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中感动过新年
二人到了厨房后,姜离歌动手忙了起来,艳娘斜倚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见艳娘到来,暗林整个人都僵硬了,可艳娘半分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心,有几分失落,察觉到自己的失落,嘴角勾起淡淡的苦涩。
等大部分食物准备得差不多时,门外传来了林强的喊声:“小妹,姜哥,我们回来了。”
姜离歌赶紧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出了厨房,男子正站在院子中间,淡笑着看着她。
姜离歌直接扑了过去,可惜有人比她还快,林媛直接扑在林强怀里,高兴道:“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林强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林媛抬起头,高兴道:“只要在哥哥面前,媛儿就长不大。”
看二人这么腻歪,姜离歌也不好意思直接扑过去了,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笑得天地失色道:“阿奕,你回来了。”
楚天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有人等他回来的感觉真好,宠溺道:“不是你非要让我去的吗?”
姜离歌没好气道:“又不是说不让你回来了。”
楚天奕将她拥在怀里,笑道:“是是是,娘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姜离歌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真好,没染上鱼腥味。”
楚天奕笑道:“都是林强他们在弄,我没动手。”
姜离歌眯了眯眼,危险道:“所以你就在那里冻着?”
楚天奕笑道:“当然不是,为夫可是有用脑子。”
姜离歌这才展开了笑颜道:“这还差不多。”
又将他的手握在手里,疑惑道:“怎么这么凉?”
楚天奕感受着她温暖的小手,好笑道:“我的身体本来就是这样。”
姜离歌心疼道:“早知道就不逼你出去了。”
楚天奕笑道:“非要让我出去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去了你又心疼冻着了,左右都回来了,再说这种你等为夫回来的感觉,为夫很喜欢。”
姜离歌这才开心了些道:“走吧,咱们进屋。”
楚天奕疑惑道:“你不做饭了?”
姜离歌恍然大悟道:“对哦,还有鱼。”看了一眼地上的冻成了冰的鱼,问道:“给太守府送了一些去了吗?”
楚天奕闷闷道:“为夫辛辛苦苦抓的鱼,为什么要给他们?”
姜离歌好笑道:“人家拨了一个院子给你歇脚,还负责了你这么多天的饭食,不应该礼尚往来一下么?”
楚天奕不语。
姜离歌笑道:“这么多,你吃得完么?”
楚天奕的脸色这才好些。
姜离歌又哄道:“乖,温太守虽说如今投了你,但这是互利互惠,你也要人家看得到你也是为人家着想的,只是费些鱼就能笼络一个大将,何乐而不为?”
楚天奕这才同意道:“好吧。”
姜离歌对姜一吩咐道:“姜一,给太守府的厨房拿五条鱼去吧。”
姜一领命拿着鱼离开。
艳娘嫌弃地走了过来,道:“你们这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合适吗?不就分开了一天不到么。”
姜离歌牵着楚天奕往屋子里走,甩下一语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艳娘跳脚道:“老娘纵横风月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老娘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姜离歌将踏进屋里的脚收回,转身看着她,调侃道:“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艳娘恼怒道:“死丫头!有异性没人性。”
姜离歌大笑道:“那又如何!”说完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艳娘:......她能说什么?
房间里,姜离歌拉着楚天奕坐下,伸手使劲揉搓了一会儿他的手,等到他的手暖的差不多了才道:“夫君,我去做鱼了,你想吃什么鱼?”
楚天奕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下意识道:“什么鱼都可以。”
姜离歌笑道:“真好养,那就煎鱼?”
楚天奕点头道:“嗯。”
姜离歌在他唇角印下一吻,飞快转身,蹦蹦跳跳往外走。
楚天奕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唇角,看着她像个小丫头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姜离歌刚走出去,就见林强和林媛还在腻歪,打趣道:“时间够了啊,别像分开了很久的样子。”
林媛不好意思地把林强推开,跑进了属于她的房间,林强跟了上去。
姜离歌笑了起来,艳娘嫌弃道:“还说人家呢,你还不是这样!”
姜离歌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排着向厨房走去,调笑道:“艳娘姐姐这是嫉妒了?”
艳娘没好气道:“嫉妒你个大头鬼!”
姜离歌笑道:“你若是想,洛大哥可是很愿意的。”
艳娘气恼道:“别在这里胡说,我和你洛大哥算是过去式了。”
姜离歌没再说什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来到厨房里,暗林已经将鱼处理干净了,等着她来做。
姜离歌走过去,对暗林道:“去把你的兄弟们招来吧,这鱼做好咱们就可以吃了。”
此时姜一刚好回来了,姜离歌道:“姜一,去借两张桌子和二十五个凳子。”
暗林适时道:“将军,让属下去吧,刚好兄弟们也没什么事,拿了桌凳刚好回来。”
姜离歌想想也是,道:“那就你去吧。”
姜一感激地看向暗林,后者面无表情地出去了,姜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姜离歌笑道:“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说来姜一也惨,姜离歌出门就只带了他在身边,什么事都只有吩咐他去做。
姜一高兴道:“属下告退。”
姜离歌看向大材小用,正在烧火的暗琴,吩咐道:“暗琴,火大些,我要做煎鱼了。”
艳娘站在一边看着姜离歌把油倒进锅里,等油沸了之后,把三条鱼直接放了进去。
下意识道:“离歌,你这样做里面能熟吗?”
姜离歌将盐均匀地撒在鱼上,闻言笑道:“不会做饭的女人真可怕!”
艳娘一噎,没好气道:“老娘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姜离歌好笑道:“是是是,谁不知道咱们艳娘姐姐是整个乌城最美的女人?”
艳娘这才觉得满意了道:“所以老娘不会做饭多正常。”
姜离歌不想理她,解释道:“你要相信锅的热度,等外面泛着黄的时候里面就熟了。”
艳娘似懂非懂。
姜离歌笑道:“反正你不做饭,懂来做什么。”
艳娘没好气道:“说不定老娘美貌与智慧共存。”
姜离歌给鱼放上拌料,盛了出来放好,对她道:“既然如此,下面的三条鱼你来做吧。”
艳娘摆摆手道:“老娘还是算了。”
姜离歌面无表情地将鱼放进油锅,没好气道:“你这人就算嘴皮子溜。”
艳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不然老娘怎么迷倒一大片。”
姜离歌无语道:“你还真是随时随地能自夸。”
另一边,楚天奕和洛离坐在屋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洛离淡淡道:“天奕什么时候会动手?”
楚天奕高深莫测道:“快了。”
洛离道:“林家兄妹用的好是一把指向敌人的剑,用的不好就是指向自己了。”
楚天奕淡淡道:“是不是一把利剑,我心中已经有成算了,洛大哥不必担心。”
洛离闻言,算是放下了心,又道:“雪灾过后,你就有了能力和太子以及二皇子一搏,届时会有很多算计指向你和离歌,离歌最是讨厌算计,不知能否应付,你们一切小心。”
楚天奕笑道:“离歌只是讨厌算计,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应付,离歌,既然是天生的将才,自然能对付这些阴谋诡计。”
洛离又道:“姜家并不会支持你,娶了离歌,你后悔么?”在洛离看来,楚天奕这样的身份最好是找一个背景强大的妻子,不但能获得朝堂上的支持,还能有人替他打理内宅,而这些姜离歌都给不了他。
楚天奕淡笑道:“我娶的是离歌,又不是姜家,支不支持,其实我不在意。”
洛离感慨道:“我若是有你这份心,也不至于都现在都孤单一人。”
楚天奕疑惑道:“我给你的计策没用上?”
洛离苦笑道:“我舍不得。”
楚天奕无语道:“我就知道。”
洛离感叹道:“她离得了我,我却是离不开她半分。”
楚天奕道:“茹毛饮血,冷暖自知。”
洛离苦笑道:“也许就这样吧,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和她都还活着。”
楚天奕又道:“你刚才出去做什么了?才回来。”
洛离笑道:“自然是取好东西了。”
楚天奕斜了他一眼,无语道:“又是卖关子。”
洛离笑道:“答案自然揭晓不好么?”
楚天奕:......
二人聊了一会儿,姜离歌便端着菜走了进来,笑道:“你们聊什么呢?”
楚天奕帮着将菜放在桌子上,笑道:“没什么,随便聊聊。”
姜离歌又道:“我把你的暗卫都叫来吃年夜饭了。”
楚天奕道:“哦,知道了。”
姜离歌看了他一眼,不解道:“就只有一声哦?”
楚天奕笑道:“多谢娘子为他们着想。”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姜离歌为别的男人考虑,就算是为了他也不喜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中感动过新年
姜离歌这才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看院子挺宽敞的,此时又没下雪,正好将桌子放在那儿。”
楚天奕笑道:“一切你安排就好,他们也是你的人。”
姜离歌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人,怕你说我虐待了他们。”
楚天奕笑道:“怎么会?你能想着他们,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
姜离歌见他一切都由着她,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出去继续端菜了。
此时暗林他们刚好回来了,一些抬着桌子,一些拿凳子,看着这场面,姜离歌只想笑。
众人看见他,恭敬道:“将军。”
姜离歌笑道:“今天是除夕,大家别拘谨,放开了性子。”
众人这才有几分放松道:“是。”
姜离歌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也没再强求,只对暗林道:“你把桌凳安排在院子里吧。”
暗林恭敬道:“是。”
姜离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为难他们了,他们是暗卫,被抬到明面上,肯定是不好意思的吧。
想了想,还是继续朝厨房而去。
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姜离歌楚天奕坐在一起,姜离歌旁边坐着艳娘,艳娘旁边坐的自然是洛离,洛离旁边坐着林媛和林强。
林家兄妹原本想着和暗卫凑一下,姜离歌笑着道:“强子希望林姑娘冻着?”
于是二人就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至于艳娘那可是自然熟,就没差让姜离歌抱着了。
洛离将自己藏在桌下的两坛酒拿了上来,笑道:“看看我准备的惊喜。”
姜离歌高兴道:“这是十年红?”
洛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鼻子。”
姜离歌高兴道:“这我可馋了大半年了,还是洛大哥懂我。”
洛离笑道:“那待会儿就多喝些。”
姜离歌看了楚天奕一眼,有些纠结,她在准备生孩子。
楚天奕好笑道:“就喝一次,影响不大。”
姜离歌才拿着碗就要洛离倒酒。
看二人的互动,艳娘好笑道:“奕王真有本事,离歌以前可是个小酒鬼呢,居然服你的管教。”
楚天奕眼中苦涩一片。
姜离歌没好气道:“这是爱,你不懂。”
艳娘跳脚道:“死丫头。”
说话间,洛离已经给六人倒满了酒,端着酒起身道:“为咱们缘聚于此干一杯。”
其余人也站了起来。
六人碰杯,除了林媛只蘸了一点儿,皆一饮而尽。
坐下后,姜离歌感慨道:“洛大哥酿酒的手艺真是无人能比。”
楚天奕点评道:“这酒醇而甘冽,的确是酒中上品。”
林强也道:“我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洛离高兴道:“这可是我用心酿的酒,自然好喝。”
姜离歌笑道:“那是,用心酿的酒呢。”加重了心字,还暧昧地看着艳娘。
艳娘当即炸毛道:“臭丫头,你什么眼神?”
姜离歌笑道:“没什么眼神,吃菜吃菜。”
艳娘低头吃起菜来。
洛离看着眼前有些糊的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有些惊讶道:“离歌,你的厨艺什么时候退步了?”又看了看其他两条鱼,发现其他两条鱼并没问题。
姜离歌笑道:“这可不是我做的。”
艳娘脸色有些不好道:“你嫌弃啊?是离歌说不能浪费粮食,我才端上来的。”
洛离赶紧笑道:“没有没有。”说着还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点点道:“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艳娘的脸色这才好些。
姜离歌鄙视道:“洛大哥,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我可是记得你刚才是准备嘲笑我的。”
洛离接收到来自几人的不怀好意的眼神,讪讪道:“哪里哪里,我就只是问问。”心中却是尴尬死了,他刚才的确是想这么做的来着。
姜离歌笑眯眯地给楚天奕夹了一块鱼肉,温柔道:“阿奕,你尝尝我的手艺。”
楚天奕尝了一口,赞赏道:“娘子真能干。”
姜离歌笑道:“那是自然。”挑衅地看了艳娘一眼。
艳娘恼怒道:“臭丫头,等你到乌城的时候,老娘一定用老娘的厨艺来碾压你。”
姜离歌毫不畏惧道:“哟哟哟,咱们艳娘姐姐是要走贤惠路线了?”
艳娘咬牙切齿道:“你一日不怼我就过不去是吧?”
姜离歌笑得愈发明媚道:“今晚我看在我洛大哥的面子上不怼你。”
艳娘生气地瞪了洛离一眼,洛离无奈地看了姜离歌一眼。
姜离歌给众人倒上酒,道:“来,这第二碗,祝咱们一年最后一天快乐。”
众人又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
艳娘醉得跟个什么似的,倚在洛离身上不肯撒手,还边抚摸着洛离的脸道:“小弟弟,你长得可真俊呀,这是第一次来这欢乐场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觉得老娘可以么?”
洛离看着楚天奕和姜离歌歉意道:“她醉了,我先带她回房了。”
楚天奕笑道:“吃的都差不多了,去吧,好好休息。”
洛离一把将女子抱起。
艳娘挣扎道:“哪个臭小子不想活了?敢占老娘便宜。”
洛离认真道:“艳儿,我是洛离。”
艳娘停止了挣扎,看着她的下巴道:“你是洛离?”忽然哭着道:“阿离,你为什么不要我?”
洛离身躯一震,她多少年没有叫过他阿离了,温柔道:“没有不要你。”
姜离歌笑道:“洛大哥,长夜漫漫,佳人在怀,记得吃干抹尽呀。”
洛离只觉得脚下一滑,差点将怀中的艳娘扔出去。
此时的林强和林媛也好不到哪里去,别看林强平时像是机灵得很的样子,这时候只呆呆地看着林媛傻笑,林媛算是彻底醉了,倚在林强怀里。
姜离歌笑道:“林强,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林强两眼朦胧地看着姜离歌道:“你说什么?”
姜离歌吼道:“我说回去休息吧,你们都醉了。”
林强忽然咧嘴笑了,傻乐道:“对哦,该回去休息了,这可是我和小妹的洞房花烛夜。”
说完将林媛扶起,二人跌跌撞撞朝房间而去。
姜离歌看了楚天奕一眼,有些担心道:“他们不会发生什么吧?”
楚天奕笑道:“人家两情相悦,发生点什么不是正常的?”
姜离歌:......夫君,你确定没问题么?
楚天奕笑道:“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咱们还继续喝吗?”
姜离歌笑道:“自然是喝呀,咱们这好像是第二次一起喝酒呢。”
楚天奕问道:“那你想要上房顶吗?”
姜离歌笑道:“好呀。”说完一只手抱着一坛酒,一只手伸平,等着男子抱自己上去。
楚天奕宠溺地笑了笑,起身轻轻揽着她的腰,走出屋子,直接飞上了房顶。
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灯火,姜离歌笑道:“那是百姓搭的大棚子,也不知道这个年他们怎么过。”
楚天奕笑道:“你不是派人打了猎物送去么?”
姜离歌有些难过道:“可这只是一小部分百姓。”
楚天奕认真道:“离歌,天灾**,非人力所能挡,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姜离歌靠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道:“太冷了,咱们下去吧。”
楚天奕点头道:“好。”说完抱着她飞了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其实不怕冷,如今这般只是不想面对。
此时暗卫们都喝得差不多了,见他们下来,纷纷倒上酒,恭敬道:“主子夫人新年快乐!”
说完一口气喝完,楚天奕也拿过姜离歌手中的酒,喝了一大口,笑道:“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暗卫们心里暖极了,他们的主子看着冷了些,却是真心对他们的,从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他们的夫人,在疆场长大,却是心细如尘,甚至和他们一起过年,有这样的主子和夫人,三生有幸。
暗林悄悄摸摸地抹了一把汗,还好这些兄弟孺子可教。
此时,头顶的烟花绽放。
姜离歌抱着楚天奕的腰,道:“阿奕,新年快乐。”
楚天奕感动道:“离歌,谢谢你,还有,新年快乐。”
暗卫们目瞪口呆,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过动人心弦,男人俊美如神祗,女人靓丽如精灵,二人静静相拥,身后是漫天的烟火。
百姓们纷纷走出大棚,赞叹这烟火之美,像是看到了来年的希望,雪灾带来的惨淡和阴影也散了许多。
姜离歌笑问道:“阿奕,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除了你身上背负的。”
楚天奕笑道:“我的愿望是咱们永远在一起,那你呢?”
姜离歌笑道:“我也是。”阿奕,我的愿望是给你生个孩子,这样咱们的人生才算是彻底圆满。
楚天奕忽然道:“走,咱们回房,我有新年礼物要给你。”
姜离歌笑道:“正好我也有新年礼物要给你。”
二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姜一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又看了房顶一眼,问道:“我家大小姐呢?”他就是看到他们上房之后他才溜出去放烟花的,如今人却不在了,没看到?
暗林笑道:“主子他们已经看了烟花了,现在回房了。”
姜一这才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中感动过新年
二人回房后,楚天奕从枕头下拿出一枚玉簪,将姜离歌头上的玉簪换下,笑道:“离歌,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
姜离歌到镜子前照了照,高兴道:“真好看,一次就一次吧,咱不在乎这些,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簪子款式十分普通,但姜离歌十分喜欢,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高兴了半晌,姜离歌一拍脑袋道:“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男子发簪,问道:“你喜欢吗?这我来骊州之前就买了。”
楚天奕笑道:“喜欢。”说完低了低头道:“你给我戴上。”
姜离歌给他戴上,夸赞道:“阿奕戴什么都好看。”
楚天奕笑得温柔道:“你喜欢就好。”
姜离歌又道:“你想要守夜吗?”
楚天奕笑道:“你呢?”
姜离歌好笑道:“我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那咱们就守夜吧,我其实都没有在除夕守过夜。”
楚天奕笑道:“那咱们便守。”说完将姜离歌抱起,朝床上走去。
姜离歌没好气道:“阿奕,我想守夜。”
楚天奕好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天这么冷,在床上待着总要好些。”
姜离歌尴尬道:“不是我多想,是你平时恶迹斑斑。”
楚天奕将她抱在床上躺下,细心地替她脱掉鞋子和外衣,这才脱掉自己的鞋子和外衣,并排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到二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女子。
姜离歌笑道:“这样乖巧的你,我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楚天奕邪笑道:“莫不是你希望为夫做些什么?”
姜离歌笑道:“我今晚不希望,咱们要守夜。”
楚天奕道:“没想到一年就又过去了。”
姜离歌笑道:“这可不像是你呀。”
楚天奕疑惑道:“哪里不像?”
姜离歌:“阿奕可不会悲春伤秋。”
楚天奕好笑道:“你高估我了。”
姜离歌笑道:“是是是,高估你了。”
二人半晌没说话,姜离歌此时只觉得酒意上头,无意识道:“我也觉得今年太奇幻了,不,应该说是去年,最高兴的事是遇见了你,最难过的事是皇上猜忌,你说咱们为什么要长大呀?我记得以前回京,那可是最高兴的事儿了,回京代表着家人团聚,代表着荣耀归里,也代表着战争结束,现在我要时刻担心皇上手中的剑,因为这把剑若是砍下来,我们毫无反抗之力,要杀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臣不简单,可要杀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实在是太简单了,阿爹从小教我要如何忠君爱国,可这样的时时刻刻猜忌自己的朝臣的君主,真的值得用尽全部心力吗?可笑的是自古盛极一时的权臣,大多数逃不过功高震主四个字,是啊,功高震主,我阿爹都把虎符交了,还震什么主呢?阿奕,若有一日,你登上那个位置,你会不会,杀了我?”
楚天奕抱紧了她,心疼道:“离歌,我不会,因为我爱你。”他不知道他的离歌,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事儿,而他从来没有关注过。
姜离歌忽然笑了,道:“阿奕,再说一次你爱我。”
楚天奕认真道:“离歌,我爱你。”
姜离歌也认真道:“阿奕,我也爱你,将来无论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记住,我用了全部心力来爱你。”
楚天奕点点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姜离歌笑道:“艳娘曾说,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可偏偏我总是觉得你的胸膛很暖,真想靠一辈子。”
楚天奕道:“我愿意给你靠一辈子。”
姜离歌又叹息道:“阿奕,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不知道能不能一直把命留着,我很害怕我给不了你一辈子。”
楚天奕紧张道:“咱们会白头偕老的。”
姜离歌点点头道:“对,咱们会白头偕老的。”
楚天奕又道:“离歌,我会拿到那个位置,到时候你就留在我身边,别去打仗了。”
姜离歌笑道:“那到时候外敌来犯,没有可用将领,你怎么办?”
楚天奕认真道:“大不了我亲自上阵。”
姜离歌笑道:“说这些为时尚早了,不过我相信你。”她怎么舍得让他承担所有的风雨。
楚天奕又道:“冷了这些年,有你,我觉得余生都暖了起来。”
姜离歌好笑道:“你如今倒是愈发油嘴滑舌起来。”
楚天奕笑道:“那你喜欢吗?”
姜离歌认真道:“喜欢,无论我家阿奕变成什么样都喜欢。”
楚天奕道:“那变丑了呢?”
姜离歌笑嘻嘻道:“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了。”
楚天奕有些难过道:“离歌,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姜离歌眯着眼,危险道:“你说什么?又骗我?”
楚天奕赶紧道:“没有骗你,只是难以启齿。”
姜离歌好奇道:“什么事儿难以启齿?”
楚天奕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脸上其实有一条很长的疤,很丑,但我用药掩盖住了。”
姜离歌生气道:“是哪个王八蛋毁的?”她家阿奕长得这么好看,如果多了一条疤,损失得多大呀。
楚天奕问道:“是谁不重要,你会离开我吗?”
姜离歌心疼道:“当然不会呀,阿奕,脸嘛,毁了就毁了,左右你又不是靠脸吃饭。”又凝重道:“是皇宫里的那帮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狠心。
楚天奕笑道:“傻离歌,你是不是忘了你胸口上的伤,一点儿疤都没留?”
姜离歌反应过来,生气道:“楚天奕,你捉弄我!”
楚天奕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赶紧道:“没有,我都说了我用药掩盖住了,就是祛掉了。”
姜离歌没好气道:“你就仗着我离不开你。”又拧眉道:“到底是谁呀?”
楚天奕笑道:“没谁,我已经报复回去了。”那人和老嬷嬷睡在一起,还一年不能人道,日后他还会要了他的命,这样黑暗的事就不必让离歌知道了。
姜离歌这才算是熄了火。
楚天奕又道:“离歌,要不你把身上的疤都祛掉吧。”
姜离歌没好气道:“你嫌弃?”
楚天奕笑道:“怎么会?不过你要是浑身光滑我会更喜欢的。”
姜离歌无语道:“说了半天就是为了你脑子里那点儿不好的东西。”
楚天奕赶紧道:“那可以吗?”
姜离歌没好气道:“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其实根本就无所谓自己的身体变成什么样。
楚天奕立马脱着她的衣服。
姜离歌拉住他的手,狐疑道:“现在就要上药?”
楚天奕笑道:“当然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姜离歌这才把手放开,不过片刻之间,她就身着无物了,闭上眼睛,有些难为情道:“要上快点儿上。”
楚天奕笑得就像一只狐狸道:“好。”
姜离歌感觉到他半晌没动作,问道:“好了没有?”
楚天奕笑道:“别着急,我还在找药呢。”
姜离歌心想:原来如此,难怪听到衣服落地的声音。
瞬间,一具光裸的身子贴了上来。
姜离歌立马睁开了眼睛,瞪着眼前放大的脸,恼怒道:“不是上药吗?这是作何?”不过这张脸真妖孽,还有这健壮的胸膛。
楚天奕可怜兮兮道:“离歌,上药的事儿可以缓会儿,可我现在很难受。”
姜离歌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没好事儿。”
楚天奕笑得耀眼道:“我爱你,离歌。”
姜离歌一本正经道:“艳娘说了,床上说我爱你的男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身体需要。”
楚天奕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什么都听她的?”
姜离歌笑道:“没遇到你之前,艳娘可是我的偶像,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挣钱,一起养十个八个男人,你们男人能做的,我们都做一遍。”此时的姜离歌,带着一丝丝不羁和叛逆,眼中闪着别样的光芒。
楚天奕恼怒道:“姜离歌!”
姜离歌反应过来自己说飘了,讪笑道:“这不是遇到你了吗?”
楚天奕凉凉道:“所以没遇到我你就打算这么做?要是你这么做以后遇到我呢?”
姜离歌躲闪道:“那只能说咱们有分无缘。”这也是极有可能的,还好遇到了楚天奕,她原本想着等十六岁的时候就找个男人把自己破了,免得遇到三妻四妾的渣男,没想到还没到十六岁呢,她就成亲了,而且夫君还是所爱之人,自然就不存在养男人的事儿了。
楚天奕恶狠狠道:“我是不会允许有这种可能发生的。”
姜离歌无语道:“本来就是你自己杞人忧天。”
楚天奕没好气道:“是你原本就有这个想法。”这一刻,他竟有些嫉妒起艳娘来。
姜离歌赶紧哄道:“好了好了,不是要那啥吗?”
说完这句话姜离歌就后悔了,因为迎接她的是男人一夜的索求无度。
天快亮时,楚天奕搂着睡过去的姜离歌,低声道:“离歌,为了你,我愿意从那个人手上接那个位置,尽管我恨他,想要让他一无所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中感动过新年
次日,姜离歌醒来时,男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旁边的位置也早就没有了温度,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有些懊恼自己睡得太熟了,翻身起床,简单洗漱一下,打开房门便见到刚好走出来的艳娘,见她走路姿势有点奇怪,调侃道:“哟,昨晚被吃干抹尽了?”
艳娘脸色有些黑沉道:“死丫头,不害臊。”
姜离歌笑道:“又不是我走不动路,我干嘛要害臊?”话说,她觉得有些腰酸。
艳娘没好气道:“没脸没皮。”
姜离歌走到桌前,早餐已经摆好了,姜离歌坐了下来。
见艳娘还在那里站着生闷气,姜离歌好笑道:“你如今到时愈发矫情了,快过来吃饭吧,吃完咱们去大棚发红包。”
艳娘果然高兴地走了过来,兴奋道:“真的吗?你哪里来的银子?”
姜离歌翻了一个白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很穷?”
艳娘恨恨道:“你不穷,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银钱?”
姜离歌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艳娘拿过桌上的馒头,啃了起来,模糊不清道:“老娘真是不能理解你们这些做官的,老是讲究什么处处为民着想,有钱自己拿着多好。”
姜离歌无语道:“你呀,听过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你要是敢剥削百姓,迟早会下台,你看到的是眼前的几千两银子,在我看来这就是民心,阿奕要想走得远,就必须把这一次机会利用好。”
艳娘不耐烦道:“是是是,你说的什么都对,一大早就秀恩爱,真是可恶。”
姜离歌反击道:“也不知道是谁先抱怨我有钱没地方使的。”
艳娘一噎,问道:“那去叫林姑娘一起吗?”
姜离歌蹙眉道:“算了吧,她身体不好。”
艳娘唉声叹气道:“这新年的第一天啊,就得四处奔波,天生的劳碌命。”
姜离歌好笑道:“你这一年除了赚钱累些,还做什么了?就忙这段时间。”
艳娘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臭丫头,老娘这么忙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姜离歌笑道:“是是是,艳娘姐姐,我错了,非常感谢你鼎力相助。”
艳娘高兴道:“这还差不多。”又道:“话说,老娘看奕王身体挺好的,你怎么还没有怀上孩子?你可得抓紧了,别到时候揣着个孩子去打仗。”
姜离歌笑道:“孩子的事儿慢慢来,也许是我身体不适合怀孕吧。”有些事情,姜离歌并不打算和艳娘说,毕竟这是楚天奕和她之间的事儿。
艳娘有些担忧道:“你让郎中看过了吗?”
姜离歌点点头道:“看过了,说没什么问题,过几年说不定就有了。”
艳娘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几年?离歌小妹,那是奕王啊,等这次回去,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想要巴结,送女人那就是常事儿,老娘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可这男人嘛,谁不想左拥右抱,你要是不趁早生个孩子,以后他若是对你不好了,你连一点儿退路都没有。”
姜离歌额头划下几条黑线,看着她认真道:“我是那种需要用孩子拴住男人的人吗?他要是不要我了,我还可以上战场,哪里就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再说了,我相信阿奕。”
艳娘摇摇头道:“我只希望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押给爱情,有些事,只怕奕王也力有不逮,当年若不是洛离反抗不了他母亲,我也不至于被灌了药扔在青楼里,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
姜离歌有些心疼道:“艳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至于孩子,不是我不想要,而是要看缘分,老实和你说吧,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喝酒了,昨日才痛痛快快喝了些。”
艳娘见她有分寸,这才放了心,道:“你有分寸,老娘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姜离歌笑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事儿了,快些吃,咱们还有去发红包呢。”
艳娘有些感慨道:“老娘记得你当年可是一毛不拔的,让你花个钱给老娘买簪子都不愿意,还说爱情的魔力大。”
姜离歌无语道:“我可是记得你当年死皮赖脸要我请你吃饭,结果一顿饭就花了我大半年的俸禄。”
艳娘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掩饰道:“咱俩谁跟谁啊,还说那些做什么。”
二人吃饱饭后,姜离歌便让姜一抬着碎银子,一起去了大棚。
三人到时,大棚里的人正在三五成群蹲在一起唠嗑,男男女女,老老幼幼,见三人来,都站了起来,高兴道:“姜哥,你来了。”
原本只有林强叫她姜哥,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奕王身边有一个得力助手叫李姜,人称姜哥,一开始姜离歌觉得这个称呼很好,直到老大爷老大婶都叫她姜哥时,姜离歌不淡定了,纠正了几次也没纠正过来,就由着他们了。
姜离歌笑道:“新年第一天,我代表奕王给大家拜个年,大家新年快乐!”
众人纷纷道:“姜哥新年快乐,奕王新年快乐。”
“奕王殿下就是一个大善人,没有奕王殿下,我们怕是连这个年都过不了。”
“奕王殿下自己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跑到骊州来帮助我们,太感谢奕王殿下了。”
“要不是奕王殿下派姜哥去打猎,我们大过年哪里里吃的上肉?”
......
众人议论纷纷,姜离歌始终淡淡地笑着,百姓就是这么简单,你对他的好,他知道,哪里会去算计那些弯弯绕绕。
见众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姜离歌笑道:“乡亲们,今天我来是为了代表奕王给大家发红包,大家要是再继续讨论咱们的奕王殿下,只怕天都要黑了,现在大家排成队领红包,不要挤不要慌,每个人都有。”
众人欢呼起来:“太好了,还有红包拿。”
“奕王殿下时时刻刻为我们着想,太感动了。”
“奕王殿下是好人啊。”
“奕王殿下哪里是祸国妖孽,分明是天上的仙人。”
“就是,以后谁再说奕王殿下是祸国妖孽,我们骊州人不会放过他。”
......
虽然是议论纷纷,却自发地排起队来。
艳娘温柔地递着红包,听着眼前百姓真诚地说着谢谢,心里满满的,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觉得自己活得十分有意义过,再看旁边的姜离歌,平时总是散着凌厉的眉眼竟有几分柔和。
三人一个大棚接着一个大棚地发着红包,待所有人都得到红包时,原本准备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天色也有些擦黑。
艳娘与姜离歌并排着向太守府走去,姜一拿着装银子的箱子在后面走着。
艳娘眉飞色舞道:“离歌小妹,难怪那温家大小姐那么喜欢施粥,原来这种为别人做事的感觉这么好呀。”
姜离歌笑道:“你若是喜欢,日后也可以多做些。”
艳娘忽然嗤噗一声笑出来,道:“你说老娘在红鸾院弄个募捐什么的怎么样?人家会不会觉得老娘脑子有毛病?”
姜离歌哈哈大笑,半晌才止住道:“不是会觉得你脑子有病,而是肯定会觉得你脑子有病。”想想红鸾院门前一边是里面的漂亮姐姐揽客,一边放着个大盆子募捐,想想都觉得莫名的喜感。
艳娘也想到这个问题,笑道:“果然这种事儿还是让身家清白的千金大小姐做比较适合。”
姜离歌好笑道:“也不是说你做不了,我觉得你可以换种方式。”
艳娘蹙眉思考道:“换种方式?”
姜离歌笑道:“对,换种方式,人家温大小姐施粥,那是人家有时间呀,至于募捐对于红鸾院这种赚钱的地方不适合,不过,你可以修个慈济院什么的,我记得咱们乌城没有慈济院这种地方。”
艳娘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老娘还可以供那里的孩子上学堂。”艳娘忽然抱住姜离歌道:“离歌,老娘爱死你了,余生漫漫,老娘终于知道老娘要做什么了,济慈院要是做的好,老娘说不定就可以转行了。”
听她说余生漫漫,终于知道做什么,姜离歌心中几分心疼,和艳娘相见时,艳娘早就有了能力离开红鸾院,只是不知道离开红鸾院后做什么,这才留了下来,对她来说余生漫漫,也许是对携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失望了吧,如今有了想要做的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思罢,笑道:“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做。”
艳娘笑道:“那你可要给老娘当后台。”
姜离歌扶额,一脸为难道:“看来本将军还要继续努力啊,责任重大。”
艳娘笑道:“你就贫嘴吧。”
姜离歌揽着她的肩膀,认真道:“以后我给你当后台,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开济慈院就好。”
艳娘嫌弃道:“这么认真做什么,还没开起来呢。”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姜离歌嘲笑道:“矫情。”
艳娘不服气道:“矫情怎么了?老娘有矫情的资本。”
姜离歌笑道:“是是是,谁不知道咱们艳娘姐姐长得最是好看。”
艳娘这才满意道:“算你识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京后持续坑爹
夜晚到来时,楚天奕和洛离也回来了,听到屋里两个女人的大笑声,各自嘴角都挂上了笑痕。
推门进去,楚天奕温柔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姜离歌听见他的声音,直接扑了上去,楚天奕稳稳把姑娘接在怀里。
姜离歌笑道:“没什么,这是我和艳娘的秘密。”
楚天奕笑道:“好,你们的秘密。”
见二人如此腻歪,艳娘和洛离不自觉地对视一眼,艳娘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赶紧转过头,洛离嘴角弯了弯,他的艳儿也许只是嘴硬。
气氛差不多时,洛离开口道:“我们准备明天就走了。”
闻言,姜离歌立马从楚天奕身上跳了下来,看着艳娘有些震惊道:“艳娘,你怎么什么都没说?”
艳娘淡笑道:“原本想和你说的,忙起来就给忘了。”眼中却尽是不舍。
姜离歌有些难过道:“咱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了。”
艳娘打趣道:“这么舍不得做什么,又不是不见面了?你就当逛了次青楼,天亮了,就该分开了。”
姜离歌额头划下几条黑线,没好气道:“这是什么比喻?”这和逛青楼能一样么?
艳娘笑道:“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还有你的责任和使命,而老娘和洛离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姜离歌有些失落道:“哦,我知道了。”又道:“你们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准备个饯行宴。”
艳娘笑道:“成了成了,早说了咱们今天还能玩得这么开心么?至于饯行宴什么的就算了,又不是不见面了。”
看着艳娘没心没肺的样子,姜离歌没好气道:“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要走就走吧,越远越好。”
洛离笑道:“你们俩也别互相嘴硬了,谁不知道你们就是穿一条裤衩的?”
艳娘立马嫌弃道:“谁和那个死丫头是穿一条裤衩的!老娘这么长的大长腿。”
姜离歌瞪眼道:“你个子都比我矮呢,还大长腿。”
见二人又吵起来,洛离扶额道:“你们在一起就没有一天是不互相嫌弃的。”
这是两人同时看向洛离道:“要你管!”说完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洛离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楚天奕表示,还好我没说话。
不管二人如何不舍得,次日一早,四人准时站在了骊州城门外。
姜离歌上前抱了抱艳娘,不舍道:“艳娘,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
艳娘难得地好语气道:“傻丫头,你有需要,我怎能不来?咱俩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姜离歌点点头,难过道:“艳娘,我会想你的。”
艳娘笑道:“成了,你这副模样还怎么当大将军?要是真想我,就按时给我写信,别老是让老娘等。”
姜离歌点头道:“嗯,我会的,你也是。”
艳娘不放心道:“好好照顾好自己,别什么都想着奕王。”
姜离歌点点头,认真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艳娘见她回避不要对楚天奕那么好,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看着最是不羁的姜离歌,最后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男人,为了他,连自己离歌将军的名号都藏起来。
艳娘轻轻推开姜离歌,笑道:“臭丫头,老娘永远都在乌城等你。”
洛离拥住艳娘,对姜离歌道:“离歌,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姜离歌道:“洛大哥,照顾好艳娘。”
洛离点点头道:“我会的。”
洛离又看向楚天奕道:“天奕,我想说什么你都明白,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楚天奕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的。”
洛离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二人登上了雪橇,雪橇缓缓而动。
姜离歌吼道:“洛大哥,艳娘,一路保重。”
艳娘伸出头,回道:“回吧。”
雪橇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姜离歌久久不能回神。
楚天奕轻轻将她拥住,低声道:“离歌,你还有我。”
姜离歌抱紧了他的腰,闷闷道:“阿奕,以后别离开我。”
楚天奕郑重道:“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姜离歌又道:“阿奕,有你真好。”
待二人回去时,已近接近午饭时间了,刚好遇到施粥回来的温婉。
见到二人,温婉行礼道:“温婉见过奕王殿下。”
楚天奕淡淡道:“免礼。”
温婉朝他身边看了一眼,似无意道:“洛公子和艳娘姑娘离开了?”
楚天奕点点头道:“正是。”
温婉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奕王不要难过才是。”
楚天奕淡淡道:“多谢温大小姐关心,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径直进府,姜离歌赶紧跟上。
温婉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淡淡的惆怅,就算是她那么努力为了赈灾之事付出,他的眼中依然没有她。
紫鸢见温婉如此失魂落魄,安慰道:“小姐不必难过,是奕王殿下还没有发现您的好,终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看到您的善良的。”
以前的温婉若是听见紫鸢如此大胆的话,肯定会训诫一番,如今她却觉得紫鸢说的句句在理。
惆怅道:“也不知这终有一日是什么时候?”
紫鸢闻言,心中暗喜自家小姐开窍了,劝解道:“小姐放心,一定会很快的,现在骊州百姓都说奕王殿下和温家大小姐最是般配呢。”
温婉苦笑道:“是么?可明明大家也说奕王殿下和离歌将军天造地设。”
紫鸢笑道:“小姐,这只是少数人的话罢了,如今谁不知道奕王殿下除了那日在骊州城外接离歌将军算是一同出现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奕王殿下在一处,离歌将军在另一处,说不定这二人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温婉难过道:“那又如何?在世人的眼里,他们是夫妻。”
紫鸢笑道:“小姐,紫鸢可是听说二人并没有成婚之礼,那这还算是什么夫妻?以前是奕王殿下不受宠,所以才入赘镇北侯府,这次赈灾回去以后,肯定会受宠的,到时候,这入赘什么的还能当真么?小姐努一把力,得到奕王殿下的心,到时候奕王妃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温婉点点头,二人这才进府。
新年过后,雪渐渐变小了,姜离歌和楚天奕也放了心,而灾后重建之事也开始提上日程。
这日楚天奕找来温太守,直截了当道:“温太守,不知骊州百姓对于石屋可有什么忌讳?”
温太守摇摇头道:“并未听说。”又问道:“王爷可是打算建石屋?”
楚天奕点点头,淡淡道:“正是。”
温知礼拧眉道:“王爷,恕下官直言,石屋虽好,可成本太高了,先不说这石头从何而来,就说这搬石建屋所需要的人力就不够,那可是每家每户都要修啊。”
楚天奕冷笑道:“就因为这点儿阻碍,所以每年雪灾过后修建的依然是木屋,即使你们知道木屋一到了冬天还是会倒?”
温太守闻言,立即跪下请罪道:“王爷,下官的确是知道,可每年户部拨的银钱就那么多,下官也无法。”
楚天奕淡淡道:“你起来吧,这不怪你,此事就这么定了,银钱的事儿本王想办法,你只需挨家挨户做好动员就是。”
温知礼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下,他还真怕王爷说此事全权由他负责,对奕王更加佩服起来,恭敬道:“是,下官明白。”
温知礼离开后,姜离歌看着楚天奕,笑道:“你不会是想自己把这笔钱出了吧?”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次我是赚不了钱了。”
姜离歌好笑道:“心疼那几个钱做什么,你如今缺的是民心,若是能得民心,花多少钱都是小事,唯一麻烦的是你怎么解释这笔钱的来源。”
楚天奕蹙眉道:“我也在想这件事,石头可以开山采石,需要的木材也可以直接砍,这些都花不了什么钱,只是泥土瓦是必须买的,咱们带来的银钱算上大概足够,可怎么和天下人和文武百官说呢?”
姜离歌笑道:“这还不简单,派人回京把你的奕王府卖了吧。”
楚天奕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离歌,你还真是聪明,这样一来,咱们说不定还能赚钱。”
姜离歌笑道:“那是,你的奕王府虽说里面不是很好,可所处地段好呀,占地面积也大,卖个一百万两白银也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皇上最是重面子,肯定会替你赎回来的,到时候你银钱也到手了,王府也不会丢。”
楚天奕高兴道:“我这就派人去卖王府,再派人扮成商人来买,等那个人来赎的时候我再抬高个二十万两白银。”
姜离歌好笑道:“你这是专业坑爹呀。”
楚天奕笑道:“他有的是钱,我也算是让他有机会亲自为受灾百姓出力。”
二人计划敲定,便开始实施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桃花来,桃花灭
楚天奕擅长于买卖,便带人去了骊州卖泥瓦的商铺,可惜这些商铺都比较小,承担不起这样大的工程,便联系了生意场上的朋友,一个朋友非常高兴地接受了,答应一月内完成,而且亲自送到,楚天奕也放心地回了骊州,直接去往姜离歌开山采石的地方。
等楚天奕到时,正看到姑娘一身粗布衣服指挥着采石,看到他来,直接拿着地图走了过来。
姜离歌高兴道:“阿奕,我看过了,这儿的山石比较松,不容易引起山石倒塌,采这里最是适合。”
楚天奕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笑道:“在这一方面,你比我懂,你做主就是。”
姜离歌好笑道:“我倒想作主,可是王爷咱们还是要装一下,我又不需要百姓的支持。”
楚天奕认真道:“离歌,你其实不必一切都为了我,此次赈灾,你掩瞒了自己的身份,可你明明是第二功臣。”
姜离歌毫不在意道:“你是我夫君,我不为了你为谁呢?对我来说,名与利都不重要,我根本就不在乎,而你不同,你要想争,就得把这一块弄好。”
楚天奕心中温暖,认真道:“离歌,谢谢你。”
姜离歌笑道:“这么认真,我有点儿害怕,成了,泥瓦的事儿怎么样?”
楚天奕笑得自信无比道:“放心吧,搞定了,还有王府的事也派人去处理了,不日就可解决。”
姜离歌点点头道:“这就好。”
楚天奕又看着采石的壮汉,不解道:“你上哪儿找的这么多青年壮汉?”
姜离歌笑得像只狐狸道:“你忘了我的身份?”
楚天奕笑道:“如此倒也说得通。”
姜离歌道:“这是我从骊州守军里调出来的,左右他们也要修城墙,让采点儿石帮忙修房屋也没什么吧。”
原本调动守卫的事儿可以骊州内部自己解决,可军政是分开的,太守是无法调动军队的,而对于一州总督来说,守城才是最重要的,是以这事儿最后落到姜离歌身上,她是个将军,小范围内调动军队也就是两三句话的事儿。
不得不说,楚天奕和姜离歌各有专长,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姜离歌又道:“通过这几日的开采,骊州需要的石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修受灾地方的,没受灾的交给温太守。”
楚天奕点点头道:“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姜离歌笑道:“那是自然,这些对我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楚天奕好笑道:“你还真是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又道:“这里的事儿就交给温太守,咱们也要赶往旁边的浚州和燕州看看修建的事儿。”
姜离歌点点头道:“那正好,左右房屋的事儿温太守比咱俩都熟悉。”
两月的时间里,二人起早贪黑,修建房屋之事初具规模,剩下的事儿可以交由三州太守自己做,楚天奕淡淡吩咐一句三月后派官员来查看,便和姜离歌准备打道回府了。
两人正坐在院中喝茶,由着暗林姜一收拾随行物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天奕淡淡道:“不知温大小姐有何贵干?”
温婉咬咬唇,奕王如今可谓是一日千里,大获民心,世人都称赞奕王爱民如子,其智若妖,根本不是什么祸国妖孽,而是天神下凡,可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奕王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若是再不争取,就没有机会了。
温婉看了姜离歌一眼,有些难为情道:“温婉有事儿想要和殿下说,殿下可否屏退左右?”
楚天奕淡笑道:“本王不认为温大小姐与本王之间,有什么是值得本王屏退左右说的,温大小姐若是有事,直接说便是。”
温婉依旧是温柔如水的模样,似下定了决心似的道:“骊州人都说温婉和奕王是一对,殿下怎么看?”
姜离歌闻言,一口茶差点儿喷出,笑道:“温大小姐,百姓们爱戴你和奕王爷,随口说说无可厚非,你这么说所为何意?”
温婉咬唇道:“殿下,温婉与您说话,一个下人如此说,是不是有些无礼了?”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出的话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楚天奕淡淡道:“温大小姐,恕本王直言,本王这朋友说的话一向可以代表本王。”
温婉道:“既然如此,是温婉冒昧了。”
楚天奕呷了口茶,似无意道:“可是温太守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本王说,所以让温大小姐代为传达?”
温婉摇摇头道:“骊州百姓皆说温婉与殿下是一对,已然败坏了温婉名节,温婉日后只怕是无法嫁人了,望殿下给个容身之所。”
姜离歌笑道:“温大小姐此言差矣,谁都知道此事只是空穴来风,当不得真,你却以此要挟王爷娶你,是否太过分了?先不说败坏名节之事是无中生有,就算是败了,那也是骊州百姓的事儿,就说这女子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奔为妾,怕是不符合温大小姐的身份。”
温婉脸色有些苍白,她没想到奕王殿下没说话,身边的奴才就先发制人了,而奕王殿下还任由着他,这只能说明男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她,最后挣扎道:“殿下,温婉乃骊州太守之女,身份背景在此,这是其一,温婉多年乐善好施,百姓爱戴,这是其二,如今温婉与殿下在一起可成全天下美谈,为殿下助力,这是其三,温婉的爹爹全力支持殿下,这是其四,娶温婉一人可以有无数好处,殿下何不考虑一二?”说完两眼带着似水柔情和点点星光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淡淡道:“本王倒是觉得,妻子唯离歌将军一人足矣。”
温婉站着的身影晃了晃,不放弃道:“天下皆知姜家不涉党争,最重要的是离歌将军从小混迹军营,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殿下娶了离歌将军,迟早会后悔。”
楚天奕淡淡道:“温大小姐,本王看在温太守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请你出去吧。”
温婉笑道:“殿下,离歌将军那样的女子,心中不会全然是你,这样的女子太过强势,您确定日后不会感到憋屈么?温婉不一样,温婉是真心实意爱慕殿下。”
楚天奕冷冷喝道:“够了,非要本王把话挑明白吗?就冲她不会像你这般说话,你就比不上她。”
温婉摇摇欲坠,难过道:“是啊,温婉比不上她,离歌将军骁勇善战不输男儿,温婉怎么比得上?”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可这两个多月以来,离歌将军都躲在院子里,并未帮助殿下一二,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姜离歌无语道:“温大小姐,离歌将军没出门就是没帮王爷?那运粮之事是谁在做,修房之军是谁所调?我们将军那是运筹帷幄之中,绝胜于千里之外。”姜离歌不由老脸一红,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不要脸地夸自己。
温婉不甘心道:“无论如何,殿下和将军没有一同出现,就算是一同吃饭也没有亲昵之举,这是事实。”
楚天奕冷冷道:“请温大小姐出去,本王和将军关系如何,与你无关。”
温婉难过道:“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一个男人爱你时,无论如何总是为你维护,不爱你时,你便如这空气一般,被视作无物。
姜离歌忽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女子,可这事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步的,没好气地瞪了楚天奕一眼,淡淡道:“温大小姐请回吧。”
温婉看来楚天奕一眼,最后颇为失魂落魄地离去。
直至温婉消失不见,姜离歌瞪着楚天奕,不满道:“你什么时候勾搭的温家大小姐?”
楚天奕无奈道:“什么叫勾搭?我连见都没见过她几次。”
姜离歌有些生气道:“骊州百姓居然说你和她是一对,那我累死累活的算什么?”
楚天奕好笑道:“这只能怪你自己隐瞒身份。”
姜离歌恼怒道:“那是怪你长得太好看了。”又恶狠狠道:“日后若是你敢娶其他女人,你就惨了。”
楚天奕好奇道:“怎么个惨法?”
姜离歌咬牙切齿道:“自然是把你锁在屋子里,只有我能看到你。”
楚天奕好笑道:“好,怎样都好。“他的离歌始终是舍不得他的。
到了晚上,温太守和一众官员设宴为楚天奕践行,算得上是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温太守忽然问道:“殿下觉得小女如何?”
楚天奕淡淡道:“温大小姐温柔善良,大方知礼。”
温知礼像是醉得厉害,两眼朦胧道:“那王爷觉得小女嫁于王爷如何?”
楚天奕淡笑道:“此事只怕不妥,本王如今已有家室,不想委屈了温大小姐,不过温太守放心,回京之后,本王定会为您寻个乘龙快婿。”
温知礼笑道:“如此下官就先谢过王爷了。”
楚天奕淡笑道:“不必多谢,温太守身为一州太守,为国为民,本王替温太守做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
温知礼恭维道:“王爷才是为国为民,下官做的只是本分。”
楚天奕淡笑道:“温太守自谦了。”
众人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只觉得温太守得奕王看重了,日后可以再进一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赈雪灾满载而归
次日,楚天奕和姜离歌在骊州官员和骊州百姓的欢送中离开。
掀开马车帘,看着马车后不断远去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姜离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高兴,有些欣慰,有些不舍。
楚天奕见她久久不能回神,安慰道:“日后总有机会来看他们的。”
姜离歌将马车帘放下,窝在他的怀里,感慨道:“这两个多月来,咱们忙得脚不沾地,所幸成全了一方乐土,如今冰雪消融,百姓不久后就可以种上粮食了。”
楚天奕笑道:“是啊,咱们总算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姜离歌有些忧愁道:“这段时间北凤摄政王和小皇帝斗得厉害,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南楚?我怕我的安生日子没多久了。”
楚天奕感叹道:“离歌,你总是这么心怀天下,竟让为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离歌好笑道:“心怀天下说不上,我只是不忍心看黎民百姓受战乱之苦,你若是佩服我,就乖乖吃药,咱们早些生个孩子。”
如今楚天奕身体渐渐好转,对于生孩子一事也有了期待,笑道:“好。”他从小极不喜欢孩子,甚至达到了厌恶的地步,可想到那孩子和离歌长得相像,他就觉得心中欢喜。
姜离歌又有些忧伤道:“阿奕,此次赈灾,我倒是觉得可以避免,偏偏雪灾如此严重,死伤无数,败在赈灾预防不到位,你如今是实权的王爷,能做的事很多,我希望你可以上书皇上,彻查各州县防灾措施。”说完,眼中带着坚定的目光看着楚天奕。
看着姑娘充满希翼的眼神,楚天奕只觉得有的东西变了,这世上好像有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认真道:“好,离歌,你放心,日后我当以保护百姓为己任,尽心尽力为百姓做实事。”
姜离歌赞赏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以前的楚天奕心中只有复仇,她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她大概能猜到他已经在稳步筹谋,如今的楚天奕心中有了天下,有了黎民百姓,绝不会轻易谋反。
楚天奕笑道:“我竟然觉得你的夸奖很受用。”
姜离歌傲娇道:“这是自然,我可不会轻易夸奖人。”
楚天奕笑道:“你还真是不谦虚。”
姜离歌笑得愈发灿烂道:“我姜离歌的字典里就没有谦虚二字。”
楚天奕宠溺道:“那可不是,我见到的姜离歌,一向都骄傲得过分。”
姜离歌紧紧抱住他的腰,没再说什么。
半晌,姜离歌好听的嗓音响起道:“阿奕,从现在开始,你与太子,二皇子呈三足鼎立之势,朝堂之上很多事儿我都帮不了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楚天奕点点头,认真道:“放心吧,我等这日已经很久了。”
姜离歌见他有所准备,也就放下心来,又道:“你如今民心有了,皇上的重视有了,朝臣的支持那是很快的事,只差军功了。”
楚天奕心中温暖无比,认真道:“我给自己一年时间扎根朝堂,一年之后我便上战场。”
姜离歌笑道:“好,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楚天奕认真道:“离歌,谢谢你。”
姜离歌笑道:“谢我做什么,是你自己找媳妇儿的眼光不错。”
楚天奕无奈道:“三句不离你骄傲,不过,我的眼光的确很好。”
马车一路向前,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更大的阴谋诡计。
行至半路时,竟然又蹿出一群黑衣人。
马车中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二人飞身而出。
姜离歌嗜血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剑,一剑挥开,再一个转身,眼前的黑衣人就已到阎王那里去报到了。
楚天奕依旧是一身清冷,挥剑间,举手投足优雅至极。
令二人惊异的是黑衣刺客竟都往姜离歌身边围去,而不欲与楚天奕对上。
姜离歌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为本将军而来了,既然如此,本将军若不让你们死,岂不会失望?”
和姜离歌正在交手的黑衣人怒道:“姜离歌,你还是这么猖狂!”
姜离歌笑道:“不猖狂可就不是本将军了。”
黑衣人冷笑道:“你最好祈祷这次你能死里逃生。”
姜离歌好笑道:“听这语气,你倒是希望本将军死里逃生?”
黑衣人彻底怒道:“姜离歌,今日我必取你首级。”
姜离歌一脸无所谓道:“杀本将军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话毕,剑势愈发凌厉起来。
不过须臾之间,黑衣人就已落入下风,姜离歌一个漂亮的踢腿,黑衣人摔在地上,正准备起身,却感觉背上多了一只脚,他又趴了回去。
而其他的黑衣人皆被杀死,楚天奕和他的暗卫走了过来。
姜离歌一把抓住黑衣人的头发,将他的面巾取下,冷笑道:“赵原,原来你在这里啊,本将军原本以为抓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自己送给上门来了。”
赵原咬牙切齿道:“姜离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姜离歌感叹道:“啧啧啧,赵将军,你还是如此不知好歹啊,杀了你?你倒是想!本将军要把你带回朝廷,让天下人审判。”
赵原怒道:“姜离歌,若不是你,我当年怎会急功冒进,最后导致部下一万人全部身死!一切都是因为你!”
姜离歌冷冷道:“赵原,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儿!你逃跑这么多年,想到无辜身死的一万将士,有没有片刻后悔?他们是那么相信你,可最后却因为你的嫉妒死无葬身之地!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将,不配得到他们的信任!”
赵原此时已经是两目猩红,怒道:“姜离歌,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如果没有你,他们才不会死。”
姜离歌站起身,冷冷道:“这么多年,看来你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既然如此,本将军便只好将你带回朝廷。”
赵原看向杀了许多人,仍旧是一身雪白的楚天奕,嘲笑道:“奕王殿下,您还不知道吧,咱们的离歌将军在军营里可是和几十万士兵同吃同睡,也不知道一晚上几个,您还甘心带着绿帽子吗?如果是我,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而您居然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悲,可叹,更可笑!”
楚天奕淡笑道:“可悲,可叹,可笑的人从来都只有你,离歌什么样本王最清楚,而你这样说,莫非是嫉妒?”
赵原咬牙切齿道:“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楚天奕淡笑道:“过奖。”
姜离歌剑花微挽,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赵原疼得脸色发白。
姜离歌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他带上,咱们走。”
楚天奕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她,一起回了马车。
察觉到姑娘脸色有些不好,楚天奕担忧道:“可是刚才伤到了?”
姜离歌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回道:“没有。”
楚天奕又道:“这样的人不值得放在心上。”
姜离歌点点头道:“我没放在心上,我只是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无辜惨死的一万将士。”
楚天奕看到赵原就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大概三年前,赵原急于立功,便不顾镇北侯命令撤军,悄悄带了一万士兵追击北凤,没想到落入圈套,一万士兵死于非命,而赵原也不知所踪,安慰道:“为将者,一举一动牵涉到上万士兵的身家性命,赵原愚钝,这是他的错,你不用太难过,再者,事情已经发生,你抓住了赵原,对那一万亡魂也算是有了交代。”
姜离歌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阿奕。”静静窝在楚天奕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楚天奕知她心里不好受,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路上又遇到两次刺杀,都朝着楚天奕而去,楚天奕的人早就守在他身边,两次刺杀都没有得逞,只是刺杀的人都毁了脸,身上也没有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一路披荆斩棘,马车终于到了京城外,太子早已经等在了城门口。
马车缓缓停下,楚天奕和姜离歌想写走了下来,行礼道:“臣弟(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赶紧将二人扶起,面带喜色道:“三弟,离歌,你们总算回来了。”
楚天奕淡淡道:“谢太子殿下挂念。”
太子又道:“骊州的事儿父皇和本宫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辛苦了,父皇还说要奖赏你呢。”
楚天奕依旧不咸不淡道:“为父皇和太子殿下分忧是臣弟的本分,不辛苦。”
太子也毫不尴尬,依旧笑容满面道:“话不多说,三弟,父皇已经在宫里等着了,咱们赶紧去吧。”
楚天奕点点头道:“好。”
三人乘上了太子准备的马车。
一入城,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说奕王是天神下凡,特为百姓做实事而来,不仅提出赈灾的办法,还亲自前往骊州赈灾,更是卖王府在骊州修建了石屋,总而言之就是,有了奕王殿下,日后的日子就好了。
可以说,赈雪灾之后,百姓对楚天奕的看法有了很大转观,而楚天奕的声望远远超过了太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嘲讽,皇家父子
到了御书房时,建文帝已经正坐在龙案后的椅子上等着了,见一行人进来,连忙起身走到龙案前,热络极了。
楚天奕和姜离歌以及太子行礼道:“儿臣(末将)参见父皇(皇上)。”
建文帝欣喜之色见于脸上,慈爱无比道:“奕儿快快请起,这一路辛苦了。”说着还亲自扶起楚天奕。
楚天奕顺势起身,淡淡道:“这是儿臣该做的,不辛苦。”
建文帝慈爱道:“你啊,总是这么自谦。”
楚天奕淡笑,不予置否。
建文帝这才像是刚看到姜离歌和太子二人似的,和蔼道:“太子和离歌也起来吧。”
二人恭敬道:“儿臣(末将)谢父皇(皇上)。”
建文帝看向姜离歌道:“离歌,你这一路为奕儿保架护航辛苦了,朕要记你一功呀。”
姜离歌恭敬道:“谢皇上厚爱,离歌保护奕王殿下实属应该,不辛苦。”
建文帝接着道:“这一路奔波,你也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姜离歌恭敬道:“末将告退。”心中却是十分疑惑,照皇上这个意思是十分不高兴呀,这是为何?真是君心难测。
不管心中怎么想,还是乖乖离开。
见姜离歌离开,楚天奕淡淡道:“儿臣也觉得十分劳累,先行告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建文帝颇有些无奈道:“奕儿,你先留下,赈灾事宜朕想早些了解,也好有个数。”
楚天奕无奈,只得到:“是,父皇。”
太子识趣道:“父皇,您既然和三弟有事儿说,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建文帝摆摆手道:“去吧。”
太子行礼离开:“儿臣告退。”
待太子的背影消失,建文帝这才看向楚天奕,慈爱道:“奕儿,你在三州做的事父皇都知道了,做得很好。”
楚天奕淡淡道:“谢父皇夸奖。”心中却是淡淡的嘲讽,曾经他即使是无书可读,也想着要学富五车,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父皇的人的夸奖,只可惜这个人对他始终是不屑一顾,时过境迁,听到这原本求而不得的夸奖,他竟觉得心中平静无波,甚至觉得这人太过虚假。
建文帝叹气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朕,虽说都是朕的错,可朕已经在竭力弥补了呀。”
楚天奕不咸不淡道:“儿臣天生性格如此,是父皇多想了。”
建文帝无奈道:“罢了,你还是说说三州的事儿吧。”
楚天奕挑着重要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言罢,建文帝眼中尽是夸赞,颇有些欣慰道:“奕儿,真果然没有看错人,赈灾的事儿办的太好了。”
楚天奕淡淡道:“如果是夸奖,您大可不必再说,关于赈灾事宜,儿臣还有几个建议,稍后会一一列出,然后递上折子。”
建文帝开怀大笑,高兴道:“看来奕儿此去是收获颇丰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父皇相信你所言之法对我南楚定然是大有裨益。”
楚天奕淡淡道:“谢父皇。”
建文帝又拧眉道:“哦,关于你四皇弟的事儿,他做的太过分了,朕已经罚了他禁足,前几日你皇祖母求情才刚刚放出来,都是自家兄弟,你就不要计较了。”
楚天奕冷笑道:“自然不会计较,不过是杀身之仇。”
建文帝叹气道:“是朕让你受气了,可你们就像是父皇的手心手背,那可都是肉啊,奕儿谅解父皇才是。”
楚天奕淡淡道:“自然是谅解的,毕竟我母妃当年也是谅解你的。”
建文帝心中一痛,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而道:“听闻你有一个得力助手叫李姜的,不仅想出运粮之法,而且还亲自参与赈灾事宜?”
楚天奕点点头道:“确有其人,也确有其事。”
建文帝好奇道:“不知此人现下在何处?”
楚天奕淡淡问道:“父皇这是想要和儿臣抢人?”
建文帝笑道:“怎么会?朕只是在想,此人立下如此大功,你是不是应该为他讨个奖赏?”
楚天奕淡淡道:“不必了,此人向来随意惯了,不喜欢拘束的生活。”
建文帝摆摆手道:“朕不是想让他做官,朕只是想给他点儿奖赏。”
楚天奕讽刺道:“父皇是想知道卖王府一事是否是儿臣自己的主意吧?父皇放心,王府是儿臣自己决心要卖的,左右儿臣自己不住,留着也是留着,倒不如卖了赈灾,为灾民多做点儿事。”
建文帝心中哀叹一声,看来那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是真的有去无回了,慈爱道:“你心系灾民,朕心中甚是欣慰,只是卖王府之事大为不妥,好在朕在第一时间给你赎回来了。”说着从龙案上拿下一份契约,递给楚天奕,接着道:“这是你王府的房契,你收好,日后有困难直接和父皇说,莫要再卖王府了。”
楚天奕接过房契,谢恩道:“多谢父皇为儿臣赎回王府。”
看着楚天奕虽然口上说着感激,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建文帝只觉得心累,他这个父皇当的太失败了些,其他儿子都是上赶着往他面前凑,这个儿子倒成了他老子,他上赶着往前凑,语重心长道:“奕儿,父皇没有多少时间了,余下的日子里,父皇只想好好弥补你。”
楚天奕依旧淡淡道:“父皇正值壮年,时间还很多。”
建文帝慈爱道:“若是你心里也这么想,父皇就算是现在死去也值了。”眼中充满希翼地看向楚天奕。
楚天奕淡淡道:“父皇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建文帝摆摆手道:“去吧。”
楚天奕恭敬道:“儿臣告退。”
楚天奕的脚快要跨出御书房时,建文帝似下定了决心道:“奕儿,父皇打算替你赐另一门婚事,户部尚书之女连红月。”
楚天奕脚步微顿,淡淡道:“儿臣只要姜离歌足矣。”说完径直离开。
建文帝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眼中冒着寒光,喃喃道:“那就别怪父皇心狠,非要拆散你夫妻二人。”
姜离歌刚走出御书房不久,太子便追了上来。
听到太子夹杂着气喘吁吁的喊声。
姜离歌转身站定,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走到她的面前,喘着气道:“离歌不必多礼。”
姜离歌疑惑道:“不知天朔兄叫住离歌所为何事?莫不是皇上有事吩咐?”
太子假意责怪道:“不是父皇有事情吩咐,本宫就不能叫住你了?”
姜离歌讪笑道:“天朔兄说笑了。”又问道:“那天朔兄叫住离歌是为了何事?”
太子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离京近三个月,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姜离歌笑道:“天朔兄放心吧,我还能饿死自己不成?说起来,这三个月也算是丰富多彩了。”
太子笑得几分苦涩道:“那就好。”
姜离歌发现他笑得不对,好奇道:“天朔兄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难看。”
太子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昨晚上没睡好。”
姜离歌点点头,关心道:“国家大事虽然重要,但天朔兄贵为一国太子,当注意身体才是。”
太子高兴道:“离歌你放心,日后本宫定会好好注意身体。”太子接着又道:“你刚回来,明日本宫做东,请你吃饭吧。”
姜离歌推辞道:“天朔兄相邀,离歌本不应推辞,只是离歌近三月没处理军营事务,如今只怕已经堆积如山了。”心里却在想如今我与太子阵营不同,迟早有一日会正面对上,与其到时突然翻脸,不如慢慢疏远。
太子惆怅道:“如此,只有下次再约了。”
姜离歌豪爽道:“左右都在京城里,一切都好说。”
太子又试探道:“离歌,不知三弟身边的李姜是什么人?听说十分神通广大。”
姜离歌心中微凝,蹙眉道:“我也不知,总之王爷可宝贝着呢,我只见过几次,平时并无交集,是以不甚了解。”又笑道:“天朔兄若是想了解此人,可直接找王爷。”
太子心中有些难过,面上依旧一派温和道:“原来如此,有机会本宫一定仔细问问三弟,别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姜离歌笑道:“那离歌就在此先谢过天朔兄对我家王爷的关心了。”
太子难过道:“离歌,你不必和我如此客气。”
姜离歌笑道:“哪里哪里,殿下让末将与殿下兄弟想称,已经是对末将的放任了。”
太子更加难过道:“离歌,别这么客气地和本宫说话。”又承认道:“是,本宫是不该向你打听三弟的事儿,可本宫也是一片好心,三弟从未涉政,不知官场凶险,本宫身为哥哥,关心一二也是应该的,若是因此招惹离歌你的猜忌,本宫实在无颜再面对你。”
姜离歌嗤噗一声笑出来,笑道:“天朔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可没有这些想法,我说你们啊就是想太多,所以才半夜睡不好,你关心王爷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还能拦着不成?”
太子听她语气轻快,心中的重石也放了下来,暗自警醒自己日后不可如此鲁莽,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身后传来了楚天奕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章 封为亲王
只听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还未回东宫?”
二人看向楚天奕,太子只觉得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男子高贵无比,浑身竟有一种以前不存在的威势,心中疑惑无比,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势了,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弟弟一向喜欢躲在角落里,就算是其他皇子公主欺负也不反抗半句,如今这样威风凛凛地站在天地间,还真是令人诧异。
压下心中的疑惑,温和道:“是呀,刚和离歌闲聊了几句赈灾的事儿。”
楚天奕淡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关心百姓,臣弟佩服,太子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大可问臣弟,臣弟可比离歌清楚多了。”
太子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三弟手下一个叫李姜的人,此人颇有才干,父皇在朝堂上夸奖了几回。”
楚天奕淡笑道:“原来是那小子啊,他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他一向散漫惯了,一办完事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臣弟也不知道如何寻找,太子殿下只怕要失望了。”
太子毫不在意道:“听闻有才之人,习惯也颇为奇怪,李姜如此也是情理之中,相信终有一日本宫会见到他的,三弟可要好好珍惜此等人物啊。”
楚天奕淡淡道:“这是自然。”
太子又看向姜离歌道:“既然三弟来了,本宫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说完径直离开。
楚天奕拉起姜离歌的手,一步一步向宫外走去,有些感叹道:“这三个月竟像是梦一般,匆匆就过去了。”
姜离歌好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每天累得半死?”
楚天奕笑道:“我就想这样拉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姜离歌嗔道:“矫情。”
楚天奕又道:“离歌,那个人说要为我再赐另一门婚事。”
姜离歌看向他,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楚天奕认真道:“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姜离歌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又叹道:“原本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世事难料,皇命难违,皇上若要赐婚,你接受了便是,左右日后你也会三妻四妾。”
楚天奕难受道:“离歌,我不想负了你。”
姜离歌笑道:“只要你的心还在,身体还干净,就算是娶一千个又如何?若真有一日你无可奈何负了我,我绝不会怪你,大不了远赴边关,黄沙大漠,永不还京。”
楚天奕无奈道:“你呀,真是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此生,我绝不负你。”
姜离歌笑道:“像个孩子似的,就这么说定了,另娶可以,但是你必须完完整整是我的。”
楚天奕点点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她始终是为他着想的,就算是他负了她,也没想过报复,他的离歌,有时候,好得要命。
一路坐着马车,终于到了镇北侯府,姜家众人已经等在了侯府门口,看着颇为壮观又很暖心。
姜离歌直接跳下马车,抱住了姜老太君,撒娇道:“阿奶,离歌回来了。”
姜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高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三个月你受苦了。”
姜离歌笑道:“哪里受苦了?离歌还觉得自己长胖了呢。”说着放开姜老太君,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姜老太君笑道:“你呀,果然是长胖了,看来孙女婿把你照顾得很好。”
姜离歌笑道:“那是,人可是你孙女我选的。”
姜老太君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呀,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姜离歌又给姜夫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道:“阿娘,我回来了。”
姜夫人高兴道:“回来就好,不过你这嗓门也太大了。”
姜离歌笑道:“大怎了?这可是表达我对阿娘的爱意啊。”
姜夫人没好气道:“你啊,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姜离歌笑道:“我呀就这样了,您还是去好好养着子衿吧。”又看向早早回来的镇北侯,笑道:“阿爹,需不需要离歌也抱你一下?”
镇北侯没好气道:“没脸没皮,大庭广众之下就随意抱来抱去。”话刚落,一个拥抱落在身上,下意识抱着,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他每次打仗归来,小丫头都会给他一个拥抱。
姜离歌笑道:“再怎么没皮没脸也是您亲手教的。”说完放开,笑意满满。
镇北侯没好气道:“本事大了,可以调侃你阿爹了?”
姜离歌立马狗腿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在您面前放肆?”
等姜离歌一通聊下来,楚天奕这才上前行礼道:“小婿见过阿奶,阿爹,阿娘。”
姜老太君慈爱道:“都是自家人,天奕不必多礼。”
楚天奕起身。
镇北侯发话道:“咱们进府聊。”
姜离歌赶紧上前和姜夫人一左一右扶着姜老太君,三人一路聊着骊州的趣事儿。
镇北侯和楚天奕走在三人身后。
镇北侯慈爱道:“此次赈灾都还顺利?”
楚天奕笑道:“谢阿爹挂怀,一切顺利。”
镇北侯笑道:“顺利就好,你是一个有才能的孩子,这些难不倒你。”
楚天奕笑道:“主要是离歌帮助颇多。”
镇北侯欣慰道:“离歌这丫头虽说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不会掉链子的,你们配合如此默契,我姜家未来可望啊。”
楚天奕认真道:“小婿和离歌一定将姜家发扬光大。”
镇北侯感慨道:“看着你们,阿爹就觉得自己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还真是后生可畏。”
楚天奕笑道:“阿爹正值壮年,能做的事儿还很多呢。”
镇北侯有些诧异地看了楚天奕一眼,笑道:“你如今和离歌倒是有几分相像,居然会说话哄阿爹了。”
楚天奕有些尴尬道:“都是一家人,耳濡目染实属正常。”
镇北侯哈哈大笑,高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看来离歌是压得住这小子的,也不怕他飞黄腾达之后抛弃离歌。
二人又说起骊州的其他事宜来。
到了大厅,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顿饭。
晚饭后,姜傲便拉着二人去了书房。
姜傲看着姜离歌,开口道:“你伪装成了李姜。”
姜离歌挠了挠脑袋,还是自家老爹了解自家啊,好奇道:“阿爹怎么猜出来的?”
姜傲没好气道:“这次京城流言说你毫不关心天奕,反倒是一个叫李姜的为天奕奔前忙后,以你对这小子的宝贝程度,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又有些嫉妒地看向楚天奕道:“我这女儿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
世人都知道名动天下的离歌将军,若是姜离歌以自己的身份帮助楚天奕,虽说可以成就夫妻情深的佳话,可天下人难免会把赈灾的功劳算在姜离歌头上,只有姜离歌成了摆设,天下人才会更多地关注楚天奕。
姜离歌老脸一红,有些尴尬道:“阿爹这话到是像我冲冠一怒为蓝颜啊。”
楚天奕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老丈人的嫉妒来的真可怕。
姜傲瞪了她一眼,不满道:“怎么没见你为阿爹这么着想过?你若是有对天奕的心的一半对阿爹,阿爹也不用无数次被你气的头疼。”
姜离歌更加尴尬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似想起什么,又理直气壮道:“您还好意思说,您对我阿娘还不是一等一的好,对我若是有对阿娘的半分,我也不用每次都被你打的上蹿下跳。”
姜傲咳了一声,有些底气不足道:“真是说你一句你能还十句。”
姜离歌好笑道:“成了,别吃飞醋了。”
姜傲这才问起骊州具体事宜,听闻楚天奕说起卖王府一事时,瞪了姜离歌一眼,就算楚天奕没说是姜离歌想出来的,姜傲也能猜到是自家女儿做的,看着楚天奕有些尴尬道:“如今王府算是卖了?”
楚天奕笑道:“父皇又派人偷偷买了回来,今日回皇宫复命时将房契交给了小婿。”
姜傲点点头道:“这就好,卖王府可不是小事儿。”
楚天奕毫不在意道:“左右我住在镇北侯府,有没有王府都是一样。”
姜傲笑道:“以前有没有王府都一样,以后你是必须要有王府了,你赈灾的消息传到朝中,皇上哪一次不是大加赞赏?看这个样子你这个实权王爷是坐定了,日后迟早会搬回奕王府。”
楚天奕淡笑道:“我只想和离歌在一起。”
姜傲没好气道:“就这点儿出息,放心吧,你恢复王爷之尊,阿爹定会请旨封离歌为王妃。”
楚天奕感激道:“如此小婿先谢过阿爹了。”
姜傲慈爱道:“阿爹也是为离歌着想,你没有实权时,什么侧夫之类的都好说,至少是离歌的夫君,你如今有了实权,朝中大臣若是逼皇上不承认你二人的婚事,你们就相当于毫无关联,阿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这样对离歌,可世事难料,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若是有心人算计,只怕你二人逃不过。”
楚天奕坚定道:“阿爹放心,在天奕心里,离歌就是天奕唯一的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为亲王
姜傲欣慰道:“有你这句话,阿爹就放心了。”又拧眉道:“你在朝中的声望渐高,阿爹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日后你尽管去做,阿爹知道你需要支持,所以日后若是要三妻四妾,阿爹不拦你,只是希望你能善待离歌,不要负她。”
楚天奕郑重承诺道:“阿爹放心吧,离歌于我困阻时不离不弃,我此生决不负她。”
姜离歌看向姜傲,心中温暖无比,面上笑道:“阿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吃亏的。”
姜傲没好气道:“阿爹就是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才早早为你们提个醒,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是阿爹白担心了。”
姜离歌笑道:“谢谢阿爹关心,我还不是想要您放心么?”
姜傲不想理她,又继续问起赈灾的事儿,
等楚天奕说完,姜傲欣慰道:“你们事情做得极好,如此一来算是彻底解决了雪灾之患,看来阿爹的担心果真是多余的。”
姜离歌毫不谦虚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楚天奕始终宠溺地看着她,闻言微微一笑。
姜傲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赶人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二人行礼告退,走到书房门口,姜离歌忽然转身道:“阿爹,我们回来时抓住了赵原,已经送往了刑部大牢。”
姜傲笑着的脸上浮现出怒气,道:“明日本侯去看看他,问问他可有悔意。”
姜离歌摇摇头道:“若是阿爹想知道他是否后悔还是别去了,回京路上正是他想要刺杀,我们这才将他抓住的。”
姜傲难过道:“没想到他还是不知悔改。”
姜离歌安慰道:“有的人天性如此,阿爹何必可惜?”
姜傲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一切就交给刑部处置吧。”
姜离歌行礼道:“那离歌就回去了。”
姜傲摆摆手道:“去吧。”
二人继续走出。
回想到姜傲难过的样子,姜离歌有些自责道:“我不该这么早说的。”
楚天奕安慰道:“你就算今日不说,明日上朝阿爹还是会知道的。”
姜离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次日上朝,建文帝对楚天奕赈灾一事大为赞赏,直接封了亲王之位,着人翻新奕王府,改为奕亲王府,三月后入住,依旧暂管户部事宜,又说姜离歌护卫有功,赏黄金百两,一时间朝臣纷纷贺喜,心思各异。
楚天奕和姜离歌并排刚出太和殿,四皇子便迎了上来,依旧趾高气扬道:“哟,赈了一次灾,就得到亲王之位,恭喜三皇兄啊。”口上虽说恭喜,眼中却尽是嘲讽。
二人脚步不停,依旧向前走去。
四皇子追到楚天奕身边,低声嘲讽道:“就算你是亲王又如何?父皇还不是明知本皇子刺杀你却依旧没有重罚,别以为穿上亲王服就了不得了,父皇最看重的还是太子大哥。”
楚天奕停下脚步,冷笑道:“四皇子,本王好心提醒你一句,亲王可比一个皇子高了两级,你冒犯本王,本王赏你几大板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四皇子恼怒道:“楚天奕,你别太猖狂,本皇子就不信你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
楚天奕淡笑道:“这用不着四皇子担心,本王会好好坐着这个位置,倒是你,听说陆家小姐对你一直不冷不热,你与其在这里和本王斗嘴,不如想想如何得到女孩子芳心,还有,四皇子最好尊称本王一声三皇兄,你说本王若是和父皇说你目无尊长,父皇会不会让你抄几遍《孝经》呢?”
四皇子怒道:“你......”
楚天奕牵起姜离歌有些薄茧的小手,淡笑道:“离歌,咱们走。”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四皇子眼中闪过无数的怨毒,恨恨道:“楚天奕,终有一日本皇子会将你再次踩在脚下。”心中却是淡淡疑惑:这个小贱种什么时候说话如此犀利了?
太子走上前,不悦道:“四弟,大庭广众之下,你胡说些什么呢?”
四皇子有些害怕道:“没说什么。”
太子语重心长道:“四弟,本宫知道你一向看不惯三弟,可三弟哪里得罪你了?倒是你一直欺负三弟,咱们都是兄弟,自当和睦相处。”
四皇子低声抱怨道:“大哥,我们是嫡子,他是庶子,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称兄道弟?父皇突然宠爱他就算了,你怎么也改变了态度?以前无论皇弟怎么欺负他,你都是不说话的。”
太子低声道:“以前是以前,父皇厌恶三弟,你就算是怎么欺负他都没人说什么,现在父皇对三弟颇为看重,你若是再像以前那般,只怕会惹父皇生气,你是不是忘了不久前的教训?再被禁足,别再找皇祖母救你。”
四皇子颇为不满道:“那就由着他踩在皇弟头上?”
太子叹气道:“三弟哪里踩在你头上了?若是你好好做事,立下大功,父皇说不定也会封你做王爷。”
四皇子苦恼道:“大哥你明知道皇弟没这个本事。”
太子宠溺道:“没这本事就没这本事,所以你也别针对三弟了。”
四皇子不甘心道:“大哥倒是宽容,可那小贱种如今在朝堂上颇有声望,大哥若是继续如此,只怕日后您这个太子说的话还不如他一个亲王说的有用。”
太子眼中寒光一闪,面上依旧温和道:“放心吧,只要本宫是太子一日,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四皇子高兴道:“此话当真?”
太子笑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就好好做事,讨父皇欢心,至于你三皇兄,你就别费那个心了。”太子只觉得如今的楚天奕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楚天奕了,他这个四弟早已不是楚天奕的对手。
四皇子点点头道:“好。”
太子这才放了心。
和楚天奕分道扬镳后,姜离歌直接去了军营,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军务折子,脸上一片僵硬。
陈欢笑道:“这已经是这三个月里全部军务的一半了,你好好看。”
姜离歌欲哭无泪道:“你和常叔叔就不能再拿一些去吗?”
陈欢笑道:“常将军说了,你是黑骑军未来的领导者,这些都是你应该看的。”
姜离歌无奈道:“好吧。”
陈欢又神秘道:“你猜,咱们的朋友谁来了?”
姜离歌拧眉道:“我才得到信,常询还在抵抗东寇,苏强还在回来的路上,难道是陆远渊提前回来了?不对啊,陆远渊那个情况是回不来的,到底是谁?”
陈欢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再猜猜?”
姜离歌道:“阿哲?”
陈欢有些失望道:“这你都能猜得出来?”
姜离歌好笑道:“今年京城里的一件大事便是多年不得入京的永宁侯一家人进京了,阿哲身为永宁侯世子自然是要来的。”
陈欢一脸生无可恋道:“所以只有我是见到天哲本人才知道他到了京城的?”
姜离歌笑得像只狐狸道:“这是当然,只能说啊,你智商堪忧。”
陈欢不满道:“说话就说话,干嘛要人身攻击?我又不像你们,耳听八方。”
姜离歌笑道:“所以好好学学。”
陈欢不理她,幸灾乐祸道:“我可记得在边关的时候天哲最喜欢跟在你身后,唉,这旧爱来了,遇上新欢会怎么样呢?”
姜离歌冷笑道:“阿奕才不会误会,倒是你,听说你家那位挺厉害的,我若是和她说你以前最喜欢和我们一起逛青楼,你家后院的葡萄架会不会倒?”陈欢在一月前已经成亲,对方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婚事急促,办的不大。
陈欢咬牙切齿道:“姜离歌,你简直是我的克星。”
姜离歌笑得明媚道:“过奖过奖,是你技不如人。”
陈欢闷闷道:“我不和你计较。”又没好气道:“天哲说今日晚上请我们到福源大酒楼一聚。”
姜离歌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欢没好气道:“我先走了。”
姜离歌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陈欢无语道:“离歌将军,您是不是忘了皇上才征集了几万新兵,正让我们几个将军训练呢?”
姜离歌疑惑道:“如今东寇作乱常询完全有能力处理,皇上又征集新兵做什么?”
陈欢猜测道:“可能哪里有不安分了吧?又或者皇上希望有更多的兵?”
姜离歌拧眉道:“除非皇上要打仗,要不然前几个月训练好的新兵完全够用了,这养兵可是一件费钱事儿,特别是现在国库空虚,可姜家的情报网里根本就没说周边哪里不安分。”
陈欢摆摆手道:“管他呢,左右皇上让咱做什么,咱就做什么,何必费那个心?”
姜离歌扶额,好奇道:“你是怎样保持这么好的心态的?万一皇上要你送死呢?”
陈欢看了看四周,一脸严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样是对皇上的不尊敬。”
姜离歌讪笑道:“好吧,你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不乱说了。”
陈欢这才放下心道:“至于心态为什么这么好,那就是一句话:做自己的事,心让别人操去吧。”
姜离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京城故人
差了个人回姜府报信晚上会回去的比较迟之后,姜离歌便和陈欢一起大摇大摆地出了军营。
陈欢不怀好意道:“你的军务处理完了?”
姜离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语道:“你以为我是神么?”
陈欢笑得灿烂无比道:“看来美色误国啊。”
姜离歌恶狠狠道:“你要是再胡说,我立马去陈府和嫂子谈谈心,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陈欢气结,有些懊悔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成亲,省得你有机会挤兑我。”
姜离歌高深莫测道:“没办法,就算你不成亲,我也有的是办法挤兑你。”
陈欢觉得自己和姜离歌可能是天生犯冲,不再多话,自己生着闷气。
姜离歌好笑道:“你知道你如今的样子像什么吗?”
陈欢看向她,没好气道:“像什么?”
姜离歌笑道:“像受气的小媳妇儿。”说完大笑起来。
陈欢表示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女人说话。
行至拐角处,二人眼前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名青衣男子,正深情地看着二人。
姜离歌高兴地走了上去,喊道:“阿哲!”
楚天哲看着眼前多了几分女人味儿的姜离歌,心中几分高兴,几分难过,高兴的是时隔近一年,终于再次见到姑娘,难过的是姑娘已经嫁为**,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上前一把把姑娘搂在怀里,有些哽咽道:“离歌,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姜离歌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听到他的声音终究是没有任何动作,心道:罢了,罢了,只是朋友而已。
安慰道:“怎么会见不到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楚天哲难过道:“你不是说暂时不会成亲么?”
被楚天哲勒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姜离歌有些尴尬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阿奕。”
楚天哲终是没有再言,缓缓放开了她,看着她依旧英气十足的脸,笑道:“看来你是一点儿没想我。”
姜离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成了,别在这儿肉麻了,不是去小聚一下么?还不快走。”
楚天哲好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啊。”
陈欢插进话来道:“她就没有温柔的时候。”
看着拆自己台的二位损友,姜离歌无奈道:“你们这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二人笑了起来。
三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福源大酒楼,包了个雅间,点了几个小菜,再拿了几坛酒。
姜离歌给二人倒满酒,又为自己满上,拿起碗豪气十足道:“这第一碗,欢迎阿哲到京城。”
三人一齐喝下。
又倒了一轮,姜离歌高兴无比道:“这第二碗,祝贺咱们齐聚于此。”
“这第三碗,祝愿咱们友谊长存。”
三碗下肚,三人才开始慢慢喝着酒聊起天来。
姜离歌疑惑道:“阿哲,今年你怎么也来京城朝拜了?”
楚天哲苦笑道:“天子下诏,蕃侯必到,这次不仅召了我父王,还让我必须进京。”
姜离歌蹙眉道:“那你可知这是何缘故?”
楚天哲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说是皇祖母想要见我。”
姜离歌又道:“那你们大概会呆多久?”
楚天哲思索道:“应该快走了,只是皇上说多年不见我父王,想要多相处段时日。”
姜离歌点点头道:“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又认真道:“那你就在京城放心呆段时日,刚好我与阿欢也好带着你四处玩会儿。”
听姜离歌这么说,楚天哲心中窃喜,高兴道:“正有此意。”又有些担心道:“奕王兄可会介意?”
姜离歌好笑道:“放心吧,阿奕不是那种把女人关在后院的人。”
闻言,楚天哲心中几分苦涩,对奕亲王更加好奇起来,面上笑道:“没想到喜欢惹事生非的你,居然成亲了。”
陈欢颇有同感道:“你也这么觉得?当时听她在大殿上请求赐婚,我也觉得天方夜谭呢。”
姜离歌好笑道:“我以前给你们的印象这么不好?”
楚天哲笑道:“不是不好,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保家卫国呢。”
陈欢则是立马道:“我就没觉得你是个女人。”
姜离歌笑道:“时间适合,可不就成亲了。”又看向楚天哲道:“既然来了京城,你也不妨看看哪家小姐适合,成亲要趁早啊。”
陈欢附和道:“就是,我如今都准备要孩子了。”
楚天哲苦笑道:“是要趁早呢,不过京城复杂,我还是回番地再说吧。”
姜离歌闻言,心中放心了不少,只要愿意成亲就好,否则她会愧疚一辈子的,若是没有遇到楚天奕,再过几年,她或许就和楚天哲在一起了,可这世间没有如果。点点头道:“去番地也好,到时记得捎个信来。”
楚天哲笑道:“一定一定。”
酒过三巡,陈欢醉得不成样子,一直在说胡话,一会儿说敌军来了戒备,一会儿又说皇上赐他做大将军了,弄得楚天哲和姜离歌好笑不已。
楚天哲笑道:“阿欢还是这么容易醉。”
姜离歌也颇有些怀念道:“是呀,咱们几人之中,就数他酒量最不好。”
楚天哲感慨道:“若是他们几个还在京中,定会热闹上几分,阿欢最是闹腾,酒量也最是不好,苏大哥酒量还好,就是一喝多了最喜欢唱山歌。”
姜离歌笑道:“他的嗓音真是不敢恭维。”
楚天哲好笑道:“我如今倒是想他唱上一两曲了。”
姜离歌笑道:“放心吧,苏强过半月就能回来了。”
楚天哲高兴道:“到时咱们又来喝酒。”
姜离歌扶额道:“其实这家酒楼挺贵的。”
楚天哲揶揄道:“你堂堂三品将军,还差这点儿钱?”
姜离歌好笑道:“三品将军怎么了?三品将军还不是俸禄少?还好我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只怕媳妇儿都娶不起,说起来还是你做世子好。”
楚天哲不赞同道:“做世子有什么好的,空有一腔抱负,就为了自家性命,也得当作什么都没有,做将军虽说俸禄少了些,好歹能骑马杀敌。”
姜离歌感慨道:“还真是各有各的不满足啊。”又看向楚天哲道:“放心吧,你会有机会的。”
楚天哲不语,心中暗道:如果我的机会是要牺牲你呢?离歌。又烦闷了几分,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姜离歌好笑道:“一年未见,你倒是喝得愈发多了。”以前的楚天哲,酒量只比陈欢好一点儿,如今能和她喝到现在还没有醉意,可是提升了不止一点儿。
楚天哲笑道:“人总是会变的,我总不能每一次喝酒都输给你吧。”
姜离歌闻言,拿起一壶酒,豪气道:“好,那咱们就比比谁更厉害。”
喝了一坛又一坛,饶是姜离歌酒量极好也架不住这样的喝法,终于有几分醉意,楚天哲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天哲醉眼朦胧道:“离歌,为什么这么快成亲?”
姜离歌同样醉得不轻,迷迷糊糊道:“刚好遇到对的人就成亲了。”
楚天哲难过道:“你不是说过过几年才会成亲吗?怎出尔反尔?”
姜离歌好笑道:“谁知道呢?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楚天哲问道:“那你娶我做正夫可好?”
姜离歌认真道:“这可不行,阿奕会生气的。”
楚天哲难过道:“原来你是真的爱他,可他有什么好?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姜离歌半假半真道:“阿奕长得好看。”
楚天哲不满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姜离歌笑道:“好看,不过阿奕最好看。”
楚天哲难过道:“离歌,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要我?”
姜离歌揉了揉太阳穴,头痛道:“成了,我知道。”
楚天哲燃起一抹希望道:“你知道?那你和楚天奕在一起是不是为了逃避我?离歌,我不会打扰你们在一起,只要你心中给我留一席之地就够了。”
姜离歌笑道:“又说胡话,看来咱们是真的醉了。”
楚天哲又道:“离歌,这些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你,原本想着等你再大些就和镇北侯提亲,没想到你回个京就成亲了,这也就算了,连个婚礼都没有。”
姜离歌不满道:“谁告诉你没婚礼了?我和阿奕是拜过天地的。”
楚天哲难过道:“你为何要自欺欺人?明明就没有。”
姜离歌不满道:“有。”
二人争执半晌,楚天哲醉了过去。
姜离歌一个人坐在地上吼道:“阿奕,阿奕,你去哪里了?”
没想到真有人回道:“我在这里,离歌。”
姜离歌使劲睁开眼睛,男子依旧一身白衣,风神俊朗,姜离歌傻傻笑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楚天奕无奈道:“我是你夫君。”
姑娘蹙眉道:“夫君是什么?”
楚天奕好笑道:“就是陪你睡觉的人。”
姜离歌伸出双手,笑得明媚道:“夫君,那咱们回去睡觉吧。”
楚天奕一把将她抱起,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难得醉酒
楚天奕刚一回府,就听下人说姜离歌和朋友去福源大酒楼吃饭,晚上会回来的晚些,原本他以为这个晚些就是天黑,没想到天黑了许久,她还没有回府,又等几刻还是没回来,直接穿了衣服向酒楼赶去,一进门就听见男人表白的声音,而姑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几分生气,耐住性子听见姑娘言语间对他的维护,心情这才好起来。
如今姑娘在怀,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满了起来,淡淡吩咐道:“送陈将军和世子回府。”
黑暗中应了声是,楚天奕抱着姜离歌直接走出酒楼。
店小二追上来道:“王爷,王爷,将军还没给钱。”
楚天奕淡淡问道:“多少银子?”
店小二胆战心惊道:“二百两银子。”
楚天奕淡淡道:“这账本王给你做个见证,明日去永宁侯府取。”
店小二恭敬道:“是,小的明白了,多谢王爷。”
楚天奕不语,抱着姜离歌继续向前走,心里淡淡哼道:我才不会把钱花在情敌身上。
此时月光淡淡,还有些冷,楚天奕却坚持抱着姜离歌一步一步向镇北侯府走去。
姜离歌睁开眼,看着男子光洁的下巴,伸出手摸了摸,笑问道:“公子,你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楚天奕好笑道:“那是我好看,还是你夫君好看?”
姜离歌思索了半晌,开口道:“公子不妨低下头,让本将军好好看看,不然本将军比较不了。”
楚天奕听话地低下头,姜离歌伸手摸到他的脸,有些不满道:“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楚天奕笑道:“那就感觉。”
姜离歌拧眉道:“容貌还能感觉出来么?”
楚天奕笑道:“当然能,只要你想。”
姜离歌又摸了摸她的脸,纠结道:“公子的脸和夫君一样舒服。”
楚天奕引导道:“然后呢?”
姜离歌想了想,认真道:“公子可愿意随本将军回府?”
楚天奕好奇道:“回府做什么?”
姜离歌为难了,立马道:“不能带你回府,夫君会生气的。”
楚天奕好笑道:“本公子肯定你夫君不会生气。”
姜离歌拧眉道:“夫君可小气了,不准本将军和男子接触。”
楚天奕好奇道:“你夫君什么时候说的?”
姜离歌认真道:“夫君没说,但每次我和其他男子站的近一些他都会生气。”
楚天奕好笑道:“那现在我还抱着你呢,你夫君若是看见了,你怎么解释?”
姜离歌笑道:“本将军就说是公子先轻薄本将军的。”
楚天奕笑道:“不应该是让本公子放下你么?”
姜离歌无赖道:“可是公子的怀抱好舒服。”
楚天奕笑道:“那你把本公子带回府吧,本公子给你做第二个夫君。”
姜离歌蹙眉道:“夫君只有一个。”
楚天奕继续道:“你既然是喜欢本公子,为何不让本公子做你的夫君?”
姜离歌笑道:“夫君会生气的。”
楚天奕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笑道:“傻丫头。”
姜离歌有些委屈道:“公子怎么能如此孟浪?”
楚天奕笑道:“是你先吻我的。”
姜离歌怀疑道:“是吗?”
楚天奕煞有介事道:“昨日大街上,你见我第一眼就直接扑上来吻了本公子。”
姜离歌蹙眉道:“那公子叫什么名字?”
楚天奕道:“陈寒。”
姜离歌笑道:“原来是陈公子,昨日定是有误会。”
楚天奕认真道:“怎会有误会?你还说本公子长得比你夫君好看。”
姜离歌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在本将军心里夫君是最好看的。”
楚天奕笑道:“那你喜欢你夫君哪里?”
姜离歌傻笑道:“喜欢夫君长得好看。”
楚天奕额头划下几条黑线,疑惑道:“就喜欢这点儿?”
姜离歌笑道:“当然不是,夫君滚床单很厉害的。”
楚天奕好笑道:“那你喜欢吗?”
姜离歌有些纠结道:“是挺喜欢的,不过腰疼。”
楚天奕心中暗笑不已,故意道:“本公子觉得本公子也很厉害。”
姜离歌不赞成道:“你会医术吗?”
楚天奕:“会。”
姜离歌:“会功夫吗?”
楚天奕:“会,你夫君会的我都会。”
姜离歌点点头道:“原来我是你师娘。”
楚天奕:......就算是醉了的姜离歌,也丝毫不好糊弄。
半晌之后,姜离歌又道:“公子,你和我夫君好像啊。”
楚天奕笑道:“我就是你夫君。”
姜离歌蹙眉道:“公子莫不是脑子坏了?本将军怎么不记得嫁了你?”
楚天奕拧眉道:“你夫君是谁?”
姜离歌傻傻道:“楚天奕。”
楚天奕一阵无语,这丫头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二人聊着聊着,终于到了镇北侯府,一路急速而过。
到了离歌院,青杏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楚天奕直接将醉酒的某人抱去了盥洗室,正要替她脱掉衣服,没想到姑娘一阵挣扎,楚天奕无奈道:“你这又是闹什么?”
姜离歌蹙眉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楚天奕直接道:“我是你夫君。”
姜离歌疑惑道:“夫君?刚才不是一位公子抱我回来的么?”
楚天奕:......
最后直接把她剥光了丢在水里,和一个醉鬼实在是无法聊天。
刚一沾水,姜离歌就拍打起水来,便吼道:“是哪个王八蛋把本将军丢在水里!”
被溅了一身水的楚天奕:......
见小女人还在无限作死之中,楚天奕直接脱了衣裳跨进桶里。
姜离歌直接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两眼迷蒙道:“夫君,你身材真好。”
楚天奕拿起一边的胰子替她搓着澡,笑道:“你也不错。”这话没说谎,小女人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姜离歌笑道:“夫君,长夜漫漫,不做点儿什么是不是不好?”
楚天奕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桶中的水有些凉的时候,姜离歌彻底累得睡了过去,楚天奕简单替二人洗了一下,穿上衣服往房间而去。
灯光下看着姑娘熟睡的容颜,楚天奕心中几分满足,暗笑道:离歌,原来你也会醉啊。
和姜离歌认识以来,她还没有这样醉过,想必是真的高兴,而那个永宁侯世子......
次日姜离歌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摸索着正准备起身。
男子抱住了她,呢喃道:“今日休沐,起那么早做什么?”
姜离歌拧眉道:“咱们起太迟,府中人会笑话。”
楚天奕不满道:“谁会笑话?”又哄道:“离歌,陪我再睡一会儿,昨晚你闹腾了大半宿,为夫累得很。”
姜离歌面上有几分尴尬,抱住他的腰,继续睡了起来。
二人睡醒时,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姜离歌带着楚天奕蹭到大厨房要了两碗粥。
厨房的张大婶看着二人意味深长道:“睡觉重要,可也不能不吃饭呀。”
姜离歌没好气地瞪了楚天奕一眼,尴尬道:“一时睡过头了。”
张大婶没好气道:“大小姐可别怪在姑爷身上,是您昨晚很迟才回府。”
姜离歌尴尬道:“见了个朋友,一时忘了时间。”
张大婶又道:“就算是见什么朋友也不该让姑爷等大半夜,最后还亲自出府找您,大小姐,老奴也是为你好啊,你看咱们姑爷多可怜。”
姜离歌咳了一声,对着张大婶低声道:“张婶,怎么你们每个人都帮着阿奕?”
张大婶故意大声道:“那是大小姐你太过分了,姑爷人多好啊。”又放低了声音道:“如果大小姐保证以后不这么晚回来了,老奴就不为难大小姐了。”
姜离歌感紧承认错误道:“昨晚上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早早回府。”
张大婶这才作罢。
姜离歌如释重负,看向楚天奕时,对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姜离歌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把张妈收买了?”
楚天奕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可没有这样做。”
姜离歌心中一阵哀嚎:府里的人竟然全都朝着楚天奕。
难得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饭,二人又不得不去忙自己的事儿。
三日后,大理寺来了一个叫**强的平民百姓状告宁丞相为谋名利陷害林太师,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由于此案涉及朝中重臣,而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大理寺卿曹左直接上奏到建文帝面前。
建文帝一拍龙案,生气道:“林太师之事已经盖棺定论,怎由得其他人诬陷丞相?”这话算是为宁丞相辩解了。
曹左将**强给的林太师的遗信奉上,建文帝看后怒道:“曹左,不过是林太师的遗书,谁知道会不会是林太师的辩解之词?”
曹左又道:“皇上,林太师先为帝师,又是辅政大臣,微臣想不通他为何会通敌叛国,微臣恳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建文帝蹙眉道:“此案当年已经审理完毕,如今再提还有什么意义?”
曹左不甘心道:“皇上,微臣身为大理寺卿,有冤就当查,就算此事真的是林太师通敌叛国,再查一次也是安天下人的心,微臣相信此案不仅是微臣一人感到疑惑。”
建文帝缓下语气,看向其他大臣道:“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宁丞相倒台
御史大夫林江首先开口道:“皇上,本朝律法,凡四品以上官员涉及案子有疑惑之处,皆可重审,老臣以为林太师之案再审也无可厚非。”
刑部尚书赵勇恭敬道:“皇上,林太师一案早已有结论,微臣以为并无疑惑之处,是以不必再审。”
吏部尚书江无为道:“皇上,微臣赞成此案不必再审。”
礼部尚书李笠道:“皇上,臣也赞成不审。”
朝中大臣纷纷开口,竟有三分之二赞成不再审理。
最后,宁丞相不卑不亢道:“皇上,林太师之事当年就已经水落石出,有人想要诬陷微臣,微臣无话可说,曹大人既是要查,那便查,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建文帝看向曹左道:“曹爱卿,既然朝中有大半大臣以为不必再查,那便说明此案的确没有疑惑之处,你赶紧将**强那个逆贼收监,择日处斩,以震慑天下。”
曹左不甘心道:“皇上,林太师之案的确有疑惑之处,**强更是九死一生,先不说林太师曾出使北凤被扣五年都未曾归降北凤,就说林太师对皇上有教导之恩,皇上最是了解林太师才是,林太师光明磊落,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建文帝揉了揉眉头,语气甚是不好道:“曹爱卿,这些都是你一家之言,先不管林太师之死如何,就说**强这该死之人竟活着这么多年,朕也饶恕不了。”
曹左闻言,知道此案没有希望再争,意图做最后努力道:“皇上......”
话还没说出口,建文帝威严道:“曹爱卿,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曹左顿时脸色苍白起来,立即跪下请罪道:“微臣不敢。”
这时,楚天奕站了出来。
建文帝暗自警告道:“奕儿,你这是做什么?”
楚天奕淡淡道:“您放心,儿臣不是为此事,儿臣说的是另一件事。”
建文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竟有几分慈爱道:“何事?”
楚天奕高深莫测道:“父皇,儿臣要说的是宁丞相纵容宁家众人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欺压百姓之事。”
此话一出,朝中立马掀起轩然大波,朝臣又再一次陷入议论纷纷。
宁丞相依然一副淡定如斯的模样,看向楚天奕道:“奕亲王何出此言?我宁家上上下下清清白白,怎会做如此肮脏之事?”
楚天奕淡淡道:“宁丞相以为本王冤枉你?”
宁丞相避而不答,只是对建文帝道:“皇上,微臣一向严于律己,管束宁家人极严,没有奕亲王所说之事,还请皇上为微臣作主。”
太子此时也道:“父皇,丞相这么多年为南楚劳心劳力,兢兢业业,怎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定是三弟误会了。”
楚天奕也道:“父皇,儿臣是否冤枉了丞相,皇上看看儿臣的候在殿外的证据便知。”
建文帝头疼道:“那便呈上你所言的证据。”
宁丞相还准备说些什么,收到建文帝警告的眼神,只好作罢。
建文帝此话一出,李公公便自觉到殿外传楚天奕所言的证据。
不多时,暗林便带着几个人抱着一摞摞竹册进来,行礼恭敬道:“正三品亲王侍卫暗林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大手一挥,威严道:“好了,起来吧。”又看向楚天奕道:“奕儿,直接说说这是何证据吧。”
楚天奕拿起其中一卷念道:“建文五年,宁丞相胞弟宁文随宁丞相虢州赈灾之时,收受虢州前太守贿赂一万两白银,这里有虢州前太守张春寿的签字画押。”
又拿起一卷道:“建文六年,宁丞相胞弟宁文在京城强抢民女,杀死其一家人,这是这一家人中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小儿子的状告书。”
“建文七年,宁丞相胞弟宁文收受当今吏部侍郎魏云十万两白银,宁丞相替魏云求得礼部侍郎一职,这是魏云的签字画押。”
念到这儿,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魏云,而站在队伍中间的魏云脸色苍白,说明了此事的真实性。
楚天奕将书册放回原处,看着宁丞相淡淡道:“丞相还要本王念下去吗?”
宁丞相此时早已经是面如土灰,看向建文帝道:“皇上,这些事微臣并不知晓,都是臣胞弟宁文大逆不道,背着臣做下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微臣没有管好家人,请皇上责罚。”
太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辩解道:“父皇,丞相统领百官,忙碌不堪,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所难免,儿臣相信丞相并不知晓,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看着将罪过推给宁文,而只让自己落个御下不严的宁丞相,楚天奕淡淡道:“父皇,这里有宁文的罪状,有宁丞相之子宁清的罪状,还有什么宁家表亲的罪状,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份宁文的认罪书。”
说着,楚天奕拿起一卷书册,打开念道:“罪人宁文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罪不可恕,然一切都是长兄宁文的指使......”
宁丞相一脸难以置信,直接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发现?”
闻言,众大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痛心不已。
建文帝直接站起身,重重拍在龙案上,怒道:“宁远,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
宁丞相只觉得两眼发黑,颓败道:“微臣......无话可说。”
建文帝怒道:“来人哪,将宁远和宁家相关之人打入天牢,宁家家眷禁足府中,待一切处理完毕再行处置。”立马就有人上前将宁丞相押下大殿。
建文帝平息了半晌心中的怒火,颇为心痛道:“此案全权交予大理寺卿曹左查明。”
曹左满心欣喜道:“微臣遵旨。”
满堂大臣恭敬道:“皇上英明。”
建文帝疲惫道:“丞相一职先由奕亲王代理,待有合适之人再行顶上,退朝。”
还有大臣有奏要上,见帝王如此模样也不好再说。
满朝文武眼观鼻,高声道:“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建文帝离开后,一个个都灰溜溜地离开,姜傲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毕竟此事他一个武官也说不了什么,几分复杂难言。
太子在楚天奕耳边低声道:“三弟,没想到你才是那条毒蛇,亏得本宫这些年一直和二皇弟斗智斗勇。”
楚天奕眼中闪过怨恨,淡笑道:“只能说太子殿下太蠢了。”
太子温和的脸上难得怒气冲天,低声道:“楚天奕,你最好祈祷你永远都这么好运。”说完直接甩袖离开,真可谓怒气冲冲。
四皇子看着楚天奕,眼中充满了怨恨,低声怒道:“楚天奕,你就是个会耍阴招的小人,本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楚天奕淡笑道:“四皇弟,本王就在这里等着。”
四皇子恨恨道:“终有一日,本皇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也甩袖离开。
最后只剩下姜离歌和楚天奕。
看着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姜离歌走向前,轻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半晌,楚天奕喃喃道:“离歌,我从未想过,这么快就扳倒了扎根朝堂多年的宁丞相。”
姜离歌低声道:“阿奕,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在你身后,永远不离不弃。”
楚天奕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有几分脆弱道:“离歌,有你真好。”
姜离歌笑道:“真是个傻瓜,我除了给你一个拥抱还能做什么?”又温柔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今日情况特殊,二人直接回了姜府,刚刚跨进府门,就听下人说侯爷说让二人去书房一趟,二人立即向书房走去。
到了门前,姜离歌几分犹豫,抬起的手迟迟不肯落下。
楚天奕直接将手覆在她温暖的小手上,柔声安慰道:“离歌,不必害怕,我既然做了此事就想过后果。”
姜离歌有些忧虑道:“我怕阿爹会生气。”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道:“阿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姜离歌犹豫道:“可是......”万一阿爹让我离开你呢?
楚天奕温柔道:“没有可是,走吧。”说着敲响了房门。
姜傲威严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楚天奕推开房门,牵着姜离歌走了进去,此时姜傲正站在书案前,看着书案后写着“忠君爱国”的牌匾,沉默不语。
楚天奕直接跪了下来,恭敬道:“天奕知错,请阿爹责罚,只是不要让天奕离开离歌。”姜离歌也跟着跪了下来。
闻言,姜傲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复杂无比,淡淡道:“你倒是说说你何错之有?”
楚天奕跪的笔直,不卑不亢道:“天奕不顾姜家生死和后路直接揭发宁丞相,这是错一;事先没有告诉阿爹,这是错二。”
姜傲不咸不淡问道:“那你后悔这样做吗?”
楚天奕恭敬道:“不后悔。”
姜傲又道:“即使是以离开离歌为代价也不后悔?”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宁丞相倒台
楚天奕心中一痛,半晌之后,咬牙道:“不后悔。”
姜傲淡淡问道:“那你何错之有?既是不后悔,那就没有错。”
楚天奕难过道:“求阿爹不要让离歌离开我。”
姜离歌也立马道:“阿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阿奕的。”
姜傲好笑道:“阿爹何时说过要让你们分开?”
楚天奕和姜离歌相视一笑,高兴道:“谢谢阿爹。”
姜傲感慨道:“原本以为你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传闻般一无是处,阿爹当时就想着把你培养成姜家的接班人,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老虎,宁丞相盘踞朝堂多年,门生众多,根深叶茂,皇上都拿他无法,最后却败在你的手里。看来我姜家困不住你啊。”
楚天奕坚定道:“阿爹待我有恩,他日功成,离歌为后,姜家百年不倒。”
姜傲好笑道:“阿爹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盼着你们平平安安,你有这份心阿爹已经很高兴了,只希望你永远不要负了离歌。”
楚天奕坚定道:“我会对离歌好的。”
姜傲叹气道:“阿爹只怕你身不由己。”
姜离歌适时道:“阿爹,离歌是您的女儿,您要相信离歌。”
姜傲没好气道:“亏得阿爹再三叮嘱,没想到你自己一颗心全在这小子身上,罢了罢了,你们爱怎样就怎吧。”
姜离歌笑道:“谢谢阿爹成全。”
姜傲没理她,看向楚天奕道:“天奕,经此一事,阿爹算是知道你当初为何说对离歌无所图谋,你是有能力的人,如此阿爹也就放心了,你要记住,阿爹永远站在你们身后。”
楚天奕感动道:“谢谢阿爹。”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父爱如山,还有一句话叫**屋及乌,眼前之人不是他亲生父亲,却是胜过他亲生父亲。
姜傲好笑道:“跟阿爹还客气什么,以前不支持你和太子争是觉得你没有那个实力,如今你既然有那个本事,姜家便站在你身后,听你差遣,日后做事也不必顾及是否会损害姜家,只管去做就说是,左右这世上之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
楚天奕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说感谢。
姜傲又道:“如今你扳倒了宁丞相,算是和太子彻底杠上了,明着无所畏惧,只怕暗箭难防,还多小心。”
楚天奕闻言,心中又是一暖,胸有成竹道:“阿爹放心,为了这一日,天奕已经准备很多年了,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我都不害怕。”
姜傲欣慰道:“如此,阿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又道:“天奕你先回去吧,如今你暂代丞相一职,万事不可掉以轻心,相信一会儿就有官员找你议事。”
楚天奕不放心地看了姜离歌一眼,见女子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点点头道:“天奕告退。”说完起身离开。
待书房门再次关闭后,姜傲颇有些无奈道:“我本有心远离京城纷争,奈何命里注定躲不过?离歌,阿爹只望他日你不会后悔。”
姜离歌闻言,心中难受极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阿爹也不必如此纠结,愧疚道:“都是离歌不好,拖累了阿爹。”
姜傲叹气道:“咱们是父女,哪里有什么拖累不拖累?阿爹只想告诉你,当年皇位之争,甚是惨烈,先皇有十二子,其中最宠爱的临王,最后只剩下当今皇上和永宁侯,当今皇上仁德尚且容不得同父兄弟,又怎能希望未来天子容得下天奕?若天奕不争,最后以姜家为盾,保一世太平未尝不可,如今天奕已经和太子对上,争已经是不可避免,这也意味着他必须成功,若是不成,只有一死,姜家也会沦为陪葬,为今之计就只有和天奕一起赌一把。”
姜离歌坚定道:“阿爹,离歌一定会保护好姜家,也相信天奕会成功。”
姜傲看着眼前长大的女儿,心中几多复杂,开口道:“阿爹也相信他,只是离歌,阿爹只担心你,他日事成,三宫六院,你当如何?”
姜离歌坦白道:“阿爹,离歌是您的女儿,他日他成千古一帝,若是三宫六院,我便退居边关,永世不回。”
姜傲点点头道:“这才是阿爹的女儿,好,好,好。”
姜离歌又道:“阿爹,离歌知道您最是重情重义,看不得兄弟相残,姊妹相杀,只是无情最是帝王家,阿奕若是不动手,就是别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姜傲叹气道:“不是阿爹重情重义,而是先帝十二子里,惊世绝伦的临王,正是死于阿爹之手,他与阿爹曾称兄道弟,把酒论世,最后却是阿爹背叛了他,这么多年来,几多悔恨,几多不忍,有时候想想这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每当想要切磋武艺之时,便觉得身边空无一人,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
姜离歌难过道:“阿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阿爹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左右皇上是当世的明君,阿爹对得起南楚。”她从来不知她阿爹心中还有这般滋味,而她一无所知,都怪她不够关心阿爹。
姜傲欣慰道:“看着你们,阿爹心中纵是有再多委屈也淡了。”
姜离歌转而道:“离歌只要确信如今所作所为无愧于心就够了。”
姜傲慈爱道:“真是个傻孩子,放心吧,万事还有阿爹在呢,天奕要是敢乱来,阿爹绝不会放过他。”
姜离歌撒娇道:“还是阿爹对离歌最好。”只是他们心中都知道,身为帝王,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
姜傲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姜离歌腿跪的有些麻了,暗叹自家阿爹真是不留情,父女二人又商量起其他事宜来。
镇北侯料的不错,楚天奕刚回到离歌院就有人报说礼部尚书李笠来找,楚天奕只好立马让人将人带到离歌院的书房中,由于姜离歌的身份不同于世家小姐,所以离歌院一直在前院,待客也是正常,谁让没人知道丞相之职会落到楚天奕头上,而楚天奕一向和姜离歌共用一个书房?
礼部尚书李笠跟着下人一路到书房,看着楚天奕走进来,有些忐忑道:“王爷,下官有事要奏。”
楚天奕淡淡道:“究竟是何事?让李尚书迫不及待赶过来?”
礼部尚书不自觉地擦了擦汗,这才道:“算着日子,二皇子殿下也该回来了,下官想问问是以怎样的礼迎才适合?”
楚天奕挑眉道:“本王看李尚书不是想说这件事吧?”身为礼部尚书,怎么可能连这点儿小事都决定不了?
礼部尚书为难道:“下官的确不是为此事而来,只是这事儿也有疑惑之处。”
楚天奕淡淡道:“二皇子此行有功,促进两国和平,是以当以厚礼迎接,表示北凤南楚和平之谊,本王知道你是顾虑本王,可本王岂是那等不顾国家大义之人?你只管照国制做便是。至于你贿赂宁文为自家儿子图谋官职之事,本王想总得要有舍有得,左右李尚书的儿子不少。”
礼部尚书心痛不已,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恭敬道:“下官明白了。”
楚天奕淡淡道:“明白就好,希望李尚书永远都拎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礼部尚书恭敬道:“下官永远效忠王爷。”
楚天奕淡笑道:“去吧,这个月的解药会按时奉上的。”
礼部尚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道:“下官在此谢过王爷,下官告退。”
楚天奕淡淡道:“嗯。”
礼部尚书前脚刚离开,吏部尚书江无为就找上门来了。
看着给自己行大礼的吏部尚书,楚天奕淡淡道:“何事?”
吏部尚书恭敬道:“王爷,宁丞相一案牵连甚广,朝中官员多半与其有关,过几日就会有大批官职空闲,而殿试又在明年,这可如何是好?”
楚天奕揉揉额头道:“去年官员考核可有章目了?”
吏部尚书恭敬道:“已有章目,该奖赏的已经奖赏完毕。”
楚天奕淡淡道:“官职空闲之事,第一本王会为有政绩情况不严重的官员求情,第二你将地方官员中比较出类拔萃的几个选出,上报皇上,以作准备;第三,两年前中举却没有门路做官之人,你找一下,择日做个考核,若是可以,也可上报皇上。”
楚天奕一番话说完,吏部尚书大大松了一口气,高兴道:“王爷真是旷世奇才,有王爷所言之法,下官也就不必害怕人头不保了。”最让他高兴的是,奕亲王整治卖官鬻爵之辈,又不将人逼至死路,是个仁德之人。
楚天奕淡淡道:“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吏部尚书有些懵:他还准备抱大腿呢?什么太子殿下都没有这位奕亲王有分量啊,可这位奕亲王居然不顺势客套几句拉拢他,还让他走?这估计事最清心寡欲的皇子了。听楚天奕如此说,也只好退下。
楚天奕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有人报说大理寺卿曹左来了,楚天奕只得让人请进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宁丞相倒台
曹左一进来就行大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楚天奕淡淡道:“不必多礼,曹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曹左恭敬道:“王爷,宁远及其相关男丁已经押入大牢,女眷也禁足府中了。”
楚天奕淡淡道:“嗯,本王知道了。”
曹左又道:“王爷,您提供的证据十分充足,只是涉及朝中大半官员,可要一一揭露?若是处理太严,只怕群臣怨怼,王爷不好在朝中行走,要不一些身处要职,又过错不大的就不提此事了?”
楚天奕闻言,只冷冷道:“曹大人,敢问你是什么官职?”
曹左脸色有几分僵硬,王爷这是想说什么,下意识道:“大理寺卿。”
楚天奕又道:“是否大理寺卿便可以徇私枉法?”
曹左脸色一下变白,立马跪下请罪道:“下官知错,王爷恕罪。”
楚天奕淡淡道:“曹大人身为朝廷要员,为的是伸张正义,如今却是和本王说徇私枉法之事,曹大人是觉得本王有这个命担着这样的罪行,还是曹大人自己有这个命担着这样的罪行?”
曹左神色灰败道:“是下官考虑不周。”
楚天奕淡淡道:“本王知道曹大人是为本王着想,只是这样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如今正是特殊时期,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本王,你说本王这一刻包庇了那些人,下一刻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曹左难过道:“都是下官太蠢了。”
楚天奕冷笑道:“不是你太蠢了,而是你觉得本王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曹左心中大惊,旋即冷静下来,能入姜大哥眼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请罪道:“下官不该以此试探王爷,还望王爷给下官一个机会为王爷效力。”
楚天奕淡淡道:“效力就不必了,你我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曹左心中疑惑极了,想问又不敢问,最后恭敬道:“下官告退。”
姜府外围着的一群身穿官服的人,看着三位朝中大员面带喜色地离开姜府,皆心中一惊,大半默默离开,剩下的几个也愈发恭敬起来,皆道:奕亲王殿下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与此同时,天牢内,刚刚被关押进去的宁文看着隔壁的宁远悔恨道:“大哥,对不起,都是小弟的错,是小弟害了你啊......”
宁远不耐烦道:“事已至此,说再多有什么用,我倒是不知你竟然如此混账!”
宁文痛哭流涕道:“小弟做下的那些原本都处理好了呀,谁知奕亲王如此可恶!”
宁远终于忍无可忍道:“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自己做下这么多事,还要我来替你担,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心中却是在琢磨楚天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看来这些年还真是没有防到他。
宁文委屈道:“可小弟收受的那些贿赂大哥也有用啊。”
宁远气结,低声斥道:“所以你认罪说是我指使你做的?”
宁文难过道:“大哥,都是小弟的错,大哥您是丞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是收受几个贿赂,皇上离不开你,这点儿小事几天就过去了,小弟就不一样了,这些小弟做了大半,若是小弟一力承担,只怕死无全尸。”
宁远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可知我若是下了狱,就没有人来救你了。”宁远觉得自己就是被这个弟弟给拖死的,真不知道这些年他的脑子长到哪里去了。
宁文脸色忽然不好起来,焦虑道:“大哥怎么办?小弟不想死啊,大哥你想想办法。”
宁远冷冷喝道:“闭嘴,让我安静会儿。”
宁文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小声道:“小弟不吵了,大哥好好想办法。”
此时宁远另一侧的宁清冷笑道:“爹,孩儿早就说了小叔迟早会拖累咱们家,你还偏偏不信孩儿,非要纵容,如今倒好了,咱们宁家算是倒了。”本来宁丞相所做之事顶多就扣几年俸禄,他这个小叔这么一来,再这么一认,他们宁家只有全部赴死了,帝王能够容忍臣子耍点儿小聪明,却不能容忍臣子像一条水蛭一样吸干他的国家。
宁文立马不服气道:“宁清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小叔,就算要骂也是你爹骂,你一个小辈说什么!”
宁清冷笑道:“难道你做的那些就只准你做,不准我说,我说的算什么,这天下如今都在指着我爹的脊梁骨骂,小叔,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
宁文怒道:“有没有羞耻之心?我收受贿赂来的钱你没有用么?若是没有用,宁存志在澄县打通上下的钱从哪里来?要羞耻也是大家一起羞耻!”
宁丞相低吼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二人这才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宁远心中几多惆怅,他位极人臣,这天下的财富地位也享受够了,真要此刻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太子尚未登基,他这一倒,谁来护着太子?还有几个小孙儿,他们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没有走......为今之计就只有找皇上了,可现在不是找皇上最好的时机,如今他锒铛入狱已是定局,唯有求皇上能饶家人一命。
凤华宫中。
宁皇后颓废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宁家完了,完了,都完了......”
太子进殿时就见宁皇后这副模样,心中难受极了,扶起宁皇后坐下,哄道:“母后,您还有儿臣啊,只要儿臣还在,就没有完。”
宁皇后失神的眼睛这才有了聚焦,直直地看着太子,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双手死死地抓住太子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道:“朔儿,救救你外祖父啊,他平日里最是疼你了。”
太子为难道:“母后,儿臣也想救外祖父,可外祖父这次的错实在是太大了,父皇最是忌讳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蚕食朝堂,儿臣无能为力。”
宁皇后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光再次熄灭,哭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任由你外祖父去死吗?朔儿,你再想想办法!”
太子沉声道:“母后,儿臣会为外祖父一家报仇的。”
宁皇后崩溃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你外祖父啊,从小疼着你长大,没有他,你我母子早就被这吃人的皇宫吞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说着打起太子来。
太子难过道:“母后,要打要罚随您,可您要记住,儿臣是您的儿子,只有儿臣才是您的希望。还有,外祖父此事已经无可挽回,儿臣若是从中做些什么,只怕是儿臣也会卷进去,为今之计就只有不听,不理,不说,待外祖父的罪名定下,儿臣再去求父皇从轻发落。”
宁皇后闻言,停止打太子的手,彻底大哭起来,崩溃道:“爹,女儿不孝,白白担了个皇后的虚名,却救不了你,往日都是您不顾一切护着咱娘俩,如今你落难,女儿除了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抱紧了宁皇后,心疼道:“母后,您还有儿臣,儿臣会保护您的。”
宁皇后紧紧抱着他,哭道:“朔儿,母后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一定要替你外祖父求情。”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泪眼朦看着太子道:“朔儿,咱们马上去求你父皇,母后和你父皇夫妻这么多年,你父皇一定不会不顾夫妻之情的,对,你父皇可以阻止曹左查案。”说着拉起太子的手就要往殿外走。
太子半晌不动,难过道:“母后,您是知道的,父皇是一国之君,您那点儿夫妻情义算什么?你去了,不仅救不了外祖父,还会把你我搭进去,这是您想看到的吗?”
宁皇后再次颓废地坐下来,自嘲道:“是啊,还有什么夫妻情义,早就名存实亡了,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本宫还能期待什么?”
太子有些后悔揭穿这个事实,难过道:“母后,你还有儿臣,儿臣永远不会离开,你一定要听儿臣的话,别去找父皇求情,好好待在宫里等儿臣的消息。”
宁皇后哭着点点头。
夜晚到临时,楚天奕好不容易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草草洗漱一番,蹑手蹑脚上床,抱着姜离歌感慨道:“这丞相可真累!”
姜离歌好笑道:“再累你还不是得受着,其他皇子求都求不来呢。”
楚天奕无语道:“到头来还不是替他人做嫁妆,有什么稀罕的!”
姜离歌笑道:“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楚天奕高深莫测道:“我其实已经准备了五年了,一点儿都不快。”
姜离歌将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心疼道:“以后不会有人压着你了。”
楚天奕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一生气就喜欢压着为夫。”
姜离歌尴尬道:“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你每次一生气要么半死不活,要么就是一副要跑掉的样子。”
楚天奕宠溺道:“以后不会了。”他们彼此心意相通,这些自然就不存在了。
姜离歌看着他日渐成熟的脸庞,心中感慨不已,如今的楚天奕才像是真正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