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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燎     我是半妖txt下载     我是半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一章:玄武迎接

    显然刘妈妈起了兴致,起了话头就怎么也止不住了,红光满面的喋喋不休道:

    “若非刘妈妈我如今已是蒲柳之姿,要是能够再年轻个二十年,定也要好好对镜梳妆展示一番的,叶家世子妃这个机遇,可当真是可遇不可求,也不知这最后能够便宜哪家的小妮子……”

    “刘妈妈……”

    苏九儿淡淡打断她的言语。

    刘妈妈一怔,看着苏九儿抿唇低眉的模样似有心事,她心中大骂一句自己口无遮拦。

    她纵是相信自家姑娘对于那叶家世子是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姑娘眼界极高,除了入京那日高调了一回以后,便再无其他动作,更是谢绝任何名家贵胄的来访拜礼。

    纵然那日不甚从楼上跌落,被叶家世子恰好接住,可若她真有什么心思,到了后些日子却又全然没了动作,显然是将那小子并未放在心中。

    更何况姑娘身份特殊,绝非寻常?[倌儿那般,她的背后可是有着一国之主的鼎力扶持,虽然听雨轩明里都是在她刘妈妈的一手掌控之中。

    可她心中亦是十分清楚,以她刘妈妈在听雨轩中的地位而言,甚至调动不了暗门中的任何一名暗子力量。

    而暗门中的一切势力,皆在她身旁这位娇媚动人的女子纤纤玉手的掌控之中。

    谁又能够想象得到,永安城第一青楼听雨轩的第一头牌姑娘,会是在暗世之中,覆手翻云这等子人物。

    叶家世子妃这个身份,对于寻常贵家女子而言,那无疑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致命诱惑。

    可对于她们家这位姑娘而言,怕是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只是今日看姑娘面色怪怪的,一时之间,刘妈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又哪里知道,她这位九儿姑娘对那位世子爷何止是存有了非分之想,甚至已经是吃干抹净什么都不剩了。

    刘妈妈干笑两声,忙道:“怎么了姑娘?”

    在晨光的映照之下,苏九儿那双冰白如玉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嘴角却是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淡淡笑意。

    朝露清亮的眼眸微微一弯,却看不出来任何高兴意味,她缓缓说道:“顾瑾炎今日以来送来的那些奇珍以及礼金……”

    刘妈妈不知为何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但仍是十分贴心的点头笑道:“懂懂……刘妈妈都懂这些的,那些金子,听雨轩没留下一分一毫,我全给退了回去。

    今日刚送至堂下,那大箱小箱的,虽然看着惊心动魄,但是只要姑娘不愿,妈妈我啊是绝对不会贪图半分的。”

    “不……”墨色的秀眉轻轻一动,苏九儿玉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腹黑趣然:“今日顾瑾炎送来的东西,刘妈妈大可尽数收下。”

    刘妈妈先是一喜,后是一怔:“这……”

    难不成她家姑娘看上了顾家那纨绔?

    苏九儿眼眸弯眯的看着她,笑容迷人道:“刘妈妈不必怀疑,我说可以收下,大可放心收下,而且不仅只收他顾瑾炎的礼,就连那些皇子侯爵商贾们送来的礼金皆可收下。”

    “都收下!”刘妈妈眼珠子一突,就连从旁吃着甜糕的小灯亦是略有惊色。

    “我的姑娘哟,那些个礼金加起来都还不及顾家少爷送来的一半之多,这收多收杂的……姑娘可知意味着什么?”刘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苏九儿漫不经心答道:“意味着我的牌子得挂出去,若是无人来赎,便只能够等人来翻牌子了。”

    清澈如朝露的眼眸抬起看了刘妈妈一眼,微笑道:“这不正好随了刘妈妈您的意吗?入京一年多以来,我入了听雨轩,您不是时时刻刻盼着我出阁迎客?”

    刘妈妈猛的一拍大腿,忙道:“不不不!我这不是不清楚姑娘您的身份吗?如今哪里还敢有着等子想法!真是折煞刘妈妈我了啊!”

    “没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这是我的意思,你只需遵循去置办之事,明白吗?”

    苏九儿眼眸柔柔一凝,虽不见半分凌厉,却不禁让人不主心生折服之意。

    刘妈妈虽然一时拿捏不住她是何心意,但仍是从命下去安排。

    退下之余,心中不由胡思乱想着。

    这消息若是打出去之前,疯掉的只是京城里的女子。

    如今再这动荡时节,再爆出去听雨轩苏九儿出阁的消息,怕是全京城的男子都要跟着一起疯掉吧?

    啧啧啧……

    苏九儿的初夜天价,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出得起的吧……

    ……

    ……

    七日后,在连绵细雪之下,两匹白马优哉游哉的背着三人来到了永安城门之下。

    赫连独乘一骑,陵天苏与叶离卿兄妹二人则是同乘一骑。

    陵天苏原本是将这两匹马儿交给了客栈里的那个少年。

    可少年身死,这两匹马儿也颇富灵性,竟然不肯离开沙漠,而是不断的在沙漠之中徘徊,宁可渴死,也要等待主人回归。

    如此颇具灵性的动物已经不常见,随意找个市集卖了未免有些可惜。

    倒不如带回叶家军内好生培养一番,日后在战场之上,说不定还能够大有用处。

    有了这两匹马儿陪同,陵天苏倒也不那么着急归家了。

    晏佑自殉沙漠,虽然叶离卿嘴上不说,但是陵天苏仍是看出了她心情暗自郁结难过。

    一路南下而来,便在各州城池当地名胜景点,特色小吃各等民间妙地带她游玩了一番,权当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责任。

    殊不知这不长不短的七日时光,不知等疯了多少京都女子。

    抬首看着无边冬景,洁白的落雪将漆黑威严的城门渡上一层浅浅的白,那玄武神像气象威严的耸立在那里。

    陵天苏不由自主的对上那石像玄武的眼睛时,早已无了当初的那般深深恐惧。

    而玄武双眸之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石像之中,登时腾起一道巨大的玄武神兽虚影。

    但是这一次,却并无半分凶戾,好似迎接一般,神圣的气息席卷至整个永安城,尘封在石像中的力量冲天而起,将灰蒙蒙的雪天荡出一道威严神光。

    自陵天苏头顶周身,竟是再无半分雪花降临肩头。

    陵天苏哑然失笑……

    这差别待遇……

    他无奈的摸了摸眉心,暗道这玄武神像是感知到了烛阴之目,同为神类的它们,总是能够产生一种奇妙的联系。

    玄武的异动自然瞒不了城中的那些贵人们。

    生死楼上,焚香静坐的星父再一次从冥想中打断醒来,黑如长夜的双眸浮闪出一丝道意。

    砰砰砰!!!

    颇富节奏的打铁之音在集市中持续不断,金闪闪的棚子成为了这条街最显眼的亮色。

    批阅奏折的天子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在军事之上,与他而言每日都在经历着一场场的苦战。

    如今这小子归来,他又得为她那个女儿,再谋一场战事了。

    在玄武神兽虚影的笼罩之下,陵天苏手中马缰一紧,双脚轻夹马腹,将自己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将隐在身后的即墨蛛阴包裹其中。

    这位阴刹皇朝的小皇叔虽然修为高深莫测,但毕竟体内邪祟之气过于浓烈,终是难逃那神兽法眼的。

    不过在陵天苏的气息刻意亲近之下,那玄武神兽也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只是低沉沉的戾吼一声,也再无其他动作,最后缓缓归于神像之中。

    “哥哥……”话中的叶离卿口中叼着一串狐狸形状的小糖,回首睁着漆黑的眼珠子看着陵天苏。

    陵天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没事的。”

    然后他侧过脑袋,冲着某个虚空方位说道:“永安城不比沙海楼,四处都是眼睛,记得进城的时候低调行事。”

    随口的嘱咐一句自然换不回来即墨蛛阴的一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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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瓜果与人海

    陵天苏也并未多想,转而与赫连说道:“如今钱财方面倒不必担心,你若放心不下孤月狼王,可去随我去小庄园内拿些赎金,早日将你母亲给赎出来。

    赫连将军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就别跟我计较钱财这方面的事了,如今我们已经是朋友,又何必在意欠下这些黄白之物。”

    赫连没能够想到,时隔已久,陵天苏竟然还能够记得孤月狼王的存在,心头微暖的他也不禁挤出一道生硬的微笑。

    “先不急,赫连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便有了足够的赎金,我想他也不会轻易交出阿月,我先去探听探听情况,今天……我想先去苏宅一趟。”

    陵天苏嘴角抽搐的看了一眼被赫连绑在马屁股上的鳄蛤兽。

    这一路行来那股子恶心的腥臭之味可是如影随形。

    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呃……那你快些去吧,我就不与你同行了。”

    “嗯。”

    赫连看起来十分高兴,策马奔腾而去,先行入了城门之中。

    陵天苏心中有事,也不知顾少有没有帮他把银子筹好。

    赫连要去赎他母亲,而他……还得去赎他那小媳妇。

    一想到牧子忧,陵天苏不禁心头一热。

    许久不见,思念之情不减反增。

    若非得先将小叶子安顿好,他简直就想如那赫连一般,现在就策马长驱直入那听雨轩中去。

    嘀嗒嘀嗒马蹄声。

    伴随着过往的行人商队,陵天苏与叶离卿进了城,就如同寻常人一般,不带一丝修行者的气息。

    通过幽长的城门通道,看着那出口从远到近,从小到大,迎来明媚的天光之时。

    在无不热闹的京都雄城里,不知从何方酒楼之上,传来一道女子兴奋的尖叫声:“是他!是他!终于等到了!”

    这声音实在是过于惊喜,陵天苏瞬间误认以为这是那位家中终于苦等到战场之上厮杀归来的夫君归来之日的激动。

    不由好奇的张望过去,只见一座高高酒肆楼台之上,莺莺燕燕的一群模样姣好女子并排而立,激动出声的则是其中一位挥舞这一张画像的绿衣少女。

    挥舞的动作甚是激动澎湃,以至于看不清画中那人的眉眼是怎样,不过依稀看得出来是个少年人的画像。

    “啊!”那名女子尖叫一声,无不花痴的捧着心口道:“他朝着这边看过来了!”

    陵天苏心想,看来不是了……

    那女子分明是个少女发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夫君。

    心中好笑之余,暗道这永安城内女子的行为举止如何这般大胆放肆了。

    是家中夫子布置的课业不够多,还是学习刺绣太过腻歪了,这成日的挤在酒楼里看着城门口又是什么情况?

    刚笑了没两下,便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一枚果子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怀中小叶子的脑袋上,然后圆溜溜的滚到了她的怀中。

    小叶子一脸懵的含着狐狸糖人,一手捂着吃痛的脑袋,眼神迷茫。

    陵天苏亦是一怔,刚想循着方向望去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竟然在他归来的第一天就如此挑衅。

    然而头一抬起,劈头盖脸的鲜花瓜果比细雪还要密集的朝着他砸来。

    这性质可就不同了,看来还是拉帮结派的来找茬。

    真是胆儿肥了,当着他妹妹的面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当真是离京久了,这群人竟然肆无忌惮到了如此程度!

    陵天苏怒极反笑,一抹脸上乱七八糟的鲜花瓜果。

    低头一看,自己怀中以及妹妹怀中不知多了多少这般甜瓜鲜花,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若是找茬……怎么会扔这些东西,不应该扔臭鸡蛋臭粑粑什么的吗?

    正值思绪间,陵天苏面颊一阵温暖,说不上那是什么温度,却又一块柔软的布料覆面而来,淡淡异香扑鼻。

    顿时……

    “呀……你要扔就扔你自己的,将我的扔出去做什么?”

    “嘻嘻……我看飞兰姐姐你迟疑半天也不敢扔,妹妹好心帮你呀?”

    什么东西?

    异常熟悉的感觉让陵天苏收起温怒之心,抬手将面颊上的布料取下。

    待看清那物的陵天苏:“……”

    迎风卷啊卷,这次更是直接……飞他脸上来了。

    竟然又是一块女子贴身肚兜!

    苏邪的那块都还安静的躺在他怀中,如今这又来一块……

    陵天苏有些无语。

    待他抬首去追寻那方才那两道对话之音,他再次震惊。

    道路两侧上大大小小的酒楼之中,那群红衣白衣绿衣黄衣紫衣以及乱七八糟衣的莺莺燕燕们不知何时都挤上了大街上来。

    过往的行人竟是硬生生的被这群娇滴滴的贵家小姐们生生的给挤到了街边上去,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如花美眷们。

    陵天苏亦是赶紧勒紧缰绳,吁了一声,额角淌汗的看着她们纷纷拉起横条,取出一块绿叶形状的小木牌,正面刻有‘叶’字,反面则是一个‘陵’字,在她们手中疯狂挥舞。

    这放眼望去,女子姑娘们的头顶上,皆是绿油油的一片。

    也不知是否为这些女子们天天趴着楼栏张望,原本质量颇好的雕花木栏却是早已摇摇晃晃,巧的是一度火热激动的场面这么拥挤之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惊呼。

    一道倩影从上方无力凄惨跌落下来。

    陵天苏心想这群人也真是够奇葩的,但皇城脚下,此刻他又尚未醉酒,还真不好做那见死不救之事。

    无奈之下,伸手一揽一抛,巧劲使得十分利落,在未触及那名女子衣角的情况下,就轻飘飘的虚托让她平稳坠地。

    如此情形,顿时迎来四周好一阵交好击掌之声。

    陵天苏看到其中一名少女尤为激动,红着小脸,极为卖力的拍着双掌,两只娇嫩的小手不多时就已经拍得通红一片。

    但见她衣襟领口微微凌乱,稍显露出一丝贵族小姐才会有的细腻白皙肌肤,显然是在前不久才从怀中大胆取出过什么东西。

    而她身旁的一名少女,手中握着一团青色肚兜,一看也是刚解下不久的。

    她看着奋力击掌的同伴,忙说道:“飞兰姐姐,飞兰姐姐,你看你看,世子殿下朝你看过来了!”

    名为飞兰的女子眼眸一抬,恰好对上陵天苏投射而来的视线,见他手中握着自己的贴身私藏之物,顿时芳心大乱,什么也顾不得思考了,只知傻傻的拍手叫好不断。

    陵天苏看着模样就已经猜到手中之物来自何方了。

    本想策马行驶过去归还于她,可这四面八方的被围了个严严实实,还真叫他不好行动。

    若是下马走去,这群女子不比他人,挨着了碰着了都不好说事。

    可直接骑马过去,若是不小心踩着哪个,马蹄踏出个重伤来,也是不好。

    无奈之下,陵天苏冲那名女子招了招手。

    简单的动作又是一阵喧哗之声。

    吵闹得陵天苏有些头疼。

    他都有些怀疑这群女子会不会是顾瑾炎寻来作弄他的。

    可转念一想,这黑压压的一大片,怕是全京城大部分的女子都迎了过来,长街都看不到尽头似的,简直可怕。

    在一众小伙伴的推搡之下,飞兰终是羞红着小脸,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而来。

    她拍得通红的手指搅动着衣带,一张俏脸比手掌还要红,低首轻声唤了一句:“世……世子殿下。”

    陵天苏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不禁扳过小叶子的身体看了两眼,惊奇的发现她们两人竟然有着三分形似。

    这莫不是小叶子的哪家亲戚,那如此推算……岂不是跟自己也多少有了几分干系?

第七百八十三章:就她了

    念及此处,陵天苏神色也不禁柔和了几分,将手中之物递还给她,并道:“姑娘之物且收好,莫要再弄丢了。”

    沈飞兰眼睛一红,虽然这肚兜并非自己亲手扔赠出去,但也算是赠了出去。

    如今叫人当众归还回来,着实令她女儿家的颜面有些难堪,哪里还敢去接。

    陵天苏见她不接,轻咳一声道:“姑娘这是何意?”

    沈飞兰豁然抬首,紧咬嘴唇,眼睛里似是燃烧着火焰,豁出去一般的说道:“以此为证,世子殿下,我心悦你!”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

    对于这叶家世子,当街众女无比持有着同一种心思,只是共同成群而来堵截于她,无需多大勇气。

    可是想她这般,当众告白,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陵天苏忽然意识到今日这事渐渐的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而去。

    心思飞转间,陵天苏目光一动,随即说道:“抱歉,我早已心有所属,不能够回应你这番心意。”

    此言确实也是不假。

    只是此情此景说来,就不难让她人认为这是一个随意敷衍扯过的借口了。

    若他真有意中人,那为何世子妃迟迟不定。

    十六虽为少年时,可在王孙贵族之中,十六岁成婚生子的却也不占少数。

    沈飞兰自是不信的,只当他口中的意中人不过是与顾瑾炎常入那些勾栏瓦舍里的狐媚女子,根本不足为惧。

    她红着小眼,眼珠子在眼眶中打着转说道:“世子这个借口着实牵强。”

    陵天苏无奈,只好把妹妹的腰间一搂,正欲把她搬出来当挡箭牌。

    毕竟他们一路共乘一骑而来,她们也是看在眼底的。

    不曾想这个动作落入沈飞兰眼中,更是笃定了心中想法。

    她噗嗤一笑,容颜舒展开来,带着笑音说道:“世子殿下可就莫要再打马虎眼了,您身前那姑娘,是您的妹妹,虽在天阙楼办差,可京中不少人还是认识的。”

    陵天苏大为尴尬的收回了手掌,只是他也早已非昔日不懂情事的少年儿郎,知晓有些东西是不可胡乱收下的。

    他只好微微俯身,拿出跟在顾瑾炎身边学来的那股子轻佻劲,说道:“这寒冬腊月的,姑娘所赠之物确实暖手贴心,只不过我实在不忍姑娘迎风受冻,还是快快收回穿好才是。”

    沈飞兰执意不肯收。

    陵天苏挑眉一笑,也不气恼,十分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若你不愿也无妨,只是顾少素来教我要怜香惜玉,不如这样,我帮你穿上好了。”

    沈飞兰虽然胆大,可毕竟是名流书香世家出生,哪里受得了这等子调戏,登时脸红得跟个大红布似的。

    不禁一阵脑补他为自己穿衣情景,顿时心肝狂跳。

    她一把抢过那私物,掩面而逃,可仍是舍不得就此离去,躲在人群之中,时不时怯生生的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偷看于他。

    叶离卿从怀中拿起一个果子咬着,含糊不清的说道:“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陵天苏无奈笑了笑,看着那人满为患的长街,终于理解这群贵女们是为他而来。

    只是堵在这里算几个意思?

    他只好高声朗道:“诸位姑娘这是何意?”

    人群之中,有胆大者亦是俏声回应:“世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都与飞兰姐姐一般,心悦殿下,七日之前,叶老王爷就传出要为殿下择选世子妃的消息。

    今日终是等到殿下归京,今日佳时尚好,全京城大部分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在这了,则如不如撞日,殿下若有看中的,不如一一点出来。

    若有幸被点中,我们一同跟你回家便是,哦对了,殿下,小女子名叫秦飞鸾,您可要挑仔细了。”

    何等胆大的发言,陵天苏不由朝着那少女多看了几眼。

    她穿着皇室宗亲的华贵服饰,明显就是从宫里出来的,还姓秦……怕是天子的近亲人物吧。

    他皱眉回应:“荒唐!如此荒唐之事,即便我挑中了,爷爷也不可能同意的!你们先散了。”

    信了个邪的!

    小爷我搬出叶沉浮的名号,我就不信这都吓不退你们!

    一只影子从雪地里飞快的窜了出来,单膝跪地道:“启禀殿下,此事叶公是鼎力支持的,他老人家说这些姑娘们品性极佳,又在如此寒冷的天里在此等了您整整七天。

    他老人家曾下了死命令,说您若是回京,无论如何都要从中挑选一名女子带回家中,如若不然,您也不用回去了。”

    说完,就咻的一声,融入雪地之中,遁去远方,独留陵天苏一人在雪风中凌乱。

    他心中大骂,哪有这么坑孙子的。

    他本还十分好奇这京中女子怎这般大胆放肆了,感情是有您老人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影侍的出现无疑是在**之中添加了一把热 淋淋的猛油。

    使得这群贵女们眼睛都直发绿光,吓得是他身下那匹膘肥体壮的大白马都忍不住连连后退。

    陵天苏使劲磨牙,暗道给自己那亲爷爷坑得真是不轻。

    目光微闪间,想着要不随意先挑一个带回去,在后期找个借口随意给打发了。

    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往人群中扫荡过去,掠过那一张张寒风中微红的动人小脸蛋,陵天苏目光一定,心也随之跟着定了下来。

    他在叶离卿耳旁轻声说了一句:“小叶子,你先在马背上坐好,哥哥马上带你回家了。”

    叶离卿吃着一路买来的小零食,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点了点头。

    陵天苏翻身跃下白马,在她们即将躁动之前,他连忙高声喊了一句:“行行行!你们让我选,我已经选好了。”

    贵女们纷纷止了脚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沈飞兰亦是探头探脑,努力将自己往他的视野中挤进去,暗道,是自己就好了!是自己就好了!

    方才自己率先告白,应该对他印象最为深刻吧?

    陵天苏一步步拨开人群,在一片片被拨开少女失望的目光之下……

    他来到一名女子跟前,毫不犹豫的一把将之打横抱去,说道:“就是她了,她就是我选中的世子妃!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诸位都给散了吧?”

    怀中女子柔软秀发在他臂弯中如瀑倾泻,手中还握着一枚绿叶小牌。

    陵天苏仰着脑袋,吹了一个口哨,身后的马儿顿时十分听话的跟了过来。

    而长长一条人满为患的大街,在众多女子心碎的目光下,不甘心的让出一条长道来。

    待到无人时分,转角巷道之中,陵天苏才将怀中女子放下,而这一路来,她亦是十分配合,没有多说一句话。

    陵天苏后怕似的摸了摸额角的薄汗,看着她轻声说道:“轻衣,你怎么来了。”

    那名女子不是她人,正是老熟人黄侍骆轻衣。

    鬼知道她怎么也混进了逼婚堵城的大队伍中去了。

    骆轻衣一袭黄衫在巷道风口中凌空飞舞,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秀眉,长长的睫毛如同羽翼一般低垂着。

    她眉眼如故,气息也比起当日分别只是平稳不少,显然伤势早已痊愈。

    “叶公命我来接世子以及小郡主回家……”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绿牌牌,眼尾闪过一丝无奈苦笑,将那刻有叶陵二字的绿牌牌递给他道:

    “只是刚进那条长街不久世子就来了,唔……再然后,那群贵家小姐们就跟疯魔似的冲了出来,唔……她们似乎还将我当成了其中一员,并且十分热诚的将我拉进的欢迎的队伍之中,这个牌子也是那个叫沈飞兰给我的,看那模样,身上应该还备下了不少。”

第七百八十四章:天苏啊……

    陵天苏接过牌牌,看着做得惟妙惟肖的绿叶图案的名字小牌,顿时哭笑不得。

    “爷爷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骆轻衣说道:“世子自从被国师天明强行拘进远古之地,叶公便再也未见过世子殿下一眼,在老人家心中,自己孙子出趟远门,总是劫难重重的,如今难得回家了,自然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殿下的终生大事给定下来。”

    陵天苏闻言撇了撇嘴,道:“可这动静也闹得忒大了些吧。”

    骆轻衣颔首说道:“不可谓不大,京城里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将门虎女,十有**的都在今日这条街上聚集齐了,可惜殿下谁也没有选。”

    “谁说的。”陵天苏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这不是选了你吗?”

    “殿下莫要胡乱开玩笑了,你我都清楚,殿下不过是拿属下做为方便脱身的借口罢了,又何必在此打趣属下。”

    骆轻衣神色与平时别无二致,只是不知为何,陵天苏隐隐觉得她有些生气。

    他沉吟片刻后,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今日此举为你带来了不便?如果是的话,我像你道歉。”

    原本还算温和专注的那双眸子顿时没了任何情感,骆轻衣不咸不淡的公事性答道:“并无此事。”

    短暂的对话再此结束,骆轻衣看起来心情不算很好,不想再进行任何对话,转身便给身后二人一马带路,往王府方向走去。

    待到回到叶王府的府门门口时,已经接到消息的叶公与沈柔早早的在漫天飞雪之下等候他们的归来。

    此情此景,亦如当年陵天苏第一次归家时分……

    念及此处,陵天苏心头一阵温暖。

    骆轻衣朝着叶公、沈柔二人施了一礼后,便一言不发的回到药室之中。

    陵天苏目光遥遥望去,老人的目光是慈祥的,慈祥的背后更多的是有着宽慰与自豪,再无当初初见时分的生疏与冷漠。

    这眼神,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狐奴爷爷。

    陵天苏不敢多看,生怕自己深陷进了这样的目光之中,忙将视线往一旁撇去,便迎上沈柔那双目含水的温柔眸子。

    她正以专注眸光的朝他看来,甚至是连余光都未施舍过一丝给身后马背上的小叶子。

    陵天苏与她视线几乎是一触即分,显然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眼神交流。

    转过身,先是将小叶子衣服裙摆上的零食纸屑拍干净,然后朝她展开双臂,示意她下马。

    叶离卿乌黑的眼睛木讷的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压根就没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半分,而是一直宛若看珍宝一般的看着哥哥,心中不由一黯。

    不过当她低头看到哥哥张开双臂对他温柔微笑的模样时,心头的晦涩顿时一扫而空。

    她本是个贪念亲情,可又无法留住亲情的孩子。

    如今哥哥的这份爱当属亲情的一部分,她毫不犹豫的将身子交到他身上,双手搂过他的脖子。

    小心翼翼而卑微的感受着这一丝似是偷来的亲情,脑袋像猫一样下意识懒懒的在他肩膀上拱了拱。

    陵天苏笑着撑起她的身体,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他们兄妹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略显亲昵的举动落到了沈柔眼中,令她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入了宅府之中,便是晚饭时分。

    沈柔亲自下厨,普通的家宴,叶家虽然贵为九大世家之首,可平日里的生活却并不是那般奢华糜烂。

    故而这场家宴也并没有极为特殊的山珍海味,对于陵天苏而言,是什么都一样。

    世上美食再多再好,都不如她的一碗鱼汤来得让人舒心。

    只是对于小叶子而言,这又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概念了。

    他知晓她这妹妹,十分爱惜食物,尤为是她母亲亲手制作的食物。

    故而晚饭间,陵天苏手臂也长,特意为她寻了一个空碗,一个劲的往一个空碗里夹菜,不多时就堆得满满一座小山似的,看得小叶子本就呆呆的模样更呆一分。

    陵天苏将满满一碗往叶离卿面前一推,说道:“在外跟着你们楼主流浪好几个月了,想必也是吃得极为不好,既然是归家的第一餐,自然得好好的饱餐一顿。”

    沈柔道:“天苏你也多吃些,这些日子看你都瘦了。”

    陵天苏笑着点了点头,又寻了一个空碗给妹妹兜了一碗汤,还盛了她最爱吃的蛋汤饼子。

    叶离卿发了一会呆,看着面前满满米饭以及饭菜,还有那一碗色泽诱人的汤食,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她害怕在饭桌子上丢脸,赶紧拿起碗筷猛地扒饭,将嘴巴塞得鼓鼓的,将那股子酸涩劲一同塞了下去,才没有闹出洋相。

    叶沉浮抚着花白的胡须,眼神宽慰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兄妹。

    这么多年了,他忽然发现这个叶府,因为这对兄妹,终于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若是再能多个孙媳妇儿,那就更加完美了。

    他忽然想起城门口传来的那个消息,抚摸胡须的动作顿住。

    老人目光定定的看着陵天苏,一张慈祥的脸快要笑成一朵风干了的老菊花。

    他呵呵一笑,道:“天苏啊……”

    陵天苏浑身抖了抖,开始不妙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嘴里咬着一块刚夹着的红烧肉,道:“怎么了?”

    “今日城门长街下,老夫听说你当众挑了一名世子妃回来。”

    叶沉浮笑容更开了,瞧那亮晶晶的目光,显然是对那位‘世子妃’的人选极其满意的紧。

    陵天苏放下手中筷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叶沉浮道:“爷爷,您可真是神通广大了,我才回家,这消息就已经先一步的传入到了你的耳中,您该不会是故意让轻衣去接我的吧?”

    可怜的骆姑娘,还不知晓自己就这样被他给坑了一把。

    叶沉浮哈哈大笑,既没承认,也没说不是,而是宽慰笑道:“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不然把婚事给办了吧。”

    陵天苏呵呵干笑两声,道:“别开玩笑了,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叶沉浮低吟片刻,又道:“莫不是以为成亲以后,爷爷就会对你严加看管,不让你继续胡作非为了?放心放心,你若嫌少,还是可以多纳几个妾室的。”

    陵天苏见他还没搞清重点,头都大了。

    这顿饭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陵天苏起身准备回房:“我吃饱了,爷爷,沈姨,你们慢用,孙儿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沈柔忙道:“就吃这么一点怎么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叶沉浮倒是并未多加劝留,他大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含笑的冲他摆了摆手,道:“无妨,去吧去吧。”

    回到房中,雾气渺渺,竟是下人早已备好的洗浴的热水,热水之中,浮满了不少清香醒神的珍贵药材。

    陵天苏暗自感慨这久不归家,家中下人都变得贴心了不少。

    一边褪去衣衫,陵天苏心中一边思量着如何让爷爷打消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看来得尽快将子忧从听雨轩赎出来带回家见家长了。

    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然他与牧子忧自幼便有着一纸婚书。

    可在灭南一战中,那一纸婚书怕是也随着鲜血与战火化作了灰烬,已经毫无效用。

    若是与爷爷提及婚约此事,怕是只会弄巧成拙。

    不过看他那急吼吼的模样,似乎身份想要抱一个曾孙子,若是他与子忧再带个小的回家……岂不是事半功倍?

    胡思乱想间,陵天苏不绝有些惋惜,上次被她可以灌酒套话,喝的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得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温情

    第二次在山谷之中,虽然他十分努力,干劲十足,可毕竟走得地方不一样。

    要想带回来一只小狐狸回家,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正惋惜间,陵天苏心绪一动,突然想起了凤陨宫的那名女子。

    在那冰川雪谷之中,他就与她折腾了整整四天,后在毒龙深渊封印之地为她解毒又……

    陵天苏解衣服的动作微微一定,心头忽然闪起一个念头。

    要是她有了自己的骨肉怎么办?

    陵天苏面色微微苍白,头脑有些发乱。

    这种可能性貌似还挺大的,不过以隐司倾的傲性,很有可能回到灵界之中,偷偷的把孩子生出来不叫他知道。

    如此一来,那他岂不是成了比双容还要负心的负心人!

    陵天苏啊呀呀的闷叫一声,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抽个空必须尽快去灵界一趟。”

    不管这个想法是否真的正立,灵界他是非去不可的。

    陵天苏心烦意乱的脱下最后一件里衣,将身体泡入热水之中,将一路风尘洗净。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也顾不上休息了,趁着黄昏将退,隐去气息。

    以他如今的修为,可极为轻松的甩开府中的暗侍。

    而像幽灵一样的即墨蛛阴,陵天苏就让他暂时待在了王府的房间之中。

    殊不知,在陵天苏从未往看去一眼的床帐内里中,有着一名来自叶风乡下探亲的侄女。

    在叶风与叶沉浮二人的‘狼狈为奸’安排下,正红着小脸,紧张着裹着织锦被,听着细微流水沐浴声,小心肝乱颤的激动不已下……

    陵天苏轻轻推开窗,化作了狐狸,消失在了黄昏雪景之中。

    细碎白雪像柳絮杨花,纷纷扬扬在永安城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陵天苏速度奇快的在雪幕之中穿梭成影,不沾半分雪花。

    来到听雨轩,他并未从大门直接进去,而是几个飞闪间,跃至五层楼的窗台外方。

    被灯火照得薄亮迷蒙的屏风下,苏九儿静坐案前,双膝之上平放着一张古琴,纤长如玉的十指时而拨弄一下琴弦,似是在调整音色。

    金炉之中,熏香淡淡邈邈,配合着昏黄的灯火烛光,更是衬得她那半张容颜如雪般洁净无暇。

    拨弄琴弦的手指微微一顿,半开着的窗户忽然掀起一阵微微寒风,朝露般的眸子随着案上烛火轻轻摇曳。

    似有所感般的微微抬眸,恰好与那只正往窗户口内挤进来半张毛茸茸脑袋的小家伙四目相对。

    苏九儿微微一怔,却并无多大意外之色,虽然说起来这还是她很少见他的本体模样,天下妖狐万千,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双眼眸。

    朝露般的眸子微微一动,淡淡地看了一眼后便平静收回视线。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的继续拨弄着琴弦。

    陵天苏歪了歪脑袋。

    嗯?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久别重逢的情景怎么想也不该是这么平淡吧。

    他用脑袋拱开窗户,而后又十分贴心的用狐狸尾巴将窗户关好,以免寒风细雪吹了进来。

    陵天苏心想,女孩子都该用哄的,既然她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那就自己厚脸皮一些吧?

    身体轻轻一跃,落至她双膝上的古琴之上,爪子肉垫踩着细细的琴弦,侧着脑袋舔了舔她拨弄琴弦的指尖。

    青葱纤长的手指微微一颤,赛雪欺霜的肌肤上顿时透着淡淡的粉红之意,眼波微动之下,可她还是微微偏首轻哼了一声。

    见她是真的在闹小脾气,陵天苏不敢有半分马虎。

    脑袋伸了伸,还用两只爪子抱住她的手掌,又轻轻的舔了舔她的指尖,模样很是狗腿讨好。

    可偏偏她又恰好十分吃这一套,虽然还是闹脾气的偏着脑袋,可视线却是转了过来,在不动声色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偷瞄他。

    精致的面颊微微泛起红色,她又轻哼一声,另一只手掌却是在陵天苏面前摊开。

    她知晓琴弦锋利,肉垫爪子踩在上面定然十分不好受。

    陵天苏自然是乖乖的收起爪锋,并脚踩在她的掌心中。

    见他如此乖巧听话,牧子忧面色顿时好转了几分。

    她转过俏首,用盈盈朝露眸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闷闷说道:“听说今天有好多姑娘在城门口堵你了……”

    陵天苏老实点头:“嗯。”

    她语气更加闷闷了:“有没有哪家姑娘占你便宜?”

    陵天苏心想自己当时马都没下,哪里会让人占便宜去。

    他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我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她面色稍缓不过片刻,又似想起什么,冷哼一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眉心。

    不悦说道:“世子殿下好本事啊,听说今日你在城门口抱了一个世子妃回府,嗯?怎么不好好待在府中陪陪你的新人,反而来我这听雨轩烟花之地。”

    陵天苏一抬首,轻轻用牙齿软舌咬着胡乱戳戳的指尖。

    好家伙,幸亏他今夜来了,这才不过半日功夫就酸成了这样。

    若是他在迟个几日过来找她,那怕是事情就麻烦了。

    “松口!”她板着个俏脸说道。

    陵天苏听话松开,然后飞扑而上。

    在飞扑过去的瞬间,陵天苏就化成了人身模样。

    牧子忧眼眸一抬,不见任何惊慌失措。

    扑通一声轻响。

    连人带椅一同被他推倒在地。

    陵天苏一只手臂搂过她的肩膀,一只手掌拖着她的后脑以免碰到。

    地上铺着名贵厚厚的毛毯,柔软的很。

    古琴倾倒,两道白衣叠加,牧子忧两只细瘦的手掌撑着他的胸膛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只见他那双雪亮双眸不断靠近,双唇一紧,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牧子忧卷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颊绯红,不禁睁大双目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脸庞。

    两道温热暧昧的鼻息不断在近距离下纠缠,扑打在对方的面上。

    她只觉得胸口下的一颗心脏就要快跳出嗓子眼。

    陵天苏从浅尝到撬开齿关深品,直至她愈发紧张到忘记呼吸,他才缓缓松开她那微红的唇畔。

    揽过她肩头的手掌收回抬起,看着她水雾蒙蒙的眼眸。

    他喉咙紧了紧,然后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嘴唇,轻笑道:“干了吗?”

    牧子忧哪里还有半分从容模样,身体软绵绵的被他压在身下,她迷迷糊糊的说道:“什么啊?”

    陵天苏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我说醋啊,被我吸干了吗?”

    在这一吻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去吃什么飞醋。

    牧子忧亦是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故作生气道:“还没有,一来就动手动脚的,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哄哄人。”

    陵天苏噗嗤一声险些失笑出声,哪里能够想得到这位北族最是骄傲的九公主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他目光含笑且宠溺,道:“说好听话那都是情场浪子骗骗小女孩儿的,你也喜欢听。”

    牧子忧红着小脸,难得坦白道:“他人说的我不喜欢,若是你,我便喜欢。”

    陵天苏嘴角微翘:“你这是要听情话?”

    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含蓄婉转,却也温情动人。

    牧子忧微微颔首,鼻音渐起,轻声道:“嗯,快说你喜欢我,说喜欢我我便不与你计较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事了。”

    陵天苏耳尖不自觉的绯红起来,他再度伏下身子,轻轻咬着那一片淡粉色的唇,口中含糊不清却异常坚定认真的说道:“我爱你。”

    比自己心中虽期待的最佳答案还要满意。

    牧子忧眼眸中的水雾迷泛开来,白皙如雪的面上粉色越晕越浓,抵制着他胸膛的双手松开几分。

    而后缓缓向下,然后用力抱紧他的腰身,主动扬起雪颈,全心全意的尽力回应着这一吻。

第七百八十六章:真是岂有此理

    陵天苏吻得忘情,纵然未饮酒,却早已心醉沉沦。

    “咳咳……”

    一声轻咳,宛若大梦之中当头倾盆浇下一盆凉水一般。

    难舍难分的二人骤热回神清醒,松开对方。

    陵天苏愕然抬首,嘴角尚且残留着一抹胭脂红。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屏风外掌灯而立的少女,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怎么在这?”

    那少女面颊微红,神情却是异常镇定,她笑着眼神打趣道:“公子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先从我家姑娘身上起来再说吗?”

    陵天苏赶紧手忙脚乱的起身,还不忘把牧子忧也扶起来,搬起椅子扶她坐好。

    牧子忧双手掩面,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声音嗡嗡的从双掌下传了出来。

    “呜……我居然忘了小灯也在……”

    真是太丢人了,真是一看见这家伙,就自动忽略了旁人旁事。

    掌灯少女眉眼弯弯,却是丝毫不在意的笑道:“姑娘不必在意,其实也可以当我不在的。”

    陵天苏端起一杯茶水,颤抖着手送入口中,轻抿一口说道:“那你方才咳什么咳,早不咳晚不咳,偏偏那时候咳?”

    听出他语气中的微恼意味,掌灯少女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那自然是因为有要紧事啊。”

    陵天苏问:“什么要紧事。”

    掌灯少女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公子啊,你可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家姑娘今日有客。”

    陵天苏一时没缓过劲儿来,楞傻傻的问道:“什么客?”

    话刚一问完,手臂顿时一紧,却是被牧子忧一把拉入她的怀中。

    只见她拈过一抹秀发,轻轻的撩动着他的眉眼笑道:“这里是听雨轩,除了恩客,你说还能是什么客?”

    陵天苏先是一愣,再是满脸恼怒的抬手抓住她作怪的小手,眼珠子登时就赤红一片,气得鼻息咻咻:“开什么玩笑!”

    牧子忧似是十分满意他这副反应,笑眯眯道:“你可以去娶你的世子妃,纳你的小妾偏房,可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陵天苏环顾了一下屋内摆设,只见五步开外的毛毯地上,铺满了琳琅满目的黄金珍珠,以及奇珍异宝,堆积得都快漫过大门的高度了。

    他面色顿时一黑:“你这是收了多少礼?”

    牧子忧却是看都没看那如同宝藏一对的财富,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还好还好,九大世家但凡是有点底蕴的都往这塞了礼。”

    九大世家?

    陵天苏眼眸一眯:“这么说,我叶家也有人来送礼了?”

    “不是叶家,是顾瑾炎,他打着你的名号,可送了不少东西来,说是要给我赎身,可把刘妈妈给吓坏了。”

    陵天苏脸色臭了好久,看着她狡黠的双眸,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存心气我啊。”

    牧子忧揽着他的肩膀,眨巴眨巴眼睛道:“是啊,我那牌子可压了好几日呢,三日后可就要显出去了。”

    陵天苏用力瞪了一眼小灯,很是不爽的问道:“我不在的日子里,有哪些人进了你家姑娘的门房。”

    牧子忧笑道:“喂喂,你想做什么?”

    陵天苏冷着个脸,不带任何玩笑意味的说道:“打断他们的腿!”

    掌灯少女倒是十分实诚的扳着指头在那里算:“除去我以外,就刘妈妈一个,还有……嗯,你园里的慕容姑娘也常常再次过夜,而且经常吃白食不负银子呢。

    公子你若是要打断腿的话,她是首选人物,至于今夜的夏公子,他还未来得及尽这间屋子,您就来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陵天苏面色总算好看几分,心中顿时明了看来今日这情况,还是特意为他安排的。

    他哼哼两声,道:“真是岂有此理!”

    牧子忧歪着脑袋看他:“谁岂有此理?”

    陵天苏挺起胸膛大义凛然般的说道:“那个姓慕容的姑娘太岂有此理了,怎能白嫖?”

    牧子忧挑了挑眉,故作意外般的说道:“上次两次也没见你付银子啊。”

    少女小灯聪明的瞬间明白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顿时惊得小手捂嘴。

    陵天苏毫不脸红的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方向走去,低头咬着她胸前的蝴蝶束带,含糊不清的说道:“顾少后来不是替我送了银两过来吗?我又不会赖账。”

    牧子忧眼眸之中似含着盈盈水光,美不胜收。

    对于陵天苏的大胆举动并未出言阻止,而是朝着少女小灯打了一个眼神。

    小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小脸绯红偏偏要故作无奈的说道:“可那夏公子还在门口一直等候,姑娘你这一时半会也……”

    陵天苏咬松了束带,外衫滑落,顿时露出一角雪白丰嫩的肩头。

    这种衣衫半截的动人模样,莫说陵天苏,就连少女小灯看得都莫名的脸红心跳。

    陵天苏半眯着**渐起的眼眸,看向掌灯少女,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些,一时半会?你可以先退下了,他今夜……哦不,是以后都没有机会进来了。”

    牧子忧抬手捧着他的脸颊,细细端详着他的模样,轻笑道:“这么霸道的吗?”

    小灯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那可不成,人家就守在门口,我若是一出去,人家夏公子怕是第一时间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要冲进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断好事,饶是牧子忧这般好脾性也有些想要额角爆筋了。

    她一脸微笑看着小灯,笑容要多假有多假:“怎么?你还想舍不得走了?”

    陵天苏看了一眼床榻,见上面琳琅满目写满字迹的宣纸,二话不说的单手拂袖,尽数拂了过去。

    再将她轻轻扔在柔软的床榻之上,飞快的解了上衣,扔下床榻,道:“话说那么多做什么,论起不要脸的道行来,我还不信她能够胜得过苏邪那妖女。”

    话一说完,他便拉下床帐,去解床上人的衣衫。

    少女小灯够着脑袋探啊探的,巴不得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几分,毕竟那可是九公主啊!

    容不得她不激动。

    很快,灯火昏蒙之下,绣有白云远山的纱幔之中,两道看不真切的人影缓缓纠缠到一块。

    少女小灯不由自主的捏起拳头,开始紧张。

    陵天苏的声音却很快从其中传了出来:“你还太小,别乱看了。”

    说完,掌风穿过纱幔,打熄了灯火,一切归于黑暗。

    “姑奶奶我今年可都三百零八岁了,比你这臭小子不知大了多少轮,竟然说我小!哼!”少女小灯再无眼福,气得直跺脚。

    牧子忧鼻尖靠着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浴清香,顿时眉角一动,眯了眯眼眸,道:“嗯?洗过澡了?看来还是有备而来。”

    陵天苏抱着她在她额头之上轻轻落下一吻,笑道:“今天不许用尾巴来挠我痒痒了。”

    “你说不许就不许,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唔。”

    话未说完便彻底打断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了一声轻吟。

    陵天苏吻着她的唇与下巴,然后一路向下,吻着雪白修长的秀颈。

    “身上衣物都被我尽数解了,还敢嘴硬……”

    今日没了那碍事的吊坠,倒是方便了许多。

    牧子忧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惊慌失措的推搡着他的脑袋,话不成音:“你……松口……嗯……”

    小灯听得这一声声娇 喘,都忍不住双手捂脸。

    窗外霜雪连天,账内暖色生烟。

    陵天苏眸中满是星火,他嗓音喑哑道:“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怕你多想,我从未想过要她人做那什么世子妃,我只想你做我的妻子。”

    牧子忧那双手掌汗岑岑的发抖,她嗓音轻颤:“男子床榻上说得话,能信?”

    陵天苏将她狠狠抱紧,说道:“好,那我不说,只做。”

    (ps:北北的小群群诸君加了吗?)

第七百八十七章:扇飞了……

    陵天苏额角渗出汗珠,**使然下,让他迷迷糊糊的去握住她的双手,十指颤扣间,二人终于毫无隔阂。

    他停了动作,恋爱疼惜地问道:“疼吗?”

    牧子忧鼻音浓重无比诱人:“尚可。”

    “那我动了啊。”

    “嗯……你轻些。”

    雪白的肌肤泛起一片粉红之意,披散开来的漆黑秀发如墨画一般散乱在床榻之上,极富凌乱妖媚美感。

    十指紧扣的双手也不知何时松开,胡乱的缠上他的身体,无意识的在他背上挠抓出条条暧昧血痕。

    声音不断刺激这小灯的耳膜,开始她还能够保持着观战看热闹的心态兴致勃勃的抱胸倾听。

    到了后来,她发现,即便是没了灯火场景的照耀,她仍是难以支撑。

    双腿渐软,脸若火烧,她扶着墙慢慢软倒下去,目光渐渐呆滞。

    最后,随着帐内声音渐消……

    就在小灯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她心中算了一下时辰,莫约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心中暗自感叹了一下,面上却还要不屑般的瞥瞥嘴,小声嘟囔一句:“还今夜……吹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谁知下一刻,少年低哑的身音悠悠传出:“换个面,再来。”

    于是在小灯哭丧着脸的情况下,那张平日里素来置办得雅致娴静的床榻又开始颤动起来,且动静声音越来越大。

    她心中绝望万分,暗想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凑这热闹。

    今夜一过,她怕是光听都能够把自己听坏了吧。

    呜……

    谁又能够想到平日里最是端庄冷静、疏离淡漠的九公主殿下胡闹起来竟然这么的疯。

    香塌咯吱咯吱作响,牧子忧咬着下唇,一声声的闷哼呻吟让她羞愧难当,索性主动抬颈索吻,让那一声声羞人的低吟声淹没在亲吻之中。

    听着外界长街上的打更声,在如此情况之下,牧子忧意识模模糊糊的,她咬着陵天苏的唇呢喃道:“我……”

    陵天苏低喘一声,眼神大有深意一笑:“怎么?”

    牧子忧半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眸:“我……我有些困了……”

    说完竟是眼眸缓闭,疲困不振的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独留陵天苏一人尴尬凌乱。

    这就睡过去了?

    是他的技术不到家导致你这般无聊困倦了吗?

    陵天苏大感挫败。

    鬼知道在小灯听到‘换个面’,‘再来’,‘咱们往上挪挪’这样类似的话语中听了多少遍……

    雪终于停了,天终于亮了,可动静却没有半分小下来的意思。

    少女小灯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的疲倦模样,床榻之上的咯吱动作伴随着晨光初起而终于停歇。

    而门外,那等候甚是已久的夏公子身影在长廊之中不安的来回踱步不断。

    少女小灯看得是连连摇首,她无奈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有气无力的说道:“二位好了没有啊。”

    床帐被一只手挥开,陵天苏赤着身子的坐在床榻边缘之上,脖子上留有暧昧指甲抓痕,看着令人眼红心跳。

    少女小灯瞪大眼珠子,满脸绯红的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她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口。

    陵天苏随手扯过散乱在地满是字迹的宣纸,看了一眼正捂脸透过指缝看着自己的少女小灯,他无语小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听了一晚上墙角,羞不羞你?”

    小灯忙取出一张干净帕子,递给他道:“用……用这个吧,嗯……那夏公子在门口等了一晚上,我实在不好出去嘛。”

    陵天苏收拾干净后正欲穿衣,谁知那少女十分贴心的替他捡起了衣衫为他穿戴完好。

    陵天苏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食指抵在嘴唇上,小声道:“你家姑娘睡着了,小点声,你且出去将那姓夏的给打发了,我不想看到他。”

    少女小灯双手抱胸,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公子这还未娶我家姑娘就已经是一副姑爷做派,在这指手画脚,日后若是成了好事,那我还不天天得是一个苦劳命?”

    陵天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名使唤不动的少女。

    然后十分理解的从铃铛里取出一枚圣元金玉果,递给她道:“自然不会让你白做事的。”

    少女小灯双目登时大放异彩,不可置信的接过果果,不敢相信就做如此一件小事就能够得到如此圣果,瞬间看陵天苏的眼神都变了。

    “这……真的给我?”

    陵天苏嗯哼一声,压低声音怕吵醒床上的人,小声道:“跟爷混,有肉吃。”

    少女小灯很没节操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眼睛亮闪闪道:“姑爷儿,您太帅了。”

    果然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妖族中收买人心给红包素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陵天苏挠着后脑勺,听着这称呼十分爽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哪里。”

    少女小灯朝他竖起大拇指,大赞道:“爷儿体力勇猛无双,这都天明了姑娘才睡下,爷儿还精神抖擞,若是没尽兴,不如我再给你叫几个姑娘来?”

    当然,马屁之余,这忠心耿耿的小灯还不忘替自家姑娘试探一番。

    陵天苏顿时一个暴栗敲打在她的额头上,板着脸道:“你这是想害死我,行了,出去办事,我再陪她一会儿。”

    “得勒,爷儿~”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小灯笑容无比灿烂,大方的收起圣元金玉果便迈着小碎步打发人去了。

    陵天苏侧躺在床榻之上撑着脑袋静静看着牧子忧的睡颜,感受着清晨的美好,等她醒来。

    门房之外,嘈杂声渐起,那是恩客们从美人乡中转醒继而又开始调笑之声,而门房外的夏公子自然是怎么也不肯离去。

    吵闹了一番,生生被人狼狈轰了出去。

    陵天苏心中好笑,看来他这小媳妇在听雨轩内的地位还是极高的嘛,竟然能够让开青楼的人,生生把恩客财神爷给轰走。

    似是受到外界动静影响,织云锦被中的女子睫毛如羽翼般轻颤,幽幽转醒,困倦的睁开朝露双眸。

    眼前景象顿时渐渐清明,一张晨光下的笑脸清晰的倒影在她的眼瞳之中。

    她脸色微红,正欲起身间眉头轻蹙,只觉身子要散架一般的松软难受。

    昨夜种种顿时一幕幕的在脑海之中重现,她羞得忙将自己的脑袋埋进锦被之中,纤细的十指紧紧的扣住锦被边缘轻轻颤抖。

    可锦被之中,全是他二人的暧昧气息,反而令她更加无地自容。

    正处于羞耻与温存之际,混乱的脑海豁然一顿,她伸手摸了摸床榻,发现空空如也,忙的坐起身来,惊呼着昨夜喊哑的嗓子道:“床上的纸张呢?”

    接过起身动作过大,又疼得她嘶嘶直吸气。

    陵天苏赶紧将她扶好,然后指了指地上铺满的宣纸墨迹,说道:“昨夜看着太碍事,我一掌全都给扇飞了。”

    牧子忧神情有些呆呆的:“扇飞了……”

    随即她羞恼的捶了捶他的胸口,说道:“你知道什么?那可是近日以来,你那桃花小庄园的资产地契,还有赵家的人脉暗子势力解析图,昨夜我正要同你商量此事的。”

    陵天苏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明知故问道:“那你昨夜为何不说,我扇飞的时候你可都看到了的。”

    牧子忧耳尖红红,很像一只正在偷腥被人抓住痛脚的小狐狸。

    她低着脑袋任由他轻薄,小声道:“昨夜……昨夜那种情况,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多。”

    陵天苏道:“你都顾及不得了,我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又哪里顾及得上。”

第七百八十八章:推不掉的名字

    牧子忧仔细想想觉得也是,推了推他,白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了吧,还不赶快收拾起来。”

    许是春 情未散的缘故,这一眼颇具入骨妖媚之感。

    陵天苏身体抖了抖,赶紧下床收拾,不敢再多看一眼,不然还真怕自己今日没完没了下去了。

    正一摞摞的收拾间,无意之中扫了两眼,陵天苏心中大为惊叹,暗道自己这次往边境战场上走了一番,收获不小。

    没想到牧子忧一人在京都之中,对于赵家的势力在短短时日里竟然已是了如指掌。

    而且看那笔录日记,赵家安插在朝廷之中的隐藏暗子,竟然也已经被逐一击破拔出。

    当真是手段不小啊。

    刚想回首夸她良久,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啊……”

    陵天苏转身疑惑问道:“怎么了?”

    只见牧子忧五指纤纤,两指并拢的捏起一团纸来,俏脸板起看着陵天苏道:“你拿这个来擦了身子?”

    陵天苏微微睁大眼珠子,他轻咳一声,忙解释道:“那时候……我真不知道,烧……烧了吧,咳咳。”

    “烧了?”牧子忧眼珠子一瞪,愤愤道:“你可真会挑,这可是你从赵家那得来的炼器兵坊,我刚置办起步,炼制出来的玄器过些时日也能够正是上市,你这说烧就要烧了?这上头可还加印着官府特殊的符印呢。”

    陵天苏轻嗯?一声。

    他记得在他离开京都的这段时日里,他将从赵家得来的那三座炼器兵坊地契交给了慕容衡来打理的,怎么落到了她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他曾派遣慕容衡来这里送过画像。

    倒是没能想到她们二人之间也有如此信任合作关系,竟然连炼器兵坊的地契都交给了她。

    牧子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指尖掠出盈盈绿芒,之间一道道新生绿藤透着一股青意在那张纸上攀爬抚平。

    最后带去上面的污迹,又再度化作了崭新的模样。

    牧子忧将纸张尽数铺平整理好,这才开始起身穿衣。

    陵天苏则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清茶,乖乖的坐在她面前脚下的地毯之上,仰头看着她。

    牧子忧轻抿了一口茶水,指了指那收拾好的一摞纸张,说道:“那三座炼器兵坊,我已经将原来的炼器师尽数打发了,毕竟那是赵家的人,纵然炼器技术再好,留着也是一颗毒瘤。”

    陵天苏帮她细心按摩捏着小腿,不解问道:“那没了炼器师的炼器兵坊,岂不是个空壳子。”

    “怎么会是空壳子呢?你忘了,顾少手中可是有着京城有名的两位温、铁炼器大师呢。

    由他们夫妻坐镇一方炼器兵坊,而其余两家炼器兵坊一家则是由他们二人名下十位弟子以及你那庄园内的欧阳先生带领着昆仑奴们打理。”

    陵天苏沉吟道:“温大师和铁大师?这二人名头我是听说过的,我记得蛟岭关一战,顾少送去的一千把上品玄器正是他们二人赶工制作而出的,当真是厉害啊。”

    牧子忧换来一条腿搭在他的膝盖之上,继续道:“一千把上品玄器,可是将那二位大师身子伤得不轻,足足耗了他们每人十年寿命才在三个月内险险完成数额。”

    陵天苏接过她送来的另一只小腿,继续轻摩按压。

    他有些吃惊道:“十年寿命?顾少这收拢人心的本领可以啊,竟然让两名玄级炼器师甘愿放弃十年寿命。”

    “那是因为顾瑾炎允诺了夫妻二人一枚护胎丸。”

    “护胎丸?”

    “嗯,温、铁二位大师在年轻时,得罪了一些仇家,遭受暗算,铁大师身体被人下了咒,导致她一旦受孕产子,婴儿必受恶咒波及而夭折,故而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敢要孩子,而那护胎丸,则能够护住腹中胎儿的气脉,破解恶咒。”

    陵天苏恍然:“难怪如此了,只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有一座炼器兵坊是闲置着的。”

    牧子忧身体微微一僵,她将手掌杯盏放下,语气有些怪怪的说道:“再过几日便不会闲置了。”

    陵天苏不解:“什么意思?莫非顾少又请了什么高人坐镇?”

    牧子忧吃味道:“高人算不上,熟人还差不多?”

    “熟人?”

    牧子忧低头看了他一眼,道:“前些日子,顾少入了一趟器宗,终于等到了器宗客卿秦姑娘,他热情相邀她坐镇于第三座炼器兵坊,甚至不惜花下重金,可她拒绝了。”

    陵天苏皱了皱眉,道:“秦姑娘,是紫?c公主吗?”

    “嗯。”

    “那也难怪她会拒绝了,紫?c公主生性淡泊名利,不喜卷入江湖朝堂争斗中来,自然不会接受顾少的邀请。”

    牧子忧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道你倒是对这位姑娘十分了解的紧。

    “可你猜后来怎么着?顾瑾炎那厮不要脸的将你身份给摆了出来,最后人家二话没说的就答应了,几日后怕是就要过来接手第三座炼器兵坊了。”

    看着她那酸溜溜的模样,陵天苏呃了一声,暗道此事怎会这般玄乎,顾瑾炎真是会坑害人。

    “那个……我与她之间,是清白的,你别多想。”陵天苏硬着头皮解释道。

    牧子忧收起一条腿,轻轻的在他胸口上踹了两下,却比他手中按摩的力道还要轻。

    她鼓着脸颊不爽道:“清白?有多清白。”

    陵天苏看着她十分认真解释道:“且不说像与你这般那般,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一下,够不够清白。”

    牧子忧似是十分满意这回答,她收回双腿,曲在胸前抱住双膝,轻轻的嗯了一声。

    良久以后,她又轻轻的扯了扯陵天苏的袖子。

    陵天苏笑眯眯的朝她方向凑了凑:“干嘛?”

    牧子忧低着脑袋,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挺招人喜欢的,例如那小秦公主,还有合欢宗的女弟子苏邪等等……”

    陵天苏顿时哭笑不得:“你想说什么?”

    牧子忧发了一会呆,似是在思考,又好似什么都没在想,安静了良久,她才抬首睁着一双清澈不惹尘埃的美丽眸子看着陵天苏的脸庞,认真说道:

    “其实你我都知道,北灭南的那场战争是我们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坎,我不敢说对于此事我毫无责任,那纸婚约且不说你,就是你的爷爷也不会认可的。”

    陵天苏眉头深皱:“不许你胡说八道,我承认我一开始不知真相时是恼过你的,可是如今,我心中于你,再无半分芥蒂,我们之间的一纸婚约,不是由他人说了算,我们自己觉得欢喜那便是最好的。”

    牧子忧摇了摇首,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深深凝视着陵天苏,缓缓说道:“我自是知晓你的心意,昨夜我便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觉得……”

    她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朝露般的眼眸清澈动人:“我不能够成为你的负担,昨夜你急吼吼的来找我,我知晓你心中是何思量,我也明白你想带我回家,而我亦是想跟你回家,可是……那不是以叶王府世子妃的身份跟你回家。”

    陵天苏心口顿时一痛,他忙紧紧反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有你有我,何处不是家。”

    “对,是这样没错,可是天苏你知道吗?你不仅仅只是陵天苏,在京城打滚多年,叶陵这个名字你摆脱不掉的。

    你我都太执着于人间礼节了,你我皆是妖,我所要的并非常人心中所想所盼,我想要的,只需如现在这般,你我如此相守,便是一生。”

    说到这里,牧子忧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来:“我虽然平日里喜欢吃醋,见不得你与别人要好,可我亦是明白一个道理。”

第七百八十九章:为她人做嫁衣

    陵天苏心情负责的看着她,口中喃喃问道:“什么道理……”

    牧子忧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微笑道:“你身边又很多很好的女子,若是她们真心待你,莫要因为我而将她们推得远远的,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陵天苏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紧紧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眼眶微热,低声沉沉道:“你个傻子,世上哪有女子像你这般傻的!”

    她手掌轻轻抚过他崩得紧紧的背脊,睫毛簌簌颤动。

    “不是傻啊,只是希望你与你身边重要的人都好好的,世子妃这个位置,与我而言,不过虚名罢了,难道他人不叫我一声世子妃,我便不是你的妻子了吗?

    无需在意他人目光,在这天地之中,你我二人何处不是新堂,随时都可交拜天地,无需家中高堂为证,更无须那可笑的媒妁之言。”

    陵天苏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缓缓松开她的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双眸,声音幽然沉沉道:“知道吗?若非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我现在真想撕了你的衣衫,将你重新压下再狠狠的欺负一番!”

    牧子忧双腿缠绕紧紧一勾,嘴角翘起笑道:“知道吗,九尾妖狐的恢复力都是很强的。”

    陵天苏双目通红,抱着她的身体猛跨一步,将整理好的那一摞纸张有挥舞凌散一地。

    床帐生香,春意盎然。

    待到光荣圆满完成任务的小灯姑娘回归之时,整个人僵掉一般的呆在了门口,一脸哭丧的踢了踢那堆积如山的财富。

    这两人还真是没完了啊!

    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这又扭打到了一块。

    虽然两人的身材都很养眼,姑娘的叫 床声音也很动听,可是听多了看多了,真的是会让人坏掉的好吧。

    ……

    ……

    叶王府。

    内院之中,冬雪从枝头啪塌坠地,雪景怡人。

    叶沉浮身披黑色大氅,与叶风并肩而立在大雪之中,手掌轻抚胡须。

    诚然一副智囊在握,一切皆在他的运算之中。

    因为他早已听府中暗侍所说,陵天苏自从入了自己的卧房,一晚上便再也没有外出过了。

    这不禁对于影子从南疆购置回来的繁龙衍上等**熏香大为满意。

    再在陵天苏归来前一分,他便命了府中婢女提前在他房中焚好此香。

    再配上他昨夜沐浴药液中不易让人察觉的催情入骨之药,从而导致清晨就不起床酣睡的情况也就是极为正常的了。

    陵天苏傻傻的还不知,昨夜在无形之中,又被自己的亲爷爷坑害了一把,好在他心系牧子忧,连夜入了听雨轩。

    以至于叶沉浮的一番苦心,都为她人做了嫁衣。

    而如今的叶沉浮十分满意现状,叶风亦是如此。

    等待了良久以后,初晴的日头渐起,也不见屋内传出半分动静。

    叶风当即就有些站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对着叶沉浮说道:“叶公……那个我家那小侄女初承玉露,会不会给世子殿下折腾坏啊?”

    叶沉浮亦是开始担忧起来,心想会不会是下得药剂太猛。

    而他的爱孙又是第一次,经验不足累的虚脱了过去。

    越想越是后怕,他忙颤抖着大手,吩咐道:“快……快传轻衣!”

    在一阵风风火火之下,药阁之中的骆轻衣总算是被请了出来。

    骆轻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在房门十步开外,双手不安搓动的叶沉浮,见他眼神闪烁无比心虚,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老小孩一般。

    老人讪讪一笑:“那个……轻衣啊。”

    骆轻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目光倾斜之中扫视了两眼虚空,言语淡淡:

    “属下倒是小瞧了影子,素来王府之中,购置奇珍药物本应都该经属下之手才是,影子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收集异香繁龙衍以及十三宝催情之药,真不愧为影侍之手,不老老实实的去搜罗情报,倒学会了淫贼江一帆的手腕。”

    一番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不禁让隐蔽在暗处的影子老脸一阵火辣辣的羞。

    骆轻衣视线再移,平淡如水的目光扫视而去,瞬间让叶风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被学堂教书先生抓住痛脚的学生一般。

    “叶风统领……”

    她薄唇轻启道:“平日里倒也没看出来您着实也是个人物,今年世子殿下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年纪十六,您就急着往他房中塞自己人,厉害啊。”

    叶风统领顿时冷汗直淌,顿时向叶沉浮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结果堂堂叶家之首的老人,却是眼神如触电般的闪躲开来,侧仰着头颅轻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叶风顿时死心,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解释一番。

    谁知平日里素来脾气很好的骆轻衣今日脾气就偏偏很不好的转身不去看他。

    漆黑的秀发在雪中轻扬挥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碍于身份,她自是不能教训那个罪魁祸首。

    直径走至门房之外,嗅着自门缝间隐隐透露而出的淡淡药香。

    她秀眉微蹙,抬起的手掌微微停顿一瞬,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目送着消失在门内的那道淡黄色身影,叶沉浮摸了摸鼻尖。

    他朝着叶风投出一个眼神,轻声道:“叶风啊,你有没有发现轻衣这孩子,十分有世子妃的风范,这教训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够将人堵得哑口无言。”

    叶风想起自家侄女,瞧瞧的撇了撇嘴角,有些吃味道:

    “骆姑娘性子冷傲孤僻极难让人靠近,平日里与世子也无甚暧昧交集,属下见她对于男女之事也并无多大上心的样子。

    她素来喜好钻研医术,有时候在药阁里一待便是一整日,沉迷于古籍医书之时,有时候甚至连您都叫她不动。

    您有心让人家成为您的孙儿媳,可人家也未必见得愿意啊。若是骆姑娘知晓您昨日算计了她一回,怕是够您老人家吃一壶的吧。”

    听闻此言后,叶沉浮愁眉不展,显然是对于骆轻衣的性子十分了解。

    他唉声叹气道:“是啊,轻衣这孩子,老夫看着长大的,她若能够真正的与老夫成为一家人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她是不愿,确实也是不能够强求。”

    说着说着,老人突然一阵猛拍大腿,懊恼道:“都怪那小子,平日里与顾瑾炎那下三滥老是出入那勾栏瓦舍之地。

    虽然并未与其中女子发生什么不正经的关系,但那臭小子居然喝花酒还把轻衣给带上,简直是愚不可及!老夫的苦心安排,都给这小子坏掉了。”

    叶风嘿嘿一笑,眼珠子乱转,有些开心的说道:“比起那些风尘女子而言,我家那侄女自然是干净身子,倒也配得上世子爷的,这点叶公您大可放心,而且我那侄女,一看便是生儿子的面相,属下相信,要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抱曾孙子啦。”

    叶沉浮心情大畅,刚欲大笑几声,便听得房门之内冷冷的传出女子声音。

    “怕是抱不了。”

    二人面色一僵,举目望去。

    只见门房之内,骆轻衣神色寡淡,纤细的肩头扛着一名少女。

    那少女面色似是在什么药物使然之下显得有些红润迷离,半昏半醒的在骆轻衣的肩上轻轻扭动着,口中还不住轻声呢喃。

    “世子殿下,嗯……不要……”

    叶沉浮面色不由一红,转而惊诧道:“这么快就穿好衣衫了?吾孙呢?”

    叶风则是面露异色,不解道:“这不对啊,一晚上过去了,这药性咋还没解呢?”

    骆轻衣则是不耐烦的抬手一巴掌甩在少女的娇臀之上:“老实安静点,别乱动。”

第七百九十章:为他多练点丹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将意识模糊的少女拍得是吟声连连,双手更是无措的朝着骆轻衣的身体缠去。

    骆轻衣额角青筋顿时若隐若现,她强压着心头即将暴涨的怒火,持有最后一丝耐心说道:

    “拖二位的福,这药性别说一晚上,就算是十个晚上也不会过去了,因为世子根本就不在房中。”

    她低头看了一眼面色绯红的少女,摇了摇首,实在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了。

    “什么?!”

    “什么?!”

    叶沉浮、叶风二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只见老人面上红润喜意渐渐退散。

    他不可置信的无措张望一番,确认这间卧房四周的确设有暗侍。

    可既然如此,那小子又怎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呢?

    “这怎么可能?!”

    老人因为被人戏耍而愤怒,须发皆扬,怒气勃发,哪里还顾得上去心虚搓手。

    当即就大手一挥,一声命下道:“找?!给老夫出动京都内所有影侍,找到那臭小子以后给老夫绑回来,压到床上去?!”

    老人是真的被气到了。

    骆轻衣幽幽的看了一眼即将失控的老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叶公您忙,这姑娘吸了一夜的繁龙衍,属下先下去为她解除药性了。”

    面上倒是一副事不关己冷眼看笑话的态度,可她心中却悄悄的已有定夺:

    这次退下后要不多炼点寡人丹给世子殿下,他应该会很感激的吧?

    不过……

    在骆轻衣踏出雪园的瞬间,她眼底亦是闪过一丝疑色。

    既然世子一夜不再卧室之中,他又能够去哪里呢?

    出动全城影侍,他又能够躲多久?

    时间够不够她炼制大量寡人丹的呢?

    日头高悬,积雪浅融。

    冬日的太阳映照着满城白雪,应得整个永安古城更显明朗清亮。

    听雨轩内美人如画,歌舞升平,嘉宾满座一如既往的在这挥洒着金钱与珍宝。

    堂下满是奢靡与富贵,而此刻的五层楼内,雅致长廊最深处的那间厢房之中,也在歌舞之中归于难得的安宁平静。

    少女小灯看着地上狼藉的罗袜肚兜,还有男子衣衫。

    她无奈的摇了摇首,看着床榻上共裹着一张柔软锦被,肩并着肩撑着下巴趴在床榻之上。

    她家姑娘面颊香肩雪梨肌肤之上,尚且残留有温存过后的淡淡透粉之意。

    一双幼嫩的玉足与少年赤着的双脚极为默契的在二人背后欢乐的来回晃荡着。

    画面真是极富夫妻之间床榻之上的温馨美好。

    陵天苏抽出一摞纸张中的其中一张,看着上方建造建构复杂的图纸以及空白之处的标注与讲解。

    他揽着旁边人圆润白皙的肩头,轻声说道:“第三间炼器兵坊黑玄坊虽然顾少请来的紫?c公主,可你看看,这一座炼器兵坊规模极大,整整有着十三座炼器熔炉,在永安城内,也可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炼器兵坊。

    紫?c公主的炼器天赋顾然极高,可小庄园内的人手皆用在了前两座青路坊和赤熔坊之中,我想若是仅凭她与小鱼儿姑娘两人,恐难撑起这一座黑玄坊。”

    牧子忧沉吟片刻后忽然笑道:“既然你能够思考到这个方向,且对这黑玄坊明显起了兴趣,显然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说着,她小手如灵蛇一般探入他的腰间,挠着痒痒威胁道:“快别绕弯子了,有什么鬼主意就快快说来。”

    陵天苏甚是怕痒,笑得在床榻之上直打滚。

    二人嬉笑打闹的模样让小灯脸色白了绿,绿了又白。

    她抓过果盘之中的一枚尚未切片的柠檬,整个放入口中狠咬一口,顿时酸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块。

    真的是太酸了!

    姑娘我还单着呢?你们二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闹了一会儿,陵天苏飞快的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作怪,忙道:

    “是是是,其实在归途之中,我就已经有了主意,子忧,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第一次来这听雨轩的时候,带了一个爱喝酒的中年铁匠?”

    牧子忧看着她眨了眨眼,认真说道:“铁匠不记得,就记得你身边有一个抱剑女子,你喂他吃了很多甜糕。”

    陵天苏一怔,感情搞了半天从那会儿你就已经开始醋了啊。

    难怪后来耐不住寂寞学那水映月的手段,跳到他怀里来了。

    陵天苏赶紧轻咳一声,道:“这说正经事呢,我是说那中年铁匠,咱们可以将他请至黑玄坊中来。”

    那中年铁匠自然就是棚子被烧毁了,后来顾瑾炎极为大手笔的赔了他一座金棚子的那位胡铁匠。

    像胡铁匠这样随便一条街一抓一大把的铁匠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

    每日打着平凡的凡铁,性格有点小市侩的市井中人。

    按照常理而言,与炼器兵坊这等子炼器师的圣地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

    而牧子忧面上却并无多大意外之色,反而十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陵天苏睁了睁眸,有些意外:“看你这笃定的模样,怎么觉得我请动他十拿九稳了呢?”

    这句话略显可笑,堂堂叶家世子,怎么会请不动小小铁匠。

    可陵天苏面上神情却十分认真,不见半分玩笑。

    牧子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人不凡的?”

    陵天苏笑了笑,手掌伸出床榻以外,很快一把锋寒如雪的长剑被他从空间戒中取出。

    剑锋缭绕着青寒剑意,剑身如镜光滑,可清晰倒映出陵天苏一双明亮眸子。

    可若是你仔细而看,便能够看出那光滑如镜看似毫无一丝痕迹的剑身之中,蕴含了无数比微尘还要细小的符文纹络,井列有序的极有道规的盘旋凌刻。

    牧子忧丝毫不怀疑,若是在他握紧此剑,运转元力的瞬间,元力渗透入那细微无数的符文之中。

    点亮以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将会达到一种极为可怕恐怖的程度。

    她惊叹于此剑的非凡品阶,赞道:“很不错的一把剑,若论品阶当可挤身进入虚器行列,比起我赠你的凛冬霜叶,品阶还要高。”

    陵天苏挑了挑眉,神色略显得意,道:“你终于肯承认凛冬霜叶是你赠的了?那时候还说什么是你爷爷见我没趁手兵器,他让你转赠与我,嗯?”

    牧子忧面上刚褪不久的粉红之意又再度缓缓浮现。

    她羞恼了片刻后,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道:“是啊,是啊,我承认好了,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怎么样?你还要笑话我?”

    陵天苏轻笑:“怎么会笑话你,要笑也是笑我自己蠢,后知后觉,不过这把剑可不仅仅只是虚器这么简单,你看。”

    牧子忧睁眼,顺着陵天苏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剑柄之下的剑身上,浅浅的刻着古篆体两字‘离尘’。

    她眼眸一动:“这是?”

    陵天苏点了点头,道:“在我为此剑命名瞬间,此剑便自行显露剑名,若我猜得不错,此剑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将来的本命道兵。”

    “本命道兵?!”饶是镇定自若的牧子忧也不由脸色大变。

    陵天苏微微苦笑:“不过应该很难,得日益养剑才是,此剑有灵,极为难得。”

    本命道兵不同于本命兵器,灵界所出的隐世宫中,修为高深的内门弟子基本都会有着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威力不凡。

    而本命道兵却是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含义了。

    传说之中,唯有神冥二族,才有机会觉醒养成本命道兵。

    道兵一出,天地黯然失色,鬼神惊变。

    而藏于大碑亭之中的那把大碑剑,则正是无祁邪的本命道兵。

    甚至是他那一声道法神通,皆藏于一剑之中。

第七百九十一章:胡家

    陵天苏正欲将剑收好,却被牧子忧拦住:“此剑既然有灵,自然得认真对待,需得贴身养藏感悟剑心才是,不可随意扔置在空间界宝之中,更不可有剑无鞘,如若不然,你将此剑交予我,我替你造一把与之相配的剑鞘来。”

    陵天苏有些惊讶:“你还会锻造剑鞘?”

    嘴上这般问着,可他仍是毫不怀疑满怀信任的将这把剑递交在她的手中。

    这般下意识的信任举动,真的很让牧子忧有些感动。

    这把剑绝非常品,光是能够蕴养成本命道兵这一点,便可另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修行者们视之若命。

    可他却是想也没想的就递给了她。

    命小灯寻来剑盒,小心存放安好,她道:“我不会可以学啊。”

    其实她心中想着,再过几日,他必会与那位精通炼器的公主殿下有所交集,她想在她之前,替他锻造出来一把剑鞘来。

    陵天苏并无多大意见,他笑了笑道:“继续方才话题,你可知这把剑是从何而来?”

    牧子忧低头认真思索一番,道:“莫不是从胡铁匠那所获?”

    陵天苏道:“聪明,不过并非他亲手赠剑于我,而是王渊大人千里送剑,当时我收到这把剑的时候,还是一根铁锈长剑,活像根烧火棍,收到此剑的时候,别提我心中有多惊讶了。”

    说到这里,他眼眸一凝,继续道:“因为在那日约酒共赴听雨轩的时候,我在胡铁匠的打铁棚子角落里,正巧看到了这根烧火棍

    后来稍加揣摩,便猜想到这位曾经与我一同喝花酒的铁匠,原来是一个大隐于世的高人。”

    牧子忧笑道:“你猜到他是个高人,又可知他的真实身份是何人?”

    陵天苏捏了捏她精致鼻尖,笑道:“看你这得意的小模样,定是查出了什么。”

    牧子忧不可置否道:“你当我在这皇城一年多以来真的只是宅在这听雨轩中弹弹琴,喝喝茶的?

    在半年以前,我便注意到了这胡铁匠的不对劲,直至一个月前,我动用听雨轩暗门势力,终于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说起来,与你还真是颇有缘分。”

    “怎么说?”陵天苏眼角一动。

    牧子忧含笑道:“九大世家之中,你盘算盘算,都有那几大姓氏?”

    陵天苏眼眸登时大亮:“胡?!”

    “不错,正是‘胡’,而这位胡铁匠,则是胡家家主的长兄,名为胡不器。

    当年与家族有着激烈的意见分歧,便自行离家闯荡,造就了一身好的炼器本领,更可怕的是他的修为……”

    说到这里,牧子忧眼底佩服,看了一眼陵天苏道:“你能够想象得到,在这大晋之中,凤毛麟角般的通元境,屈指可数的道级炼器师会甘心屈尊在平凡的市井之中,帮人打铁锻造,甚至为了几辆银钱,甘愿让那些富家子弟任意辱骂羞辱吗?”

    陵天苏苦笑不得道:“这些隐世高人性格可真是都有些稀奇古怪的,记得当初我与他喝酒,他脾气自是极好。”

    “自是极好……”牧子忧笑了笑,道:“倒也不尽然,若是脾气好,他又怎会在一怒之下,甚至无视天子威严,将东宫太子给一刀废去锦绣前程。”

    陵天苏脑袋歪了歪,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他睁大眼睛道:“不是吧?”

    牧子忧点了点头:“就是,所以我很不高兴。”

    如此一来,他便又要和那位公主纠缠不清了,当真是好恼人啊啊啊啊……

    陵天苏自然是记得皇宫里的那件丑闻。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位嗜酒如命的打铁汉子,居然会是秦紫?c的师父?!

    不过仔细一想,通元境,道级炼器高手……倒还真的符合秦紫?c师父的种种条件。

    “如此说来……”陵天苏小心翼翼的问道:“由紫?c公主出面,这位胡铁匠……也是手到擒来了?”

    牧子忧好没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告诉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看不出来那位公主对你的心思。”

    陵天苏无奈的挠了挠头,道:“看是看出来,可是我对她只有朋友夫子之谊,并无其他男女之情啊。”

    牧子忧哼哼问道:“真的?没骗我?”

    陵天苏认真道:“自然是真的,情这一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做什么?”

    牧子忧翻了个身,卷起一角被子压在身下,两只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在胸前点着,她嘟囔着道:“那苏邪呢?也是朋友之谊?我看着不像呢。”

    陵天苏身体一僵,被她明显感觉到了。

    他低着脑袋,一副虚心认错的态度,老实说道:“唔……说实话,对于苏邪那小妖女,我真不知怎么说,她身世挺可怜的,而我对她或许确实不如紫?c公主那般情感坦然。”

    牧子忧哼了一声,陵天苏脑袋低得更低了。

    结果反而是她不忍心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反而凑上前去抱抱他,亲亲他的脸颊,说道:

    “其实我还听高兴你能如此坦白的,纵然是酸,也没有酸得那般闷闷的感觉了。”

    看着面前倾城温柔的容颜,陵天苏鼻子莫名一堵,心中好似被什么钝器狠狠撞过一般,疼痛酸涩开始泛滥。

    子忧啊子忧……

    世上怎会有你这么好的女子,还让我今生如此有幸得之。

    “哎呀,怎么聊着聊着,又聊歪了。”

    她有意缓解气氛,咬了咬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浅浅红印,笑道:“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些,老是怕你被别人家的姑娘拐跑了。”

    陵天苏低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很美也有些傻傻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流。

    他将她揉入怀中:“想什么呢?你心眼小那我岂不是都成了没心没肺之人了,跑?跑什么跑,我怎么可能从你身边离开?”

    “遭了……”

    牧子忧仰着小脸,目光水意盈盈的看着他,身体轻扭间,语气灼人道:“分明是些酸掉牙的情话,可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害的我又想要了。”

    少女小灯啪的一下捂住脸颊,心想姑娘您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也忒容易沦陷了些吧。

    陵天苏面色一红,瞟了一眼外界的小灯,以及高悬的日头,他轻咳一声道:“若再是没完没了的腻歪下去,正是怕是得拖一个月了吧?”

    “也是也是,正事要紧,你太危险了,我得离你远你点。”

    牧子忧一本正经的推了推陵天苏的胸膛,将他推远了些。

    可正经了不过片刻,也不知是谁挑起的头,两个人很快就搅到了一团,气氛腻腻歪歪的。

    陵天苏随手拾过一张纸,纸上记载这赵家大小密事,粗略的看了几眼后。

    他低声自语道:“如今的赵家看似岌岌可危,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宋家怎么说在这京都之中也小有名头……

    不可能这么蠢的挑在这个时候依附赵家,看来赵家的所依仗的,可不仅仅只是那一位大难不死有幸苟活出关的赵家老祖了。”

    飞快的看完一张张关于赵家讯息的纸张后,陵天苏对于近日以来京中大势也算是有所了解。

    他心情微微复杂的放下手中纸张,缓缓吐了一口气道:“终究还是太小看了那镜渊魔,竟然能够从那禁宫之中轻而易举的盗走《社稷山河图》,那可是赵家筹划了一辈子也尚未弄到手的东西啊。”

    牧子忧说道:“不过这位北离使臣十分奇怪,他盗得《社稷山河图》后并未急着离开京都,本还想着废些功夫将他强行留下来的,不曾想他倒是不急不缓的。”

    陵天苏冷笑:“看来这位北离使臣极为自负啊,还是说赵家对他们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

第七百九十二章:要翻天

    牧子忧道:“赵家不能再留,近日以来,赵家旁系安插在晋国的近乎一半势力已经暗中被我拔除。

    而如今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早夺回《社稷山河图》彻底根除赵家,如今的大晋内忧外患,犹如一根紧绷的弦,稍有异动,一旦绷断,恐怕事情会乱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陵天苏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笑了笑,道:“当时的我实力尚且不够,若是早知今日,定当提前筹划对付赵家,不过说起来轻衣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一剑杀了赵家家主。”

    牧子忧摇了摇首道:“可如今新任家主赵洗笔子承父业,赵洗笔此人我亦是有所调查,他阴狠毒辣,下手从来不计后果,你可知,他为了给他赵家老祖续命,竟是在晋国偏远小村之中盛掳幼 童,用以血祭赵家老祖。”

    陵天苏眉头大皱:“竟有这种事?”

    这回倒是一旁的小灯插嘴打断了,只见她一脸愤愤道:“可不是吗?若非我们姑娘暗自派人盯紧赵家动向,怕是会有更多儿童遭殃,可赵家行事极为嚣张,如狼似虎的派出大量人马,而姑娘手中人手有限,自是顾暇不及。”

    陵天苏心想,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牧子忧看似在京城之中暗网经营得面面俱到,可也猜想得到,她亦是顶着重重压力。

    牧子忧轻叹一声,眉目之间似有黑色的忧虑阴影,她低首沉默了片刻后。

    继而说道:“如今的赵家老祖的确是一偌大威胁,他出关以后看似有着通元巅峰境界的修为,可他能够在重山反噬之下,在大晋之中出入自由,有时候,甚至是连星父王渊大人都奈何不得他,半个月前,他一人独自出了家族,去了一趟江南地带。”

    “江南地带?”陵天苏眉宇凝结:“他去江南地带做什么?”

    “不知……”牧子忧摇了摇首,道:“可我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他这次从江南回归,赵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就连我听雨轩中的暗门势力出动,拔除他赵家各方生长势力,他们主家族内,似乎也并无多大反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陵天苏凝眉不展道:“长时间的平寂显然赵家是有大动作了。”

    陵天苏记得当日在蛟岭关战场之上,杀死王川以后,他的尸身肉堆之中有着一颗蓝色肉瘤。

    他无法想象,若是赵家的人亦是接受了那肉瘤带来的力量,将会迎来怎样的动 乱。

    他低头看了一眼牧子忧,说道:“子忧,今日不如随我回小庄园吧?你我夫妻二人联手,再大的暗流涌动难关我们也能够度过去。”

    本以为她会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曾想见她眼眸弯眯,像一只小猫儿一般在他胸膛上轻轻的拱了拱。

    她低声轻笑道:“不回,我可是听雨轩的姑娘,价格很贵的。”

    陵天苏惊讶的睁了睁眼眸,胸口微堵道:“我不是让顾少送了银子过来吗?”

    牧子忧笑得就像是一只可爱狡黠的小狐狸,她道:“顾瑾炎送来的那些,不过只够你在这待一晚的,要想将我带回家,怕是还得加把力呢?”

    陵天苏眼珠子一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轻轻的落在他温凉的屁股蛋儿上,好没气的说道:“你夫君的银子也要坑?太没天理了吧。”

    牧子忧故作哀愁无奈道:“听雨轩产业之大,也总是得需要一些银子来周转不是?”

    她撩开锦被一角,不顾自己诱人的春光外泄,弯腰去拾床榻下零散的衣衫。

    陵天苏大为郁闷的长臂一捞,搂过她的细腰,从胸膛蹭着她光洁的后背,闷声闷气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带你回家?”

    后面撒娇般的蹭蹭顿时让她一阵面红耳赤,她指尖颤抖的握着一角衣衫,颤声道:“三日后,听雨轩会举办一场全城宴会。”

    陵天苏不轻不重的啃着她的雪颈,鼻息浓重道:“知道了,三日后,我备足银两,带你回家,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牧子忧身体软麻,艰难的抬起手臂推了推他的脑袋,咬唇的动人模样都让少女小灯看呆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三日后的宴会是天子举办,邀请了各大家族之人,以及北离使臣镜渊魔,三日之后,想来赵家亦会有所发难,我们可化被动为主动,好好的探一探赵家的斤两。”

    陵天苏抱着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说道:

    “我不管,赵家我来对付,你……我非带回家不可,你说你爱酸,我不也一样,哪怕是弹琴给其他人听,我都酸。”

    牧子忧被他这幼稚的语气逗笑了,只好哄着说道:“好好好,三日之后,看你表现了。”

    一夜半日的漫长温存时光,仍是让陵天苏有些恋恋不舍。

    陵天苏走后,小灯看着响午的却温和的冬日,她不由开始啧啧称奇。

    不由胆子也大了几分看着自家姑娘竖起大拇指道:“九公主,咱们这新姑爷立体真不是盖的,您吃的消吗?”

    牧子忧面色红红却很是好面子的轻哼一声,偏了偏脑袋哼道:

    “他才两条尾巴,我如今四条了,你说我们谁更厉害,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现在就一口一个姑爷的胡乱叫,我与他可还尚未拜天地呢。”

    小灯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还拜天地,您都被那小子翻着花样各种翻面这般那般了,居然还注重那点子人间仪式。

    苦守了一夜半日的小灯此刻可谓是颇具腹黑怨气。

    她立马调笑道:“是是是,九公主您最有出息了,也不知昨夜是谁意乱情迷之下胡乱的夫君、相公叫个没完没了的。”

    刚系好衣带的牧子忧脸色蓦的通红,啊的惊叫出声,作势要去揍人。

    “平日里真是将你宠坏了!听墙角也就罢了,还听这这般仔细反过来调笑我,找揍!”

    小灯哪里会让她轻易抓到,身体滋溜灵光一闪,化作一只小狐狸跳到了房梁之上,朝着她直吐舌头:“羞羞羞,世子也羞,公主也羞。”

    她没大没小起来就开始十分放肆,先是粗着嗓音学着陵天苏的口吻,深情款款,肉麻兮兮:“疼吗?”

    转而又化作一副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尚可。”

    只是那小狐狸做出来的羞答答模样实在是雷人的很。

    在牧子忧开始脱绣鞋一脸羞红的作势扔砸她的时候,她又粗着嗓子道:“那我动了啊……”

    “啊啊啊啊……”

    牧子忧神色抓狂,绣鞋换做了青花瓷瓶,精准无比的在小灯脑袋上开了花。

    狐狸脑袋晃晃,抖去狐狸毛内的花瓶碎渣子。

    然后这货侧坐在房梁之上,嘴巴轻咬着小爪子,故意做出一副勾人欲迎还就的妖娆模样,口中轻嗯一声:“你轻些……”

    然后就是好一阵捧腹大笑,态度何其猖狂。

    两只前肢小爪子疯狂的捶打着房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到了最后,牧子忧目光幽幽带着一丝危险意味看着房梁上的放肆小狐狸。

    她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幽然说道:“小丫头你很猖狂啊……不过莫要忘了,你是我的侍女,若惹得我不高兴了,随手将你捆了扔他床榻之上,好好侍奉你的新姑爷,换做我来听一听你的墙角,事后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笑声果然立马止住,小灯五体投地的跪伏在横梁之上,语气无不恭敬的说道:“九公主,小的知道错了。”

    牧子忧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绣花鞋生气的甩在地上:“迟了。”

    小灯狐狸脸满脸都是哭丧意味,她终于知晓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了:“不要啊,小的可经不起折腾。”

    ……

第七百九十三章:戏子还明珠

    ……

    陵天苏哪里晓得自己前脚一走,后脚房中主仆二人就闹得十分不愉快了。

    他神清气爽的出了五层楼阶梯。

    正负责端瓜果点心给京城贵人恩客的刘妈妈看到这位世子爷春光满面的下楼而来,她心中一阵疑虑。

    这位世子爷是啥时候来的?

    这种大人物来了她咋全然没有注意到?

    不过看他明显在这过夜一宿的模样,刘妈妈自是大为惊喜。

    暗道是听雨轩中哪位姑娘这般好福气,竟然能够得到世子的垂怜。

    别人或许不知,只认为这世子爷与顾家大少是同一路货色,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

    但作为人老成精的老鸨人物刘妈妈,她自是通晓这位世子殿下看似风流。

    可与她楼中姑娘最大的关系也不过是听听曲,弹弹琴什么的。

    她亦是私下问过那些姑娘们,说着是呆头呆脑的世子啊,竟是连手都不常多摸的。

    竟日倒是出奇的在此留宿,显然是看中了哪位姑娘的。

    刘妈妈眼中精光一闪,而堂内其余跳舞高歌的姑娘们亦是眼中精光一闪。

    蛟岭关一战,莫说让京中贵家小姐们对这位家世非凡的世子爷青睐有加,纵然是她们更易沦陷。

    “哎哟~我的爷儿……您说您来怎么来得无声无息的,这叫奴可真是一点准备都未做,呵呵,昨夜休息得可还舒心。”

    陵天苏看着刘妈妈那张肥腻的妇人脸庞,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但笑容明显透着一股子舒心。

    刘妈妈心中一喜,心想果然成了。

    手中激动的搅着帕子,刚想套话,谁知嗖嗖嗖几道快若闪电的黑影就将她眼前这位贵人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吓得刘妈妈‘花枝乱颤’,面上惨白而扭曲。

    刚欲尖叫出声,多年在江湖上打滚练就出来的一双‘火眼金睛’余光一闪而逝之下,犀利的捕捉到那一道道黑衣之下的叶子暗纹徽章。

    蹦到嗓子眼的尖叫声又被她声声的咽了回去。

    赶紧连退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世子爷。

    看不到半片白色衣角的地方里,传出少年不解的惊呼声:“诶?诶?你们绑我做什么?以下犯上啊。”

    陵天苏的惊呼声并未作假,心想自己出门喝个花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夜不归宿也是常态。

    从未有过哪次像这般大张旗鼓的动用影侍的力量竟然直接上门捉人的。

    而且他刚从牧子忧房中出来,下个楼的功夫这就被逮了个正着,饶是以陵天苏的脸皮也不禁微微有些发红。

    毕竟平日里来这等青楼之地,也不过是听听曲儿意思意思。

    今儿倒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干了一场,就被人如同捉奸在床般的抓了个正着,他心想莫不是家里头那位老爷爷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还请世子殿下见谅,此乃叶公铁令,我等莫敢不从!”

    说这话的居然还是个熟面孔,竟是那日在宫门之外妖道天明手中苦战一番的影一。

    陵天苏低头看了一眼困在身上的金丝细线,看似极细如丝,似乎微微用力挣脱便可绷断开来。

    可陵天苏仍是感觉到了此线之中的符道力量,勒得皮肉生疼,若是强行挣脱,免不了要吃一番疼痛苦头还未必能够挣脱开来。

    当然,那是针对于其他修行者而言。

    以陵天苏如今的实力,甚至可不必动用一丝元力力量,光是那天雷淬体之身便可将这金丝符线给绷断开来。

    陵天苏自然不会这么做,光是从影侍这么大的动静中来,他便能够隐隐察觉到叶沉浮的怒火。

    若是此刻还在那不知死活的跳动反抗,无疑是火上浇油,倒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跟他们回家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了。

    就这样在无从反抗,众目睽睽之下,陵天苏被黑压压的一群影侍托在了无数之有力的手掌之上。

    在被压出去瞬间,陵天苏朝着刘妈妈展眉一笑,笑容颇具少年心性的爽朗干净:

    “刘妈妈切莫惊慌,过些日子我还会再来听雨轩一趟的,三日后的宴会,定要留我一张桌席啊。”

    刘妈妈呆呆应道:“一定一定,那是那是……”

    心想这世子爷好大的心气,明显即将就要承担叶老王爷的怒火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去想着三日后的青楼宴会?

    影侍来无影,去时纵然带着一人,也是无声无息的。

    像是无数黑色幽灵一般,无风自起的飘散起来,像影子一般融入黑暗阴影之中,便消失不见。

    “哼,都说这叶家世子乃是当世奇才少年,年纪轻轻便在边疆战场之上战下赫赫战功,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年轻的恩客看到那少年不过出现短暂一瞬,姑娘们的目光竟然都被吸引而去。

    那火热的目光,简直是恨不得倒贴红包银子扑上去拉回房间春风一度了。

    自然是嫉妒之心大起。

    “哦?”

    那名恩客怀中一名得了深海明珠的姑娘竟是将那枚珠子塞还至他的衣襟之中,直直起身浅笑嫣然道:“公子此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那名年轻恩客微微呆滞的看着这位本应视财如命的红尘女子。

    但见她迷人之下掩饰极好的隐隐怒火,他心中妒火不减反增。

    “夸倒是夸得天花乱坠的,不过是一时好运,沾了顾然将军的光,捡了一些边境军功罢了,也值得你们这般垂爱。

    如今看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风流轻佻的少年罢了,竟然让叶家军影侍都出动了,可见这位世子在叶公心中是何等的令人失望。”

    那名女子呵呵一笑,眼眸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她轻笑一声:

    “马公子倒是义正言辞得紧,可如今的你不也是坐在我听雨轩的堂位之上吗?

    说人家风流轻佻?那公子岂不是成了好色成性,我记得公子您在三日前,还在春意楼中点了整整十名名妓相伴一晚,第二天出那春意门的大楼时,都是面无人色的被人扶着出来。”

    顿时那位年轻恩客面色跟吃了屎的一样难看。

    正因为此事,害的他被学院的教习狠训了一顿。

    听雨轩的姑娘们素来不怕得罪那些学院里的小权贵。

    顿时一旁又蹦出一个环抱琵琶的女子,唯恐天下不乱故作惊讶的掩嘴道:

    “竟还有此事?那如此想来,三日时光定然是难以让马公子恢复身体的,伊伊姐您可要悠着点,莫要缠坏了人家还要倒赔银子可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隐隐传来嬉笑嘲弄之声,让这位年轻恩客面色一阵青白。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子,压低声音恶语相向道:“你们两个青楼妓子,莫要太过分!”

    殊不知,这里的女子向来心气儿高,多数都并未将他小小一名潇竹学院的弟子放在心上。

    纵然是听到妓子那羞辱意味十足的二字,那名女子不过眼眸一冷,很快又恢复常色,一脸职业性的完美微笑。

    “马公子自诩为名家子弟,认为人家的军功就是白捡来的,可你远在京城,整日除了吟吟诗,做做对,听听曲,还做了什么?

    如今你身在享乐的暖色桃园之中,又哪里知晓战场的艰辛,又可曾知晓边疆的寒风如有钢刀刮骨。

    而北离第一刀客王川的刀,更是能将人的骨头剔除分离。公子异运筹帷幄,骑着红儿马北行而来,至那蛟岭关外,携着九万大军将会是一种何等碾压之势你我都无从想象。”

    女子目光定定的看着年轻恩客,她虽为青楼女儿身,可此刻那柔弱的身体却是散发这一种让男儿都为之肃然的凛然气魄。

第七百九十四章:废柴

    她吐字清晰道:“您又何曾见过真正的战场?在此评头论足,自叹怀才不遇,真正有才怀心系天下之人,不是整日在温柔乡,平安地里做做文章,念几句诗词歌赋……”

    说到这里,女子眼神雪亮,透着一种精神劲儿:“只有像世子殿下那般,一人挎双刀,横渡三州大国,先是解困于颖州,后又生生逼退九万北离雄兵,这样的人莫说他风流成性,我等自是巴不得他夜夜风流,你这废柴又如何能懂!”

    许是生平第一次发生这种戏子当头毫不留情面的痛骂恩客。

    那年轻马性公子呆愣办响,不可置信喃喃道:“你说我什么?”

    女子笑容依旧迷人,吐字清晰道:“废柴。”

    一旁环抱琵琶的女子娇笑连连,若非怀中有着一张琵琶,瞧那模样简直就差被拍手叫好了。

    ……

    ……

    耳旁风声硕硕,片刻不到的功夫,陵天苏就被绑的像粽子一样,被仍在了古宅别院之中。

    他身上的符线被撤去,刚想起身,便被怒气勃发的叶沉浮一把拽紧了手腕。

    陵天苏也没反抗,一脸愕然:“爷爷这是做什么?昨夜吃饭时分不还好好的吗?”

    叶沉浮满脸怒容:“若你小子能像吃饭的时候那么乖巧待在府宅之中,我又何必如此忧心你的婚姻大事!

    老夫苦心安排身家清白的少女安置在你卧房之中,你小子可倒好,生生晾了人家整整一个晚上!”

    少女?还身家清白???

    陵天苏惊得差点从地上弹起:“卧槽!您居然如此为老不尊!”

    多亏得他昨夜里着急这见牧子忧,并未多加注意床榻之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不然他也不会傻愣愣的将一个陌生女子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一整夜。

    细微的脚步声沙沙响起,叶沉浮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扼住陵天苏手臂的枯瘦手掌紧了几分。

    陵天苏抬手望去,只见那一群黑衣影侍缓缓分开一条道路,素白色的雪地里,一道窈窕纤细的黄衣女子踩出浅浅脚印缓步而来,

    风雪之中,柔顺的黑发简单绾起,青丝在静午以后的阳光下轻轻飘扬,尤为美丽,玄黄色的叶家侍服穿戴在她的身上,显得雅正端庄。

    今日她倒是并未抱着那把承影剑,而是斜跨着她那从不离身的小药包,腰间悬着一枚陵天苏从未见过精致小巧的青玉葫芦。

    她身后还跟着一名面色微微苍白的少女,一身简单的民间女子布衫打扮,容貌倒是生得清秀。

    只是与前者的骆轻衣将之比衬起来,不免就有些黯然失色。

    少女亦步亦趋的小心跟在她的身后,低着脑袋不住的偷看着地上的陵天苏。

    少女的眼神,闪躲、惊喜、却又幽怨……

    陵天苏自然不难猜想到这少女便是爷爷安排在他房中的那位姑娘,他无语的撇了撇嘴唇,心想爷爷真是吃饱了没事闲的发慌啊。

    骆轻衣缓步来至陵天苏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平静伸手拍了拍陵天苏衣衫上的雪泥,然后将之扶起。

    动作一气呵成无比自然,自然到原本叶沉浮紧紧扼住陵天苏手臂的力道也不由松开,任由陵天苏被她扶起。

    骆轻衣先是看了一眼陵天苏,继而转身看着影一问道:“哪里找到殿下的?”

    影一面色微微尴尬了一瞬,继而又想,我家世子殿下逛青楼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吗?我这当下属的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随即忙回应道:“就在方才,听雨轩内找到世子殿下的。”

    听到听雨轩三字,骆轻衣眉头微微一动,却也不见任何情绪。

    她轻轻颔首,看向叶沉浮恭敬道:“世子出入听雨轩,也不是什么奇事了,叶公又何必动怒,还将属下大张旗鼓的宣来。”

    陵天苏也是满头雾水。

    是啊?一点小事怎么搞得他要谋朝篡位似的。

    再说了,平日里他去逛青楼不也从未花过家中半分银子吗?

    这不也是您老人家默许了的吗?

    今日这反应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

    “哎呀……轻衣你是不知道啊。”叶沉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的看了一眼陵天苏。

    继而目光一柔,看向骆轻衣继续道:“这小子平日里胡闹,你也是把过脉的,他胡闹归胡闹,可行事终究是极有分寸的,从未再那勾栏瓦舍之地与那些女子发生关系。

    可今日却是大不相同,他这才刚刚归家不到一日,就马不停蹄瞒过家里人的眼睛赶往那听雨轩,从昨夜一只悄无声息的待到了今日响午,老夫实在是忧心得很啊!”

    琢磨明白这句话意思的陵天苏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感情平日里您吩咐轻衣姑娘为我诊脉疗伤,还不忘让她探查探查小爷我是否元阳尚在?

    您这也忒无聊些了吧。

    骆轻衣自是也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她目光微带疑惑的看了一眼陵天苏。

    不过还是十分坚定相信他的为人说道:“我相信世子殿下是有自己的思量,并非胡来之人。”

    陵天苏心想自己的确非胡来之人。

    但是若是对象是子忧的话,他可就不仅仅只是胡来了。

    叶沉浮却是极为不信的看了一眼陵天苏,抓过他的手腕递给骆轻衣道:“还是让轻衣诊上一诊,老夫才能放心啊。”

    陵天苏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怕是诊完您老人家才不能够真的安心了。

    对于叶公命令,骆轻衣自然也只能够是无奈遵循。

    她心中亦是念头怪怪的,心想自己专研小半辈子的医术,到了叶王府来,怎么就成了测量这位世子殿下元阳的奇葩用途了。

    细细凉凉的指尖搭在陵天苏腕间的肌肤之上,再然后……骆轻衣的面色就越来越古怪了。

    清丽明亮的眸子定定落在陵天苏的面容之上,骆轻衣轻轻垂眸,收回指尖时刻还不忘拢了拢陵天苏的衣袖。

    她轻咳一声,着实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表明心态说自己相信这位世子殿下,可如今这一诊,就什么都诊了个明明白白。

    以她的举世无双医术,甚至连他昨夜胡闹过了多少场次都诊得清清楚楚。

    看到骆轻衣平静神情,叶沉浮心中暗松一口气。

    心想孙子怎么胡闹都行,但对方绝不能是烟花柳巷之人,叶家世代清白,这绝对是有辱门楣之事。

    可老人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如何?”

    骆轻衣思量了片刻,终是以一个较为委婉的方式,看着陵天苏问道:

    “世子殿下这是看中了听雨轩的哪几位姑娘?既然成了世子殿下的房中人,自然是不再好继续安置在听雨轩内,还需安置她们才是。”

    她们?!!!

    叶沉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皮,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栽倒而去。

    这可怎的了啊,一诊还特么诊出了一群!!!

    好在一众影侍身姿敏捷的将叶公扶了个稳稳当当,可他们的视线还是一众齐刷刷的奔向了自家世子殿下那边。

    心想这猛人,昨夜到底是招了多少姑娘侍奉啊!

    陵天苏面色有些发懵,愣愣道:“她们?什么她们?昨夜我去了听雨轩是不假,可也只有一人陪我啊,哪里来的她们?”

    听到这一句话,面色青白的叶公脸色才稍有好转。

    骆轻衣却是轻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世子殿下这是在质疑属下医术,若是只有一人,您的脉搏怎会如此异常鼓动。”

    说到这里,她平静白皙的面容也泛起了一丝淡红之意,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并未将话说得太透。

第七百四十五章:那伤

    陵天苏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啊啊啊的怪叫两声,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爷爷您能不能消停一会,这是孙儿我自己的事,您这搞得府宅上下都知晓了,我还要不要面子啊!”

    叶沉浮气得顿时跳起来就要打人,暴跳如雷:“你这混小子还知道面子,我叶家的面子都给你败光了!”

    陵天苏缩了缩脖子,心想顾瑾炎整日泡在青楼之中,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也未见说他败了家族门风脸面啊。

    那过几日,我若是将子忧带回王府中来,您还不得羞愤撞墙?

    只见鼻息咻咻喷怒这勃发怒气的叶沉浮两只大手一挥。

    金色符线从他宽大的袖袍之中喷吐而出,又再度将陵天苏捆了个严严实实。

    陵天苏眼皮一跳,叫道:“诶诶?您捆我就捆我,把轻衣也给捆了做什么?”

    骆轻衣一脸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金线。

    然后两人便一同被扔入房间之中,咣当一声大门紧紧闭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只见得老人手中分别握着印有天、兵二字的玄黑小旗,在空中交错挥舞。

    整个叶王府的上空之中,四名兵侍凌空各持一角金色灵网,隔空便传来强大的束缚之力。

    随着他们一声低喝,那巨大的稀疏的罗网瞬间变得无比密集,急速缩小成一个房间大小,当头就将陵天苏那间卧室兜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还不算完,又是风风火火的十名天侍,其中一名更是体内隐隐蕴含着强大的引符之力,待看清那人面容时,院内的叶风以及所有影侍都不由脸色大变。

    “竟是天侍伍大人?”

    叶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沉浮,心想王爷为了自己孙儿的终身大事,竟然连伍大人都给出动了。

    十名天侍以其中一人为首,在叶王府宅的天空之上来回穿梭不断,手中一把符笔随着他们极富规律符道运行的轨迹,绘画出了一道与那罗网相之辉映的束缚之符。

    符意融入金色罗网之中,就连那密集的空隙之中,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符晕。

    做完这些,叶沉浮面无表情的收回两道小旗,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估摸着,这孙小子的心怕是彻底野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先将轻衣那孩子收为叶家人要稳妥许多。

    作为天侍首领的伍远皇,他默然的收回手中金玉符笔,无奈的摇首笑笑:“希望我这么做,不会坏了与骆姑娘之间的同袍之谊……”

    凌空立于他身边的一名天侍道:“呃……您如今还有闲工夫去担心您与骆姑娘之间的同袍之谊,若是您那学院之中的侄儿知晓您这般行为,怕是才要与您决裂吧?”

    伍远皇面上苦涩笑意更浓一分:“天罡这孩子什么都好,年岁不过二十二便有着安魄巅峰境界的修为,奈何那孩子性子太傲太腼腆,做事又非得面面俱到以后才肯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至今骆姑娘又哪里晓得他的心意,如今叶公有令,连侍旗都拿了出来,我又哪里能够违抗他的命令。”

    ……

    ……

    陵天苏无奈的从地上打了一个滚,将身上的金丝浮线尽数震散。

    他皱了皱眉,打了一个响鼻道:“屋子里什么味儿?”

    骆轻衣看到他轻易的挣脱开兵侍特有锻造的缚龙丝,眼眸之中划过一丝诧异。

    随即她淡淡说道:“这是繁龙衍,昨夜王爷便在世子房中安置了此熏香,只是剂量不多,倒也与寻常熏香气味差不多,世子并未察觉也实属正常。”

    陵天苏以袖捂鼻:“今日气味如此明显,看来是加大剂量了。”

    他走过去将骆轻衣扶起做好,然后将她身上的符线也震散。

    “爷爷最近着实需要冷静冷静,谁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这几日我还是回小庄园住算了。”

    骆轻衣揉了揉被束缚得生疼的手腕,起身将那繁龙衍的熏香熄灭,她叹了一口气后,幽幽道:“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直至陵天苏被窗户外界的金色罗网生生震退三步,他才总算理解了她这句话所为何意。

    “这什么玩意儿?”陵天苏又打了一个响鼻,十分不适应这屋中的气味。

    骆轻衣道:“这是叶家军兵侍之中的得意之作,名为大甲归罗网,用以困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如今大理寺中,那位擅闯虚境空间来自灵界的道级符师可是在这大甲归罗网下生生禁锢了一年之久也未能从那大理寺中逃脱。”

    大甲归罗网这个名字陵天苏已有所耳闻,他记得此罗网是有冥海深域之中的千年玄龟龟壳研磨成粉,用以秘银锻至而成的一张罗网。

    据说锻造此网的手法要求极为特殊,那秘银与玄龟龟壳粉末之间的比例分量必须掌控的分毫不差,不然一张网的材质分密不均极难成型。

    更别说如今这大甲归罗网之中还加持有了天侍首领伍远皇的符道力量。

    饶是陵天苏想要突破,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一想到三日以后听雨轩的宴会,他若是不能够到场,那岂不是得独留她一人周旋。

    想到这里陵天苏眉宇之间升腾起一抹躁意。

    他扯了扯衣襟,语气不耐道:“关就关啊,真是了不得了,有着大甲归罗网反正我也跑不掉,居然也不给留扇窗户,闷热个死人了!”

    骆轻衣看着躁意十足的陵天苏,淡淡说道:“繁龙衍熏香已灭,忍耐一会儿就好了,如若你是在燥得慌,我这新炼制了一壶寡人丹,你可以拿去吃。”

    说着,她一本正经的取下腰间的青玉小壶,放在了案上。

    陵天苏嘴角抽抽:“你没事专门炼这丹药做什么,都说了不靠谱的,上次吃了你一颗寡人丹,照样不还是差点出事。”

    被质疑炼丹技术,骆轻衣顿时有些不悦,可转念一想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秀美的眉梢微微一动,道:“世子这是在暗示属下当初的那个承诺,若是寡人丹出了问题就将我赔给你?”

    陵天苏一怔,有这个约定吗?

    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有?

    他呃……了办响,面容一正,认真说道:“那我要你,你敢给吗?”

    骆轻衣皱了皱眉,清丽的容颜当真陷入认真的思索,办响后她才认真答复道:“若世子殿下需要属下,属下自然是不会违背承诺。”

    他如此坦荡的说出‘要你’二字,自然不会是那等子风花雪月的歧义。

    只是简单的字面意思罢了。

    她一直都知晓,他的小庄园很缺人。

    而她是叶家军,并非世子私人势力。

    如今他开这个口要人,自然只是简单的要人。

    陵天苏搬了个凳子在骆轻衣面前坐下,笑了笑:“那这么说我们如今就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骆轻衣没有说话,目光平静得丝毫不受那浓烈的繁龙衍所影响,全然没有那位少女那般狼狈模样。

    她平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宽大的黄侍服袖从她那洁白幼嫩的手腕出滑落,不慎露出一道狰狞鲜红的印记。

    那伤疤不像刀伤,不像剑伤,倒是更像是某种烙印痕迹。

    陵天苏惊鸿一瞥,瞧了个清清楚楚,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绕开那伤痕,拉至眼前细细查看着。

    他皱眉沉声道:“这是什么伤?何时受伤的?”

    而且这古怪的伤痕……看起来还有种似毒非毒的感觉。

    骆轻衣抽回手,不动声色的放下衣袖。

    她淡淡说道:“我知晓世子殿下小庄园里的那位慕容姑娘在调查赵家,想必赵家老祖赵韫弼远赴江南一事她已经知晓了吧?”

    陵天苏心想难道她的伤还与赵家有关?

    漆黑的眸子登时划过一丝冷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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