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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燎     我是半妖txt下载     我是半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二十六章:冥负

    赵洗笔全然呆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心不甘情不愿拜堂成亲的那名女子,自己的结发妻子……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明知死路一条却还要挡在他的前面。

    此刻他的面容比方才还要苍白惊恐,他毫无意识的轻轻地、第一次正面叫这个女人的名字:

    “赵荷……”

    赵荷身体微微一颤,空洞的眼珠子似乎在这一瞬多出了点其他的东西。

    但是她没有回头。

    赵洗笔停下了向后躲避逃命的动作,身体向前扑跪而去,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瞬放下。

    他睁着无神而绝望的眼睛,颤不成音道:“求……求你……不要,不要杀她。”

    赵荷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如此凄惨悲凉一幕,不禁让那些不待见赵家的大臣们也心生动容,暗骂叶家世子人面兽心。

    如此行径,如杀人狂魔何异?

    就连天子也看不下去了,觉得陵天苏这接连不明意义的行为实在过分了些,终于开口说道:“叶陵,够了!”

    毕竟现在,赵洗笔仍是大晋之臣,赵家家主,而赵荷则是他的结发妻子,赵家正室夫人。

    陵天苏神色漠然,没有因为天子的开口而改变主意。

    因为他心中清楚的知晓,听取来自敌人的求饶那是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握着离尘的手腕扭转之间,赵荷扼住陵天苏手臂的那只手掌骤然一紧,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住他的肌肤却穿透不了半分。

    “不!!!”在赵洗笔凄厉的叫喊之中,赵荷的身体直接被剑气绞杀成一片血雾。

    几乎是已成定局的一瞬。

    赵韫弼所施展而出的道元结界被一股肃杀魔意直接轰散。

    赵韫弼自虚空中跌落下来,眼耳口鼻之中的尸虫不受控制的和着鲜血狂涌而出。

    尸虫在地面之上扭曲了没有多久,便没了生息,黑色的起雾邈邈的自尸虫体内散发出来。

    赵韫弼捂着胸口咳血不断,看向云千杀的目光隐隐忌惮。

    而云千杀此刻情况也不能说全然好到哪里去。

    他满身的尸气裹挟着自己体内散发出来的鲜红魔意,气息沸腾不止。

    一双漆黑的双瞳之中血芒不断闪烁,竟是隐隐有着入魔的征兆。

    而那方与剑侍对决的贺家家主,更是不济,眉心之中的冥种竟是直接被弱水剑一剑挑飞而出,尚未来得及坠入地面之中生根,便被弱水剑气淹杀。

    贺洋整个人好似没了支柱一般,身体一软,便倒在地上无声跌境。

    解决了贺洋的剑侍男子没有过多的废话,身形一闪便落至到了云千杀的身后。

    不顾那凛冽狂暴的魔意将他衣袍撕扯得猎猎作响,覆在面上的面具亦是直接被撕裂一般,露出半只明亮深邃的眼瞳。

    他手中弱水剑直接涣散成水,凝聚在他指尖,覆上一层淡淡水意,一指点在云千杀的后脑之上,他语调平缓有力,震慑人心:“静神,受心!”

    云千杀眼中血芒渐退,魔意浅去。

    他转身朝着同僚由衷拱手道:“多谢。”

    剑侍男子收回手掌,遮住自己露出的那半只眼睛:“不客气。”

    胡铁匠看着胡家家主无奈的笑了笑,铁锤缓缓落下:“一切都结束了……”

    “哈哈哈!!!”

    谁知垂死的胡家家主趴在地面上,入魔般的大笑起来,七窍溢血的面容看起来既诡异又狰狞:“你们今日都要死!死定了!大家都来随我陪葬!开心!真开心!”

    随着他的大笑之声。

    一道冰冷的锁链自虚空延伸而来,宛若灵活的的毒蛇一般,缠上了那钟皇锤。

    轰!

    锤子好似一个小孩的巴掌,拍在了无穷无尽的海面之上,只不过激起涟漪片刻,便再也无法下沉半分。

    锁链以一种极为强横的态度将胡铁匠手中铁锤抢夺而去。

    在陵天苏与即墨蛛阴冰冷的目光下,锁链回归到了一人的手掌之中。

    那人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出现。

    他身后的空间宛若水面涟漪一般荡开一圈又一圈,手臂间锁链灵活缠绕。

    他手中看似散漫的轻轻掂抛着那小锤,面露淡淡不屑,道:“灵器……”

    简单的两字落定以后,那钟皇锤直接如光影一般崩碎开来,化作一地的碎片。

    而顶在胡家家主身上的压力也顿然消失。

    陵天苏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人,纵然此人皮肤微黄,身形三尺,眼睛黝黑而平凡,没有尖锐的獠牙与指甲,瞳孔也并非竖瞳森然。

    但……他身上那道锁链,却是冥族标志性的武器。

    即墨蛛阴缓缓降临而下,落在陵天苏的身侧,漆黑的双瞳酝酿着蛛魔杀意。

    一根黑线在他面颊肌肤之下疯狂游走,他森然起唇:“冥主……是你算计我!”

    此人虽为冥族,但容貌特征乃至气息都与常人无异,通体看不到半分冥族人的痕迹,更无妖道天冥与小冥主身上那种冥缈浩浩之感,眉眼之间皆富人类的情感与礼仪。

    黑白分明的眸子将即墨蛛阴细细打量一番后。

    他轻笑一声,竟是朝他微微点头致

    意,不见任何杀戾与敌意道:“不过,本座正是位于冥主之列第十,冥负。”

    即墨蛛阴眯起双眸,道:“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冥负淡淡一笑,站直身体,萦绕在身体上的漆黑锁链环绕不断,锁链尖端有着一枚幽蓝色的种子在生长发芽。

    “怎么会忘,你是当年那个阴体孩子,如今看你这副模样,修行进展还是太慢,真是有负本座期望啊。”

    此刻冥负眼神竟是流露出对待晚辈惋惜与失望的目光。

    陵天苏只觉得这样的目光十分的膈应,他口中所谓的期望,不过是奠定在即墨蛛阴的那一胎手足兄弟生命之上。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即墨蛛阴,只见他面色淡淡,可眼底却是一片青郁。

    席面众多数人,在听到冥族二字时是神情迷惘的。

    而极少部分的人,如天子,如叶沉浮,如胡铁匠等人。

    在听到冥主二字时,眼瞳猛然剧烈一缩,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冥负侧目看着宛若抽走了灵魂一般呆滞的赵洗笔,嘴角吮着淡淡的讥笑:“生时不好好珍惜,如今人死了再来悲痛又有何用?”

    赵洗笔蓦然一震,他自是知晓这位大人的手段通天,仿佛在绝望之际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跪爬着过来。

    他的眼神哀求道:“冥……冥负大人……”

    冥负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目光环视众人,笑道:“冥族久未登临人间,想必在座诸位多数人都不知晓‘冥主’是何等意义的存在,本座有幸突破封印北极天柜而现世,如今,在这里,本座会让诸位清楚知晓本座的强大,足以掌控你们的生死。”

    说着,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朝着赵荷死去的那个方向点去。

    指尖有着淡淡的幽芒闪烁,幽芒之中深含单薄却强大的气息。

    洒落在地面上的血雾痕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召唤而苏醒。

    脱离地面凌空漂浮在半空之中,血雾跟着冥负的手指游离而旋转。

    最终,再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之下,被震得粉碎的赵荷又重新凝聚现世。

    赵洗笔双目之中爆发出惊人的色彩,看向冥负的目光虔诚恭敬到了极致,犹如敬仰神明一般。

    缠绕着冥负身体的漆黑锁链尖端,徐徐  向前,将那一枚正在发育成长的冥种送至了赵荷的眉心之中。

    灵魂归于肉身。

    重创的伤势在冥种的可怕力量下重修于好。

    赵荷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胸口与右手的剑伤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她缓缓睁眼,目光空洞而茫然,显然死而后生的她意识并未完全回归。

    而与此同时,赵荷体内的冥种似与地面之上胡家家主体内的冥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变成人彘的胡家家主口中爆发出一阵凄惨叫声。

    只见他的四肢血淋淋的伤口之中,缓慢的生长出血红而稚嫩的手足。

    肥肥胖胖犹如婴儿的手足一般,看起来画面着实诡异。

    不过片刻功夫,那婴儿大小的手足便以着惊人的速度生长变大,不多时,就已经恢复他本来的样貌。

    胡青趴在地上,浑身被痛苦的汗水所打湿。

    可他仍是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在地上翻身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冥负磕了一个头:“多谢大人赐予我新生。”

    冥负并未多看他一眼,目光流转间,定定的落在陵天苏身上,露出一个毫无情感的微笑:

    “人间的世子殿下,今日这场鸿门宴看似为你举行,可由始至终,在本座的眼中,出演最大一场戏的主角并将赵、贺、胡三家戏耍得团团转的那个人……却正是世子殿下。”

    陵天苏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心中深深警惕,野兽对待危机的那种天赋敏锐感在此刻全然爆发。

    他心中清楚知晓,冥主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只不过警惕之余,他心中又极为灵敏的捕捉到了一点。

    他说他所冲破的封印是北极天柜……

    而那里,则是无人类栖息的北荒之境。

    如此说来,他并非无祁邪一剑镇压在大碑之下的亿万冥族……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此推演得出,此人却是在比万年更早的时候,就被封印在了北荒的北极天柜山中。

    而今被忽然释放,说是人间的灾难也不为过。

    更难让他心安的是,既然被封印比万年还久的遥远更古时光,他为何会在如今,悄无声息的便突破了封印?

    可是有人……在暗中助他破除封印?

    看着陵天苏闪烁不定的目光,冥负洒然一笑:“世子果然好深的心思,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推演前因后果,可推演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今日大晋国僵化作焦土的命运。”

    说着,缠绕他身的锁链忽然扭转探出,刺入前方空间消失不见。

    下一瞬,那漆黑的锁链便宛若灵巧的毒蛇一般出现在另一道方位攻向剑侍与杀侍二人。

    冰冷与恐惧两种情绪在一瞬间便萦绕在剑侍怀墨与杀侍云千杀的心中。

    当那锁链如狂鞭轰砸在身上时,体内的元力与神魂如同洪水一般自毛孔体外宣泄而出,极致虚弱的身体没有丝毫防御力的被正面击中。

    二人就像是被天雷击中的土地里的弱小蚯蚓,除了微微动弹抽搐,在也无法做任何挣扎。

    而剑侍怀墨脸色的柳木面具碎成木屑分撒而去,露出一张苍白而年轻的面容。

    天子余光正扫中那人的长相,顿时浑身一颤,再无半分天子威仪的豁然起身,苍白的双唇颤抖不已。

    陵天苏自认为自己不比剑侍与杀侍强大,但仅仅一击,就让他们失去全部的战斗力。

    纵然他无限高估传说中冥主的力量,但如今看来,冥主真正的可怕之地,远超他的想象。

    纵然那锁链无视空间发动攻击的速度极其之快,但也不至于让那二人无从半分反应。

    真正可怕的是,在那冥主发动攻击的一瞬,气机便已经将那二人锁死,让他们无法凝聚半分元力。

    陵天苏心想,若此等人物要杀人,怕恐是真的在一念之间那么简单。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今日与赵家周旋种种,甚至不惜将与北离勾结的污名尽数揽身,纵然他成功的逼出胡家。

    但在这位冥负面前,任何深沉的心思……都毫无用处。

    “你很强。”

    陵天苏看着冥负认真说道:“不过我想身为冥主这等人物,恐怕真实的实力不仅仅如此程度吧?

    让我来猜猜看,沉睡已久的冥主自封印中苏醒而来,耗费四十万年的光阴与本源蕴养冥王的你,如今的实力究竟还剩多少呢?”

    冥负哈哈大笑出声,目光定定的看着陵天苏道:“竟然连这等冥族辛秘之事都知晓得如此清楚,小子,你的来历倒还真是让本座十分好奇啊,不错,你说的这些具是事实。

    如今本座实力不及当年的万分之一,更别说号召冥兵冥将与冥河这些了,所以于本座而言,北离是我冥族大业最为重要的支撑点,而赵家则是贯穿南北两朝的通道河流,小子你要杀人,可还真是杀错了人啊。”

    天子秦步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目光从昏死过去的怀墨脸色移开。

    他看向冥负,语气深沉道:“近年来,离国发展神速,从一方小国逐渐吞噬扩大成为可与我大晋并肩的泱泱大国!原来这一切,都是由你冥族在背后支撑。”

    冥负颔首说道:“晋国为九州第一大国,听起来的确十分了不起,可这一切,不也是依靠神族的力量吗?不好意思,我冥族最喜与神族为敌,如今没有了《社稷山河图》的大晋,便意味着丢失了国运与国本,真的不足为惧啊。”

    “那么……”陵天苏突然开口说道:“你在畏惧什么呢?”

    冥负微怔。

    陵天苏又道:“你既然能够破开封印,来此大晋,有着冥主实力,毁一国,屠三州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可你却没有直接出现,而是我一步步将你逼出来的不是吗?”

    冥负看着陵天苏赞许说道:“你真的很让本座意外,不错,在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下,本座不愿轻易露面在这人间,毕竟苍穹有眼,九重天中,难保不会有神族发现我的存在,如今我现世的确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可是……”

    冥负语气忽然一沉,目光将陵天苏锁死,那种窒息、元力凝固的感觉终于充斥着陵天苏身体每一个角落。

    只见冥负笑容深沉道:“本座在暗中当一名看客,你出现在了本座的眼中,竟是给本座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微妙,却如刺在肉,碰一下都让人难受厌恶的感觉。

    而事实证明,赵家与南宫的苦心经营,在你归来的时候,竟然有着土崩瓦解之势,如此,本座也不得不冒险一回,亲自出面来毁了你。”

    陵天苏摆了摆手,道:“这可真是冤枉人了,一只将我步步紧逼的,可不就是赵家吗?”

    “以退为攻,你倒是将恶者这两字参悟得挺透彻,好了,就不多说什么废话了,让今日一切都结束吧。

    本座不会杀其他人,过多的杀戮会引来天劫,而一旦天劫来临,本座身份自当暴露,今日……本座只取你一人性命。”冥负的目光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陵天苏依旧浑身元力调转不得,就连离尘剑的灵气也完全被压制得死死的。

    明亮如雪的清寒剑刃重新沾满尘埃锈迹,好似尘封蒙尘一般,而那锈迹则是不断朝着剑名吞噬而去。

    陵天苏心想,若他当着出手,自己真的有接下一击的可能性吗?

    纵然是场死局,但陵天苏此刻出奇的冷静,他笑了笑,看着地面道:“既然过多的杀戮会引来天劫,不如你就被亲自动手了吧,赵家的那个赵韫弼不是在这中了满堂瘟毒吗?即便你不出手,这里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瘟毒?”

    顿时,满堂人都火烧屁股般的跳了起来,纷纷自行把脉,口中骂骂咧咧道:“这赵家果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在今日宴会投毒?!”

    “陛下以及朝中元老大臣,学院院长星父大人皆在此地,他们这是想彻底击垮我大晋啊!”

    “可怕,瘟毒蔓延速度极其之快,土掩都不能够抑制住毒性的蔓延,届时,我大晋子民皆得死于瘟毒之下,这赵家好歹毒的心啊!”

    “世子!看世子这副模样,显然是知晓赵家计划的,为何不与我们同说!还要生生一脚踏进这陷阱之中来!”

    当即,有人看着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就知晓自己已经染上了瘟毒,绝望之际,直接出口质问陵天苏。

第八百二十七章:学子

    陵天苏自是嗤笑:“赵家要下毒,方式又千百万种,若他直接在活河支流中投毒,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

    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冥负目光幽幽的看着陵天苏,叹了一口气道:

    “世子,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你以为以本座的修为看不出来不论是瘟毒还是尸毒,都无法要你这具百毒不侵身体的性命吗?”

    许睿封满目阴沉的撸开袖子,果见自己手臂已染瘟毒,顿时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下意识的转目看着星父王渊,王渊以体修著称成名,生生以一个强迫的肉身打出一道非同寻常的修行体系出来,体魄自然非同寻常。

    这一眼看去,果见星父王渊肌肤正常,并未感染。

    但此刻他目光沉幽肃穆,看向冥负的目光深不可测,不知在作何思量。

    看到这模样,许睿封突然觉得,瘟毒比起那冥负而言,不过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问题罢了。

    他虽强自镇定了下来,但目光在席面之中一阵扫视。

    已然有着不少朝中官员以及家眷惶恐不安的拔腿离去,显然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一分,多加感染那该死的瘟毒。

    可在他们刚有去意时刻,几名亦是感染的黑甲军以风多年为首,腰间军刀纷纷出鞘,将之无情斩杀!

    手段虽然残忍,但此命令却是在天子的眼神示意下进行的。

    纵然此刻听雨轩中,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是达官显赫的贵人,身份尊贵。

    可在听雨轩以外,出了这条东雀街,便是大晋子民。

    他们身染瘟毒,若是就此离去,怕是会有更多的牺牲。

    作为一名合格的天子帝王,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是对自己的臣子无情,甚至是自己以及儿女们无情!

    骆轻衣正平静注目陵天苏与冥主冥负之间的危机较量与周旋,心思紊乱间,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十分慌乱的咚咚咚朝她靠近而来。

    目光当即冷了下来。

    承影悍然出鞘,横于她与来者之间。

    剑锋那端,是名年轻学子惊乱的目光,身穿潇竹学院儒服,头戴纶巾。

    来者靠近的姿态十分仓促且无礼。

    骆轻衣之所以没有一剑划破此人咽喉,一是她并非弑杀之人,二是此人眉眼有着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何人,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冰冷陌生的目光似是将那人的眼睛刺痛。

    他往后惊退一步,面色苍白难看的看着她,喃喃道:“骆姑娘,是我啊,我

    是天罡……”

    骆轻衣微微蹙眉,对于天罡这个名字并无多大印象,故而眉眼中的疏离与冷意并未淡去一分,就连承影剑的剑锋都不曾偏转而犹豫。

    年轻学子脸色既是挫败又是慌急,他想要靠近骆轻衣说几句话。

    可那冷冽的剑锋横在二人之间,让他心中想要说的话尽数卡在嗓子眼儿里,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叶沉浮身后的天侍首领伍远皇皱了皱眉,当即呵斥道:“你干什么燕天罡!如此无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骆轻衣视线微斜,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开口说道:“伍军侍认识此人?”

    纵然在这危机紧张时分,伍远皇也不禁为自己的侄儿感到一丝悲哀。

    感情你心中心心念念,势必要得到的姑娘其实压根就不记得你了。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叫燕天罡,是我的子侄,年纪与骆姑娘你相仿,你们幼年时经常在王府之中见面的,只是后来我这侄儿考上了潇竹学院,便再与骆姑娘相见机会甚少,姑娘没有印象也情有可原。”

    听到他这么说,骆轻衣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目光重新投放至陵天苏身上,没有再去多看燕天罡一眼。

    但总算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对待伍远皇的子侄,她仍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何事?”

    疏离的态度好似对待陌生人一般,其实燕天罡很想在她口中听到一句:啊,原来是你啊。

    可是没有……

    他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阴霾,但很快又被他完美遮掩。

    他朝着骆轻衣行了一个书生礼,柔声道:“我只是记得当年在江南,爆发瘟毒皆是骆姑娘一手掌控全局,解救江南百姓与危难之中,今日……”

    他目光带着一丝试探性的问道:“今日如此危机,姑娘也能解下的对吗?而且……骆姑娘是个心思缜密的性子,身上定要克制瘟毒的药物对吗?若是有的话,能否……能否……”

    “混账!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骆轻衣尚未回话,伍远皇却先震怒了,他简直想将这小子掀飞出去。

    如今叶家世子面临大敌,他虽说不是叶家中人,但也在幼年无人收留之际,受了叶家饭食授业之恩。

    如今出了事却自顾自己,更是无耻上门求药。

    且不说骆轻衣是否真的身怀解毒药物,即便她真的有。

    可在这听雨轩中,人数众多,定是供不应求,到时候单独只给一人,这些生命悬在钢刀上的人不还疯狂的针对她一人。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喜欢骆轻衣,可到

    了真正的生死之刻,最优先念及的,还是自己的生命!

    伍远皇失望至极!

    忽然觉得还是叶公的绝对是无比正确的。

    伍远皇看着那方迎面直对冥负而未丝毫胆怯的世子殿下,在成为众矢之的的前夕,他仍是细心不忘将骆轻衣安排在最安全的叶沉浮身后。

    如今这么一看,两者之间相形见绌,当真是分明得很啊。

    在伍远皇这么一看之下,那冥负已然发动了攻击。

    金属剧烈擦过空气的声音响起,锁链犹如一条出海的黑色蛟龙一般,狰狞辗转而去。

    骆轻衣神情目光皆平静,但无人知晓,她那身宽大的黄侍衣袍之下,瘦弱的身躯早已绷紧。

    陵天苏漆黑的眼瞳之中倒映出漆黑锁链的尖端,冰冷锋利的链端似是倒映出一座森然古城的一角风景,一丝暴戾的气息将空间撕裂开来。

    锁链并未折射出任何尽数寒芒与光亮,只是弥散这无尽的漆黑,黑到极致的颜色似是将整个听雨轩的锦灯色彩吞噬。

    席面众人,无一人能够在锁链散发出来的黑暗冥意睁眼视物。

    包括陵天苏自己。

    他被漆黑的锁链短暂夺去了双目的光明,纵然睁着眼睛,却无法倒映出来任何景物。

    但这并不代表陵天苏看不见。

    金色竖痕裂开丝丝痕迹,一抹极致凛寒,足以冻结九州的寒目睁开了……

    锁链运行的速度轨迹被冻结得迟缓下来,而陵天苏并未借着这一瞬的迟缓而后撤逃离,而是主动出击。

    他全身元力都在对方强大的气机锁定下尽数冻结锁死,正如剑侍与杀侍一般。

    此刻的陵天苏一身修为滞碍与普通人别无差距,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是境界的绝大压制。

    冥负虽然从四十万年的消耗本源中苏醒过来,但是他此时此刻的修为绝对有着长幽境那般可怕。

    但这并不意味着陵天苏无法动弹,冥负纵然能够压制住他的一身修为元力,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不论是何种强大的存在都会有着天敌相克。

    而陵天苏体内,正好有着克制冥族的一剑。

    虽然这存活四十万年余载的冥主比起帝子无祁邪是为更久远古老的存在。

    虽然他也不知晓心口中那存留的一道剑意能将他伤到何种地步。

    但……如今他没得选择,只有一试。

    心随意动,听着锁链咔咔碎冰而来的声音,陵天苏不急不缓,御着犹如一道细线的剑气凝聚至握剑的掌心。

第八百二十八章:近乎于零

    掌心泛着温暖之意,剑气无比自然的融入离尘剑中。

    原被镇压得不显半分剑意的离尘剑,在片刻的灰败之中,宛若被星火点燃的燎原一般,整个剑身炽烈的燃烧起来,犹如照亮黑夜的火把。

    锈迹尘埃剥落,明亮的剑锋染着光明的剑气化火。

    陵天苏挽剑刺出,离尘剑尖精准无比的点在了锁链的尖端之上。

    宛若锋利枪头的漆黑链端内,隐藏一角古城的风景骤然崩散而去。

    嗤嗤嗤……

    类似于烧红的刀子切开精铁一般的尖锐声音响彻整个听雨轩中。

    漆黑的锁链被一分为二,陵天苏一年间以来蕴养的那道剑气在以着惊人的速度损耗。

    手臂与离尘剑连成一道笔直的线,他开始疾跑而去,将幽长的锁链不断破开两半继续向前。

    因为他知晓,冥族的锁链皆源自与心脏,破开了锁链,在锁链尽头那便是冥负的心脏。

    他不奢求这一剑能够将他心脏贯穿杀死,但求能够一剑让他负伤。

    终于,在被破开的两道黑暗尽头,他睁开双眼,迎上冥负那震惊的眼眸,手中离尘叮的一声宛若撞在一座铁山之上。

    陵天苏手臂臂股瞬间传来骨折错位的声音。

    哗啦两声,被切分开来的两道锁链无力的萎在地上,能够剥夺光明的漆黑锁链也不再继续释放黑暗冥意。

    在无数惊慌失措乱踩乱叫的席面之中,听雨轩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色彩。

    陵天苏眼眸微张,却见离尘剑尖并非落在了冥负心口之处,而是被他用左手手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阻挡下来。

    而帝子剑气最后一抹火色光辉,犹如萤火熄灭一般灭烬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不见任何掌纹的手掌,被刺破一点,幽蓝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

    而陵天苏体内的元力也终于在破开锁链之后,开始正常运转。

    冥负全然不复方才淡然轻松一副玩弄猎物的表情,他的目光冷而幽沉,黑眸深不见底,嘴唇轻启而寒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神子一剑!”

    天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陵天苏,终是没有说什么话。

    而是亲自下了席坐,缓步走至昏迷的怀墨身侧,颤抖着手掌抚上他的面颊。

    而胡铁匠在听闻瘟毒二字的时候,那具笼罩在胡青神色的破锣就已经被他收了起来,转而朝着秦紫劈头盖脸不由分说的罩了下去。

    明显是想护住自己的爱徒不受瘟毒侵蚀。

    帝子剑气已然用尽,陵天苏不再白费功夫,收回离尘垂下手臂,以左手接骨,不惧

    疼痛的生生将错位骨折的手臂接了回来。

    可心中认识忍不住暗自心惊,遭受神雷鞭打淬体的他,肉身隐含混沌雷霜相护,可依旧如此轻易骨折,这冥负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冥负缓缓闭眸说道:“赵韫弼,本座命你,携着手下众人,继续释放瘟毒,确保此处每一个人都成功感染瘟毒,此刻不急着杀死他们,待本座亲手了解此子,便毁了这座楼宇,让瘟毒彻底爆发三州。”

    赵韫弼眼神狞毒,忙应道:“是!”

    “乱臣贼子!我先灭了你赵家!”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从未如此齐心的世家众臣们,在这一刻却是陷入了无比的默契,群起而攻之。

    可是在杀侍与剑侍两名通元都已受伤昏迷。

    如今赵韫弼,赵荷,胡家家主以及镜渊魔整整四名通元强者,他们又哪里是对手。

    徒劳的反扑换来得是更为恐怖的尸瘟毒加身。

    而骆轻衣身侧不远处的燕天罡亦是无差别的被人捉住,劈头盖脸的浇下浓郁的尸瘟毒,一阵哀嚎挣扎换来的只是拳打脚踢。

    而像燕天罡这样的人有很多。

    同为潇竹学院的大弟子孟子愉也幸免于难,他冷着脸怒斥连连,却依旧无济于事。

    骆轻衣被这吵闹声惹得心烦,她冷声道:“若我是你们,倒不如老实下来接受。”

    孟子愉脸色难看,尸瘟毒在体内蔓延爆发的滋味实在灼心难忍,看向骆轻衣的目光不由也冷了几分。

    陵天苏侧目看了一眼即墨蛛阴,却听到他淡淡说道:“人类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

    陵天苏有些无语道:“看你这样子似是只对冥负感兴趣了,但也没见你向他出手啊。”

    即墨蛛阴眯起眼眸道:“上次身体被撕裂之痛已经让我意识到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浪费力气以卵击石?”

    被暗讽的陵天苏嘴角微抽,他又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今日将冥负逼退,你就答应当我十年免费打手如何?”

    “十年?”即墨蛛阴呵呵一声冷笑,笑他过于贪心。

    陵天苏道:“那可是冥主啊,给点动力行不行,对于你们阴刹人而言,十年不算太长吧?”

    即墨蛛阴 道:“若你真能将他逼退,给你当十年打手又如何?”

    冥负语气微微意外:“本座十分不能理解,你底牌用尽的情况下,何以还能够有如此大的自负心理。”

    陵天苏正目看着他,离尘高举于定,左手覆上心口,认真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这话,他长长舒了一

    口气。

    刚步入通元境的他就遇到冥主这般强大的敌人,此刻他心中自是无比的紧张,甚至握剑的手掌心都渗出层层薄汗。

    而那群大晋官员,皆被瘟毒感染,顿时心如死灰,更是对陵天苏与冥负一战并为抱有多大的期望。

    而生死道门这边,有星父王渊坐镇,自是无人敢近起身。

    纵然是四人通元之中,实力最强的赵韫弼也不敢随意挑衅冒犯。

    只是沿着生死道门的外围投放大量毒素,以空气进行传播。

    许睿封自然是在师长的庇护之下,并未遭受到过多的羞辱,依然能够平静的坐在席面之上,观看着战斗。

    看着面对冥主丝毫不惧的陵天苏,他眼神动容震撼,随即化作深深的怀疑。

    他向王渊发问道:“通元对冥主,世子能赢吗?”

    王渊大人以酒水沾湿手指,不断的在桌面上凌绘推演,眉宇绷紧深沉,回应道:

    “冥主损耗四十万年光阴,如今在人间亦有天道压制,实力差不多为长幽之境,世子刚步入通元,无论我如何推演,世子的胜算都近乎于零。”

    意料之中的答案,许睿封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听到这个回答仍是忍不住神情一黯。

    他又不死心的问道:“若是大人与世子联手,不知胜算为几何?”

    星父王渊面上露出一道苦笑,不断在桌面推演的手指缓缓收回。

    摊开手掌间,许睿封便见星父王渊手掌掌纹已经尽数被山河一景所覆盖。

    而那山河,正是大晋。

    “我没办法出手……”星父大人缓缓说道。

    身为星父,他自是知晓天子的珍宝《社稷山河图》落至了镜渊魔的手中。

    纵然此图为神尊所绘所留,有着神尊之血庇佑加封的神图想要完全解析并非朝夕之功。

    但镜渊魔是未可知的非正常诞生的魔物,他将《社稷山河图》置放与自己的本体镜中。

    甚至不惜消耗自己的本命精源用力消磨封印神图的的神族力量,用以吸取大晋国本国运。

    如今之所以还未能够让他达到破坏损毁神图的地步。

    而是因为星父王渊以自身为阵眼,为整个三州大晋不下护国大阵,纵然被镜渊魔借用《社稷山河图》的力量盗取国运,但盗取速度并不快。

    若是此刻他全力出手对战冥负,他十成会负伤到一种难以修复且维持大阵的程度。

    到那时,山崩地裂,海水淹没三州,万星陨石降落,天火燎国,古妖苏醒祸乱……

    这等末日情景,可是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推演罗盘之中。

第八百二十九章:水生木

    许睿封面色苍白,不知星父为何迟不出手,但最后的希望却只能够寄托在叶家世子身上。

    深感绝望而怀疑的不仅仅只有许睿封一人,其余世家的子弟同样并不看好陵天苏。

    “果真是天要亡我大晋啊。”

    “真是悲也,苦也啊!”

    大晋尚未完全沦陷,北离大军尚未出现在重要疆土之上安插北离军旗。

    这群年轻一辈甚至是年老的文臣们就已经开始悲天抢地,哭嚎命运不公。

    而此刻,像几个小透明一般的存在直接翻盘,开始出来叫嚣。

    大皇子秦光与公主秦怜儿皆身负赵家血脉,自然尸瘟毒落不到他们的身上来。

    一直瑟瑟发抖,偷看父皇脸色的这一对兄妹突然有种隐忍多时扬眉吐气的快感。

    尤其是秦光,将自己昏迷过去的皇后扶醒以后,他恨不得横着走路。

    有了老祖宗撑腰的秦光,终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平日里自己数为忌惮的二弟与五弟。

    他们二人正如骆轻衣口中所说,对于喷洒尸瘟毒时,他们皆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并未破口大骂,也未奋起挣扎。

    神情态度是对死亡的平静对视。

    “二弟,五弟……平日里就见你们二人那恶心要好的模样简直了,这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想本宫表达你们兄弟情深,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吗?”

    秦光狞笑一身,反手就抽出身后赵家子弟腰间的一把长剑,十分无礼的扔在他们二人面前。

    他冷眼说道:“如今本宫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谁先拿着这把剑将对方的头颅割下来,本宫就饶过谁,如何?是不是很仁慈啊,哈哈哈!!!”

    纵然一身尸瘟毒,行动力尚未受到限制,五皇子率先拿起那把长剑。

    秦光顿时面露讥笑。

    五皇子咧嘴笑了笑,将长剑递到兄长面前说道:“哥,来试一试赵家的剑锋利不锋利。”

    二人多年形成的目的自然是知晓如何反讽敌人,二皇子手掌挥抬间,长剑应声而断。

    二皇子冷笑一声,手掌趴在断裂的剑身身上,拍得粉碎。

    他冷笑道:“脆弱至极,正如某人的短剑一般,被人干净利落的废掉,再无复原希望。”

    说这话时,二皇子与五皇子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大皇子的身下,眼神说不出的嘲讽。

    大皇子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的讽刺,顿时大怒,连飞起两脚将二人踹倒在地。

    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宫要亲眼看到你二人全身在瘟毒之下溃烂而亡!”

    其余皇子光是想

    象一下都吓得哀嚎出声:“大皇兄饶命啊!”

    “大皇兄,救救老七吧,老七不想死!!!”

    二皇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直身体,面色依旧淡然,仿佛并未遭受方才羞辱一般,他冷冷的看着秦光:“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是污了我秦家姓氏!”

    大皇子正欲发作,便听得那方战场之中,轰的一声爆发出惊人可怕的气场,他尚未来得及回头就被力量波及,整个人掀飞而去。

    而席面亦是乱七八糟的飞舞凌乱,听雨轩中的姑娘们纷纷尖叫不断。

    冥负不同于寻常冥族,纵然冥链被毁,也仿佛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损伤。

    他抬起一根修长的食指,食指与常人无异,可在他体内气机渐起的瞬间,那根手指去给人一股极度邪恶狰狞恐怖的感觉。

    指尖迅速凝结出一团鸡蛋大小的紫色光团。

    这股光团的力量在他指尖推送间化作一道长长的紫色光速,光速直径不大,却在半空之中惊起圈圈涟漪劲气。

    光是劲气所过之处,梁柱摧折,化作无数木屑纷飞,席面座椅板凳尽碎!

    就连他所站的地面都仿佛被一个五形的铲子狠狠铲刮过一般,地板纷飞,湿润的泥土逆卷。

    紧紧只是波及的力量就已如此恐怖,而那紫芒光束本源力量更是恐怖百倍不止,直奔陵天苏身体而去。

    即墨蛛阴眼眸缩,似是畏极了那紫芒光束的气息,冰冷的面容骤然大变,身体顿时化作黑雾见隐而去。

    不过这家伙也不算太没良心,在隐去气息保护自己之前,还不忘象征性凝聚出一道厚有三尺的黑色阴冰挡在陵天苏身前。

    当然,那是无用之功。

    曾经一度让智障皇女为之色变的寒间阴狱,在冥主的攻击之下,犹如嫩嫩的豆腐一般,直接被紫芒光束贯穿震散成漆黑的冰尘。

    陵天苏黑发衣衫在那紫芒光束的气场袭来之下狂舞。

    他眼中没有丝毫退意,离尘剑在他手中引来点点金色的星火,不断围绕着剑身盘旋。

    他迎面直上,宽大的蟒服袖口直接被那磅礴的劲气撕裂开来。

    他丝毫没有要避开那光束的意思,似是对自己的肉身极为自信,微微调整姿势,避开心脏咽喉要害,竟是主动迎去。

    当场,众人仰翻之际,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惊,暗道这世子找死不成?

    不出意外的,那光束之际将陵天苏腹部轻易贯穿。

    自陵天苏背后,那道紫束依旧不停,将听雨轩的墙壁直接洞穿。

    陵天苏死死咬牙,体内的冥力冰冷残虐,在伤口之中肆意横冲直撞。

    若非他此刻肉身强大,鲜血之中蕴含雷霆之力,怕是光这一瞬,就足以将他的身体直接撕裂开来吧。

    紫束造成的伤口极其奇怪,并未有一丝鲜血渗出,而是滋滋的冒着烙铁烫水珠的声音。

    不止于体内的贯穿撕裂之力,陵天苏一步踏穿空间,主动来自冥负身前,离尘剑锋所燃烧的星火在木种之力的催化之下暴涨出恐怖的火焰。

    木生火。

    而此火更非寻常火焰,而是繁星剑经的燃剑星辰之火。

    漫天飞雪的白日苍穹之中,比九重天更为遥远的地方,金色鲲星闪烁。

    剑火通明,爆发出无数半寸粗细的剑意。

    冥负眉宇深沉,绝对的境界压制之下,他竟是从这剑法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那股威胁虽然极淡,但确实存在!

    他似是厌恶般的抬掌挥袖,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剑锋狂颤,剑意尽碎。

    冥负漠然垂首,看着袖子被金色火舌急速吞噬燃烧。

    而他手臂的肌肤则是在火焰的舔舐之下,遗留下淡淡的焦黑之色。

    冥负眼眸戾气暴涨:“找死!”

    并未有任何动作,陵天苏便在他这两字震吼之下,嘭的一下被一股无形的磅礴气机震开。

    手中离尘剑尖斜斜点地,在倒飞出去的瞬间,锋利的剑尖将地面切割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冥负耐心尽失,对付一个人间小辈尽然耗费这么久的功夫还未将之杀死,反而还被对方所伤,他决定下一击就要他性命。

    脚步一动,正欲遁去陵天苏身后,在他未稳住身形之刻就给他致命一击。

    谁知脚腕刚动就蓦然一紧,仿佛被一条极为灵活大力的毒蛇缠绕一般。

    他低头看去,面色顿时一黑。

    只见离尘剑在地面划下的痕迹生长出道道碧绿的木藤,极富活力。

    冥负阴沉着脸,脚掌狠狠一剁。

    整间听雨轩都垮了下来,瞬间成为一具废墟,而大地之下的任何绿植也在这一瞬被捏碎。

    土壤内的水分在这一脚之下,生生被逼迫而出,成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震得逆空而起。

    “雕虫小技!”

    冥负戾气沉沉的不屑说道,正欲行动,结果极为嘲讽的是。

    他的脚腕又是一紧,却发现那些被震碎的绿植又莫名春又复发般的活络过来,韧性更是远超方才。

    陵天苏一面咳血,一面脸色灰败的倒飞而出。

    可他却笑着说道:“水生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第八百三十章:恶战

    看着两条腿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冥负,场面之中的人呆了呆,暗想这小子竟然真的有手段对抗冥主?

    许睿封狼狈不堪的推开身上的废墟残骸,他看向星父大人,不可置信道:“星父大人……您的推演……”会不会有奇迹的例外。

    星父缓缓摇首,道:“胜算依旧近乎于零,我虽看得出来此子不凡,竟是同时点燃了木,水,雷三道元种之力,但那可是冥主啊,如何是能够被区区两行之力困缚得住的。”

    他看了一眼倒飞而出的陵天苏,那一道光束将他伤得不轻,这回儿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如何再进行战斗。

    ……

    ……

    正如星父王渊所说,陵天苏此刻双脚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脚后跟刚一沾地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无力栽倒下去。

    视线后仰,此时光束消失这才后知后觉的伤口开始淌血。

    只是那血的颜色并非鲜红之色,而是贯穿的腹部留有一个漆黑狰狞的洞 眼,正淅淅沥沥的喷洒着漆黑的鲜血。

    血珠喷洒在地,顿时残留在血种的冥力直接将大地飞溅得像虫蛀过一般。

    可见那一道紫团爆发出来的光束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陵天苏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模糊的余光之中,他看到从废墟之中钻出的骆轻衣面色惨白,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是朝他看来。

    而冥负狂啸一声,身下紧缚的木藤一面炸裂一面飞速生长缠绕,但显然生长的速度远不及被破坏摧毁的速度。

    很快他便能够重新卷土而来。

    骆轻衣以剑撑地,薄唇紧抿,右手已经来到承影剑柄之上,那是拔剑的姿势。

    她的剑虽然快若光影,但对于冥负,却是毫无意义。

    而就在此时,冥负双腿之上的木藤绿叶近乎狂暴一般的生长起来,莫说双腿,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攀爬至他的肩膀之上。

    而陵天苏倾倒下去的动作就此顿住。

    骆轻衣蓦然的睁大眼瞳。

    天子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双目幽深。

    而满堂男儿,皆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因为在陵天苏身后,无声的出现一名白衣少女。

    洁白如上等玉瓷一般的手掌极为轻柔的托着陵天苏的肩膀。

    青墨色的长发在少女身后缭乱飞舞,绝美如玉般的容颜不含任何情绪,朝露般的眼眸本该清澈见底,此刻却是另类深邃得危险。

    双瞳之中,血色一闪而过。

    “苏九儿?”有男子看清少女面容,痛心疾首般的惊呼出声。

    “该死该死,怎么忘了九儿姑娘也在听雨

    轩中!如今这魔头要下毒害人,这若是让九儿姑娘也染了这种脏毒可如何是好啊?”

    还有的男子脸都扭曲了,仿佛那毒下在她身上比下在自己身上还要更加的人神共愤一般。

    “九儿姑娘,快到在下身后来,在下不才,纵然修为道行不够,但拼死也绝不会让这群贼人们碰你一下的!”

    此人的高呼之声顿时引来大皇子目光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一脸悲哀的看了看自己的下身。

    对于堂内的嘈杂,牧子忧甚至连余光都并未瞥过去一下。

    她微微低首看着那黑漆漆的伤口,以及四溅的鲜血,秀眉微微一蹙,有些心疼。

    单手支撑瞬间改为双手搂抱。

    陵天苏落入她的怀中,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因为赵、贺、胡三家周旋以及与冥负战斗而一直紧绷的心也随之安定几分。

    废墟之中,喋喋不休的担忧以及宣誓拼死相护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成批成群呆若木鸡的傻子。

    骆轻衣也呆了呆,握着剑柄的手掌无力滑落。

    漆黑的血染脏了牧子忧身上的白衣,陵天苏强行将涌至喉咙的逆血咽下,却又忍不住一阵猛咳,满口血腥反而不受控制的咳涌而出。

    牧子忧心狠狠一钝,忙用袖口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

    陵天苏猛地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艰难沙哑发声道:“必须尽快解决冥负,我需要你帮我。”

    “你我之间,何须言帮。”牧子忧一只眼瞳染起了太阳真火。

    如今的二人,无须言语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便足以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她知晓,她与陵天苏底牌众多,但对于那冥负,不一定能够伤到对方。

    万物相生相克。

    而能够压制住冥的……唯有神。

    但在这永安城乃至整个九州,都难以找出一个能够与冥负为之匹敌的神来。

    但他们有钟山之主,烛阴遗留下来的一双龙目。

    陵天苏单手覆上受伤严重的腹部,漆黑的伤洞顿时凝结出一圈水晕,水晕快速凝结成冰,将伤口冻结。

    而他抬首间,天目已然大开。

    一只冰蓝色的竖瞳自他眉心吐露而出。

    而牧子忧单瞳化作金黄竖瞳,汹汹的太阳真火将整个永安城的飘雪尽数蒸发成雾。

    就连天空上方厚厚的冰云云层,也轰然散去,露出了一轮藏于云后的太阳。

    两轮太阳汹汹释放着烈阳真火。

    而太阳,本就是可知一切冥邪的众火之祖,万火本源。

    自然便是对付冥负的最大杀气。

    “啊啊啊啊啊!竟是烛阴之瞳!!!”

    冥负整个人开始出现烈焰炽烧的景象,他身上的木藤成为了太阳真火最佳的燃料。

    在汹汹圣火之中,纵然冥负的身体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并未燃烧起来,那金黄色的火焰不过是负在他身体表层。

    但他此刻的神情无疑是莫大痛苦挣扎的,就像是剥开一切遮掩物,仍在太阳底下直接煅烧的恶鬼一般。

    他浑身滋滋的冒着黑蓝色的烟。

    但他的肌肤依旧是常人的颜色。

    陵天苏眼眸深眯,正欲握住那阴瞳却被牧子忧抬手阻拦:“先不急……你看他。”

    陵天苏放眼看去,眼神一动,果见冥负并非毫发无损。

    至少他掌心唯一的伤口,被帝子一剑刺出的血痕,正在疯狂的流泻着蓝色的鲜血。

    一颗颗如同明珠大小的蓝血在被逼出以外后,并非流淌成液体,而是急速凝固成珠,噼啪的砸在地上。

    而冥负此刻的身体却是迅速的干瘪下去。

    陵天苏目瞪口呆,这看起来竟像是生生被太阳真火将他一身精血逼迫出体外一般。

    “现在可以了。”牧子忧说道。

    冥负一面捂手挣扎,一面蹲下身子试图去捡起地上的蓝色血珠。

    陵天苏不疑有他,飞速的握住那枚阴瞳,疯狂的催动体内的水种之力。

    一道道冰蓝色的水刃如刀,飞轮切割而去,叮叮叮的几声,尽数打在冥血凝固的珠子上。

    血珠没有被切割成两半,也没有直接被击飞,而是连同着整个大地,尽数冻结成冰。

    霜气如浪涌一般,掀卷起至寒霜潮,将整个废墟都给冻结。

    包括废墟之中的天子,叶沉浮九大世家众臣,甚至连星父大人王渊,都不能幸免于难。

    而敌方的赵韫弼、胡家家主、镜渊魔、赵荷等人皆难逃冻结。

    无法捡回自己重要精血的冥负暴躁的怒吼一声,漆黑覆上一层霜冰的眼眸骤然化作冰冷的竖瞳。

    肌肤颜色愈发加深染蓝,掌心仍然有着一滴皆一滴的蓝色血液凝固成珠,在随同大地冻结。

    但冥负自然不可能就如此轻易死亡。

    在冰与火加身的痛苦折磨之下,冥负的精气神瞬间攀登至了巅峰。

    根根长发炸起,如钢针一般破开火焰与冰霜,星火与冰削萦绕着他的周身环绕。

    冥负的身躯骤然拔高整整三米,转变成为了冥族特有的体魄与身高。

    他竟是生生被那烛阴双瞳逼出了本相。

    他一面怒吼,气势一面发出非凡的变化,一掌轰击而来,破开满墟焰霜。

第八百三十一章:又轮到我猫儿登场了

    掌意所过之处,陵天苏甚至都能够看到虚无的空间碎成无数道细小菱形的碎片。

    震慑空间的一掌,让陵天苏与身后的牧子忧同时头皮炸裂。

    气势磅礴无双的一掌,让地面仿佛被什么恶兽生生啃过一般。

    陵天苏的身体忽然被身后之人抱紧,他能够感受到此刻牧子忧的神魂之海全然对他开启,没有留下一丝保留。

    陵天苏立即会意,也迅速将自己的神魂之海全然开启。

    两人眉心一阵涌动,神魂无声破开眉心而出,而后紧紧交缠。

    此刻不论是陵天苏还是牧子忧,皆是紧紧抿唇,身体崩得死死的。

    好在二人早已有了深刻的接触与**上的沟通,如若不然,此刻的神魂相交无疑实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一道四尾妖狐以及二尾妖狐的虚影冲天而起。

    两道虚影皆紧闭一目,另一目则是各含一烛阴之瞳。

    两道神魂凝聚而成的妖魂上下叠加,分别口含阳炎与月霜,轰然迎接那一掌。

    陵天苏闷哼一声,口中鲜血涌得更无迅猛。

    牧子忧亦是脸色苍白,扶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

    如杀神一掌先是冻结成冰,缓缓推进间在极为迅猛的炽烈燃烧,随后回归虚无。

    而两道妖狐虚影也是溃散成片片碎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本座吗?!冥主四十万年,不朽不灭,岂是你们两个妖族小辈能够轻易杀死的!”

    烈焰与寒冰之中,冥负双掌癫狂挥舞。

    “吼!”

    而就在这救命时分,一直沉寂于玄武神像中的那只神兽在烛阴的气息牵引之下,觉醒了……

    既是神兽,自然也出自神族。

    冥负狂挥的手掌骤然僵住,双目大睁,仰头看去。

    只见一只巨大的、足以覆盖整个永安城的玄武之躯,以一个龟蛇合体的浩然姿态盘旋在天空。

    兽瞳之中包含着雄雄的威严,正扭动粗大且长的脖子缓缓转下。

    冥负蓦然大惊,他自是不惧这玄武神像。

    但他无法保证,在玄武视线流转至他身上的时候,他能够一举摧毁玄武!

    神兽视线通神。

    一旦他被玄武看到冥主重现人间,而这一幕自是会无比清晰的传达给神界。

    届时,以他如今虚弱的身体,神族举兵登临人间,翻手灭他一个虚弱期的冥主以及苦心经营多年的北离简直易如反掌!

    面色狰狞大狠之下,他瞬移至人群废墟那方,不顾霜焰欺身,一掌将南宫烨身上的寒冰震碎

    他厉吼一声道:“带本座离开此地!”

    南宫烨面色发白的看了一眼正缓缓转头而来的玄武。

    不疑有他,祭出本相镜,将燃火凝冰的冥负卷至镜中世界。

    他转目望去,有将他心中觉得几大重要人物。

    比如说皇后秦霜、赵荷、胡家家主、赵韫弼这几人飞快的卷入镜中,甚至都无闲暇之功去顾及赵家家主赵洗笔。

    身法一动,正要离去。

    而玄武低头看来,并未看到冥负身影,又晃晃悠悠的返回至了神像之中,神隐消失。

    陵天苏与牧子忧飞快收了烛阴之瞳,冻结的废墟也极快的恢复原状,众人从短暂的冰封中苏醒,神情茫然的环顾四周。

    在方才极快的形式中,他们只捕捉到听雨轩的苏九儿也参与到了对阵冥负的队伍之中。

    看其模样,修为竟是极为不浅。

    如今迷茫扫视废墟,哪里还见到那冥负的身影,只看到北离使臣慌不择忙的逃离之势。

    他们心中震撼至极,包括星父王渊。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形势逆转得救如此之快了?

    陵天苏看到了南宫烨的动作,忙道:“不好!他要逃!《社稷山河图》尚未夺回,不可让他逃走!”

    牧子忧伤势比陵天苏要轻上许多,自然速度也比他快,并未多说什么。

    反手抽出韶光剑,剑气煌煌,勾动出圣洁的焰火,一剑斩出。

    火焰剑气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直接将南宫烨与本体魔镜直接的无形关联切开。

    南宫烨面色煞白,伸手去握自己的本体魔镜。

    他自负与即便这具身躯死亡,他也无法被毁灭。

    但是如果自己的本体魔镜被销毁了,他便就真的要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他还有回去要见之人,自然不甘心就此败在这里。

    然而还未当他指尖触及本体魔镜,一只白皙似雪的手掌便已经先她一步的握住了那方黑镜。

    南宫烨整个人轰然一震,身体抑制不住的向前倾倒,目光陷入一瞬的涣散呆滞,就仿佛脑袋中某一根筋忽然断掉了一般。

    他能够感受到,在那白衣少女握住他本体镜的时候,一股不可披靡的恢弘气势将他本体生生镇压得不能反抗。

    而天子看到这一幕,也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牧子忧反复将本命境把玩了一番,伸出指尖试图探入镜面之中将图取出。

    不曾想指尖一顿,被冰冷的镜面所阻拦。

    秀眉微挑,她没有看天子满怀期许的目光,而是看向陵天苏道:“这镜子该怎

    么玩?”

    南宫烨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只是身体跪在地上依旧难以动弹。

    他低喘一声,艰难低嘲又带着几分自信说道:“除了我自己,无人能够破解镜渊魔的封印。”

    陵天苏捂着腹部的伤口,随手甩了甩腕间的铃铛,笑道:“解镜还需挂镜猫。”

    “师父,你叫徒儿?”

    一只浑身黑白花纹的短腿小猫凭空跳出,落在陵天苏的大腿上舔着爪子,挠着耳朵,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虽然只是一只小猫儿,但清脆动人的少女音仍让牧子忧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呀!狮虎你受伤了!”

    小猫儿这才发现陵天苏气息萎靡,惊得都大舌头了。

    她看着陵天苏腹部惊心动魄的黑洞,一双大眼睛顿时水汽汪汪,迈着小短腿就要上前来舔伤口。

    伤口之中冥意未散,陵天苏自然不会让她乱 舔,伸手挡了挡。

    小猫儿也十分听话,没有乱 舔,两只肉垫小爪子抱着陵天苏的手舔了舔 他的掌心,表示受伤的安抚。

    “啊啊啊!!!痛痛痛!!!”南宫烨顿时捂着脑袋一阵乱滚。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在小猫儿舔了几舔陵天苏的手掌以后,被那少女捏在手中的本体镜发出一阵摧残般的咯吱声,气息顿时大乱。

    陵天苏摸了摸小猫儿圆圆的脑袋,打量了几眼道:“闭关这么些时日了就已经安魄巅峰了,不错不错……”

    小猫儿露出一个憨憨受用的笑容。

    “啊啊啊啊!!!”南宫烨双目赤红最后开始涣散,疼得口水都淌了一地,活像地主家的智障儿。

    他翻着白眼瞪着那方的牧子忧,一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

    牧子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服?”

    南宫烨欲哭无泪。

    陵天苏听到他接连的惨叫声,这才抬手指了指牧子忧手中的黑镜,说道:

    “看到你师娘手中的那个黑镜了吗?你利用你那小镜镜试试能不能解开那黑镜的封印,连同内里的空间,替我取出一图卷出来。”

    南宫烨突然神奇的发现身上又不痛了,只当那女人良心发现,吁了一口冷气,不敢再胡乱做声。

    小猫儿扭着圆圆的脑袋,先是看了一眼师父口中的师娘,心道师娘长得好漂亮啊,然后才去看师娘手中的黑镜。

    随即咧了咧猫嘴,人性化的站直身体,站在陵天苏的腿上拍了拍自己的猫胸脯,道:“这不是镜渊魔吗?只要与魔挂钩的,都好办。”

    南宫烨心想这什么世道啊,就连猫儿都开始跑出来胡乱吹牛皮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图毁

    在小猫儿磨爪霍霍向魔镜的时候,还不忘先朝着牧子忧行了一个师娘跪拜礼。

    牧子忧十分满意的摸了摸猫脑袋,认为这小家伙十分会看事,将手中黑镜交到她爪中后。

    小猫儿十分人性化的盘腿坐在地上,前两只爪子捧着黑镜子,端详一阵。

    没有了牧子忧气息压制的镜渊魔顿时浑身一松,恢复了自由,眼神凶狠的就朝着这小不点猫儿扑来。

    小猫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抬起爪子举过头顶,爪锋折射出钢刀般的雪亮锋芒。

    “看喵爪!”

    咯吱!!!

    尖锐令人欲抓咽喉的声音让众人一阵后槽牙发酸。

    南宫烨补过来的脚步狠狠一歪,人又重新的栽倒下去。

    只见漆黑的镜面之上,三道浅痕猫爪印印在上面,继而缓缓消失。

    南宫烨磨了磨牙,心脏因为恐惧而狂跳。

    他心想,这世上什么猫的爪子竟然能够如此锋利。

    虽然只有一点点,并且很快能够愈合创伤,但这只傻猫却是实打实的一爪子伤到了他的本体。

    本体镜的受创,给他身心上带来的痛苦是常人不能体会的。

    不过痛归痛,他仍是极为自信。

    就连那实力恐怖的白衣少女苏九儿都无法破镜取图,这圆头圆脑看着傻里傻气的蠢猫不过是爪子厉害了点,又有什么能耐取图。

    小猫儿深深的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屑与轻视,小巧粉嫩的猫鼻子轻哼一声。

    然后小爪子一勾,勾着她胸前的那个小古镜贴在黑镜之上。

    小古镜很小,只有半块巴掌大。

    而黑镜很大,比小猫儿的大圆脸还要大。

    可此时两方镜面相触间,竟然给人一种那黑镜依傍着一座神圣巨山的错觉。

    “等等……”南宫烨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妙:“你在做什么?”

    替小猫儿回答他问题的是黑镜开始滋滋的冒着白烟。

    镜面之下的另一套空间里,发出冥负、胡家家主等人的哀嚎之声。

    刚扑灭身上阳炎月霜的冥负简直就要怀疑人生了。

    都特么藏镜中空间了,怎么克制对付他的手段还是层出不穷的一连接一连。

    “啊啊啊!!!”南宫烨面上哪里还有半分轻蔑的影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禁让众人面色发白。

    小猫儿口中默念破魔镜口诀,漆黑的镜面荡出漆黑的光晕,一轮卷轴缓缓浮现出来一角。

    天子见状目光大亮。

    不过小猫儿握着镜子的爪子不住的颤抖,明显对于破魔镜的操作还未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故而那卷轴浮现出来的速度机会缓慢,犹如龟速

    在陵天苏紧张捏拳之下,终于,那张明黄色看着有些老旧的卷轴已然浮出一半。

    他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是松了下来,暗道纵然冥负在镜中,但显然无法干扰小猫儿取图。

    陵天苏老怀欣慰,心想这徒儿果然没有白收。

    但是在这世上,有着一词。

    好事多磨……

    趴在地上的南宫烨五官陡然狰狞起来,口中发出根本不似人类的怒吼之声,七窍疯狂的逼迫出鲜血。

    只见他低声默念:“于三恶镜,不入轮回,不入圣流,以吾魔躯,祭奠幽冥!!!”

    小猫儿:“???”

    爪子上的黑镜就要脱离掌控,嗡然颤抖。

    陵天苏脸色大变,根本赶不过去小猫儿那边,只能够随手打下一道结界,护住这片废墟,以免殃及城中其他百姓。

    “不好,他要自爆!小猫儿快回来。”

    小猫儿一脸懵逼,回首看着自己这个坑爹师父。

    心想自己取图取着取着怎么就要把自己猫命给搭进去了。

    轰!!!

    震耳欲聋!

    整个永安城都狠狠的晃了晃!

    本是废墟的听雨轩更是残破得一点灰渣滓都不剩。

    陵天苏被爆风轰飞数十米远,不顾腹部血流成河的伤势,挣扎起身,想要赶过去查看情况。

    谁知刚走出去没几步,烟尘散去,一道窈窕的染血白影缓缓走出。

    牧子忧抱着浑身是血、毛发凌乱的小猫儿,看着陵天苏道:“你别着急,她受了些伤,但生命无恙。”

    原来是关键时候,牧子忧出手护她一护。

    可通元境的修行者自爆是何等恐怖,纵然是牧子忧,怕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陵天苏接过昏迷不醒的小猫儿,看着牧子忧担忧道:“你没事吧?”

    牧子忧缓缓摇首,道:“没什么大碍,镜渊魔怕死,只是为了挣脱束缚,夺回《社稷山河图》,并未完全自爆。”

    小猫儿疼得在陵天苏怀中哼哼唧唧,小爪子乱蹬。

    可怜原本可爱蓬松的猫毛都被炸秃了一小半,也不知她醒过来以后会作何感想。

    陵天苏皱了皱眉,忙问道:“夺回《社稷山河图》?他将图又夺回去了?”

    牧子忧面色沉重,看了一眼脸色灰败颓废坐在地上的天子,她道:“比夺回去的情况还要糟糕。”

    随着他话音落下,天空轰隆隆的一阵雷鸣之上,仿佛要将苍穹撕裂一般,雷霆生生如同流星雨一般,疯狂的劈闪不断。

    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分明是正午的天却黑如漆黑长夜,声势浩大得宛如末世降临。

    整个永

    安城围绕在恐怖的阴影之下。

    没过多久,天空降下瓢泼大雨,宛若仙人在苍穹之上泼墨一般。

    每一颗雨珠竟然有着整整半个拳头的大小,砸在身上生疼无比。

    由于小猫儿受伤沉重,陵天苏气息外放隔绝了雨水,他呆呆的仰面看天,心中升起一个恐惧的念头。

    面色苍白喃喃道:“南宫烨那疯子,自爆的时候,将《社稷山河图》炸毁了?”

    牧子忧捂唇低咳一声,道:“准确的来说是炸毁了一半,而那一半神图,则是猫徒弟取出的那一半,另外一半,他带走了。”

    在自爆不完全的重伤形态之下,南宫烨还能够带着镜中人与镜中画逃离此地,陵天苏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个狠人。

    “咳咳咳……”重伤呛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大人!你怎么了大人?!”许睿封语气交集,何曾见过如此颓废状态的星父王渊。

    陵天苏扭头看去,只见星父大人颓败的倚在许睿封的身上,大口呛咳猩红的鲜血。

    很快,铺洒在地上的鲜血又被狂雨冲刷了个干净。

    陵天苏打量片刻后,似是看懂了他身上的气机因何而疯狂流泻,眼底钦佩震撼之余还有深深的担忧:“星父大人……”

    当日千里赠剑之情,陵天苏铭记于心。

    王渊抬首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道:“我如今难以动弹,还得劳烦世子殿下主动到我这边来一下。”

    陵天苏不顾伤势赶紧迎上,牧子忧亦是紧跟而上。

    骆轻衣反应也不慢,提着湿透的裙摆赶紧过去为王渊诊脉。

    诊脉不过片刻,骆轻衣面色黑得可怕,显然医术精湛的她什么都诊了出来。

    陵天苏抬首为骆轻衣设下挡雨结界后,便听到王渊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推演无数,从未失手,今日一战,我亦是推演出世子胜算近乎为零的结果,如今看来还是我王渊道行未修行到家啊,竟不曾想世子竟然能够逼退传说中的冥主,剑神大人的眼光果然极佳,那把剑也果然没有蒙尘。”

    陵天苏看着他灰白的气色,皱眉说道:“近乎于零不等于零,若是放弃从零中找到名为奇迹的希望,那才是真正不会改变的零。”

    王渊先是一愣,再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世子果然是个通透之人。”

    陵天苏朝着星父王渊深深行礼道:“大人高义。”

    星父王渊以自身**为媒介阵眼,设下护国大阵。

    如今《社稷山河图》直接损毁一半,王渊的身体自然是一同随着大晋国运的流逝而遭受重创。

    此等危机,王渊不可能推演不出。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看他身旁的许睿封,明显毫不知情。

第八百三十三章:下江南

    “与我而言,没有高义之说,只有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王渊以体修著称,恐怖的**力量直逼那些大能妖族。

    可如今陵天苏看着他气机疯狂流泻,若是随便拿个刀子在他身上划伤一刀,怕是跟常人一般,鲜血淋漓吧。

    “咳咳咳……”

    王渊口中血沫不断,他眼底染上一层黑灰之意,亮如星辰的眼眸也随之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他喃喃说道:“大晋因《社稷山河图》而创下国本,如今国本灭其一半,就连永安城上方的国之星辰也随之暗灭一半,余下一半却是被北离盗走,接下来……大晋的路十分难走,还望世子殿下能够不计前嫌,救大晋一救。”

    天子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陵天苏回首看了一眼秦紫,还有叶家一众人等。

    他苦笑道:“我本就是局中人,何来置身事外一说,大人如此言道,想来是还有补救之法。”

    王渊道:“《社稷山河图》出自神界天生神尊之手笔,他能够轻易的创造出大晋,自然也能够救大晋于末日危难之中。”

    陵天苏皱眉,他虽与天生神尊有过一面之缘。

    但那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尊,他区区一个凡人,何处去寻。

    他略微迟疑一阵,随即说道:“听说天生神尊是苏家祖先,那在苏家是否能够召唤出天生神尊。”

    王渊摇了摇首道:“有着天道秩序的压制,神尊哪里是那般好召唤的,唯有当代家主苏安,才有那个资格。”

    陵天苏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听说苏安去了江南地带。”

    王渊看着他微笑道:“还请世子下江南一趟,带回苏家家主。”

    “为什么是我?”陵天苏不是不愿,只是永安之变实在让人头疼,他虽不惧尸瘟毒,但是不代表爷爷他们也不畏惧。

    尸瘟毒危机不解,他不放心离京。

    而且……骆轻衣的状态也十分让他放心不下。

    王渊意味深长的看着陵天苏,道:“一切皆是我推演得出的结果,下江南此行,唯有世子才可,旁人去了皆是无济于事,带不回苏家家主的。”

    那古怪的目光让陵天苏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过转念一想,星父大人这种常年参星卜卦之人素来都是玄之又玄的,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只好道:“尸瘟毒泛滥,不能放着不管。”

    “这里有我。”

    骆轻衣突然开口说道,她看着陵天苏认真道:“世子养好伤大可放心离京,有我在,尸瘟毒……不会出大乱子的。”

    陵天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我就是不放心你啊……”

    牧子忧一怔。

    骆轻衣亦是一怔,随即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属下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的医术,殿下还放心不过吗?”

    陵天苏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想你连你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还想着接触整个永安的危机。

    是不是胸大的女人都这么自信。

    天子忧心忡忡的放远目光,遥看永安,语气沉重道:

    “听雨轩楼毁,在如此短短时日里,就已然足够让此毒蔓延整个永安了,轻衣,你肩上担子十分重大啊。”

    陵天苏有些不爽,心想纵然你是天子但也不能如此理所当然的将那所谓的重担压在我家轻衣一个人身上吧。

    骆轻衣看着天子说道:“陛下放心,我观此地的瘟毒并未蔓延至听雨轩以外,此处有着精妙的阵法阻隔,竟是连那无形的瘟毒也无法蔓延而出,可见陛下培育的听雨轩果然不凡。”

    天子一怔,下意识的朝着牧子忧看去。

    牧子忧亦是眼神迷茫。

    陵天苏揉着越来越痛的腹部伤口,龇了龇牙道:“轻衣啊,你这功劳可不能随便乱给别人扣,此地阵法分明是我布下的。”

    若是换做了别人,他才不屑邀功。

    但是他就不爽那天子将骆轻衣如此利用,她还傻乎乎的将少爷我的功劳往他身上堆。

    心中老大不平衡了。

    他一掌高抬之下。

    地面土壤之中的水分犹如河水一般逆流而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将整个听雨轩包裹。

    紧接着藤蔓自水流逆行生长编织成网,将原是听雨楼的地基尽数包裹了严严实实。

    “此地阵法一只都在,陛下设下鸿门宴,总得有些防范之策,瘟毒暂时不会蔓延,但是爷爷和陛下都已染毒,不能不解。”

    天子面色复杂,仰面看着水木结合而成的结界,心想这小子原来早已有了自己的准备。

    虽然将全城的瘟毒感染范围控制下来,但正如天子所言,骆轻衣的责任重大。

    陵天苏想了想,道:“下江南之事不急,轻衣,我先助你研制出控制瘟毒的解药,待一切落定,我再寻苏安不迟。”

    可骆轻衣却是格外坚持,甚至对于陵天苏的意见拒绝得十分干脆。

    “不得不急!大晋国运流逝,必逢大灾,世子殿下必须以大局为重,属下向世子保证,这里的人不会有事,轻衣有把握研制出解药。”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陵天苏,漆黑的双眸闪烁着陵天苏看不懂的

    光彩:“信我!”

    陵天苏败给了这信誓旦旦地眼神,终于还是决定先下江南。

    纵然骆轻衣是让他养好身上的伤势,但时间紧迫,陵天苏并未在永安城久留。

    牧子忧经过一场战斗也身负不轻的伤势,加以尸毒调和而成的尸瘟毒威力极强,纵然是通元境的强者也不能幸免于难。

    好在她为上古九尾天狐的体质,在加上与陵天苏多次双修,又有烛阴之瞳的阳炎镇压,尸瘟毒对她的影响倒不如普通人那般可怕。

    可陵天苏还是不放心,在离开京城之前放了一大盆血留给骆轻衣。

    他曾服用过红樱绿果,他的鲜血有着一定的抗毒功效,想来对她调制解药也有着不小的帮助。

    刚归家不过几日便又要离家。

    此行目的好在是大晋国土的江南地带,路程也不算太过于遥远。

    陵天苏脚踏闪电,遁至永安城头,回首遥看满城惊慌恐惧的城中百姓。

    因为大晋成立如此多年,还从未有过如此磅礴大雨。

    那些以茅草搭建的贫民窟,直接在这场暴雨之下淹塌,苦不堪言。

    但陵天苏相信,若寻不回苏安,召唤不来那天生神尊,这场暴雨还紧紧只是大晋危机的开端罢了……

    不再多看,他现在只想早日将苏安带回永安。

    骆轻衣那信誓旦旦的态度……总是给他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感。

    冥负给陵天苏带来的伤势极为不轻,在体内肆虐的冥意极难根除,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血肉。

    不顾那撕裂般的疼痛,陵天苏怀中抱着虚弱至极的小猫儿,凌空立于苍穹之下的滂沱暴雨之中。

    一步踏出闪电,金色的电弧直接将他前方空间撕裂开来。

    陵天苏消失不见。

    横渡虚空。

    这是通元境特有的能力。

    一旦踏足通元境,便能够强行掌控一丝空间之力,而那空间之力的范围则与通元的领域范围一样,有着百米之境。

    一步踏出,陵天苏依然踏至百米之外。

    连踩雷霆步伐,自陵天苏身后的永安雄城,已经之能够看到大概的轮廓。

    黑压压的乌云,密集的雨幕,诚然让那繁花似锦的永安城,陷入一片灰暗之中。

    谁也不知,在暴雨倾刷之后,千年以来,九州之上最强之国,最富有历史色彩的古国,会褪色成何等模样。

    来到江南水榭之地时,陵天苏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伤势爆发,自天空跌落下来。

    接住他身体的是柔软湿润的草甸。

第八百三十四章:水……

    落下瞬间,陵天苏极为完美的卸去了小猫儿身上的落势力道,并未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而腹部冻结伤口的冰,也在那股冥意的侵蚀下尽数融化,乌黑的血液又大片大片的淌着。

    陵天苏仰目看着江南一带的风景与天空。

    天空之上,太阳温暖高悬,显然永安城的暴雨暂时并未影响到江南这边来。

    这里面有泥土的气息,也有新鲜冬天的气息,犹如山泉从山上轻快地流泻。

    刮起的风将那些草甸之中的细碎野草掀起,飘洒在半空中将无形的风勾勒出一个美妙的形态来,这里活动着的生命的气息。

    微风习习,空气潮潮的,带着点水草的青涩腥味儿。

    陵天苏方向感很准,恰好落至了水月洞湖的势力范围之中。

    草甸不远处就有着一片清如明镜的湖泊,小船在湖里慢慢地飘悠着,慢慢轻缓地浮动。

    湖水茫茫不见边岸,在雾茫茫的湖面尽头,能够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洞湖宅邸。

    这里是双容的故乡,丧期早过,再也看不到十里素缟的悲凉情景。

    陵天苏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低头看了两眼身上的乌黑的血迹,一身蟒袍算是毁了。

    不过毁了就毁了吧,若非看在叶家那点血脉的份上,这世子爷的名头对他这自由山中长大的孩子而言,当不当都不重要了。

    走至湖边,车径熟路的捧着小猫儿弱小受伤的可怜身躯,小心的投放至湖泊之中细细清洗。

    柔软的猫躯刚一触及冰冷的湖水,仍在重度昏迷之中的小猫儿四只小短腿无意识的抽搐了两下。

    可见她对水的畏惧已经根深蒂固。

    陵天苏苦笑,心想没醒就好,免得胡乱捣腾更麻烦。

    虽然伴随着小猫儿的实力增长,她在人形态与猫形态之间可以转换自如。

    且能够为自己幻化出衣物来,如今倒也不担心像上次那般尴尬情景。

    但是陵天苏此刻着实身心疲倦得很,若是她清醒着,小爪子乱挥也是给他平添伤势。

    通元境的自爆给小猫儿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纵然小腿抽搐也不见她又任何苏醒的征兆。

    陵天苏索性松手,仍由她飘在湖面之上,继而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褪去上衣,就着冰冷的湖水将腹部伤口细细清理一番,冥负带来的创伤虽然无毒,但更甚猛毒。

    将流淌着的黑血洗尽,陵天苏便盘膝坐下稍稍调息片刻,将那冥意驱除几分。

    如今他没了无祁邪遗留给他的剑意,这冥意自是极难拔除,便也陷入了当初赵玄极那般尴尬的境地。

    只能以昊

    天心经的力量强行抵抗冥意,在以水种之力加以净化。

    片刻功夫过去,虽并未完全驱除冥意,但如今流淌出来的鲜血也不再是深黑之色。

    从铃铛里取出绷带之血,一面取过衣衫正欲穿上,心中思考着苏安来到江南地带,回去哪里的时候……

    “咳咳咳……水……咳咳咳……”

    湖中传来一阵惊恐呛咳之声。

    小猫儿醒得这么快?

    陵天苏心中感慨这小猫儿的恢复力,扭头看去,湖面哪里还有什么小猫儿的猫影,只留下一串串水泡不断冒出。

    原本好好飘着的小猫儿生生被水吓醒,而此湖颇深,几经挣扎之下,这货自然就飘不住的立马沉了下去。

    陵天苏无语扔了手中上衣,跃入水底,无奈的将之重新打捞上来。

    小猫儿几乎是挂在了陵天苏的脖子上,两条细白娇嫩的手臂紧紧的缠着陵天苏的脖子,哭得鼻涕泡都破了。

    一面抽搭着鼻子,一面呛咳吐水。

    好哭猫眼泪横流,哭得稀里哗啦的可劲儿用自己身体挤着陵天苏的身体。

    大哭道:“师父!你又把我扔在水里头!!!”

    陵天苏僵着从她**纤细腰间两侧穿过的双臂,猫儿这次化形居然又没穿衣服!!!

    陵天苏被她压在草甸之上,被她可劲蹭可劲奶。

    她一边哭诉着自己怕水还老是将她扔在水里头,纵然他是师父她也会生气的……等云云抱怨之语。

    此刻陵天苏上衣并未着身,胸膛毫无遮掩的抵着对方的胸膛,触感分外明显。

    “衣服!衣服!你怎么老化形不穿衣服!”

    陵天苏的声音顿时让小猫儿惊了惊,她可劲奶蹭的动作顿住,勾着陵天苏的脖子低头看了两眼。

    霎时,羞红之意从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涨红至脸颊。

    她飞速推开陵天苏,可又耐不住身体虚弱,啪叽一下就一屁股狼狈的倒坐在陵天苏的肚子上,正好压着伤口了。

    陵天苏眼珠子一突,痛吟一声,冷汗直淌。

    小猫儿双手掩胸,大眼睛吮着泪水,满是委屈:“徒儿……徒儿被那家伙的自爆伤及本源了,一身元力都难以调动,哪里还有实力去幻化衣裳。”

    陵天苏疼得满头大汗,随手抖出铃铛里存着的衣裳,坐直身体后,就将宽大的衣袍整个套在小猫儿**圆润如玉的双肩之上。

    小猫儿紧紧的捏着衣角,秀发湿哒哒,面上苦巴巴。

    她这辈子也别想找小公猫好了。

    熊老大说,褪去了猫身,修出了人形,那就得遵守人间的礼仪道德。

    她如今两次身体被师父

    看光光了,已经不纯洁了,再也没脸回灵界去找腿长毛好看的小公猫了。

    陵天苏哪里晓得她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苦闷事。

    扯过前后破开一个洞的蟒袍收到空间戒中,反手又抖出新的干净的衣服,正欲穿上……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古雅小道之上。

    月儿负剑而来,一身白衣素缟未退,身形窈窕纤细,满脸错愕的看着陵天苏以及……

    他前方不远处之披着一件外袍的小姑娘。

    虽然有着宽大外袍的遮掩,身上美好的春光一丝不见,但眼睛贼尖的月儿看到了那小姑娘赤着双足,一头秀发湿漉漉的,眼眶红红的委屈模样……

    再反观自家少爷,亦是上身不着任何衣物。

    这这这……

    怎么看都像是……

    月儿嘴角抽了抽,以手抚面:“不,这里没有什么少爷,月儿什么都没有看见。”

    陵天苏被月儿这模样差点直接吓出原形。

    他忙将衣衫穿好,道:“不不不!!!月儿姐姐你误会了!”

    又是一番浪费口舌结结巴巴的解释,终于让月儿接受现实。

    她面色古怪的看着小猫儿:“所以说你是少爷新收的弟子?”

    小猫儿点了点头,看着月儿道:“嗯,姐姐好。”

    月儿瞧着小姑娘眉眼长得甚好,听说了她亦是半妖身份,心中更是亲近了几分。

    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修为不错,小小年纪便已安魄,比姐姐还厉害,看来平日里甚是吃苦嘛。”

    小猫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刚想说自己在遇见师父之前其实最会偷懒了。

    平日里也就是晒晒太阳,睡睡午觉什么的。

    结果还什么都没说,沉重的伤势不足以支撑她这般与人寒暄。

    小眼皮一番,又晕在了陵天苏的怀中。

    陵天苏扶着小猫儿,苦笑道:“月儿姐姐怎么在这里?”

    月儿神情一黯:“我来参加他的丧礼,送他最后一程……”

    看月儿这副模样,显然还并不知晓双容其实跟她一样是个没把的。

    陵天苏也懒得去多解释,还是正事要紧。

    既然这些日子月儿都在江南地带,想必对于此道消息也甚是了解。

    没有过多的废话,陵天苏直接问道:“月儿姐姐你可知永安城苏家家主可曾来了江南。”

    月儿看了陵天苏一眼,虽然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对苏家家主感兴趣,但还是回道:“想不知道此事都难。”

    陵天苏神色一动:“怎么说?”

第八百三十五章:自幼体弱多病……

    “数月之前,隔着那座山,暴怒的苏家家主苏安一身杀伐戾气,生生的杀上川芜山的合欢宗大殿。

    据说是合欢宗的弟子主动招惹了苏家弟子,将苏安的三名子侄采补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将那三名晚辈带回了合欢宗,从而惹怒了苏安。

    少爷你还不知道吧,据说这苏安啊,嫉恶如仇,尤其是对那邪魔外道走采补一道的合欢宗,他更是恨之入骨,如今被合欢宗欺负到自家晚辈头上来了,也不怪他千里从永安提剑杀来。”

    陵天苏面色微微古怪,他何止是不知道这些,苏安那点子陈年破事,他可是从她女人那亲口听来的。

    不过听月儿这么一说,陵天苏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古怪。

    合欢宗主动招惹苏家的人,看似采补,但在陵天苏眼中,却是另有目的……

    简直就像是……刻意引诱苏安上门一般。

    陵天苏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后来呢,苏安杀上了合欢宗以后呢?”

    月儿道:“还能怎么样,直接就被抓了呗。”

    说着,月儿面上露出一阵同情的模样:“后来被抓后就并未传来他的消息了,想必也是极为悲惨的沦为鼎炉的命运吧,那一身安魄镜的修为,山上的那群妖女们怕是一个一个的上也能将他上得口吐白沫了吧。”

    陵天苏狠狠地晕了晕,倒不是有多担心苏安,而是震撼于月儿的彪悍荤话。

    “那苏邪呢?合欢老祖的关门弟子,她的手段很厉害,就没想办法救救苏安。”陵天苏问道。

    月儿一脸奇怪:“这两人非亲非故的,那苏邪吃饱了撑得慌,会去冒着得罪合欢老祖的风险去救苏安?”

    陵天苏:“……”

    “不过就算她吃饱了撑得慌且善心大发的想要救苏安也无能为力了,我听说那苏邪自远古之地返回以后,遭受同门告发。

    说她在远古之地,为了私吞神物龙心元灵不惜结合凤陨宫门人设计杀害同门,合欢老祖大怒,就将她禁了修为,锁了琵琶骨扔进了水牢之中,如今的苏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苏邪了,怕是自身也难保。”月儿说道。

    什么???

    原来前些日子心中那抹因为苏邪而不安的真的是因为她出事了!!!

    没有来的一股子暴怒戾气涌上陵天苏的眉心,目光也随之森然下来了几分。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为何合欢宗会突然对苏家下手。

    月儿与失去意识的小猫儿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少……少爷?”月儿小声唤道。

    陵天苏目光一转,将眸光中的阴冷收敛藏好。

    他默不作声的取出几枚圣元金玉果给小猫儿服下,屈指一点,将她点回猫儿形态又给扔回铃铛里去,暂时也无暇顾及她了。

    仔细想想,他这个师父还当得挺汗颜的。

    “月儿姐姐,这段时间你就在江南地带好好的待着,先不要会永安城了。”陵天苏嘱咐一句。

    月儿睁了睁瞳,道:“那少爷你呢?”

    他来江南是做什么的。

    陵天苏目光冷冷远视那座川芜山,声音冷冽如冬风:“我要杀上合欢宗。”

    月儿下意识的想要劝说,可当她一抬美眸,就看到陵天苏那双冷得可怕的眸子,便及时止住了话语。

    他从小看着陵天苏长大,自是知晓他是何种性子。

    虽说想与他一同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没得商量的。

    月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少爷自行保重,月儿在这里……等你回来。”

    陵天苏看了一眼月儿斜斜负在背后的芳华剑,嗯了一声,与之擦肩而过,身影消失在月儿身后。

    不多时,他便来到川芜山的山脚之下。

    陵天苏有些头疼的锤了锤脑袋,虽然方才十分霸气的对月儿说他要杀上合欢宗门之中去,但是那不过是愤怒之下冲动之语。

    就这样傻乎乎的提着离尘剑见一个杀一个的杀上去,那是最不理智的野猪莽撞行为。

    也只有苏安那傻子才会这么做,然后被人束手就擒。

    那合欢老祖虽然走得是采补之道,修为根基虚浮,但怎么说也是个通元境的强者。

    而且他与赵家有过合作,陵天苏也不能够保证他是否也接受了冥种的力量。

    而他如今身上有着不轻的伤势,直接硬拼怕是真的会像月儿口中所说的,被活捉采补得口吐白沫吧。

    而且就算他用尽底牌,杀了上去,但苏邪还在她们手中不知情况,如此打草惊蛇反而害人害己。

    所以还是只能智取。

    陵天苏沉吟片刻,随即摸摸脸颊,施展幻术将面容改变成一个皮囊甚是好看的青年模样。

    五官端正,眼睛之中更是清晰地流露出一股子文艺的书卷意味。

    同时衣衫也做了变化,但并非书生儒衫,而是一副樵夫穷苦打扮。

    腰间的离尘也跟着遭了殃,被陵天苏一指点成了一把破旧的柴刀。

    于是,他挥舞着柴刀,进入了山中。

    “哟……这么多年了,倒是还有陌生小郎君主动进山的。”

    这不,陵天苏刚走完山脚下的路程,进入川芜山的地境表层,一棵树都还尚未来得及多砍两下,这山里头的妖女就跟闻到了肥肉气味的野狗一般,哈赤哈

    赤的寻着味儿嗅了过来。

    当然了,那是陵天苏心中的比喻。

    真正的画风是好几名衣衫颇为暴露,扭挺着丰满的屁股与腰肢,模样勾人的缓缓而来。

    陵天苏故意做出一副被惊吓住的模样,双手捧着破旧柴刀看着众女。

    转身之际,曾经用在智障皇女身上的狐族魅术在陵天苏双瞳之中流转不定。

    曾经就连阴刹皇族都中招好几次的魅术,用在这些围守山外层的合欢宗女子们身上自是百试不爽,一招必中。

    顿时,几名女子迎上那目光直接嘤咛一声,两条从开叉长裙之中白晃晃的大长腿直接打软,差点扭到地上去。

    她们顿时双目精光大放,互相试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名女子更是直接说道:“这小郎君模样长得动人,看其眸子神韵,怕是一个极佳的鼎炉吧。”

    “今日姐妹几个还真是走运捡到宝了。”

    交谈间,就已经有女子像妖媚的蛇儿一般扭到了陵天苏面前,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拉扯着他就要往地上推。

    陵天苏着实看不中这些气息混杂的合欢宗弟子,但其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惊恐挣扎、欲迎换就的姿态来。

    真特么辛苦!

    小爷我为了你苏邪,可是受尽屈辱当了一回弱受。

    这场子,迟早要找回来的。

    这几名女弟子中,倒也不是全部都是**熏心,看到俊俏哥儿就直接猛扑过去的无脑货色。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双手抱胸,目光细细的打量着陵天苏,眼中贪婪与欲念根本懒得掩饰,那目光像极了春天里发情的野兽。

    可她已然能够保持冷静和警惕,语调柔柔好似**一般的说道:“小郎君,你不知道川芜山是不能乱闯的吗?”

    川芜山是合欢宗的地盘,在江南地带众所周知。

    纵然有些求死的人在死前想做一回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但也是极少数。

    而这男人,拿着柴刀进山砍柴,明显并非求死之人。

    但哪个正常人家,会到这川芜山中来砍柴,嫌命长了不成?

    陵天苏做出一副君子不近美色,却又隐忍得涩涩发抖的模样。

    他无措的抱着手中唯一的柴刀,结结巴巴道:“在……在下本是进京投考学院的学子,只是……只是才疏学浅并未被学院教习看中,这才失意归家。

    实在惭愧,在下家中贫寒,上有老母需要养活,而这些年为了支撑在下读书,家中更是一贫如洗,如今唯有依靠砍柴这等苦力活计,方能维持生计。

    而其他山头,早已被其他商贩包下,在下实属无奈,不得不……不得不借山中贵柴一用。”

    说完,顿时有女子捏了捏他的掌心,说道:“不错,是读书人的手,并未起茧子。”

    有人捏捏陵天苏的胳膊,又道:“手无缚鸡之力,手脚孱弱,看来并未做过体力活,更不可能是修行者。”

    那名高挑女子眼眸深眯,娇笑道:“小郎君为了区区银两,这是连姓名都不顾了?要知道姐妹们几个,可是能够生生将男人给累死的。”

    陵天苏面色涨红,一副唯唯诺诺难以启齿的模样。

    但最终还是说道:“说来甚是惭愧,在下自是知晓贵山危险,不过……不过在下自幼体弱多病,肾虚不举,纵然是有心,也实在无力啊。”

    妈的,小爷我豁出去了!

    几名女子皆是一怔,顿时有人直接上手,手法老道的直接朝下摸索了片刻。

    陵天苏眼睛发直,面色发绿,差点就要跳起来几掌掌毙了这几名手贱的女人。

    “切,什么嘛?还真是不举。”

    “不是吧,好鼻子好眼好模样的小郎君真的不举?太可惜了。”

    “不行不行,我不死心,我也来试试。”

    然后更多的柔软小手直接开摸。

    终于,她们个个面色沮丧下来。

    “什么嘛,能看不能吃,中看不中用,有什么用。”

    陵天苏狠狠磨牙,老子我忍。

    那名高挑女子神色好气又好笑的瞪了陵天苏一眼,说道:“感情你小子是仗着自己不举,咱们几个采补不了你,这才胆壮心肥的进山砍柴?”

    陵天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那女子明显是信了陵天苏的话,看了他的脸办响,心中着实遗憾,不过也并未起杀心。

    合欢宗弟子杀人,尤其是男人,只将之以房术杀死在床榻之上。

    那种拿刀子直接捅人的杀人方式她们嫌太过于野蛮没有技术含量。

    故而对于陵天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准备放过。

    但陵天苏却不打算放过她们,疯狂的施展狐族魅术。

    这群饥渴已久的女人们哪里忍受得了,纷纷中术挪不动脚。

    “啊啊啊……这小子长得太好看了,不吃到手,心中很是不甘啊!!!”

    “无妨无妨,自身条件不行,咱们可以用药。”

    “好主意!”

    合欢宗弟子最不缺的就是药了,一股脑的好几瓶都塞陵天苏口中。

    可办响仍是没有反应。

    陵天苏心中感慨,这些低阶弟子的廉价魅药,小爷我压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行啊,没有用啊。”

    “啊,

    有了。”有人一拍手,道:“我记得圣女大人由爱玩弄俊俏书生,这小子面皮如此难寻,圣女大人自是十分欢喜,圣女大人身上的药物非凡,自然有办法让这小子重新站起来,到那时,咱们献宝有功,圣女大人吃肉,肯定也会留我们一口汤的。”

    “好主意,还是你聪明。”

    陵天苏心中狂翻白眼,暗道这群合欢宗弟子还真是有够贱的,简直就像是毫无节制摇尾乞食的狗。

    不过合欢宗圣女喜爱俊俏书生这点倒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很快,在陵天苏的计划之中,他被五花大绑的抬上了山。

    啧啧,狐族魅术原来这么好用,老祖宗留下来的功法,果然不凡。

    ……

    ……

    “啪!”

    “啪!”

    幽静的水牢之中,回荡起鞭子破开皮肉的声音。

    一下接一下。

    光影交错之中,合欢宗圣女杜亦凝那张原本还算是清秀的面容沾染这点点殷红血迹,五官因为施加刑罚的扭曲畅意快感而变得十分狰狞。

    她每日到了这个时分,在被与老祖修炼完毕以后,心中被那丑陋老人采补的压抑与恶心,她都会来到这水牢之中,尽数化作折磨人的方式发泄在苏邪身上。

    每一鞭清脆下去,都能够轻易的将苏邪身上的一块肌肤撕裂开来。

    长鞭狂舞,鲜血洒渐。

    妖艳凄美的画面在月光映照的水面之上呈现而出。

    苏邪体内本就被杜亦凝以极为粗暴强硬的手段塞下了百枚锋利铁片。

    日日夜夜的鞭刑加身,更是让那刀锋剧烈的摩擦着血肉白骨,如此刑罚,即便是永安城的大理寺也从未有过如此残酷的刑罚。

    更被说还有那百足钩带来的毒虫噬咬之痛,让她身体的痛感扩大了无数倍。

    分明是来自肌肤**的疼痛,可在苏邪的感官看来,这以每一鞭落下,都痛彻心扉骨髓乃至灵魂。

    她觉得,就算自己轮回转世,生生世世这种疼痛也会印入灵魂,永不会忘。

    安静的水牢只有杜亦凝那低沉嘶哑扭曲的笑声以及鞭子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苏邪早已忘记了如何呼痛,晕死过去一遍又一遍。

    苏安苦受蛇毒之苦,耳边的鞭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日以继夜的在他面前折磨那名不熟的少女,早已成为他心中不变的景象。

    当初他不会求情,如今不忍残酷已经成为了习惯,自然更不会开口求情。

    纵然杜亦凝说,只要他随时开口,她随时都能够停下来。

    但是苏安始终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的恢复调动着体内的元力,试图尝试逃离这里,杀出重围。

    “哗啦!!”

    一桶冷水扑头盖脸的朝着苏邪浇淋而下,打湿她的秀发以及衣衫。

    身体上的伤口遭受了冷水的刺激更是如针扎一般的刺痛,肌肤伤口之中的毒虫利爪爬动勾肉的速度更为迅猛了。

    如今苏邪体内的毒虫早已成熟,杜亦凝都不想再继续碰她,自然也没有继续埋入铁片,而是执行最普通的鞭打。

    不过她此刻的身体极为敏感,光是鞭打对她而言,除了厉鞭加身之痛,还有刀锋切骨之痛,无疑是人间酷刑。

    苏邪被冷水浇醒,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眸不复昔日光彩动人。

    白衫贴在身体之上,红晕鲜血渗入冰冷的湿衫之中,再顺着水珠不断的流淌至身下的水池之中。

    消瘦苍白的脸颊挂满了水珠,纵然她此刻伸手毒虫所害,极度渴水。

    但她那双纤薄不见一丝血色的唇依旧紧紧固执抿着,不肯发出一丝痛苦之音来。

    这也是杜亦凝最挫败的地方。

    “知道吗?今日老祖闭关了。”杜亦凝冷冷说道。

    虚弱的桃花眼眸微微张了张便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苏邪面色苍白虚弱的笑了笑,笑容尽显嘲弄。

    “怎么?以变态手法折磨我这么久了,终于忍不住还是起杀心了?”

    苏安眸子动了动,几日下来从未往苏邪方向看去的视线又重新投放过去。

    他实在不能理解都被人折磨到这般地步了,这妖女怎么还笑得出来。

    杜亦凝随手将手中染血的鞭子扔下,冷笑道:“我就算是再此杀了你,老祖闭关也无法阻拦,纵然老祖将你看得很重,上百足钩也不过是想让你吃吃苦头,服个软……”

    说着,她眼眸一动,面上划过一丝厉色:“若你当真服软,自愿服饰老祖,以你的容貌还有手段,届时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如今全宗上下现在也唯有我一人能够修行合欢宗至高的功法,老祖出关以后,纵然会大发雷霆,但最多也是重重责罚于我,而不会杀我。

    只要我还活着,走到最后最高的那个人就只会是我,而你苏邪就只是我脚下的一蓬黄土,再无翻身之地。”

    苏邪无力的哈哈了两声,憔悴的面容已经全然没有了光彩。

    那双难以睁开的桃花眸深深低垂间,有着幽芒微微闪烁,正如陵天苏初见苏邪时的危险之感,亦是美得惊人。

    她低声笑道:“真是一个好主意呢,当机立断,这任圣女称职得很。”

    杜亦凝冷冷的看着她,袖口之中滑落一把无鞘乌金匕首,眼中杀机毕露。

致歉信

    令人遗憾的一个通知吧,半妖这本书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要断更了。

    从第一天发书至今,半妖这本书可以说是从未断更一天过。

    断更的原因也很简单粗暴,实在是撑不下了各位。

    北北也想把半妖这本书写好,写完,第一本书,处女作,付出的心血与时光只有自己知道。

    一开始写书并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每天偷偷用手机码字。

    后来上班存钱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开启了漫长的码字生涯。

    说实在话,半妖这本书的成绩十分不理想,差到什么地步呢?

    差到成为扑街的资格都没有。

    我曾经在读者群里晒过稿费,勉强混混全勤,一个月稿费甚至不超过一千块。

    不是我不想写,而是现实真的打压了我。

    书中的人物,在我UU小说丰满鲜活,我比谁都想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半妖这本书刚步入**部分就断,我深感遗憾。

    上官,苏邪,子忧,即墨,轻衣,吴婴,还有出场不多的小凤凰,其实在大纲里头还有些极为重要的剧情部分要走。

    心中也是万分不舍。

    但我只能说,以后江湖再见了。

    毕竟我也要生活。

    本书不是太监了,而是暂且断更开新书另创成绩,断更具体时间多长我不知道,但是我会给我自己还有读者一个交代。

    如果有的读者不想追了也不强求,一切随缘吧。

    日后半妖的更新方式也就是混混全勤了。

    如果一号没更那就意味着本月无更。

    如果一号更新了,那就代表着这个月会一天不落的更新。

    当然,为了补偿各位,我会提前存稿完,一号若是更了,各位可以加群找我提前要这个月的稿子,我会私下提前发给你们,当然,这也是全订读者的福利了。

    不想追的觉得累的想弃就弃了吧,因为这样的追更方式我也觉得挺累的。

    实在抱歉了各位。

    在此,最后我还是要说一句,感谢我的每一个留言加群的读者,尤其是上官大美人,小怪兽,刘某人老司机,为我创下贴吧的雷皇红衣,为我立下百度百科的一个小小小小小读者,还有群中知道我即将断更非但不生气还安慰支持我的读者,谢谢你们!在此北北祝你们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心如意,虽然万金油,但真心地希望你们安好。谢谢!

第八百三十六章:废物利用

    苏邪依旧低垂着头,并未痛骂也未求饶,似是早已经受不住折磨一心求死的模样。

    锋利的匕首抵住苏邪的心口,杜亦凝面上狰狞笑意难以消散:“你应该感谢我,结束了你这痛苦且不堪的一生。”

    语毕,手腕暗劲催生,正欲一刀断其所有的生机与心脉。

    此刻的杜亦凝并未注意,水牢以外,透过铁栅栏投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在这一瞬微微凝实,束缚在苏邪双臂上的锁链无声微颤。

    生死之间,杀人者不知下一瞬将被杀的会是自己。

    就在这时……

    “启禀圣女大人,有外门弟子在山下活捉一名书生,说是要献给圣女大人您,如今那书生已经被压制合欢殿门之外,您……要去看看吗?”

    水牢之外,传来弟子的通报之声。

    可杜亦凝此刻杀机以起,哪里还有心思去采补什么书生,眼神狠厉凶斥回去:“让她们退下!”

    “是……”

    “等等!”杜亦凝心头乍然升起一个念头,那是她曾百般磨合门中男性长老他们都未敢答应的念头。

    如今送上门来一个愣头青,倒是正好可以拿来一用。

    “我有一个好主意。”

    杜亦凝朝着苏邪嫣然一笑,施施然地收回匕首,再也看不出半分杀机。

    “苏邪啊苏邪,我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是可惜不解恨,不如咱们换一个方式来玩好了?”

    束在苏邪手臂上的锁链悄然平静,她淡淡地看了杜亦凝一眼,没有说话。

    杜亦凝哈哈一笑,出了水牢,吩咐牢外弟子道:“那个男人在哪?”

    “请圣女大人随属下来。”

    合欢宗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进入合欢宗的宗门大殿。

    而陵天苏则是被这群妖女们强行换了一身书生儒衫,再五花大绑的扔在了殿门之外。

    书生的打扮显然是为了迎合那所谓的合欢宗圣女的口味。

    很快,脚步声响起。

    一名白色华袍女子居高临下的来至陵天苏身前,眼神大亮之中带着丝丝垂涎的意味看着陵天苏的俊脸。

    今日整整一个白天她皆是在侍奉合欢老祖那个老东西。

    如今晚上就送了这么一名俊俏书生给她,用以调和调和胃口也是极为不错的。

    杜亦凝伸手一挥,道:“送入我房中来。”

    她先宠幸一番再实施摧毁苏邪的计划也不迟。

    而且,一想到是自己用过的东西再去毁掉苏邪,她便身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陵天苏被捆绑在床榻之上,心想总算是凭借这这幻化出来的好皮囊以及魅术接触到了合欢宗的上层人士。

    接下来,就好好的从这女子口中套话好了。

    谁知……

    杜亦凝原本极好的心情在那几名女弟子的几句交代之语中,面色又变得十分不好看了。

    她来到陵天苏面前,还未等陵天苏说话,便直接伸手测试事实是否属实。

    从期待到失望,她冷着双目的看着陵天苏不屑道:“居然真是个不重中的。”

    陵天苏心想待他灭了这破宗,定要将这女人的爪子给剁下来。

    陵天苏蹙眉的模样又惹得杜亦凝好一阵怜惜,她继而化作

    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摸了摸陵天苏的脸颊。

    笑道:“无妨无妨,老祖赐下我了一颗魅妖果,如今用在你身上,定能叫你好好尝尝女人的趣味。”

    一听魅妖果三字,陵天苏眼眸骤然一冷。

    当日在即翼山中,韩水依正是利用此果陷害了隐司倾,差点将她毁于一旦。

    他自是知晓此果珍贵,这女人当真会因为一时之快,将此果用在一个废物书生身上吗?

    还是说……她另有阴谋!

    一颗果子不容拒绝的强塞入陵天苏口中。

    杜亦凝侧躺在他的身边,用手指在他胸膛上缓缓划动着,耐心等着他的药性发作。

    而今日她从合欢老祖房中待了一日,后有在水牢中发泄了一场。

    但明显心中的郁闷恶心还未全然散去,如今在这俊俏的将死之人身旁,倒也不由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发泄。

    “那个合欢老祖今日闭关了,还是闭生死大关,想来每个一年半载是出不来了,这样也好,他又老又丑又粗暴,采补人的时候将人折腾得死去活来,每次从他房间出来,我都要恶心好久。”

    陵天苏抿唇一言不发,他曾深受魅妖果其害,自是知晓这药有多猛烈。

    只是那时的陵天苏实力不过安魄,难以抵抗药性。

    如今他以他的修为倒是可以勉强抗衡一二。

    若是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第一时间将这女人制住便是。

    红樱绿果也忌讳缓慢的发挥药性,悄然的抵消着魅妖果的威力,昊天心经也静静运转,很容易的就做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更何况他此刻身边躺着的不是牧子忧,也不是容颜绝美,气质冰霜的隐司倾,自然也就难以勾动他的半分**。

    “像你这么俊俏的书生郎君,若不是天生发育不全,我到还真想将你引入宗门之中,带你踏上修行之路,这样一来,有个相伴之人,长久恩爱,倒也不失为一个乐子。”

    谁要给你长久恩爱,啊呸!

    “只可惜啊,你忒不中用,合欢宗的功法你想必也是修炼不起来的,只好废物利用,让你毁了苏邪那丫头。”

    陵天苏:“……”

    “哈哈,你是江南人,苏邪地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吧,她自幼在合欢宗长大,小狐狸精偏偏喜欢装纯扮清高,就连老祖都对她迷得恋恋不忘,如今我利用你破了她的身子,我看老祖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珍惜她!”

    其实杜亦凝本就有了这打算,只是宗门之中的男长老们哪里敢动合欢老祖的禁裔。

    纵然对苏邪垂涎已久,但还是狗命要紧啊。

    好歹毒的女人!

    陵天苏磨了磨牙,有种捏死她的冲动。

    可他面上还是露出一个惊恐畏惧的模样,瑟瑟发抖道:“不成不成,读书人怎能够毁人清白。”

    杜亦凝冷笑道:“呵呵,中了魅妖果,哪里还容得你的想法。”

    “嗯?不对……”她语气忽然大变,道:“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陵天苏心想装逼装过了,随即象征性的不安扭了扭身体,面上挤出一抹潮红,有些艰难的说道:“姑娘你长得不好看,而我身子虚,即便是有药物帮忙,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妈的,小爷我被不举二字膈应了一路,如

    今老子也要来膈应膈应你这女人。

    不好看三字果然直言戳中杜亦凝的痛脚。

    她目光森然,反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陵天苏的脸色,虽然不痛,但打得他脑袋一歪。

    她重新取出匕首,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个病态的狞笑:“既然无用,不如直接废掉好了。”

    陵天苏做出一个怕怕夹紧双腿的动作,弱弱说道:“也不是完全没用,我听说苏邪就很漂亮。”

    杜亦凝面上冷笑更甚,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个意思!

    对着她这张普通的脸就立不起来,换成苏邪就不一样了是吧!

    年纪轻轻的,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不过她还是收起了匕首,纵然心中有百般不畅,十分憋屈,明着用药也用了,暗里趁这小子不备魅术也用了,奈何他就是雷打不动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吃不到嘴十分可惜,但为了那个计划,她愿意暂且留他一条狗命。

    她冷冷的看着陵天苏,反手一刀斩去他身上的绳索,道:“记住你说得话。”

    陵天苏故作娇弱的揉了揉身上被勒疼的地方,随即作揖说道:“若是在下帮助姑娘成事,还请姑娘放在下一命。”

    “可以。”杜亦凝傲然颔首,心中却是杀机沸腾。

    你小子说我比不上苏邪,还想活着下这川芜山,简直痴人说梦!

    “那还请姑娘带路?”

    不管如何,陵天苏要确保苏邪的安全,至于苏安……等救出了苏邪再说好了。

    杜亦凝没有立即带路,而是细细的端凝着陵天苏的脸庞,皱眉不喜道:“如此好皮囊便宜了那丫头,我心中很是不快!”

    那你想怎样?陵天苏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发问,因为他知晓这恶毒的女人已经有了盘算要如何恶心苏邪。

    果然……

    几道锋利的刀芒落下,陵天苏故意做出一副避闪不及的惊恐模样,生生受了那几刀。

    血淋淋的刀口将他的脸毁于一旦,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杜亦凝收回染血的匕首,十分满意陵天苏现在这张血淋淋吓人的脸,看着真是连乞丐都不如。

    她舔了舔匕首上的鲜血,大笑道:“这样才对,这样才对!我得不到的东西,自然是亲手毁得丑陋了再给苏邪才是。”

    陵天苏一边捂脸凄惨大叫,一边被杜亦凝强拖着出了房间,往水牢方向走去。

    蹲在圣女房门外十米处的几名外门女弟子,正坐等圣女吃完肉她们来喝汤的。

    结果腿蹲麻了,等到的一幕是那年轻书生被毁了好看的脸,一路拖到了水牢之中。

    她们面面相觊道:“这……圣女大人就算是不满意,也不用下手如此狠毒吧?”

    有人目光怜悯:“怕是这书生太废柴了,即便是圣女大人的药也不顶事啊,你们看看圣女大人那副盛怒模样……”

    众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圣女大人不会迁怒我们吧?”

    “走走走,赶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下山守山门去。”

    “对对对,快走快走,圣女大人未必记得咱们几个。”

    ……

    ……

    (ps:大家新年快乐呀!!!吼吼!!!)

第八百三十七章:这不可能

    苏邪冷眼看着去而又返的杜亦凝,手中还拎着一个满脸是血胡乱惨叫的男人。

    聪明如她,自是立马猜出了这家伙时候用意。

    陵天苏被那女人狠狠地扔在苏邪身下的冷池之中,浑身衣衫尽湿。

    池水不深刚好漫过陵天苏的腰间,他象征性地挣扎扑腾了一阵就坐直身体,捂着痛脸呻吟。

    但他的余光看到了苏邪肩胛骨被那明晃晃的银钩贯穿,锁骨处的两头红晕鲜血已经浅浅发黑,心中杀意顿时翻涌不定。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杜亦凝恶意满满的笑着,余光看向苏安,她更是邪恶的挑起唇角,道:“这小子被我塞下了魅妖果,那可是天下奇毒媚药,苏邪……你说说,若是你被这么一个容貌丑陋的男人毁了,老祖他还是继续爱你呢还是亲手将你摧毁?”

    “无耻之尤!”愤怒开骂的并非苏邪,而是一旁面色发黑的苏安。

    多日来不说话的他今日却是冷冷说道:“我要求换牢房!”

    接下来不堪入目的画面他可忍受不了!

    杜亦凝眼珠子一转,笑道:“急什么,要不了多久,苏大人您才是真正无耻的败类呢,亲眼观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压在身下羞辱的您可要悠着点,别一下气背过去,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脑海之中,轰鸣巨响,语破惊天!

    苏安整个人大僵,面色惨白,心中一直捕捉不到的怪异之感终于入定心中。

    他乌青着嘴唇不停的哆嗦发抖,目光如同见鬼一般看向苏邪。

    嗓子沙哑得快要冒烟,一阵接一阵的巨响灌耳,轰得他一时找不着方向了,思绪煞时空白。

    待他思绪有所反应下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改变了姿态,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趴倒在地上,手脚冰凉发麻。

    他睁着空洞且失措的双目,他细细的解析着杜亦凝话中的意思。

    足足在心中重复了十遍,他才喃喃开口道:“我的……我的女儿……开什么玩笑,我苏安的女儿只有灵儿一个,合欢宗的孽畜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杜亦凝!”苏邪双眸散发出如野兽一般危险的血色,连带着身上的锁链都狠狠的晃动了几分。

    孽畜二字,终是刺痛麻木冰冷的心。

    陵天苏捂着脸颊,双目亦是不断的折射着杀意。

    他想着……如今合欢老祖也闭关修炼了,他不如就此杀了这个女人,灭了合欢宗。

    然后带着苏邪、苏安离去。

    杜亦凝冷冷一笑,面色带着击破人心中希望的怨毒快感。

    “苏安啊苏安,你看似英明一世,实则是糊涂了一世明不明白,苏邪为何性苏?她的生母是谁,你可知又是谁?”

    苏安心中升起以及极度惊恐的念头来,浑身血液都仿佛在这一瞬被抽干。

    整个人就像是快要被冻死的鱼,躺在地上无力挣扎。

    他觉得极度荒谬,那一夜的大婚,久远痛苦羞辱的记忆在他脑海之中变得异常清晰。

    苏安潜意识地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几乎将压根咬碎,如泣血般的低沉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合欢宗弟子修行功法特殊,她怎么可能有孕!”

    杜亦凝笑容逐渐扭曲,她看着苏邪愈发冷冽的目光她就愈发舒畅。

    她目光转向苏安,森然一笑,仿佛似要击破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道:“看来你已经猜到那个女人是谁了,不错,合欢宗的弟子若是不愿,的确有着避孕之法,可若是……”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苏安,继而说道:“她是愿意的呢?”

    苏安开始口中发出‘嗬……嗬……’无意识的音调,眼球不满鲜红的血丝,饶是距离他不近的陵天苏都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意识极度混乱。

    “好了,闲谈到此结束,小子……”杜亦凝目光危险的看了一眼陵天苏,冷笑道:“你可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如何杀你!

    森然杀意的眼神透过指缝,兹啦的电流开始自陵天苏的毛孔肌肤之中流溢而出。

    这合欢宗圣女实力不过安魄,纵然陵天苏此刻身负沉重伤势,但是瞬杀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就在这时,水牢以外,又有弟子匆忙而来。

    杜亦凝眉宇间戾气深重,不耐烦地气息一震,直接将那名守牢弟子震成重伤。

    “有什么事,过会禀告!”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苏邪绝望而无助的表情了。

    那名女弟子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艰难道:“圣女,北离太子来访,说要您带上苏安现在立刻去见他,若是误了大事,怕是合欢老祖出关以后,咱们实在难以交代啊。”

    杜亦凝身体一僵,听到北离太子四字时她面色明显有着深深的忌惮。

    她恨恨般的磨了磨牙牙,道:“将苏安给我拖出来!”

    随即她又目光凶狠胁迫的瞪了一眼陵天苏:“你小子给我好好的干,若是事情办不好,我便一刀切了你那玩意儿喂狗!”

    陵天苏顿时杀意敛去,自然不是因为惧怕杜亦凝那威胁之言。

    而是他捕捉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北离太子!

    镜渊魔,南宫烨!

    他竟然逃出永安城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到北离,而是来到合欢宗?

    他说要苏安?

    陵天苏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担心苏安召唤来天神神尊用以修复山河之力。

    呵!

    合欢宗果然与北离冥族早有勾结!

    只不过既然南宫烨来了这里,他便不好擅自暴露身份了。

    于是只能够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努力。

    苏安看到陵天苏点头,模样瞬间癫狂而起,两颗眼珠子恨不得爆出眼眶,就连束缚在他身上的锁链都微微松动。

    他将口 唇生生咬出血痕,目光吃人的瞪着陵天苏,口中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嘶吼不断,宛若野兽。

    奈何他中毒太深,轻而易举地就被杜亦凝气息压制倒下,后被人生生拖走。

    没有了杜亦凝讨厌的说话声音,更没有了苏安癫狂的低吼声,水牢一切又重归于安静。

    陵天苏面上伤口火辣辣的疼,杜亦凝那狠毒的女人,随身携带的乌金匕首也是淬了毒的,虽然以他的体质不畏毒,但也是会疼的。

    捧了一把清水将面上的血

    迹洗了洗,不让自己看着那么吓人。

    陵天苏坐在水池之中的身体刚一站起来,便听到“崩”的一声脆响。

    那是精铁绷断之声。

    陵天苏眼角一动,看到了苏邪攻击之势,但并未避开,而是任由她那一只冰冷苍白的手掌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

    扑通!

    他又重新被压回水池之中。

    苏邪冷冷的目光不含杀意但却如同野兽一般危险。

    她静静注视着被池水淹没的那张脸,水牢之中的池水是死水,故而分外不清,看不清水中那人此刻是何神情。

    纤细孱弱的手腕间还紧紧圈着钢铁枷锁,两条锁链直接砸在水中,溅起水花。

    剧烈的动作之下,埋藏在苏邪骨骼肌肤之中的锋利铁片又再次给她身体带来多重伤害,娇嫩的肌肤再度破开,淅淅沥沥的鲜红血珠溅落至水池之中。

    她的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与平日里那副勾人娇媚的模样截然不同。

    陵天苏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多大的动作。

    安静得异常的举动不禁让苏邪秀眉一蹙。

    但她并未松下手中的力道,而是一直将他扼在水池之中。

    陵天苏看她大有这么耗死下去的意思,无奈地动了动手臂。

    苏邪扼住他脖颈的动作骤然一紧,力道大得连陵天苏的体魄都觉得有些难受。

    而苏邪美丽疲倦的桃花眸中亦是浮现出丝丝怀疑,若此人只是个普通人,为何体魄如此强大。

    还未来得及深想,手掌之下死死扣住的脖子急速缩水。

    苏邪不禁美眸大张,整个人就僵在哪里,眼眸之中说不出的复杂,不过潜意识里,她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没过一会儿,一只毛发亮白的小白狐狸就缓缓的浮出水面了。

    苏邪半跪在池水之中,张了张苍白的唇,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白狐以一个狗刨式的姿态刨到了水池边,敛去幻术,化作人形,手中的柴刀也变成了离尘剑的模样。

    她看着陵天苏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下意识地就将自己冰冷的小手交到他的手中。

    陵天苏刚一用力拉她,眉角就猛然一挑,看到她手臂上的衣服因为他的力道而疯狂渗血。

    他沉着脸重新跳入水中,拂起她湿漉漉的衣袖,脸色顿时阴云密布。

    “该死!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陵天苏阴沉着脸在她纤细满是缝合线口的手臂上轻轻摸索片刻,面色更加难看。

    这一模,就摸出了她肌肤下暗藏的刀锋铁片,还有毒虫在不住的攀爬。

    这蠢女人,分明有实力震开锁链杀死那杜亦凝,干嘛还要傻乎乎的在这里受如此酷刑。

    苏邪目光怔怔的看着陵天苏,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手掌上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

    褪去了琉璃色彩的眼眸极为干净,清冷的月光洒在苏邪苍白乃至有些透明的绝美容颜上,她露出两道浅浅的小酒窝。

    她抬起手掌摸了摸陵天苏满是刀口的脸颊,轻笑道:“哎呀……小狐狸破相了啊,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ps:2020新年快乐啊,今天生日不加鸡腿就加更吧。)

第八百三十八章:虎视眈眈

    陵天苏蹙眉看她不过一个简单抬手的动作就让手臂间的伤口割裂开。

    他沉着声板着脸,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这会心更疼。”

    摸着陵天苏脸颊的手微微一颤,苏邪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她故作常态的微翘嘴唇得意道:“小狐狸这是承认担心我,喜欢我了?”

    陵天苏没有说话,直接微沉身子去解她的衣衫。

    苏邪美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羞恼,身体连撤正要摆脱他的动作。

    却又听到陵天苏的声音想起:“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乱动了,你身体我哪个部位没见过。”

    听闻此言,苏邪倒还真是听话安静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扭捏造做的姑娘,若是极力抵制,反而更显的尴尬。

    陵天苏先是将她抱出水池,再动作轻柔的将她白衫自肩头褪至臂弯之处。

    苏邪半揽着衣衫,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疼,一直平静的身体此刻微微轻颤。

    陵天苏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原本光洁的腹部。

    手臂甚至是白皙的背部,都满是刀口,缝口以及鞭子加身将伤口撕裂开出道道猩红可怕的伤口。

    原本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他手掌微颤的贴在她满是伤痕的肌肤之上,压抑着怒火语调平稳道:“你先忍一下,我先将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

    苏邪看着他那副谨慎担忧的面容,心中一时也不知作何情绪。

    她没有说话,陵天苏也不再多加询问他的意见,掌心微震间,温和的水种之力如潺潺河水流淌一般,渗入她的每一道伤口之中。

    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

    水种之力的开启有着极大的妙用。

    它的攻击力不如雷腾那般迅猛,不如烈焰那般炽烤,不如金铁那般锐利,但却有着极强的治愈力。

    水渗入伤口,温柔微凉的将把百枚锋利铁片冰封包裹。

    掌心的元力一震,伤口上的缝合之线便化作了尘埃散落。

    陵天苏小心翼翼的掌控着水之力,在尽量不弄痛她伤口的情况之下将那百枚铁片尽数逼出地外。

    叮叮叮……

    寒冰包裹着铁片,清脆的击落在地。

    陵天苏缓缓收回手掌,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她胸前春光收回,继而目光一转,看向贯穿苏邪肩后琵琶骨的两道银钩。

    这银钩取出不难,但他能够感知到此刻苏邪体内满身毒虫皆源自于此银钩。

    他不能够保证,若是他贸然将那银钩拔出,难保她体内的毒虫不会失控暴走,摧毁她体内的生机。

    陵天苏沉思片刻,抽出离尘剑,剑锋将银钩尾端轻轻割除一道细小剑痕,反手一剑割破手掌,分别将鲜血灌注在那剑痕之中。

    沙沙沙……

    利爪勾动着肌肤皮肉的声音疯狂的在苏邪身体之中响起。

    苏邪闷哼一声,小脸更加透明苍白。

    她体内的毒虫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且陵天苏的妖血混合了红樱绿果的药效,对于这类毒虫更是有着致命一般的诱惑。

    纷纷倒爬回了银钩之中。

    陵天苏一边将手掌的伤口滴落在银钩之中,另一只手掌则是紧紧的贴在苏邪的身体之间,直至感受到没有一道毒虫存在她的身体之中的时候。

    他目光骤然大亮,掌力猛然后吸间,嗤嗤……

    百足钩应声抽出。

    苏邪秀眉微蹙,有些站立不稳。

    陵天苏面无表情的将那对银钩冻结成冰,随手甩落在地。

    落地之间,银钩伴随着毒虫直接支离破碎,化作一地的冰屑。

    正欲取一些补充气血的药物给她,苏邪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我有些渴。”

    陵天苏微微一怔,正想说我这有桃儿,要不要来两个解渴的时候……

    苏邪冰冷的娇躯倾压而下,陵天苏一脸错愕下意识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紧接着嘴唇一阵温热严密,被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陵天苏双目大睁,不过随即想到这小妖女平日以来的作风,只当她是日常调戏。

    只不过他此刻吃下来魅妖果,禁不起多大撩拨的,有些抗拒的正欲推开她。

    谁知刚起动作,苏邪衣衫半解的肌肤在他轻微挣扎间,伤口被震裂,丝丝鲜血又从刀口之中渗出,烫湿了陵天苏的掌心。

    随即不敢乱动,就是这么一阵迟疑的功夫,小妖女的开始及不安分的态度强硬攻陷,势若疯狂起来。

    陵天苏鼻息闷哼,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显不在理智的苏邪,那双明媚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迷雾。

    多日以来,在毒虫的折磨之下,她大量的流失鲜血,极度渴水。

    在苏安与杜亦凝的面前,她可以强撑得没有一丝破绽可露。

    可如今他们一走,眼前的人换做成了陵天苏。

    她又不想再固执地强撑坚不可摧了。

    陵天苏自然也是看出了苏邪此刻不正常的状态,口中的水分被对方摄取了个干干净净。

    小妖女仍是不知疲倦地将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之上,鼻息温热湿润的扑打在他的脸颊,不知是动作过于激烈还是其他,陵天苏听到对方喉间深处传来隐忍至极的哽咽之声。

    就像一只孤独倔强受伤的幼兽,在他人面前套上坚强的外壳,不让别人发现实则这是幼兽是在痛苦之中暗自舔舐 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陵天苏眼眸一软,自行咬破了舌尖。

    良久以后。

    唇分。

    苏邪舔了舔嘴角的鲜血,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一丝人气儿。

    她静静地看着陵天苏,清澈的目光不复以往那般媚态动人,反而颇有几分空濛山色的干净。

    可她口中依旧却是说着不着调的话语,苍白如梨花的嘴唇微微扬起,轻笑道:“鼎炉小狐兄这是千里迢迢过来送一血?”

    陵天苏也不戳穿她以淡然调笑来掩饰眼底的悲伤,随着她的话道:“一血早就没了。”

    苏邪眉梢轻佻,一条腿已经勾缠上了他的腰间:“瞧给你得意的。”

    陵天苏被她勾得一个跄踉,有些抱怨说道:“别动手动脚的,你浑身都是伤,赶紧疗伤。”

    苏邪眉眼依旧干净,可她却道:“可你的身体比你说得话要诚实

    多了。”

    陵天苏不明觉厉。

    苏邪勾了勾唇,身体贴着他的身体轻轻一蹭。

    陵天苏如遭重击一般狠狠一抖,面色微红,忙去扯开腰间那只细长的腿,微窘道:“你不知道,我来这的时候,情况很复杂……”

    为了转移苏邪那火热且虎视眈眈的小眼神,陵天苏不得不转移她的注意力。

    于是将他如何进山,被捉来至此一五一十的从头道来。

    实在没法啊!若是换在平日,陵天苏定然十分有坚定的决心与立场的来抵制这妖女的诱惑。

    可今日一整日以来,他全把合欢宗的春药当饭给吃了个饱,纵然对着那群女弟子们能够坚守本心。

    但面对苏邪,他就十分没底气了。

    听闻陵天苏讲述的苏邪果然松开了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不起腰地拍了拍陵天苏的肩膀:

    “你这是想得什么馊主意啊,居然想到色诱,噗哈哈……还家境贫寒,肾亏体虚而不举。

    那魅妖果是合欢宗的圣药,极为珍贵,那杜亦凝也是蠢到家了,居然想利用你来坏我道心,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之间,还需要用得着一枚魅妖果吗?”

    苏邪笑着笑着突然琢磨过味儿来,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她笑容一下僵住,目光幽幽的看着陵天苏道:“可是她们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接受了你不举的事实,难道……”

    陵天苏仰天泪目:“现在知晓小爷对你的好了吧,色相都出卖了个干干净净,你特么就别在这胡乱挑逗老子了,还得留体力对付那北离太子呢。”

    苏邪捏了捏拳头:“占我鼎炉便宜,杜亦凝真是爪子不想要了!”

    陵天苏抖了抖手,道:“先疗伤,先疗伤,近日以来大晋发生了许多事,北离太子要苏安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为你护法调息你便先下山等我,我救了苏安便来寻你。”

    苏邪摇了摇头,道:“北离太子与合欢宗有着何种联系我不关心,苏安的死活我亦是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合欢老祖如今闭关生死,这是我莫大的一个好机会。”

    陵天苏皱了皱眉道:“你想……”

    苏邪那双极致妖娆的桃花眸折射出寒魄冷芒,眼眸眯出一个迷人且凌厉的弧度,道:“他是存在我心中多年的噩梦与心结,我会在今日了解一切。”

    她缓缓抬首,眼中的执着与野心毫不顾忌的呈现在陵天苏面前,纤薄的唇微微开合:“我会颠覆整个合欢宗,再创造出一个新的合欢宗,所以叶陵……帮我吧。”

    陵天苏从不反感女人有野心,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苏邪。

    但是他实在不喜欢苏邪为了这份野心的隐忍与压抑,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这种极刑状态。

    不过他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问道:“要我怎么帮你。”

    苏邪全然不复方才的轻佻与调戏,定定的看着陵天苏,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当我的鼎炉,不是练功鼎炉,而是双修鼎炉。”

    得……

    一本正经的又说回到了不正经的上面去了。

    陵天苏苦笑不得:“你就这么想采补我吗?”

第八百三十九章:第三种交易

    苏邪笑了笑,指尖轻轻地点着他的眉心,道:“在人间,能够点燃自己本命星辰的凡人少之又少,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你那漂亮傻媳妇,天赋机遇都比我好,她通过钟山之主留给她的阳瞳点燃了自己的本命星辰,也就是天上的太阳。

    再加上她天生木灵之体,他日作为更是不可限量,而我自幼修行功法则是与苍穹之上的冷月息息相关,如今你体内有着烛阴之月瞳。

    我与你双修,有着很大的可能性点燃属于我的第一颗本命星辰,这样一来,我无需再等十年,便有着实力与合欢老祖一较高下。

    更重要的是,若他看到他一直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东西毁于一旦,道心实力不然受损,这也正是我最好的下手时机。”

    苏邪说得头头是道,但听在陵天苏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正如当日他对牧子忧诚实所言,他对苏邪并无爱意。

    但苏邪是他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虽然有时放浪不堪,但始终是在陵天苏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这种情感虽不及牧子忧那般刻苦铭心,但却多少掺和了一些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如今她却将采补双修说得如此轻而易举,就像是合欢宗内的弟子最寻常要经历的事情,这令陵天苏多少心中有些不快。

    “若是……若是继承烛阴之瞳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是否也会提出如此要求来?”

    陵天苏知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问了出来。

    苏邪微微一怔,清澈的眼瞳之中瞬然多出了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

    随即她又露出一个一如往昔的笑容:“世上哪有那么多若是,叶陵你何时成了一个如此伤春悲秋之人?”

    笑容很好看,却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陵天苏仿佛觉得有一根尖锐的小针扎入自己的心头,让他微微蹙眉。

    平日里她唤他都是陵陵或是小狐狸,如今连名带姓的叫他还是极为少见。

    刻意的生疏他如何听不出来。

    陵天苏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

    他面色恢复淡然,道:“若我拒绝,你当如何?”

    苏邪微微弯起了眼眸,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语气坚定道:“两条路,再抗个十年,或是趁着这次谢无涯闭关,搏一回生死。生,我便来日还你今日相救之情,死……”

    她无畏地笑了笑:“不过黄土一把的事,何须那么费心。”

    “好吧。”

    陵天苏笑了笑,道:“那我就再问一个矫情的问题……”

    他看着苏邪清澈的眼睛,笑容敛去,道:“你看我……只是一个采补用的鼎炉?还是一个较为特殊的存在?”

    苏邪楞了办响,全然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不开窍的小狐狸会突然有此一问。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意乱,眼眸深处涟漪出几圈浅浅的痕迹,很快便又极为完美得掩饰不见。

    她知晓今日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不管是怎样的答案,他为了京城那个牧子忧,想必都不会与她发生任何关系了。

    或许在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去救苏安。

    但她仍是什么都未察觉般的打了一个哈

    哈,笑道:“当然也不是单方面的采补鼎炉了,我教你的鸳鸯双夜大神功是双方互利的,还能够助你更加贴切快速地融合烛阴之瞳哦。”

    不强求,不勾引,不施展任何魅惑手段,一切都顺其自然。

    或许他在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苏邪心中微微苦涩黯然的想着。

    可她不是寻常家的儿女,她出自合欢宗这等污秽之地,见过太多丑陋的人心。

    母亲到死都叫她不要爱上任何人,她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

    智者不坠爱河。

    “嗯,好,我知道了。”不出意料的平静对答。

    苏邪心中微叹,想着这样也好。

    没人知晓,在她提出主动修好的时候,她其实也很紧张。

    平日里她再怎么放浪形骸,再怎么魅惑勾人,终究还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正胡思乱想间,腰间豁然一紧,被一只火热的手臂紧紧箍住,两具湿透的身体再度紧贴。

    陵天苏不再隐忍打压那魅妖果的药效。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那双妖治的桃花眼眸豁然大睁,心头狂跳。

    陵天苏身音沙哑而低沉,有着**的磁性特有嗓音,他缓缓而道:“那就这样好了,那两个选择都不好。”

    “你……”苏邪苍白的面颊有着美丽的红晕散开,她双腿打晃,神色不解地看着陵天苏。

    陵天苏双手下移,托住她的身躯一把抱了起来,低下头去。

    苏邪脑子轰然一响,双手下意识地去推陵天苏的脑袋。

    陵天苏沙哑着嗓子含糊说道:“既然你将这当成交易,我希望这场交易的时间能够长久一些。”

    苏邪终究还是苏邪,合欢宗最邪气的女子,她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调整好了心态。

    不再震惊与慌乱,反而主动抱着陵天苏的头颅迎合。

    她低喘一声,轻笑道:“你莫要小看我,我虽不善体道之修,但论双修自是比起寻常女子要长久许多,你虽是妖兽之体,但这方面,未必就如我。”

    陵天苏心中苦笑。

    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说话,打横将抱起苏邪远离了池水一些,这里的地面水迹太多,不是很方便。

    “你身上的伤……”他又不放心的问道,脚步有些迟疑。

    苏邪笑容不带一丝妖意,与平日里反常得很。

    甚至收敛住了她的魅术‘璃幻’,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眸始终清澈如许。

    可她的小手却是十分不安分起来:“双修既能疗伤,也能止疼,你受我引导就好,身上这些伤自然不成问题。”

    陵天苏登时双目大红,鼻息咻咻。

    小妖女笑意盈盈。

    陵天苏反而被这妖女看得有些不自在,有种自己就是一个小白兔,马上要入大灰狼手掌心的感觉。

    苏邪收回手掌,目光悄然一转,落在陵天苏那满是刀口的面颊上时,眼神微动,却没多说什么。

    双手轻轻解开陵天苏的衣衫,正欲左右分离褪去,便看到陵天苏皱眉轻嘶一声。

    “怎么了……”

    她动作一直都极致温柔,应该不会弄痛他

    才是。

    月白色的单衣分离,裸露出精壮的小腹肌肉,白瓷一般不带任何粗糙感的肌肤。

    但腹部一圈圈的绷带以及那贯穿的鲜红伤势顿时让苏邪眼瞳猛然一缩,瞳色漆黑如墨。

    面色的桃色顿时散得干干净净,多了几分杀气,她捏着衣衫的手指紧了紧,低沉着嗓音道:“谁干的?”

    陵天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冥主是一个过于可怕的敌人,虽然他相信苏邪不会为了他去甘愿冒死找冥负的麻烦,可他仍是不愿多说什么。

    看他这副模样,苏邪皱了皱眉,手中微微用力。

    陵天苏仰头倒吸一口凉气,忙道:“别瞎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邪眼瞳之中的危险冰冷消散了几分,转而轻笑道:“也是,在风花雪月之际谈其他的事的确很煞风景。”

    说着,小手松开。

    陵天苏眼神一慌,忙推她的肩膀:“喂喂……你做什么?”

    握着苏邪双肩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陵天苏浑身抖了三抖,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虽然不否认身体上很爽,但心中那根针,却是越埋越深。

    良久以后,陵天苏翻了一个白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我需要休息休息。”

    苏邪也躺了下去,靠在他的身旁,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低声道:“过了吗?”

    陵天苏不解:“什么?”

    苏邪揽着他的腰身,身上的白衫依旧半遮半掩的披在身上,她哼哼两声,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我是说魅妖果的药性过了吗?”

    陵天苏这会脑袋有些不太灵光了,思考的路线在脑海中晃晃悠悠的转了三圈。

    感情你那么卖命,是要解魅妖果的药啊。

    陵天苏翻了一个白眼:“过了。”

    苏邪开心的伸了一个懒腰:“可算是过了,累死我了,叶陵你亲亲我。”

    陵天苏没有废话,翻身就是给她一个吻。

    苏邪红着脸哎呀一声:“我没涑口……”

    陵天苏登时脸都绿了,表示要离她远远的。

    苏邪没皮没脸的又蹭了过来:“再亲一口呗,再亲一口呗。”

    陵天苏睨着她:“滚!”

    苏邪打了一个滚,滚得更近了。

    她翻身坐在陵天苏的身上,刻意避开了他腰间的伤,坐在他大腿之上。

    她俯身贴着他的胸口,用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音量喃喃道:“我只是不想我们第一次是魅妖果在作祟,不然……”

    我不知晓你对我的**与情感是源自药物使然,还是因为我……

    若是换做了平时,以陵天苏的耳力自然是听得到她的小声呢喃。

    好在他年轻,又有着妖兽强大的体质。

    看着水牢以外愈发清明透亮如白纱的月光,陵天苏将苏邪的身体抱了抱,有些羞耻的问道:“还要继续吗?”

    苏邪不禁双眸大睁,有些吃惊且紧张道:“你这么快就恢复好啦。”

    陵天苏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是故作不屑道:“我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你太小瞧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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