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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燎     我是半妖txt下载     我是半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四章:脑子进醋了

    这不,陵天苏不退反进,将她狠狠搂紧一分,让二者身体不留缝隙的紧紧相贴。

    果然,苏邪那小妖女面露慌张之色,赶紧散去‘璃幻’功法。

    捂着屁股的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肩膀之上,面上虽挂着媚笑,可眼底仍是能够看到怕怕的情绪。

    她笑道:“现在知道女子的好了吧?”

    陵天苏直接一巴掌甩在她的屁股蛋上,笑道:“女子合在一起本就是好的。”

    “那你还饥不择食……”

    陵天苏不再跟她调笑,勾了勾唇,故意靠近她哪只洁白莹玉的耳垂,轻声细语了几句。

    很快,苏邪飞快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拢了拢衣襟,一脸羞愤的指着他怒道:“你耍我!她既然是个女的,为何不早说,害得我这般丢脸!”

    陵天苏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我是想要同你解释的啊,可是你给过我时间吗?上来便是一阵迎头冷嘲热讽的。”

    好像还真是这样……

    苏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咬牙,该死,没想到又是一只雌兔子,难怪这小子一见面,便将手伸到人家衣领里去,感情是在试探啊。

    苏邪冷笑道:“这么说,昨日在山巅之上,你那么一摸,就什么都摸出来了。”

    陵天苏揉了揉鼻子,说道:“也不尽然,她似乎有着什么变幻阴阳的宝贝,那时候我还真什么都没摸出来,直到今天醒来……”

    看到床上的小红花,他才什么都明白过来的。

    苏邪顿时释怀,捏了捏拳头,然后拍着陵天苏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实力大有精进,日后在多加努力,将我传授于你的双夜大神功发挥到极致,然后我就可以……嘿嘿嘿。”

    陵天苏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说道:“然后我熟了,你就可以采补了?”

    “讨厌~不要说得那么露骨嘛,人家会害羞的~”苏邪双手捧着脸颊,故作娇羞模样,看得陵天苏冷汗直淌。

    你也就是个嘴上王者了,若真轮实战,陵天苏心想自己怕还得是她的前辈了。

    “行了行了,如今误会已经说开,我已经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可以将结界散去了吧,你那‘丑媳妇’可是在你逍遥快活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居然连听床的**都没有,简直是太失败了,赶紧将她给踹了吧?”

    苏邪十分暖心地说完自己的建议便转身预备离去。

    因为她在这个屋里待得实在是有些不得劲。

    因为此事居然不是她腹黑一手促成的,而是他们二人之间水到渠成,自然而为。

    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不满。

    陵天苏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说道:“丑媳妇不能踹,因为她是我的媳妇,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但是假媳妇可就不一样了,不仅要踹,还要踹的稳!准!狠!”

    苏邪回首,看着他目光中闪烁的寒芒,背脊有些发麻,她愣愣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陵天苏看着她,认真说道:“其实我早有疑惑,漠漠会不会就是我的媳妇儿。”

    苏邪彻底凌乱了:“你的意思是……漠漠就是牧子忧?”

    陵天苏点头。

    苏邪无语的指了指门外,道:“那个丑子忧又是怎么回事?”

    陵天苏无奈苦笑:“此事只能怪我太蠢,当年在北族之中,皆传闻他们小公主是所有年轻才俊的梦中情人,可是她约我相见,正是那副丑模样,我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他们北族的审美出了问题,如今才知晓,原来是被她戏耍了一番。”

    苏邪捧腹大笑:“哈哈哈……这也可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陵天苏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感觉我脑子是进水了,平日里觉得自己倒是挺精明的,不知为何,一遇上她的事,真的方寸大乱。”

    这下苏邪笑不出来了,她觉得她自己的脑子没有进水,而是进醋了。

    “那时候,我与她同眠一个帐篷,触感告诉我她是平的,我暂时打消了怀疑念头,后来遇上了双容那档子奇葩事,我又开始怀疑那是不是假的,可是手都伸进去了,还是平的,我感觉我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苏邪觉得要是自己,自己的脑子估计也不够用的。

    “那昨夜如何?也是平的?”她忽然有些重视这个问题。

    陵天苏摸着下巴看了她一眼,视线微微下移,然后沉吟片刻,道:“所以我才觉得神奇得很,比你大多了。”

    苏邪顿时怒火攻心,还管得了什么实力差距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之上。

    陵天苏没有躲,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下,脑袋被拍得一歪,心中十分畅快,有种老是被她欺压终于反扑的快感。

    果然她还是介意这个的。

    苏邪满脸气愤:“行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就一点没怀疑你那个假媳妇儿吗?登山之时,我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陵天苏摇了摇首,面容有些肃然:“不是没有怀疑,而是对着那张熟悉的脸,我不敢去怀疑,其实我……挺想在这远古之地看到她的,那时候,在雪地中看到她撑伞而来,我真的很开心。”

    苏邪心情复杂,盯着她看了办响,心中莫名微堵。

    “那现在呢,不用怀疑,给你那真媳妇灌了几口酒就什么都真相大白了,你想怎么踩死她?”

    “嗯……”陵天苏沉吟说道:“开始知道真相时,心中是挺气愤的,居然敢顶着我老婆的脸来骗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那老婆更过分!居然一直对我隐瞒身份,还得我醒过来的时候真以为上了自己的兄弟,简直都要怀疑人生的,那一刻,我都想回去后找个山剃度出家算了。”

    苏邪再度笑喷,暗道这两小夫妻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玩。

    她忍笑道:“听你这语气,怨念不小,是想玩什么花样?”

    陵天苏哼哼一笑,目光散发出狐狸般的睿智:“她既然不点破,那我也不点破好了,这一路上,正好用那假货刺激刺激她,我非得等到她主动承认不可,哼。”

    苏邪无奈扶额,暗想原来你是有这么小心眼幼稚的吗?

    一个漠三岁,一个陵四岁,倒是十分般配可以过家家酒了。

    不过倒也不能理解他如今的怨气满满,就连她当时误会时,作为旁观者都觉得实在难以接受,身为刚惊醒的当事者,能不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已经算是好事了。

    出了房间,乘着月色,看着狼狈的桌面以及四裂的酒坛,陵天苏揉了揉眉角。

    难不成牧子忧她是知晓自己酒量不深,早有图谋?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坏的?

    陵天苏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刚奇怪这她人去了哪里,就嗅到一阵暗香袭来。

    他转身望去,她依旧蠢蠢的一副漠漠模样打扮,头发微微湿漉盘起一个与平日别无二致的发髻。

    可落到了陵天苏眼中,怎么看都像那小脑袋上顶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发髻,怎么看怎么觉得萌。

    她迎上陵天苏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俏脸微微一红,眼神开始闪躲。

    落红残退,复春又发。

    她面颊含羞,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绯玉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极目之下,一时间,陵天苏只觉远山之外,黑云,云谷之下的流水,皆成了一副寂然宁静的山水之画。

    苏邪眉角微跳,她一向最是不甘寂寞了,伸手在陵天苏腰间软 肉之上狠狠一扭,疼得陵天苏陡然回神,龇牙咧嘴。

    (ps:不好意思,北北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个aa梦,既然大家不愿意是子忧,只能委屈一下苏邪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自导自演

    牧子忧轻咳一声,视线飘向远方。

    陵天苏伸手挥开苏邪的手,问道:“子忧呢?为何这么久都没看到她了。”

    牧子忧微楞,随即才反应过来那声子忧是在叫别人,心头酸了酸,面上却故作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也一直并未见到她。”

    “哦,那怕是去哪里玩了吧?我去找她。”

    陵天苏面上笑着说道,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竟是消失了一整天,她对钟山根本就不熟,可她还是四处逗留……

    其中透着诡异。

    就在陵天苏刚踏出堂们,便看到一个魍山背着昏迷不醒,衣衫尚且滴落着鲜血的魑山匆匆从山梯那方狂奔而来。

    陵天苏眼瞳一缩,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发生了何事?”

    魍山面色无比难看,看着从那殿堂走出的两道身影,随即单膝跪地禀告道:“山主大人,方才山中巡逻卫巡山,在云暮山下发现了重山昏迷不醒的魑山。”

    牧子忧眼眸一凝,上前两步接过魑山,眼瞳忽然一缩,因为在魑山怀中,还多了一枚入鞘之剑。

    竟是韶光?!

    牧子忧面色变得无比难看,将魑山平放在地上,看着她腹部被贯穿的一个巨大血口,正泊泊的淌着血。

    那是拳劲!

    而且是极为强大,能够突破通元肉身与防御的拳劲将她伤成这样,那么那暗杀偷袭者,实力定是极强。

    陵天苏接过那把韶光剑,眉头皱得更深了。

    为何她模样气息与牧子忧一模一样,根本让人分辨不出,甚至连武器韶光都看不出一丝破绽。

    在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将另一个人模仿……不!并非模仿,而是复制得如此完美的吗?

    心底莫名寒凉。

    陵天苏相信,牧子忧那日百里梅湖相见之事,她定不会与旁人同说,而她身边的掌灯侍女,明显亦是她极为信任之人?

    难不成是那掌灯侍女背叛了她?

    可即便如此,陵天苏也不会难以分辨她们二人才是。

    牧子忧看着他眉头越皱越深,只当是他在忧心‘子忧’安危。

    她磨了磨牙,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想她应该不会出事。”

    陵天苏心中失笑,取出一枚五散膏直接一整瓶倒入魑山腹部伤口之上,鲜血不再泛滥成河,虽已勉强止血,但也未见伤势有多好转几分。

    可见那下手之狠辣。

    对于牧子忧之言,陵天苏本无甚多挂心担忧。

    只是看她那副极度不甘心却偏要强行咬牙将真相吞下憋会的累人模样,陵天苏就气不打一处来。

    心思斗转,原本淡然无谓的表情瞬间入戏,化作深深担忧沉闷之色。

    他垂着脑袋,一脸忧伤:“她佩剑都落在了这里,显然是出了大变故……我的快些去解救她才是……”

    苏邪面皮一抽,腹部隐隐作疼。

    不行了,这种想笑却不得不强行憋下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为了加深自己入戏情深,黯然思念一般的抽出韶光。

    锃!!!

    一声清脆剑鸣,伴随着内含在剑鞘中的一截血衣随着这剑鸣之声飘然而下……

    呃……

    似乎装逼装过头,有些下不来台了……

    看着那白衣染血,血是有血字组成。

    衣角,是昨日‘牧子忧’身穿的那件衣角。

    即便此刻那截带着血色的衣角安静的落在地面之上,可场内人的视力何其惊人,自然是清晰的将衣角之上的血色字迹看得明明白白。

    “要想救人,钟山无风谷,你独自一人来!镜渊魔留!”

    一阵寒风挂过……

    牧子忧回神过来,转头看着他厉声道:“你不准去!”

    陵天苏苦笑不得。

    我特么也不想去啊,可是现在在你心中,她才是我的‘牧子忧’,他若是不去,那岂不是成了贪生怕死的负心之人。

    陵天苏挺了挺胸口,丝毫不惧道:“大丈夫何惧之有!子忧有难,我自然要去。”

    牧子忧忙起身说道:“对方神秘未知,实力不明,就连有着通元境界的魑山都被那人重伤自此,你去岂不是找死。”

    陵天苏看着她,摸着下巴坏笑道:“通元初期么……或许真的弱了点,若是你我再来上一发,提升一下实力等级,也不是不可……”

    “你去死!”漠漠面颊通红,一脚揣在他的胸口之上。

    魍山呆滞……

    再来一发?

    再?

    再!

    天撸啊!

    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苏邪暗自点头,心想这傻小子从一个纯纯的小白兔在她一手鼎力培养之下,全然成了一个小腹黑。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

    我真是太伟大了。

    陵天苏笑着倒退两步,也未伸手拍去胸口上的脚印,面上带笑,好像挨了对方一脚还十分开心的傻模样。

    “好了,不开玩笑了,漠漠,你知道镜渊魔是什么来头吗?”陵天苏问道。

    牧子忧板着脸摇首:“从未听闻过。”

    她虽不知那镜渊魔是什么来头,但是她已经猜出,那假‘子忧’,与那镜渊魔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她很有可能便是那镜渊魔。

    什么韶光剑,什么血衣字。

    不过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戏码罢了。

    她唯一的筹码,便是知晓她没有勇气在陵天苏面前说明身份真相……

    魍山面色沉重:“此事实在,诡异,东山护道者为魑山,南山护道者为魅山,西方护道者则是我,北方护道者则是我们四人之中实力最强者,名为魉山。钟山四大上山山道皆有我们四人分别把守。在那山道之中,便是我们四人的主战场,若是有人穿过那山道,我们不可能不知。”

    陵天苏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魑山的伤势看着很重,是否要紧?”

    魍山说道:“虽然伤势沉重,可好在魑山肉身强大,生命力强悍,挺了过来,钟山之中,有着稀珍灵草药物,加以治疗调养,可以康复。”

    陵天苏点了点头,道:“漠漠,你新任为钟山山主,大战将即,绝不可钟山中一人轻易死亡,你好生将魑山照顾者,我去一趟那什么无风谷。”

    在漠漠欲言又止隐含幽怨的目光之下,陵天苏从魍山口中得知那无风谷的方位,仍是独自一人下了天阶山道,赶往了那无风谷中。

    苏邪一阵摇头晃脑。

    心中也明白漠漠那复杂心理,女儿家嘛,最是羞涩了。

    毕竟昨夜才发生了那档子事,她哪里会好意思说:喂,你别去了,我才是你媳妇儿,你昨天晚上没推错。

    想想都羞耻度爆棚了好吧。

    若是只是漠漠,这事儿怎么看都是叶陵那小子卑鄙无耻,饥不择食,面对男色没能把持住。

    可若你成了牧子忧,结合前夜灌酒之举动,便不难推演出,实际上觊觎男色的是你才对。

    饶是苏邪站在她那个角度做人,怕是也十分艰辛难以开口了吧。

    夜林深幽,从外界看来,钟山是个巨大漫无边际的山脉,连绵万里江山。

    而其主山脉,更是高入云端,崖石嶙峋,唯有那断裂中止的山道能够容人,其他地方,连飞鸟苍鹰都难以逗留。

    可入了这山,谁又能够料想得到,在这山中,居然别有洞天。

    在这里,能够看到青葱的草地,平静幽谷,湖水泱泱,溪水潺潺,阁楼四立。

    走完五十里天梯,他看到南方不知名的山峰之上,月光之下,立着一名衣带飘飘的阴柔男子。

    看着他面颊上的黑龙图腾,他便已经猜到此人便是四方山道的护道者之一。

    此方地境为南,想必便是南方护道者魅山了吧?

    他与魑山、魍山衣衫打扮皆不一样,他一身白衫,风度翩翩,哪里看得出有半分远古打扮,那张阴柔阴厉的面容让人不禁想到了一只毒蛇。

    (ps:祝群里的小可爱妖道夜醉尘生日快乐,特为你加更一章。)

第六百四十六章:忽悠

    他身材颇为高瘦,肌肤极其之白。

    不是苍白,亦不是莹白,而是极为不正常的粉白之色。

    就像是涂抹了厚厚一层铅华之白一般,月光照耀在他的面庞之上,极为诡异吓人。

    五官倒是生得十分精致,只是那狭长的眼眸之下,过于绿白分明的眼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分明生得白得诡异,可他居然在自己那双薄薄的嘴唇之上涂抹了类似于大红胭脂般的颜色。

    整个人充满了突兀与诡异,在夜风中立着,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美感。

    此刻,他那双散发这千里绿芒的眼瞳在不断搜寻着南山范围,似在查找可疑人物。

    他那阴冷毒蛇般的目光流转间,落在陵天苏身上,神色微微一怔,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一根木制笛哨,扔给了他。

    陵天苏接过那笛哨,低头一看,木黄色的笛哨之上,雕刻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蛇,正吐着信子。

    可小蛇明明是虚假刻绘之物,可握在手中,竟有一种冰凉凉的滑腻之感,好像真的有一只毒蛇在手心滑动。

    只听得那男人缓缓开口,声音竟是沙哑十分难听:“魍山与我说了,你要去那无风谷,可是山主不放心,你将此笛哨带上,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吹响,我便来救你。”

    陵天苏心说,我可不需要你来救。

    不过面上,他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笑着将笛哨收好,拱手笑道:“多谢。”

    告别了魅山,穿过河流山川,越过一道极窄峡谷,陵天苏终于来到钟山无风谷。

    寂寥空旷的山林,偶能听闻虫蝉鸣声,夜色深沉,在陵天苏穿过那道极窄峡谷之时,天空上的星月光辉皆急速黯淡下去,甚至连一路走来的虫蝉之声也随之安静下来。

    他知晓,能够在钟山之中生存的虫蝉乃至一草一木,在烛阴的神力滋养之下,皆颇具灵性,可乃为山中一员。

    可这坐无风谷中,听不到一丝虫鸣蝉声,更见不到一只野兔窜出洞口。

    一切都变得诡异安静。

    陵天苏心中冷笑,暗想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了。

    目光如电一般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这座山谷扫视了个便。

    他目光忽然一凝,之间一座参天古树之下,那道白衣身影被一条长长的钢索捆悬在树下,一身血迹斑斑,并未见到其他人身影,更别说那什么镜渊魔了。

    陵天苏眼底微微闪烁着寒芒……或许,那所谓的镜渊魔,正是那树上之人!

    踩着坚硬的山石土地,陵天苏眼底的寒芒很快收起,化作深深的愤怒与担忧,他厉吼高喊,活像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热血愤怒少年。

    “子忧!何人伤你?!我这就来救你了!”

    那女子垂着脑袋与眼帘,睫毛微微一动,却并未睁眼,似在等待着什么猎物主动送上门一般。

    陵天苏脚下奔驰,怀中抱着那把韶光剑,手指之中,却悄然夹着一枚寒霜冰棱,清透的冰凌之中,隐隐可见金色雷丝在其中游走。

    此女过于古怪,她既然能够将子忧模仿得这般淋漓尽致。

    那便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是子忧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若是留她下来,那便只会是她身边的一个巨大隐患。

    正当陵天苏靠近到她身边之时,指尖下的杀机蓄势待发,他忽然心念一动,似是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入了这山谷结界之中,就连树上被束缚双手吊着的假子忧亦是指尖微动感知到了什么。

    陵天苏心中微暖,知晓正主来了。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偷偷摸摸的是闹哪样,隐藏身份,互变阴阳耍人的游戏还没玩腻吗?

    无语之余,陵天苏心中仍有余悸。

    如今牧子忧已经有着通元中期的强大境界实力,隐藏气息至极玄极幻的本领自然是信手拈来。

    若是放在以往,陵天苏定然不可能这般敏感感知到她的气息存在,只是经过昨夜……可谓是二人心意相融之下进行的一场双修,他对于她的气息感知之力,早已是远超了寻常之人。

    这点……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吧。

    可是方才,察觉到牧子忧气息的,不仅仅只有他,看那假货的表现,似是也察觉到了。

    这不禁打消了暂时杀她的念头。

    陵天苏很想弄清楚,那镜渊魔,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北族,究竟发生了什么,还留有了那些后手?!

    之间杀机悄然收入衣袖之中,他拔剑,斩断铁锁。

    看着那软倒而下的娇躯,陵天苏双臂一张,一把将其珍之重之的抱住,满脸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吗?”

    说完,眼底闪过一丝让人不已察觉的坏笑,两只手掌看似查探伤情的在她身上不安游走起来。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那可爱的小媳妇儿太皮了,这会儿他也想故意皮一下,?n瑟一下,酸她一下。

    嗯,绝不承认……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能坚挺多久?

    怀中的那个假货身体微僵,暗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就不安分起来了,居然公然吃豆腐,还是对着这样一张脸?

    可以牧子忧的角度而言,这个时候偏偏有不得推开。

    无奈之下,她只好双目微闭,一副虚弱重伤的模样软在他的怀中,一双纤细手臂,更是柔弱无力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纤指看似无意的抹过他的脖间肌肤,一抹暗光隐入他的肌肤消失不见,然后伏在他怀中似是等待着什么。

    陵天苏视线微斜,感受着那一抹难以察觉的气息流窜至体内,而手臂上的那条愈合成珈的伤口,竟然隐隐的传来一阵刺痛酥痒。

    竟然是毒?

    而且原来在那时她刺杀魑山之时,那一剑的目标并非是朝着魑山而去,她的目标从来都是自己。

    陵天苏心中冷笑,这北族倒真的是会掌控人心,原来那些北族来的妖类,甚至是那怀山,皆是幌子。

    真正的一把杀人利剑,是她……

    如此说来,魑山之所以会被她重伤,也是着了她这毒杀之道?

    陵天苏闷哼一声,面上茫然的抱着她,喃喃道:“我的身体,为何麻木了?”

    怀中的‘牧子忧’终于缓缓睁眼……

    她捡起身旁被他放下的韶光剑,缓缓提剑,剑尖直至身下栽倒在地的陵天苏,目光无悲无喜。

    “为什么?”陵天苏一脸沉痛,道:“难道当年……灭族之征,你一直都参与其中?”

    “不错,那场婚姻,本就是我提及出来的,只怪你太蠢,错信了人。”

    听到这么一句话,陵天苏差点笑喷。

    我信你个鬼,你个女人坏得很。

    这会儿明明都要杀我了,居然还不忘挑拨离间。

    看着模样,她显然是没打算在这杀死小爷我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竟是想埋下仇恨的种子,让他日后好去杀她吗?

    这个女人……

    当然了,陵天苏自然是很配合的露出一个仇恨咬牙切齿地充血目光,他低吼道:“若有他日,我定杀你!”

    杀的是你,而非她。

    陵天苏心中默念一句。

    这个女人低眸怜悯地看着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怜小狐,嘴上却道:“我看你诚心待我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只废你,记得你今日说得话,倘若下次相见,你可要好好努力杀我才是。”

    说完,手提,正欲落剑。

    就在这时,整个山谷都变得动荡起来。

    随着那动荡之势,山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怒意!

    山势?

    假货心中咯噔一下,是她来了!

    能够触发钟山之势的,除了那烛阴,唯有那新继任的山主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人生靠演技

    这么迟疑一瞬的功夫,那股子磅礴大势携卷着滔天怒火朝着她捏压而来,那股汹涌澎湃之力足矣捏碎一座山川。

    起势瞬间,整个山谷都在崩塌。

    这一刻,假子忧正顶着莫大的压力,就连手中剑尖都开始颤抖,反观地上的陵天苏,竟然安然无恙,那浓烈强大的山势之力,于他而言,不过是春风拂面罢了。

    假货心中冷笑,暗道这小子果然是你的死穴。

    有他在,即便你机遇重重,也迟早有一日丧命在他手中。

    她咬牙,那双仿制的朝露明亮眼眸开始变得深沉幽深,宛若黑夜下的两面镜子。

    眼瞳之中,散发出一股玄妙的吸纳之意,竟是强行以自身神魂容纳了那股山势之力,不顾着那即将爆发的反噬。

    她毅然决然,眼中带着阴狠杀戾,将那长剑没入了陵天苏的小腹丹田气海之中。

    噗……的一声轻响。

    宛若水囊破裂。

    紧接着……那股苦修的磅礴元力疯狂涌出剑伤之外,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陵天苏面色苍白如纸,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神绝望悲哀。

    特么的,小爷我的演技怎么可以这么帅……

    假货抽剑,带出一蓬血光。

    而她迎面而来的,是第二道癫狂般的杀机。

    天空之上的流云狂卷而下,霹雳闪电,木藤如蛇!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宛若幽冥一般,朝着她吞噬而去!

    她面皮一抽,心中却是无比冷静!

    一个冷静的人想要在一个狂怒的人手中活下来……并不难。

    长剑一挑,挑中一块滚落而下的巨大山石,手腕用力一抖,那山石便朝着坐倒在地上的陵天苏那方狠狠压砸而下!

    那旋涡骤然一凝,变幻方向,转杀为护,护在陵天苏的头顶之上,将那巨大山石绞杀成了粉末。

    而假货身后,一道银白复古的镜面自虚空中浮现而出,她犹如浸入水面一般,缓缓的沉入那镜面之中。

    镜面一闪,带着那人不知遁往何方。

    破败的山谷之中,那股杀意浓烈的旋涡失去了目标,狂怒无法发泄,最后轰隆一响,冲上了天际,天空轰鸣一声,现出一个漆黑大洞。

    宛若苍穹被轰碎一般。

    牧子忧双目含泪,飞快的落至陵天苏身旁,咬着唇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她那水??鞯捻?樱?晏焖斩偈毙闹幸蝗恚?醯米约河行┍浠盗耍??墒亲约旱南备径??米潘?阍趺戳恕?/p>

    正欲开口说出真相,一个冰凉的唇却先堵了下来,疯狂地将那至纯的元力渡至他体内,似是想做那亡羊补牢的可怜举动。

    陵天苏唔了一声,推开她的肩膀,“你先别哭,我没事……”

    牧子忧好似马上要失去他了一般,泣不成声道:“不是这样的,她不是牧子忧,她不是……我才是……我知你不信的……可是我真的才是她。”

    总算是妥协了……

    牧子忧虽然心知方才那假货说了那些所谓‘阴谋’种种,如今她这些补救话语未必能够得他信任。

    她觉得,不论是漠漠,还是牧子忧,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都选择无脑信任。

    这让她感动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他。

    可她却因为那点子儿女姿态,辜负了他的信任。

    陵天苏心中暗叹一口气,两年时光,看似很慢,能够改变很多人和事。

    可是如今看着她这哭泣模样,他才回首发现,其实他与她,从未改变。

    他知晓这一刻她的心凌乱失措到了极点,也不多说什么,狠狠搂过她的腰,重重的吻在她那苍白的唇畔之上。

    牧子忧眼瞳大睁,似是无措,似是不解。

    良久之后,他松开被他亲得微红的唇畔,然后温柔的伸出手指,将她面颊一缕秀发挽至耳后。

    他看着她,认真说道:“你不是她,你就是你自己,不会成为任何人。”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怔怔地看着他,思考了良久又再度理解错误。

    她以为他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心下大急,就要去解脖子上的那枚吊坠。

    陵天苏眼神一动,却是将她动作阻止,失笑道:“你是不是傻掉了,你真以为我方才亲的是一个男人?”

    牧子忧怔住,紧接着就是屁股挨了一记,清脆作响。

    “真够可以的你,当年你就是计算好来看我笑话的吧?我在北疆雪地里遇上的漠漠,实际上是逃婚的漠漠。”

    牧子忧彻底怔住。

    他知道?

    他既然一开始知道……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一脚踩在这个陷阱中来。

    看着她那呆呆地模样,陵天苏脑袋一凑,在她下巴上啃了一口,笑道:“我倒是以前从未察觉,我那漠漠好兄弟花样这么多,一会是子忧,一会是漠漠,一会又成了苏九儿,你说说……如今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天空上的那个巨大黑洞在缓缓合拢,而此刻牧子忧的内心,却被这一句话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她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陵天苏故作思考状,一只手悄悄地攀上了她的细腰之上,嘴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唔……今天醒来收拾床榻的时候,察觉到了异常,你若是男人,可没法落红。”

    牧子忧腾的一下俏脸变得通红无比,手臂用力一撑便要起身。

    陵天苏感知到那力度极其之大,甚至有些掌控不住,随即眼珠子一转,面做痛苦状的哎哟了一声。

    她瞬间不敢动了,面色微白道:“身上有伤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带你回去。”

    丹田气海受创那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不及时修复,待元力流逝干净,那将终身修行无望。

    见她安静下来,陵天苏哼哼两声,继续手底下的动作。

    牧子忧终于感受到一丝不对劲,面颊绯红,惊呼一声道:“你解我衣带做什么?”

    陵天苏一只手飞快得解下她身上衣带,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双刀,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知道吗,在我见到那个假子忧之后,我虽被她欺瞒过去,可是有时候,我心中的想法却是找个时间,将这双刀赠还回去……”

    她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吸引开,不解问道:“为什么?”

    难不成是相遇故人之后,想要两清,不再相望……

    想到这里,牧子忧心中有开始变得酸涩起来,难怪他会将她赠他之暖玉送给别的姑娘。

    陵天苏继续说道:“可是当我在那雪巅之上,看到你站在那里,我心中的想法却变得更奇怪,我当时居然想着,见到秦姑娘以后,便将暂放在她那里的暖玉收回来,至于为何想要收回来,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听到‘暂放’二字,牧子忧那双朝露般的眼眸蓦然一亮。

    “你是说……”

    陵天苏微微一笑,“或许我喜欢你,无关你是漠漠还是子忧,只因喜欢你,假的即便模仿得再逼真,也不过是被那浅浅过往缚住了双眼罢了,所以我说,你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漠漠忽然好像回想起什么,她惊呼一声:“所以当时你在那雪崖之上,将手伸进来是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

    陵天苏气极反笑:“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我,我何必猜忌得如此辛苦,所以,今天我要叫你好看……”

    他嗷叫一声,扯下衣带抱住她便准备翻身压下。

    牧子忧大叫一声,伸手连忙抓住他要继续的手,脸红道:“我现在还是漠漠……吊坠……”

    陵天苏故意做出一副凶狠模样,道:“欺负的就是你漠漠,被你整残了,昨夜睡得是牧子忧,今日我就睡了你漠漠!”

第六百四十七章:吃糖

    原来是那吊坠在搞鬼,陵天苏愈发不肯让她摘下那枚吊坠。

    一只手反握住她那两只纤细手腕,另一只手则解下自己的衣带将她双手束缚。

    牧子忧的修为强他一截,本可轻易挣脱,可是她没有,反而眼眸波光盈盈仿佛含着一团雾气般的看着他,面颊通红一片,就连耳垂也散发着一种上等红玉一般的美丽色泽。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陵天苏将衣带缠好,扬了扬手掌,只见掌心一道玄光凝聚而成的狐狸脑袋在慢慢涣散,他笑道:“狐族幻术……”

    宣泄而出的元力瞬间停止,他的确中了一剑,但却未伤及丹田气海。

    “皮外伤,不影响剧烈运动。”

    牧子忧心中好气又好笑,原来这小子方才都是在故意做戏给自己看的,实在是太坏了。

    不过他这坏主意,是打在自己身上,所以她非但不讨厌,甚至心中暗自隐隐有些窃喜。

    至少……他昨夜抱着自己时,喊得是子忧,而非别人。

    而且他说为他生一只小狐狸,也是对子忧说的。

    既然拔不了这小子的头筹,为他生第一只小狐狸,也是极为不错的吧。

    她咬唇看着他,索性也弃了那些扭捏礼仪,软软地栽在他的怀中,声音软糯道:“那你解了我的吊坠,现在这样,实在……不像样。”

    身体渐渐无骨之际,还不忘张手打出一道护山结界,不过护的不是那山,而是山中二人。

    陵天苏眉头一挑:“我就喜欢你不像样的样子。”

    此刻双手被反绑身后,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声音软如绵羊一般,模糊不清的从他肩窝传出。

    “你……你……就是这么欺负漠漠的……”

    山谷之中,有开始了虫鸣蝉泣,似是在为某人欢愉而高歌奏乐。

    又是一夜过去,雾色渐浓,秋露凝霜,结界下的男女在这一刻,终于不再存在任何秘密……

    牧子忧意识渐渐迷糊,那极富节拍的旋律之下,将她轰击得有些傻了,甚至有一次刺激得她手腕之上的衣带直接崩断而开。

    最后,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尾巴一条又一条的从身后冒了出来,与身下陵天苏新长出来的第二只尾巴紧紧交缠在一起。

    渐渐沉沦疯狂,隐隐约约的,她感觉自己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而耳侧,皆是他低沉的喘息之声。

    陵天苏抚摸着她的青丝如瀑,心满意足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牧子忧目光幽怨,真是什么底线落到了这小子手中,渣渣都不剩了。

    陵天苏扯过她身侧的衣衫,套在她身上,然后就这么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那轮巨大圆月,砸吧砸吧嘴后说道:“这样真好。”

    牧子忧哼了一声,用自己一只带着尖尖红意的狐狸尾巴挠了挠他的腰窝子,说道:“我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

    陵天苏被她挠得哈哈大笑,在她身下扭来扭去,也不用手,反而也是用自己的一条尾巴缠上她的尾巴,阻止着她的动作。

    牧子忧秀眉一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探出一只尾巴挠着他的腰。

    陵天苏笑声难止,再度用另一只尾巴缠上。

    直至今夜欢愉到了情迷十分,他这才发现,昨夜双修之下,他竟是打破虚尾血脉常理,生长出了第二只尾巴。

    身为半妖而言,那可是奇事。

    牧子忧两条微凉纤长的手臂撑在他的胸口上。

    她手托着香腮,一脸调笑地看着他,说道:“比尾巴的话,我可比你多。”

    她眼眸微微眯起,笑得像一只开心的小狐狸,另外两条空闲下来的尾巴左右其上。

    “哈哈哈!!!”

    很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风水轮流转。

    这回轮到他被欺负惨了。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放过我吧,哈哈哈……”笑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无论他怎么奋力扭着,想要挣脱她的尾巴,这会儿她倒是放聪明了些,晓得动用修为力量,压得他虽然能动,却无法逃脱。

    牧子忧眼眸弯弯,眼底却是收不起来的喜意与释怀。

    “不放,除非……”她眼眸一动,嘴角微翘,露出浅浅梨涡,语气说不出的调戏:“你喊我一声好姐姐。”

    陵天苏笑得抽气不断,却又被她压得无可奈何,最为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他一梗脖子,硬气道:“你是三岁小孩儿,还想做姐姐,你是我媳妇儿。”

    在这一声‘你是我媳妇儿’之下,牧子忧嘴角勾出一个甜甜的弧度,喜不胜收。

    她俯身轻吻这他的嘴角,眼中绽放出明媚无双的光华,她笑道:“我瞧着你也没长大,最多两岁,所以你叫我一声好姐姐,并无冤枉。

    况且我比你大上一岁,叫我一声姐姐又怎么了,来吧来吧,快叫两声,若是叫得好听,姐姐给你吃糖。”

    两只尾巴轻轻的挠啊挠,好似找到了什么诀窍,愈发的熟络,竟是开始打圈圈。

    陵天苏实在是受不了这酷刑,一边抽气一边妥协说道:“好姐姐……我真的错了。”

    听到那声好姐姐,牧子忧欢愉地眯起眼睛,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他,方才被他欺负的‘怨气’也早已席卷而空。

    饶是战了一夜时光都不曾觉得累的陵天苏,此刻一炷香时间不到,就被她整的气喘吁吁。

    牧子忧起身穿好衣衫,含笑看着他。

    陵天苏好没气地张口说道:“糖呢?我要吃。”

    不过是随口一说,故意为难她的,谁知她竟然真的从随身小布袋内取出一颗蜜枣糖送进他口中,然后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真乖。”

    陵天苏含着糖,表情是被调戏后的无语,可眼神却是似水温柔般的宠溺。

    牧子忧被他这含糖一般的眼神看得心顿时漏跳一拍,她面颊渐渐红润,捡起地上衣衫仍在他身上,哼哼道:“赶紧把衣服穿好,接连折腾了两个晚上,也不见你累。”

    陵天苏也知晓自己这两日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些,不过昨夜实属无奈,被灌了酒晕晕乎乎的,可谓是她一手造成的,而今夜……是知晓真相的激动与情动。

    陵天苏起身穿好衣衫,忽然发现自己衣摆空荡荡了,低头寻找着什么,口中嘟囔道:“我衣带呢?”

    他当然知晓他的衣带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如此也不过是故意调戏罢了。

    果然,牧子忧俏脸通红,捏起拳头轻捶了他一下。

    “明知故问。”

    陵天苏握住她那只温凉小拳头,继续用那种化成糖的眼神看着她,更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他此刻的眼神。

    他看着仍是漠漠面容的那张面庞,笑道:“我今日抱你回去吧?”

    牧子忧心尖儿一颤,心脏飞快的跳,她偏过脑袋道:“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抱。”

    陵天苏没有跟她多生争执,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低头看着她笑道:“走路会痛的,你好好休息。”

    她那像笔描的美丽的脸庞上,瞬间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陵天苏一边抱着她,穿过峡谷,一路往返。

    当他重新遇上那山峰之上的魅山之时,那位长相阴柔的护道者,他那漠然的神情瞬间大变,一脸震惊地看着山阶之中的两人。

    他那伟大的山主,居然无限娇羞地被人横抱在怀?!

    他本就白如死人一样的脸,更加惨白。

    他无比佩服敬畏的看了一眼那少年,见他那春风得意意正浓的模样,他忽然感觉到菊花一紧,下身凉飕飕的。

    恰好对上他迎来的目光,魅山呼吸一滞,面色难看警惕的倒退两步,有些害怕。

第六百四十八章:现学现用

    这可容不得他不警惕,这少年看起来气息平平,可居然就这么摆平了他们的新山主,那可是烛阴大人选中的人啊!

    而自己花样年华,长得如胶似漆,男生女相,怕是正好合了他的道。

    这可不行,他是魉山哥哥的人,决不能被此人占了先。

    牧子忧早已在他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这误会,可真是好玩儿。

    陵天苏脸色微黑,低头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倒是觉得,你那吊坠真的可以取下来了。”

    牧子忧皱了皱鼻子,“才不要。”

    陵天苏轻咳一声,回归正题道:“魑山想必是中了那女子的毒,寻常药物不知是否有效,我们先行回去,我的血有解毒之功效,她也曾对我下毒,可无作用,我的血若是加以到药物之中,想必可以为其解毒吧?”

    牧子忧秀眉微蹙道:“你这么关心她?”

    陵天苏早就知晓她是个小醋坛子了,他哈哈一笑,用额头亲昵的顶了顶她的额头,说道:“我这是关心你,你如今是钟山新山主,你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你的助力。”

    牧子忧甜甜一笑,回拱过去。

    两人殊不知,远山之上的魅山,脸是绿了一遍又一遍,随即心中又有几分庆幸。

    原来这新山主,也是个同道中人啊,日后我得好好忠诚于他才是。

    “对了,你方才为何要刻意放走他,若是你不故作伤势严重,我能留下她的?”牧子忧忽然问道。

    陵天苏此刻已经来到一片湖畔,湖光夜色映带左右,夜风吹过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而此刻他的内心是安静宁和的。

    他笑道:“我那时候不是在她身上摸了摸吗,那时……”

    牧子忧面上笑容顿时一垮,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地说道:“哦,对了,不提我都忘了,你还摸了她……”

    陵天苏好没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那是在她身上留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回去之后,你会发现的……”

    牧子忧眼眸一动,她聪颖绝伦,简单一句话便亦是到他这是想要从被钓者成为反钓者。

    回到山中深部,临近山崖的大殿之中,魑山依旧昏迷不醒,在魍山吃惊的目光之下,他放了一碗鲜血,递给他,让他配合山中草药一同煎熬。

    唯有将她体内的毒素给抵制下去,她才能够依靠自己的体质元力,来修复腹部间的拳劲。

    苏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暧昧的目光不住的在刚归来的二人身上来回流转。

    她上前两步在二人身前像个小狗一样轻嗅两下,桃花眼微微发亮,拍手笑道:“厉害啊,一晚上未归,你们身上的味道愈发缠绵得难舍难分了,陵陵……好样的。”

    说完她翘起拇指赞道。

    魍山端着盛满鲜血的瓷碗,目光呆滞……

    嘴角抽搐了办响之后,他这才赶紧低着脑袋说道:“下属先下去熬药了。”

    牧子忧面颊微红,随即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想,也可以跟他难舍难分,他不是你鼎炉吗?”

    苏邪冲着她认真的眨了眨眼:“只怕到那时,可有人舍不得不肯呐……”

    牧子忧轻笑一声,将陵天苏往苏邪那个方向推了推,面上不屑笑道:“谁稀罕他似的。”

    陵天苏被推出去两步,谁知又没皮没脸的扭了回来,腆着脸笑道:“漠漠,我衣带被你毁了,你有多余的分我一个呗?”

    苏邪当即眼眸大亮,那一双妖治的桃花眼闪烁兴奋的光芒:“嚯嚯嚯……居然衣带都给扯没了,这是得多刺激!”

    牧子忧一巴掌将他呼开,面色羞红斥道:“滚开!自己随便拿根草绳绑了就是!”

    嘴上这么说着,可当她目光流转至他身上的那只小凤凰时,又开始有些酸溜溜的。

    她吸了吸鼻子,默不作声地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套漠漠的衣服,叠好整齐交到他手上,哼哼说道:“衣带没有匹配的,你若要换,就全给换了。”

    陵天苏觉得这可真是神奇了,两次这种事情之后,总能从她们手中受到新衣服。

    真好……

    不过就粗暴程度而言,牧子忧却是要温顺不少,那小凤凰疯起来,那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衣带的事情了。

    陵天苏笑着接过新衣服,很是珍重的抱在怀中,说道:“换,过会回房我就换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邪被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恋爱酸朽之味弄得后槽牙都酸了。

    她拂了拂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夸张的打了一个颤,说道:“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

    陵天苏看着她笑道:“不多余,你这么聪明,或许有些事情,你能够看出一些问题来,苏邪,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邪从来不喜欢被人夸奖,因为在宗门之中,她便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可如今听到他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时,她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她眉间微微舒展,但极有分寸的没有被这一抹开心的情绪冲撞得不知分寸,而是收敛住眼底的笑意,目光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能说出让我帮忙的这句话,那便证明此刻你头脑很清楚。”

    很清楚我苏邪是什么样的人。

    她来自合欢宗,他说他会保护她。

    但是她……不是牧子忧,更不是她的女人。

    她来到这远古之地,来到他身边,一只都持有自己的目的。

    她不是坠入爱河找不到自己方向的情爱女子,她一直都有着自己的野心。

    而然陵天苏,自然也知晓这一点。

    他一直都知晓苏邪的野心,在即翼山,她击毁了合欢宗声望人气皆十分炙手可热的韩水依。

    待她回归合欢宗山门,陵天苏不难想象,她接下来会有一场血之清洗。

    可是如今脱离了危险,她依旧跟在他身边,那是因为他身上,有着比返回合欢山门的更重要的东西。

    因为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陵天苏不反感这样的苏邪,甚至可以说十分理解她这样。

    他说这句话,便是给她一个提条件的机会罢了。

    牧子忧视线奇怪的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徘徊,怎么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陵天苏点了点头,他摊开手掌,掌心有着一枚金色的鳞片,鳞片不大,且无实质,犹如鱼鳞般的大小。

    苏邪会心一笑,道:“跟我学的?”

    陵天苏手掌贴着那枚金色鳞片,朝着虚空一拍,那枚金色鳞片瞬间融入虚空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笑道:“我素来喜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涟漪不断蕴荡而开,透着一层层水波般的迷幻,漂浮在空中煞是好看。

    “当我知晓北族之人有着屠杀钟山烛阴想法之时,便已经有了打算,杀妖之余,我还炼制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这鳞片名为幻视鳞,乃为一对,这也多亏了小秦先生殿中的那些炼器书籍,本想着将这幻视鳞无声无息的打入一个北族之人体内,可是这一路杀来的北族,都是一些小喽率俏薹uゼ澳切└卟忝孛埽??桥?丝删筒灰谎?恕!?/p>

    陵天苏眼中流露出一抹诡异的光芒,他取出一枚上品灵石,灵石属性为空间属性。

    他一把将灵石捏碎,那磅礴浓郁的空间之力在他元力的引导之下,疯狂的涌入那虚空涟漪之中。

    很快,迷蒙的涟漪逐渐清晰,宛若镜面一般形成一方幻影。

    陵天苏垂下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中的幻影中的景象,其中漆黑朦胧一片,也不知那女子如今身处怎样一个空间之中。

第六百四十九章:在这里

    牧子忧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惆怅。

    犹记当年,雪域之中,他们初次相见,他还不过是个手不沾血,天真纯良的尊贵少主。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到当年那个少年会与这些血腥杀伐还有算计谋断联系到一块。

    族灭家亡,背井离乡,卷入那暗潮涌动的永安首都之中,谁还能够持有初心?

    陵天苏余光一动,似是感受到她那复杂的目光,他侧首朝她轻轻一笑。

    眼瞳之中,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身影,其中不见任何国恨家仇等负面情绪,只有那失而复得的温和。

    他笑道:“傻看着我做什么?”

    牧子忧微微摇首,眼神黯然道:“只是觉得你变化很大。”

    陵天苏道:“时过境迁,人总是会变的,只是……”

    他深深的看着她,眼底清透明亮:“只是对待这份感情,我的初心,从未变过。”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牧子忧眼眶微红,感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无关家族仇恨。

    她被那迷茫执念折磨太久,困扰太久,可如今看来,她却还没他看得那般透彻。

    苏邪眼神幽幽,仿佛被那幻影同化一般,目光渐渐深邃。

    她不语,只是专注的看着那道幻影中的光景。

    至于她心中思绪,是否真的在那份光景之中,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陵天苏问道:“苏邪,你可听说过镜渊魔这三个字?”

    苏邪缓缓摇首:“从未听闻。”

    陵天苏皱眉,可他记得,那时候他见她离开之际,融入到了一面巨大的镜面之中,如此身法,着实诡异。

    他又问道:“子忧,你可知在你北族之中,可有人修习镜法逃脱之术?”

    牧子忧目光凝重,亦是摇首。

    “没有,而且很诡异的是,她似乎知晓当年我与你之间发生的种种,即便是我最亲近的贴身侍女小灯,也并未知晓得有她多。”

    陵天苏故作恍然的意味深长说道:“哦?小灯啊~~~~~”

    余音拖得长长,并非怀疑。

    而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掌灯少女以及听雨轩内苏九儿身边那名侍女。

    可真是有意思,主子换脸,侍女也跟着一起换。

    在那目光之下,牧子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记得,自己貌似还写了情书给他来着,只不过那时候,借用的是苏九儿身份。

    陵天苏目光一动,笑问道:“可是陵天苏的苏,九公主的九儿?”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个猪脑子。

    牧子忧视线开始心虚游离不断。

    苏邪亦是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模样:“哦?陵天苏的苏?那想必就是你的狐狸名字吧?今日倒是头一次听说呢?”

    怎么说呢?这个笑容一点也不温柔,看着很危险的样子。

    陵天苏心中奇怪,这个小妖女,怎么总是喜欢吃一些莫名其妙地方的醋呢。

    幻影之中的黑暗,终于被一道风雪所破开一抹光亮,那道白衣执剑身影,自黑暗中跨入到了光明之中。

    风雪严寒,北风硕硕……

    陵天苏与牧子忧的双瞳同时狠狠一缩!

    那北风,并非远古的北风……

    而是来自人间北域的风!

    她竟然能够不通过远古之门,自由穿梭两界!

    通元强者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她竟然能够轻易做到!

    这怎么可能?!

    北境的大雪,不比远古钟山之雪,那雪花是纯白之色,雪花漫天飘舞,极寒冰川之上,立着一个黑袍老人。

    看着那张熟悉久远的苍老面容,陵天苏身体一下子变得无比僵直,一双拳头握得咯吱作响,青筋暴露。

    他面色深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不论是苏邪还是牧子忧,都看出了他眼球之下密布的狰狞血丝。

    苏邪一脸奇怪的看了一眼牧子忧,小声问道:“他是……”

    牧子忧面容无尽苦涩:“是我爷爷,亦是颠覆南族的始作俑者。”

    苏邪皱了皱眉,问道:“亲爷爷?”

    牧子忧沉重点头:“亲爷爷。”

    苏邪继而又问:“那日后若是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你帮谁?”

    本以为是一个十分沉重难以抉择的问题。

    可谁知苏邪竟然看到牧子忧眉宇之间虽然苦涩,却不带任何思考与犹豫的说道:“我顺我心,而我的心……”

    她转头,眼神沉溺看着他,轻声说道:“一直都在他这里。”

    好吧,本来看在这漠三岁睡了一场他的鼎炉,想为难为难她,让她纠结一番的。

    不曾想竟是让他们无形之中,又秀了一波恩爱。

    苏邪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吃狗粮吃得有些撑,无奈的瞥了瞥嘴角,不再说话,继续观看那镜中景象。

    “见过老族长。”

    从陵天苏他们这个角度看去,只能够看到那白衣假货的背影,正毕恭毕敬的朝着牧魏行礼。

    冰川上刮来的雪花贴在老者面颊上的深深皱纹之中。

    他眉目低垂,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那白衣女子,对于她身后那轮巨大古镜宛若早已习以为常。

    牧子忧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累的说道:“她果然是牧魏的人。”

    陵天苏却满目沉重的摇了摇头,道:“不,她不一定是人……也非妖。”

    苏邪眼神一动,问道:“你如何知道。”

    “方才我触碰她的身体,有意探知试探,她除了外表像个人类以外,内里空空如也,除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体内徘徊,并无察觉到她又任何人体器官。”

    牧子忧喃喃:“我竟不知,我族内竟有如此存在。”

    牧魏漠然抬手,像一个寻常老者一般伸手拭去面上风雪,眼瞳微张,一抹深幽色的色泽自他眼底升腾而出,诡异万分。

    面上再也不见当年陵天苏在北族之时,他那虚情假意的和蔼之色,他就像是一只无情冷酷的枭雄,说道:“此番一行,可有收获。”

    那女子的声音变得暗沉缥缈,不复过往的灵动,给人一种阴厉之感。

    陵天苏知道,她过往的声音,不过是模仿了牧子忧的声音罢了。

    如今这个,怕才是她真正的声音罢了。

    只是不知……她真是面容,长得是何模样?

    “收获极大,我亲手废了南族少主,他的丹田气海被我毒剑一剑贯穿,即便修补,在剑毒的入侵干扰之下,他即便吸纳元力如体内,也难以控制,最后只能够在自身元力暴走之下毁灭自身。”

    苏邪轻嗯一声,斜眼看了陵天苏一眼,挑眉道:“被废了吗?我看你不是被某人滋润得挺快活的吗?”

    牧子忧一脸羞恼。

    陵天苏轻咳一声,抬手欲势做打:“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苏邪缩了缩脖子,轻吐可爱小舌头,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模样。

    听到这个消息,牧魏依旧无悲无喜的淡淡嗯了一声。

    显然对那南族余孽之事不甚上心,觉得那大难不死的少年对他而言,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还有呢?”他继续问道。

    “少主已成为钟山新主,且与北族敌对态度甚明,想来是主站陵天苏与钟山那方,此番屠龙之战,将会成为我族最大的阻碍之力。”

    牧魏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眸子终于光芒骤盛,随即很快敛去,他语气幽幽道:“这么说,她继承了烛龙之目?”

    “不错?”

    “阳瞳还是月瞳?”

    “观其眼中色泽,是金色的……”

    “那么便是阳瞳了……”

    说到这里,牧魏眼中浮现出一抹微嘲笑意,他喃喃道:“想不到千百年来,我族出了这么一个至上天才,却偏偏要与老夫为敌,她去往永安,想必也不是真心为了我族办事,而是为了那小子吧?”

    那女子低头道:“不错,她对于北族,我看得出来,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第六百五十章:愤怒

    “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牧魏冷笑连连。

    牧子忧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像中的老人,袖中一只手掌不自觉的捏起一个拳头。

    只见那牧魏幽深的眼瞳之中,流露出一道冰冷无情之意。

    他淡淡道:“不过是个南族小子,与她相处不过数月,她却将他放上心间不惜与整族为敌,既然如此,也怪不得老夫不念及血缘亲情了!”

    看着那双幽深冰冷的眼瞳,她再度回想起溺死无助时分…水面之上的那对弑杀无情眼眸。

    那时候的她,对于北族,可未心生任何反意。

    紧握的拳头忽然覆上一个温暖的手掌,她微微抬头,便看到他那双温和的眼眸。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说完,他握住那个拳头,贴近心口那个地方,认真说道:“这个心,也给你。”

    感受着胸膛下跳动的炽烈心脏,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那女子暗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恕我直言,少主的确很蠢,陵天苏灭族,全因她那场联姻之举,即便她如今隐藏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又如何抵消这份尸骨累累的恨意,况且,我废陵天苏之时,顶着的是她的身份,旁人或许没有办法杀死这位钟山新主,但是那废物小子……却是可以。”

    这一刻,她在幻境之中说着铿锵压力的必杀之语。

    而幻境之外,这对男女却不留任何余地的互换真心。

    画面何等讽刺可笑。

    牧魏冷冷地扫视一眼那个女子,抬步走至冰川山崖之边,目光深远的看着冰川下的深渊。

    他面色慢慢浮现出一个冷笑,说道:“你似乎很想子忧死?!”

    那女子沉默良久,直至肩头雪花越积越多,她才缓缓转身,随着她的动作,积雪松裂坠地,发出轻微坠雪声响。

    她目光平静的诉说着:“在这个世上,不需要两个北族少主,她死了,我便是她,这也是老族长为何在她年幼之时将我放在她房中的缘故吧。”

    她转身,除了声音也随之改变,还有她那张脸……

    陵天苏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她的脸,不再丑陋,但是比起当年牧子忧刻意折腾扮丑的那张脸,看起来更要诡异渗人。

    因为那张脸,根本没有五官!

    平展的一片,就像是一层肌肤之皮方方正正的贴在脸颊之上,没有眼睛鼻子嘴巴,也不知她是如何呼吸视人,那沙哑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苏邪目光凝视良久,眉宇深沉。

    陵天苏身体有些发寒,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牧子忧,道:“方才她说,自幼便在你房中……”

    牧子忧亦是手心微微冒了一层冷汗,语气却是无比笃定道:“不可能,从小到大,我的贴身侍女只有小灯一人,旁人我根本不容近身。”

    陵天苏凝重摇首:“不,我说得不是人,亦不是妖,我在登临山道之时,魑山看出了我是妖族之身,却未指出她的身份,那便意味着,魑山根本看不懂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苏邪冷笑道:“她自称为镜渊魔,镜中深渊诞生之魔,那魔……很有可能是超出五行之外的魔物,亦有可能,是你的心魔。”

    牧子忧脸色煞白。

    陵天苏目光一动,凝眉看着她问道:“你屋中应该有梳洗的铜镜,那铜镜……何人送你的?”

    牧子忧浑身一震,什么迷雾都变得无比清明,她苦涩一笑,道:“那枚铜镜,是牧魏送我的诞生礼……”

    陵天苏眯了眯眼眸,冷冽的眼眸之中杀意沸腾:“自诞生那日,便有爷爷在算计自家孙女的吗?”

    牧魏的声音很快透着幻镜传出,透露着一股子无情之意:“老夫不需要无用异心之后裔,她娘是这样,老夫自然得留下后手,也罢,作为北族少主,她也算是生得其所了。”

    说完,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无脸女子,说道:“你也别擅自主张去算计于她了,若是她真的死在那小子手中,毫无意义。”

    说完,他冷漠地掏出一颗金黄色的宝珠。

    那无脸女子浑身一僵,虽然无脸看不到表情,可陵天苏仍是能够感受到她对那宝珠的深深忌惮。

    她暗哑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凄厉:“老族长这是何意,我早已向北族臣服,为何还要用此珠威胁于我?!”

    “你觉得老夫在威胁你?”他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还没有这资格,这夺魄珠的确是自你魔体之内分裂而出,乃为你镜渊魔之死穴,可你的命,可不如这珠中伴生魂魄的性命来得重要。”

    无脸女子身体微微松弛下来,她疑惑道:“那这魂魄……是谁的?”

    牧魏高深莫测一笑:“自然是那钟山新主的伴生魂魄……呵,她既不愿做这北族少主,那便以她的魂魄,祭奠那山中冥灵,唯有最为纯正的九尾血脉,才能够破解封印冥灵的古剑,这样一来,横渡远古,由那冥灵斩杀烛龙,焚烧钟山!”

    轰!!!

    陵天苏的双目瞬间赤红,魔念滔天!

    束发用的发带砰然炸裂,一头漆黑长发如龙一般狂舞,血红的双瞳寒透骨髓,一身冲天暴怒的修罗之气不受控制的自他体内狂涌而出。

    只差半步,盛怒之下的他几乎登临那魔门之道。

    陵天苏头顶正对着的上空,在那凶戾滔天的血腥杀机感染之下,就连那漆黑云层都滚涌而下,化作一条血腥长龙,似要破开远古空间,撞入那北疆之地一般。

    苏邪面色大变,忙道:“守心!不可妄动杀念!这样下去你会入魔的!”

    牧子忧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言语,双臂紧紧绕上他的腰间,将他紧紧抱住。

    她能够感受得到他僵直愤怒到了极点的身体,即便是隔着衣衫也能够感受得到衣衫之下的滚烫魔意。

    陵天苏仰天一视,血红双瞳犹如幽深地狱,天空之上的那道血色长龙双瞳之中亦是出现同样癫魔的目光。

    钟山地带,并无连接远古的虚空大门。

    而那只血色长龙愤怒之下,竟是直径朝着天空某个空间狠狠冲撞而去。

    轰隆一声震响!

    他竟是想生生直接在那个空间里撞出一个虚空之门来。

    可在这远古,有着远古的法则。

    要知道,即便是国师天明,他同时开启各个方位的远古大门,也是付出了加速衰老死亡的代价。

    并且是燃烧自己的那颗本命之星,强行盗取南晋星辰国运与北海冥星的力量强行扰乱秩序才得以让这人间与远古陷入混乱。

    而如今远古空间大门已经尽数被外界的国师缝补大半。

    如今他想着以自己的一人之力,强行撞出一个空间大门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血色长龙将天空攻击出道道恐怖的空间波纹。

    而其自身,却猩红叠血,大量的鲜血从天空之上喷洒而下,灌溉在这钟山一角之中。

    苏邪面色大变,她没能想到,牧魏的一句话,便将他生生激怒至此。

    甚至强行开启天赋神通,在那魔念与修罗杀意之下,他竟然生生分化出一条身外化身之龙。

    别看那血色长龙狰狞强大,被那远古秩序生生反震出来的狂涌鲜血,实际上皆源自与他自身。

    此刻,陵天苏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苍白如雪。

    可他此刻眉心可怖的皱起狰狞的皱纹,天空之上的黑雪不再飘落,而是翻涌而上,涌入那血龙之中,化作浓烈的血色壮大这那条凶厉狂龙。

    整个钟山中的生灵,皆震惊沸腾,不解震撼地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条愤怒之龙。

    南山山峰之上,魅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可那双狭长阴柔的眼睛之中,蕴含着深深的战栗与震撼。

    (ps:又发烧了,自从全职码字以后,几乎没有什么业务时间,身体状态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个小感冒,头昏昏沉沉的,今天实在无法码字了,发的存稿,四百零一天了,从未断更过,今日诚恳求个订阅,写书不易。)

第六百五十一章:龙吞珠

    这是何等的怒意,竟然可以撼动天势变化!

    魍山端着刚熬好的药汁,天空之上便传来如此震撼动静,端碗的手都险些不稳起来。

    北山尽头,幽深洞穴的黑暗之中,有一双碧幽的竖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洞穴石壁之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鳞甲摩擦而过的沙沙脆响。

    牧子忧的面色比陵天苏还要苍白,见他这竟是在疯狂拼命的举动。

    她咬唇松开他的腰身,莹玉般的指尖散发出一缕淡淡光辉,抬手便抬手朝着他紧皱的眉心点去。

    谁知刚一抬臂,手臂一紧,却是被苏邪紧紧握住。

    苏邪面色亦是十分不好看,可她目光却是无比幽深坚定。

    她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比阻止他了,这一路北行,他找你找得比谁都心急,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却又遭遇这种事情,心中怒火若是不发泄一下,就这么被你一指戳了回去,他怕是心中更为难过。”

    牧子忧咬唇看着他双目之中,流出两道猩红血线,亦是想到了今夜看到他被那无脸女伤在剑下的愤怒情绪。

    若是那时,他真的死在她的剑下,她恐怕也先陷入如今这般癫狂状态。

    深深地看了陵天苏一眼,她痛苦的垂下手臂,喃喃自嘲悲凉笑道:“我竟不知,我被我那亲爷爷,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

    苏邪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无奈摇首道:“先让他好好发泄一阵子吧,纵然无法破开空间,落得一身伤势,也总比一只隐忍疯狂得好……”

    轰!!!

    一句话尚未说完,天空之上,鲜血喷溅之下,那条血色长龙竟是半具龙躯生生的涌至了一个天空黑洞之中。

    苏邪震惊抬眸,穿过堂庭,穿过屋檐,视线恰好捕捉到那一条没入黑暗之中的血色龙尾。

    愤怒之龙,不含任何空间之力,生生穿梭两界,一路喷洒着滚灼愤怒的妖血,一路朝北,在冰天雪原之上,留下一串串凄厉的血珠。

    洁白的世界,瞬间染上一层猩红凶戾之色。

    北族鹰眼卫甚至来不及通知族内高层,而防御军甚至来不及驾驭起手中的长矛武器将那条血腥凶龙击落。

    唯一感受到的,便是脸颊残留而下滚灼的妖血,竟是连这北域的风寒都不能弱化其温度半分。

    负责看守北疆城墙的狐崇便是其中之一,一滴滚灼的妖血从天飘洒而下,滴落至他的一眼之中。

    那只眼睛顿时如火烧一般灼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一丝丝血线从他眼眶之中膨胀而起,眼球直接炸出一蓬血花,盲了一目。

    而那只魔念滔天的血色长龙仿佛拥有者极为执着的目标之地,掀起一阵腥风热浪,北族上下,人仰马翻!

    牧魏正含笑看着手中夺魄之珠,他展臂,正欲将那金黄色的夺魄之珠扔入那深渊之中。

    无脸女子气息一下变得凝滞激动起来……

    就在那金色夺魄珠自牧魏苍老的手掌滑落,坠入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时候。

    “吼!!!”

    就在这时,一道震天怒吼,响彻整个苍穹。

    那道血色长龙喷洒着磅礴的鲜血,龙目都在疯狂的溢血。

    此冰川地域之中,所有的一切风雪皆被苍穹之上直冲云霄而下的血龙之威绞得尽碎。

    风雪停歇,换来得却是更为狂暴的猩风血戾。

    牧魏愕然抬首,看着那只绝世凶龙速度暴涨而下,冲入深渊之中。

    牧魏楞在原地,一身黑衣被浴上了一层滚烫的鲜血,那鲜血是源自与那血龙之身,温度滚灼如岩浆一般焚痛骨髓!

    他面无表情的拂去面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深渊,苍老的眉目之下,无尽阴森。

    在他抬眸瞬间,一双猩红龙目凶戾沉沉的自深渊之中浮现而出。

    一身修罗无尽杀意,尽数锁定在牧魏身上。

    而那双尚且滴落鲜血的龙口之中,衔着一颗金色夺魄之珠,宛若口衔龙珠一般。

    眼瞳之中,无尽怒火戾气。

    血龙抬首!

    无脸女子浑身一震,大吼一声:“别让他将珠子带走了!”

    牧魏轻抚衣摆,一身滚灼的热浪龙血如挥墨一般,被他轻拂而开,瞬间一滴不漏的自他衣衫肌肤上脱落而开,喷洒在白雪地上,留下一串凄厉之色。

    他面色无情冷笑一声,道:“走?它根本没想走?它的目标,除了那珠子……可还有老夫我!”

    似是为了证明他的话,那只血色长龙龙口一闭,将那枚金色夺魄珠小心珍惜的吞于腹中,小心存放蕴养至体内。

    龙目中的温柔转瞬即逝,随即很快便被血色所替代。

    它怒吼一声,整个冰川都开始动荡起来,浑身的龙血刹那沸腾。

    苍穹之下,无法再降下风雪,天空被染成通红一片。

    龙目大睁,血色深瞳之下,两道究极剑意自那眼瞳之中暴虐而出。

    那是属于王渊的剑意,被陵天苏生生融入了那身外化身之中。

    两道虚无剑意却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般的汹涌气势,横扫而过,将两面冰川斩得轰塌而下,冰浪滚滚。

    牧魏眼眸深眯,似是在思量此龙来历为何?

    一面思考,他一面抬起了手掌。

    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竟是让那崩塌而下的冰川冰浪,暂停空间一般骤然凝滞在那里。

    随着他手背之上,攀附出丝缕一般的淡蓝血线,一股不属于这人间的力量,自他那苍老的身体之中蔓延而出。

    手掌轻轻握拳,两侧冰川被冰浪席卷,轰隆一震,化为无数漫天冰晶粉尘,声势不再浩荡。

    而他握拳瞬间,一滴滴红蓝相间的鲜血自他拳头之中缓缓滴落。

    他握住了其中一道剑意。

    而其中另一道剑意即将席临他面门之时,一轮古老明镜陡然凝与他的身前,将那一剑之威吸入镜面之中。

    “唔……”

    那无脸女子顿时传出一声闷哼,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容之上,顿时鲜血淋漓,出现数十道锋利剑口,竟是宛若被人残忍的用剑切出这些伤口来。

    她一手捂着心口,一道利刃剑意穿透她的身躯,带出一串鲜血。

    她单膝跪在地上,从她那种鲜血淋漓的面容之下,传来一道自嘲轻笑:“幸镜渊魔有身无心,不然这穿心一剑,我已经死了。”

    牧魏面无表情地捏碎手中剑意,一头灰白交加的苍老头发瞬间褪色成为一种深蓝之色。

    而此刻,他体内传出来的气息,竟然有着通元巅峰大圆满的境界。

    牧子忧目光呆滞地看着幻镜中的那个阴森老者,深深不可置信他的修为尽是暴涨至此!

    “快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她发疯一般的扯着陵天苏的衣服说道。

    陵天苏知晓,自己的那个身外化身已经被牧魏牢牢锁死,他不可能放弃牧子忧的伴生魂魄,更不可能放过它这只侵扰北域的血龙。

    极怒之下,隔着那个化身如今陵天苏也能够感受到自这牧魏体内传递而出的,不仅仅只有那妖族的元力涌动。

    更有一股极为邪恶强大的力量,宛若一道种子一般,在他体内生根发芽而壮大。

    龙瞳之中的怒意更甚了,一身喷涌的鲜血化作雷霆血池,凝固成数十道鲜血闪电狂劈而去,诡异绝伦!

    无脸女子身体微微战栗,有些惶恐的融入那道明镜之中,避开这狂暴一击。

    牧魏冷哼一身,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龙目,他的双瞳变得漆黑幽深,宛若两道漆黑深沉的旋涡。

    他冷冷吐道:“大冥旋涡术!”

    一道极大旋涡在他身前形成,深蓝如星夜,冥冥渺渺,浩瀚如渊,竟是将那漫天雷霆尽数吞灭。

    (ps:祝大家七夕节快乐,又是昏昏沉沉的一天,嗓子也开始疼了,还好有存稿,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恩重如山

    牧魏失去最后的耐心。

    尚且滴落的鲜血的拳头捏出一道幽蓝星芒,他举起拳头,在那星芒爆发瞬间,一拳轰出。

    前方旋涡被轰得支离破碎。

    而那只血色长龙的腹部,被生生轰击贯穿出一个血色大洞。

    那一抹金色夺魄珠重新回到了牧魏手中。

    而远在空间之外的陵天苏,面如金纸,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凄厉鲜血。

    在牧子忧面色惶恐的搀扶之下,他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的栽倒单单膝跪下。

    他双目赤红如血,手捂着肚子上的那个血洞,鲜血不住的从他指缝狂涌而出。

    苏邪面色苍白,赶紧捏碎一瓶碧云丹洒在他的伤口之上,沉声道:“先回来再做打算。”

    陵天苏紧紧咬牙,目光涣散却无比狰狞的看着那道幻镜,愤怒说道:“那夺魄珠还在他的手中!”

    苏邪伸出一手,用力扣住他崩得僵硬的肩膀,皱眉道:“叶陵,有的时候,你必须学会人情现实。”

    牧子忧双目含泪,这一刻,用力握紧他的手掌。

    此刻,她并不在意那所谓的夺魄之珠,她在意他为她受伤。

    陵天苏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掌,双目赤红入魔,语气却是无比真挚刻骨:“我说过,这世上,我不会让人欺你半分!”

    执念入骨,眼神如颠如魔。

    他毫不犹豫的取出十枚火种,一把捏碎!

    “不要!”牧子忧眼神惊恐,想要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陵天苏深深看她一眼,枯黑的手掌分裂出火焰一般的烈缝,他的身躯,果然尽收不住十枚火种力量的煅烧。

    腹部伤口之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炽烈的火。

    他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大,一直都比我强,当年联姻之日,所有的人都说是我高攀于你,可是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你有多强大,现在,你只是我的女人,我护你!”

    一字一句,并非斟酌而出,皆为肺腑之言。

    这并非誓言,却比誓言还要慎重认真!

    我虽无用,不过是个亡族少主,给不了你世间最尊贵美好之物,但是我能给你……我所之拥有的全部!

    牧魏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原本濒死的血龙一瞬间,暴涨出远古磅礴的力量。

    血色身躯之上,覆盖这熊熊的金色火焰,神圣与疯魔并存。

    “竟是源自远古?”牧魏轻轻皱眉,随即呵笑一声,笑容残酷冰冷。

    他扬了扬手中的珠子,笑着说道:“你似乎很在意这个,老夫偏不如你愿。”

    他振臂一甩,一抹金线划破空间,再度坠落至那深渊之中。

    漆黑的深渊,很快弥漫出一股比牧魏体内气息还要浓郁邪恶的力量,似有着一只魔物在疯狂的试图拔开那把古剑,挣脱那条锁链!

    焰血长龙怒吼一声,不再怒视牧魏,而是朝着深渊再度沉寂而下。

    牧魏没有出手阻止,冷漠旁观。

    方才那一扔,他运用了通元力量,不过一瞬,就让那夺魄珠没入深渊底部的封印之中。

    而那只长龙畜生,他若是想入那深渊之中为其陪葬,那他也不介意为那冥物送上一份口粮。

    就在这时,九天苍穹之上,如初安静,却在一瞬间,产生日蚀之变,如同永夜降临。

    所有的光线,在这一刻,都归于黑暗。

    就像是天空闭上了眼眸。

    幽月撕裂天空,一轮并不属于人间的昊月升入天空,恍如穿越古今一般悬立与九天之上,带着无上冥冥之意。

    月光倾洒而下,化作无数柔和丝线,飞入黑暗之中,将那被火焰包裹着的血龙缠绕拉扯而回,力道温和却让人无法挣脱。

    “何人阻我!”

    陵天苏怒吼,浑身火焰怒涨而起,将整个偏殿都给焚烧成渣,却偏偏没有伤害到身侧最近的牧子忧与苏邪。

    九天沧溟之上,一道古老久远的声音遥远传来。

    “吾之传承新山主,还容不得宵小之辈来觊觎,小子,你很不错,身上的因果气息让吾十分怀念,死在他乡…可惜了……”

    伴随着那一声‘可惜了’,那道身外化身便被拉回了昊月之中。

    陵天苏身上的火焰渐熄,化身归位,浑身肌肤大面积的在火种力量的爆发之下被灼烧严重。

    他怔怔抬眸看着九天之上,那只烛阴之龙轻易的穿越了空间,去往人间北域。

    轰!!!

    那幻镜荡出一阵惊心动魄的爆响,爆响之后,一切归于宁静与黑暗。

    幻境散去,空瞑的虚空之中,缓缓漂浮而下一枚金色夺魄珠。

    陵天苏眼瞳大张,不可置信的颤抖深处血淋淋的一只手掌,将那枚金色夺魄珠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

    他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牧子忧。

    牧子忧看懂了那眼神。

    因为在那两年间,她无时无刻,在镜中看自己…皆为同样眼神。

    那意味着狂喜之下的失而复得。

    陵天苏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将这枚珠子递至她的眉心,轻轻捏碎。

    一缕缕至纯至透的伴生魂魄,回归她的神魂之海。

    虽被无声剥夺伴生魂魄之时,她并未感受到任何异样。

    可如今灵魂归位,她确实感受到了神魂海洋深处一角,似有着什么东西在弥补回来。

    昨晚这些,陵天苏无力的垂下手臂,身体变层的火焰也在漫天黑雪之下而压得熄灭,他的腹部血洞无了火焰止血,开始继续涌血。

    可是他全然未察,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苏邪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张开心如孩子一般的笑脸,全然不复方才那般魔念戾气深重的模样。

    她想着,若是有一天,他浑身浴血,踏着万丈火焰与尸山白骨来救自己,自己会不会…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交付于他?

    苏邪自嘲一笑。

    当然不会。

    她是苏邪,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苏邪。

    她会活的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理智。

    而且她认为,叶陵也不会这般为了她,拼尽性命。

    牧子忧缓缓的伸出颤抖的双手,抱住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

    陵天苏将尚且滴落着鲜血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之上,眼眸中的疯狂血色渐渐退散。

    失而复得的狂喜心情微微平复几分,他疑惑皱眉道:“方才……是烛阴出手?”

    烛阴之龙,可谓是上古巨神,怕是比起那恢复巅峰之力的国师天明,实力也要强上好几线不止。

    它能够打破远古秩序,投身与人间之中,对它而言,或许不是什么难事。

    陵天苏心中刚想吐槽牧子忧这回算是抱上了一条粗壮有力的大腿了,即便如今北族回不去,她就算做这钟山之主,依旧能够风生水起的。

    这个念头刚从心中升起,一抹幽芒自雪夜之下坠落。

    陵天苏微微一怔,当他视线被吸引过去之时,恰好看到从天空之下随着黑雪飘落的那抹幽芒碎裂四散。

    那是什么?

    似乎并非落雪。

    他的眼眸忽然一凝!

    那幽芒……似乎不止一道?!

    他伸手,摊开手掌,恰好有一道碎裂四散的幽芒落到他的掌心。

    触之冰凉滑腻,竟然是半片破损不堪的龙鳞,且那冰凉滑腻之感,是覆在鳞片上的鲜血。

    陵天苏心中蓦然一震,怀中的牧子忧亦是感应到了什么,浑身变得无比僵直。

    他轻轻推开她的怀抱,看着她怔怔无神的伸手接住一片破裂的龙鳞。

    牧子忧的面色无比复杂,心中顿时明悟。

    烛阴之龙之所以会传承出一位新山主,那是因为它身上一直有着沉重难以修复的伤势。

    烛阴固然不死不灭,重伤之躯的它在这远古之地中依旧是凌驾终身的巨神存在。

    可它却为了他这个新继任的弱小山主,打破远古秩序,奔赴人间北域,强行夺回她的伴生魂魄……

第六百五十三章:传承下去

    远古有秩序,人间亦有规则。

    远古之地,是超出了世间、空间的方外之地。

    或许人间与远古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相通之地,但人间的规则,却是可以压制来自远古烛阴实力的。

    它奔赴远方,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牧子忧紧紧抿唇,心中有些悲凉难过。

    陵天苏用力握紧那半枚破损龙鳞,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抬步便往着山巅之上走去。

    牧子忧闭眸再睁眸,豁然起身,将陵天苏打横抱起,便以极快的速度往雪崖山巅之上飞掠而去。

    她是钟山之主,自然不会受到这里的禁制所影响。

    北风呼啸,这一刻,风雪之中,除了那刺骨绝寒之意以外,更多了一丝让人寒彻心扉的死亡之意。

    鲜红冰凉的龙血点点滴滴的坠入黑色积雪之中。

    牧子忧抬首死死的盯着云层中气息萎靡的烛阴,全然不复初见时的强大披靡。

    此刻的烛阴,依旧悬挂于高空之上,可它的龙躯,居然生生少了一半!

    那伤痕断口之处,并非光滑整齐的被人切下。

    而是倒挂这无数血色肉丝与齿印,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撕扯下来它的血肉一般。

    余下一半的身体,不断有龙鳞剥落,然后分裂出无数幽芒落下。

    陵天苏瞪大双眸,一时间,五脏六腑都仿佛快要冻结成冰。

    烛阴居然伤得如此之重!

    那深渊之中,究竟是什么怪物!

    牧子忧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身体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套上了责任的枷锁。

    烛阴此恩,恩重如山!

    黑雪夹龙鳞,降落在钟山之中。

    四位护道者自然也察觉到了那莫大的变化。

    寒风呼啸,大风凄厉刮过天空,黑雪狂舞。

    魑、魅、魍、魉四位护道者皆出现在了雪巅之上。

    魑山此刻面上还带有重伤未愈的苍白之色。

    魅山狭长阴柔的眼眸之中蕴含着森然的冷意。

    魍山那铁血一般的汉子此刻却是眼眶通红。

    而魉山,是从未出现过的一位护道者,也是四人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位护道者。

    而他,却并非人体,而是一只巨大盘旋而立的幽蓝蛟龙,碧幽竖瞳阴森冰冷,看不出其中情绪。

    但是陵天苏却感受到了,他们四个此时内心的悲壮忉忉。

    烛阴那颗巨大的龙首缓缓破开云层,距离雪崖不过一丈之远。

    它那双空洞的眼眶之中,尚且有着冷云缭绕。

    而此刻,他的龙首却是对着陵天苏与牧子忧二人。

    他缓缓开口说道:“吾之继承者……钟山十万生灵,日后就交托在你的手中了。”

    牧子忧心中一阵凄惘,随即面容一肃,道:“十万生灵晚辈只当全力相护,只是还请您不要以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与晚辈说话,您是不死不灭的巨神,您的灵魂与**,会万载永存!”

    烛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竟然破天荒的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不死不灭?那不过是世人对我的赞誉罢了,生死轮回,万物更迭,在这世上,千古以来,还从未有那个神达到那个永恒入圣的高度。

    我虽不死,却也能够被人吞噬,在那人间北方,封印了一位冥将,他来自九幽炼狱,本是想借助你那伴生魂魄破开古剑封印,可我钟山之主的魂魄,又岂能容他一个肮脏臭虫来玷污!”

    牧子忧难过的低下了头。

    这一生,她从未感受到长辈之爱,可是在这一刻,她清楚的感受到了。

    鼻头酸涩,眼眶微红,她再度抬首看它,说道:“所以您这一身龙躯血肉,是被那冥将所啃食了吗?”

    烛阴龙首微偏,空洞的双眶对准陵天苏,他再度发出一声欣慰笑声,接着说道。

    “一冥啃食之苦抵不了万鬼噬身之痛,这小子心性不错,分明是妖狐之身,却能够化成一道龙体化身,实属不凡,今后钟山有你们二人共同守护,吾也不枉轮回一行了。”

    说完,烛阴龙首高昂,苍穹之上的昊月便被他从天空上摘下,那是他的右瞳,掌控着月轮之力。

    龙首之上,高悬着一轮生辉昊月。

    它幽深空洞之中,竟然生出一抹复杂情绪,烛阴幽幽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与吾一样,共失双目,这月瞳权当山主嫁妆,便赠与你了吧。”

    难得的,一本正经的烛阴说出了一句打趣之语。

    冰凉滑腻的龙须轻轻点在陵天苏的眉心之上,金色天目大开,那轮昊月竟是瞬间被那金色光辉所吞噬吸收。

    继而……远古陷入了永恒的黑夜与冰寒。

    日月共消,万古如冥夜。

    而烛阴的气息,一下子也变得无比虚弱无力。

    它的半边残躯,从云层里坠下,落在山巅之上,溅起蓬蓬黑雪。

    牧子忧呼吸顿时一紧,将他那颗巨大的龙首抱起,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她的面色苍白无助,心口阵阵剧痛。

    她是为了等他而来,却获得钟山传承。

    殊不知,覆灭烛阴长古之道的,并非来自人间北域的敌人,而是她。

    若无她的话……

    “你……无需自责……若无你的到来,钟山便无新主,北域依旧可以动用你的伴生魂魄让那冥将破开封印……

    吾不会惧怕一名冥将,可那冥将赶往远古,第一时间不是来此钟山,而是那枭阳国境之内。

    其中,封印了一名小冥主,届时,以吾这重伤之躯,也抵抗不了那小冥主来犯。倒不如将这一切,全部交付在你们手中。”

    陵天苏神色复杂,原来国师天明来到远古的目的,竟是与北族一致,便是为了破解那火种天坑的封印,放出小冥主。

    他不知小冥主在冥族之中是何等强大存在,他只在小猫儿口中得知过掌一方冥河杀域,百万冥兵的冥主那恐怖之处。

    “我等愿誓死追随新山主!”

    魑、魅、魍、魉四山皆恭敬宣誓说道,眼眸深处,是绝对的臣服与信仰。

    牧子忧抬首,那双朝露般的眼眸染上一层凄美的哀伤,她却笑道:“我恐怕得晚些随你回家了。”

    陵天苏闷咳一声,捂住口中的鲜血,转而轻笑一声,道:“我陪你一起。”

    “不,你们皆返回人间之路去。”

    烛阴却是这般开口,它那双空洞的眼眶之中,开始溢出鲜红的龙血,将牧子忧的衣衫大片染红。

    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沉沉不容置疑地说道:“吾让你们二人护的,不是远古的钟山,而是人间未来的钟山,魑山,你之所以放这小子登山,是因为看出他身上的因果了吧。”

    魑山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陵天苏,随即低首说道:“回禀烛阴大人,正是如此,他身上有着山之契约。”

    烛阴呵呵一笑:“如此说来,他便是人间钟山的山主了。”

    陵天苏一脸呆愣:“什么山之契约,我全身上下也就一座九歌山的……”

    等等!难道他从赵家坑过来的那座灵山山脉……便是远古的钟山!

    他呆呆的取出一张山契,看了一眼魑山。

    魑山看着他认真的点头。

    陵天苏:“……”

    居然还真是。

    随即,他将山契收好,看着烛阴认真说道:“您救了子忧,我十分感激,这个时刻,便让我们……”

    话为说完,却是被烛阴直接打断道:“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吾之心愿,是希望你们带着钟山传承,还有十万钟山生灵,好好的活下去……”

    陵天苏沉默了……

    烛阴龙口之中,吐出一对银色指环,指环分别漂浮在陵天苏与牧子忧的身前,依稀可见指环内侧雕刻有一座云雾缭绕的连绵山川。

    “此为钟山宝库的钥匙,如今吾一同交付给你们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芳华陨落

    伴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那两枚指环便没入他们的心口之中,很快,食指微凉,一轮银质古朴指环便自他们指间隐现。

    昊月坠下的那片天空上,一片漆黑,却有着一轮空间,宛若深渊旋涡一般倒悬而立,其中散发这一股熟悉的人间气息。

    陵天苏知晓,是时候该要回家了。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那轮旋涡,神情复杂。

    他以为,他突破通元,便可以鼎力于人间。

    他以为,他成长至今,有着绝大的实力去颠覆北疆。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在他成长强大的同时。

    他的敌人……不会站在原地等他来复仇。

    在烛阴不容置疑的命令之下,四位护道者将陵天苏与牧子忧带回了山中大殿之中,整理集合山中十万钟山生灵。

    “对了,山主大人,我们在北山之道上,发现一名女子与一具尸体,似乎是您的同伴,您是否要下山看看。”

    魉山那副蛟龙身躯恭敬的盘旋在陵天苏身前,禀告说道。

    自从陵天苏继承了烛阴右瞳以后,他便也成了这山中第二位主人。

    刚在牧子忧帮忙搀扶之下坐在大殿椅子上的陵天苏豁然起身,腹部鲜血再度狂飙而出。

    牧子忧大为心疼的双手捂住他腹部伤口,双手之上,散发着一股极为柔和的治愈之力,为其止血。

    陵天苏却是面色苍白,不顾浑身沉重伤势的冲出了大殿。

    “快带我去!”

    魉山很快追了上去:“山主大人受伤严重,脚程不快,不如乘骑魉山前行。”

    陵天苏也没跟他客气,翻身坐在魉山的身躯之上,双手握住它的龙角。

    很快,在魉山的凝气御风之下,穿越无数天梯街道,来至北山山道。

    陵天苏慌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不顾浑身剧痛,一路跑至李依依面前。

    果然……

    那具尸体是双容……

    黑色雪地里,李依依面色苍白,双目失神的抱着双容冰冷的身体发呆,目光迟滞而绝望。

    陵天苏喉结艰难滚动,他回首看着魉山,道:“这是谁干的?”

    魉山缓缓摇首,说道:“属下不知,他登山之时,便是那女子背着那具尸身一步步走上来的,其身后追杀者似是忌惮登山,并未追上。”

    那也就是说……双容绕至这北山脚下时,还未来得及登山,便已经遭遇埋杀。

    那这样……月儿今后怎么办。

    陵天苏不敢想象。

    更无法想象双容这般的高手,甚至来不及登山便已经被人杀死。

    他步伐紊乱的一步步走到双容面前,胸口之上插着陆离那般残破不堪的玉霜碎剑。

    碎裂成无数难以愈合的碎剑却是被一道道剑气缝合强行连接,插在双容的身体之上。

    此刻的双容,双目紧闭,唇色惨白,那张温润如玉、白净秀气的面庞却泛着一层浓烈的死寂之意,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就这么安详的闭着双眼,唯有她手中紧握的那把芳华剑,代表着她远离尘世的不甘之心。

    她终究……还是没能再见月儿一眼。

    而月儿,也再也等不到她虽未的亲口 交代之言。

    陵天苏眼底才沉寂下去没多久的血色再度浮现。

    他视线落在双容那白皙秀气的脖颈之上,一道深刻鲜红凝固的剑痕破坏了她那洁白脖颈的美感,看着狰狞凄惨。

    一剑封喉!

    那是致命之伤。

    至于那深深插入胸口的一剑,陵天苏则是从那把玉霜剑中,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意味。

    他深沉凝眉,伸手拔出那把裂痕遍布的玉霜剑。

    剑锋带出一蓬鲜血,溅在呆滞中的李依依面庞之上。

    她整个人浑身一怔,好似大梦惊醒一般,疯了似的抱着双容放声大哭起来。

    陵天苏手中的玉霜剑其中剑气陡然凌乱起来,轰然炸裂,碎片四溅,陵天苏身体此刻正值虚弱,一双手掌被炸得皮开肉绽。

    他面无表情地低首看着手中伤痕,眼神冰冷彻骨。

    他认得这剑气。

    是源自于隐世宫的剑。

    陆离这一招借刀杀人,真的是让人意外。

    “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

    李依依像个疯婆子一样,在地上哭泣咆哮,抱着双容的遗体神情怨毒的死死瞪着陵天苏。

    “你们这对主仆,凭什么要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若不是为了你,她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远古之地不回去,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李依依那张秀气的面容被阴狠的愿望所代替,那张脸看起来很是狰狞丑陋,也很让人觉得可怜。

    她握住双容手中紧握的芳华剑,想要抽出来,却发现她的那把佩剑宛若长在她的手上一般,若是强行夺剑,只会让她那只手崩断。

    她不敢用力,眼瞳深处是深深的绝望,她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喃喃:“我再为你完成你最后的一个心愿,将你的佩剑给月儿……”

    说完这句话,那僵硬的手掌终于缓缓松开。

    她取出芳华剑,面无表情地扔给陵天苏。

    “若是月儿肯原谅她,便让她好生保管这把剑,若是她心中仍怀怨恨,那就让她将此剑扔了吧。”

    说完,她面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她将双容抱起,宛若失去灵魂一般的说道。

    “只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血幽草……我也会帮你带回给姨母,只是她若是看到你这般,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呵……你素来孝顺,我不会让姨母伤心难过的。也不会……”

    说到这里,她那双漆黑的双目之中浮现出强烈的嫉妒与不甘,她狠狠咬牙,一边落泪一边大笑:“我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再见你一面,我要让她终生活在悔恨之中。”

    北山的狂风不住的撕扯着她的衣摆,她走至山道尽头,此山道有万丈之高,而山道险侧,便是万丈深渊。

    她癫狂大笑,双臂无力一垂,便将双容的遗体扔入了深渊之中。

    陵天苏一步未动,紧紧握住手中芳华剑,看着如颠如狂的那个发疯女子。

    她大笑片刻,目光一凝,朝着陵天苏方向电射而来,她用一种极度怨恨的口吻说道:“叶陵,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她冷冷转身便只身孤独一人,渐渐消失在风雪山道之中。

    陵天苏看着陡峭山道之下双容坠下的那个地方,心中莫名惆怅。

    那个前不久还憧憬无限与月儿相度一生的她。甚至不惜想出借种那等子荒唐名堂来的她……如今却是尸骨无存。

    在陵天苏心中,双容看似从容大度,翩然不凡,实际上也才不过是个天真的好人罢了。

    …………………………

    山河人在,只是旧人远去,红尘挣扎,只因生而为人。

    深秋逝去,严冬已至,一只落单的鸟儿冒着风雨落在一棵孤零零的树上,张开翅膀,在枯树枝上摇晃了一下。

    寒脂露霜正浓,小雨化作冰晶细雪,降临在这座永安城之中。

    小庄园内,那颗盛开的桃树也陷入凋零季节,光秃秃的枝干之上,先是被微雨打湿,再附上一层细雪,很快枝干便裹上一层透冰。

    光阴如画,淡衣华年。

    院中,那名浅黄衣衫女子,恰如霜月寒花安静绽放。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水。

    她有着绝色之姿,在细雪衬托之下,更含有一股灵秀出尘的气质。

    满园细雪飘洒,她就那般盈盈静坐于青石圆桌旁,暮风撩过她的发稍,她却只是安静的握着一本医书,凝神认真观看,淡淡的细雪迷雾之中,她的模样渐渐看不真切。

    她手握着书籍,执着一根毛笔,时而咬着笔端秀眉微蹙,好似陷入某种复杂沉思。

    时而眉间舒展,眼眸亮如明珠,似是在为解下某种谜题而开心,于是便提笔在书面之中认真坐下某道笔记。

    (ps:负心汉双容……北北如大家所愿,将她拍死下线了,开不开心。开心的话就来几张订阅吧。)

第六百五十五:围杀

    白雪,书卷,笔墨。

    很有书香文艺的一幕美好场景。

    可偏偏,在那青石圆桌之上,她那纤细单薄的小臂侧旁,紧紧的安放一把古朴长剑。

    剑未出鞘,与她人一般安静。

    沙沙声起……

    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慕容衡端了一碗雾气邈邈的热茶,恭敬放于古朴长剑一旁,微微欠身说道:“夜深了,骆姑娘还不回房休息吗?”

    骆轻衣的目光并未从医术上挪开,她目不斜视淡淡说道:“今夜起风了,无人睡得着……”

    听闻此言,慕容衡浑身一震,面上血色尽褪。

    自骆轻衣归来小庄园,已经整整三日过去。

    三日以来,风平浪静,但以慕容衡的聪慧,亦是知晓这三日代表了什么。

    今夜,该来的,总该是要来了吗……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黄侍女子,慕容衡轻抿着唇说道:“恕衡儿无礼,此次援军,只有姑娘一人吗?”

    骆轻衣淡淡地嗯了一声,心思却全在书籍之中,咬着笔杆的认真模样……很可爱。

    慕容衡当然听说过关于这位黄侍女子一剑斩杀赵家家主的传闻。

    她实力不弱,可是……

    她心中纠结良久,看着她那苍白如雪的脸颊,随即说道:“骆顾娘看起来气色甚是不佳,可是近日以来连夜操持修补远古漏洞而伤了元气?”

    她虽不懂医术,可他终究是一名凝魂境的修行者,看骆轻衣近日以来的面色,也不难看出她体内积压有颇为沉重的伤势。

    缝合远古人间两大界限,谈何容易。

    而叶家军,却能够在短短数月之间,将九州出了北离疆土以外的远古大门缝合得七七八八,实属不易。

    其中,自然也费了旁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吧。

    骆轻衣终于放下手中书笔,轻轻抚摸着承影剑的剑鞘,面上浮现出一个浅浅无畏笑容:“放心,我还拔得出剑。”

    剑既然还能够出鞘,那便是能够继续杀人了。

    慕容衡目光流转,落到她手掌那把承影剑上,面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君王之剑,承影?”

    骆轻衣亦是看着手中的剑,忽然有些想吃甜食了,方才以往,她不会如此贪食。

    “不论是什么剑,足够锋利,便是好剑。”

    慕容衡眸光闪烁,眼底微微复杂,随即转而轻笑道。

    “看来世子殿下对骆姑娘很好呢,如此神兵利器也舍得转赠姑娘。而骆姑娘……对世子亦是很好,那日赵家家主突将杀劫,事后,骆姑娘竟然不惜与整个赵家为敌,也要为世子殿下讨还一个公道。”

    这回,骆轻衣不再说话,她看了一眼逐渐被寒意压下的热茶邈邈,目光投向庄园之外,神情平静。

    细雪仍在不断的落下,可不知何时,风声却已经停歇。

    慕容衡面色依旧挂着苍白的轻笑,浑身毛发在那众多无形杀机的包裹之下根根竖立而起。

    她勉力再次看了一眼骆轻衣的侧颜,问道:“当真只有姑娘一人吗?”

    骆轻衣淡淡抬首看了她一眼,道:“世子创建小庄园,是瞒着叶公的,这个时候,你觉得毫不知情的叶公……会派出增援而来吗?”

    慕容衡咬唇不语。

    骆轻衣平静的面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古怪,那古怪带着几分不明意味。

    她平展抚摸的手掌微微弯曲,用指甲轻轻扣动着承影剑鞘。

    “我听其他楚女们说,你是世子殿下的房中人?还曾在他屋中同眠一夜?”

    慕容衡大感怪异,如今这大战之际,为何她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

    可是她素来信奉做戏要做全套,即便那便宜世子如今生死不明,可她终究还是需要借叶家之势,也不好反驳。

    只能低首轻声应道:“是。”

    骆轻衣终于起身,手里握着承影剑,她拍了拍慕容衡的肩膀,说道:“既然是世子殿下的屋中人,我今夜定会护你周全。”

    慕容衡浑身抖了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句话怎么有些语不对心呢……

    更加不安了……

    沙沙沙的脚步声,没有刻意掩饰。

    回响在这片宁静的小庄园中,而此间院中,除了慕容衡与骆轻衣,其余楚女与昆仑奴们皆被安顿在房中且命令不得外出。

    实力顶尖的一百昆仑奴,被顾瑾炎带上了战场之上。

    包括盛沦,盛左这对兄弟。

    其余余下来的,皆是战斗能力普遍在凝魂境界之内,而骆轻衣知晓,今夜来的杀手,皆为安魄!

    骆轻衣目光平静的看着踏雪而来的气质死沉女子,那女子一袭死寂黑衣,宛若黑夜中的幽灵。

    她眼底泛着一抹深幽的青色,好似许久未睡过一个好觉了。

    待看轻来者面容,骆轻衣轻呵一声,微嘲笑道:“竟然是你打头阵,果然……赵家还真是无孔不入。”

    那名女子眼神死意之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呆板的面容宛若一个毫无情感的木偶,可是她手中那把纤长细致的剑,却在疯狂战栗。

    她是赵家赵荷。

    对于骆轻衣杀死赵勾玉一事,便一直耿耿于怀。

    今夜,便是她为赵家绝佳的复仇之日,哪怕是与旁人联手。

    很可惜,她那阴森死寂的恐怖眼神只将慕容衡吓到了,骆轻衣无动于衷的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多看,仿佛对于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她并无多大兴趣,而是转头看向细雪天空的另一个方向。

    细雪之中,出现了一位青年书生,一身书生长衫,面容和蔼,蓄有淡淡青色胡渣。

    他目光含笑不带任何杀意的看着桃花树下的骆轻衣,竟是凌空行礼作揖道:“小生裴展,见过黄侍骆姑娘。”

    骆轻衣意态从容一笑,道:“小生这一词用在你裴展身上可不恰当,昔日旧年状元郎还如此谦逊,未免有些故作姿态过头了些,不过赵家出来的走狗,皆是一群虚伪之辈,倒也能够理解。”

    被人迎头暗讽,那青年书生也不动怒,而是微微一笑道。

    “裴某不过是个马夫之子,能够读书识字,金榜题名,自当全依赖于赵家恩宠,只要赵家一日未亡,裴某便一日只为小生。”

    裴展这个名字,在永安城中,算不得什么盛名人物。

    要说少数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也唯有当年他金榜题名时的那日风采。

    可这位状元郎最终,却只获得了一个七品小官的可怜官位,他虽有着安魄修为,却一直难以得到重用,就像是埋藏在沙海中的一粒金。

    不是廉价的沙子,却也十分不起眼。

    有人曾经猜忌,这一切,只因秦叶二家的打压,故意拿他身份低微说事,故而这一打压,便是永无出头之日。

    骆轻衣很是不给面子的说道:“放心,赵家很快就要亡了。”

    这一次,裴展眉宇终于浮现出一抹怒容:“很可惜,骆姑娘看不到那日的到来了,能够杀死一名叶家军黄侍未来继承人,这的确是件让人值得兴奋的事。”

    骆轻衣悠悠说道:“读书人就该回去看书写字,在这舞刀弄剑,只会被武器划伤了写字的手,到时候你那七品官位,可就保不住了。”

    裴展失笑道:“那姑娘身为悬壶济世的医者,医者仁心,何以执剑杀人?”

    骆轻衣朝他眨了眨眼,道:“我是小女子,我想救人还是杀人,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裴展顿时被呛得无话可说。

    骆轻衣朝东看去,一名面容阴厉,身材高挑的青年负剑而来,他的眼眸之中,有着凌厉的霜骨剑意,正是许久未有风声动静的夏运秋。

    此刻观其气息,竟是神魂回补正常,且实力也成功突破安魄境界,且不知为何缘故,短短数月间的功夫,他竟然一路突破至安魄中期境界。

第六百五十六章:谁让你来的

    在这个永安城中,以他这个年纪到达安魄中期境界,实属不易。

    按照常理而言,善于活在黑暗中的夏运秋,一朝崛起,该是光芒四射,剑意逼人才是。

    如今这么放眼望过去,他眼中虽又剑意,可眼神灰暗,眼底青郁,面上神情比较往常,更显孤僻阴冷。

    他那英俊的侧脸之上,有着一条深刻的戎鞭印记。

    此刻,他一步步走来,背脊也不再挺拔,甚至带着一点点佝偻之意。

    寒风凛朔之下,他衣服穿得单薄,寒风灌入领口,他似乎身子有些受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

    骆轻衣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连连咳嗽,美丽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淡嘲意味。

    “罗生门的人,什么时候也成了赵家的走狗?”

    夏运秋眼底郁结之意甚是浓烈,他难受般的咳嗽了一阵。

    随即面无表情的拢了拢袖子,说道:“都是走狗,当谁的都无所谓了……”

    他在罗生门中,感受到了门主的杀心,若非门主紧急闭关,无从顾暇他这个小人物。

    不然,他早已成了那森冷大殿之下的堆积白骨之一了。

    “不过……我听说这片小庄园是顾瑾炎的私人地盘,我还听说,毁了这里,会让顾瑾炎十分痛苦难受,所以我来了。”

    那双阴骘的眼眸深处,是复仇与耻辱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骆轻衣有些苦恼的用一根手指点住下巴,目光透彻人体身心,她拧眉道。

    “你自己身体都沉疴到了这般地步,还想着这么幼稚的事情,可真是够无聊的。”

    夏运秋深深皱眉,苍白的面容之上泛起一丝反应极大的潮红之色:“我没病!”

    骆轻衣诚然换做了一副医者面容,板着小脸认真说道:。

    讳疾忌医,你这样可是会吃大亏的,你眼脸浮肿,腰间无力不自觉佝偻,分明是修行者却怕冷,精神不振而萎靡,方才见你说话,舌苔薄白,明显便是肾阴阳两虚……”

    越说,其他人的面色便愈发古怪。

    裴展更是偷偷的看了一眼骆轻衣,又看了一眼面目阴沉的夏运秋,然后努力憋笑。

    骆轻衣仿佛没有看到夏运秋愈发难看的面色,自顾自的说道。

    “你这是被合欢宗之人抓去关了几个月吗?怎么一下被糟践成了这副鬼模样?”

    这回,就连一直摆着一张死人脸的赵荷叶回首看了夏运秋一眼,眼神宛若看待一个小丑。

    一席话,勾起了夏运秋心底最为恐怖不堪的回忆。

    他浑身抑制不住怒意的颤抖起来,狂吼一声:“女人!我先杀了你!”

    逆寒剑出,霜蝶纷飞。

    一只只晶莹剔透的冰霜蝴蝶将雪花切成无数粉末,铺天盖地朝着骆轻衣直扑而去。

    骆轻衣却是连眼眸都没抬一下,拇指轻轻将承影剑推出一寸,漫天剑光便在她的掌下暴虐而出,将那无数寒蝶斩得七零八落。

    夏运秋闷哼一声,一条血线自他苍白唇角溢出。

    见识到了此女的强大,他不敢再随意出手。

    裴展摸着下巴说道:“此剑落在你手中,倒也相得益彰,姑娘你剑术造诣世上罕有,小生十分好奇,为何你这样的人物,不隶属与叶家剑侍军,却甘心屈居于战斗力最弱的黄侍军中。”

    骆轻衣缓缓将承影剑推回,眸也不抬一下的说道:“那你便就这么一直好奇下去吧,我可没空与你解释这些。”

    这一次,目光顾望的,是慕容衡。

    西方,被冻结的一条河流在急速融冰,嫩叶破土而出,暖风掀刮着寒风,冷热交替,一股神奇的复苏之力自西方而来。

    而西方远地,是亡楚。

    慕容衡面色苍白,袖中秀拳紧握。

    一道挺拔的身躯,在三日前,接受到赵家传来的暗道消息。

    他便放下了宗门之中,一切大小事物,一路南下。

    直到今夜,他才披星挂月,来此庄园之中。

    他叫厉方沉,来自亡楚,千秋宗!

    慕容衡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身份,亦或者说,在未看到此人身影之前,她便已经认出那道气息。

    幼年间,她是楚国京都城内的百姓家女。

    而那时,楚国未灭,千秋宗乃为楚国国宗势力。

    而他厉方沉,则是尊贵显赫的官员之子,千秋宗少宗主,当年万千楚国女子们心中想嫁之人。

    当年她才不过五岁,刚过穿开裆裤的年纪,自然不会多想这位千秋宗少宗主。

    只是厉方沉之盛名,还是广为流传与京都之中。

    当年,高头大马少年郎,意气风发行官州。

    双翅翎,大玄袍。

    那副年少风流潇洒姿态,清晰的刻印在了每个少女的心间。

    可惜,那时候的慕容衡不是少女,记不住当年他那惊绝四方的潇洒模样。

    只是深刻的记住了那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强大的气息,与常人不一样的高高在上气质。

    五岁的慕容衡,从那时便许下一个愿望,待她长大,也要变得强大,骑那高头大马,畅意奔腾在草原之上。

    后来,国灭了。

    她成了亡国奴,再也无法乘骑大马,只能在马车之中,与一众人辗转反正,被人转手贩卖。

    如今,他乡遇旧……也不算旧人,只是在见当年辉煌人物,如今却是国破家亡,物是人非。

    看着他徒步而来,锋芒不再毕露,却已是如深海一般内敛自然,一双眼睛如故炯炯生挥,却不再见那匹大白马。

    慕容衡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陷入沉思,实在不解。

    因为她觉得,这位厉方沉模样还不如那位小世子长得好看,怎么就能够让当年那么多的楚国少女为他这般死心塌地呢?

    她记得,就连她宫中那位素未谋面过的短命皇姐,也曾一度痴迷于他吧?

    慕容衡心中冷笑。

    可是她的皇姐死了,他却仍然活的好好的,还成为了楚国最后的复国希望。

    可当年北离一举挥军入侵之时,他这位尊享少宗主之位的厉方沉在哪里?

    是否在那高楼安全地带,冷眼旁观那些曾经爱慕他的少女们被北离大军屠杀欺凌?

    慕容衡嘴角嘲讽的弧度越来越深。

    复国?

    他凭什么复国?

    他以什么身份来复国?!

    厉方沉脚步十分健稳,一步一步走来,走到庄园门口,却没有进去。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骆轻衣身后的慕容衡,炯炯生辉的虎目大亮。

    在慕容衡那自带嘲讽目光之下,他的境界竟然丝丝松动,多年心结居然有着松和迹象,让他嗅到了一丝通元境的味道。

    果然!他一路南下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下臣,厉方沉!见过公主殿下!”

    厉方沉面上带着迷之火热味道,缓缓弓腰,单膝跪下。

    跪在了慕容衡正对着的那个方向,姿态臣服有力。

    素来习惯跪拜他人的慕容衡,此刻正接受一名曾经的荣耀者,如今的安魄强者的标准礼跪。

    她非但没有觉得一丝快感与享受,只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无比令人恶心!

    “厉方沉……”她面色平淡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赵荷冷眼看着这一幕。

    夏运秋捂唇轻咳,鲜血不断从指缝中迸发而出,眼神阴骘。

    裴展凌立于半空之中,目光沉思。

    骆轻衣缓缓闭眸,面对一个比一个棘手的强敌,她面色依旧淡然,一言不发。

    厉方沉面上涌上一抹兴奋的潮红,头低得更深了。

    “正是下臣,没想到当年街头匆匆一瞥,在下竟然还有幸让公主殿下记得这个名字。”

    这一刻,慕容衡竟是觉得那‘公主殿下’四字变得无比刺耳。

    尖锐的指甲深陷入皮肉之中,强烈的痛楚让她面色越发寒凉。

    她丝毫不惧他身上传来的安魄强大气息,冷声道:“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一语止境

    厉方沉一愣,随即抬首看着她,认真说道:“下臣是从赵家得来的消息……”

    慕容衡冷笑道:“赵家?你可知赵家勾结北离,而北离……是我亡楚头号仇敌,厉方沉!我再问你一次!你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她可不认为,他不过是单纯的来接她回到楚国千秋宗,若是如此,他断不会与赵家联手,同夜出现在这小庄园之中。

    她不蠢,从来就不蠢。

    她生来便是弱小之辈,若是连脑子都不长正一点,怕是早就死在了这乱世的铁蹄之下。

    厉方沉又是一怔,那炯炯光辉的眸子收敛几分,他面容一肃,随即用一种极为恳切真诚的语气说道。

    “下臣来此,只为恳请公主下嫁于下臣!下臣愿倾尽一生,以复国为志!更愿以我千秋宗为聘,恳请公主下嫁!”

    骆轻衣终于睁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位总算是看着顺眼几分的厉方沉,她偏首对慕容衡笑道。

    “我觉着他长得挺不错的,家底子也厚实,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本没被厉方沉气到的慕容衡,这回儿却是真真实实的被骆轻衣一句话给气得不轻。

    厉方沉更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这位强大的叶家黄侍。

    暗想居然这么容易就可以说动叶家的人吗?

    那他干嘛还费心费力的与赵家合作讨不痛快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厉方沉当即朗声应道:“多谢姑娘成全!”

    随即他转头看着慕容衡,神情无比认真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肯跟下臣回到楚国,下臣再次承诺,在这里,无人敢伤公主殿下!”

    慕容衡失笑。

    真是好大的口气!

    随即,她上前一步,与骆轻衣并肩而立。

    此刻,她也已经反应过来,骆轻衣并非是想要将她给推出去,而是需要他的一个明确态度。

    当然了,她仍是嗅出了骆轻衣方才话中的淡淡酸意,心中更是大为好笑。

    这位骆轻衣可谓是人中龙凤,居然会对那位小世子起心思,可真是有意思了。

    慕容衡看着恭敬跪地的千秋宗宗主厉方沉,淡然问道。

    “让我来猜猜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吧,你从赵家人口中得知,我是楚国最后一位公主,也是获得帝蕴玉认可的公主。

    正所谓天下正统,你想要的复国不仅仅是第一步,你更想要的,是那亡楚皇位,我说得对吗?”

    正所谓师出要有名,他这一生再怎么风光无限,终究也只是一个大臣之子。

    纵然他那千秋宗聚集了大量的楚国各方修行者,可始终各有异心,互相不服。

    要想继承大统,若无一名楚国皇室支撑,他很能成就大事。

    厉方沉抬首看着慕容衡,说实话,他此刻见到这位楚国唯一存活的帝姬,可谓是十分吃惊的。

    他无法想象得到,一个市井出生的公主,竟然会有这般见解与心智,一眼便能堪破真相,且与他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这位无所依靠,空有一身血统的孱弱公主,在看到他赶往永安城相见的瞬间,定会如同皇宫里她那位皇姐一般花痴倒贴。

    却不曾想……她竟是如此冷静到了一种睿智的地步。

    他觉得这并非什么坏事,反而还可以说另有收获。

    毕竟空有血统的帝姬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如今她能有如此见解,倒也有着足够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她很漂亮。

    他见过楚国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可此刻看来,皆没有这位帝姬模样好看。

    夭桃?李,一顾倾城。

    想到这里,他倒也算是坦诚,并未遮遮掩掩,直视她那双美眸说道。

    “不错,下臣目的,正是那皇位,不过公主殿下请放心,下臣并非只为一己之私的枭臣,臣愿做那亚父,尽心尽力辅佐我们的孩子,还他一个正统大楚。”

    若是她心中顾忌他有所图谋,那好,他便暂时不做那皇帝好了。

    他认为,当朝太后,如此大的诱惑力,没有那个女人会拒绝。

    慕容衡微微一笑,心中已经猜到他话中意思,她轻笑道:“厉宗主好大的心,嘴上说不想做皇帝,可你的行为可是恰恰相反。”

    “公主何出此言?”

    慕容衡眼底嘲笑,道:“九年前,你身穿新郎官袍,大张旗鼓迎娶楚国丞相之女,如今却来说与我联姻,如今,你打算至你那结发妻子为何地?”

    厉方沉很是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犹豫片刻,他道:“作为一个成功的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骆轻衣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慕容衡皱了皱眉,随即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很有道理。”

    “那公主是答应下臣了?”

    厉方沉面色一喜,浑身气息都抑制不住的开始疯狂流泻,竟然因为这几番话,他竟然已有破镜之势。

    若是她真的一口答应下来,众人不难猜测得到,这位千秋宗宗主定然心结大解,一举突破通元。

    想到这里,不论是那裴展还是赵荷还是夏运秋,皆面色变得十分浓重谨慎。

    反观那只身一人对敌的骆轻衣,面色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无谓淡笑。

    很快,慕容衡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只是这次的微笑与方才大不相同,甚至带着一丝丝诡异的味道。

    她缓缓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一脸爱怜的垂首说道。

    “可惜啊,我的第一个孩子,无需你来养,他做不做皇帝,也不是你说了算。”

    厉方沉浑身一僵,宛若被雷劈过一般,面上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不可思议喃喃道:“什……什么意思?”

    慕容衡面容一肃,看着他讥讽笑道:“厉宗主,你是不是认为,在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其他的都是傻子?”

    厉方沉面上血色尽褪:“你……是说?”

    破境的那道门槛距离他越来越远,他体内散发而出的气息,也越来越凝滞难以前进。

    慕容衡继续微笑,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人,她素来是能压就用力将你压得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她恶意满满地笑道:“厉叔叔能够想到的事情,我家世子殿下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世子他年少英勇,夜夜做新郎,这点自然是厉宗主拍马也敢不上的,这第一个孩子,我家世子殿下已经很努力了,就不由厉叔叔来费心了。”

    慕容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羞羞的事情。

    更是突然改口为厉叔叔,这无形之中又讽刺了厉方沉老牛吃嫩草。

    那一声世子年少英勇,夜夜做新郎更是反衬她嫌弃他上了年纪,体力不支。

    这一招,可谓是杀敌于无形,字字戳心,一击必中啊!

    裴展面色古怪,看了一眼面色涨红的厉方沉,最后只能生生看着止步与通元之前,道心受损。

    然后满心期许之下被迎头痛击打下深渊,深深一口鲜血喷出,被憋出一身沉重内伤,整个人摇摇晃晃,明显不能再战。

    慕容衡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位风靡楚国上下的千秋宗宗主,冷笑道。

    “你分明不是真心喜欢我,却来这里大放厥词,为一个不喜欢的人气成这般……如此无用,又凭什么要求我下嫁于你!”

    厉方沉抹去嘴角鲜血,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却被他强压而下,继而说道。

    “无妨,既然第一个孩子不成,我愿意等你我之间的第二个孩子。”

    裴展目瞪口呆,三观再一次被刷新。

    还能这样?

    慕容衡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微笑道:“厉叔叔您真的想多了,我说这话的意思,早已说明,我是世子殿下的人,你这般公然挖墙脚,是想于整个叶家为敌不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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