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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分妃全文阅读

作者:粟柒夏     鸾凤分妃txt下载     鸾凤分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几日不见如隔秋

    有些恨早已刻在心中,那是她无数个惊醒的噩梦的愤恨,是一张张在大火中扭曲的痛苦面孔的哀怨,是失去一个幸福家庭的悲痛,是穆清吟改变了她的一生啊,害的她失去了爱她的家人,害的她的父亲蒙上了谋反的罪名,害的澹台熠伤心悲痛了五年。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不过是穆清吟想要后位,只不过是林家的权势威胁到了她穆家的地位,只不过林凤歌威胁到了她要登上后位的企图,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李韵莲才真正看透朝堂上的黑暗、后宫中的黑暗吧。

    李韵莲深吸一口气,提步往卫兰殿走去,做不到强颜欢笑,至少该收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穆清吟坐在卫兰殿的首座上,看着跪拜在下面的李韵莲,心中实在是生不出喜欢,区区一个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女儿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儿子!若不是娶了她,慕容凌肯定是宫南昱的正妃,那对宫南昱来说只会上锦上添花。

    李韵莲知道穆清吟不喜自己,自己的父亲是个小官员不说,还是个不争权夺利、不结党私营的小官员,穆清吟应该是怨自己的吧。

    “皇上如今无心处理朝政,朝堂上的事都交给老七处理,国事繁忙你应该多体谅,别老是往宫里跑,让人觉得不重规矩,看了笑话去!”穆清吟清冷的开口,在说到皇上无心处理朝政时语气明显不善,是了,穆清吟应该是讨厌萧菱歌的,因为萧菱歌占尽了皇上所有的宠爱。

    “是,母后教训的是!”

    正说话间,穆清吟身边的管事嬷嬷踏入殿中,看到李韵莲神情中多有不屑,随一脸谄媚的望向穆清吟,“娘娘,那日您丢的那枝凤钗找到了,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拿的,现在在殿外跪着呢。”那管事嬷嬷的声音尖锐刺耳,加上谄媚的扭曲的脸庞,不由得使人生厌。

    “把她双手砍了,赶出宫去!"穆清吟一脸愤恨,随便砍人手脚像是习以为常,眼神中未有一丝怜悯,还若有若无的瞥向李韵莲。

    李韵莲只是把头低着,心中惊惧不已,只是拿了她的一枝凤钗,她便要砍了人家的双手!别人的性命在她穆清吟眼中真的就一文不值?纵使李韵莲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招惹穆清吟,可此刻她真的不能坐视不理。

    心中思量万千,终是开口,“母后,她只不过拿了您的一枝凤钗,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您何不问清楚?”

    “苦衷?本宫不管她有什么理由,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本宫留她一条贱命已是莫大的恩典,何况只不过是砍去她一双手臂而已!”穆清吟的神情轻蔑,双眉扬起,本就清冷的面庞透着丝丝寒意。

    “若母后饶她一命,只是将她赶出宫,她还会对母后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哼,本宫就是养条狗也会知道感恩,还不会偷拿本宫的东西,养个不称心如意的人,还不如养条狗呢!”说完还狠狠的瞪了李韵莲一眼。

    李韵莲心一凉,终是没有再开口,说不定自己再求情,穆清吟直接把那宫女杀了也不一定,穆清吟指桑骂槐她听出来了,自己无非就是那个不称心如意的人!

047.皇后心肠狠又毒

    她的心竟然狠到如此地步,李韵莲暗自攥紧了双拳,企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可殿外那宫女惊恐的喊叫声却声声刺进了她的心里,“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放过奴婢吧,奴婢为您做牛做马,求娘娘饶过奴婢!娘娘……娘娘……”哭喊声盖过一切,殿内殿外只听得见那宫女凄厉的叫喊声,声音仿佛划破夕阳的余晖,掩盖了所有的光亮。

    李韵莲只觉得周围仿似漆黑一片,穆清吟的身影在黑暗的尽头,露出邪恶的笑容,那宫女的叫喊声突然停止,李韵莲身体不由一颤,好像亲眼目睹了那宫女的两条手臂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心蓦然一紧,竟不自觉泪流满面!

    看到李韵莲的样子,穆清吟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忍,不管她喜不喜欢她,她都是她儿子的正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烦躁的挥了挥手,语气依旧生硬,“快回去休息吧!为一个下人如此,像什么样子!”

    走出卫兰宫,李韵莲心却无法平静,不知那宫女能否忍住那撕心般的疼痛,不知能不能熬的过去,腹中如作呕般难受,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宫女被砍下手臂后的惊恐模样,眼看夕阳已渐渐隐于山尖,在这寂寂后宫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凉意,那种凉是从心底蔓延开来,逐渐遍布四肢,冷透了整个身躯。

    走进那片枫林,在枫林中的僻静小道里,夕阳只能射进几缕,前方有宫女向这边走来,李韵莲想想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毫不犹豫的躲进了一旁茂密的枫林中,天色昏暗,又到了枫林的深处,是故是不易被发现的,待人影渐渐走远,李韵莲才提步想走到那条唯一的小道上,可还未来得及提步,便见枫林更深处人影攒动,隐约间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听不大真切。

    这片枫林白日里便是很少有人进,只是在枫林中间开辟出一条小道,供人行走,却是极少有人会进去那枫林深处的,可现在天色已晚,谁会在那?

    李韵莲本不想去管那些事的,可在准备转身离去时,枫林深处的女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李韵莲一怔,那是,萧菱歌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是哪个宫女侍卫,可那声音确是萧菱歌无疑,心中更加惘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那两个身影缓慢走去,越走近越心惊,因为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萧菱歌的**声,在静谧的枫林中格外刺耳,她是那样高贵清傲的人,不知为谁能变得如小女人般的婴宁。

    躲在树下,甚至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李韵莲面色微红,想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离开,这种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谁知萧菱歌娇柔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殿下,菱歌好想你!人家生病这么久,你都不去看人家!”娇柔中带甜,像爱人撒娇的口吻。

    李韵莲却神情一窒,殿下?宫南风和宫南祁如今都不在宫中,那萧菱歌喊的这声殿下是……越想越是心惊,还有心尖的隐隐作痛,一点一点把头移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使劲睁大了双眼看向他们,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迅速用手抹去,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可一切只能说明是自己在自欺欺人,那身影,宫南昱!

048.自以为是假恩爱

    用力扶住树干,缓住站立不稳的身躯。

    宫南昱、萧菱歌,除了深深的心痛,还有不可思议的震惊。今日去看望萧菱歌,难怪她对自己异常冰冷,难怪特意加重了昱王妃三个字,却原来,是如此!

    一个是皇上费劲所有心思给了无上荣宠的宠妃,一个是皇上委以重任至亲骨肉的儿子,李韵莲却突然很可怜那个什么都不知、仍被蒙在鼓里的孤家寡人,呵,果然是孤家寡人!

    嘴角又不自觉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宫南昱有别的女人,她作为他的正妃,应有容人的雅量,就算是他自己不要,自己都应该找贤惠温柔的女子塞给他,可现在他还未娶别的女子进门,只是与她人有染,自己竟这般痛心,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王妃!

    萧菱歌是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儿,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女人,就连宫南昱也不能免俗,哪怕知道她是自己父皇的宠妃,还是和她纠缠不清,这样应该算是真爱吧。

    “不,你不要走!你就多在宫中待些日子吧,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我不惜使自己生病替你争得这个机会,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萧菱歌的声音有些尖锐,使劲环住宫南昱的腰间,怕他走掉。

    宫南昱抬手把腰间的两条手臂拿开,虽看不清他的脸,但隐约间感到他似乎有些不快,“我在宫中待的时间够久了,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处理,大可让他们送到昱王府去。”

    “可我还生着病呢!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吗?”

    “要不是看你是真的生了病,我早就走了,眼下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别再拿这个当借口了!”宫南昱的语气已有些清冷,远远望去,更显孤傲。

    萧菱歌见宫南昱有些生气,便也乖巧的不再提,只是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你的王妃?”

    李韵莲静静听着,不是没有期待的,只是宫南昱却迟迟没有开口,李韵莲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而在听到宫南昱的回答后,更是冰冷,他说:“喜欢她对我有什么好处?”虽未直接回答,但意思已是很明确,喜欢她对自己而言无任何好处,当然是不喜欢。

    她已无力再待下去,踉跄的走出那片枫林,原先如火的枫林竟变得如此刺目,下午见到这片枫林时宁静的心绪此刻却变得这般,泪又悄无声息的滑下,今天的自己格外的爱掉泪呢。

    没走几步便看到芙盈焦急的四处张望着,想来是自己许久未归,她出来寻自己又找不到吧,芙盈远远的看到了她,顾不得其它便朝李韵莲奔去,口气也略显焦急,“小姐你去哪了?都这么晚了,芙盈担心死了!”

    李韵莲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芙盈,脸颊埋在芙盈瘦弱的肩膀,无声的哭泣,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裙。

    眼见李韵莲这个模样,芙盈顿时慌了,但也知道此处不是询问缘由之地,扶着李韵莲往宫外走去,眼圈一直红红的。

    走到马车跟前,李韵莲已尽量掩藏起悲痛的情绪,又因是晚上,澹台熠也并未发现什么。一路颠簸回到王府,此夜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

049.心伤不似旧时日

    芙盈几次欲言又止,看见李韵莲不想被打扰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服侍李韵莲歇息后,便关上房门出去了,李韵莲躺在柔软的榻上,闻着殿内淡淡的清香,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苦涩,想闭上眼不去想那些事,可脑中总是浮现出在枫林中见到的那一幕,反正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便索性爬起身在府里走动走动。

    因是晚上,偌大的王府竟显得那么孤寂,月色清冷,照在人身上平添几分凄凉,从不知道秋季的夜晚原来这样冷,冷到寒气渗进心底,将双手握紧放在唇边,呵一口热气企图赶走身上的冷意,可那手却是怎么捂也捂不暖的。

    不远处几个婢女往偏院走去,想是忙碌了一天准备回去歇息了,看着四下无人,说话也大胆了起来,其中一个婢女左右看看旁边几个人,“喂,你们听说了吗?殿下与慕容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皇上亲自应承说是快了!”

    “恩,我也听说了,皇上亲自答应的。”立马便有人附和。

    另几个人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一脸茫然,还有些疑惑,“可殿下和王妃成婚才几个月而已啊,何况慕容小姐的出身要比王妃高很多,王妃肯定会不高兴吧。”

    “那能有什么办法,殿下和慕容小姐的事是铁定的,只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

    慕容凌终于要嫁给他了吗?李韵莲默默的听着,倒是没多少震惊,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突然想起宫南昱这些天都不回王府,在宫中从早忙到晚的替皇上处理政事,会不会就为了他与慕容凌的婚事呢?皇上先前不允他们的婚事,只是不想他的权势大过太子,而如今太子已被废,而慕容凌与宫南昱二人情投意合,皇上也自是乐意做这个人情。只是那萧菱歌岂不是也为她人做了嫁衣?

    从此府中多了位主子,自己万不能如先前一般了,慕容凌出身本就比她高贵,又与宫南昱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自己较之她唯一的优势便是她是妻,慕容凌是妾。若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对府内的事不管不顾,任由府中下人私底下说三道四,那怕是连这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从现在起,她便不能什么事都不管了!

    这两个月来,她沉浸在与宫南昱的新婚甜蜜中,被他的温柔冲昏了头脑,却不曾想过,这样的温柔,宫南昱给的了她,自然也能给别人。她还傻傻的相信着他的一夫一妻,傻傻的认为与他相守一世,才这么短的时间而已,她就这么快认清了事实,幸亏被她撞见,要不然她还要骗自己多久!

    她与宫南昱,注定不能做平凡的夫妻。

    看着那几个婢女还在不停地说着,李韵莲刚想出面呵斥她们几句,却不料有人比她先行了一步,碧如在偏院门前站着,一脸不悦,“你们说什么呢!主子们的事也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王妃是殿下的正妃,是这座府邸唯一的女主人,自是有容人的雅量,况且王妃本就是宽容的人,自是会好好待慕容小姐的,你们再在这乱嚼舌根子,仔细我告到殿下那儿去,看你们还敢不敢!”碧如越说声音越大,呵斥的那几个婢女不敢再出一声。

    碧如是王妃身边的丫头,地位自是要比她们这些打扫的下人高,是故那几个婢女也不敢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李韵莲却在思量着碧如的话,她是宫南昱的正妃,是这座府邸唯一的女主人,先前自己似乎从未这样想过,而今后,她要做这唯一的正妃!

    几个小丫头灰溜溜的走了,只是临走时还小声的嘀咕着,“摆什么谱!不就是王妃身边的丫头吗,还是个不被待见的丫头!”

    原来李韵莲平时不用碧如和月如两人在身边伺候,在外人看来竟是自己不待见她们俩,看来很多事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全了,刚入皇子府时本就没打算好好做宫南昱的皇子妃,对于他府中的丫头也不怎么重用,却害的两个丫头受了委屈,原来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过的安稳,很多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碧如显然是没听见那句话,看着她们走后也进了院子,李韵莲默默走回寝殿,心中百转千回,一直在榻上假寐到天亮。

    芙盈来给自己梳洗打扮时,李韵莲缓缓开口,“我再睡会,一个时辰后让碧如和月如来伺候我梳洗,你先下去吧!”这才睡了一小会儿。

    芙盈虽不知李韵莲为什么突然让碧如和月如来伺候,但她知李韵莲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随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待月如和碧如来寝殿时,李韵莲已先行起身,二人连忙伺候她穿衣梳洗,她的寝殿从没这么热闹过,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的,日子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安静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在我身边伺候着吧,免得芙盈自己忙不过来。”

    两个小丫头互望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喜,连忙点头应下,李韵莲悄悄看在眼里,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芙盈,你去找孙管家,让他把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到正院,一个都不准少!”她这个王府中的主母是时候跟他们见见面了。

    搬个软榻坐在主殿门前的台阶上,冷眼看着院中低着头的近百号人,芙盈、碧如和月如则立在自己身侧,宫南昱对王府中的下人管教还是很严的,他们虽不看好自己这个王妃,但却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但慕容凌若真进了这王府,那很多事就说不定了,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孙管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从宫南昱自立府邸时便跟在他身边,对宫南昱也算忠心,他手托一黄皮的本子摊在李韵莲面前,声音很是恭敬,“王妃,这是府中所有下人的名单,本来王妃刚入府时就应该拿给您看的,只是殿下说等过些日子再让王妃接管府中的事务,就一直拖到现在,这些年王府中没进新人,都是跟随殿下多年的。”

    李韵莲点头应了声,眼睛扫过众人,“都把头抬起来!”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势,待众人抬起头,李韵莲倒是看见了几副眼熟的面孔,手指向站在中间容貌还算秀丽的两个婢女,“你们俩过来!”

050.召集众人立威势

    众人都不明所以,那两个婢女也是一脸茫然,但还是很快走到了前面,“参见王妃!”

    “你们俩进王府几年了?”

    “回王妃,三年了。”那个胆子大点的丫头答道。

    “三年了啊,时间也不短了,也到嫁人的年龄了。”话不必明说,但她们一定听懂了。

    “奴婢愿一辈子在王府为奴为婢,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两人连忙跪下,被王府赶出去的下人,没人会要,就算勉强给人做个妾,也会一辈子受尽欺凌,在王府中纵使做个下人,也没人敢随便欺负她们,听李韵莲的意思,是要赶她们走啊。

    “为奴为婢?你们可知应该怎样做个合格的下人?我问你,你是听谁说的莲花池中的莲花是殿下亲手为慕容凌种的?”那日在莲花池,她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那个婢女一脸惶恐,“奴婢、奴婢不知,只是慕容小姐很喜欢莲花,每年都会来赏花,奴婢就以为、以为是殿下为慕容小姐种的,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乱说的!”说话断断续续,显然是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虽不知李韵莲是怎么知道的,但听见她这样平静的问自己,竟比严厉呵斥还可怕。

    “你以为?”李韵莲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记得她当时说自己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即使她刚进王府时是给人这种错觉,但那是一个下人能议论的吗!

    那个婢女吓得不敢说话了,身子也吓得发抖,旁边的婢女也知道是那天她们在莲花池旁说的话让李韵莲知道了,她的胆子比旁边的婢女要小,吓得哭了起来,只是不敢出声。

    李韵莲从未对别人这样狠过,看到那个小丫头竟然吓得哭了起来,心中便生出恻隐之心,碧如忙开口道:“王妃,念在她们是初犯,这次先饶过她们吧。”李韵莲欣慰的朝碧如点点头,这丫头很伶俐。

    “王妃,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个丫头眼看碧如为她们求情,也忙开口。

    “也罢,这次就饶过你们,若有下次,定严惩不贷!”李韵莲说完还不忘冷眼扫过下面的人,然后将眼睛定在昨晚那几个打扫丫头身上,那几个丫头连忙吓得低下了头,昨晚碧如把她们呵斥一顿,她们心知有鬼,大气都不敢出。

    才进这王府几个月呀,李韵莲就几次听见有下人在背后议论,那听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样,但从今天起,我不许你们再乱嚼舌根子!在王府里,就要守王府的规矩,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以后这王府肯定会有新人来,但你们应该清楚,谁才是这王府里的主子!”

    不现在施加点威压,真怕他们不知这王府中真正的主子是谁,这样等慕容凌入府,她也不至于太嚣张,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在意了,但李韵莲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正妃!

    哪怕不是为了宫南昱的感情,就是为了她自己的复仇大计,她也不能做个人人欺凌的王妃。

051.殿下急急回府中

    末了,李韵莲让孙管家把府中的账簿拿来,既然决定要管了,自然要管的彻底,府中出入的银两一直都由孙管家管理的,“孙管家,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这些账目也都清清楚楚,以后还望孙管家继续为殿下效力,我想你是不会让我和殿下失望的是吧?”

    “为殿下和王妃效力,老奴万死不辞!”孙管家立即跪在李韵莲面前,以表忠心。

    李韵莲欣慰的点点头。经早上这么一折腾,府中下人对李韵莲的态度也恭敬了很多,李韵莲也闲着无事便在府中散散步,有时也在院里抚琴。

    宫南昱果然很快就回府了,傍晚时分,李韵莲刚吃过晚饭,月如便一脸高兴的进来通报,说殿下回来了,一进府便往这边赶来呢,李韵莲连忙起身到殿外迎接,刚走出寝殿,宫南昱挺拔的身影伴着急速的脚步往这边走来,面上仍带着劳累的疲倦,在见到李韵莲远远地便站在殿外候着时,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露出舒心的微笑。

    走近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柔软的触感和淡雅的体香扫却了连日来所有的疲惫,身在皇宫,却没有一天不想她,其实皇上不想让他回来,但想见她,却是那么迫不及待,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深深攥住了寂寞皇宫中他的整颗心!

    李韵莲脸微红,身边的下人们却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开,她缓缓抬头,没有遗漏宫南昱脸上喜悦的神情,那是情人许久未见才会流露出的深深地思念,她的心微颤。

    “莲儿,可有想我?”他在她耳边低语,还是舍不得放开她,她几度欲张口,却实在是说不出来,她无法在看到他与别的女人拥吻后,还心无芥蒂的说想他,她做不到!爱情里仅剩的尊严,她不能丢!

    见她未开口,他也并不在意,些许是以为她羞于说出口,毕竟她的脸皮是很薄的。只是很紧的搂住她,也许是他太用力,李韵莲竟不自觉发出一声**,宫南昱好似没听到,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行动却已表示他听到了。

    他忽然弯身揽过李韵莲的身体,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往寝殿内走去,腿一勾,便巧妙的关上了寝殿的房门,把她平放在软榻上,便倾身而下,李韵莲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一颗心跳的极快,并不是一点抵触也没有,但看着他望向自己的满含情意的眼眸,她缓缓闭上双眼,被他吻着,接受他多日来的思念,自己对他何尝不是想着、念着!

    宫南昱似乎一点耐心都没有,霸道而侵略的吻着。李韵莲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在枫林里见到的一切,这唇,在宫中和萧菱歌抵死缠绵,现在又来吻着自己,她紧紧闭紧牙关,不让宫南昱深入,她有芥蒂,她做不到毫不在乎!

    她的抵触,却换来宫南昱更加急切的索求,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挑拨着她的**,他亲吻着她的脸颊,霸道而又缠绵,她的眼角却湿了一片,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他的妻,她只做他的王妃,做他合格的王妃!

    早上醒来,浑身酸痛,身上遍布着昨晚欢爱的痕迹,触目惊心却又娇俏可人,侧身而望,宫南昱早已起身,看窗外的日光,想必已到正午,奇怪怎么没人叫自己起床,正想着,芙盈便推门进来了,看着李韵莲已醒,忙招呼着碧如和月如进来伺候,“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啊?”

    “殿下说小姐昨晚累着了,让小姐多休息,不准我们打扰。”芙盈眼尖,抬头便看见了李韵莲身上的吻痕,面上泛起了红晕,忙低下了头。

    李韵莲一听,更是大窘,什么叫昨晚累着了,虽然是真累着了。拿被褥遮遮掩掩,终究是快速穿上了衣服,这才问道:“殿下去哪了?”

    “殿下现在在正院,除了我们院里的人,别的院里的下人都去了,听说殿下发了怒,还动刑了呢!”

    李韵莲心一惊,他昨天刚回来,什么事让他动怒,竟然动了刑?快速让她们给自己梳洗完,也急忙赶到正院去,脚速比平时都要快的多。

052.为你做你不忍事

    赶到正院,院里站满了人,这场景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前几天,李韵莲也是如宫南昱一般,坐在主殿门口冷眼看着下面的人,所不同的是,那天这些人虽对自己的突然转变感到震惊,却不会真的怕自己,而现在这些人站在下面,看着宫南昱铁青的脸,个个脸上充满了畏惧。

    李韵莲上前走去,第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婢女,就是那天自己狠狠教训了一番却并未严惩的两人,两人脸上有明显被抽打的痕迹,其中那个胆大一点的婢女嘴角还流有一丝血迹,李韵莲心下了然,想必是宫南昱知道了那天的事,但自己都不追究了,他又何必动那么大的怒气!

    看到李韵莲走过来,宫南昱的神情稍缓,然眼底冰冷的寒意却依旧摄人心魄。

    “殿下为何事动这么大的怒气?”李韵莲走到他身侧,柔声问道。

    宫南昱示意身边的人替李韵莲搬张椅子来,待李韵莲坐下,他才开口,“王妃难得愿意管理府中的事,本王自是要助王妃一臂之力,王妃不愿、甚至不忍去做的,那本王就替你做!”她不忍心去做的,就让他做,她不允许别人背后议论她的不是,他更不允许!

    “殿下,这些小事无须殿下挂心的,是臣妾没有尽职尽责。”堂堂一个皇子、王爷,却为后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说到底还是她这个王妃做的不合格。

    “这不是小事!”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来人,掌嘴!”

    几个奴才架起她俩,“啪!”声音很大,还能清晰的看到在她们脸上迅速出现痕迹的掌印,李韵莲只是坐在宫南昱身边,她自然不会求情,犯了错本来就应该接受惩罚,况且惩罚她们的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是说一不二的宫南昱!

    “来王府几年,倒把王府的规矩都给忘了?从今以后,府中事务全部交由王妃打理,你们记住了,王妃是这座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你们只能按她的吩咐做事,若让我知道你们再敢说王妃半句不是,下场绝不会这么简单!”宫南昱的声音充满了怒气,李韵莲却知,这怒气大部分是做给这些下人看的,宫南昱越生气,就代表他越在乎李韵莲,心底升起一股暖意,至少他还愿意为自己做这些。

    宫南昱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她介意的只是这份好不独是她一个人的,有慕容凌,有萧菱歌,之后还会有很多,那么他对自己的好也会越来越少,与其到时伤心难过、去乞求他的一丁点好,倒不如现在就不期盼,就忽略他的好,那样心痛就会少一分。

    所有的下人站在院里,不敢弄出半分声响,那两个婢女大概是被打的晕了过去,“把她们扔出王府!”宫南昱的口吻生硬,不带一丝怜惜,莫名的就让她想起穆清吟对待下人的残忍,想着那个被砍掉双臂鲜血淋漓的宫女,心底生出一丝寒意,遍布全身。

    宫南昱发现李韵莲的反常,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的是一片冰冷,他心一惊,抱起李韵莲就往寝殿走去,将她放置榻上,环住她的身子,就连身体也是一片冰凉,“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的,你那么善良,自是不忍心这样对她们,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他不再用敬称,情急之下,他只把她当做心爱的女子。

    若宫南昱能对她少一分疼爱,她便能更狠心一点,善良?她一点都不善良,若是善良,怎么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去毒死穆清吟?她从来都不善良,她也不要善良,她难过,不是为那两个婢女,只是因为宫南昱的狠绝竟和穆清吟如出一辙。

    泪顺着脸颊滑下,宫南昱亲吻着她的泪痕,企图吻掉她所有的伤心难过,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难过,但她的泪,让他心痛,心痛到不想问缘由,只要她不再流泪。可她的泪水却更甚,真的不想害任何人,就连对穆清吟滔天的恨意都在去毒害穆清吟之前犹豫再三,恨一个人太累了,她压抑了五年,靠着宫南昱的胸膛,只想把这五年的痛苦都哭干,尽管他是她最不该爱的人。

    “莲儿,莲儿……”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两遍……直到她擦干泪痕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臣妾让殿下担心了,臣妾没事。”

    宫南昱盯了李韵莲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管王府中的事?今天我的做法是不是太残忍?可若是不这样做,便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的尊敬你,听命与你。”

    她没回答,却反问道:“殿下和慕容小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她不介意宫南昱把她认作为坏女人,她突然想要接手府中事务,是因为知道了他与慕容凌将要大婚,她是不想让慕容凌好过,她真的不介意宫南昱这样认为,只是他真的会这样想吗?

    宫南昱却扳过她的身子,两人就这样直视着,宫南昱的神情异常严肃,“你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想要在府中确立你的地位?”

    她缓缓闭上眼,已经不想去看他眼中的表情,朱唇轻起,“是的!”

    宫南昱握住她双肩的手越发紧了紧,“是我让你太没安全感,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声音有些颤抖,“莲儿,你看着我!”

    李韵莲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他清澈的双眸,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那一双眼睛不是宫南昱的,宫南昱何曾有这样清晰的眼眸?可眼前是他俊朗如画的容颜,那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他永久的印记,是任何人无法代替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含情意,想要把她看化,把她融在心底。

    “你是我宫南昱唯一的妻,我说过的,永远都不会改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她慕容凌若是真的入了府,也不过是个妾,在你面前还要自称奴婢,何况,我还没说要娶她!”皇上是和他提过这件事,说把他和凌儿的婚事定下来,若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他该高兴的,可那天他的面前却浮现出李韵莲略带娇羞的容颜,一颗心突然就乱了,他没有立即答应,说刚刚大婚,想过些时日再说,可不知李韵莲到底听到了些什么,竟然这样在乎。

053.淡漠疏离惹君怒

    “娶了她对殿下来说不正是如虎添翼吗?殿下还有何不愿的?”她在乎的不是名分上的地位,而是在他心中的地位,若他的心不在自己这儿,徒要一个正妻的名分有何用!

    “李韵莲!”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突然生气的站了起来,“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不娶别的女人,哪怕是父皇下旨硬塞给我,我都不要,只要你的一句话!”

    听到宫南昱这样说,她该高兴的,可为何却总是高兴不起来?只要她的一句话他便可放下与慕容凌青梅竹马的情分,能放下慕容凌带给他的权势吗?慕容凌的父亲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众多大臣都依附于他,而慕容凌对他一往情深,这样好的机会他竟然要为自己放下吗?

    若他真这样做了,以后会不后悔吗?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她都不会要求他不娶别的女人,若宫南昱对自己真心实意,那自己万不能那么自私,但若他只是骗骗自己,那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

    她也站了起来,对上他期许的眸,“臣妾定会认真准备殿下与慕容小姐的大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话语刚落,他便扬长而去,房门被重重的闭合,阻隔了一室的萧索。

    她瘫坐在榻上,心底空荡荡的,他是真的生气了吧?那是否意味着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她的笑终于不那么苦涩。

    宫南昱坐在墨轩阁的桌案前,双拳紧握,额前青筋突出,一挥手,桌案上的书籍字画便散了一地,砚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这样都不解恨,一拳砸在桌案上,这女人!到底要怎么样?

    他把一整颗心掏出来、摆在她面前给她,她却全然不领情,自己都说了,宁愿抗旨也不娶别的女人,只要她的一句话,她却说什么?竟然还要好好准备他与慕容凌的婚礼!这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吗?

    想他堂堂一个皇子,现在亦是贵为王爷,何时如此待过别人!第一次、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卑微,却满腔热血被她给冷却,上辈子他一定是欠了她,这辈子她才要来折磨自己的吗?

    越想越是恼火,自己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还有什么理由对自己冷声冷调!

    门外的几个下人更是心惊不已,殿下刚动了怒,现在又一个人在墨轩阁里乱摔东西,东西掷地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每一声都令人心惊胆战,殿下平时虽然冷傲疏离,但很少对下人发火,更是很少像现在这样自己生气,还摔东西,所有人都不敢开口,生怕殿下一个不高兴处置了自己。

    宫南昱一手敲着空荡荡的桌案,忽闻殿外零碎的脚步声,接着下人们恭敬的通报,“参见王妃!”

    李韵莲推门进来,手托一托盘,上有一碗莲子羹,宫南昱听见细弱的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李韵莲把莲子羹放到桌案上,轻声细语,“殿下忙累了一整天,怕是都没怎么吃东西,臣妾特让人熬一碗莲子羹给殿下送来,殿下还是先吃点吧。”

    宫南昱依旧没有抬头,这女人是来向自己示好吗,那倒要看看她究竟要怎么做,可等了半天李韵莲都没再说一句话,宫南昱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她竟然自顾自地在地上收拾被他摔了一地的东西。

    他终于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手指了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还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道歉的,还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却还是一样对自己略显疏离,“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就好,用不着你瞎操心!”

    她缓缓开口,“殿下吃完了吗?”

    他实在忍无可忍,那碗莲子羹早就失去了温度,冷哼一声又扬长而去,这女人,是要气死自己才甘心吗!

    看着他愤怒离开的背影,她喃喃自语,“真的生气了呢。”生气就代表真的在乎,不是吗?

    是夜,躺在寝殿的软榻上,宫南昱背对着她,竟是一动都没动,她的指尖轻触他坚实的脊背,“殿下。”他晃动了下身子,转过身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她却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抓住她放在胸前的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从他摔门而去,从他在墨轩阁乱摔东西,从他直到现在都在生自己的气时,李韵莲就知道,他心里有她,分量还不轻,可这份爱能维持多长时间?那日在围场,陆灵溪反问她嫁到天家莫非还奢望爱?现在才明白,天家的爱是不能奢望的,不是那个男的不爱你,而是他有比爱你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权、比如势。

    在男人心目中,女人不可能排第一,而这第二的位子或许还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承认,对于宫南昱的爱,她自私了,自私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可以为自己不娶别的女人,可这世间终归是有太多的无奈,日后的事谁又能看得到、说得清呢!

    那不如趁现在他还爱着自己,就好好的享受这份爱吧!“只要殿下心中有莲儿,莲儿就不在乎那些空虚的名分。”不在乎他给别的女人空虚的名分,只要他是爱着她的,这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宫南昱揽过她的身子,手抚摸着她柔滑的项背,深褐色的眼眸闪烁,不知在望向何处,竟然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他要坐那至高无上的君王,她在他面前感受不到一丝安全,她对他的情抱有迟疑的态度,她信不过他!

    她敛眉,不再看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微颤,虽然只是一瞬。

    “我对慕容凌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宫南昱正了正身子,一手揽过她,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臂膀上,声音充满磁性带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是他第一次在李韵莲面前如此平静的说起慕容凌,李韵莲静静的听着,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想知道。

    “只是从小她就缠我缠的紧,母后也总是说,我长大了是要娶她的,我也就觉得好像自己真的要娶她,直到大些,才渐渐明白母后的用意,娶她只不过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权。”他的声音很轻,仿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母后可真是为你着想呢!”穆清吟心中除了权势难道就没别的了吗?她儿子的幸福竟是一点都不重要吗?

054.齐南要事匆离京

    宫南昱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说着,“凌儿从小就待我好,我对她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感情,但绝不是爱情,只是她从小在我身边吵闹惯了,也许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了吧,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要嫁给我,所以我听从母后的安排,请求父皇指婚,父皇不同意,很奇怪,我竟有一丝庆幸,那时我才知道,我不想娶她!”

    “因为你不爱她!”

    “是的,因为我不爱她!”他的回答斩钉截铁,说出这话也是有种如释负重的轻松,只要莲儿能明白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是夜相拥而眠。

    天还未亮,寝殿外便传来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孙管家的声音很是焦急,“殿下,宫中急召!”李韵莲睁开双眼,宫南昱已经和衣而下,走到门外,孙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宫南昱的脸色大变,回身拿了件外套,看到李韵莲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遂走到她面前,在她面上落下一吻便匆匆离去。

    看着他急速的脚步,李韵莲的心中竟泛起了丝丝不安!

    宫南昱走后,她再也睡不着,等到天亮,梳洗完后才急急忙忙叫来孙管家,“宫中有何事如此着急的要召殿下进宫?”

    孙管家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她一急,也有些微怒,“我也是担心殿下,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孙管家连忙摇头,“不是不告诉王妃,是小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宫中只是来人通报说齐南的几个镇子发生了几件怪异的事,皇上就急忙召殿下进宫,也并未说是什么事。”

    李韵莲却是心一惊,记得有次宫南昱提起过,齐南是整个王朝的命脉之地,那里商业极其发达,整个国库大部分银两都是由齐南上缴的,朝廷虽不直接参与这些商业活动,但还是私下与那些商人打着交道,也暗下压制着他们,以防他们做出不利于王朝的事,毕竟他们的财富让天家都为之忌惮,而这些事,正是宫南昱负责的!

    莫非是商人暴动?可也不至于啊,他们每年的财富赚的那么多,眼下生活也算安逸,没有理由的。那还会有什么事让皇上急召宫南昱进宫,让宫南昱闻之脸色大变?

    纵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越想越是不安,只是眼下也没有知情的人,在殿内来回踱步亦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着宫南昱回来再问问。

    可一直等到中午,宫南昱还未回来,下午宫中却来人通传,说七殿下去了齐南,走的匆忙,未来得及跟她打声招呼,让她无须担心。本来还想等他回来,却谁知竟然直接去了齐南,看来确实是发生大事了,要不也不会让他亲自去,还走的那么匆忙!

    宫南昱去了几天,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她心中的不安更甚,是夜,向来很少做梦的她竟连着做了好几个梦,梦中宫南昱鲜血淋漓,好像刚从围场出来,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漆黑的小木屋,他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睛紧闭着,嘴角还流着鲜血,突然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声音沙哑干涩,但她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莲儿,别担心,我没事!”

    李韵莲就是在这句话后惊醒,枕头湿了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一摸脸颊,也是湿漉漉的,她迅速坐起身,心中已不是不安那样简单。

055.不远千里为寻夫

    当李韵莲再一次站在卫兰殿门外时,心情已不似当初,怨恨犹在,却无法狠下心去毒害她,也许她与穆清吟一辈子都会不死不休,反正不会原谅、甚至恭敬的伺候穆清吟。可此时为了宫南昱,李韵莲只能再次来见她,李韵莲担心宫南昱,只是想从穆清吟这里知道点消息,毕竟她是宫南昱的母亲,自然也会牵挂儿子。

    进入卫兰殿,穆清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软垫上趾高气扬的看着李韵莲,反倒没多少表情,想必是知道李韵莲是因为担心宫南昱才来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老七走的时候并没有和我打招呼,倒是遣人去向你这个王妃通传了一声,我还没问你出了什么事呢!”态度虽缓和了很多,但眼神中多是瞧她不起的。

    看来穆清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朝堂上的事本就不允许后宫参与的,这次又是很保密,想必穆清吟也没得到多少消息,“你一个妇道人家,担心丈夫是应该的,但也别管的太多,你只管在府里安心等着你的丈夫归来,别净想些有的没的。”穆清吟撇了她一眼。

    “是,儿臣知道了。”李韵莲低首,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寝食难安。

    “你和老七成婚也有大半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迟迟没有动静?”穆清吟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探究的望着李韵莲,仿佛是在说:“可别养了只不会下蛋的鸡!”

    李韵莲心一惊,一直怕别人提起这个话题,可还是被穆清吟察觉了,她虽与宫南昱成婚已有半年之久,但真正圆房也不过小半月而已,哪有那么快!但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她只好一直低着头,企图避过这个话题。

    “好好养好身子,你要是不会生,自然有会生的!”穆清吟的话尖酸刻薄,丝毫不在意这话说出来多不合体,她就是这样嚣张惯了,自然是不会在意别人的。

    在卫兰殿被穆清吟教训了一番后,李韵莲面无表情的回到了王府,希望真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宫南昱不久便回来了,就像穆清吟说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只需安心等着她的丈夫归来,只是这样就好,不能管的太多。

    这几天府内一如往常般平静,并没有因为宫南昱突然被召进宫就再没有回来而有所不同,府中下人已经把李韵莲当做真正的主子了,态度很是恭敬。

    尽管知道这样免不了会被人说闲话,尽管也是于理不合,但她还是来了,遣人请了澹台熠两次,他都找借口推脱了,这更让她坚信了自己的不安,澹台熠的躲避已经暗示了宫南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既然他不去见自己,那自己就只好来找他了!

    “熠哥哥,我知道我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也不管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只要保证他没事,那她便可放下心来。

    澹台熠眸间闪过一丝痛楚,并不去看李韵莲,自顾自地在房中踱步,不知该怎么对她开口,李韵莲像是看出了澹台熠的迟疑,忙问道:“是出事了吗?是不是?熠哥哥你快告诉我啊!”声音不自觉已提高了不少,还伴随着担心的焦急。

    “莲儿,你先别担心,具体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七殿下去的匆忙,带的人也不多,可每天仍会让人带回消息,但就在这两天,我们却收不到任何消息,去打探的人也没有回来,也许并没有什么事,也许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了也说不定,你先别担心!”

    “到底齐南那边出了什么事?”事到如今,她必须要知道。

    “齐南那边几个有名的富商一夜之间全都离奇死亡,搞得剩下的那些商人人人自危,向官府施加压力,要求彻查,齐南知府那边压不住了,七殿下这才亲自赶去,一开始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最近几天好像出了点事,之后就没了七殿下的消息。”

    李韵莲踉跄几步,澹台熠连忙伸手扶住她,这些商人把钱和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眼看同行离奇死亡,势必人人自危,可宫南昱都亲自去了,且是代表朝廷去的,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又能出什么事?

    回到王府,李韵莲坐立不安,这件事朝廷必定极力压制,不会走漏任何风声,毕竟齐南乃是举国命脉之地,如果人们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可能会闹的举国人心不安,所以宫南昱的事朝廷也只能暗中调查,不能大张旗鼓,可宫南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是等不起啊!

    事到如今才发现,她一女流之辈在这种大事上竟全然帮不上什么忙,宫南昱围场遇刺时,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天又一天的等着、耗着,但至少能够每天见到他,知道他一天天的转好,可现在呢,就连他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清楚,对一切事情的茫然只会令她更加不安。

    当年楚云兮送她到苏医谷,为她手植满园桃花,允诺在她伤好后陪她看桃花盛开,可她在苏医谷一待就是三个月,伤好后却再也寻不到楚云兮的踪迹,那时她就在想,若当初是楚云兮陪她一起在苏医谷治伤,楚云兮还会不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她?为了治好身上及面上的大量烧伤,她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疼痛!

    蓦然想起宫南昱离开王府时,自己心中的不安,竟和当初楚云兮离开时如出一辙,那会不会、会不会也如楚云兮一般自此寻不到踪迹?心口蓦然一窒,悲痛几许。

    脑海中大胆的冒出去寻他的念头,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想见他的心情越来越盛,纵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知道那里危险重重,更知道宫南昱肯定不会想让自己去冒险,可……可想陪着他,无关苦乐、同喜同忧,在他冷的时候,可以紧紧环住他的身体,给他一份温暖,在他痛的时候,可以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份力量,她想做的,就只是这样!

    芙盈知道她的想法后,力阻无用后便非要跟着李韵莲一起去,李韵莲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芙盈留在府中,自己带着碧如去,芙盈却死活不乐意,“小姐,就让芙盈跟在你身边吧,要不我怎么能放心啊!”

    “碧如胆大心细,又聪慧伶俐,有她在我身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我是去找殿下,几日的路程而已,有殿下在,我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李韵莲没告诉芙盈及其他人宫南昱的事,否则整个王府都会人心不安,而且要是芙盈知道了,肯定不会让自己去,这丫头拗的很,又一心放在自己身上,难免会担心。

    “有碧如在固然好,但芙盈服侍小姐这么多年,小姐的日常起居饮食芙盈是最了解的,小姐就带芙盈一起去吧,这一路上也能更好的照顾小姐不是?”芙盈依旧不死心。

    “芙盈,你知道,我是极看重你的,我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还要你代我协助孙管家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宜,而这些,我是不放心交给旁人的。”芙盈是李韵莲的贴身丫鬟,有她在府中,也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是故李韵莲才决定把芙盈留在府中。

    芙盈听李韵莲这样讲,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李韵莲又接着开口,“你留在王府,才是帮了我最大的忙呢!大不了我从齐南回来,给你多带点小玩意,可劲让你高兴高兴?”

    芙盈转过身子,给李韵莲收拾东西,还一边嘟囔着“我才不稀罕呢!”

    李韵莲嬉笑,然心底却从未有过的紧张!

    一件宽松的男装此刻穿在李韵莲身上,倒也不失俊朗帅气,为避免麻烦,她让芙盈给她收拾的全是男装,就连碧如的也是。

    马车的颠簸正好适应了她此刻忐忑不安地心情,除了五年前跟随楚云兮在外流浪几个月外,李韵莲几乎没出过远门,而楚云兮带她去的地方尽是些山清水秀、诗情画意的文雅之地,像齐南这种充满铜臭味的地方他是不屑去的,是故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驾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李韵莲看他还算老实本分,就雇了他的马车。

    从京城到齐南大约五天的路程,李韵莲只说去齐南是为访亲戚,是故即使心中万分焦急,却是不能表现出什么,第四天,她们到了离齐南比较近的一个小镇,天色渐晚,就找了间客栈住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便能到齐南,考虑到驾车的师傅,李韵莲要了几个小菜在楼下吃,老师傅连忙推脱,说自己口袋里有干粮,在李韵莲再三要求下,他才满怀感激的坐下和她们一起吃。

    隔壁桌坐着几个商人打扮的男人,不时地往李韵莲这边看,大抵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倒像女人似的,碧如瞪了他们一眼,颇有微怒,李韵莲示意碧如不必理会,麻烦尽量少惹。

    几个男人也只是看了她们几眼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因为两个桌子相邻,所以他们说的话虽小,但还是传到李韵莲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齐南那边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清楚,口风很严,应该是朝廷极力压制,不过十有**是真的。”

    “那怎么办?他们都出事了,像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再等等吧,要是朝廷不尽快解决,不用我们,就是齐南那些家伙们也够朝廷受的!”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朝廷已经派了人,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其中一人看来知道的比较多。

    “谁?怎么回事?”另几个人异口同声。

    那人的声音逐渐降低,几人头凑到一块,李韵莲无法听的真切,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一路走来,并未听见有任何人议论齐南的事,看来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是很多,只是靠近齐南的几个镇子闻到些风声,不过也是不知道究竟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何。

    既然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想必齐南那边的事确实不小,看来明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赶到了。

056.寻夫不成反被囚

    第二天天刚亮她们便启程了,越靠近齐南越能感受到一种紧张肃穆的气氛,到达齐南城的城门口处,李韵莲便付给驾车师傅车钱让他回去了,想先找间客栈住下,再慢慢打探消息。

    齐南城不愧是整个景顼王朝最富饶的地方,单是看着街上行人的穿着打扮便可看得出齐南有多富,个个丝绸锦绣,就连街旁摆地摊的小贩也穿的不俗,虽不是锦衣华服,但也算干净清爽,质地也是不错,竟比京城都不遑多让。

    走到一间算是中等的客栈门口,碧如突然拽住走在前面的李韵莲,“公子,钱袋不见了!”她翻遍了包袱,确定钱袋丢了,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韵莲连忙拿过包袱,又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眉头轻皱,齐南城富饶,因此像那种偷人钱财的人必定也不少,倒是她们大意了,可出门在外没有银两可谓是寸步难行,由于穿的是男装,也没有珠宝首饰可以典当,一时她也拿不定主意。

    思量许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找齐南知府,希望能暂时得他收留,若一切顺利,也可方便打听宫南昱的消息。待李韵莲和碧如走到知府县衙门口时,门外的两个衙役不客气的拦住了她们,“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来找知府大人的。”碧如开口道。

    “知府大人也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有什么冤情等过后再说,知府大人忙着呢!”

    碧如刚想再开口,李韵莲连忙走上前,“两位小哥,麻烦通传一声,就说京城昱王府的人在外候着。”

    两个衙役半信半疑,但也不敢马虎,其中一人转身进了府,想是去通知齐南知府去了,不多久,但见一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走出来,见到李韵莲和碧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的问道:“两位是?”

    李韵莲朝他握拳,粗声说道:“我们二人是昱王府中的人。”说完从腰间拿出昱王府的腰牌递给齐南知府,那中年人看过之后立马把她们引到府中,“下官赵田,不知昱王府中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两位公子海涵。”

    “不敢,我家公子与七殿下素来交好,此次也是受王妃所托,特来看望七殿下。”碧如也学的李韵莲的口吻,粗声粗气。

    李韵莲也开口道:“赵大人无须客气,小人冷连,只是得蒙七殿下抬举,才得以在昱王府混口饭吃罢了,不知七殿下可在贵府?”

    那赵大人却一脸疑惑,“七殿下前几日便回去了啊,想来现在应该到达京城了。”

    李韵莲一惊,莫非自己和他错过了?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好,按宫南昱的性子是不可能离开的,“看来是我们与殿下错过了,不知赵大人可否方便告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这里无缘无故的死了几个商人!要说死几个平常的人也无关紧要,可偏偏死的是当地最有名的几个富商,还是同一夜死的,据说连死状都一模一样!结果齐南城的商人们人人自危,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边闹,无奈之下,我只好上报给了朝廷,几天后七殿下就赶来了,只在这里待了几天,下官也不敢问七殿下到底处理的怎么样,殿下便匆匆忙忙的走了,想来是京城有急事吧。”赵大人面有愧色。

    李韵莲却对刚才赵大人的话思量万分,以她对宫南昱的了解,宫南昱不可能不告诉赵大人事情处理的如何,毕竟赵田是齐南的知府,需要协助宫南昱的,但听他这样说,自己心中虽有疑惑,却不便问出口。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便多留,打扰赵大人了!”总觉得这个赵大人有问题,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直觉告诉她,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好。

    赵田眼看李韵莲她们要走,忙上前拦住她们,“冷公子不妨先在府中住下,待下官派人确认七殿下是否回京后,公子再启程可好?免得冷公子又白跑一趟。”

    李韵莲不动声色,“不用劳烦赵大人了,我们来找过七殿下跟王妃也有个交代了,还要赶回去告诉王妃一声。”

    她二人刚想转身就走,府中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衙役,把她们围在中间,李韵莲怒斥,“赵大人这是何意!”

    赵田冷笑,“王妃驾临鄙府,下官只是想留王妃在府中多逗留几日而已。”

    李韵莲大惊,这赵大人从什么时候识破她们的身份的?表面却故作镇静,“既然赵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就更不应该决定我的去留!”

    赵田眼中的笑意更深,只是透着丝丝寒意,“实话告诉王妃吧,七殿下现在就在鄙府,只不过他的待遇要比王妃好的多。把她们带下去,好好给我看着!”本来想等朝廷派人来,结果朝廷的人没来,宫南昱的王妃倒是来了,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李韵莲和碧如被带到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房间的窗户都是密封的,门口还有人把守着,看来那个赵大人是真的把她们囚禁在此了,刚才他说宫南昱也在这里,可现在她连这间房间都出不去,如何能去找宫南昱?何况听赵大人的口气,宫南昱此刻必定也不得自由,只是这赵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为何要这么做?

    碧如看着李韵莲并没有那么慌张,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李韵莲虽表面还算镇静,其实心里也是惊惧不已,只是事到如今她们什么都做不了,“等!”除了等,她们还能做什么?况且她笃定赵田囚禁她一定别有用处,一定会来找自己。

    果然深夜时分,赵田就派人来找李韵莲了,领路的是他府中的衙役,左脸一颗黑痣,奇怪的是,那衙役却带着李韵莲出了赵府,李韵莲不禁开口问道:“赵大人在哪里等我?”

    衙役并没有回头,声音也还算恭敬,“到了您就知道了!”

    李韵莲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眼看就要走到一片树林,心下也越发恐慌,她停下脚步,“不必了,若他真有事,就让他来找我!”说完转身离开,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没走几步,手臂突然被人拽住,李韵莲一声惊呼,近距离可以清晰的闻到衙役身上浓重的酒气。

    “你要做什么!”她拼命的挣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衙役眼睛瞪得很大,满脸怒气,“啾啾,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还能做什么?”

    说着便撕扯,李韵莲身上穿的是男装,宽松的外衣很快被那衙役撕扯下来,李韵莲双手挡在自己面前,用力推他,无奈却无法撼动他分毫,衙役一扬手,束住李韵莲青丝的丝带便滑落下来,青丝散落,淡淡月光照在她姣好的容颜上,就连肌肤好似都透着淡淡的亮光,那衙役一见,眼中火更盛,“兹兹,老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李韵莲心中恐慌到了极点,此处四下无人,没有人会来救她,声音有些颤巍,但仍满含怒气,“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希望他能恢复一丝理智,希望他能为他自己打算。

    “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共度一夜,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眼中泛着浓浓的**,把李韵莲的衣服一扯,露出颈间雪白的肌肤,李韵莲使上全力朝那衙役身上打,可这似乎更加催化了他的**。

    身上的衣服已尽数被他撕扯掉,李韵莲绝望的望了望四周,泪水滚满了脸颊,谁能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模糊的双眼绝望的闭上,身上的人却突然没了动静,李韵莲的双手胡乱飞舞着,一用力把那衙役推开,双手还是不停的乱舞,哭泣声渐渐大了起来,声音中是悲痛、是绝望、是愤恨,乱舞的双手突然被人紧紧的握住,那双手是那么温暖,可此刻李韵莲早已失去了理智,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抬手便往那人身上打,一下、两下、三下……那人也并不制止,仿佛让她打过了她就能好受些,李韵莲的声音几近悲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去死!去死!”

    那人一把把李韵莲抱在怀里,波澜不惊的双眸中却泛起很少有的悲痛,声音如天堂中的一缕天籁,能带人远离俗世中的一切苦痛,那么温暖、那么动听,“毓儿,别怕,是我!”这声音划破了夜晚可怕的沉寂,犹如一缕温煦的阳光直照在李韵莲绝望的心间,她的身子蓦然一颤,停止了哭声,不敢相信的睁开眼睛,这一定是幻听,可看到那人的容颜,委屈、酸涩、悲痛,诸多不解的情绪引上心头,却也只是化作了一句“楚大哥……”这一刻,泪,悄无声息!

    楚云兮,他来救她了!总是在她最悲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从未被任何人取代过,她此生最割舍不下的男子,她的楚大哥,不是友情、不是爱情、不是亲情,却是她最割舍不下的人,他的出尘、他的不俗、他的温暖,总让她高高的仰望,仿佛只要这样仰望着他,她就能心安。

    一声毓儿,除了澹台熠,只有楚云兮会这样叫她,就连她自己也都忘了这个称呼。五年前,她伤痕累累、满目疮痍,面上亦被大面积烧伤,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所以她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所以她整天躲在山林里,林中有位仙人,每天早上他都会到林中抚琴,那琴声,悠远飘逸,灵动自然,她听着听着就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痛苦。

057.为伊一再毁原则

    她总是躲在远远的地方偷听他弹琴,然后把想说的话说给鸟儿听,可有一天,她正在和鸟儿说那个仙人的琴弹的怎样怎样好听时,仙人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慌忙中用衣袖遮住脸,她的丑陋的样子一定会把他吓到的。

    她把头埋在双臂,身体不停的颤抖,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样子,还是这个一尘不染的仙人,那仙人轻捋她的发丝,她拼命的摇头,慌乱中只想要逃走,衣袖却被他抓住,他的笑容那样好看,像万千的芙蓉花尽数开放,清香飘逸,直达她的心间。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楚云兮,那个景顼王朝第一琴师,琴中仙人楚云兮!他说要还她姣好的面容,他说要教她弹琴,他说会在她伤好后带她看桃花盛开,这些是他允诺她的,自此他带她四处飘摇,目的地便是能医好她烧伤的苏医谷,他送她到达苏医谷,说她的伤很快就会好了,她轻拉他的手,声音中透着怯懦、不安,“楚大哥,你不能陪我一起去吗?”

    他转身,摇头,踏向谷外的身影那么决绝,她的心仿佛很痛,像被人狠狠的撕扯,自那以后,她从未见过他!

    拽着他的衣服,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看此刻搂住她的男子究竟是不是他,眼神中仍是不可置信,可眼睛睁的越大,泪水就越多,眼神就越模糊,越看不清,慌忙擦拭,泪却如断线的玉珠一颗大过一颗,不停的滚落,滴滴落在了他的手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纵使他从未出现在她面前,可他从未离开过她,从来没有!

    看着她在李府过着平静的生活,亲眼看着她穿着火红的喜服踏入七皇子府,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看着她的笑容一天多过一天,他的心是暖的,是知足的,他无法令她放下仇恨,看来,宫南昱能!那么,他就该高兴的。

    “楚大哥,你来了!”再次面对他,她的声音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该如何表述?唯有一声“楚大哥”便是她对他无言的眷恋,身体越发无力,看着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恍惚间,只听见一声急厉的呼唤“毓儿!”

    鸟叫声、树叶婆娑声、花儿低语声,还有琴声……清泉流淌,漫过她的心间,滋润她身体每一处的干涸,手一动,酸痛感立即传来,幽幽睁开双眼,入眼是一帷白色幔步,空阔的木屋,破旧却干净清爽,琴声骤然而止,白色身影立在门外,竟比那朝霞还要炫目,一点点靠近,清俊的眉目好看的勾勒,就连笑都是极浅,仿佛是人的幻觉,可声音却是那么真实,他说:“毓儿,你醒了?”

    是的,她醒了,多庆幸,一睁开眼便能看到他。

    楚云兮走至她跟前,衣衫飘魅,带过缕缕清香,他待人总是有几分清冷之意,但在李韵莲看来,即使是清冷的,也格外温暖。他立在床边,清冷孤傲,“你过得似乎并不好?”

    她一怔,不好吗?好吗?她自己似乎从来没想过,楚云兮一来便见到那种情景,那么她过的是不好吧,可是突然想起宫南昱,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总是幽深的眼眸,这一想,心中竟隐隐作痛,他,好吗?

    “还好吧。”连自己都不能确定,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会来这儿?”

    楚云兮眉目微动,背过身去,朱唇轻启,“碰巧。”身形洒脱,却有些……落寞。

    “哦,也幸亏是你来了。”想起昨晚,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轻颤,若不是楚云兮赶到,那结果,她不敢想下去。“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一如往昔,他的生活从来都是一成不变,只不过五年来,一直关注着一个人罢了。

    李韵莲敛眉,突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他难道不想知道自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其实她知道,他一直都不会去在意别人的事,只是她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她起身,跟着他走到屋外,流水声、鸟叫声原来并不是自己在做梦,屋外有一片空地,四周种满了花草,不远处清泉自山涧而落,鸟儿在林间扑簌双翅,浓浓白雾缭绕,恰若人间仙境,抬眸望着身前衣衫飘魅的白影,只有他立在这儿,才配得上这天然如斯的佳境。

    “这儿,真美!”她由衷的赞叹。

    “若是有事,可以来这儿找我。”其实他想说,若是喜欢,可以一直住在这儿。

    可到嘴边的话,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说的那句。

    李韵莲轻笑,思绪却已飘远,若她和宫南昱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该多好,不理会朝堂上的争斗,不去管那无上高位,不再有阴谋算计,不再利用,没有慕容凌,也没有萧菱歌,那该多好。只是,她好像从来都不曾看懂他,而她想要的这些,他定是不愿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爱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到底是为什么?

    楚云兮见她低头不语,忽又听见她像是自言自语,“殿下有危险。”

    他的心一颤,声音又恢复了清冷,“想让我帮你?”

    李韵莲将目光放向远方,是的,她想让他帮她,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帮她了,可也是知道,他从来都不愿管别人的闲事,他与世无争,他不适合沾染尘世的一丝污垢。

    她还是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听见楚云兮划过天际的一声低语,“好!”

    他说“好”,她没有听错,那一刻,心中噙着甜。

    夜晚的星光洒落在两个白茫茫的人影上,给寂静的夜晚带来一丝空灵脱尘的慰藉,李韵莲亦是穿一身雪白色长裙,与一袭白衣的楚云兮站在一起,宛如一对不似凡间的璧人。

    “楚大哥,小心点!”那个赵大人说宫南昱就在知府县衙内,那种情形下,应该不是骗她的,尽管知道凭楚云兮的身手在赵府自是行动自如,但还是出言提醒。

    楚云兮一点足,身影便轻巧的落在赵府的屋檐上,再一点足,李韵莲已看他不见,只留一白影飞速的消失。楚云兮来到赵府后院,轻松的躲过了在府中巡逻的衙役,赵府不大,所以想要找个人还不算太难,按李韵莲所说,宫南昱应该不至于被赵田关押在暗处,想必就是在这后院当中的某一间房里。

    宫南昱坐在书桌前,此刻他倒是很悠然的在品茶读书,神色一动,便见一白色身影飞速的掠进,宫南昱依旧是纹丝不动,静静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白色身影。

    楚云兮亦是不说话,毓儿为眼前这个人担心如斯,而这个人却还在悠闲的品茶,不过这份胆识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公子有何贵干?”宫南昱不急不缓,声音中多是冷漠。

    “你似乎很清闲,这里其实并不能困住你吧。”区区一个赵府就能把宫南昱困住,那他还真是高估了他。

    “既然有人愿意找我玩,那我自然是很乐意陪着他们玩。”是,区区一个赵府是困不住他,可他就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赵田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何帮着那些商人来对付朝廷?可是他们以为囚禁他,这样就能要挟朝廷了吗,那么太小看他了,来时虽带的人不多,可个个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以一敌十。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玩,害的她担心如斯,害的她不远千里来寻你,害的她差点被人羞辱。”楚云兮说的风轻云淡,仿佛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在乎。

    宫南昱目光如炬,疑惑间亦是深深的动容,没等他张口,楚云兮最后一句话使他浑身颤抖,“你的王妃,她来寻你了!”

    “莲儿……”他眼圈泛红,当初实在是走的匆忙,可他还是派人回王府通知她了啊,这件事朝廷肯定不会透露半点风声,所以他才不会担心她,可怎么会知道自己出事,怎么会来寻他?

    她既是冒着危险也要来寻他,那么她的心里便是真的有他!同样楚云兮也在思量,明明知道此处危险,她还是来寻他,是真的爱上了他吧!两个男人心中都是百转千回。

    “多谢楚兄告知,还烦楚兄……照顾好她!”从楚云兮进来,宫南昱大致就猜出他的身份了,如此脱俗、如此气质,当今世上也就只有一个楚云兮了!

    莲儿担心他,他又何尝不想念着她,可他现在还不能走,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他不能走。

    “她现在就在府外。”

    李韵莲在赵府外等着,楚云兮进去也有好一会儿了,到底有没有见到宫南昱啊,正焦急间,白色身影已翩然而至,正准备上前询问,后面又掠过一青色身影,点足,飘落,立在她面前。

    久违的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看到这略显消瘦的容颜,她的鼻子酸酸的,想说“你瘦了”,话还未说出口,便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莲儿,我想你!”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在她耳边呢喃,几天没见了,“你瘦了!”她本就纤瘦,这几天因为担心宫南昱也没怎么吃东西,肯定瘦了。

    李韵莲轻笑,她本来也想这么说来着。

    楚云兮隐于一旁,静静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中多是冷漠,偏过头去,月光真好,星星闪烁,像极了她的笑容。

058.只愿与君永相随

    “莲儿,回去吧!”回去吧,这边危险。

    李韵莲一怔,听这口气,他并不打算走?“你……”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和你一起!”当初为什么要来她没有忘,不想一个人胡乱担心,所以选择与他一起,不管是不是有危险,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

    她从来都是这样,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不想回王府自己一个人担心你,殿下,你我是夫妻,不管是什么事,臣妾都想陪着你,除非……除非有一日你不再需要我在你身边。”

    夜晚漆黑如墨,天边的星辰若有似无的闪烁,她的表情坚毅而执着,他的心忽而颤抖,仔细望着她的眉眼,真诚的、坚定的、满含情意的,可她的样子却逐渐模糊,从那个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的假装慌乱的小宫娥,到大婚之日红喜帕下讥笑的容颜,再到如今,她的样子,都记在他的脑海,可也渐渐忘记了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你留下非但帮不上我什么忙,反而会令我担心,回王府等我,我会平安的回去见你,这是我的承诺!”他怎么能允许让她身处危险当中。

    “好,我等你!在客栈等你!”她也坚持,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每天都能得知他的消息,如此,危险便也心安。

    他转身,既然知道劝她不得,那么便由得她吧,况且……有楚云兮在,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云兮的性子清冷孤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是世人皆知的,可如今,他竟会为了莲儿趟这污浊的浑水,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莫名的刺痛,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

    轻轻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深褐色的眼眸幽深,犹如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夜,他是皇子、是王爷,更要做那无上的君主,他的心是坚硬的,是任何事都无法撼动的。

    这样想,会不会好受点?会不会就不那么在乎她了?会不会还如先前那般心无旁骛?

    宫南昱站定,朝黑夜招手,她就在那黑夜的尽头,点足落进赵府,他要回去继续做他的阶下囚。

    李韵莲怔怔望着转眼消失不见的宫南昱,不知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来之前只想着他可能遭遇了危险,便不管不顾的赶来,却未思量其它。

    本来决定只做他的王妃,而不做他的妻,决定了无念想的过完此生,可听到他有危险时,还是奋不顾身,难道那些教训都忘记了吗?

    他与慕容凌自小的情份,即使不是爱情又怎么样,习惯不是比感情更可怕吗,若有一天慕容凌不再缠着他、不再追着他,那他会不习惯吗?

    萧菱歌那样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女子,他有什么理由不爱?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烦闷,到底有什么是她想不开的,不清楚,也好像不愿意知道,从嫁与他那天起,她与他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不是她想撇开就能撇的开的,只是她一直没有看透罢了。

    楚云兮在面前飘落,带过缕缕清香,依旧是清冷如水的眸,却夹杂着诸多不知名的意味,一惯古井无波的眉眼,此刻却微微折起,他的毓儿似乎不快乐,那么他当初的离开是不是错了?

    三个人,三种思绪,兜兜转转,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走吧,客栈。”楚云兮的话一向很少,她早就习惯了。

    “对不起楚大哥,我任性了!”把他拉来,让他无缘无故牵扯到这些他最不齿的争斗权谋当中,她可能太自私了。

    “我永远都不想听到你的道歉,若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是……若是我知道你过的不好,那我只能把你带走,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是他救的,就不允许她伤心难过,看不得她有一丁点不好,别忘了,她欠他的,是一条命!

    她合住眼睑,任冷风吹过单薄的身躯,今晚的夜仿佛格外的黑呢,在夜空下,楚云兮静静的站在她面前,当四目相对,她有一瞬间的慌神,那种心悸完全不似当年,在她的心中,楚云兮是不可企及的神,只是不经意间散落凡间,她仰慕他,敬重他,却不敢爱上他!

    宫南昱回到赵府,双拳紧握,任指甲掐进肉里,留下深深的痕迹,他一直不敢去承认,直到楚云兮的出现,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了然。

    那一晚,在王府的莲花池旁,他看到紧紧相偎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他儿时无话不谈的玩伴,一个是他的新婚妻子,他愤怒,却不知是为了谁。

    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澹台熠为什么突然对他态度转变,是因为那个叫林訾毓的女孩,她的父亲是谋反将军,她全家入狱,结果死于狱中的大火,所有人都认定了是他的母后一家所为,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事实就摆在那儿,只是连父皇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不会多问,而且这没什么大不了,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朝中朝外,都适合!

    可偏偏在那之后澹台熠与他针锋相对,只是为了那个从小形影不离的女孩,他不明白,这天下的女孩多的是,他竟然会为了个女

    子而伤害他们多年的情谊,而很久之后,他也逐渐明白,他与澹台熠,其实注定了是敌人,因为他们都太有野心!

    一个自小就只对林訾毓一人好的人,怎么会与李韵莲紧紧依偎在一起,而那神情,分明是重聚后的喜悦与不可置信。所以宫南昱暗中调查李韵莲,越调查越是心惊,李府从不被人关注,只是由于李平为人低调,而宫南昱真想调查,也是很容易的,李平的女儿前后差别太大了!

    只要他有心,只要他想要去查的,那么便不会查不到,何况五年前楚云兮救了一个全身烧伤的女孩,这件事楚云兮并没有刻意隐瞒,很多事不需要查的有多清楚,当楚云兮带着李韵莲来赵府寻他时,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楚云兮的为人天下皆知,官府、朝廷,只要和这扯上关系的,他一定不会插手,但或许他会为了一个人破例,因为五年前他就已经为她破过例了。

    苏医谷中苏妙手性情古怪,他医人向来有一原则,求医者必须答应替他做件事,这件事可大可小,无关乎银两,而他医治那个烧伤的女孩时提出的条件便是亲耳听得楚云兮的琴音。

    楚云兮向来随性自然,他弹琴全凭喜好,苏妙手不懂音乐,楚云兮为他抚琴无异于对牛弹琴,而楚云兮最不喜胁迫,除非弹给能听懂他琴声的人听,否则就是把刀驾到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弹,可为了那个女孩,他破例了。

    而如今,他又为李韵莲破例,宫南昱缓缓闭上双眼,他宁愿不知道。

    现在在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竟有些后怕,那汤肯定有问题吧,若不是恰好被自己碰见,那她准备去报仇吗,母后一定会喝下去吧,那她肯定也没为自己留后路,是准备同归于尽吗?

    各种思绪在脑中回转,那么他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吧,没有她这个人出现,他们无半点瓜葛,而就算有瓜葛,那么她只会是他的敌人!

    敌人,这个词刚在脑中显现便被他回绝,不,这一切都是幻想。起码他们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她没有对母后有任何不敬,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母后的事,也许她会渐渐的放下仇恨,也许自己可以让她放下。

    轻吐一口气,这一刻仿佛过的格外漫长,外面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不动声色地靠着窗看书,烛光耀在发黄的书页上,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臣赵田见过七殿下!”赵田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走起路来身子一摇一晃,但明显有些紧张,“草民刘光给七殿下请安!”

    宫南昱抬首,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光,刘光的脑门已沁满了汗珠,在宫南昱长久的逼视下,身子一发软,竟缓缓的跪了下去,赵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刘光则一个劲的擦汗。

    宫南昱把这些看在眼里,复又把头低下继续看书。

    赵田终究是忍不住,“殿下,今夜下官来是想告诉殿下,下官发现了一些新线索,或许对本案有所帮助。”

    “哦?那还不快快道来?”声音中有不悦,但更多的是急切。

    赵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下官查到,孙、李、钱三人在遇害之前都曾跟一家名为锦绸山庄的商铺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而就在他三人遇害后的第二天,锦绸山庄就关门了,至今不知去向。”

    宫南昱细细斟酌赵田的话,和他暗中着人调查的有出入,但也不无可取之处。“走,去看看!”

    赵田朝刘光使了个眼色,二人忙跟着宫南昱出了府门,临走时赵田还又带了几个府里的衙役,宫南昱冷眼看着,这赵田可真是多此一举了,现在就算是他们赶自己走,自己都不会走。

059.陌生男女惹注目

    夜晚的街道静的很,一路上只闻几人的脚步声,在如此静谧的夜晚,就连脚步声都显得诡异,刘光紧跟着宫南昱和赵田,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些衙役是否还跟着,正应了那句老话,越有钱的人越怕死。

    锦绸山庄在齐南不算大商铺,但经营很多年了,也算是有点根基,所以才有可能和那几位有名的富商合作,锦绸山庄的绸缎在附近几个小镇还是很畅销的,如今无缘无故关门,不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锦绸山庄的大门上了锁,才几天而已,锁上便落了层薄薄的灰尘,宫南昱站在门前,从门口往外看,能想象出白日里这里是怎样的繁华,此街名为步行街,顾名思义,在这条街上,你无法骑马或是乘车,因为步行街是整个小镇最繁华的地方,路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往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街道两侧是众多酒楼、商铺,琳琅满目的物品都会令人应接不暇。

    锦绸山庄位于这样的好位置,生意想不红火都难吧,而他为何舍弃了这个地方不知去向呢?

    它的对面是一家医药铺,宫南昱见里面烛光摇曳,便差人前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见宫南昱身后的官差,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罪,身体不由的颤抖。

    宫南昱冲那老人一笑,“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来问些事情的,你只需好好回答我们即可。”

    那老者是这间医药铺的大夫,铺子不大,只有他和她老伴两个人,见这么多人到他家,他老伴一直躲在里屋不敢出来,想是没见过像宫南昱这种浑身贵气的人,身后又跟着众多衙役。

    老大夫告诉宫南昱对面的锦绸山庄的老板姓杨,单名一个义字,在这里也有十几年了,像自己这种穷人家原是穿不起绸缎的,杨夫人心地善良,就把自家一些裁坏了的布料送给他们,这么些年,也算是待他们亲厚。

    宫南昱眼瞅着老大夫身上打着补丁的绸缎,不算好的布料,不过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好的了。他默不作声,待老大夫继续说。

    杨义一家搬走那天,老大夫正好早起,当时还很诧异,怎么这么急的说搬就搬,杨义说做生意做了十几年了,如今生活富裕了,想回老家享清福去,“也是的,一家人背井离乡的在外闯荡,到老了,终归还是家好,想必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你可知他们的老家在哪?”

    “这个,不知,他们从没提起过。”老大夫虽不知宫南昱他们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宫南昱一行人回到了赵府,他依旧被赵府中人监视着,只不过,对宫南昱来说,那些人如同虚设,这案子怕是很快就会结了,但他敢料定,这绝对只是个开始,而这个案子牵扯出的真正的东西才是最关键的。

    这也是赵田监视着他的原因,是怕宫南昱查出来,所以宫南昱现在要做的只是按他们给的线索,一步步查下去,直到如他们所愿,最终结案!

    正午时分,宫南昱执笔作画,画上是一望无际的莲花,又不像他府中的莲花池,倒像是心中臆造的仙境,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本就纯洁,奈何被淤泥掩盖,但最终幸好是不染,一如当初。

    石鹰推窗而入,立于桌案之前,宫南昱未抬首,便也知来人是谁,“石鹰,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虽这样说着,但眼中却泛着笑意,还有一丝轻蔑。

    “回殿下,外面那些蠢材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我没从门外进来,就已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石鹰是宫南昱的心腹之一,这次宫南昱带来的人当中,有一半是自己暗中培养的心腹,没有要紧的事,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查到什么了?”既然石鹰亲自来见自己,那肯定是查到了什么。

    “殿下,江淮城前几天新开了一家绸缎铺子,绸缎铺的老板叫杨浦,听说是刚搬去的。”

    “这天下竟会有这样巧的事!”看来他需要亲自去一趟江淮了,“去告知王妃一声,说……我会回来接她回去!”

    石鹰应下,却没有走,思量片刻,终究是开口问道:“殿下,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非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宫南昱笑容邪魅,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目光深邃,黑如石墨,“明着调查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查到的也未必会是真正的结果,而只有这个案子按他们的说法完结了,我也回京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才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机会!”

    “是,石鹰愚昧!”他跟随宫南昱多年,宫南昱无论做什么,都不曾令他失望过。

    唯有……宫南昱让他去调查王妃,可过了这么久,他似乎一点准备行动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对王妃越来越好,唯有这件事,是令石鹰失望的,因为他觉得宫南昱要想成大事,便不能有妇人之仁,感情是一个帝王最不该有的。

    第二天,赵田匆匆忙忙的赶来见宫南昱,说杨义可能去了江淮,宫南昱心中一阵冷笑,这赵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这么快就查到了,于是宫南昱便准备亲自去江淮看看。

    “殿下,下官多派几个人跟您一起去吧,也好保护殿下的安全。”赵田立马找来几人。

    宫南昱不动声色,略微点了点头,“也好。”

    步行街街道旁有一家名为春意来的酒楼,是整个步行街最红火的酒楼之一,坐在酒楼二楼靠窗处,正好将整个步行街一览无遗,李韵莲与楚云兮对坐浅酌,偶尔往下望去,感受步行街的繁华与热闹。

    “在担心?”楚云兮的声音永远似幽幽天际间的一缕妙音,清而空灵。

    李韵莲摇头,“不,他说会来接我,就一定会,所以他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在想,这样美丽,这样繁华的齐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齐南城富可敌国,人们还有什么不满。

    “钱、权,只是他们追求当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东西是人们想要得到的,人只要有贪念,就会不停的想要得到,若是得不到,便会用阴谋、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去掠夺,那么这种事便会屡见不鲜。”

    “楚大哥,你也有贪念吗?”像楚云兮这般的人,也会有什么东西想要得到吗?

    楚云兮敛眉,手中拿着小酒杯,清而醇的酒香铺面而来,还有对面的人儿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有!”

    是个人都会有贪念的吧,毕竟没有谁可以免俗,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也有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人。

    李韵莲侧首看向窗外,白云时卷时舒,风过处,把云朵吹散,又把它聚合,像极了两个为情不顾一切的人,**折折,时聚时散。

    就连楚云兮那样超然脱俗的人都有贪念,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那自己呢?想要的是什么?原先自己心无旁骛,只想为家人报仇,而现在,似乎想要的更多了。

    “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楚云兮也侧首望向窗外,只是没有去看那缠绵在一起的云,却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言语,自然是没有回答她。

    突然街上相伴而行的一男一女引起了他的注意,看那两人不似中原打扮,倒像是边境小国的装饰,身上起码有四五个香囊,颜色不一,二人也提步走进了春意来。

    李韵莲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周遭一些边境小国时常会来中原贩卖香料,就连皇宫中的某些嫔妃也都用的是他们进贡的香料,所以见到这样的人,李韵莲并未在意。

    不多时那两个边域国的人便上了二楼,正好坐在李韵莲这桌身后,也是靠窗的位置,那女的以轻纱遮面,虽看不清容貌,但看着衣打扮颇为讲究,想来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男的倒是相貌平平,但言谈举止不像是女子的随从,反观那女子对他倒是颇为恭敬。

    二人想来是经常来中原,汉语说的也算流利,只闻那男子语气有些不悦,但也未完全表现出来,“等这件事一过,我们就回去成婚吗?”

    “我早晚是你的女人,有什么好着急的!”边域女子向来大胆,像我是你的女人这种话,在公众场合中原女子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哈哈,说的也是!”男子爽朗大笑,就着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李韵莲微微皱眉,虽说边域盛产香料,但那男子身上的香味却太浓,不似那女子虽然身上香囊很多,但几种香料搭配的极好,闻到也不会觉得难闻。

    香料不仅可以起到安神或提神的作用,还可用作装扮,点缀,女子都爱用,但男子用的却是极少,最多是身上挂个香囊,但气味也不会太明显,但这男子身上的香味却有些刺鼻,各种香味掺在一起,使人不由掩鼻避之。

    楚云兮看出李韵莲的不适,二人便离开了春意来,走在步行街上,抬首仍能看到靠窗的两个边域人,偏巧那二人也侧首看着李韵莲,李韵莲突然一阵冷颤,那目光,显然是不怀好意。

060.齐南案件假完结

    江淮一直被称为南方水乡,虽不似齐南那样富饶,但百姓生活一向安乐,也算殷实,其实像他们这种京中的贵族公子哥,是很少出京城的,更别说身为皇子的宫南昱了,骑马一路疾行,半日多的工夫便到了江淮城。

    由于是悄悄来的,那些衙役们也是穿的便装,跟在宫南昱后面,只当是随从,一个俊朗贵气的公子哥带了一群随从在大街上走着,倒是引起了很多人侧目,但宫南昱却没觉任何不适,身份使然,自小便被人注目惯了,就连女子对他的爱慕之情都当是理所当然。

    这,就是天家的儿子,高贵且高傲。

    一路上各种商品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宫南昱也乐得穿梭在这样的繁华中,他看到的从不是水乡的诗情画意,而是百姓生活富裕,江淮一片欣欣向荣,是所谓,心系天下吧。

    “公子,看看这对玉佩吧,很配公子的气质啊。”路边卖饰品的小贩看宫南昱穿着不俗,便很热情的打招呼。

    宫南昱停下脚步,往小贩的摊位上望了望,玉佩质地其实很普通,他所佩戴的玉佩不是皇上赐的,就是皇后赏的,而那些都是别人进贡的佳品,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所以小贩介绍的他自然是不稀罕。

    但摊位上摆放的一对玉镯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小而精巧,做工精良,一看就不是俗物,只不过和众多普通的首饰放在一起,倒显不出它的不同了。

    小贩见宫南昱瞧着那对玉镯,忙拿过来放到宫南昱的眼前,“公子,实不相瞒,这对玉镯是小人在街上捡的,小是小了点,但样子还是很好看的,若公子喜欢,两文钱就拿走吧。”

    宫南昱瞥了那小贩一眼,拿起了玉镯便提步离开了,小贩刚想说什么,宫南昱身后的衙役忙制止住了他,掏出钱塞到小贩手里。

    宫南昱把玩着那对玉镯,手指在上面不停的摩擦,眼中精光闪烁,这东西不似中原所有,倒像是边域国王族的东西,记得去年边域国进贡给我国一批首饰,其中就有这种玉镯,材质、做工,都相差无几。

    而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淮一带?

    把玉镯收好,抬头便撇见写着“锦云绸缎庄”的牌匾,宫南昱踏入店中,立马便有人来招呼,“公子是想买绸缎?我们这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包您满意!”

    宫南昱略微点头,“你们的绸缎庄是新开的吧?”

    “是的,可您别看我们是新开的,但我们老板干这一行可是干了十多年了,质量保您放心。”小厮一听宫南昱的话,以为是嫌他们刚开的,没有好绸缎。,是故忙着解释。

    宫南昱随手瞧了几种布料,做工不错,又随开问道:“十多年了?以前可并未听说过这个铺名啊。”

    小厮觉得自己话多了,忙引着宫南昱到里面再看看,“公子尽管放心就是了,小人向您保证,绝不骗您!”

    宫南昱只是不动声色,继续跟小厮闲聊着,确定是这家绸缎庄无疑。

    宫南昱他们走后,径直去了江淮官府,这件事必须得经由江淮知府插手,在赵田他们的眼皮底下把这个案子破了,想想,应该快了。

    江淮知府王术还是当年穆风举荐的,在京为官时也多得穆家照顾,后被任为江淮知府,也和穆家有着联系,为人倒也正直,这次知宫南昱要来,早早的就立在府衙门口等着。

    宫南昱到达府衙时,远远的便看见了王知府,王知府三步两步的跪在宫南昱面前,叩首而拜,“下官江淮知府王术恭迎七殿下!”后面一群衙役也跟着下拜。

    “王大人无须多礼,本王今日来还是要麻烦王大人的。”宫南昱示意王术起身,一行人进了府衙。

    “王大人,本王来是要王大人协助我破一案子的,这件案子朝廷非常重视,若办得好,王大人定会被记大功的。”宫南昱坐在正房首座,随意看着府中的布局,简易朴素,却也庄重肃穆,王大人倒不失清官这个称谓。

    “下官不要求记功,只要朝廷用得着下官、殿下用的着下官,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术惶恐,立在宫南昱下首,躬身抱拳。

    “王大人为国为民的心本王定会禀明圣上,只是眼下的案子还需王大人尽心尽力才好。”

    “不知是何案子惊动了圣上?还劳须殿下亲自来查案。”王术问的很小心翼翼,这件案子若是都惊动了朝廷,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越想越是不安,这可是玩忽职守的大罪啊。

    “王大人无须担心,这件案子不是发生在江淮,而是齐南城的案子,如今查到了这里,凶手就在江淮城,王大人只需派人将他擒来,案子由本王亲自主审。”破这个案子就在今晚了。

    “不知凶手是何人?”

    “锦云绸缎,杨浦!”

    是夜,府衙正堂中,杨浦跪于下首,宫南昱亲自主审,王术则坐在左下方,之所以连夜审案,是因为宫南昱等不及了,他知道,赵田他们也等不及了。

    “杨浦,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杨浦自从被带到府衙,虽刻意保持冷静,但眼神中多有畏惧,即使不认识宫南昱,但见王知府对他的态度便知,他定是比王术要高很多的大官,心中难免有所紧张,“小人,不知。”

    宫南昱冷笑,“不知吗,杨义?”

    杨义一颤,宫南昱便又开口,“与齐南几大商人合作过后销声匿迹,舍弃齐南那样的好地方而来江淮重新开张,而搬离的时间正好是那几个商人遇害后的几天,这些你怎么解释?”

    杨义的声音已有些颤抖,额头上也是汗如珠玉,“小人搬离齐南只是想回江淮老家,毕竟这里才是小人的根,那几人遇害后,小人只是觉得齐南不敢再待下去了,所以才赶紧离开的,这和小人没有关系啊,大人!”

    宫南昱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杨义,从孙、李、钱三人那里得到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吧?可还用的安心?”

    杨义双腿发软,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啊!

    一直持续了一整夜,这个案子也总算是审完来了,但宫南昱此刻却更加不快,从杨义口中又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而这些,才是赵田他们不想让宫南昱知道的!

    当宫南昱说出杨义私拿的那笔钱时,杨义就一五一十的招了,宫南昱让石鹰一直在调查不久前杨义与那几个商人的生意合作,原来那几大商人曾把大量的钱财投入到杨义那儿,而几人遇害后,这笔钱财不翼而飞,杨义一家迅速搬离齐南。

    这足以说明了杨义的杀人动机,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杨义名下虽也有其它的商铺,但主要是以绸缎庄为主,齐南的大部分商人名下都有很多不同的商铺,而孙、李、钱三人也是以绸缎铺为主的,这样在生意上就免不了有矛盾,但这些也都是些小事,不足以构成杨义的杀人动机。

    而在去年,杨义发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从此绸缎庄越做越大,快要盖过其它几人的生意,而孙、李、钱三人偷偷调查杨义,也发现了这条门路,三家合作把杨义的生意挤的没法做,杨义这才动了杀机。

    而不管宫南昱怎么逼问,杨义就是不肯说出这条门路是什么,而在将杨义收押大牢后,他竟然畏罪自杀了。

    杨义牵扯的是三条命案,而这个案子朝廷非常重视,杨义私拿的那笔钱财自是应该充公,可是在去杨义家抄家的时候,宫南昱无意中发现了边域国的香料和首饰,加上之前在街上发现的那对玉镯,由不得宫南昱不重视。

    既然案子结了,也是宫南昱该回去的时候了,齐南城若真是个是非之地,那很多东西自己会露出马脚的。

    跟王术告别后,宫南昱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齐南城,赵田在府外迎接,宫南昱嘴角上扬,满含笑意,下马后一行人进了赵府。

    “此案多亏有赵大人的线索才能这么快结案,赵大人的功劳可是不小啊。”走进堂中,来不及坐下,宫南昱便笑语盈盈的对跟在身后的赵田说道。

    赵田见宫南昱满心欢喜,知道是案子破的很成功,也忙一脸谄笑,“殿下谬赞,为殿下解忧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下官实在是不敢居功。”

    宫南昱欣慰的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案子结了,那我也好尽快回京复命,而且王妃必定也是牵挂着本王,本王就不多留了,即刻便启程吧。”

    赵田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并未在宫南昱面前表现出什么,“殿下何不多逗留几日,齐南城人杰地灵,古物珍玩颇多,如今案子结了,殿下也可尽情游玩一番。”赵田心里不禁盘算,王妃失踪多日不见踪影,但她身边的小丫头如今还被关在府中,本想着王妃会回来救这小丫头,没想得到这些天就跟人间蒸发似的,若七殿下回京后发现王妃出来寻他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了,想必父皇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若是它日得闲,本王定会来叨扰赵大人的。”最后一句说的极缓,宫南昱面色依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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