒙古军士。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横空而来的镔铁重枪架住砸向李秉尧的狼牙棒。
火星在空中爆开,紧接着又是连续数下的交手,脱哲后退两步,九死枪呼啸一声横扫而出将一名蒙古兵士砸了出去。
脱哲大吼一声,狼牙棒同时将一名四门寨兵士脸颊打碎,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周瑾之九死枪带着剧烈的破风之声再一次砸落下来。
“轰”
狼牙棒和重枪两件都需要强劲臂力才能发挥出威力的兵器再一次撞击发出沉闷的轰响,细雨被空中撞出的力道疾射向四面八方。
向前一步的脱哲后退两步,周瑾之重枪落地,地面泥水碎石飞溅,没有撤招,重枪沿着沾染了血水、肉渣的地面铲了过来。
霸道、威猛、劲锐,顺着枪势的方向泥水向两边猛然的激荡开来,重枪掠地疾走,袭向脱哲。
脱哲大叫一声,背部靠上寨墙的时候翻身跃出落到寨墙外面。
一米的寨墙雨水浸泡中不断坍塌,不少区域已经形成豁口。
喊杀如潮,马蹄声轰然翻卷,箭矢落下的时候已经有蒙古轻骑兵冲进。
文无忌人也冲出。
如果说九死枪周瑾之同脱哲的交手将刚猛、爆烈演绎到了极致,文无忌的****则将杀戮变成一种鬼魅艺术。
人在跃进中飘忽着,靠近到一名蒙古兵士时后仰滑了出去。
弯刀带着风声从文无忌面部上方破空而过,身体将倒未倒的时刻军刺锐利的从蒙古兵士
左胸前壁第五肋间隙之间插了进去,恰好是锁骨中线内侧1至2厘米处。大血管由此出入。朝向右后上方,可以摸到心尖搏动。军刺刺入心脏并且阴狠一撩,挑断血管,蒙古兵士倒下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人跃起,文无忌视线内蒙古轻骑兵已经快速放大。
寨墙外的拒马桩早就被搬开,速度不减,战马直接扑向半米高度的寨墙。
“拒马,拒马”文无忌大声吼叫着指令。
高效的配合当中前夜赶制的拒马被推到了阵前。
不是拒马桩,是可移动便携式拒马,首批兵工院打造的便携式拒马全部被带出,眼前的拒马比之前打造的更加沉重尖锐。
以铸铁长棍为中轴,交叉插入铁制长枪后固定,六柄长枪与一根铸铁为一组,固定后放在地上几乎不可能移动,哪怕翻滚一个面,也依旧是同样的造型。
三十六名四门寨兵士推动拒马开始压上。
寨墙方向已经有轻骑呼啸跃入。
周瑾之侧闪,之前厮杀的两个三角阵快速拉边。
这时候即便是九死枪周瑾之也不敢在正面立鼎轻骑,能格杀两骑也抵挡不住随后而来骑兵的冲击。
踢翻一名蒙古兵士的文无忌捡起地面一杆长枪爆炸性的甩出。
长枪破空从侧翼呼啸而去扎入一名蒙古轻骑兵身体直接将人带着飞出马背。
下一刻,数十杆扎枪破空落向寨墙区域。
精锐的扎枪手投掷便呈现出极具的攻击力和破坏性,冲至寨墙区域轻骑兵无法驭马躲闪,人仰马翻中十多骑被密集的扎枪连人带马戳在地面。
战马的嘶鸣声交叠在一起,前方不少骑兵仍显完好,然而在高速的冲刺下,或被战马的尸体绊倒,或是撞上了前方开始受惊横插的同伴,在轰然巨响中撞飞向地面。
始终没有攻击的四门寨弓箭手也在这个时候将第一波箭矢落向了轻骑兵后队方向。
蒙古轻骑兵的箭矢射击没有中断,蒙蒙雨幕中两方向箭矢交错而过,惨叫声凄彻的响起。
寨墙里面,二十多骑蒙古轻骑也撞上被四门寨兵士推动的拒马。
拒马推进的时候的拉边的枪阵已经同推进的盾牌兵汇合在一起形成以拒马、枪阵、盾阵搭配的混合阵型,噼噼啪啪的箭矢落在盾牌,拒马撞上疾驰而来的蒙古轻骑,可恐的声响中战马被推翻,长枪不断的刺出扎入战马、蒙古骑兵身体,浓稠的血浆便在地面汹涌的流了出来。
这才是四门寨真正的势实力,蒙古骑兵凶悍和四门寨兵士钢铁一般意识血腥四溅的产生了碰撞。
周瑾之没有充当孤胆英雄,人同样移动在拒马阵之后,自马背摔落的蒙古骑兵人还在空中,重枪带着劲锐的风声刺出将兵士挑在空中,鲜血从铁甲缝隙中冒了出来。
脱哲再一次跃过高墙的时候就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冲入四门寨的骑兵已经寥寥无几,一名百户长撞入枪阵,长枪随着扭曲的金铁刮擦声顺着缝隙刺进身穿铁甲的百户长,随后人自空中摔了下来砸在泥水,一名四门寨军士扑上斩下头颅。
挥舞着狼牙棒攻上的时候号角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带着极大的不甘怒吼一声,脱哲再一次翻身跃出寨墙。
第五十一章 诱杀
凄迷长风从四门寨卷向谷口方向,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也随之蔓延开来,鲜血殷红,地面插着飞散的箭矢,寨墙内外各有战马躁动的原地打着响鼻,旁边是被格杀的蒙古骑兵。凝重压抑的气氛也落在了谷口方向观战的赞章、刺邑、刺兀等人头上。
都以为前日试探性的攻击已经定性了四门寨实力,但眼前的厮杀还是颠覆了先前看法,特别是朦胧中看到对手扎枪密集投掷,箭如飞蝗阻断后阵,冲入四门寨的锋线被拒马、枪阵、盾阵合击时所有判断失误的恼怒及其视线内震撼化成一股巨大劲力,狠狠的撞击在每个人胸口。
不认为四门寨会承受住随后的攻击,但都又相信这场战斗会比预想惨烈十倍、数十倍。
号角声持续,谷口方向蒙古骑兵、步军开始变阵。
寨内;
文无忌只是向外瞥了一眼就知道对手后续的攻击间隔不了多少时间便会以更加凌厉的姿态强压而来。
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用一波又一波周而复始的攻击摧垮对手。
“尸体,将所有尸体堆砌上寨墙,堵住豁口,收集扎枪,弓箭手戒备,鞑子二次攻击定尽全力,射程之内弓箭手开弓,扎枪手投掷”
文无忌大声指令着。
战术被快速调整,文无忌知道第二次攻击对手定然全力以赴,绝对不能采取之前战术将对手放进入到寨墙区域,弓箭手、扎枪手再行攻击,对手轰然而来的强势下一旦无法有效阻挡第一波攻击,整个防御就会被冲垮。
要利用距离不断产生伤亡,降低对锋线的冲击力。
有利的是寨墙内斩杀了数十名蒙古、汉兵军士,亦有大量穿戳血迹模糊战马尸体,可以利用,快速堵住豁口。
九死枪周瑾之忙里抽闲的蹲在地面,看着一具被文无忌军刺夺取性命的蒙古兵士,检查军刺的切入口,周瑾之单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是自叹不如的神色。
“怎么样,能挺住”文无忌靠了过来。
“哦开”
周瑾之笑笑。
“哦开,妈的”文无忌愣了愣,遂即内心咒骂了一声。
自己说的顺口,怎么英文从这个古代人口中吐出那么的别扭,还让自己不知所云。
蒙古大营东南山区;
山势过渡,类似四门寨周边山岭的稠密林木渐变稀疏,低岭中多是覆盖开的灌从,被雨水冲刷幽亮的灌林动了下,手持长刀的杜平冲了出来,随后是一名、两名并逐渐多起来的四门寨兵士。
奔行中杜平撸下身边挂在灌条上的浆果,咀嚼了数下,吞了下去,雨水中镔铁打造的长刀给人以阴森的压迫感。
和杜平一样,冲出的四门寨兵士在不影响速度前提下嚼着熟食补充体力,翻越视线尽头的一道山脊就是蒙古大营,战斗会在夜色之前打响。
“也不知道四门寨现在如何?前方陆仟等人应该已经和蒙古斥候交手了”奔行中杜平如此想着。
申时,四门寨方向的战斗被激化到了顶点。
先前堵住的豁口依旧是被攻击重点,早先堆彻上去的尸体早就被踩踏成肉泥,蒙古轻骑兵
在巨大的震动下朝前方撞了过来,局部区域盾牌兵击飞,就连多处的拒马都被狼牙棒砸碎。
周瑾之带领一个中队再一次堵住豁口,冲入其中的一百多名蒙古大营步军、骑兵同四门寨两个中队兵力全面发生交战。
漫天飞洒的血肉中徐文远前方一名兵士长枪被狼牙棒砸碎,血染盔甲的脱哲像一座山一样压向徐文远。
徐文远手中钢刀尽是大小不一的缺口,身体也在之前的交战中被斩开多处血痕,怒吼着悍然扑了上去。
狼牙棒和长刀数次碰撞,铿锵的断裂声中刀尖飞入空中,狼牙棒力道不减的砸了下来,
手臂粉碎,锋利的尖刺哗啦一声带开甲胄并将徐文远腹部剖开。
数十米的间隔,周瑾之看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脱哲将徐文远颈骨折断的砸在泥水中,但自己却无法脱身。
豁口不能丢!
随后周瑾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扑向脱哲。
蒙古大营东南山岭;
垂在地面湿漉漉的枯草堆中一道灰色的影子也扑了出来袭向一名四门寨斥候。
快如闪电,去势远远超出在另外一个方向作战的文无忌。
湿滑的地面减缓了斥候速度,跃过灌丛时自身后扑上的守山犬腾空而起,尖锐的牙齿咬合向四门寨军士后颈部位。
地面灌丛中刀光暴涨将守山犬卷住,下一刻,四分五裂的守山犬尸体随着血水洒落在地面。
‘巨刀’风四娘从灌丛跃出扑向紧跟在守山犬的蒙古斥候。
这是一场算不上奇谋但绝对高效的猎杀,目标是蒙古斥候和守山犬。
在田家庵潜伏时陆仟、风四娘、钟宴、莫不问等人商议过如何应付守山犬。
结合莫不问提供的信息,常规类似投掷食物毒杀之类的手法都无法见效,最终制定出了利用四门寨斥候当诱饵,陆仟等人伏击雷霆斩杀的无奈之举。
但应运到实战当中,却产生了出奇的效果。
守山犬的攻击方式没有改变,不断的有蒙古斥候和守山犬吸引向伏击圈,随后由陆仟等人斩杀。
雨幕中尖锐而凶戾的喝声同两刀交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蒙古斥候身体腾空飞出,风四娘如影随形在空中挥出多刀。
人掠过血幕,蒙古斥候七零八落的尸块落在地面。
身后低岭间,四个中队的四门寨士兵已经潮水一样推进了上来。
第五十二章 袭营,王者之战
袭营,不是无声无息的杀入,蒙古大营地形及其周边所部署斥候建立的预警体系下做不到兵出无形的靠近,夜间更不具备条件,泥泞的环境中骑兵无法观察也发挥不出攻击力。
战术的核心是格杀外围蒙古斥候,尽量不给蒙古大营判断、分析、纵容调度、部署的时间。
蒙古大营;
“四门寨战斗该结束了”速布台开口。
“是该结束了”未随军出击的答补说道。
没有任何的言语补充,虽然连绵的秋雨会影响到骑兵发挥,但大营是调度出了近三分之二兵力,而对手不过是四门寨山匪。
匪就是匪,实力再强悍也是基于匪兵的层面去定位,永远不可能是军队对手,何况带队出击的是赞章、刺邑、刺兀。
最近一次三人联手出击,还要追溯到大半年前同努尔哈赤女真部队的交锋。
营帐内速布台侧翼怯薛军怯薛长敕勒崇敬看着速布台望之凛然的魁梧身影。
“或许次日就能看到大军带着文无忌头颅大胜而归”敕勒想着。
四门寨;
于焕然手足无措的看到一名蒙古兵士冲向自己,想着身后的姐姐和家人,于焕然猛然挣脱身后的拉扯,挥舞着短刃冲了出去。
“嗡”,弓弦声震响在空中产生,侧方向飞来的一支箭矢穿透蒙古兵士颈部,冲出数米,蒙古兵士木桩一样栽倒在地面。
于焕然扑了上去,短刃狠狠的扎向还在抽搐的身体,拔出、扎下,血水一股一股的喷溅而出,身后区域,于发妻陶婉面色煞白。
之前的一刻,陶婉几乎认为四门寨要被攻克,重复小马场的一幕,但却产生了奇迹,杀入的鞑子兵要不被驱赶了出去,要不被格杀,四门寨守住了。
一场血腥到极致的厮杀,发挥重要作用的文无忌安排的神箭手,以损失接近一半的代价,四门寨神箭手射杀了多名牌子头统领并配合周瑾之再一次成功堵住豁口。
文无忌蹲在地面,看着被脱哲几乎砸碎的徐文远,神色带有黯然,徐文远是田家庵自动请缨参战的镖师,也参加了汐子沟战斗,但自己没有手刃对手使狼牙棒的高手。
寨墙外,雨幕下,脱哲面目狰狞如同厉鬼,面颊被军刺挑开一道拇指宽的肉槽,血满面,左肩插着一支箭矢,伴随剧烈的呼吸,尾杆晃动着,如果不是盔甲及其一名牌子头统领冒死拖住对方手持怪异兵刃的男子,多半是走不出眼前半米高的寨墙。
号角声凄厉,脱哲凶戾的目光从豁口处收回,退向军阵方向。
数百里之外,号角也自蒙古大营方向响起。
莫不问、风四娘、陆仟等人格杀深入,也终有蒙古斥候发出了示警,遂即各方向号角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响起。
侧耳聆听,大帐内速布台面色微变。
这是发现大规模兵力袭来的紧急信息。
山坡蔓延向下的平地区域,两名蒙古斥候策马疾驰向大营。
另外方向,四门寨四个中队的兵士已经潮水一样卷上山脊。
“蒙古大营”中队副队长咧嘴,白色的雾气从唇齿间扑出。
“娘的,总算到了”杜平止步。
“战斗准备”杜平左手挥出。
前排刀盾兵列阵,将刀柄上的布条快速缠在手上,勒紧,后排枪阵利索的开始组装可移动拒马,最后跃上山脊线的则是弓箭手、扎枪手。
所有扎枪手都携带一支扎枪,投掷而出遂即加入战团。
大营内气氛同时紧张起来。
十万火急进入的斥候报告,数百兵力自东南山地方向推进而来。
怪诞的气氛弥漫在大帐,不解、迷惑,但又不用推敲都能知道对手是谁。
速布台面色阴骘。
绝对的出乎所料,被赞章、刺邑、刺兀攻击的四门寨竟然调度出兵力袭击向大营。
“围魏救赵?直捣黄龙?”速布台阴骘的五官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呼”的吐出一口气,眉态中已经有为将者的凶戾和决然。
“袭营,来战”
速布台没有任何固守大营避战不出的想法,四门寨袭营定然是精锐,但留守大营的也是自己精锐怯薛军。
怯薛军全部由功勋子弟组建,普通士兵拿着战将的薪俸,有铁一样的纪律,山一样恒古的忠诚,熊一样的气力。
这是速布台的底气,再次就是大营非城池,紧凑构建,囤积了所有掠劫而来物资、粮草、钱财及其储备军械。
夜间发挥不出弓箭手威力,阴雨天气中火把也不能持久的照明,一旦被攻入,对手纵火烧毁粮草,损失惨重。
再次就是大营兵力被调动而出,四门寨袭营也定然产生了分兵,文无忌不可能只部署少量兵力固守山寨。
既然都分兵而战,何惧之有。
关联各种因素,速布台下达了出击歼灭四门寨袭营部队的指令。
整个蒙古大营留守有100轻重骑兵,260人的步军,迎战的号角声雄壮响起,怯薛军出击。
绝对的训练有素,大营各方向怯薛军自就近寨门冲出汇聚在一起便完成了攻击队形整编。
答补身披重甲,手持镔铁长棍,杀气冲天。
山坡方向,四门寨兵士同时靠成紧凑队形;
杜平扬手,布满雨丝的空气开始震动起来。
“威,威”
前列的盾牌兵奔跑中轰然举盾,枪阵、扎枪队、箭阵紧随其后,四个中队兵力组成一个大阵快速移动向蒙古大营。
答补看向军阵的眼神犀利而萧杀,下一刻,战马冲了出去,骑兵在前、步军在后席卷向四门寨军阵,地面亦同时颤动起来。
蒙古大营东南山豁方向;
靠近向蒙古大营,地形也逐渐开阔起来,前队战马速度不减,后队骑兵开始跟上逐渐拉出队形。
汐子沟缴获外加整合周边山匪力量补充,塔拉指挥有230骑的轻重骑兵,山匪中擅骑人员不少,底子不差,装备完全相同蒙古骑兵。
山脊方向如雷的“威”喊叫声传入,塔拉知道蒙古大营留守主力已经出击。
右手长刀挥起,骑兵开始提速。
塔拉更换了兵刃,样式是大明三千营步骑两用的***,但由工兵院打造的***增加了长度、厚度,完全就是奔着风四娘‘巨刀’的方向发展。
原因也简单,首先是塔拉天生神力,再次是本就用刀,而如今四门寨有诸如陆仟、莫不问、沙桐等使刀好手,方便学艺。
苛刻的训练产生了无与伦比默契,呼吸之间拉开阵势的骑兵开始提速并在极短时间内加至到巅峰。
第五十三章 轻骑兵
四门寨;
惨烈厮杀过后便是触目心惊的画面,以被突破的寨墙区域为核心,敌我混合的铺满了过百具尸体。
严密部署,以多对少,有文无忌、周瑾之凶悍的出手,但就是这样,伤亡比例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悬殊,如果不是提前设置的陷阱及其枪阵对落入蒙古兵士、汉兵集中杀伤,或许伤亡比例便会持平。
徐文远的折损令人心痛,但文无忌早就不去作想,这是战场。
没有休息的余地,寨中妇女都加入到战场清理当中,陷坑重新部署,白日工兵院打造的拒马送抵,所有砍杀的蒙古骑兵尸体被抬上寨墙,砍杀的马匹则送向后方,多数的士兵或者磨刀或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吃食送上的时候兵士就蹲在周边尚未清理的尸体旁狼吞虎咽。
文无忌肩膀被脱哲狼牙棒带出了一道翻卷的伤痕,已经包扎,收回落向谷口方向的视线,文无忌开口:“夜间防止袭寨,大规模的攻击多半不会产生”
周瑾之点头遂即发问:“蒙古大营方向开始了把”
文无忌推算时间,开口:“应该开始了”
蒙古大营;
速布台怯薛军骑兵已经呼啸而来。
同时间,四门寨军阵也发生了变化。
前冲的盾牌兵猛然止步拉开间隙,后排枪阵推着完成组装的拒马进前之后盾牌兵以掩护枪阵为主,后阵扎枪手则开始蓄势。
怯薛军骑兵箭矢集中落下,四门寨军阵方向弓箭手对射,没有任何实力的保存,战局的走向是不惜代价消弱对手冲击力量。
两方向箭矢交错而过,不断有怯薛军骑兵被射中人仰马翻也不断有四门寨军士被利箭射在泥水中。
骑兵距近到20米距离,地面震动,前排盾牌兵视线内随着怯薛军铁骑的冲刺掀起一道水幕。
沉稳的指令声从后阵响起,近百支扎枪撕裂空气被投掷向已经冲入20米之内的怯薛军骑兵。
重甲即便能承受扎枪也绝对会被巨大的惯性撞击后失去身体平衡,高速冲刺的骑兵也没有驭马躲闪的时间。
要不被刺中,要不利用兵刃砸飞。
不断有扎枪被兵刃格挡击飞,也不断有骑兵或者战马被扎枪戳中或身体带飞出去,或马失前蹄翻滚在地面。
“杀”扎枪投掷而出的瞬间军阵动了起来,长枪手推动拒马迎上怯薛军铁骑。
烟雨蒙蒙的地面,军阵中移动式拒马推进,长枪如林般刺在阵型前方。
“风,风”杜平大吼一声。
“风,风,风”雷鸣般的吼叫声从军阵前方形成一股声潮远远传送了出去。
口号即在凝聚士气也在传递着信息。
四门寨军事会议时文无忌强调了一旦厮杀产生,军士在战事铺设时没有时间获得信息,遇敌、接敌、厮杀,视线内人仰马翻,所能看见注意到的也仅仅是周边百米距离的战况变化,看不到军旗,看不到调度,所以文无忌将一些简单的口令编制军队当中,这种原本刺激士兵血气的指令在四门寨兵士当中却承载了另外一种含义。
诸如‘风’,就是弓箭手准备。
“云”则是转守为攻。
指令在荡天彻地的口号中被传出,后阵弓箭手拉弓弦,这是蒙古骑兵冲入军阵之前最后机会的射击。
面对瞬间就可以冲入军阵的蒙古大营怯薛军,杜平还在等待。
文无忌确实挑选了合格的将官,论及个人厮杀能力,除了天生神力的塔拉在短期内有突飞猛进的提升,诸如杜平等人虽有提升但周边整合的山匪中格杀能力超出杜平的不在少数。
关键是杜平、塔拉都有在辽东同女真交手的经验,而且那是几万、十多万大军的厮杀。只有理念和经验的完美结合加上铁血一样纪律,滚烫血性,才能发挥出文无忌所部署的军阵威力,也才能军旗不靡,军心不散。杜平就是这样的指挥人选。
几乎已经感觉到因为蒙古骑兵高速冲刺荡过来的凛冽劲风,但杜平还是没有发出射击的指令。
从对手的冲势,杜平能分析出这是一支绝对可以比肩女真精锐的骑兵,面对这样的彪悍之师,任何一个细微的差错都会导致一败涂地局面产生。
比较塔拉技艺层面的突飞猛进,跟随在文无忌身侧的杜平则学会了观察。
“阵型不变,贴紧了”
军阵中不断有小组组长大声的呵喊着。
视线几乎能看到蒙古骑兵弯刀扬起做出劈砍姿势的时候马队在奔驰中转弯,轰鸣中划出一条巨大的弧线,冲在前方的轻骑兵迂回两侧,随后攻击的重骑兵势如山崩碾压而来。
“传我号令,阵型转向西面不要乱!不要不乱”
“雷,雷,雷”一阵一阵的嘶吼声浪般传出,军阵开始变化,推前的可移动拒马不变,弓箭手、刀盾手向西变阵,迎接蒙古轻骑箭矢射杀之后的攻击。
“放”
“推”
就在迂回的怯薛军轻骑射出箭矢的同一时刻,四门寨兵士弓箭手射出第二轮箭矢同时开始加速推进。
原先是山匪王奎手下的商毅带领麾下士兵推着铁制的拒马疯狂地冲过去,遂即就同怯薛军重骑兵碰撞在一起,巨大的萧杀凝滞了一下便将双方吞噬了进去,军阵西向,四门寨兵士猛然翻开盾阵,长刀劈斩,长枪突刺迎上了轻骑兵。
轰然激荡起的血雨中不断有拒马、四门寨兵士被撞飞,凛然刺出的长枪也持续的将怯薛军兵士挑落在马下斩成肉泥。
怯薛军牌子头额木霍肩上插着一根箭矢,胯下重骑在奔驰中撞翻前面四门寨盾牌兵,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侧向一名毫无惧色端长枪扑来的四门寨兵士。
额木霍绝对的确定下一刻能轻而易举砸碎对手头颅并持续砸下去,敲开无数不知死活竟然袭营的汉人身体。
一道刀光就在额木霍的这种肯定中自侧翼翻开的一面盾牌后暴涨卷出。
风四娘巨刀蛮横无比又不带任何顿挫感的斩断重骑前足,泥水瞬间迸溅而起,人的身体、马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扭曲,除了额木霍,已经有冲入军阵的多骑重骑兵被陆仟、莫不问、钟宴、沙桐等人斩翻在地面。
侧翼的四门寨军士冷漠的看着砸落在地面的额木霍,手中长枪对着颈脖狠狠扎了下去。
“噗”枪锋挑断血管、气管,额木霍头杵在泥水在,身体抽搐了数下寂然不动。
骑兵撞上异常顽抗的军阵,发出的声响沉闷而渗人,高速冲锋的战马在盾牌兵推进拒马撞击下失去平衡,铁甲重骑撞在拒马上,将其撞断或是推着前行,更多的重骑涌入,四门寨军阵兵士挥舞长刀和长枪迎上去,有开山重锤狠狠地砸在战马或是骑士的铁甲上,血从铁甲甲缝里涌出来。
盾牌兵不断被撞飞、拒马摧毁,但前赴后继,砸落在地面的怯薛军则被枪阵中长枪刺破软甲、衣服,哗啦的拉开骨骼和身体,这一刻,答补视野中只有充斥着的猩红。
山豁方向;
首先是空气轻微的颤动,随后洼地积蓄起来的雨水也开始涟漪,继而地面震动起来,一股声潮也快速变成迅疾的雷鸣。
战马从周边渐成低岭的区域奔出,塔拉指挥的四门寨骑兵冲击向蒙古大营。
第五十四章 直捣黄龙
山坡方向两次变阵的声潮远远传入,塔拉知道蒙古大营主力已经同四个中队的兵力厮杀在一起,不会再有兵力阻梗住骑兵出击。
胜负就在眼前的冲杀当中。
塔拉在前,宽而长的***在空中亮出刀锋,胯下战马势若奔雷,视线内蒙古大营已经快速放大。
山坡反向厮杀的双方都没有关注到自山豁处冲出的四门寨骑兵,蒙古大营望哨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交战区域。
猛然间传入雷鸣的声响,大营望哨平衡视线就看到一道雨幕般推来的骑兵。
初始是愣了一下。
很难辨析,完全的大营骑兵装束,但遂即便意识到了是敌手。
魂飞丧胆;
“骑兵,汉人骑兵”
急促的示警声凄厉响起。
稳座中军的速布台并没有观战,胜券在握的出击。
示警声传入,速布台色变出营帐,塔拉骑兵已经完全冲出山豁掩杀而来。
面色瞬间阴骘。
四门寨竟然有骑兵,而且气势滔天的推进而来,绝对预料之外的一幕瞬间就将速布台先前的自信冲刷剥落。
塔拉骑兵撕裂雨幕高速推进,速布台没有任何的选择。
主力全部调度向山坡作战,留守大营的力量没有阻挡眼前汹涌而来四门寨骑兵的任何可能。
相同时间,压阵的答补也观察到了从山豁口杀出的塔拉骑兵。
一股凉意瞬间抽上了脊背蔓延在全身。
“被四门寨算计了”
一个艰难的抉择。
怯薛军已经杀入四门寨军阵当中,兵力回调,谁都知道即将面临如何的战局反转。继续厮杀,大营会被彻底的摧毁,而且战事亦有可能产生变故,关键是速布台还在大营当中。
虽然艰难,但答补还是没有时间耽搁的指令回援,同时大营方向也响起兵力调动的指令声。
为时已晚。
对于塔拉而言,眼前就是利用强攻击破对手已经薄弱到极限防御的最佳机会。
塔拉骑兵战马四蹄翻飞的速度达到了最高,速布台翻身上马的时候两百骑的骑兵已经冲入了距离营的一箭之地。
五十多名怯薛军留守在大营,集结在同方向还需要时间,没有给任何的喘息之机,冲刺的轻骑兵箭矢落向大营。
精准度不及怯薛军,但胜在密度,一轮的箭射彻底的压制了对手,塔拉一马当先的冲入蒙古大营。
七八匹怯薛军轻骑被塔拉骑兵凶悍的冲撞下被波及了进去,战马连环撞飞,落地随后就被踩踏成碎骨。
山坡方向,混乱彻底从怯薛军产生。
轻重骑兵冲入四门寨军阵的推进速度已经极度缓慢,这种胶着下后阵回撤,冲入四门寨军阵的怯薛军轻重骑前劲已失,后继乏力,再要攻出军阵已经难入登天。
四面八方都是刺出的长枪和不断因为速度降低而撞击战马的盾牌兵。
这个时候陆仟、莫不问等人的攻击力便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刀光在绵绵雨幕不断飘起落下,带出的则是的一道道猩红飙射在空中的鲜血。
“拖住,拖住,推进去,砍了鞑子”杜平暴戾的嘶吼着。
眼前是彻底决定战局的关键时刻,原本精锐的怯薛军因为后队回援前阵完全的被陷入到军阵当中,轻重骑兵发挥不出冲刺优势,四门寨又有数量,只要军阵不乱就能刀锋入骨。
混战中一把长枪贴着商毅面颊刺了出去,耳朵被割成两半,血水混合着雨水瞬间将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怒吼着,商毅推着盾牌,后方有兵士砸开冲入军阵的怯薛军步军士长枪,长刀对着视线内五官扭曲的头部砍了下去。
“噗”血水再一次喷到面颊上。
刀光也在这个时候从侧翼闪了过来,持着盾牌的左手被砍断,随后一把长枪刺入商毅身体。
力量快速自身体里褪去,商毅还在喊叫,“杀,杀”
刺入商毅的怯薛军兵士头颅在陆仟飘过的时候飞了起来,无数的厮杀声自身侧绵延向前方,黑暗袭来,原野、兵士从商毅眼神中涣散。
“可惜了,再也不能杀鞑子”摇摇晃晃中商毅身体委顿在地面。
烈焰已经自蒙古大营长中翻腾升起。
塔拉没有给大营分散的怯薛军聚合机会,骑兵雷鸣般冲入随机便数十骑的分开厮杀,人数的劣势让冲杀而来的怯薛军轻骑一个照面就被吞噬,步军不断的随着骑兵的冲刺颈骨折断撞飞出去。
四门寨骑兵犹若一头巨大的野兽抓住了稍逊即逝的机会摧毁着蒙古大营。
速布台勇猛但不鲁莽,只是看了一眼从前方迅速靠近的数十骑四门寨骑兵便选择了同亲卫撤离。
塔拉直奔中军,战马冲入营帐,***将劈开一名军士,奔行间拒马刀拍飞酥油灯,下一刻长而锋利的***划开营帐冲出,身后大旗已经在多名翻身下马的兵士挥刀中砍断。
不断有骑兵冲入大帐打翻油灯,自内而外的烈焰一发不可收拾自蒙古大营中蹿出,彻底的混乱。
大营燃火,主帅生死不明,军旗倒下,怯薛军开始失控。
“云”
“云”
“云”
亢奋激昂的口号声从山坡方向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响动着,四个中队的四门寨兵士组成军阵开始全面转攻。
第五十五章 意外收获
怯薛军有序转变为无序,由膨胀被压缩,来不及脱离军阵的快速被以三角阵推进的四门寨军士拆分,本阵彻底溃散。
另外方向,回援的答补骑兵、步军不到百人已经同塔拉骑兵绞杀在一起。
风四娘、陆仟等人同时自山坡区域冲入蒙古大营。
坡地的交战已经不会有任何悬念。
喊杀如潮,马蹄声轰然翻卷,怒吼声、厮杀声、金铁相击的各种声音在蒙古大营内交叠在一起。
两名四门寨骑兵被答补长棍砸落马下后塔拉同答补对在了一起。
***、长棍的交击爆出密集火星,塔拉手臂发麻,***高高的荡起,两骑交错时从侧翼冒着火光的营帐边缘一团刀光迅雷不及掩耳的卷了出来。
答补胯下战马嘶鸣着高高跃起,前足在刀光划过时掉落,战马轰然倒在地面,搭补挥舞着长棍翻身而起,两断刀刀光落了下来。
答补镔铁长棍挥舞之中如龙蛇在走,大开大合,陆仟两断刀点影闪幻虚实不定,从不和长棍交击,游斗中陆仟突入长棍范围,两断刀转实为虚,重拳如山崩,隐约带有文无忌格杀招式的简捷快速、刚猛。
沉闷的击打声中两个人拳肘碰撞在一起,达补后退连连,陆仟扑上膝撞,身形一趋一进,答补一脚踹起的时候两断刀刀锋刷的划过答补喉咙。
陆仟人影飞出砸在泥水当中,鲜血从答补颈部飙射而出,魁梧的身体木桩一样轰然倒下。
跃起的时候陆仟体内如翻江倒海,硬生生压下涌到嗓咽的血气,冲向身侧的战团。
黑色、灰色的烟尘飘荡在绵细的秋雨当中,空气里充斥着渗人气味。
夜色彻底落下时残存的怯薛军骑兵发动了最后的一次厮杀遂即便被塔拉骑兵湮没。
被围困在山坡的骑兵、步军因为速度、指挥的丢失且被分割,起初还能凭借强悍的战斗力和意念冲杀,但随着速布台撤离,答补被格杀,士气最终陷入到冰凉的谷底。
冷硬犹如钢铁的厮杀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山坡、蒙古大营方向战斗结束。
血战、血胜,怯薛军骑兵、步军只有五十多人逃离,其余全部被格杀,四门寨骑兵、步军伤亡则达到三分之一。
但收获同样丰厚,蒙古大营粮草、军械及其掠劫的钱财无数且完好无损,关键是大营还有数百名林丹汉早期侵边后虏劫而来的汉人工匠。
绝对不是田家庵以铁匠为主的群体所能比较,能自成千上万掠持匠人中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技艺精湛的人,其中就有擅长制造**、火枪的匠人。
林丹汗和努尔哈赤的交战都是冷兵器为主,但双方都数量不一装备了火器,只是从整体实力对比,林丹汗不敌努尔哈赤。
主要技术力量全部被西移的林丹汗随同带走,但残留在速布台大营的工匠对于文无忌而言则是十足的大礼。
没有任何休整的时间,伤残人员全部留守,陆仟、杜平、塔拉安排骑兵、步军100人及其‘慈刀’沙桐固守。
连夜兵力回调向四门寨方向。
激战之后随着夜色的落下赞章再无发动攻击。
营长内赞章、刺邑、刺兀推演分析着白日之战得失准备次日一锤定音,局势也就在夜间开始产生了变化。
三台山;
雨雾朦胧的三台山掩映在一片寂静当中,后山方向林木中人影绰绰,数百人的兵士穿行在崎岖难行的小道间,特殊的路段需要借助绳索下降,夜色深邃时所有三台山的兵士消失在雨幕中。
三台山成为空寨。
夜色之前,章海龙见到了文无忌派遣从后山攀上的斥候。
斥候传达两个消息,小马场被屠,榆树林子凶多吉少,三台山兵力自后山撤出移动向四门寨山谷方向。
这是文无忌根据局势走向及时做出的一个调整。章海龙没有任何犹豫执行了文无忌安排。
无边夜色中塔拉、风四娘、陆仟及其章海龙两方向兵力一远一近,一快一慢靠拢向四门寨。
塔拉骑兵前队驰骋的则是心急如焚的陆仟等人。
袭击蒙古大营,算是真真切切领教了蒙古骑兵精锐的战斗力,四门寨固然有地形之力,但面对的可是蒙古大营主力。
四门寨;
豁口已经完全的封堵,文无忌身侧坐着周瑾之,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感。
“不打算再去鼓舞一下士气”周瑾之扭头看着文无忌。
“兵士的血气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这个时候再反复的由我强调士气便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阶段是打造以组长、中队长为核心,形成团队凝聚力的时候,他们比我更能发挥激励作用。打造起这个群体,需要中下级将士发挥能动作用”
“有道理”
“陆仟等人应该回援了”周瑾之开口。
“明日午时定然抵达,三台山章海龙天明时分也能到位”文无忌开口。
“好,我先睡一会”
“嗯”
不再言语,就那样垂着头,九死枪周瑾之坐姿不变的陷入到睡眠状态,都没有客气一下文无忌是否需要休息。
但文无忌感受到的却是暖意。
前后半夜,最需要提防的后半夜,周瑾之选择前半夜休息而将后半夜留给自己。
深夜时分气温骤降,李秉尧靠到文无忌身侧。
第五十六章 特种战
白日交战,李秉尧发挥出了无法替代的作用,和军阵配合,格杀蒙古骑兵的数量仅次于周瑾之,文无忌,应对蒙古大营中诸如脱哲这种悍将力所不逮,但面对普通蒙古军士却绰绰有余。
“徐文远死了”李秉尧开口。
李秉尧和徐文远、向雁两名镖师一同随风四娘抵达四门寨,三人感情也最深。
“迈不过去这个坎,都会死,会被猪一样被人宰了。败则玉石俱焚,胜,你们就做到了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迈过去了,都是天地下的英雄,一年时间足够,四门寨兵士能击败女真、鞑子任何两倍之数兵力”
李秉尧点头:“这仗过了,如果没死,我想留下来”
“好”
“一起杀鞑子、女真”
李秉尧重重点头。
凌晨时分周瑾之醒来,不多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该你了’
言落周瑾之扛着重枪走到已经被封堵起来的豁口,人也像标枪一样笔直站立着。
其结果文无忌只浅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唤醒。
章海龙抵达。
战斗将完全的集中在四门寨,接收到信息,命令寨中心腹负责后撤,章海龙同数名早先抵达四门寨观看过训练的手下先行出发,轻车熟路的走山道到达。
随后就看到了极度震撼的一幕。
低洼的水坑中是被鲜血染色的泥浆,寨墙堆彻起了蒙古骑兵、汉兵尸体,四门寨兵士触目惊心的伤亡。
夜间极寒,居内大寨方向燃着篝火取暖,里面是前日作战伤重的兵士,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房舍内三个人对向而坐。
快速在地面画出谷口简易地图,文无忌开口;
“从汇聚在谷口的兵力分析,骑兵和四个中队兵力袭击蒙古大营不会有意外,唯一的变数就是承受了多少伤亡。有一夜的准备,天明三台山兵力汇合,再拖住半日不会有问题,随后兵力回援局势便会趋于好转,但这不足以重创眼前蒙古大营主力,白日战斗打响,焦点在寨口方向,挑选精锐迂回到谷口蒙古兵营侧翼,我和章大当家带队,袭击蒙古骑兵粮草物资,一击即退。回援兵力抵达,设置路障切断山道,骑兵无法通过,对手算是被堵截在其中,两头封堵,对手粮草物资又被烧毁,一切就会简单起来,打一场特种战”
“特种战?”章海龙来了兴趣。
“对,特种战,以特殊方式和手段实施的作战行动。其具有目的特殊、计划周密、方式独特、手段多样、隐蔽突然、速战速决等特点,三台山和四门寨三个中队兵力封堵寨口,回援兵力堵住山道,只守不攻,对手物资奇缺,定然要从山岭寻找突破口或者路径,陆仟、风四娘、莫不问等人及章大当家,还有我和李秉尧各带一支十人左右身手出众,配合弓箭手的小组专门负责在山林中猎杀,同时部署出大量机关陷阱,这是利用单兵能力及其辅助陷阱,发挥山林环境的不对称作战手法,不追求全歼,只以最大化杀伤对手为目的,当对手伤员增加到过百人,直接会拖死对手”
“好,就这样搞,弄死这帮王八蛋”章海龙右手狠狠的在空中挥舞一下。
正面对决打不过蒙古骑兵主力就兵法出奇来场特种战。先断了粮草,将对手逼迫进入山林,陆仟、风四娘等人都是个人能力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不管是三台山还是四门寨,能在山林中部署机关的不在少数。
“大当家的,此战过后……”
“你要入伙”
“呃”章海龙惊讶的看着冷面人周瑾之。
“你是第三个”周瑾之比划了一下。
九死枪那里知道章海龙第三个都算不上,自田家庵出发时‘巨刀’风四娘豪爽的对陆仟开口,半日客栈烧了直接入四门寨。
确定部署,文无忌又召集三个中队组长、中队长重点强调战术布置,完成所有事宜,压在山谷上方的夜色已经逐渐散去。
清晨时分,纷飞了近十日的秋雨终于消停,但天空依旧铅云堆积,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
夜色彻底散开之前,文无忌等到令人振奋人心的消息,莫不问先行抵达四门寨。
蒙古大营被夺取,沿途再无时间耽搁,抢在走山道的三台山兵力抵达之前莫不问赶回,报送信息。
消息快速被传送到四门寨兵士当中,晨风从谷口蔓延而来,蒙古骑兵主力在为一鼓作气拿下四门寨而准备时寨中兵士士气也被凝聚到顶点。
斥候再次被调动而出,自三台山而来兵士也渐成规模的从东北崎岖山道汇合向三台山。
莫不问加入,文无忌更有牌面,缭绕在山谷间的晨雾尚未消散,文无忌、章海龙、莫不问、李秉尧四人及其十名兵士从侧翼山林靠近向谷口。
十四人,全部穿戴所击毙蒙古大营的兵士军服饰无声无息接近到赞章侧翼,林间有雾,这是最好的机会。
对于文无忌而言,这才是真正擅长的作战方式。
没有挑选周瑾之,寨中需要主阵之人,九死枪一杆重枪挥舞起来威力惊人,战阵厮杀,文无忌心目中周瑾之杀伤力当属第一,是最适合留守的人员。
莫不问、章海龙则更适合眼前这种潜伏隐杀。
挑选的十名兵士当中八人都是可以利用角弓远距射杀的神箭手,是文无忌安排的狙击手角色。
不需要随同贴身厮杀,只需要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提供掩护。
对于眼前的特种战,纵然蒙古大营军队已经表现出了超出四门寨军士的战斗力,但文无忌也认为自己可以十拿九稳。
对手周围定然部署了斥候,但就侦查、潜伏,这个时代的斥候完全无法和另外空间侦察兵相提并论。
雾色尚未消散,做出安排之后文无忌溶入到周边一层茫茫雾色当中。
第五十七章 以变应变
章海龙初始颇有不解,看到莫不问安安静静潜在灌木中,人靠了上去。
“文寨主能行不?”
莫不问低声:“格斗,我自信还可以同寨子过两招,但潜伏隐杀,寨主就像蒙古大营的守山犬,等你发现时军刺已经在身体内,蒙古斥候如此,换成你我,还是如此”
章海龙头皮发麻,安静了下来。
浓雾中,距离谷口百米区域灌丛,身披蓑衣的蒙古斥候咀嚼着干牛肉。
“今日之后不会再有四门寨”从身边枯叶中取雨水的时候斥候如此作想。
周边雾气不正常倏动了起来,文无忌有利的手臂自斥候身后绕前捂住口鼻,军刺快而精准的从肋骨缝隙中穿插进入。
一搅,一挑,文无忌落脚无声的再一次消失到雾色当中。
晨风凛冽,雾气厚重但消散的也迅捷,视线百米内的林木开始清晰起来。
章海龙、莫不问极力搜索,那能看得见的文无忌身影。
“七名斥候”
“还真不能小觑这帮鞑子”章海龙接话。
遂即便古怪扭头侧视。
“文……寨主”
“怎么了”
“没什么”章海龙看着文无忌手中军刺,满脑子都是莫不问之前的那句话。
“等你发现时,军刺已经在身体中”
间隔距离部署的兵士因为雾色消散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文无忌打出手势,移动中靠近,十四人沿着灌林交错的山地接近向谷口。
谷口营帐方向的各种声音清晰入耳时众人潜伏到30多米距离,小组暂停,文无忌手势传达弓箭手伏击。
随后散开的人员彻底的融入到飘着寒意的山林当中。
周瑾之人始终标枪一样站立在寨墙后,雾色消散,周瑾之心安了下来,知道文无忌等人已渗透了进去。
即将开始的厮杀,自己只要牢牢的守住寨墙,局势午时便可以见分晓。
人生机遇,有时乱的难以言寓,但自从田家庵遭遇文无忌以来,有趣的事情层出不迭,比如眼前的战事,比如袭营,比如这个明明比自己年少但却处处老气横秋有时又无法言说的文无忌。
周瑾之笑了笑,然后开始琢磨文无忌口中的‘锐金旗’是什么。
已经有源源不断的三台山兵士从后山小道抵达,都不需周瑾之操心,先前随同章海龙同达的四门寨的十名心腹都聆听过文无忌军阵的讲解,出发时文无忌、章海龙又刻意交待,三台山兵士抵达快速被编制入四门寨三个中队当中。
谷口炊烟散去,号角声再次响起时完成人员扩充编制的四门寨兵士也将士气提升到了顶点。
都知道蒙古大营已经被夺取,主力回援,
到了一战定胜负的时候。
晨雾彻底消散时谷口方向的炊烟熄灭,营帐军旗招展,有的旗帜已经沾染鲜血,在阴冷的天空下亮出大片污渍来。
空气中,有着肃杀沉稳的气氛。
前夜时间,文无忌制定特种作战并得到三台山援兵的同时赞章也做着准备。
更多的简易木梯被制作而出,队形散开,攻城锤也出现在文无忌视线中。
“特麽的”潜伏在谷口蒙古大营军队侧后方向的文无忌内心咒了一声。
视线内攻城锤最早是出现在古埃及战场,随后这种技术被流传开来,应该是蒙古帝国西征时消化吸收的技术,代代流传和改进也被林丹汗军队掌控。
这同样是一个不曾预料到的变数。
唯一庆幸的是攻城锤不是那种固定在大型四轮车上的超大型号,否则以其具备的破坏力外加天气影响,数下就能摧毁寨墙。
攻击就在蒙古大营军队阵型推开之后没有任何过渡的轰然开始。
战术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反倒没有前日般山崩海啸,而以佯攻和充满弹性的散兵冲锋为主,配合的依旧是轻甲骑兵犀利无比的箭矢抛射。
期间文无忌甚至看到射入大寨的火箭,这样的天气,一旦被火箭射中,箭伤加上烫伤,兵士会快速的失去战斗力。
当然,火箭四门寨也是有装备的,本身而言,涉及不到基础层面的高度,就是包裹了油布的箭矢。
战术的变化真让文无忌对蒙古大营将帅充满了敬意,纯粹的不夹杂立场的敬意。
都在自心理层面做出了至深的分析,经受过前日的攻击,对手猜测四门寨会预料今日的攻击更加猛烈,攻击力度的增加也会带动防御力度提升和人数密集,就是利用这个分析结果,首攻先利用箭矢造成杀伤,遂即一锤定音。
如若是往日的战争对接,这种战术确实是上上之选,但眼下成全的反而是文无忌。
文无忌需要的就是时间消耗。
三台山山脚,斥候十万火急赶赴向四门寨。
清晨时分,三台山方向蒙古大营军队再一次发动佯攻,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反击,谨慎细微的前行,最终发现偌大的三台山早就人走寨空。
满头大汗的百户长命令兵力回调的同时派出斥候向赞章报信。
时间稍微的过渡,谷口方向蒙古大营军队终于发动了全面攻击。
号角凄厉响起的时候箭矢覆盖性落下,大量举着盾牌的兵士掩护一组组扛着破城锤和木梯的攻击兵士靠近。
军阵的后方重骑兵也开始动了起来。
冲击的步军之间始终隔了相当大的一片距离,目标是特定的几个攻击点,架梯,兵士蜂拥而上。
攻击轰然拉开帷幕。
四门寨战术也随之变化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天翻地覆
赞章能够吸取四门寨表现出来的防御战术做出针对性调整,来自另外空间安全防务公司近身战术教官,且有军事大学和特种兵学校学习经历的文无忌又如何会墨守成规。
山谷方向佯攻开始的时候就有盾牌兵将民众烧开的沸水利用铁锅端到寨墙区域。
自内而望的寨墙,间隔一米就有打上的标记。
所有被打了标记的区域都有堆砌的山石块,是可以活动。
木梯搭上寨墙,几乎能看到毡靴的时候蹲在墙面下的铁锅内沸水猛然泼出。
冰冷的空气唰一声激荡起一股白色雾气,高温沸水泼在了一名名蒙古大营步军兵士身体上,嘶声裂肺的嚎叫刺耳响起,肉眼可间的速度面部、手臂皮肤开始出现大量水泡,伴随着身体激烈的动作水泡破裂,随后就是刮刀子般的疼痛。
长枪也在这个时候从抽掉山石块露出的空洞中刺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打击,前列被沸水烧烫的兵士翻滚着掉落到地面,后排兵士猛然间就被自寨墙刺出的长枪捅了个透心凉。
血光在清晨的萧瑟中迸溅开来。
谷口方向;
赞章面色阴冷。
眼前又是预料不及的变化,自己在调整,四门寨同样在变化,而且似乎更加的有效。
这已经不是山匪所能具备的实力。
攻击不可能消停,右臂在空中有力的挥舞,后阵重骑兵开始冲锋。
文无忌、莫不问、章海龙、李秉尧也就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
谷口营帐后侧;
因为山林方向斥候被格杀,谁都没有注意到身穿蒙古大营军士服装潜进入的文无忌四人。
中军和前阵的注意力都在四门寨方向,辎重为主的后军戒备降低到极点。
一名自营帐而出的军士视线扫了眼前方的李秉尧,走了两步,再次扭头,总感觉怪怪的。
文无忌身影就在这个时候从侧翼闪了出来,右手捏碎喉管的同时将魁梧的兵士揽在怀中扭断颈脖。
章海龙搀扶住身体,文无忌、莫不问冲向营帐。
不算短时的观察中早就查清了后营方向草料、物资存储区域,直入核心。
“你……噗”
营帐内一名出声质问的兵士发问的时候军刺刺入口中自后脑勺捅出,营帐内再无别人,只有堆积的草料。
章海龙外围戒备,文无忌、莫不问利用火镰快速点火,浓烟自草料中冒出。
随身携带有油布,营帐内火苗蹿出的时候两个火把已经制作完成。
引火,两个人一手持兵刃,一手持火把开始穿行在周边营帐自内点燃。
“失火了”一名照料军马的兵士看到侧翼冒出的火光示警,下一刻章海龙落秋刀从颈部划了过去。
身体倒下的时候兵士看到两名身穿军服的人员钻入马群当中。
“快,快”
章海龙声音充满了亢奋。
四五十匹驮马集中在一起,都是用来运输粮草的。
章海龙、李秉尧钻入马群,不断用长刀击打将驮马驱赶向蒙古大营中军方向,火光已经蔓延,驱赶外加烟雾影响,驮马本能的汇聚在一起开始前冲。
前方,看着四门寨区域的战团,赞章眉头皱了起来。
惨叫、喊杀激烈的交叠在一起,每当看到军士即将冲入四门寨时猛然就像撞击在了一道宽厚坚实巨墙被撞了回来,周而复始。
“四门寨增加了防御力度,这不正常”身侧的刺邑开口。
巨大的混乱就在赞章回复的时候从身后传来过来。
扭头,赞章看到后营方向冒出的火光和快速放大的杂乱声。
章海龙、李秉尧两人分骑两匹战马不断从两侧驱赶驮马汇聚在一起冲击向中军,后营已经乱成一团,风助火威,火借风势,囤积草料的营帐火势绵延成一片,烈焰翻滚,已经有人注意到前冲的马队,但因为服饰,还是没有将章海龙、李秉尧同文无忌精心策划的一次袭营关联在一起。
杀戮已经彻底的蔓延在了后营方向。
火光、烈焰、浓烟交织在一起,以辎重为主的后营乱成一团,不断有兵士蜂拥而来灭火,文无忌、莫不问两人就夹杂在乱兵当中四下出手。
都是致命武器,文无忌军刺,莫不问短而宽厚的‘血刀’,配合如行云流水,莫不问冲入人群劈砍斩出一道道的血线,文无忌则在外围刺杀呼叫示警的兵士。
马队汹涌出击冲击中军时赞章色变。
激灵灵的想到了汐子沟一幕。
“是纵火袭营,控制马队,射杀两人”赞章急速开口。
马队已经冲入中军,营帐不断被摧毁,躲闪不及人员被踩踏,接二连三的大帐被冲撞拉倒将内部人员包裹其中,倒塌的营帐又被油灯点燃,火势自后营蔓延向中军。
整个中军混乱起来的时候章海龙、李秉尧见好就收,奔行间两人翻身下马汇合向文无忌。
乱影中文无忌军刺穿入一名牌子头统领喉部,拔出时对莫不问高声呼叫;
“撤”
杀得兴起的莫不问先是看到文无忌高声喊叫,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中冲天火光翻腾而起。
地面隆隆,光芒升起,周边有人手足舞蹈飞了出去,陡然亮起的光亮将周边火焰压了下去,
气浪、黑烟、飚射的碎屑,混合的血肉、铁甲,一瞬间犹如陡然聚成的巨浪暴涨成滔天之势将周边数十米区域的人影全部吞噬了进去。
气浪也将文无忌冲了出去,但威势已弱,稳住身体,看着视线前方空空荡荡的一片,文无忌目瞪口呆。
“特麽的,是**”
更远一点的距离。
莫不问兴奋;
“砝码呀”飙出一句方言。
汹涌的气浪波及到中军方向,赞章胯下战马训练有素,收缰控制战马,视线收紧的瞬间,一样东西朝着赞章头上砸了过来,哐的一声兵刃撞开后飞往后方,惊鸿一瞥中赞章看到那是一支带着铁甲的断手。
马队受到身后爆炸影响疯狂的卷入中军,巨大的冲击以这种始料不及的方式席卷而至。
惊天动地的轰响也压制了四门寨方向喊杀声,后续冲击的蒙古大营军队牌子头、百户长回头便看到谷口方向掀起的混乱和火光。
不明就里,但爆炸和混乱却让前阵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变动,号角响起,寨墙外游动射杀的轻骑兵箭矢掩护后撤,攻寨和已经杀入的蒙古军士、汉兵开始后撤。
周瑾之将两名汉兵挑翻在地面时身边的厮杀声已经潮水般退却,谷口被黑色硝烟笼罩。
身上被斩出两道血痕,战斗停止时剧烈的痛楚袭来,但紧绷的神经却开始放松。
“搞的不错”
周瑾之看着翻滚着浓烟的谷口露出一丝笑意。
蒙古大营军队后撤的有序让四门寨并没有得到趁势追击的机会,但都知道双方交战的局点已经倾斜向了四门寨。
“鞑子大营起火了,威”有四门寨中队长兴奋的嚎叫一声。
“威,威”快速形成的声浪滚动向山谷时文无忌、莫不问等人撤退向侧翼山林,身后是追击而来的赞章亲卫。
弥漫着黑色硝烟的空气被劲锐破空声撕裂,部署在山林的弓箭手搭弓射箭,两名亲卫被射落到马下,只是短暂的阻隔,文无忌等人已经兔起鹘落钻入山林中。
大获成功,无一人伤亡。
快速穿行时李秉尧、章海龙还沉浸在惊喜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当中,十四人的出击,不仅仅烧毁了粮草、大量的营帐,而且引爆了**。
物资不计,对手人员的折损恐怕要接近百人,关键是气温在不断的降低,营帐、物资烧毁,所有蒙古大营军士都将暴露在阴冷的天气当中。
这仗打的刺激。
谷口大营方向;
赞章面色阴冷,血灌瞳仁,混乱冲击而来的马队已经被控制,但惨重的损失却无可避免的产生,中军连接向后营区域是伤兵营,惊乱的马队卷过伤兵营导致营帐倒塌失火,过百名轻重伤兵大半被焚烧致死,活着的,反不如死去。
更重的损失是失去了全部的粮草物资,原本携带但因为绵绵秋雨而没有使用的**爆炸将整个后营变成一片孤死之地。
赞章、刺邑、刺兀三人策马前行,身后是紧跟着的亲卫,视线内中军区域一片狼藉,被先前马队踩踏颈骨折断的兵士痛苦的翻滚,持续前行时就看到地面被炸出的巨大陷坑及其绵延开来的人体碎骨、血肉。
“文无忌”赞章咬牙切齿。
四门寨方向,文无忌已经和周瑾之汇合在一起。
“鞑子兵攻击凶猛,死伤近百人”周瑾之开口。
“伤亡还是有点大,不过对手不会再有攻击机会,整顿混乱至少要到晌午时刻,到时回援兵力抵达,前后受困就是灭军之时,但也不能大意,抓紧时间修复寨墙,前后扎的越是牢固对手越无计可施。”
“明白”周瑾之点头,随后又开口:“干的漂亮”。
四门寨西北;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急行军而来,距近四门寨的则是塔拉、杜平所部及其风四娘等人,更远一点距离是发现三台山寨空之后汇合向赞章以汉兵为主的百余名蒙古大营兵士。
时间稍过,文无忌派出的斥候半途拦截到塔拉、风四娘。
首先是四门寨无忧,等众人心安原原本本了解文无忌战术安排,风四娘、陆仟等人亢奋了起来。
袭击损毁对手粮草将其逼迫山林集中杀伤,这仗打的越来越有趣味。
地形了若指掌,行军速度并没有降低。
午时,四门寨主力靠近到东南山谷岔道口。
第五十九章 墨攻
午时,四门寨主力靠近到东南山谷岔道口。
距离章赞大营只有数里之遥,向四周散布出斥候的同时风四娘、陆仟、沙桐等人自四个中队以身手出众和猎户出身为甄选标准,挑选百余人潜入山林,不过度的靠近山谷大营,没有必要再一次打草惊蛇,陷阱部署区域相当广泛,只有将对手进入山林的兵力分散开来才有特种战术格杀的机会。
部署陷阱之际,陆仟、风四娘等人活动向四门寨。
自山岭高处俯瞰便是谷口方向狼藉景象。
“发生了什么?”钟宴看着地面豁口般呈现出的灰黑色大坑和东倒西歪的营帐问。
“谁知道,或许是无忌兄弟手臂,他是什么惊喜都能制造出来的”风四娘确之凿凿。
岔口区域,数百名军士已经忙碌起来,因地导势,利用砍伐的树木、山石及其掘土快速的成形出一道障碍。
没有遗漏任何的细节,塔拉、杜平命令军士以障碍带为起始,山谷两侧一箭之地内所有灌丛、细树、植被全部清理一空。
不仅仅让对手失去遮掩物,更考虑到了蒙古大营军队在骑兵无法通行之时自两侧山林攻击。
植被、灌丛清理,两侧地面只有陡峭的泥地,大规模的冲击产生,前队踩踏,后队势必就要在烂泥中冲锋。
非但无法带出速度反而会在陡峭湿滑的地面寸步难行,直接就是利用林木掩护的四门寨弓箭手活靶子。
而且杜平还命令兵士抢时间在两侧山岭堆积巨石以备对手集结时滚石攻击。
和忙碌的岔口比较,四门寨中的气氛随着陆仟的抵达再一次炙热起来。
陆仟、风四娘等人是带了两种情绪。
火热着的是成功袭击蒙古大营,四门寨完好无损,面对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在文无忌运筹下如今局势完全倾斜向了四门寨。
阵痛的则是损失,从侧翼迂回进入寨内就看到众多已经相熟的面孔消失不见。
滚刀子的生活早就习惯,但特殊战场环境下猛然间看到如此一幕,再联想到四门寨先前战事的惨烈,众人神色有点黯然。
特别是看到周瑾之、文无忌身上挂着深浅不一伤痕时这种情绪更甚。
但聚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心情便消失的干干净净,都是将脑袋挂在腰间的人,孰轻孰重,分的清楚。
炖了肉汤,端着瓷碗围坐在一起,文无忌开口:“此战的基调算是定了下来,需要着手的就是下一步方案的细化。扎住两头,中间是6里区域的作战带,谷口蒙古大营军队粮草、物资全部被烧毁,已经失去持久作战能力,岔口和四门寨只守不攻,但岔口方向需要提防自三台山而来蒙古大营军队,三台山寨空,对手阶段性都会发动佯攻,隐瞒不了多久,斥候纵深观察,发现敌情快速汇报,塔拉骑兵出击,打一个措手不及。挑选中队中所有猎户出身兵士在山林间部署陷阱,以精锐兵士配合弓箭手组成十人以内的猎杀小组,记住,以制造伤残为主,利用伤兵拖住对手,用四门寨周边莽莽大山埋了这帮鞑子”
“对,买了这帮杂碎”莫不问掷地有声的开口。
调度没有任何耽误的产生;
周瑾之依旧坐镇四门寨,文无忌、陆仟、风四娘、莫不问、钟宴、李秉尧及其三台山挑选出的五名好手各自带领精锐兵士、弓箭手组成十组人数在5-10人的特战小组消失在侧翼山林中。
争执也在这个时候从谷口蒙古大帐中产生;
核心是攻和防;
刺邑主张防御,堵死谷口,向大营求救补充粮草物资,刺邑的理由很简单,首先是损失并不轻,两日的激战中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折损,**的爆炸导致了灭顶灾难,所有粮食及其军需全部损毁,只需要一夜,兵士就会陷入到人困马乏不利局势。
刺兀则主张攻击,四门寨之所以摧毁粮草,就是因为强弩之末不可撑适才可发动了铤而走险的攻击,一旦防御求援调拨粮草便给了四门寨调整部署时间,派出斥候到粮草抵达来回需要三日时间,足够四门寨将寨墙筑牢加高。
双方各执一词时石破天惊的信息传送进入,斥候在调谷口东向发现敌情。
战马从谷口一片泥泞奔驰而出,拐过山坳,互成犄角的两山崎岖山道间已经能看到密密匝匝的人影和山道上利用树木、山石构建出来的屏障。
两侧山林百米区域空空荡荡,所有细小林木、植被、灌丛皆被砍伐一空。
“发生了什么?”刺兀目瞪口呆。
皆被震惊,一种心惊肉跳的不安快速笼罩在众人头上。
半响之后刺邑一字一句开口:“先是摧毁我军粮草器械,随后堵住山口,这是文无忌的囚笼之策,要困死我军,前方兵力定然是文无忌部署”
“粮草被摧毁是事实,但如此安排,大营兵力回援,对手岂……”
刺兀开口,遂即意识到什么的猛然间语止,继而就是五官出现的出可思议和惊悚。
“大营恐已遭受对手袭击”
看着视线远端四门寨骑兵,刺邑眼神森冷起来。
风阴冷的漫卷在山谷带着疏离,清晰的可以看到山道中不断加固障碍的四门寨兵士,山林两侧也能目睹坚壁清野般扫出的空荡区不断的在向山岭纵深蔓延,寒意也将吹面而来的冷风滋生在赞章体内。
驭马折回,再次商议,问题已经不是防御求援或者攻克四门寨如此简单,而是大营如何?前后出现兵力的四门寨真正实力到了何种程度。
山道方向,利用两株细长的树木,塔拉做了一个简易抛射器,
被拉到张力极限时四名兵士猛然松手,黑乎乎的物体带着破空声被投掷向近米的区域,重重的砸落,答补人头在地面滚动沾着泥水停了下来,稍后的时刻,有蒙古大营骑兵捡起人头疾驰向大帐。
山林两侧;
“快,快,这两个棵,都利索点”一名猎户出身的四门寨小组长不断的奔跑指挥着。
就地取材,都是利用臂膀粗细树木制作投射器,其实就是简易的弹弓,也借助牧民使用的‘俄朵’原理,利用树木的反弹力投掷巨石,居高临下,带出一个十多米的弧线砸落下去只要命中就是一团血水。
紧张的节奏中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机关、陷阱被部署而出。
营帐方向;
四门寨替赞章解决了一切的猜疑;
答补的人头说明了文无忌不仅仅袭击了大营,而且摧毁或者夺取了大营,已经不需要推导留守有怯薛军,斥候、守山犬等的部署下为何依旧出了差池,头颅能解释任何的问题。
赞章只需要判断速布台的生死及其确定如何面对眼前局势,顺带还要分析三台山方向兵力是否也已遭受不测。
攻击四门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即便能不计代价取得,四门寨也足够有时间在寨破之前转移物资、人员,最终损伤惨重的轻重骑兵、部军还是会被围堵在四门寨。
文无忌能部署出眼下的格局,又如何没有寨破的防患未然之招。
赞章不仅仅要拿出决策而且不能耽误时间。
粮草物资全部摧毁,夜间低温会夺取大量受伤兵士性命,随后军士便会面临饥寒交迫的不利。
营帐内赞章等人紧急商议对策之时进入到山林的文无忌已经表现出了让风四娘、陆仟等人嗔目结舌的制作陷阱能力。
依靠当地的自然环境,了解并且熟练掌握利用各种植物资源与动物资源继续生存下去的本领是特种部队士兵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文无忌特殊之处就在于即掌握有华国特种部队制作各种陷阱的技能,而且长年累月在非洲执行任务期间也接触了非洲土著制作陷阱的手段。
中西结合。
四门寨训练期间许多陷阱设置的方法都曾传授过兵士,但真正适用于战场时文无忌层出不穷的手法还是令陆仟、风四娘及其众多猎户出身的兵士开始怀疑人生。
绷紧的绳套阱、弹性绳套阱、诱饵弹性绳套阱、诱饵弹性腿套阱、弹性压迫阱、秋千弹性绳套阱 ,种类繁多,让莫不问、章海龙等人脊背抽凉。
众人甚至怀疑只要时间足够充分,仅凭文无忌一个人就可以将围堵在山谷中的蒙古大营军队折腾九死一生。
所有陷阱的设置都是因地取材,就是利用天然叉枝或两根树枝绑成各造型,辅助树皮、细枝、藤条、绳索之类完成,浑然天成。
一个紧绷陷阱完成之后章海龙蹲在文无忌身侧;
“寨主,从那学到的,兵营中可出不了这样的人才”
文无忌笑:“这叫墨攻,来自先贤圣人的智慧”
章海龙歪着脑袋,四门寨好像是有一个墨社,授课的就是文无忌,普通兵士但凡兴趣者都可以听课,不过自己下属聆听了一次便头晕脑胀而回,太深奥难懂。
陡然间文无忌的形象在章海龙意识中变得高大上起来。
第六十章 逐个击破
山谷营帐;
“从田家庵汉人撤离到四门寨至始至终的防御出击乃至三台山戒备,都说明文无忌做了充分的准备。小马场、榆树林子能轻易得手,不是文无忌失算或者大意,而是两地山匪没有辨清楚局势,自不量力,对于人心人性的把控和算筹,文无忌乃我等所对垒汉人之最。
晨间攻击时四门寨明显增加了防御力度,两种可能,第一是四门寨得到了后援,第二就是另有藏兵。此战看似可择,其实只有一条路,再行攻击四门寨,除了兵力的消耗之外无济于局势,我军会被围困四门寨,而四周山林皆是四门寨兵士,谷口还是在对手控制当中,没有粮草补给,支撑不过三日。所以只有回攻,在对手部署没有完善之前利用步军自两侧冲刺,骑兵中路牵制。”
言落赞章重重开口:“可汗生死不明,突围之外,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可汗下落,这才是重中之重”
刺邑、刺兀肃然;
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申时,谷口蒙古大营军队在向四门寨方向布防之后骑兵、步军攻击向塔拉、杜平把守的山道。
依旧滔天的气势,但遂即而来的战事便彻底超出了赞章控制能力。
只是停顿了半日的秋雨又绵绵不绝的落下,纵然雨止,被浸染近十日的山林中四门寨军士也不担心赞章火攻,落下的秋雨则直接加剧了被清理掉植被区域的泥泞、湿滑程度。首先落下的并不是箭矢,而是堆积在山腰区域的落石。
自山谷蒙古大营中步军冲出时大小山石也在极短时间的滚动后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砸落了下来,势如雷鸣,滚动中不断的荡起又轰隆隆的砸下,沿途树木皆被撞毁,劲势却不减。
“落石”嘶声裂肺的示警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队列扑上的大营步军转眼之间乱成一团。
不断有人被巨石砸在雨幕中绽成一团血花,也不断有奔走的兵士被滑倒同左右人员碰撞在一起。
一块巨石将两名步军筋骨折碎的砸入泥水遂即高高荡起落向狭窄的山道中。
“噗”巨石落下,重骑兵和战马轰然倒地,包裹在盔甲内的兵士和马尸血肉完全混合在一起。
就像洪流撞击上礁石,没有一名四门寨军事参与作战,但场面的血腥和蒙古大营军队损失却不亚于任何一次对四门寨冲锋所伤。
看着视线内人仰马翻的一幕,赞章的心冷了下来。
文无忌对于巨石的攻击效果极为满意,只是稍微的观察便再次专心致志的开始部署起陷进来。
山石攻击停止,自清理出的山林带到山谷区域已成为血腥之地,泥泞中到处都是被砸出的大小陷坑,多数的山石都覆着一层沾染骨肉的粘物。
血腥味蔓延而出,局势容不得蒙古大营军队丝毫的喘息,时间的停顿也意味着四门寨兵士可以再一次的搬运山石发动攻击。
血灌瞳仁的步军挥舞着长刀,手持盾牌开始冲杀。
随后,滚雷般的声音从林木中又轰隆隆响起,山石再一次落下。
“文无忌,我杀了你”
挥舞狼牙棒的脱哲目眦欲裂。
山岭深处;
“有人在喊我”文无忌说道。
“好像是”章海龙开口。
随后落秋刀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文无忌起身,声若晨钟暮鼓的响起:“歪歪叽叽的,来呀!”
远处;
风四娘噗哧一笑。
半响之后山谷两侧就是整齐划一的声音:“来呀”
随后四门寨方向也响起:“来呀”
“这帮兔崽子”
已经开始设置陷阱的文无忌嘀咕一声。
“砰”脱哲将一块溅落向自己拳头大小碎石砸飞,盾牌护身扑向山林。
山道另外方向,塔拉带领的骑兵也在这个时刻奔驰而出。
偏北山道;
崎岖的山道自三台山逶迤而来,两百多名夹杂了大量汉兵的行军队伍急行军向四门寨。
领军的百户长心急如焚,三台山空虚,明显兵力是调动向了四门寨。
按道理四门寨早就被攻克,但反常的是始终未接收到大捷的信息,难道战事出现了僵持或者有其他的变故。
百户长不安的想着。
紧随身后的汉兵统领五内杂陈。
说伤痛,没多少,说高兴,更谈不上,就是莫名而复杂的情绪。
山道那边,地面震动了下,随后持续而来;
行军的队伍的慢了下来,百户长侧耳聆听。
“是骑兵”有斥候回复。
“四门寨战事结束了?”汉兵统领诧异的想着。
随后又心道:“结束也好,这样的鬼天气,就应该在营帐中烤着炭火”
以山坳为限,距离迅速拉近,第一匹战马的身影飞跃而出,奔驰而来的马队已经雨幕般占满了整个山道,轰鸣声踏破了地面。铁蹄在地面踩踏出的泥水左右延伸,铺天盖地而来。
是重骑兵;
“操”汉兵统领大喊一声疾步直奔向山林。
冲击而来的重骑兵已经卷入步军当中。
文无忌安排向纵深活动的斥候重点监视的就是三台山方向蒙古大营军队,进入到四门寨斥候预警范围,先行出发的蒙古斥候被围杀,四门寨斥快速将敌情迅速汇报向塔拉。
山谷方向塔拉骑兵没有用武之地,直接调动冲击向自三台山而来蒙古大营步军。
汐子沟之战塔拉骑兵是缴获装备有重骑兵。
如若是严阵以待,即便能冲杀,塔拉骑兵多半也要折损人手,但攻击突然,直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重骑兵无不是四门寨精锐中的顶尖。
铁骑碾轮一样横扫冲入,百户长挥舞着长刀,两杆长枪瞬间突破刀势刺入将百户长高高的挑了起来。
塔拉战马奔驰而过,***砍下人头。
奔跑上侧翼山地的汉兵头目籍着余光往后瞟了一眼,如雷的马蹄声中一把、两把的长刀已经劈砍进入人群,另外方向,轻骑兵箭矢如雨落下。
除了溃逃别无选择,来不及反应的已经被刀光、箭雨、马蹄淹没了进去,山道上鬼哭狼嚎,肉泥和血毯铺展开去。
漫漫长风从山道吹拂向四门寨方向,杀戮也同时蔓延开来。
一箭之地成了剽悍的蒙古大营军队血骨之路。
在四门寨兵士山石及其箭矢攻击下两百多名蒙古大营骑兵、步军士兵或死活亡失去战斗力。
依靠林木掩护,四门寨弓箭手总能依靠遮掩物保证自身安全,而蒙古大营军士则毫无遮拦的暴露在攻击之下。
期间依旧有零碎的山石砸落,更让蒙古大营军队投鼠忌器的不敢聚集反攻,天色渐暗时扑向两侧的蒙古大营兵士冲入到山林。
山谷中关注战局一举一动的赞章、刺邑、刺兀稍微的内心安稳,殊不知一切才是文无忌特种作战的开始。
夜色落下,黑暗来袭。
骤然间的寂静让冲入山林的蒙古大营步军兵士都感觉到极度的不适,黑暗中不能远视,都保持数米的距离缓缓向四门寨壁垒区域两侧山林推进。
地面的枯枝没有丝毫特殊之处,谨慎移动的兵士右脚稍微的碰及便触发机关,猛然间地面一株手臂粗细的树干弹起重重的砸在兵士面门。
可恐的惨叫声在夜色中凄厉响起,士兵面部被砸的血迹模糊栽倒在地面。
瞬间产生的打击让周边蒙古大营兵士条件反射的散开,连串的机关被触发,呼啸中不断有幼树被弹起,更有士兵触发诱饵弹性腿套阱被吊在半空,同时林中也有弹射出的木箭呼啸着飞入。
慌乱中一名百户长看到前方暗影滑动,长刀唰的卷出刀光斩杀向暗影。
草茎飞腾,竟是个被木杆穿起来的假人,假人爆碎,旁边林木后一个黑影鬼魅的飘出。同百户长交错的时候刀光闪了一下,人头在空中旋转着飞起。
从黑暗中飘出斩出一刀格杀百户张的陆仟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般溶入到前方另外一片黑暗中。
雨丝洒落了下来,林木的空隙间,百户长乌立罕靠在一株古树上,身体在黑暗中轻微的颤栗着。
夜色之前,乌立罕带领数十人攻出移动向岔口侧翼山林。
绝对不愿意回忆的一幕的也就在夜色完全降落时自山林中产生,到处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山林中每通过小段的距离都会有兵士被部署的陷阱夺取性命或者造成无法移动伤势,失去战斗力。
仿若眼前的黑暗本身已是陷阱的一部分。
寥寥数人的时候自己同四门寨兵士接触在一起产生厮杀。
绝对不同以往的感受。
前日的厮杀中,乌立罕曾劈砍了数名四门寨军士,对手有不逊色大营兵士的士气和斗志,但就技艺而言,还是存在明显的差距,眼前所遭遇的四门寨兵士则不一样。
来去如风,形同鬼魅,一击即退,攻击的决然和狠辣令人不寒而栗。
准备移动时侧方向传出一声尖叫,唯一紧随在乌立罕的一名兵士像被黑暗中猛然袭出的一头巨兽撕咬住,身体的轮廓挣扎了数下便寂然不动。
咬牙,乌立罕挥刀蹿了出去。
刀光也从靠着的古树上落了下来。
霎那间就是飙射的鲜血,从身后落下的巨刀硬生生劈断了乌立罕的后背、脊椎,人踉跄出数步,轰然木桩一样栽倒。
风四娘身体闪入到另外方向的一片黑暗当中。
夜色中,一股巨大的寒意涌上营帐口的赞章身上。
赞章不知道林木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相信绝对产生了再一次超出自己判断的变故。
第六十一章 将心兵魂
赞章不知林木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相信产生了再一次超出自己判断的变数。
轻重骑兵之外所有步军兵士都投入到抢夺两侧山林的厮杀中,两个时辰的期间内四门寨所构建的屏障区域始终安静没有传出厮杀声,反倒是林木中不断响起交织有怒吼、惨叫、不甘的各种声音。
刺邑脑门血管直跳,山林中四门寨有伏击这在预料之中,可纵然部署但也不可能精锐到各个以一敌十的程度,何况山谷两方向都有大量四门寨兵力,文无忌这是亮出了什么样的后手。
刺邑越来越不安。
山林中,脱哲红着眼睛像雪原的饿狼。
眼前的古树下是一名误中陷阱后被吊起的兵士,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喉部被割开,血水顺着毛发滴落向地面。
咬牙切齿,但脱哲不敢发声,黑暗中对手似乎无处不在。
脱哲想不出山林中为何出现了数不计数的陷阱,有的陷阱自己能认识,有的完全陌生,草原上最好的猎手也部署不出那些陷阱。
钟宴舔了舔指尖的血,眼神萧冷。
身上是前一刻同手持狼牙棒高手对招时划出的伤痕,从技艺角度,钟宴钦佩,确实是高手,但从立场分析,必须要杀了眼前这人。
包括徐文远在内,至少有二十多名四门寨军士折在对手狼牙棒下。
钟宴也知道对手命不久矣。
自己成功将对手引入眼前这片林木丛生的区域,而空间内潜伏的还有“血刀”莫不问,‘两断刀’陆仟。
纵横关中无敌手的七把刀来了三把,第一次三人联手出击。
钟宴知道陆仟技艺不在对手之下,甚至许微的超出,但眼下是战场,速战速决,不是绿林。
极力平稳呼吸时脱哲感到周边蔓延而来的杀气。
有猎户经验早年又是斥候起家的脱哲对危险有惊人的感知能力,狼牙棒缓缓挥起,下一刻,魁梧的身体就像一头猎豹扑向左侧一片黑暗中。
狼牙棒和长刀交击的刺耳声响中火星在空中绽开,“悲刀”钟宴连续后退两步,脱哲飞身扑上。
一道消融在夜色的身影比脱哲更为快捷的闪了出来,刀光挥出时夜色像是被砍成了相互隔离的两半,“嗤”刀锋迫近向脱哲。
陆仟出手,莫不问无声无息的靠了上去。
怒吼震荡四方,狼牙棒反手砸出,陆仟两断刀被挡开,中路‘悲刀’钟宴挥出的刀光又轻飘飘的笼向脱哲。
山谷营帐;
炸雷一样的怒吼落入耳际,刺邑色变的,听得出来那是脱哲的声音。
山林中,左挡右架,脱哲连番后退。钟宴和陆仟两把刀就像被同一人使出,刀势如流水,如漩涡,大开大合时又劲如奔雷,快而刚猛,挟着纵横四溢刀芒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入。
脱哲暴怒着,后退着,转闪腾挪间身体被斩开数道血线。
狼牙棒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扫千军迫开钟宴,作势向陆仟攻出时脱哲虚晃一招向后急退。
黑暗中一道身影从地面蹿出刀光流泻,想要冲刷、吞噬一切的卷向脱哲。
挥舞的狼牙棒击空,斩出惊艳一刀的莫不问贴着地面滚开,鲜血从脱哲右腿飙射而出,人瞬间似乎倾斜矮了一截。
一刀斩断小腿。
“吼”不甘、愤怒、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成一身惊天动地的吼叫。
下一刻,钟宴、陆仟两把刀剪刀一样从脱哲身体划过。
脱哲吼叫声戛然而止,山谷大营中刺邑面色再变。
“收兵”
赞章冷若冰霜。
夜色中分外悠长的号角声带着凄厉的腔调响起,山林中则依然是蔓延的刀光和血光。
谷口伤兵营;
白日文无忌、章海龙等人的袭击下伤兵营被损毁,眼下又是重新搭建,物资摧毁,能做的也仅仅是将前营营帐腾挪供伤兵使用。
就像草原上的凛冬提前来临,兵营中弥漫着近乎凝结的气氛。
兵力从两侧山林撤出时赞章沉重的呼吸了数下,一言不发,面部的肌肉拧绞了起来。
只撤出了不倒一半的兵力,撤出的又有近半比例兵士身上挂着伤痕。
不是普通被擦伤或者刀伤。
明显能看出来对手是有意为之,伤口多半都在腿部,或者放血,或断骨。
随同进入伤兵营的刺邑面色铁青,没有看到自己心腹爱将脱哲。
赞章的进入让伤兵营蒙古军士安静了下来,被砍断手臂依旧可以剽悍尝试同对手同归于尽的兵士强忍着身体创伤的疼痛看着进入大营的赞章等人。
视线的距近区域,一名军医面色煞白的忙碌着,半响之后所有的抢救动作停止了下来。目光带有惊悚的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一名牌子头。
腹部方形的伤口,按照以往的经验,眼前的牌子头是可以救治,但现实是自伤口流淌的鲜血根本无法制止。
伴随着受伤牌子头的每一次呼吸,伤口就像一个婴儿嘴唇在吮吸,鲜血在肌肉压缩中一股一股的喷出。
低温、失血,最终导致无法医治的结果。
出伤兵营,赞章狼一样的眼睛瞪着侧向的山林,随后视线又转移向四门寨方向,眸中一片血海。
山脊斜面;
毡布搭建的斗篷遮挡住了细如牛毛的雨丝,有篝火在燃烧。
文无忌精心挑选的反斜面,不担心火光和烟雾会导致暴露,另外山谷方向依旧部署了多个猎杀小组,监视、轮流换班。
间隔距离数个篝火堆,有滚烫的姜汤和熟食用于驱寒补充体力。
夜间的格杀大获成功,折损并不严重,无法继续参战的兵士被撤离,后续人员补充到位,核心成员无一人退出,战斗力能够保障。
粗略的估算,日落之前的滚石、箭矢攻击及其入夜后的猎杀,至少造成了对手近三四百人的折损,塔拉同时击溃了自三台山而来百余名蒙古大营军队,如此推算,对手的损失已接近一半。
从塔拉早期的交谈中,普通大明军队折损率达到两成便会崩溃,眼前的蒙古大营军队折损到达一半还在坚持,确实是与众不同。
但越是这样,文无忌越要吃掉这股林丹汗残军。
对手已经不具备对四门寨或者山道方向直接强攻的能力,夜间关口壁垒还会加强,任何单一方向的攻击都会遭受到四门寨前后甚至是两侧的辅助攻击,所以在人手的变动中文无忌做出了调整。
深夜时分,杜平、周瑾之加入到猎杀小组当中,猎杀小队规模开始增加。同时大量调动了弓箭手。
文无忌判断对手的突破口还是在两侧山林,但攻击绝对会产生在白日。
半夜的时间山林中又会增加出无数的陷阱,天明应该是最后一战时刻。
咬着熟肉,吞咽下去后文无忌开口:“鞑子会猜疑,我们实力底线究竟在那里,山林中还有多少的陷阱,产生这样心理的时候也说明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致,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军队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从战斗打响,我们打击的都是对手士气,我们也做到了,也或许鞑子认为我们是耍了手段,但他们发现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非但没有,反而会崩溃的更快,我看天明之后一日时间,这仗就要打完了。结束后就有时间和精力将四门寨完全的发展起来”
火光下,围坐一团的风四娘、周瑾之,章海龙等人眼底闪烁着光辉。
“阴谋,雕虫伎俩”山谷大营中刺兀疾言遽色。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堂堂正正或者可耻不屑,到了这一刻,在赞章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当一切化为最为直接的结果时,赞章承认文无忌达到的目的。
利用四门寨拖住自己,袭击大营,恐怕三台山方向的兵力已经凶多吉少,山林中的厮杀又造成大量的减员,如今的格局已经不是如何杀伤四门寨,而是怎样突围。、
关键是战术的择取;
四门寨在不断部署的同时断绝了自己任何选择,只有向死而生一条路,从遍地陷阱的区域杀出去。
夜间绵绵细雨时停时继,双方阵营中兵士的意念也在发生着变化。
半夜时分,斩杀多名蒙古斥候后陆仟将脱哲的头颅扔到山谷,一日时间,包括答补,已经有蒙古大营两名统军首领头颅被扔下,这种效果是震撼性的。
天明突围的消息已经传递了下去,被落石砸中的战马宰杀之后成为可以补充体力的最后物资,体力能得到补充,但精神层面的压力整夜存在。
间隔时间,山林中就会有巨大的滚动声传入,大小不一山石砸落下来,谷口相对宽敞,很难造成直接伤亡,但却可以让大营军士神经紧张的无法休息。
四门寨方向则恰恰相反。
战局紧张时撤入后山的民众已经完全的走出山林,烧水、煮饭、照顾伤员,兵士磨砺着刀锋,神情坚毅。
战争之道变化无常,军心之策难以度量,军队的战斗力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重点,成百上千乃至数万的大军,个人的意志被整个部队的意志所裹挟。兵营中个体如何作想并不重要,关键是个人的意念能否和整体统一起来。
如果整体统一,这便是军魂的雏形,当有军魂时再辅助以苛刻的训练,铁血般的纪律,这支部队便会向无敌之师演化。
一支有关荣传统的部队,哪怕纳入的是最为平凡军士,在这个熔炉一样的环境中,普通的士兵也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如今四门寨兵士中就在悄然发生着这种变化。
第六十二章 龙虎会
遭受剽悍的蒙古大营军队攻击,四门寨在文无忌的调度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并形成以组长、中队长为核心的团体,关键是每个兵士都在实战中认识到了纪律、配合、团体的重要性。
血战存生的兵士都在想,如果时间充足一点,如果训练再苛刻一点,如果自己更强悍一点,或许诸多已经阵亡在战场的同伴还能存活,或许战斗早就结束。
各种想法不断的滋生,但最终又演化成同一个观点,敌人也不过如此,也能被击败,也会害怕,这种想法产生时兵士又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强,四门寨很强,可以击败很多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
在这种细微的心理变化中,一种叫军心,文无忌最为看重的气质开始突显在四门寨兵士当中。
以往是小组组长、中队长在训练或者战斗之后提出战术配合的改进方案,但在这个夜晚,更多的兵士相互围坐在一起,讨论着阵型之间的趋进。
因为每个士兵都相信,只要协调好身侧同伴的节奏,整个小组都会被带动起来。
文无忌、周瑾之、杜平等人都在山林,山谷两方向的四门寨兵士却在自发的产生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
首先体会到这种变化的是编制进入四门寨的三台山兵士。
“感觉到什么了没”一名之前听过文无忌战术讲解的三台山头目问同伴。
“有,但说不出来那种味道,特娘的,邪门”另外头目开口。
夜色就在这种看得见,看不见的变数中逐渐退去,铅灰色的苍穹压在了四门寨周边群山之上。
赞章披甲,天明之前便有接二连三的信息传送进入,首先是伤兵营中产生了大量死亡,士兵因为无法及时救治被低温夺取了性命,再次就是山道方向的壁垒已经像寨墙一样向两侧山林蔓延出十多米。
这也意味着无法控制山林区域的格局下,从山道突围没有任何的可行性。
清晨时分雨势更大了一些,因为植被的砍伐,两侧的雨水卷入山道,营地所在区域已经成为泥泽之地。
只保留了重骑兵,轻骑兵下马随同赞章、刺邑、刺兀亲卫组队,号角在无边细雨中响起的时候蒙古大营军队冲杀向侧翼山林。
下一刻,山林也震动了起来。
远超出前日数量的巨石携无坚不摧之势砸落而下,山腰方向利用间隔距离幼树制作的抛石器也将一块块十多斤的山石抛向了天空。
人流和滚落、砸落的山石再一次产生碰撞,不断有大营军士被砸的血迹模糊,躲闪不及时盾牌迎上山石,随后盾牌、人四分五裂。
空气也同时被撕裂,火箭密而不失精准的抛射覆盖而下。
挥舞长枪,身前是手持盾牌的亲卫,剽悍的兵卫不断的格挡开火箭,碎石,护拥赞章冲向山林。
箭矢飞过天空,扎进盾牌里、泥土中、人体上,呼喊声同惨叫声交叠在一起,前一刻还在冲锋的蒙古大营军士下一刻成为冰冷的尸体。
被石块砸中,被火箭命中,各种各样的伤口自蒙古大营军士身上喷涌着鲜血,时间过度之后,兵刃、鲜血、枪棒、箭矢开始蔓延在山林中,随同出现的还有无处不在的陷阱。
喊杀声持续半日的时间之后逐渐稀疏并向多个区域开始散去。
侧翼山岭;
厮杀声彻底的被抛在了身后,留下的是身体的创伤和无限恐惧,血顺着前行的方向染在地面,也不断的带走体力,刺兀随同数名亲卫快速的穿行在林木中。
翻上山脊线的时候地势稍微宽阔了一点,不用担心周边突然袭来刺杀的刺兀术终于可以稍微的回忆之前的战斗。
一百多名勇士随同自己发动了决然而猛烈的攻击,冲出一箭之地的清理带时已经有数十人折损在山石,火箭攻击中,随后遭遇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陷阱和对手神出鬼没刺杀。
地面到处都是积厚的落叶,部署的陷阱哪怕是在白日咫尺距离,也发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兵力就被这种无处不在的陷阱分割,随后是对手神出鬼没的刺杀,将追击的兵士不断的带入到下一个陷阱区域。
刺兀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精于算计的对手,哪怕是同女真交锋。
已经没有再一次穿透山林汇合攻击向山道方向的勇气,刺兀想着的是尽快翻越山脊,从另外方向突围出去,四门寨的陷阱防不甚防,总不至于覆盖到整个莽莽群山。
闷哼就在这个时刻从前方亲卫口中响起。
一支箭矢穿入亲卫腹部。
看到陷阱时刺兀目眦欲裂,利用一张损毁角弓制造的机关,触发后箭矢带着角度弹射而出刺入亲卫身体。
谈不上高明,却实用的带走了能力突出的亲卫一半战斗力。
山谷间有雾气随着寒风漫卷向山脊,寒意也在冷风细雨中笼罩向了刺兀。
赞章带领亲卫坚定而决然攻击向塔拉所在的屏障区域,所以沿路承受的损失也超出刺兀,
千奇百怪的陷阱,不断从山腰区域砸落的巨石,亲卫建议暂避,但想到突击方向还有刺邑和刺兀,赞章拒绝了亲卫建议。
随后赞章便深入到陷阱遍地的区域,进退不得,速度滞缓了下来,当周边的喊杀声逐渐远去并有向山脊蔓延的时候赞章愣了愣。
然后骂了一句‘懦夫’。
赞章知道或是刺邑、或是刺兀定然向山脊突围,但赞章依旧选择前行,因为山谷方向的重骑兵还在等待号令。
自大营出击时刺邑负责小马场、田家庵,刺兀应对榆树林、三台山,自己独对四门寨,随后三人汇合,自己没有绝对的指挥权。
“要像雄鹰一样”赞章这样想着。
攻击突然而来,陡然间产生的杀气仿佛稀薄了雨势,阻隔了周边一切的声响,刀光夹杂着巨大的刀刃却没有丝毫的声响从侧翼斩了过来,同时另外一道刀光从左边亮起。
两名亲兵投掷出长枪,来人以毫厘之差从枪势中穿插而过,刀光像染在山林的秋色暴涨开来。
“噗”首先投掷出长枪的亲卫惨叫着跌了出去。
“结阵”亲卫统领快呵一声,左侧四名兵士拦住章海龙。
赞章身上的大氅从身体脱离呼啸着展开在空中卷向风四娘,下一刻重枪嗡的一声颤鸣刺出。
枪势如虎啸划过天空。
“王八蛋”风四娘倒纵而出。
没办法持续攻击,巨刀是可以斩开卷来的大氅,但风四娘也相信对手重枪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自己。
只是凭借赞章的一枪之势,风四娘便肯定眼前这名使枪的蒙古大营指挥使司技艺不逊色九死枪周瑾之。
风四娘再攻,赞章第二枪刺杀,直刺到尽头后猛然收势。
“嗤”冷冽的空气被强劲的枪势撕开,重枪枪锋放大在刀刃划向一名赞章亲卫咽喉的章海龙视线内。
回马枪;
赞章同风四娘交手的同时关注了整个战局并在毫厘之间替亲卫解围。
刀枪交击一声,章海龙人也倒掠出去。
杀声戛然而止。
文无忌交待过,一击即退,绝不纠缠。
“是高手呀”心有余悸赞章的回马枪,汇合时章海龙开口。
风四娘咬牙,点头!
山脊方向;
雾气卷来到时候有人影跃出。
因为提防地面机关,刺兀的亲兵拉开了间距,雾色中“”的沉闷撞击声传开,一名刺兀亲兵身体飞了出去,头下脚上的撞击在地面山石上**迸裂。
一干长枪从浓雾中横扫出来,左挥右打,刚猛力量不时将刺兀术亲兵打飞,然后长枪夹杂着剧烈的啸吟噬向刺兀眼前,仅剩的一名亲兵飞身跃出挡在前方,枪锋穿透身体时亲兵疯狂的吼叫着双手紧紧握住刺穿了自己身体的周瑾之长枪。
刺兀挥刀扑向周瑾之。
亲卫整个人被重枪挑起砸向刺兀,刀光劈开亲卫身体落向周瑾之,随后刺兀便看到周瑾之嘲讽的表情。
落在地面的九死枪枪锋猛然弹起刺向刺兀小腹。
“凤点头”周瑾之绝技之一。
怪叫一声,刺兀变招,长刀斩在重枪上擦出一溜火星,借反弹之力刺兀身体退掠,然后便感觉撞击到了什么。
“噗”文无忌军刺从刺兀后颈穿出破坏延髓神经后拔出。
一击致命。
雾色合拢,文无忌、周瑾之亦溶了进去。
山谷中,作为蒙古大营最为精锐力量300多重骑兵依旧在等待。
身披重甲,战马不鸣,骑兵萧杀。
都知道局势已经恶化,但重骑相信会突围,因为领军冲入山林的是赞章、刺邑、刺兀。
山林中文无忌、周瑾之同风四娘、陆仟汇合,交换信息,遂即分散遁入林木中。
一个集中了四门寨好手的小型包围圈缓缓压迫向赞章所在区域。
赞章同时汇合了部分被陷阱阻隔的兵士并不断的派出斥候收拢分散人员。消息逐渐汇总而来时赞章了解到刺兀向山脊突围,刺邑还缀在身后。
略微的思索,赞章决定等待刺邑,已经无限的接近向山道四门寨构建的屏障区域。
刺邑拖住山林中四门寨好手,自己冲入山道,没有对无处不在陷阱的顾忌,赞章相信面对普通四门寨军士,虽然减员,但以亲兵为主的部队依旧具备令对手生畏的侵略性。
林间有雾,陡然间爆开,林木中尽是箭矢飞掠的声音,从耳际呼啸而过或者射中盾牌、树干的声响惊心动魄,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
第六十三章 人间道
一杆重枪从赞章左侧视线方向杀入亲卫当中随后犹若狂龙般震动了起来。
暴呵一声,赞章冲了出去。
“呼”黑乎乎的物体扑面而来,赞章挥枪将触发机关的木排砸碎,文无忌踩着飘逸鬼魅的步法从赞章身后快速贴近。
回马枪刺出,冲势中以近乎铁板桥的姿势屈膝弯腰,枪锋贴着面颊而过,泥草飞溅,文无忌靠上赞章。
双腿绞住赞章,利用冲势一拧。
“轰”两人滚在泥水当中。
翻滚中文无忌不断的膝顶、肘击,避开盔甲重点保护的前胸部位,全部击打向两肋,面骨。
赞章凶悍的回击,文无忌乒乒乓乓的再一次反击过来,看似硬碰硬,实际上只在接触的片刻间就将力量全然卸去,随后以寸劲击打向对方。
不断在泥水中滚动,不断交手,缠斗中赞章甩肘砸开文无忌,人摇摇晃晃站起时文无忌再次贴上,拦腰抱住赞章,凶狠将其摔在地面。
“这怎么可能?”
被文无忌抱摔撂倒时赞章满脑子的不可思议,竟然被对手以摔跤的方式击倒,摔跤,那个是自己所长。
没有给赞章任何反应时间,文无忌右臂死死勒住赞章颈部。
赞章左肘向后挥砸,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入文无忌体内致使血气翻涌,几乎就要撞开文无忌。
第四下时便明显感觉到赞章力竭,遂即两脚开始抽搐。
“呼”
文无忌长出口气,唇齿间全部都血腥味。
如果不是利用自己贴身格斗的特长,兵刃交战,真不是对手。
赞章侧后方向,接收到斥候信息,刺邑已经在汇合向赞章,听闻到前方骤然爆发的厮杀,刺邑心急如焚,但无法提速,处处都是机关,而且不时还有冷箭袭来。
喊杀声减弱时刺邑愣了愣。
遂即指挥亲卫向山脊方向突围。
或许是猜测赞章凶多吉少,也或许汇合赞章同突围寻找速不台当中刺邑选择了后者,但刺邑确实抓住了文无忌将好手调度向赞章的机会杀向山脊。
文无忌看着窒息晕厥过去的赞章彻底放下了松懈,疼痛也瞬间袭来。
左手触摸着被肘击的左肋部位,龇牙咧嘴;
“特麽的”。
刺兀身亡,赞章被生擒,刺邑自山脊线突围,山林间的战斗骤然变的简单起来,成了一场守株待兔的猎杀。
残存的大营军士并没有出现树倒猢狲散的一幕,但却失去的却是最高军事指挥人员,活着的牌子头、百户长之类只能从战术上加以调整以应对猎杀小组攻击,战略层面却依旧在按照赞章、刺邑、刺兀联合制定的计划向塔拉所在山道屏障方向靠近。
判断到这种变数之后文无忌针对性调动。
两到三个猎杀小组搭配弓箭手利用区域内陷阱拖住一部兵力。集中风四娘、章海龙等格杀能力突出的小组形成局部人数、力量的优势围歼另外一部蒙古大营军队。
高效的猎杀;
山谷到山脊区域到处都是被格杀后横尸的大营士兵,也比比皆是触发陷阱后被吊起的大营士兵尸体。
这类士兵伤口惊人的一致,都被割断喉咙。
赞章苏醒后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棵齐腰粗的树木上,口中塞了布团,身侧四名四门寨军士。
没有做出任何剧烈的反应,也或许是知道反应不会有任何效果,只能自取其辱,就那样仰着头,赞章聆听着周边战事的变化。
山林被寂静覆盖,夜色落了下来。然后赞章看到了从夜色中走来的文无忌。
四名兵士退下,文无忌去掉赞章口中的布团。
“介绍一下,我叫文无忌,文天祥的文,无所顾忌的无,无所顾忌的忌,四门寨大当家,谷口百多骑的重骑兵还活着,山林中也有数十人的兵士在负隅顽抗,你现在可以呼救”文无忌开口。
“想用我当诱饵”赞章冷冷的盯着文无忌。
“聪明”文无忌鼓掌,单调的掌声响起的时候远处夜色下观察的周谨之笑了笑。
文无忌语调不高,没有得胜者的趾高气昂,不疾不徐开口:“蒙古大营屠了小马场,榆树林子,在这之前,或许杀的汉人更多,我完全可以拿个小刀一块一块的将你割的体无完肤”
赞章嘲讽:“来呀”
文无忌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啃声求饶,所以也不打算用那种我都看不上眼的手法”
“卑鄙”赞章怒骂。
文无忌笑:“我这个人很简单,也相信人和人之间有很多事情无法用公平去衡量,你拿着林丹汗的底子来杀我,我只能拿自己的命来拼你,结果我胜了,这和卑鄙有什么关系。真要论及卑鄙,我同速布台、刺邑比较还差了一点,不妨告诉你,他们都活着,以抛弃你们的方式活着,刺兀倒是死了,不过也是在逃跑途中被格杀,你说他们卑鄙还是我卑鄙”
“你……”
“你不用评价我,我是谁,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要真了解我就不会败给我,所以我也用不着你评价我”文无忌快速开口。
赞章气结凝语。
“接下来的时间,你会看着山谷的重骑兵被我一个个吃掉,所有逃窜的兵士也会被砍掉头颅”
“我若能活着……”
“没有这种可能,你觉得以我的谨慎会给你活着出去的机会”文无忌嘲弄。
遂即又改变面部表情:“不过也有可能,投降”
“做梦”赞章咬牙切齿。
文无忌笑:“我真觉得你脑子有屎,投降对于你很可耻? 林丹汉同努尔哈赤作战大败而归,有不少人投降了女真把?大明军队呢,也有不少人投降,大明三千营就有投降的林丹汉军队,林丹汗西走,如今是速布台、刺邑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你们能有什么,到漠南避难,行的通吗?科尔沁部同努尔哈赤结盟,死路一条,回察哈尔部,落叶归根,回得去不?察哈尔部不堪忍受林丹汗投降女真的不在少数,能追随林丹汗又何必盘踞在鲁努尔虎山,即便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又能去哪儿,还不是狗一样躲着。投降,至少还能借助四门寨的力量为遭受女真奴役的察哈尔部族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言落文无忌起身:“好好想想,我也没有耐心等待,给一夜时间,天明如果还没有答案,你知道那些重骑兵的下场”
“你威胁我”赞章怒目金刚一样。
“我就说了你脑子有屎,还不相信,用得着威胁不,你叫喊求救,他们会落入我的圈套,你不叫喊,那帮榆木疙瘩会活生生饿死,你命令攻击,十有**都会被山石砸死,你觉得我会犯病到威胁你?”
“还有,你指挥的兵败在我指挥的军士手中,单打独斗,你也输在我手上,你们不是推崇胜者为王,信仰英雄。我就是王,是英雄,你投降我,不丢颜面,就这样,走了,还要去杀那些逃窜的虾兵,逃兵嘛,我杀了你也不会有意见”背负双手,文无忌像大宗师一样不紧不慢的走入到夜色中。
“高明呀”周瑾之靠近后说道。
“还不是想着强攻谷口重骑兵代价太大,让赞章训练骑兵!”文无忌慢悠悠开口。
细雨抽丝般落了下来,天空晦暗,没有星光,被捆绑在树杆的赞章仰头看着落雨的苍穹,仿若能目视到雨云深处的星光。
很久之前,赞章也是在繁星满斗的天空下如此仰望。
察哈尔部四分五裂,相互残杀且不断承受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的劫掠,于此同时常有摩擦的女真却逐渐走向统一和繁盛,随后林丹汗以察哈尔部为主建立蒙古帝国。
但局势发展风云变幻,漠西卫拉特仍然与蒙古为敌,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汗国,科尔沁、内喀尔喀等部与努尔哈赤联姻,林丹汗同大明结盟,格局走向中结盟分分合合,蒙古内部出现危机,喀拉巴什希布、索诺木、莽果、**台吉投奔辽阳。塞棱额尔德尼台吉因与林丹汗不和率部加入漠北喀尔喀。
努尔哈赤加强对察哈尔部分化和渗透并最终发动战争,林丹汗一败涂地,自己随同速布台落难到鲁努尔虎山。
“四门寨的天空和草原其实是一样,不一样的这个非人间的世道”赞章这样想着。
最初的时候自己是为了避免族人被杀而战斗,随后参军,做斥候,牌子头统领,一步一步厮杀到如今的指挥使司,官职是变了,人心也变了,但世道没有变,族人还是被女真人奴役,编制入军队去对垒大明,草原的骏马也被女真人征收。
“草原没有了,骏马没有了,鹰还是鹰吗?”赞章又如此想象。
族人都是勤勤恳恳的牧马放羊,也是最相信公道、天理的一部分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却首先承受了内乱、女真的惨杀之祸,随后遭受着残杀的族人也在自己带领下开始残杀别人。
世道还是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草原,生灵涂炭!
赞章迷乱了起来!
但文无忌一句话却越来越有力的撞击着赞章。
“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又能去哪儿,还不是狗一样躲着。投降,至少还能借助四门寨的力量为遭受女真奴役的察哈尔部族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雨在空中飘着,天上云层混乱着,赞章的思维也搅动着。
战斗彻底的停息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散布出消息,但四门寨的民众却已经从兵士神情感受到了什么,眼前这场惨烈的厮杀多半已宣告四门寨胜利了。
第六十四章 见龙卸甲
重骑兵下马,衣不卸甲,协同轻重伤兵组建起前后两道防线,只要不是向山道作战,相对宽敞的谷口并不担心四门寨滚石。如若四门寨发动地面攻击,每一个重骑兵都相信能碾轮一样摧毁对手。
负伤的战马在兵士深情的呢喃中宰杀,烤肉味道弥漫在肃穆的气氛中。
文无忌再一次出现在赞章面前;
“在这片山林中逃窜的人都被杀的一个不留,不过还是没有找到刺邑,但追杀还在继续,你们是草原的雄鹰,却不是这片山林的穿山豹,我们才是。要论山林中的作战,你们真不是四门寨对手,更也不是女真人对手,人生多得是狭路相逢的境况,这个时候,归根究底,还得靠最纯粹的力量,谁的拳头硬,谁的身手敏捷,谁的手段骁勇,你们比不上,应该败的心服口服。我说过,我没有耐心也没有持之以恒水滴石穿的毅力说服你,没有那个必要,气温将下来了,谷口中每时每刻都有你受伤的部众在丢失生命,要不你下道指令,让那帮榆木疙瘩冲锋起来,我们刀锋入骨的再战一场,然后收尸,清扫战场,四门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去哪儿报道就去哪儿,各走各道,互不影响,干净痛快,我也会在偶尔想起你的时候祭一碗酒,说一声你是一个称职的对手,是个草原的汉子”
“我投降”赞章突然的开口。
文无忌愣了愣,靠近,目光对上赞章眼神,赞章神情平静,但也带着一股死气。
“这就对了”
“你不担心我使诈”赞章反问。
文无忌已经着手解绳索:“不要这么说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心中也有怨言和愤恨,甚至是不甘,你死了很多人,我也是。你们如若不是要血洗田家庵,我们也不会刀枪相见,都是为了活命要讲对方置于死地,所以权衡利弊,是可以赌一把。跟着我,以后去杀女真人,远的我不敢保证,但小范围给你族人安稳的生活,却是可以去争取的”
言语中文无忌解开绳索,拍着身材魁梧的赞章肩膀:“功夫很不错的,实话实说,放下你手中的重枪,你真不是我对手”
“如果我用枪呢!”
“我或许不是你对手,但我还是有办法杀了你”文无忌一字一句开口。
赞章不语;
“走了,该到了你让山谷那帮榆木疙瘩放下军械的时候,回头我请你喝酒”
“不是榆木疙瘩”
“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
文无忌勾着赞章肩膀,内心早就乐开花,三百多重骑兵,关键还有赞章,即能带兵也能练兵。
四门寨可以组建自己龙骑兵。
赞章魁梧的身影从山林中出现时谷口重骑兵即刻进入到战斗状态,赞章洪亮的声音响起。
“我是赞章”
说的是蒙语,文无忌听得懂。
谷口重骑兵中爆发出欢呼声,继而喜悦之情瞬间被打击压制了下来。
“去鞍,卸甲、收枪”
赞章命令时跟随在文无忌身侧的风四娘、章海龙都紧张了起来。
绝对的出乎预料,气氛压抑,但赞章指令下达,所有重骑兵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以整齐划一的姿态去鞍、收枪、卸甲。
“气势不凡”文无忌内心赞叹一声。
赞章侧目看着文无忌。
文无忌向前,赞章随了上来,保持了一肩距离,这是臣服的姿态,完全走入到山谷,赞章再度开口,依旧是蒙语:“大军战败,我输给了文无忌,从今往后,文无忌就是我们的王”
向前猛然跨出一步,赞章拧腰转身,面向文无忌跪拜了下去。
山谷中的重骑兵、轻重伤兵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参差不齐跪拜了下去。
周谨之看向赞章的眼神有赞赏。
然后文无忌便震惊到了所有的人,包括赞章。
声势如雷,文无忌蒙语开口:“毒蛇猛兽出没,山峰岌岌将垮,太阳驱逐黑暗,智者区分智愚,赐予世人明目,正途必须皈返”
梵唱般的声响回荡在谷中余音阵阵,赞章猛然抬头,先前对视文无忌虽然平静但也有死寂意味的眼神骤然如点燃的一团烈焰。
“王,王”赞章大礼叩拜了下去。
谷口中重骑兵、轻重伤兵整齐划一跪拜,“王,王”
呼喊声如雷,气势滔天,语调炙热,由内而外的臣服,拥戴。
“阿门了呀”血刀莫不问就差没来个趔趄,大惊失色,连串的方言。
周谨之、章海龙、风四娘都是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众人是知道文无忌会蒙语,但眼前的画风太过于震撼,会蒙语也不至于这样。
神圣如五彩光照的文无忌知道原因,也知道自己再一次赌对了。
有另外空间的信息资料,文无忌知道成吉思汗对蒙古一统后草原多信仰萨满教,自己所说的就是萨满教最为古老的宗教密语。
文无忌并非通晓古今,是托了另外空间一名曾经率领装甲部队横扫斡难河的将军之福而得知这些密语,而且另外空间这些密语早就公开于世,不稀罕,但在这个时代,文无忌脱口而出就有非凡的意义。
文无忌不仅仅收复了赞章和重骑兵,也完全的收了这些骄兵悍将的心。
谷口沸腾的蒙古大营军士骤然就让更远一点距离的塔拉、杜平等人有种恍惚感。
失败的欢呼雀跃,胜利的鸦雀无声,仿若是蒙古大营攻克了四门寨。
绵绵秋雨中激烈的战事以这种匪夷所思的结果收尾,所有的戒备消除,斥候调度向蒙古大营方向联系沙桐的同时文无忌带领人员进入到紧张的伤兵救治中。
文无忌再次成为焦点。
四门寨有自田家庵而来的郎中,军中也有军医,莫不问、章海龙这些好手也懂得常规的刀剑创伤救治方法,但文无忌掌握的却是特种部队队员在极端环境下遭受各种意外的急救治疗手段,尤其是针对外伤和山谷蒙古大营军士所遭受或被陷阱、或被山石砸中的骨折类伤势急救,文无忌在郎中和军医眼中完全成了名医。
到最后所有骨折类伤兵全部交由文无忌治疗包扎、接骨,而这种伤兵又集中在蒙古大营军士兵身上。
接受治疗的蒙古大营兵士目光虔诚而炙热,赞章一步不离始终随在文无忌身侧,完成所有人员救治已经是次日午后,也就是文无忌手法娴熟,精力充沛适才坚持了下来。
文无忌亲身亲为的这种救治无形中也将四门寨和投降的蒙古大营军士牢牢的凝聚在了一起。
期间信息也回传而来,追击刺邑的陆仟和钟宴无功而返,刺邑还是逃脱,等陆仟、钟宴看到投降的蒙古兵士及其赞章对待文无忌言行举止并原原本本了解经过,两人也是大感不可思议。
时间流逝一日,持续了近半月时间的秋雨中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四门寨内外交战产生的痕迹被清理一空,蒙古大营方向工匠及其被速布台掠劫的过千人也随着‘慈刀’沙桐的抵达进入到四门寨,运抵的还有不计其数的粮草、军械、钱财。
粮草足够支撑整个冬季,军械能让四门寨兵力扩充数倍,金银珠宝数额让文无忌都眩晕。
也就在这个时间段,榆树林子数百民众抵达了四门寨。
乔半山没有保住自己,但却保全了家人和榆树林子民众,数名乔半山安排撤离的亲信抵达四门寨后发现区域内战事惨烈,临时决定让民众藏身在林,战事结束适才出山活动向四门寨。
蒙古大营工匠,虏劫的汉人和榆树林子民众汇合有近两千多人,战事期间四门寨损失同样巨大,战损、伤重人员近半,但补充入三台山兵力及其赞章所部后实力、规模完全超出之前,关键文无忌为四门寨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发展空间。
至少就目前格局而言,未来半年时间四门寨不会遭受太大的冲击,所有蒙古大营中的工匠全部被纳入工兵院,墨社规模也开始增加,人员初步安排,文无忌需要详尽的规划。
雨加雪的天气持续一日苍穹飘落下鹅毛般大雪,四门寨周边群山被白雪覆盖,结合、整理赞章所提供资料信息,烧着炭火的大堂内文无忌、赞章、风四娘、陆仟、莫不问、周瑾之、塔拉、杜平等人聚在了一起。
或许是使枪的原因,赞章在四门寨的时间要不形影不离的跟随着文无忌,要不就同周瑾之在一起,交往之后两个人也是心心相惜,大堂中自然也是两人靠挨在一起。
一帮悍将切切实实的被文无忌黏合在了一起,也唯认文无忌为核心。
都生死患难过,文无忌军人作风,直入主题;
“诸事都结束,天气也转冷,我请大家喝酒,但这之前,寨中的发展、规划、未来走向及其民众的生活都要安顿下来,看似简单,其实比领军作战更复杂繁琐,总不能依靠掠劫去养活数千人。”
“寨主,您直接命令,都服你”章海龙说道。
“寨主,我就喜欢你运筹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架势,你就别掖着,你说啥就是啥”莫不问也喊了一嗓子。
文无忌视线平扫,大堂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