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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拜了个拜     独宠贪财将军妻txt下载     独宠贪财将军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双生子

    陵越殷都,皇宫尚书房内。

    “秦殇今日唤你来,是因蜀暮那边传来消息,朕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坐在书桌上方的凌峰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说道。

    一身黑衣如墨的秦殇沉吟了一会儿,他这几日夜观星象,东北方又有异星闪动,这事他并未向皇上禀报。

    “不知皇上为何事烦忧?”

    皇上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蜀暮戍边大营粮草库被袭,军中粮草短缺,让朕分拨粮草去救急,可是现下国库并不充裕,征收赋税又劳民伤财,哎。”

    秦殇闻言,心下有一丝担忧,李悠然现在身处蜀暮,若军营粮草被袭,那蜀暮即将爆发大战了?估计皇上也能想到,战争是最能消耗粮草物资的,如果全力支持,国库必然空虚,如陵越境内再来几起天灾,这内忧外患必定激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今日召他前来商议对策,想必是不愿意分派太多粮草前去蜀暮。

    “皇上,如若不快点增援粮草,蜀暮大军饥寒交迫,无心迎战,我陵越边防岌岌可危”,秦殇心里莫名的担忧,让他来不及多加思考,便进言了。

    书桌上方的凌峰闻言,微皱的眉头拧的更紧,眼露凶光,呵斥道:“朕召你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是让你出主意的!”

    秦殇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欠妥,复而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皇上息怒,臣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

    “是,臣觉得国难当前,臣民都应一致抗敌,兵将在前线奋勇御敌,百姓更应在后方予以支持,臣以为赠收赋税虽会引起民怨,但是只要向合适的人群征收,倒也激不起民愤。”

    “哦?合适的人群?”凌峰紧紧的盯着秦殇玉盘一般白净的脸庞,疑惑的问道。

    秦殇面色缓和笑答道:“比如陵越首富容家。”

    凌峰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此法可行!”

    “来人宣太子觐见。”

    殷都太子府,太子凌瑞阳正和好友容天一在后山凉亭内对弈。

    “哈哈哈,天一你又输了,你今儿个已经输了我十盘了”,太子凌瑞阳心情甚好,以往他想赢容天一并不容易,但最近却总能赢他。

    容天一闻声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太子喜笑颜开的脸,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是淡淡的回道:“太子棋艺见长,天一自愧不如。”

    凌瑞阳闻言,一瞬便将脸沉了下来,略微心虚的问道:“天一你最近因何事烦忧啊,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容天一收拾棋子的手指微顿了一下,随即平淡的开口说道:“太子多心了。”

    凌瑞阳也不再多问,心下以为容天一肯定是因为余秀儿不是处子之事心烦,而他又是始作俑者,心中愧疚感更甚。

    “哈哈哈,天一要不改天我们去君子楼看那些文人雅客吟诗作对如何?”

    容天一将棋盘上的最后一粒黑子放入盅中,语气依旧平淡的回道:“太子做主就好。”

    “天一你……”,凌瑞阳见容天一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心下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语气藏不住的君威。

    正要发怒,突然一道人影闯进凉亭来。

    “太子,宫里的刘公公来了,在大厅候着呢,好像挺着急的”,小厮来报。

    凌瑞阳只好起身,临走之前丢下一句:“容天一你别太过分。”

    待凌瑞阳离去,容天一握拳的手指泛白发青,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他不过是一名商贾。

    太子急匆匆的随刘公公赶到御书房。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凌瑞阳,眉眼同他还是有五分相似的,都是寡淡凉薄之相。

    “瑞儿近来可有同容家公子来往?”

    凌瑞阳闻言,有些疑惑,这殷都何人不知他与容天一一直交好,可是最近却出了岔子。

    “方才儿臣还同他对弈来着”,凌瑞阳恭敬的回道。

    凌峰点了点头,慢慢的说道:“方才朕接到李连昌发来的密报,上面说蜀暮戍边大营粮草库被袭,军中粮草短缺,让朕分拨粮草去救急,可是现下国库并不充裕,征收赋税又劳民伤财,哎,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凌峰把方才同秦殇说的话,又同凌瑞阳说了一遍。

    凌瑞阳闻言,拱手回道:“不知儿臣可有能帮上父皇的地方,但凭父皇差遣。”

    凌峰嘴角弯弯,一脸欣慰的模样:“那朕也不拐弯抹角了,朕希望你出面说服容家,让其出资支援蜀暮戍边大军的粮草物资,不知皇儿可有意见?”

    凌瑞阳语塞,他方才还同容天一置气来着,现下又有事要去求他,这可让他如何拉下颜面啊?

    凌峰眼睛里透着精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说道:“若皇儿觉得为难,那父皇只好亲自去求容家了。”

    秦殇沉默不语,心中好笑道:好一个以退为进。

    太子凌瑞阳见皇上如此,寻思着这是博得父皇欢心的重要机会,也不再犹豫,一咬牙豁出去了。

    “儿臣愿意,还望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容天一肯不肯出资凌瑞阳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不管他肯或不肯,他都会让他乖乖就范,就凭他是太子。

    “甚好,皇儿长大啦,能为父皇分忧啦,朕倍感欣慰啊”,凌峰恩威并进,凌瑞阳听着心里也是舒坦。

    凌瑞阳临走前,凌峰还让他有空多去未央宫看看他的母后王皇后。

    凌瑞阳闻言面色微滞,随即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凌峰对凌瑞阳的反应有些疑惑,他印象中凌瑞阳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常去看望他的母后。

    但这样的太子才是他所欣赏的皇位继承人,淡泊冷漠,才是王者该有的品质,凌峰眼睛微眯,至于容家愿不愿意出资支援军需粮草物资,他相信凌瑞阳自然有办法。

    凌瑞阳出宫前还是绕道去了一趟未央宫,只是刚进宫门,便撞见了王皇后的贴身婢女绣婉。绣婉红着眼睛捂着发红的右脸跑了出来,与太子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清来人,惊慌的退了回来。

    “太…太子!”

    凌瑞阳伸出修长的手指碰了碰绣婉发红的右脸,语气关切的问道:“母后打的?”

    “不…不是,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碰到的!”绣婉连连摇头。

    “哼,你倒是忠心,倒是你的主子,压根就不领你的情吧!”凌瑞阳收回手,眼神望向灯火暗淡的内殿。

    “绣婉!绣婉!低贱胚子又去哪儿了?绣婉!”内殿传来王皇后尖细刺耳的叫唤声。

    绣婉闻声,身子禁不住的抖了抖,复而低头对太子说道:“太子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娘娘吧,娘娘她很想念殿下您”。

    凌瑞阳收回视线,垂首冷声的说道:“她想我?她想我就不会干出……”凌瑞阳话说一半便止住了。绣婉一脸疑惑的看着凌瑞阳,凌瑞阳也惊觉自己方才差点说漏了嘴。

    “本宫累了先回府了”,凌瑞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绣婉茫然的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方才太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绣婉!绣婉!”王语嫣依旧大声的叫唤,语气里掩不住的幽怨和愤然。

    绣婉闻声擦了擦未干的眼泪,朗声应道:“来了,娘娘。”转身又走进了灯火暗淡的内殿。

    夜幕下,后宫众多宫殿中,紫宸宫的灯火最为明亮耀眼,与王皇后所居的未央宫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紫宸宫偏厅内,秦卿依旧是一身素色宫服,面容依旧明丽脱俗,只是那隆起的腹部,让她增添了几许母性的柔和感。秦卿坐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旁,等待着皇上前来一同用膳。

    突闻宫殿外有几许人声传来,不似皇上的醇厚,倒像是刘公公尖细的破锣嗓子。

    没一会儿,外边人声隐去,脚步声渐近,不似皇上稳重的步伐,倒像是婢女绿腰轻巧的步子。

    “娘娘”,绿腰掀帘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秦卿行了一个礼。

    秦卿抬眼瞅了她一眼,径直执起桌案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也不问话。

    绿腰见娘娘如此,心叹娘娘真是七巧玲珑心,她还未禀报皇上今晚不过来了,娘娘就已经知道了。

    “娘娘,饭菜都有些凉了,奴婢端下去热热吧,莫吃伤了身子”,绿腰上前询问道。

    秦卿伸出左手纤细的食指,指了指离她稍远一些的汤盅,笑着说道:“绿腰帮本宫盛碗汤。”

    绿腰不敢怠慢,上前为秦卿盛了一碗人参乌鸡汤,汤还有些温热,小心翼翼的递给秦卿。

    秦卿执起汤勺吮了两口,复而开口:“你去将红萝唤来。”

    “是”,绿腰领命快步出了偏厅,去唤红萝。

    不一会儿,两个年纪相当,长相也一样的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你们两坐下来陪我吃饭吧”,秦卿看着绿腰和红萝这对双生子,眉眼弯弯的笑道。

    绿腰闻言连连摆首:“不可,我们怎么可以跟主子同桌吃饭呢,这会坏了宫里的规矩啊。”

    秦卿也不多说什么,朝绿腰身边的红萝招了招手:“红萝你先过来吃,看把你姐姐给吓得。”

    红萝倒是干脆,径直走到秦卿身边,巧笑的说道:“红萝谢娘娘!”

    “坐吧”,秦卿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置于红萝面前的青花瓷碗中。

    红萝欣然接受,坐下后,还一脸得意的看向绿腰。

    秦卿一边喝着乌鸡汤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垂首站在不远处的绿腰,面色看不出喜怒,心里暗想到,这绿腰和红萝是皇上赏给她的贴身婢女,明明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绿腰心思缜密,做事严谨,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态。

    反观红萝,秦卿又夹了一只大鸡腿给她,她也是吃的极香,心思单纯,天真无害。

    只是看到这对双生子,总能让她想起在长桑时的旧人。

    “尤乐,不要乱跑,待会师父又该生气了……”,断崖边六岁的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追赶着四处乱窜的另一个女孩。

    “尤乐,你怎么把师父最心爱的字画弄成这般……”,书房内小女孩捡起地上被画的一团糟的画轴,无奈的责备道。

    “尤乐,这是我偷偷藏的馒头,你饿了吧,快吃……”,暗室中小女孩掏出怀里的白面馒头,递给一旁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小女孩。

    …………

    “尤乐…你……你为什么?”小女孩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她百般爱护的妹妹,突然朝她胸口又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快速的从她身体里流逝,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打击。

    “姐姐,对不起,是师父说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人,我…我……不想死!”女孩并无丝毫悔意,说完便一脚将血泊中的女孩踢向断崖深渊,冷血无情。

    秦卿想着想着,执筷子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脸色也变的有几分难看。

    “娘娘,您哪儿不舒服吗?”绿腰赶紧上前询问道。

    秦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关切自己绿腰牵强的笑道:“不碍事,我先去睡会儿,你们把这些饭菜都吃了吧,不要浪费。”

    秦卿说完便起身朝里屋走去,绿腰想扶她回房,秦卿出声制止了,她也不敢强行违逆秦卿的话。

    “姐姐,你快坐下吃吧,待会儿还要守夜呢”,红萝将另一只鸡腿撕下来,递到绿腰手中。

    绿腰看着秦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天真烂漫,缺心眼的红萝,只得愤愤然的将鸡腿置于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她的妹妹啥时候能长大哦?

第六十二章心急如焚

    初冬,陵越殷都,寒意渐甚。

    本该顺应自然生长规律的植被花草,都应萎谢凋零,徒留青松绿柏,或是蜡枝寒梅,但殷都容府却是青葱绿草,繁花簇拥,一派春意盎然。有钱人的府邸就是那么任性。

    “哥哥,你可有李将军的消息”,容倾城每每一大早都会跑到容天一的书房,询问李悠然的消息。

    容天一一身蓝色夹袄袍,端坐在书案旁,认真的看着,闻言薄唇轻泯,并不作答。

    容倾城立于书桌前,弯下腰,藕臂支着书案托着粉颊,一脸憋屈的看了看自家哥哥冷淡的表情,又看了看容天一看的书。

    “哥,你这一页都看半盏茶时间了”,容倾城嘟着嘴巴出声提醒道。

    容天一闻言尴尬的嘴角微抽,伸出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准备将书翻页,哪知容倾城一把将书抢了过去。

    “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容倾城将书抱紧,蹙着眉头质问道。

    容天一还是不搭理她,起身又去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回到书桌前,准备继续看书。

    容倾城鼓着小脸,又一把将书抢了过来:“你不说,我就不准你看书。”

    容天一不气不恼,起身绕过容倾城准备走出书房,哪知刚拉开书房的门,正好撞见一身艳丽装束的余秀儿。

    余秀儿欣喜的唤道:“少爷,我为你做了一碗参汤,你要不要尝尝。”

    容天一眉头微皱,拉开书房门的两只手紧了紧,有种想再合上的冲动。

    “哥哥!你不准走,你还没告诉我李……”,容倾城走近容天一,发现门外站着一尊门神,心情更不好了,语气也颇有不善的说道:“哟,这不是余秀儿么,多日不见,还真是认不出了。”

    余秀儿如今是容天一的妾侍,但身份却远不及容府大小姐容倾城,只能尴尬的笑回道:“大小姐有礼了。”

    容倾城本就不喜余秀儿,自从上次落水,李悠然将余秀儿救起,她就更加讨厌余秀儿了,如今她却突然成了她哥的妾侍,心下更是不快,根本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哥,太子他肯定有李将军的消息啊”,容倾城很是执着于打探李悠然的消息。

    原本面带笑意的余秀儿,突闻“太子”二字,瞬间有些花容失色,脚下如立针毡,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天一,正好撞见容天一探究的眼神,脚下一软险些歪倒在地。幸而容天一伸手,一把将她扶住,但是她手上端着的汤盅却洒了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容天一虽是关心的话语,但语气里藏不住的冷意,惊得余秀儿赶忙站直了身子,“秀儿谢过少爷”。

    “哼,还是那么爱装可怜,爱演戏”,容倾城倚在门框旁,一脸嫌弃的看着余秀儿,故作姿态。

    余秀儿闻言,委屈的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不能继续呆在这儿让他兄妹二人羞辱了去。

    “秀儿先告退了”,说完,不待容天一出声,余秀儿便掩着面快步离去了。

    余秀儿刚走,余林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疑惑的看着自家闺女快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容倾城不悦的神情和洒落一地的汤盅,心下一阵怨恨,许是这大小姐又欺负他家宝贝闺女了。

    “余管事,你来有何事?”容天一跨出两条长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余林收回心思,恭敬的回道:“少爷,太子在前厅,有急事找您。”

    “哦?我知道了,你把地上的汤盅收拾一下”,容天一说完快步朝前厅走去。

    容倾城见容天一离开,又听闻太子造访,心下打定主意,提起裙摆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余林见容家兄妹二人走远,才蹲下身,捡拾汤盅,嘴里咒骂道:“哼,等我家秀儿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看谁还敢给气他们受。”

    容府前厅,装修大气奢华,陈设精致讲究。厅内一袭明黄衣袍的年轻男子端坐在大堂上方的红木椅上,正闲适的品着一盏上好的龙井,凌厉的眉眼在茶水热气的氤氲下,显得柔和朦胧。

    脚步声渐近,不用抬头他都能听出是谁。

    “不知太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以往都是容天一主动去寻太子,而这次太子只身前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

    太子凌瑞阳放下茶盏,语气平和的说道:“蜀暮那边来消息了。”

    立于大厅内垂首静待太子发话的容天一闻言,背脊僵了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凌瑞阳扫了容天一一眼,继续说道:“蜀暮戍边大营粮草被烧,军营里粮草短缺,而且本宫还听闻,北夷趁机攻城,蜀暮那边战事紧张,不知李将军现在如何啊?”,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

    “什么?!”容倾城随后赶到,刚好听到太子所说的话,一脸惊恐的问道。

    容天一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李悠然现在肯定身处险境,一想到他,容天一的呼吸都会乱上几分。

    “倾城不得无礼”,容天一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出声提醒失了礼节的容倾城。

    容倾城这才回过神来,力不从心的朝太子行了一个礼。

    “呵呵,不碍事,容小姐免礼吧”,太子笑着说道,眼里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看来不仅容天一对李悠然上心,就连容家大小姐也很是担心李悠然,那他今日胜算又大了几分。

    “不知太子前来是否与您所言之事有关?”容天一疑惑的问道。

    “嗯,正是。”

    太子见容家兄妹二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态,虽然容天一极力在掩饰,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容天一握拳的指节泛白。

    “本宫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不知天一你是否愿意帮忙?”

    容天一闻言,已是了然,他容府一直都是太子隐形的国库,如今蜀暮大战当前,粮草急缺,而他们家又是陵越第一首富,太子为了博得圣宠,自然是拿他们家开刀。对于皇家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这次也不会。

    “能为太子分忧,是天一的福分。”

    太子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哈哈哈,能得天一相助何尝不是我凌瑞阳的福分呢,想来天一已经知道如何去做了,那本宫就先行回宫了。”

    容倾城皱巴着小脸,一头雾水的看着准备起身走人的太子,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打听李将军的情况呢,赶忙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民女有一事相问。”

    凌瑞阳看着容倾城迟疑的模样,哈哈笑道:“想问李将军的情况对吧?”

    容倾城闻言双眼明亮了几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其实本宫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一下那个通讯兵,时候不早了,本宫先走了。”凌瑞阳故意卖关子,容倾城明媚的小脸瞬间又黯然失色了,她怎么知道通讯兵在哪,她上哪去问啊。

    容天一送走了凌瑞阳后,命小厮备马,快步出了容府,策马朝兵部议事厅奔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兵部尚书赵子龙,让其帮忙找到通讯兵,赵子龙问清缘由后,也是很积极的帮忙。

    最后他们在飘香楼的大厅内,找到了左拥右抱正在喝花酒的通讯兵陈松。

    容天一让老鸨将陈松引到二楼厢房,沉醉于温柔乡的陈松一时不察,屁颠屁颠的跑到厢房内。

    “美人儿?美人儿?”陈松听老鸨说,有位美丽的小姐在二楼厢房等他,他心里快活极了,在房间内四处寻找美人的影子。

    直到发现屏风后面坐着一位蓝衣妙人的背影,陈松很是猥琐的搓了搓手,准备朝屏风后面走去。

    “美人儿,我来啦,嗝……呵呵呵”,陈松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哪知头顶突然飘下几张纸,刚好有一张贴在他的脸上,他不耐烦的抓下来瞅了一眼,准备扔掉,哪知那纸上画着熟悉的图像,陈松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遍。

    “银票?一千两?”陈松赶忙将地上的银票都捡了起来,兴奋的哈哈大笑道:“爷有钱啦,爷有钱啦,哈哈哈!”

    “哼,那是我的钱”,突然从屏风后传来一声醇厚戏谑的声音。

    陈松闻言,将捡拾起来的银票都紧紧的抱在怀里,嘟哝道:“胡说,这都是我的钱,我的!”

    “嗯,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钱都给你,就连你身旁桌子上的那一箱金银珠宝都是你的”,屏风后的人缓缓的说道。

    陈松回头寻找那人口中所说的一箱金银珠宝,果真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箱泛着珠光宝气的财宝,陈松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那好,你是从蜀暮那边过来的通讯兵?”

    陈松闻言心下一惊,酒醒了一半,迟疑的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屏风后的人似乎不太满意他的答案,语气不善的说道:“钱不想要了?”

    “想想想”,陈松连连点头,“我是从蜀暮回来的通讯兵。”

    “我知道皇上已经让人准备粮草即日就会派往蜀暮,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想知道骁勇将军李悠然如今可好?”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侧首,轮角分明的侧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射在屏风上,竟有几分佳人入梦的感觉。

    陈松闻言,眉头紧皱,这人既然都知道密报内容,又不问其他,只是打听李将军的下落……可是如果他猜想没错的话,李将军和淳副将应该已经被斩首了,这要让他如何回答嘛?

    屏风后的人见陈松迟迟不答话,也没了耐性:“银子不想要了吗?”

    “想想想”,陈松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再犹豫,直接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屏风后的那人。

    “李将军和淳副将因为私放女俘被大将军关押了起来,在粮草被烧那日,大将军下旨明日午时对他们二人依法行刑。”

    “什么?”屏风后的蓝色身影闻言心神不稳,顿觉头晕目眩,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颤抖着问道:“依法行刑是何意?”

    陈松已经明显感觉到屏风后那人情绪的巨大波动,就连房梁都跟着抖了抖,心惊胆战的回道:“按军纪,应斩首示众。”

    屏风后那人,闻言,良久未语,陈松似乎感觉那人要反悔了,赶紧自顾自的将金银财宝往怀里塞,塞到一半,屏风后的那人突然说道:“赵大人你下来吧。”

    一直撑在房梁上的赵子龙,这才飞身而下,陈松正要回过头看向二人,赵子龙一个箭步上前,将还未回过头的陈松劈晕在地。

    “容公子那小兵的话未必属实,李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伤神”,赵子龙看着容天一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内心也是难受的紧,数月前还一同切磋武艺,来喝他喜酒的年轻少年竟然……

    “赵大人,这是我容府当家人令牌,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容府找余管事,让他协助你找到容府各大商行、钱庄、银号筹集一千万两,接下来相信赵大人知道如何去做了,我就不多留了,我要去找李悠然。”

    容天一目光灼灼的将令牌递交给赵子龙,说完不等赵子龙反应过来,就从厢房的窗子跳了下去。不一会儿,空旷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儿疾驰的渐远的声响。

    赵子龙回过神,将手中的容字令牌紧握,容公子对李将军的这份情义,真的让他自愧不如啊,当然他也不会辜负容天一对他的信任,转身将散落在地的银票捡起,连同那箱金银珠宝也一并带着,这些银子也能扩充不少的军饷。徒留昏迷不醒的陈松一人在房间里。

第六十三章心系悠然

    次日,赵子龙就拿着容天一给他的令牌,还有在皇上那儿请来的圣旨,一大早就去容府找余林。

    余林一脸懵逼的听完圣旨,感觉整个世界都快轰塌了,他方才没听错吧,少爷捐赠一千万两给国家,用来扩充军饷。余林两眼发黑,反应比容家二老还夸张,直接跌坐在地,容老爷一直身居陵越国首富榜,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此次捐赠的银两也太多了,这是要掏空他们整个容家啊。

    其实皇上也没想到容天一那么大方,竟然一下子就捐赠一千万两,只是皇上何等精明,特意注明了是一千万两黄金,狠狠的坑了一把容家,谁让他们富可敌国呢。

    余林颤巍巍的接过赵子龙递给他验证真伪的容府当家令牌,他多想说是假的,但是碍于皇命难为,用袖子抹了抹虚泪,含着哭腔说是真的。

    “余管事我们走吧,时间不等人啊”,赵子龙见余管事如此模样都觉得有几分好笑,做主人的都没心疼,倒是这奴才却心疼的像在割自己的肉一样。

    余林磨磨蹭蹭的爬上马车,末了还不忘剜了一眼,一旁骑在马背上的赵子龙。余林坐进马车后,车帘一放下,他便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开始捶胸顿足,心里将容天一狠狠的咒骂了一遍:“这个杀千刀的,我把闺女嫁给他,还指望着能享福,哪知这个杀千刀的缺心眼啊,还没等我家秀儿坐上主母的位置,这容家的家业倒是要被这杀千刀的败完了,教我们家秀儿以后怎么活啊,教我怎么活啊,哎呀,哎呀,哎呀呀……”。

    容府后院里正对着铜镜插花抹粉的余秀儿,听到丫鬟得来的消息,画眉的手一抖,将眉黛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气得浑身发抖,以容天一这样的大手笔挥霍下去,还不等她坐上主母的位置,这个容府就要成空壳了。

    小丫头见余秀儿生气的模样,宛然一副当家主母的神态,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尖声尖气的又说道:“少爷昨日夜里就只身前去蜀暮了,不知少爷那么焦急,到底为何呢?”

    余秀儿娥眉微蹙,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知道她这小妾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私下里没少说她的闲言碎语。如今容天一为了一个李悠然竟豪掷千万黄金,还不惜涉险,只身前去蜀暮边陲,再愚钝的人都会细想到那方面。

    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一个男人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余秀儿思及此处,眼里藏不住的寒光。

    这时,另一个丫头见余秀儿不悦,赶忙将桌上放置温热的燕窝端到余秀儿面前,余秀儿闻到味儿,眉头一皱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忍不住的恶心反胃干呕。

    余秀儿伸手一把推开汤碗,面色难看的问道:“这是什么,好恶心?”

    丫头低头仔细的闻了闻,疑惑的说道:“没有啊,这是您平日最爱吃的燕窝啊,不恶心啊。”

    余秀儿闻言,又是干呕一阵,语气厌恶的说道:“以后不要给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快端走端走,去给我拿些酸梅来。”

    两丫头闻言面面相觑,余秀儿见她们还傻愣着,暴怒的叫道:“快去啊!”

    两个丫头得令后,出了房门,窃窃私语。

    “你说这余秀儿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我看着像,之前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也这样。”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夫人去啊。”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我也不去,都不知道是不是少爷的,她与少爷成亲后,少爷可一直没和余秀儿同房呢。”

    “嗯,其实之前我还撞见过余秀儿和少爷的朋友在一起厮混呢。”

    “嗯嗯,那天夜里少爷将衣衫不整余秀儿抱回来,少爷本就是面冷心善的人,谁知道余秀儿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

    端坐在梳妆台前的余秀儿,自然听不到两丫头的对话,她想着自己已经一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最近又经常恶心反胃,想来……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余秀儿用手扶了扶依旧平坦的小腹,这孩子不是容天一的,是那日她与太子欢爱后的结晶。成亲后容天一一直不与她同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现下又去了蜀暮,何时回来都是未知数,她要另做打算才行啊。

    一次露水姻缘,就让她怀孕,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必屈居人下,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怀龙胎,母凭子贵;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妃子……

    “哈哈哈”,余秀儿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如今容天一不在,她要找时机告诉太子,她有了他的骨肉,他肯定会顾念骨肉之情,给她一个交代,给她一个万人敬仰的身份,余秀儿陷入了无尽的痴心妄想之中。

    赵子龙向皇上请旨时,皇上那时刚好在紫宸宫用早膳,赵子龙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转述给了皇上。皇上闻言龙颜大怒,这李连昌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斩他亲封的骁勇将军,如按律也得先提前上奏,而李连昌却先斩后奏。

    皇上立即命赵子龙为督军,亲送粮草,顺便彻查私放女俘一事,绝不姑息。待筹集完粮饷后,立刻赶往蜀暮,不得有误。

    待皇上和赵子龙离去后,秦卿面色凝重回到里屋,快速写了一封信,末了沉思了一会儿,又添上了一句。秦卿拿着写好的书信走至窗前,打开窗台上圈养着一只黑鹰的鸟笼,将书信塞进黑鹰右腿上的小竹筒里,红唇微动对着黑鹰低语了几句暗号,那黑鹰好似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朝着窗外展翅高飞。

    秦卿看着黑鹰远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希冀还有几丝寂寥,犹如自己的心也追随而去,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黑鹰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种通讯工具,可日行千里。在夜幕降临之时,黑鹰已掠过陵越国的边境,径直朝着长桑国的都城朝歌飞去。

    长桑朝歌一处府邸。

    书房内一身银灰色长袍,玉冠束发的男子,嘴角含笑,宁静俊美,琥珀色的眼眸在烛光的映射下,流光溢彩,眸中倒映着手中的画像,上面画着一身白色衣袍,眉眼如画的少年。

    左手托腮,静静的看着桌案上的画像,嘴角一勾,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右手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案上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好像在宣示主人内心愉悦的心情。

    突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男子的面色又恢复冷漠,将画轴收好,置于一边。

    “少主,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一道没有感**彩的声音传来。

    “嗯,进来”,男子也是淡漠的回道。

    一身黑衣的侍卫,得到允许后,才轻轻的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

    男子抬眸,看着侍卫认真的模样,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钱游我们现在是在朝歌,不是在暗殿,你要改口了。”

    侍卫闻言,恍然大悟一般垂首回道:“是的,二皇子。”

    “有什么事要禀报?”夙漓一边问一边将卷好的画轴收进一个雕花木匣子里。

    “是殷都那边来的消息,请您过目”,侍卫将方才从黑鹰身上取下的书信递到夙漓桌前。

    夙漓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熟悉的字迹,让他想到多年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对双生子,眼神不由的冷了几分。

    书信上面大致意思是,希望他能护住陵越国骁勇将军李悠然,因为此人是不可多得将才,如今李悠然身处险境,还望他能暗中保护他,最后还有一句望君珍重。

    夙漓看到最后一句‘望君珍重’,眉头微皱,又看到落笔处写着尤欢二字,眼中的寒意更甚。

    他当年亲眼目睹了尤乐将尤欢杀害的情景,而后尤乐又冒充尤欢成为他安放在陵越国的棋子,当时舅舅本想让心思和心态都比较缜密和严谨的尤欢成为他最有力的助手,哪知尤乐偷听到此事后,竟对自己的亲姐姐起了杀心,最终她得偿所愿,成为了他在陵越国的一枚棋子。

    虽然尤乐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她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还装作若无其事,偷天换日,如此冷血之人,他不愿意跟她多相处或委以重任。

    但是舅舅告诉他,他需要的只是一枚棋子,是谁并不重要,尤欢也好,尤乐也罢,只要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就好,故而他没有拆穿她。

    思及此处不由冷笑道:“多谢你的提醒,尤欢。”

    钱游闻言,已是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在他印象中尤欢自从妹妹尤乐去世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对少主,很是热情和忠心近乎痴迷,只是少主对她的态度却比以前还有冷漠,有时候他都觉得少主太过于寡淡凉薄了。

    “想什么呢,这个拿去”,夙漓将一张写有“知道了”三个字的信条递给钱游,钱游迟疑的接过信条,开口问道:“少主您就那么讨厌尤欢姑娘吗?”

    夙漓左手托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复而回道:“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的地方。”

    “啊?”钱游挠了挠脑袋。

    “一呢,不应该唤我少主,方才不是同你讲过了嘛,下次再叫错就该罚你了。”

    钱游面色一,回道:“属下知道了。”

    “二呢,不是尤欢姑娘,而是贤妃娘娘,她如今是陵越国皇上的妃子,而且已有身孕,如果她怀的是男孩,那么她以后也会是我们强劲的对手,毕竟她了解我们。”

    夙漓说完又问道:“懂了吗?”

    钱游不再问话,面色凝重的回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你退下吧。”

    “是。”

    待钱游离去,夙漓又伸手扶了扶装着画轴的木匣子,神情忧虑的默念道:“悠然你再坚持一会儿。”他还要争取一些时间。

第六十四章夙漓中毒

    次日。

    长桑朝歌朝堂上,太子夙澈得知普陀国正大举进攻北夷,极力进谏,试图说服皇上出兵。

    “父皇,如果此次我们也出兵攻打陵越,那陵越国腹背受敌,战败肯定是迟早的事啊,我们定能一雪前耻,为已故将士报仇,孩儿恳请父皇出兵攻打陵越。”

    龙椅上端坐的夙墨宫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众卿家可有什么看法?”

    宫殿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以安国公为首的大臣们都支持太子的说法,而以靖国公为首的大臣们均未发言。

    夙墨宫鹰眼巡视了一遍下面的文武百官,最后视线落在坐在轮椅上的夙漓身上,开口唤道:“二皇子可有什么意见?”

    夙漓原本低垂着的眼睑,抬了起来,看向龙椅上的夙墨宫,神情闲适,语气淡泊的回道:“回父皇,儿臣支持太子殿下所言。”

    殿内所有人闻言都哗然一片,这二皇子向来与太子殿下不和,现下怎么就赞同太子的看法了呢,就连太子夙澈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随即一脸得意,量你夙漓还有点儿眼力劲。

    夙墨宫显得更加疑惑了,半白的眉头微挑,说道:“说一下你的理由和看法。”

    夙漓并不意外众人的反应,只是嘴角微牵,仪容雅致的沉声说道:“此等多年不遇的出征时机,断不可错过,而且太子殿下正当年少,意气风发,可借此次出征,扬名立万,俘获民心,是一举两得之策。”

    “你!”太子闻言算是听明白了,夙漓是想他御驾亲征,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龙椅上的夙墨宫闻言微微皱眉,不置可否,殿内的文武百官又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最后安国公进言道:“打战之事不可儿戏,太子经验尚浅,不可莽然出征,而且”,安国公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夙漓,意有所指的说道:“老臣说个不该说的话,若太子在战场上受伤,恐怕会同二皇子一般……”,说完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惺惺作态。

    “放肆!”夙墨宫闻言眉头拧的更紧,虽然安国公的话不中听,但是不无道理,如今他年事已高,膝下就两个儿子,夙漓已是终身残疾,他不能让皇位唯一的继承人犯险。

    夙墨宫抬眼扫了一下坐在轮椅上,垂首的夙漓,其实无论是论仪态或是文韬武略,亦或是心智计谋夙漓都比夙澈更合适做皇上,只是……,夙墨宫看着不远处的夙漓双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两只手已经用力到泛白发青,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一样,夙墨宫心下不忍,抬手一挥。

    “出征之事再议,先退朝吧。”

    下朝后,太子夙澈眼神阴狠的看着夙漓和靖国公远去的背影,心下想到:好你个瘸子,坐在轮椅上还不安心,上次没把你给摔死,算你命大,哼!这次……本太子看你还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浪。

    夙漓下朝后同靖国公肖战一同去了国公府,在国公府内吃了一顿便饭,晌午时分辞别舅舅肖战,搭坐着钱游驾驶的马车回自己的府邸。

    途径闹市时,钱游感觉周遭突然有一股杀气袭来,不自觉的摆出防御姿态,但车内的夙漓却出声制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钱游,无论等下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手。”

    钱游闻言,纠结万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夙漓不受到伤害,可是又不敢违逆夙漓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赶马车。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夙漓叹了口气,出言宽慰道。

    突然从人群中飞来几根银针,天知道钱游当时多想飞身将银针截住,但是夙漓却又出声说道:“不许动!”随即一声闷哼,便没了声响。

    钱游感觉不对劲,赶紧将马车停了下来,惶恐不安的询问道:“二皇子?二皇子?”

    马车内并无回应,钱游心下大惊,但如果此时他钻进马车查看夙漓的情况,恐怕会有人趁机偷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得赶紧将马车驱到安全的地方。钱游寻思着这里离二皇子的府邸还有一段路程,但回头不远处就是靖国公府,打定主意赶忙调转车头,朝靖国公府驶去。

    靖国公府门前的小厮见二皇子的马车去而又返,不免有丝疑惑。

    “快去唤靖国公!”,小厮错愣了一会儿,看着钱游焦急的对他使眼色,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立马拔腿朝府内跑去。

    靖国公肖战听到小厮的传报后,飞快的赶到府门前,神情也是焦急,当然他也很快的察觉到了附近有杀气,心下大怒,他可从来不是受气之人,那些人竟欺负到他家门口了。

    暗用内力,朝着马车就是一掌挥去,原本好端端的马车顶盖瞬即被震的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底板和两个车轮子,立于马车头的钱游嘴角抽抽,这靖国公是出了名的动手不动口。

    车顶被掀后,可以看见马车内的夙漓,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昏迷不醒,一副身中剧毒的模样。

    “奶奶个熊,竟然下毒,钱游断后!”肖战跳上马车,一把抱起昏迷的夙漓就往府内跑去。

    钱游疑惑的重复道:“断后?”

    不远处的刺客被肖战那果断粗暴的一掌,震惊的有些发懵,别人不都说靖国公游手好闲,四处游玩,不务正业,老靖国公去世后才回朝歌继承爵位的么,怎么他今天碰见了假的靖国公?功力竟如此深厚,恐怕……他早就发现他了,刺客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准备跑路。

    钱游耳力一向灵敏,闻声才意会到靖国公肖战说的断后是何意,立马飞身朝不远处藏匿的刺客追去。

    刺客又傻眼了,这…这……区区近身侍卫的感官竟如此灵敏,轻功也很是厉害,这不,眨眼间就追到他身前了,惊得他措手不及。

    刺客拔剑与钱游交手了几个回合,明显败下阵来,准备故技重施,从袖中甩出几个银针,钱游一边挥剑挡掉,一边面色发冷的问道:“方才刺杀少主的是你?”

    刺客来不及出口狡辩,不停的射银针,钱游火大:“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刺客闻言有些心动,哪知另一个方向飞来一根银针,直插刺客太阳穴。

    “小心!”钱游还是慢了一步,并未来得及救下倒霉的刺客。

    钱游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刺客,又看了看远处隐去的身影,蹲下身在刺客身上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刺客没一会儿便断气了。

    待钱游回到靖国公府找二皇子时,肖战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嚷嚷道:“备马备马,我要去找太医!”

    钱游又是一脸抽抽,别人不知道,他钱游知道,靖国公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超许多,只是他不明白靖国公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去宫里找太医呢。

    钱游疑惑的走进房间,见夙漓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心下不由有些自责。轻轻唤了一句:“少主,属下无能,没保护好少主。”

    站在床边的钱游,看着夙漓苍白发青的脸,遥想到当初。

    十多年前,水月随小姐进宫后,他黯然神伤远走他乡参军,去惠浦做了一名戍边小卒。在军营里的**年来,因为他身无长处,体质瘦弱,言辞笨拙,军营里的士兵都喜欢欺负他,甚至是羞辱他。

    那日经常欺负他的士兵突然又想到新的法子欺负他,他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越反抗被打的越狠,他只能忍气吞声。那个士兵突然丢了一只瓦罐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朝着瓦罐撒尿,还让同伴一起撒尿,他当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逃,可是又被抓了回来,肚子也被狠狠的踹了两脚。

    他们将他的双臂架住,致使他跪在地上,那个士兵将腥臭的瓦罐递到他的嘴边,让他喝掉,他屈辱的泪水不停的下淌,求他们放过他,可是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那个士兵恶狠狠的捏住他青肿的下巴,强迫他将他们的尿液喝下,他当时无助的放弃反抗,妥协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无尽的羞辱。

    突然横空飞来一枚石子,将尿灌打碎,尿虽然洒了他一身,但是他却觉得如临大赦,还留有最后的尊严。

    随后一道暗影飞速旋转在那几个士兵之间,士兵们都纷纷倒地,适时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岁模样,长相极其俊美的小男孩走了进来,语气不容拒绝的对他说道:“钱游跟我走吧!”

    他错愣了一瞬,随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从此他便一直追随在小男孩身侧。

    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护卫,他努力变强,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天资,但是他勤奋好学,虽然他并不是最优秀的人选,但是夙漓依旧选择了他做自己的贴身近卫,对于曾经施恩与他的夙漓,他一直都是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夙漓会单单对他如此维护,对暗殿里的其他人都是冷漠淡薄,甚至是冷血无情。

    “钱游,在想什么呢?”夙漓幽幽转醒,虚弱的出声问道。

    钱游回过神,赶忙单膝跪地内疚万分的说道:“属下无能,让您受伤了!”

    夙漓发紫的唇瓣微牵,浅笑道:“我不碍事,这点儿毒还毒不死我。”

    “您明知有人偷袭,为何不让手下出手呢?”钱游语气里竟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责备幽怨。

    夙漓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柔和的光,虚弱的回道:“我想休息几天,这样正好掩人耳目。”他要争取时间去救李悠然,唯有这样,太子那边的人才不会起疑。

    钱游从来没见过夙漓如此温柔的神色,加上夙漓染了病态,谪仙般的容颜,不禁有些看痴了去。

    靖国公肖战将整个太医院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整个朝歌都知道二皇子夙漓遇刺,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只能靠汤药压制剧毒,本就腿脚不便,现下整个人都瘫了。众人皆叹:天妒英才啊,惋惜不已。

第六十五章横生暧昧

    蜀暮戍边大营。

    清晨,一处将军营帐内,火炉升烟,虽味道难闻了些,但营帐内确是暖意洋洋。

    东哥一边用热布巾帮昏迷的淳金典擦拭沾灰的脸颊,一边忧心忡忡的担心着城墙那边抵御敌军的李悠然,魂不守舍,手下的动作就没了分寸。

    意识渐渐恢复的淳金典感觉嘴唇上被人一遍又一遍的用布巾摩擦,渐渐有股血腥味溢进口腔,唇瓣也有些发疼,眉头微拧,幽幽转醒,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

    只见身侧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小兵正心不在焉的帮他擦嘴,力道有些过大。淳金典本就被马踢晕觉得丢人,现下连小兵都对他如此不上心,张嘴就说道:“你……”

    哪知他刚张开嘴巴,小兵捏着布巾的手指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东哥突觉手指插进了一处温热潮湿的洞口,回过神来,才看清自己的手指竟被淳金典含在了口中,惊得脸颊通红,赶忙将手撤了回来。

    “啊呸,啊呸,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淳金典翻坐起身,连唾几口,埋怨道。

    东哥何曾与男子如此亲密,见淳金典坐起身,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羞红着脸,连忙致歉道:“淳副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倒像有意的”淳金典得理不饶人,但怎么感觉这小兵说话怎么柔柔糯糯的,声音胜似女孩子?心中很是疑惑,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小兵低垂的脑袋瞧,奈何只能看清小兵通红的双耳,却瞧不清长相。

    东哥闻言,心中也不是滋味,她一个女孩子被一个男人含了指头都没计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斤斤计较呢,不免有些委屈:“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了”,抬起头毫不胆怯的直视淳金典的双眼。

    但下一秒,淳金典就傻了:“你…你……不是李悠然家的东哥吗?”他方才含了一个女孩子的手指,这女孩子还是李悠然喜欢的人,完了,他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俗话说得好啊,‘兄弟妻不可欺’啊,他方才是不是给李悠然带绿帽子了。

    东哥见呆坐在床上的淳金典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彻底绿了,变换之快甚是可乐,不禁掩唇轻笑出声:“呵呵呵…”。

    淳金典见东哥笑得开心,心中不免一阵郁闷,朝东哥扔了一记白眼,东哥立即止住的笑声,为何她感觉淳金典的那记白眼同李将军的神态如此相似,不禁有些惊讶之色,没了方才的羞赧之色。

    “淳副将,你何时将我家将军的白眼学得如此像模像样啊?”东哥打趣道。

    淳金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呵,他何须学那个娘里娘气的李悠然:“爷自带技能,从不模仿,也从未被超越。”淳金典又不自觉的将李悠然的金句溜了出来,自己说完都有点想扇嘴巴。

    东哥闻言又是一阵轻笑:“不仅神态像,就连说话也像呢!”

    淳金典只好无力的垂下脑袋,幽幽的说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一个多月,与李悠然同吃同住同睡,我这是被潜移默化了。”

    “额……那淳副将有没有发现我家将军什么秘密啊?”东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淳金典闻言瞅了一眼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小嘴也是圆圆的东哥,挑眉回道:“怎么?你也知道?”眼神说不出的暧昧,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揶揄。

    东哥小脸一白,难道淳金典已经知道李将军是女儿身了?

    “我…我……家将军才没有什么秘密呢!”慌乱的掩饰此地无银三百两。

    淳金典摇了摇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也是,如果那也算是秘密,那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东哥:“……”难道全营的人都知道她家将军是女人了?

    淳金典见东哥不接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还真别说,你家将军那磨牙声跟老鼠似得,一到晚上就响个不停,我刚开始啊挺不习惯的,后来倒觉得听了安心。”淳金典觉得不能总在东哥面前说李悠然坏话,要是这小丫头片子给他打个小报告,那李悠然肯定不搭理他了。

    “噗哈哈哈,真的吗?”东哥闻言,捧腹大笑,这淳副将看着倒是挺精明帅气的,哪知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子。

    淳金典纳闷了,这小丫头片子难道不知道吗?只要跟李悠然一个屋里睡过的人都知道吧。淳金典思及此处,突然想到没见着李悠然,又用眼睛四处寻找了一翻,依旧没见着李悠然的身影,疑惑得问道:“东哥,你家将军呢?”

    东哥也意识到李将军现在生死不明,她还在这儿有说有笑,神色黯淡的回道:“将军去支援城墙那边了。”

    “什么?!”淳金典闻言,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快速穿戴好铁甲头盔,取下刀架上的佩剑,准备出门,李悠然同他一起被关了几日,身上又有伤,那么虚弱,去战场不是找死么?不知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的及,便回过头问呆立在一旁的东哥。

    “东哥,李将军离开多久了?额……”

    哪知回头看到的却是东哥梨花带雨,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淳金典慌了,赶忙上前安慰道:“东哥你别哭啊,我…我错了,我不该指责你,你别哭行吗?”

    东哥鼓着小脸嘟着嘴委屈的说道:“你方才也没问人家啊,人家也很担心将军的啊!你…你快去帮将军的忙,将…将军身上还有伤!”

    “好好好,我这就去,好东哥别哭了哈,你哭的我的心怪乱的”,淳金典从小就特别怕女孩子哭,因为他娘跟他说,让女人哭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他可是立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呢。

    东哥听了淳金典慌了神说出来的胡话,脸不由的红了,眼泪汪汪含羞带怯的用小拳拳锤了一下淳金典的胸口,糯糯的开口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快去支援李将军!”

    这一记粉拳锤的淳金典虎躯一震,傻愣愣的扭头冲出了营帐。

    待淳金典离去,东哥将双手握拳置于胸前,默念的祈祷道:“李将军,淳副将你们都要平安回来啊!”

    淳金典骑在马背上,双颊上有着可疑的红晕,就连呼啸而过的寒风,也吹不散方才内心突涌的热血激情,他这是怎么了?回头一定得问问李悠然,你家东哥是不是会什么法术,竟然能驱寒,比那北夷的热酒还管用。

    城墙离军营并不远,淳金典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城墙,见士兵将士们都在休整,就是没看到李悠然的身影,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慌乱的抓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士兵,焦急的问道:“李将军呢?”

    小兵疑惑了,不知眼前这位将军问的是哪个李将军,摇了摇头,淳金典更加慌乱了,捏着小兵的胳膊,神色愤然的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识啊?我问你李悠然在哪?!”

    小兵被淳金典可怖的神情吓懵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城……”。

    淳金典更着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小兵打小一紧张就结巴,索性伸手朝城墙上一指,淳金典顺着小兵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将小兵放开,快步跑向城墙,徒留小兵傻愣愣的立在原地。

    城墙上李悠然依旧倚着鼓架坐着,身侧有士兵为她燃起的火炉,尽管火炉上炉火旺盛,但是她依旧紧紧的抱着双臂,身子瑟瑟发抖。

    待淳金典焦急的冲上城墙,看到鼓架旁面色苍白,身体蜷缩成一团的李悠然,正闭着眼睛休息,一颗悬起的心,渐渐的落回到原地。

    淳金典面带微笑的快步走向鼓架,立于李悠然身侧,他刚站定,李悠然便缓缓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淳大哥你来啦”,李悠然说完又将眼睛闭上了。

    淳金典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就着李悠然的身旁坐下,轻声的说道:“悠然你睡吧,这儿有我呢。”

    过了良久,回应淳金典的是李悠然渐渐均匀平和的鼻息声,许是染了风寒,鼻塞的呼吸,类似轻微的鼾声。

    淳金典闻声,很是安心的咧了咧嘴,目光坚定的望向,东边掩于云层中的冬日暖阳。

    普陀赤丰戍边营,望台上。

    布达旺立于高台上,伸开双臂,仰头深吸着清晨的夹杂着寒霜的空气,良久才睁开双目,目光灼灼的看向不远处的蜀暮城墙,许是昨夜未睡好,布达旺将即将一口而出的哈欠,硬生生的忍了回去,眼眶不自觉的发红湿润。

    布达旺眉头微皱,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两巴掌,哪知又一个哈欠随之而来,他不禁有些恼怒,索性一把摘掉头上用来抵御寒风的毡帽,顿时横空的冷意袭来,刺激着他的头脑,瞬间让他清醒了许多。

    这时,一个小兵攀上望台,恭敬的对布达旺说道:“布将军,大将让您与他一同用早膳。”

    布达旺闻言惊愕回头,这熟悉的声音,他已多年未曾听到了,如今这声音里多了几分男人的刚硬感。

    “加措?”布达旺迟疑的开口问道。

    那小兵唇角一勾,慢慢抬起头,笑道:“果然骗不了你。”

第六十六章路遇土匪

    “布达旺,我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告于你”,呼元加措目光定定地看着布达旺的眼睛说道。

    布达旺神情激动的望着许久未见的呼元加措,缓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准备行礼。

    呼元加措一把握住他的胳膊,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

    布达旺为难的点了点头,问道:“加措将军你此番冒险前来是为何事?”

    呼元加措松开握着布达旺胳膊的手,转过身,面朝陵越蜀暮城墙方向,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想让你今晚半夜突袭城墙。”

    布达旺迟疑的问道:“为何?”一般都是午时出战啊。

    呼元加措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情绪,沉声道:“他们的大粮仓被毁,余下的小粮仓已经消耗殆尽,现在他们已是饥寒交迫,待到夜晚十分,在夜色的掩饰下,人容易放松警惕,所以今晚半夜是攻城的最好时机,懂了吗?”

    布达旺面色复杂,连忙垂首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呼元加措见布达旺如此,复而掩去不悦,笑着说道:“布达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没变,一样的耿直……”愚钝,不过他呼元加措需要的只是一个忠实的手下,并不需要精明盖过自己的下臣。

    “呵呵呵,加措将军过奖了,倒是加措将军越发成熟睿智了,属下替大将感到欣慰。”布达旺低下头笑道,但是眼里却有一丝失落的神色。

    “嗯,时间不早了,我要回蜀暮了,还有以后打仗的时候用心一些,那李悠然现在不过是个瘦弱的伤患,你不用怕他”,呼元加措将头盔压了压,沉声提醒道。

    布达旺错然,连忙回道:“好的,属下知道了。”

    布达旺没想到,昨日将自己逼退的银甲将军,在呼元加措眼里不过是个瘦弱的伤患,但在他看来,李悠然不是可以忽视的敌人,呼元加措这般轻敌,已是犯了兵家大忌,但是他又不知如何去劝说。他一直都知道呼元加措从小心高气傲,听不得半句逆耳的话,所以终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呼元加措点了点头:“你先去准备吧,我走了”,纵身一跃,跳下了望台。

    布达旺望着呼元加措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失落更加明显,不知为何,他觉得呼元加措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暖正义高傲的少年了。

    在陵越殷都通往陵越边城蜀暮的路上,在一处树林旁的茶棚里,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格外显眼,将山涧的粗茶喝出了美酒的态势,一碗接一碗的往嘴里灌,菜包子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茶棚里烧热水的老人笑着打趣道:“客官你这是有多饥渴啊?”

    容天一闻言尴尬的笑道:“连夜赶路,一直忘了进食,再不吃东西恐怕没有体力撑到我想去的地方,救我想救的人。”后面的话越说神色越暗淡,他都不知道李悠然是否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他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茶棚老人闻言,正色的问道:“那客官您想去哪儿呢?”

    “我想去蜀暮,我的好友在打仗,我想去看看他”,容天一真切的回道。

    茶棚老人点了点头,这儿离蜀暮虽不远,但是骑马也得费时两日多,看这客官如此心急,想来是很重要的人……突然老人像想到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两手一拍,朗言说道:“客官老夫我知道一条通往蜀暮的近道,晚上定能到蜀暮。”

    容天一闻言,双目圆睁一脸期待的看着老人,老人看了一眼容天一挺直的背脊,端正的坐姿,想来是个练家子,和笑道:“这近道虽然近,但是因为之前土匪猖獗,大伙宁愿绕远点走官道,也不敢走那谋财害命的小道。”

    容天一眉头微皱,如果真遇到土匪了,他也要费时纠缠,执起茶碗又饮了一口茶水。

    茶棚老人看出容天一在为难,复而又笑道:“因为大家都不走小道,土匪也劫不到钱财,几年前就已经不打劫了,改行卖茶水了。”

    “噗,咳咳咳”,容天一闻言将口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连声咳嗽。

    “哈哈哈,客官您没事吧,您放心我这茶水干净得很,没有下药”,老人家一边往灶台里放柴火,一边打趣的说道。

    容天一面色难看的看着手中的茶碗,如果真下药了,估计他早就不省人事了,讪讪地笑道:“多谢您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老人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吟吟的走近容天一,眨巴着满是皱纹的眼睛,讨笑着问道:“客官您吃饱喝足了吧?”

    容天一点了点头回道:“嗯。”

    “那您先结账,我再告诉您近道怎么走,嘿嘿”,老人说着说着,还不忘搓了搓手。

    容天一微愣,同是做生意的,这茶棚老人倒是比他还精明,笑问道:“一共多少钱?”

    老人又是嘿嘿一笑:“一百两。”

    “什么?!”容天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样的粗茶淡饭竟要一百两,他还不如去抢呢,额……好像老人家以前就是干土匪的吼。

    老人见容天一如此震惊的模样,继续笑吟吟的说道:“老夫一看你就是有钱人,没给你下药将你洗劫了,已经算仁至义尽啦,你就好人有好心的给钱吧。”

    容天一嘴角抽抽,他身上还真没带一百两银子,只有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是在飘香楼顺来的。

    “那好吧,麻烦您帮我再打包几笼包子”,容天一只能认栽,在老人家目光如炬的眼神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

    老人接过银票,瞅了一眼上面的面额,瞬即眉开眼笑:“我就说您是有钱人吧,您真大方,我这就去给您打包包子,我也不多占您便宜,我这店里所有的包子都卖给您了,等着哈。”

    老人说完,就快步跑回灶台用油面纸装包子去了,容天一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奸不商啊,跟老人家相比,他自愧不如啊。

    趁老人家打包包子的时候,容天一给自己的汗血马喂了一些干草和水,回头看向茶棚时,嘴角又是抽抽,茶棚老人没有打包的食盒,直接将自己的布棚子给拆了,撕了一大块布,将油面纸包包裹好。

    老人忙活完,朝呆滞的容天一笑着摆了摆手,抱起布包就朝容天一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

    走至容天一身前将一个不大的布包塞进容天一手里,直接忽视容天一错愣惊愕的眼神,伸手指向一处僻静的小道,笑着说道:“顺着那条小道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如无意外,入夜前定能抵达蜀暮,哈哈哈,客官慢走哦,祝您一路顺风。”

    老人家顺手又拍了拍容天一身侧的汗血宝马,马儿被陌生人拍了屁股,惊吓的抬起前蹄,狂拉响鼻,老人家倒是不以为意,又打趣道:“你个小东西,摸了两下还喘上了。”

    容天一嘴角已经抽到不能自拔了,安抚了一下马儿,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将布包挂在身上,调转马头,朝老人拱手告别,复而又想到什么,问道:“在下见您是个人才,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日后可以合作一下。”

    老人家笑着摆了摆手:“好说好说,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独孤名北斗,江湖人称独孤大侠,哈哈哈哈。”

    容天一微愣神,他之前听府内的练功师父提起过这号人物,老人家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独孤大侠,以清扬剑驰骋江湖,可是多年前已归隐,如今竟然给他遇上了,容天一继续拱手笑道:“失敬失敬,在下容天一,时间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

    独孤北斗望着容天一策马离去的背影,总感觉容天一这名字好生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悔不当初的说道:“哎呀,看我这眼力,早知道就多坑他一些银子了,首富之子,穷得只剩下钱了,哎呀哎呀哎呀呀。”

    容天一顺着小道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小道两边的树木快速的往后退去,气温越来越冷,容天一双手冻得通红,脸颊也是红通通的,但是一想到李悠然生死未卜,他的直视前方的目光就更加坚定了几分,感觉天气也不怎么寒冷了。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月光也很是惨淡,容天一只能凭着直觉一直朝东北方向而去,途径一处密林,突然跳出几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马儿受惊停了下来,容天一眯了眯眼睛,想看清面前是何人挡道,突然一道雄厚的嗓音吼道:“赶紧把火点上!”

    没一会儿,黑夜中亮了一处火光,瞬间照亮了眼前的视线,容天一看着对面四个身形各异手持木棍铁叉的草莽汉子,嘴角又是抽抽,那个茶棚老人怎么尽是诓他了呢,说好的没有土匪呢。

    容天一横眉冷对面前的四个土匪,他现下没有时间同他们纠缠,只能速战速决。

    “咳咳,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小子也,识相的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一个长相尖瘦,个子略高的汉子粗声叫唤道。

    “对,赶紧交出值钱的东西,不然斩了你!”一个长相粗犷,个子矮小的汉子,恶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棍挥了挥,恐吓道。

    另一个长相一般,个子肥胖的汉子,拿着一把杀猪刀,也跟着叫嚣道:“快点啊,俺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三人说完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举着火把的秃头汉子,秃头汉子哆哆嗦嗦的也跟着叫唤道:“快…快交钱出来!”

    容天一嘴角又抽抽了,他怀疑这是附近的村民出来跑夜场,挣外快来了,随即面色冷漠,语气森冷的朝对面四人吼道:“给老子让开!”

    那四人没料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公子哥竟然冲他们发火,一下子都愣住了。

    “驾!”容天一双腿果断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马儿被迫朝着面前的四人直直的冲了过去,“还不让开!”

    呆愣的四人,眼见着马儿逼近自己,赶忙回过神狼狈的朝两边滚去。

    待容天一策马离去,四人骂骂咧咧的互殴了一遍,相互指责对方刚才的表现一点都不霸气,不吓人,不凶猛,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走了,最后只剩下惋惜。

第六十七章淳金典助阵

    普陀境内,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朝赤丰方向缓缓行来。

    队列前面一身戎装的李元烈和李浩然并排骑行,他们的步伐不算快,可以说很慢了。李元烈每次临近黄昏就会让士兵们扎营休息,并烹煮热食,士兵们感觉这样的行程,一点都不像去打仗的架势,虽然疑惑,但是没有谁愿意主动去询问主将原因,大家只觉得,主将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爹,前方探子来报,呼元哈尔命部下攻打蜀暮城墙,但是并未成功”,李浩然将刚刚得来的消息转述给马背上的李元烈。

    李元烈一边气定神闲的赏着两旁的青山绿柏,一边说道:“呼元哈尔还是那么心急,不过那蜀暮的守城兵还挺厉害,能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抵挡住呼元哈尔几万兵将的攻击。”

    李浩然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爹,我们什么时候抵达赤丰?”

    李元烈回过头看着自家儿子,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呼元哈尔也不想我们太早抵达赤丰,他巴不得自己一个人吞下那块大肥肉,我们呢就不与他争,哈哈哈。”

    李浩然微微一笑,他爹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天色渐暗,蜀暮城墙那头,燃起了许多火堆,照亮了附近一片苍茫大地。

    四起的火光,刺着了李悠然紧闭的双眼,幽幽转醒,发现身上披着一层薄毯,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士兵们都有些疲惫的倒靠在城墙上。

    李悠然想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和发酸的脖子,哪知扯到左臂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淳金典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嚷嚷道:“悠然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悠然看着面前满脸碳灰的淳金典手中端着一碗灰蒙蒙的不明液体,先是一脸疑惑,而后又是一脸惊恐,哑着嗓子不确定的问道:“淳大哥,你这一碗是给谁弄的?”

    淳金典倒是热情不减的将装有灰蒙蒙不明液体的碗,朝李悠然面前一递:“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李悠然刚睡醒,嗅觉还未觉醒,或是鼻塞了真没闻出哪香,见淳金典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牵强的笑答道:“香,嗯,很香!”

    “嘿嘿,这是我辛苦好几个时辰给你熬的野菜汤,你赶紧趁热喝了吧”,淳金典一边说一边将碗往李悠然嘴边凑。

    李悠然傻愣愣的看着灰蒙蒙的野菜汤,心想打仗没被干死,倒是要给他这碗野菜汤给毒死了。

    许是李悠然的表情表露出了她对野菜汤的质疑,淳金典嘟了嘟嘴:“悠然,你要是不放心,淳大哥先帮你试试。”

    李悠然闻言一脸惊恐,搞半天淳金典自个也不知道这野菜汤能不能喝,他这是在逗她呢,眼瞅着淳金典就着碗弦喝了一口野菜汤,李悠然连忙出声制止:“淳大哥你先别喝!”

    淳金典将碗挪开,砸吧了两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在李悠然审视的眼神下,点评道:“味道还不错,就是淡了点,不过啊,你现在虚,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李悠然见淳金典喝完并没有什么不良副作用,心安了许多,笑着说道:“淳大哥谢谢你。”

    淳金典见一副病态的李悠然娇弱的笑颜竟如此动人,随即大爪一挥,羞涩的回道:“这都不是事儿,你先把这汤喝了,免得待会儿打仗没力气了。”

    李悠然知道自己拗不过淳金典,伸出右手接过汤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吮着,好像舍不得一口喝掉这美味的鸡汤一样。

    许是太久没有喝到汤水了,李悠然觉得这碗野菜汤竟暖遍了她的全身心,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却喝的珍惜,在淳金典期望的眼神下,喝掉了最后一滴汤汁。

    淳金典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接李悠然递过来的空碗,突然一声嘹亮的号角传来,淳金典与李悠然二人都顿住了,淳金典皱眉说道:“敌军要攻城了!”

    李悠然闻言右手一抖,空碗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士兵们对普陀兵发号施令的号角声并不陌生,大家都慌乱拿起兵器冲上城墙,顿时城墙上一片混乱。

    李悠然在淳金典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身,幸而他们就在鼓架旁,李悠然想拿起木槌敲鼓,可是四肢却使不上力,淳金典见状连忙一把夺过木槌,神色认真的说道:“我帮你敲!”

    李悠然干裂发白的唇瓣微牵,应声道:“嗯。”

    嘭!淳金典使出浑身力气对着战鼓就是一锤子,鼓声沉闷,从蜀暮城墙一直朝普陀方向袭去。

    城墙上的士兵听到鼓声,瞬间都安静下来,等着主将发号施令。

    李悠然想开口鼓舞士气,但是此时她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一开口,无疑是雪上加霜,打击士气。

    淳金典看出了李悠然在为难,伸手拍了拍李悠然单薄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来!”

    李悠然闻言,浑身一震,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她自从参军以来,一直都是被逼着往前冲,从来没有人会照顾到她的感受,就好像她只是一件冲锋陷阵的兵器,而不是一个需要人体谅和关爱的女孩子。

    淳金典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直直的射进了李悠然的心房。

    李悠然朦胧着双眼,看着淳金典笔直伟岸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

    “众将士听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死捍卫城墙,如若城墙失守,普陀士兵的铁骑就会肆意践踏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我们的父母亲人,大家的奋勇抗敌,能换来家人的平安,国家的和平,试问大家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杀敌?”

    淳金典一番言辞振奋人心,慷慨激昂,城墙上的将士们都纷纷回道:“愿意!”

    “很好,接下来,你们按照李将军昨日安排的队形站好,严阵以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淳金典越说越起劲,完全不顾身后渐渐脸黑的李悠然。

    李悠然无奈之下拍了拍淳金典的肩膀,小声的附在他的耳边说道:“石头搬上来了吗?”

    淳金典错然回头:“什么石头?”

    李悠然闻言,面如死灰,她今天睡过头了,都没有好好跟进自己交代给士兵们的事情,而且普陀突然来袭,她都还来不及确认。

    “完了……”

    底下的士兵见两位将军交头接耳,都有些疑惑,突然有个个头略高的士兵出声问道:“将军,您白天让我们搬的石头怎么用啊?”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来许多盆口大小的石头呢。

    李悠然愣怔了一会儿,随即脸色缓和的说道:“第一波,弓箭手将带有火种的箭支射像敌军,第二波当敌人离我们只有五六米时,持长兵器的士兵负责朝他们扔石头,第三波……”李悠然突然有点想笑,也不知道那些士兵有没有把她需要的东西弄上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哑着嗓子问道:“我让你们弄的夜香弄上来没有?”

    淳金典闻言,原本义愤填膺的架势瞬间垮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高深莫测的李悠然,有点庆幸他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战友。

    “弄上来了,都在墙角放在呢”,有个将士连忙回道,他行军打仗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将领打仗要用人的粪便,虽然恶心,但是感觉效果可能会很好,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

    “嗯,那就好,第三波,当敌人攀爬城墙时,手持短兵器的人给我使劲的往低下泼粪,砸不死他们,就恶心死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咱们!”

    李悠然说完,伸手又拍了拍呆愣在一旁的淳金典,笑问道:“淳大哥你说是吧?”

    淳金典回过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笑道:“是是是!”他有点怕李悠然一个不爽,就拿粪泼他,这个将军有点可怕。

    夜幕中一浪暗涌席卷而来,布达旺领着几万普陀军队,朝着蜀暮城墙浩浩荡荡的夜行而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听见了,渐行渐近的马蹄和脚步声,弓箭手将箭头点上火,弯弓射向不远处潜行的敌军,一排又一排的火箭呈抛物线状滑落,有的射在了普陀士兵的腿上,有的被普陀士兵挡掉,还有的直直的插在潮湿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城墙脚下被烟花般的火箭点亮,大伙的视线也清晰了,方才敌军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此刻敌军都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布达旺见状,脸色大变,让士兵支起护盾,抵御箭羽。

    淳金典站在城墙上看到底下的普陀士兵前列都支着护盾,一步一步稳中有序的朝城墙这边推进,有些焦急的朝身边的李悠然问道:“悠然,他们有护盾,我们伤不了他们,怎么办?”

    李悠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两手一摊,无奈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淳金典闻言气结,看着里城墙越来越近的普陀士兵们,只能撸起袖管,搬起堆放在一旁的石头,朝着城墙底下支着盾牌的普陀士兵们砸去。

    盆口大的石块,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重力,直落落的砸在了敌方的护盾上,随即被砸的护盾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淳金典见状,欢脱的朝着士兵们吼道:“大伙给我使劲的砸!”

第六十八章飘香四溢

    士兵们都纷纷搬起盆口大的石块朝城墙底下砸去,巨大的石头雨,将底下的普陀士兵砸得哀嚎不断,护盾都纷纷掉落在地,有些普陀士兵抱头鼠钻,躲得远远的。

    布达旺脸色是越来越黑,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前方慌乱的士兵吼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普陀兵只好硬着脖子上,倒下一批,再上一批,时间一长,李悠然那边准备的石块都扔尽了,普陀兵完全没有撤兵的动向。

    李悠然眉头紧皱,扶着鼓架的手依旧使不上力气,眼瞅着城墙底下的普陀兵渐渐的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淳金典说道:“可以走第三波了”,说完便用手臂捂住了口鼻。

    淳金典得令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对着士兵们吼道:“开始泼粪!”

    士兵们得令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将不远处密封的夜香桶搬到近处,准备开封就往下倒。

    李悠然连忙制止,屏住呼吸沉声说道:“不要一桶一桶的倒,要用水瓢舀着往下浇。”

    士兵们闻言,都有些迟疑,但是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发问,赶紧寻来水瓢,等着主将发号施令。

    李悠然掩着口鼻用脚踢了踢淳金典的小腿,用眼神示意他去发号施令,淳金典苦哈哈着脸,只得对着士兵们吼道:“准备”,往城墙下瞅了瞅,普陀士兵已经开始攀登城墙了。

    淳金典再次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挥,战鼓锤响,士兵们立刻打开夜香桶,舀出一瓢瓢,飘香四溢的夜香,朝着城墙底下扬去。

    城墙底下带头冲锋陷阵的普陀士兵,为鼓舞士气,仰头高声大喊:“冲啊!杀啊!”突然凌空袭来一波不明液体,就那么直落落的掉进了他的嘴巴里,他赶紧闭上嘴巴,觉得口中味道甚是恶心,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不明液体,放置鼻头,凑近一闻,表情惊恐神情可怕,在极度气愤和恶心感的双重刺激下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将紧随其后的士兵也砸了下去。

    没一会儿,普陀士兵都哀嚎遍野,他们万万没想到陵越军竟然如此龌蹉,用粪泼他们。他们内心是拒绝的,他们甚至愿意被刀剑砍伤,也不愿被粪便洗礼,最后前排的士兵终是受不了,直接弃械而逃。

    布达旺站在远处,也闻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难闻的粪便味,也伸手掩住口鼻,心想这李悠然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很气愤,感觉李悠然这是在侮辱他。

    布达旺越想越气,最后又对着往回退的士兵们吼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可是此次下的军令,对那些被粪便恶心的七荤不知八素的士兵来说,就如同蚊虫叮咬,只痒不疼,完全忽视了暴走边缘的布达旺。

    布达旺气急,若是他再不立军威,只怕这场战真的要输了,而且输的相当难看,他可能是这整个阡陌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粪泼败的将军了。思及此处,不容多想,布达旺执在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策马向前,对着迎面退回来满是粪便的士兵,毫不手软的一刀锁喉,士兵瞬间倒地。

    “我再重复一遍,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布达旺举着染血的弯刀对着前方仓皇逃窜的士兵们大声的吼道,其实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是自己的士兵们自相残杀,但是在战场上,这却成为将士们压迫己军强制杀敌的惯有手段。

    那些被粪便熏得实在是受不了的士兵,还是不顾将领的命令,退缩不前,布达旺只好对着身后还未陷阵的士兵们命令道:“谁往后退一步,就杀谁,如有违令者,同罪论处,听到了吗?”

    布达旺身后的士兵闻言寒意心生,但都冷面的回道:“听到了!”

    “很好,今晚若攻不下此城,我相信呼元哈尔大将会让你们的家人给我布达旺陪葬!”布达旺已经发誓此战若败,他定以死谢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普陀士兵闻言,先是恐惧,而后却是满腔的斗志,他们不想战败,更不想连累父母妻儿。

    “冲啊!”

    “杀啊!”

    “杀啊!”

    …………

    城墙上的陵越兵被普陀士兵突长的士气给惊到了,李悠然也是被惊的心头一跳,随即四肢发麻,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淳金典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你没事吧,悠然?”

    李悠然想摆手说自己没事,哪知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了,连头都有些发晕,只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将军,南边那块被普陀兵强行攻克了!”一个小兵急慌慌的冲上来禀报道。

    淳金典闻言大惊,立刻回道:“走,我们去支援!”

    淳金典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鼓架旁虚弱不堪的李悠然,最终一咬牙大步朝城墙南边跑去。

    李悠然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攀爬上来的普陀士兵与城墙守兵殊死搏斗,想上去帮忙,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最后守军不敌迅猛的普陀士兵,败下阵来,被弯刀刺中,倒地不起。

    战胜的普陀士兵一眼就瞅到了鼓架旁的李悠然,面色阴狠的举着弯刀朝李悠然走来,能刺杀敌方主将,可是一等功军功啊。

    附近的守兵都在极力和其他攀爬上来的敌军打斗,没人意识到他们的主将已面临危险。

    李悠然视线模糊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普陀士兵,想躲开普陀士兵嗜血的攻击,奈何身子却软成了泥,动弹不得。李悠然的心拔凉拔凉的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临死前弯刀划破皮肉的痛苦。

    哪知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一声一声普陀士兵的哀嚎。

    李悠然努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一个蓝色的身影将她掩于身后,身形快速的抵御普陀士兵迅猛的攻击。

    李悠然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可是视线突然一黑,她便没了意识,软趴趴的朝身后倒去。

    砰地一声,与普陀士兵打斗的容天一慌忙回头,发现李悠然整个人已经睡躺在地上了,心中焦急万分,一把夺过普陀士兵手中的弯刀,招式狠绝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急忙转身查看李悠然的伤势,容天一发现李悠然的左臂有一处化脓的刀伤,伤口已经感染,现下李悠然面色苍白,浑身发烫,陷入深度昏迷。

    容天一又急又心疼的唤了几声李悠然,可是李悠然完全没有反应,眼下他们都身处战乱之中,得先离开才能想办法救治李悠然。容天一打定主意一把打横抱起李悠然,准备撤离。

    这时,淳金典穿过打斗的人群,钻了过来,想从容天一手中抢过李悠然。

    “你是谁?放下他!”淳金典手持长剑一个飞身,剑刃直抵容天一的脖颈,厉声喝道。

    容天一眉头微皱,态度强硬的回道:“不放!”

    淳金典见昏迷的李悠然被一个突现于战场的陌生男人抱在怀里,不知是敌是友,直觉告诉他不能任由此人将身为主将的李悠然抱走。

    “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淳金典说话间剑刃快速的滑向容天一的脖颈,容天一连忙侧首往后一仰,险险的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快放下他,不然休想活着离开!”

    淳金典说着又是一剑刺向容天一的脖子,容天一双手都抱着李悠然,只能尽量躲避淳金典的攻击,心中又急又怒。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容天一冷声说道。

    淳金典置若罔闻,态度坚决的说道:“你赶紧将他放下,兴许我能让你活着离开!”

    “狂妄!”容天一见淳金典身后正有两个普陀士兵鬼鬼祟祟的准备偷袭淳金典,他眼睛微眯,突然改退为进,朝淳金典袭来,淳金典本欲出剑去挡,可是李悠然在容天一怀里,他怕伤了他,只好往后退去。

    准备偷袭淳金典的普陀士兵见机,亮出弯刀,面色狰狞的朝淳金典砍去。

    淳金典突觉身后有杀气,连忙挥剑挡下强劲的攻势,容天一见淳金典被普陀士兵缠住脱不开身,唇角一勾,冲着淳金典戏谑道:“管好你自己,守好你的城墙,人我先带走了!”

    淳金典焦急的看着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动作灵敏的穿过交战的人群,快步朝城墙下走去,奈何普陀士兵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一直想抹他的脖子。淳金典气急,挥剑的手,强加几分力道,面色凶狠的挥砍惹怒他的敌人。

    普陀士兵不敌,纷纷倒地,淳金典才得空朝城墙下望去,只见一身蓝袍的男子骑在马背上,用腰带将昏迷不醒的李悠然系在身后,策马朝蜀暮戍边大营的方向而去。

    远远看去,好似一对亡命鸳鸯,在苍凉的灰白大道上策马奔腾。淳金典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幅画面,心中的担忧消减了大半。现在回想起来,那男子甚是焦急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很在意李悠然。可是为何李悠然从来未和他提起过,这么**人物呢?

    城墙上依旧是战乱一片,两军战士浴血奋战,谁都不愿让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冰冷的利刃,滚烫的鲜血,鲜活的生命,死亡的气息……

第六十九章痴梦破碎

    蜀暮战乱一片,陵越殷都,依旧是和平安宁,一片繁华景象。

    没有人意识到边境战事吃紧,边防岌岌可危。开店的生意兴隆,街道上的人流络绎不绝,就连路边的乞丐也是一脸惬意的窝在角落里打盹。

    在人群中一个打扮艳丽,身着水红夹袄襦裙的妙龄女子,身后紧跟着两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在殷都闹市里的各个门店内溜转。每每走出一家店铺,两个丫鬟的手中就会多上几件物件。

    不到一个时辰,两个丫鬟已经不堪重负,在寒冷的天气里,额角上竟流淌着许多细汗。

    余秀儿神情悠然的在人群中穿梭,这儿瞧瞧哪儿看看,好似什么都好奇一样。两丫鬟跟在她身后,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的跟上。

    突然略拥挤的道路被一辆马车给挤开了,马车低调精致,马夫眉眼端正,余秀儿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马车从余秀儿身边经过的时候,车帘被撩开了一角,但很快就掩上了。就那么一眼,余秀儿便认出了马车里的人,她紧盯着马车朝不远处的福满楼驶去,最后在福满楼门前停下。

    马车里的人神色闲适的跳下马车,朝福满楼大门走去。福满楼的掌柜连忙满脸堆笑的上前恭迎贵客,待那人背影消失不见后,余秀儿才回过神来,今日个真是个好日子,竟然碰见了太子。

    余秀儿两只杏眼一转,语气不善的对着身后的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先把东西拿回去,我再去买点胭脂。”

    两个丫头闻言,如临大赦,连连点头称好。待两个丫头走远,余秀儿便抬步朝不远处的福满楼走去。

    掌柜一见余秀儿那身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也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余秀儿扫了一眼大厅没见到凌瑞阳的身影,一脸高傲的对老板说道:“我要在这儿最好的厢房内吃饭。”

    老板闻言,一脸为难,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说道:“客官您来的不巧,今儿个这最好的包厢已经有人了,要不给您安排个差不多的?”

    余秀儿沉吟了一会儿,想来应该是给太子占了,倒也不生气,和笑着说道:“那你就给我安排一个离最好厢房近的包厢给我吧。”

    掌柜见这位富太太也不较真,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带着余秀儿上了二楼,经过天字厢房,走进了地字厢房,两个厢房只有一墙之隔。

    掌柜的为余秀儿倒了一杯茶水,问道:“您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醉鹅、熊掌都挺不错的。”

    余秀儿抿唇一笑:“都行,我只要最好的,你们这儿的招牌菜每样都来一份吧。”反正现在她是容府媳妇,虽然容天一捐了大笔家产,但是吃这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掌柜的很是开心的出了厢房,临走前轻手轻脚的给余秀儿将房门掩上。

    待掌柜离去,余秀儿立马鸡贼的贴在墙上,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但是听不真切。余秀儿只好一边听一边移动位置,以便能听清楚些。哪知屁股后面的桌案上放着一盆盆景,被她不小心撞倒了。

    盆景应声落地,一声不大不小的破碎声,将隔壁谈事的二人打断,成功引起了凌瑞阳的注意。

    掌柜闻声也是快速的赶到现场,推门而入见自己花钱买来用来装饰的盆景被余秀儿打碎,甚是心疼,但是又不敢指责。只好一边捡着破碎的瓷盆,一边念叨着:“我的盆景啊,多可惜啊,我寻觅多时才找到这种耐寒又耐看的盆景啊,怎么就说碎就碎了呢,啊?”

    余秀儿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但是随即不屑的说道:“不就一个破盆景么,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行行行,你也别再演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掌柜一听,瞬即破涕为笑:“好说,好说,五十两!”

    “什么?!”余秀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只要五十两,掌柜还整那么大动静,余秀儿瘪了瘪嘴,特鄙视的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甩给掌柜:“再拿九个盆景过来,我要摔个够!”

    掌柜的看了看银票,又两眼发懵的看向余秀儿,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啪啪啪,门外传来几声掌声,随后走进来一个人笑着说道:“秀儿姑娘果然大方!”

    余秀儿闻声回头,面带娇羞的看着面前,玉冠束发,一身浅金色长袍的凌瑞阳。

    掌柜见天字房的客人竟也认识这位姑娘,随即面带笑容的说道:“两位客官慢慢聊,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赶紧溜之大吉,出门又顺手将房门给掩上了。

    自从上次***爱后,余秀儿每每想到那一刻的画面,心中总是会掀起不小的涟漪。余秀儿低下头,羞涩的绞弄这手中的绣帕,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和过肌肤之亲的男子。

    “方才你可有听见什么?”凌瑞阳出声问道,眼底藏不住的冷意。

    余秀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贵为天之骄子,肯定不喜欢被人偷听。

    凌瑞阳不接话,冷着脸坐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上,拿起茶杯准备倒茶。余秀儿见状,赶忙上前,提起茶壶,自顾自的为凌瑞阳斟茶。

    “太子,这种小事还是让民女代劳吧”,余秀儿一脸讨巧卖乖。

    凌瑞阳闻言眉头微挑,抬眼看向余秀儿的脸,面颊粉红,双眼含春,一副春心荡漾的少女模样。想来这余秀儿虽嫁做人妇,还对他恋恋不舍,一想到自己染指了朋友的小妾,凌瑞阳心中莫名的兴奋。

    余秀儿将茶杯递给凌瑞阳,凌瑞阳一边盯着余秀儿的脸一边伸手接茶杯,余秀儿发现凌瑞阳一直盯着她看,心神一乱,端茶杯的手微抖,茶水就荡落在了凌瑞阳的大腿上。

    余秀儿慌了神,赶忙伸手去擦。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凌瑞阳的大腿根部,凌瑞阳一言不发,任由余秀儿在他身上动作。

    余秀儿见凌瑞阳并未出言制止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纤手穿过袍角,稳稳的抓住了雄起的物什,凌瑞阳闷哼出声,克制不住的一把将余秀儿拉进怀里,低头狠狠的吻住了余秀儿微启的红唇。

    两人在酒楼的包厢里缠绵,既惊险又刺激,余秀儿像猫儿一样的娇-喘,直挠凌瑞阳的最后的理智。

    凌瑞阳一手挥掉饭桌上的家具,将余秀儿半个身子面朝饭桌压在桌面上,准备提枪上阵。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余秀儿心下大惊失色,想爬起身,但是凌瑞阳却伸手死死的按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朝着余秀儿翘起的雪臀就是一巴掌。余秀儿吃痛,眼眶犯泪,死死的咬住嘴唇,很怕被人撞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叩叩叩,敲门声又传来。

    凌瑞阳不耐烦的怒吼道:“滚!”

    门口的掌柜很怕里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他酒楼的声誉,但是又不敢贸然闯入,一时记得在门口直打转。

    凌瑞阳见门口人影晃动,火气更大:“还不快滚!”

    这一声虽然没吓走掌柜,但是却引来了凌瑞阳的侍卫,侍卫立马将掌柜驱赶走了。

    门口情景后,余秀儿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扭头对着身后压着自己的凌瑞阳娇声说道:“殿下请您温柔点。”

    凌瑞阳唇角一勾,邪魅的笑道:“你这么浪,容天一他知道吗?”

    余秀儿闻言身子一僵,委屈的说道:“他并没有碰我。”

    凌瑞阳一边动作一边心不在焉的疑惑道:“哦?”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我”,余秀儿一边娇-喘一边含泪说道,好似在控诉委屈,更像是向凌瑞阳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他为何要娶你?”

    “嗯…那日他将我抱回府中,嗯…大家以为是他……嗯。”

    “哦?看来容天一还是一个挺有情义的人嘛?”

    余秀儿闻言心中有一丝酸涩滑过,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嗯?怎么?我不够卖力?你个浪货竟然分神?看我怎么罚你!”

    凌瑞阳说完,给了余秀儿狠狠的一击,余秀儿腹中一阵闷疼,连声求饶,奈何凌瑞阳似乎很喜欢余秀儿这种欲拒还迎的样子,又是狠狠的一击,余秀儿心下发愫,她肚子里还有个胎儿呢。

    “太子您温柔点行吗?”余秀儿带着哭腔哀求道。

    凌瑞阳依旧凶猛,戏谑道:“怎么?知道难受了?”

    余秀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哭着说道:“我…我……怀孕了!”

    凌瑞阳闻言一下就停住了动作,快速离开余秀儿的身体,冷漠的问道:“谁的?”

    余秀儿闻言错愣了一会儿,继续哭诉道:“还能是谁的啊,我只与太子您一人欢好过,秀儿敢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

    凌瑞阳双眉微皱,为发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余秀儿。

    “太子,民女现在怀有身孕,不出几个月就要显怀了,如今容天一又去了蜀暮,民女怕……”

    余秀儿话未说完,就已泣不成声,好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等着凌瑞阳出言安慰。

    哪知林瑞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余秀儿布满红潮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谁允许你怀本宫的孩子了?!”林瑞阳阴冷的质问道。

    余秀儿被凌瑞阳那一巴掌彻底打懵了,一脸震惊的看着凌瑞阳面无表情的质问自己。

    “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余秀儿红肿的脸上,打的余秀儿两眼发晕,口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笑话,本宫会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贱婢怀的孩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余秀儿泣不成声,连连摇头:“民女不敢!”

    凌瑞阳伸手一把捏住余秀儿的脖子,面色阴冷的说道:“不敢!本宫看你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本宫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便将因为窒息面颊充血的余秀儿甩开,像扔一件嫌弃至极的物件一样。

    余秀儿闻言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难道她真的错了?她好怨自己没有生在一个家世显赫的家庭,没有当高官的爹,不然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凌瑞阳现在杀了余秀儿的心都有,但是碍于余秀儿现在的身份,还有现在所处的环境,他不敢轻易杀人,只是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扭着余秀儿染血的下巴,冷声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余秀儿正视着凌瑞阳冰冷的眼睛,以为他可能会改变主意,心中竟有一丝期待。

    “一条,你自行堕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且饶你一命。”

    余秀儿闻言,心如坠冰窖,冷的发疼。

    凌瑞阳很满意余秀儿的反应,唇角一勾凑到余秀儿耳边,轻声说道:“另一条,一尸两命!”

    惊恐、害怕顿时涌上余秀儿的心头,惊的她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到底招惹了什么?比野兽更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凌瑞阳走后,余秀儿如同丧尸一般,僵硬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穿戴好衣裳,擦拭掉唇边的鲜血,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用布巾遮住红肿的脸颊,在厢房里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脚步凌乱的离开福满楼朝着殷都一家药店走去。

第七十章相思红豆

    自从容天一去了蜀暮后,容倾城在院子里憋的慌,坐立不安。

    碧落见自家小姐如此,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前几日听说街上有人卖雪兔,通体雪白,双眼像红宝石一般,还通人性,很是可爱。

    “小姐,我们去街上逛逛,散散心吧?”碧落扯了扯容倾城粉红色的夹袄袖,轻声问道。

    容倾城十指交叉托着小巧的下巴,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院落,心里莫名的惆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问道:“碧落,你说哥哥到蜀暮没有?”

    碧落有些为难,出言安慰道:“小姐,少爷他自小就爱游历四方,你不必担心啦。”

    容倾城粉唇一撇,秀挺的鼻头微皱,不满的反驳道:“谁担心他啦,他不告而别,我才不想他呢,我……我担心的是李将军。”

    容倾城说着交叉的十指松开,双臂交缠在一起,将整个头都倒靠在手臂上,神情忧伤的说道:“不知……他是否安好?”

    一想到李悠然如今生死未卜,容倾城的心就揪在一起,紧的发疼。几日下来,原本饱满红润的鹅蛋脸,硬生生的愁成了瓜子脸,但依旧貌美如花,额间殷红的花钿衬着白净如雪的愁容,活脱脱一个惹人怜的忧美人。

    碧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家小姐这是犯了相思病啊,碧落好似又想到什么,语气略微激动的提议道:“小姐,我们去寻相思豆吧!”

    容倾城闻言来了兴趣,歪着头疑惑的问道:“相思豆?”

    “相思豆顾名思义就是解人相思苦的豆子”,碧落笑着解答道。

    “真的能解相思?”容倾城虽不太相信,但是却直起身子,整个人又有了些生气。

    “奴婢不知哦,毕竟奴婢没犯过相思病”,碧落掩唇偷笑道。

    容倾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气呼呼的跳下软榻,欲打碧落,碧落赶忙提起裙摆就往屋外跑去。

    “你站住,竟敢笑话本小姐!”容倾城也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来啊来啊,小姐若是追到我,怎么打都行!”碧落回过头朝着追出门外的容倾城做了一个鬼脸。

    容倾城气结,这丫头真是被她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少得意,本小姐不追到你,就不姓容!”

    碧落,见容倾城又有了往日的生气,心里也舒坦了许多了,娘跟她说过,人的心情会影响身体,她不想容倾城生病,因为这么好的主子,她要一辈子守护她。

    “小姐,你气得嘴巴都歪了,哈哈哈”碧落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说道。

    容倾城闻言一脸惊恐的摸了摸嘴巴,没歪啊,再看看不远处笑得直不起腰的某人,也被自己的傻气给弄笑了。

    “臭碧落,你给我站住!”容倾城张牙舞爪的跑向碧落。

    碧落却直直的往出府的侧门处跑去,容倾城也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大街上人影窜动,碧落站定后,冲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容倾城说道:“小姐注意形象哦!”

    容倾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碧落骗出了府,又好笑又好气的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碧落,不敢失了仪态。

    碧落见容倾城停了下来,以为她要反悔回府,赶忙继续往前走去。

    “小姐我们都出来了,就走走嘛!”

    容倾城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慢慢的走向碧落:“坏丫头!”

    可是没走两步,路上的行人便被容倾城的美貌所吸引,有的人驻足欣赏美人,有的跟着美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和迎面失了神的人撞在一起,还有人时不时的发出惊叹,殊不知眼前人就是陵越国第一美人,首富之女,容倾城。

    容倾城被路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打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不反感,倒是碧落,不知从何处买来一顶带纱帘的帽子,不待容倾城反应过来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碧落扯着嗓子朝路边围观的众人吼道。

    路人见看不到美人容颜,都兴趣恹恹的散去。

    “臭丫头,叫你戏弄我!”容倾城猝不及防的一把扭住碧落的脸颊,气呼呼的说道。

    碧落立马嗷嗷求饶:“疼!疼!小姐你先放手,我有话跟你说啊!”

    容倾城也不是真心想责罚碧落,闻言便松开了手,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碧落一把握住容倾城的两支手腕,嘟着嘴巴说道:“小姐脾气那么火爆,小心嫁不出去的!”

    “你!”容倾城闻言欲伸手掐碧落揶揄的小脸,哪知手臂被碧落死死的握住,动弹不得,只能低声吼道:“臭丫头,你放开我!”

    碧落置若罔闻,对着气呼呼的容倾城笑着说道:“小姐,我们去寻相思豆!”

    不等容倾城反应,碧落便拉着容倾城的右手朝不远处的药店跑去。

    容倾城隔着白纱对着碧落的后脑勺直翻白眼,这臭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不过她就喜欢这样子的碧落,真实可爱不做作,不像余秀儿。思及此处容倾城就郁闷,一想到小时候狐假虎威的余秀儿,她就讨厌。

    碧落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将容倾城拉到一旁躲了起来。

    容倾城不知碧落为何像做贼一样,躲在药店的一旁。

    “碧落,怎么……”

    “嘘!!”碧落立马捂住容倾城的嘴巴,示意她别出声。

    容倾城脸黑的噤了声,顺着碧落的视线,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药店柜台那儿疑神疑鬼的跟掌柜说话,最后拿着一包药转过身。

    “余秀儿?”容倾城疑惑的出声说道,碧落依旧一脸紧张的示意她不要出声。

    虽然余秀儿用丝巾遮住了脸,但是那走路的扭腰腰臀的姿势,她们二人远远就看得出来。

    待余秀儿疾步离去,碧落又拉着容倾城走进了药铺。

    老板看着又有一位客人蒙着脸进来,一脸疑惑,这姑娘不会也是要买什么见不得人的药吧。

    碧落直接就走到柜台,对着老板问道:“老板,你这儿有相思豆吗?”

    老板闻言,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原来是个犯相思病的小姐,笑着应道:“有有有,客官稍等,我去取。”

    容倾城见老板转身去拿药,小声的附在碧落耳边嘀咕了一句,碧落明了的点了点头。

    “客官,这是你们要的相思豆”,老板递过来一只布袋,碧落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多多颗红豆,站在碧落身后的容倾城也看到了,疑惑的问道:“相思豆是红豆?”

    “是的客官!”老板笑意盈盈的回道。

    碧落也点了点头,笑道:“小姐你平时书都白看了么?”

    容倾城闻言,嘴角一抽用力掐了一把碧落的胳膊,碧落吃痛的小脸都拧巴了。

    药店老板见状,忙问道:“这位姑娘可是犯了什么隐疾?”

    碧落一个大白眼翻了一般,随即连连点头,容倾城憋笑的肩膀直抖。

    “老板你眼里真好,我可能犯了和刚才那位姑娘一样的病,不知您能不能也给我开一副药啊。”碧落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问道。

    老板闻言先是不可置信,而后为难的说道:“那是客人的**,我不方便透露啊。”

    碧落闻言回头与容倾城对视一眼,容倾城又捏了一下碧落的胳膊,碧落吃痛直嚷嚷:“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老板以为眼前的姑娘,放弃打探别的客人的**了,心中舒了一口气,他可是收了方才那位姑娘不少银子,帮忙保密的。

    嘭的一声,碧落一脸傲娇的掏出一只满满的钱袋,拍在柜台上,但是内心是心疼的,可是不听小姐言,吃苦在后面,哎。

    掌柜眉头微皱,这姑娘是想用钱收买他?可是这碗口大的钱袋顶多只能装五六十两银子吧,方才那位姑娘可是给了他两百两啊。

    “姑娘您别为难我了,我答应别人的事,要信守承诺”,老板很是认真的说道,但是手却伸向了钱包,见碧落圆睁着眼睛瞪他,他才义正言辞的解释道:“我只拿卖红豆的钱。”

    老板说着便打开钱袋,掏出一锭个头不小的……

    “金子?!”老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碧落好笑的看着掌柜见钱眼开的模样,不屑的笑道:“老板给我来一贴方才那姑娘的药呗。”

    老板一把抱过钱袋,掂了掂,这得有六十两的黄金了吧,赶忙狗腿的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去拿!”

    碧落回头,容倾城只是含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碧落在心里默默的流泪,这少爷是败家子,这小姐也是个败家娘们啊,不把钱当钱,哎。

    老板很快就拿着一副包好的药递给碧落,并好心的嘱咐道:“这药性猛,见效快,姑娘多兑点水!”

    碧落和容倾城二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后碧落又吃痛的问道:“额……老板这是什么药?”

    老板收了金子,很是爽快,言简意赅,简单明了的告诉面前的二位姑娘:“这是强效堕胎药。”

    “什么?!”碧落和容倾城闻言都惊讶出声。

    老板以为两位姑娘没听清,又耐心的重复道:“这是堕胎药啊,方才那位姑娘怀孕快两个月了,说丈夫跟人跑了,她自己也不想留着负心汉的孩子,所以就到我这儿买了药滑胎。”

    容倾城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拉起碧落的手臂就往店外走,碧落突然被拉走,除了先前拿在手上的红豆,那副堕胎药还没来得及来上。

    “小姐,还没拿药呢!”

    容倾城一边快步往容府走去,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嗔道:“你小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碧落嘴角抽抽的说道:“小姐你声音可以更大点。”

    容倾城闻言脚步一顿,发现周遭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俏脸一红,拉着碧落拔腿就跑,幸好戴了帽子,不然就糗大了。

第七十一章趁夜出城

    蜀暮戍边大营,一处营帐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记忆深处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

    李悠然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睛,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菜包子味,意识也渐渐的回笼。

    东哥将热腾腾的野菜包子用碗装好,放在桌子上,回头看见李悠然鼻翼张合,一脸欣喜的叫道:“将军你醒了啦?”

    李悠然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因为梦醒了就闻不到菜包子的味道了,一脸可惜的望着脑袋上方的帐篷顶,闷闷不乐。

    “将军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来吃包子吧!”东哥说着将桌子上装有野菜包子的碗端到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眼瞅着冒着白气的包子,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用力过猛,扯到了左臂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东哥立马上前一只手搀扶着李悠然坐好,略带责备的说道:“将军你可长点心吧,别总是冒冒失失的。”

    李悠然讪讪的笑道:“嘿嘿,不碍事,快给我包子,我饿!”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向东哥讨要道。

    东哥无奈的笑道:“给,慢慢吃,我去给将军倒杯热茶过来!”

    东哥将碗递给李悠然后,就转身去倒水,倒完水端着茶杯一边走一边,说道:“将军这野菜包子是容公子带来的,他说知道你没饭吃了,专门给你带的。”

    李悠然吃着味道熟悉的野菜包子,一脸满足,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还真有心!”

    东哥笑吟吟的将茶杯递给李悠然,好奇的问道:“将军你和容公子关系很好啊?我看他对你可上心了!”

    李悠然啃包子嘴有些僵,赶忙喝一口热茶顺顺,将空掉的茶杯递还给东哥,又伸手抓起一个野菜包子,快速准确的塞进了东哥的嘴里。

    “先吃包子,吃饱了再说!”李悠然看着东哥圆瞪的双眼,也是笑意盈盈的啃起了包子。

    她不傻,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抹蓝色身影应该就是容天一,容天一竟然不远千里来给她送吃的,这份情义是极好的。

    东哥也是饿极了,李悠然给她喂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都吃光了,才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感叹道:这野菜包子味道不错。

    “嗝……将军我有个事告诉你”,东哥突然想到先前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打着饱嗝出声说道。

    “嗝……什么事啊?”李悠然也是饱嗝连连的问道。

    “您不是左臂受伤了嘛,当时容公子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的伤口已经发炎生脓了,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容公子他却面色如常的吩咐我准备绷带和金疮药,然后……”东哥说着突然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瞧着二郎腿的李悠然。

    李悠然疑惑的侧头回望着东哥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咧?”

    东哥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然后啊,容公子一把撕开您的袖口,将嘴巴覆在您化脓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马上将带血的脓液吐在地上,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都是鲜血后,容公子才住口。”

    东哥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悠然是什么反应。

    “呕……”,东哥嘴角抽抽的看着李悠然,面色难看的趴在床边干呕。

    “东哥,我刚吃饱饭呢,你就来恶心我!”虽然李悠然嘴上在埋怨东哥,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浮现了几许可疑的红晕。

    东哥见李悠然干呕完,还一脸嫌弃的埋怨她,嘴角抽的更厉害,心叹容公子对自家将军的那份心意,就像对牛弹琴。

    “他人呢?”李悠然略微心虚的问道。

    “谁啊?”东哥舌头快于大脑,疑惑的问道,见李悠然郁闷的大翻白眼,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容公子啊?”

    “不然呢?”

    “容公子他去城墙那儿支援了。”东哥说完略带歉意的吐了一下舌头。

    李悠然纳闷了,问道:“他又不是将士,去那凑什么热闹?”

    东哥闻言一脸嫌弃的斜视李悠然,谁要是喜欢她家将军,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某人完全就不记得别的人好,还把别人当智障。

    “昨日夜里将军梦魇,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在一旁照看着将军的容公子,见将军您在昏睡中都心系城墙,很是动容啊,附在您耳边轻声安慰了几句,便毅然决然的出了营帐,奔赴前线了。”

    东哥语速轻快的说完,看着李悠然愣怔的样子,继续说道:“没一会儿,您就睡踏实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额……他还活着吧?”李悠然不确定的问道。

    东哥双手一摊,缩了下脖子,一副我不知道的神情。

    “好吧,那我去看看”,李悠然说着就想抬腿下床,东哥连忙上前制止。

    “容公子说了,有他在,你放心!”

    李悠然有些气虚,一把揪住东哥圆圆的脸蛋,语气威胁的说道:“小丫头片子,到底听谁的话啊?”

    东哥死死的咬着牙关就是不喊疼,眼神倔强的瞪着李悠然,李悠然只好无奈的松开东哥发红的脸颊。

    “我不能连累他”,李悠然神色黯然的轻声说道。

    东哥闻言眼眶一红,她不想将军带病上战场,不想将军死在战场上,可是她更不想将军难过。

    东哥突然单膝跪地,活脱脱一副大义泯然的士兵模样:“将军东哥和你一起去,求将军不要阻止!”

    李悠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倔强的东哥。

    东哥搀扶着李悠然准备出营帐,哪知大营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还有欢呼声,李悠然双眼发亮,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心里越着急,脚步显得越凌乱,东哥都有点跟不上李悠然的步伐了。

    李悠然在东哥的搀扶下,狂奔到大营门前,营门前容天一立于马背上,一身满是血污的蓝色长袍,在营阵前格外显眼,凌乱的青丝披散在脸侧,肩头,后背,许是打斗之时弄掉了发簪,才让满头的青丝,随风肆意的缠绕在眼前。

    并驾齐驱的淳金典显得狼狈多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头盔也早已不知去向,脏乱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李悠然见淳金典如此,赶忙上前查看淳金典的伤势,目不斜视的从容天一眼前经过,彻底的无视了某人僵在脸上的微笑。

    “淳大哥,你哪里受伤了?”

    “淳副将,你没事吧?”

    李悠然和东哥不约而同的关切询问道,淳金典闻言本来想回答的,但是看见东哥圆圆的脸蛋和担忧的双眼,脸一红撇过脑袋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事儿!”

    李悠然一脸懵逼,这淳金典是在害羞?他竟然看到东哥会害羞?乖乖,东哥还是未成年啊,这小子竟然想老牛吃嫩草?错然回头看向也是一脸含羞带怯的东哥,额……李悠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家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吗?

    “我想淳副将的**可能被刺到了!”容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李悠然和东哥都听得清楚。

    淳金典闻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愤怒的朝身边的容天一吼道:“关你什么事!”

    吼完又红着脸急切的对着李悠然和东哥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啊!”

    “哎,我说的都是事实!”容天一说完便姿态优雅的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朝大营内走去,谁叫他碍了他的眼。

    李悠然和东哥良久沉浸在容天一那句‘**被刺了’,听到淳金典慌乱的解释,东哥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柔声安慰道:“淳副将不必介怀的。”

    “哈哈哈哈……”,李悠然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朝大营内走去的容天一听到这么魔性的笑声,后背一僵,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子的人?

    李悠然本就身子虚,哪知笑得忘我,脚下一软,便‘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在地上也是卷着身子笑个不同,淳金典整个脸比抹了黑漆还黑,李悠然是故意的吧,竟然当着东哥的面这样笑话他,他欲哭无泪啊。

    东哥也是嘴角抽抽的看着倒在地上,不顾形象大笑不止的自家将军,幸好别人都不知道她家将军是个女的,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可是下一秒,李悠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容天一去而又返,伸手一把将李悠然从地上扯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了一起,李悠然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心里的小鹿也跟着乱撞,想着用什么力道推开容天一比较好。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身子便腾空了,容天一打横将李悠然一把抱在怀里,大步朝着营内走去,徒留营门前一脸震惊的东哥和一脸呆滞的淳金典,以及唏嘘一片的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李悠然我在容天一的怀里,感觉自己此时特别的小巧伊人,不喊也不叫,一脸享受的将头靠在容天一的肩头,任由容天一略带桂花香的青丝扶挠着额头脸颊。

    原本也是一脸惬意的容天一,突然眉头一拧,胸腔微震。

    “李悠然,你多久没洗头了?”

    李悠然尴尬的睁开眼睛,只是呵呵的傻笑并不回答。

    容天一强忍住想把李悠然扔出去的冲动,加快脚步朝李悠然的营帐内走去。

第七十二章对牛弹琴

    蜀暮戍边大营,一处营帐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记忆深处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

    李悠然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睛,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菜包子味,意识也渐渐的回笼。

    东哥将热腾腾的野菜包子用碗装好,放在桌子上,回头看见李悠然鼻翼张合,一脸欣喜的叫道:“将军你醒了啦?”

    李悠然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因为梦醒了就闻不到菜包子的味道了,一脸可惜的望着脑袋上方的帐篷顶,闷闷不乐。

    “将军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来吃包子吧!”东哥说着将桌子上装有野菜包子的碗端到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眼瞅着冒着白气的包子,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用力过猛,扯到了左臂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东哥立马上前一只手搀扶着李悠然坐好,略带责备的说道:“将军你可长点心吧,别总是冒冒失失的。”

    李悠然讪讪的笑道:“嘿嘿,不碍事,快给我包子,我饿!”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向东哥讨要道。

    东哥无奈的笑道:“给,慢慢吃,我去给将军倒杯热茶过来!”

    东哥将碗递给李悠然后,就转身去倒水,倒完水端着茶杯一边走一边,说道:“将军这野菜包子是容公子带来的,他说知道你没饭吃了,专门给你带的。”

    李悠然吃着味道熟悉的野菜包子,一脸满足,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还真有心!”

    东哥笑吟吟的将茶杯递给李悠然,好奇的问道:“将军你和容公子关系很好啊?我看他对你可上心了!”

    李悠然啃包子嘴有些僵,赶忙喝一口热茶顺顺,将空掉的茶杯递还给东哥,又伸手抓起一个野菜包子,快速准确的塞进了东哥的嘴里。

    “先吃包子,吃饱了再说!”李悠然看着东哥圆瞪的双眼,也是笑意盈盈的啃起了包子。

    她不傻,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抹蓝色身影应该就是容天一,容天一竟然不远千里来给她送吃的,这份情义是极好的。

    东哥也是饿极了,李悠然给她喂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都吃光了,才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感叹道:这野菜包子味道不错。

    “嗝……将军我有个事告诉你”,东哥突然想到先前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打着饱嗝出声说道。

    “嗝……什么事啊?”李悠然也是饱嗝连连的问道。

    “您不是左臂受伤了嘛,当时容公子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的伤口已经发炎生脓了,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容公子他却面色如常的吩咐我准备绷带和金疮药,然后……”东哥说着突然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瞧着二郎腿的李悠然。

    李悠然疑惑的侧头回望着东哥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咧?”

    东哥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然后啊,容公子一把撕开您的袖口,将嘴巴覆在您化脓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马上将带血的脓液吐在地上,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都是鲜血后,容公子才住口。”

    东哥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悠然是什么反应。

    “呕……”,东哥嘴角抽抽的看着李悠然,面色难看的趴在床边干呕。

    “东哥,我刚吃饱饭呢,你就来恶心我!”虽然李悠然嘴上在埋怨东哥,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浮现了几许可疑的红晕。

    东哥见李悠然干呕完,还一脸嫌弃的埋怨她,嘴角抽的更厉害,心叹容公子对自家将军的那份心意,就像对牛弹琴。

    “他人呢?”李悠然略微心虚的问道。

    “谁啊?”东哥舌头快于大脑,疑惑的问道,见李悠然郁闷的大翻白眼,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容公子啊?”

    “不然呢?”

    “容公子他去城墙那儿支援了。”东哥说完略带歉意的吐了一下舌头。

    李悠然纳闷了,问道:“他又不是将士,去那凑什么热闹?”

    东哥闻言一脸嫌弃的斜视李悠然,谁要是喜欢她家将军,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某人完全就不记得别的人好,还把别人当智障。

    “昨日夜里将军梦魇,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在一旁照看着将军的容公子,见将军您在昏睡中都心系城墙,很是动容啊,附在您耳边轻声安慰了几句,便毅然决然的出了营帐,奔赴前线了。”

    东哥语速轻快的说完,看着李悠然愣怔的样子,继续说道:“没一会儿,您就睡踏实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额……他还活着吧?”李悠然不确定的问道。

    东哥双手一摊,缩了下脖子,一副我不知道的神情。

    “好吧,那我去看看”,李悠然说着就想抬腿下床,东哥连忙上前制止。

    “容公子说了,有他在,你放心!”

    李悠然有些气虚,一把揪住东哥圆圆的脸蛋,语气威胁的说道:“小丫头片子,到底听谁的话啊?”

    东哥死死的咬着牙关就是不喊疼,眼神倔强的瞪着李悠然,李悠然只好无奈的松开东哥发红的脸颊。

    “我不能连累他”,李悠然神色黯然的轻声说道。

    东哥闻言眼眶一红,她不想将军带病上战场,不想将军死在战场上,可是她更不想将军难过。

    东哥突然单膝跪地,活脱脱一副大义泯然的士兵模样:“将军东哥和你一起去,求将军不要阻止!”

    李悠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倔强的东哥。

    东哥搀扶着李悠然准备出营帐,哪知大营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还有欢呼声,李悠然双眼发亮,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心里越着急,脚步显得越凌乱,东哥都有点跟不上李悠然的步伐了。

    李悠然在东哥的搀扶下,狂奔到大营门前,营门前容天一立于马背上,一身满是血污的蓝色长袍,在营阵前格外显眼,凌乱的青丝披散在脸侧,肩头,后背,许是打斗之时弄掉了发簪,才让满头的青丝,随风肆意的缠绕在眼前。

    并驾齐驱的淳金典显得狼狈多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头盔也早已不知去向,脏乱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李悠然见淳金典如此,赶忙上前查看淳金典的伤势,目不斜视的从容天一眼前经过,彻底的无视了某人僵在脸上的微笑。

    “淳大哥,你哪里受伤了?”

    “淳副将,你没事吧?”

    李悠然和东哥不约而同的关切询问道,淳金典闻言本来想回答的,但是看见东哥圆圆的脸蛋和担忧的双眼,脸一红撇过脑袋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事儿!”

    李悠然一脸懵逼,这淳金典是在害羞?他竟然看到东哥会害羞?乖乖,东哥还是未成年啊,这小子竟然想老牛吃嫩草?错然回头看向也是一脸含羞带怯的东哥,额……李悠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家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吗?

    “我想淳副将的**可能被刺到了!”容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李悠然和东哥都听得清楚。

    淳金典闻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愤怒的朝身边的容天一吼道:“关你什么事!”

    吼完又红着脸急切的对着李悠然和东哥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啊!”

    “哎,我说的都是事实!”容天一说完便姿态优雅的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朝大营内走去,谁叫他碍了他的眼。

    李悠然和东哥良久沉浸在容天一那句‘**被刺了’,听到淳金典慌乱的解释,东哥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柔声安慰道:“淳副将不必介怀的。”

    “哈哈哈哈……”,李悠然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朝大营内走去的容天一听到这么魔性的笑声,后背一僵,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子的人?

    李悠然本就身子虚,哪知笑得忘我,脚下一软,便‘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在地上也是卷着身子笑个不同,淳金典整个脸比抹了黑漆还黑,李悠然是故意的吧,竟然当着东哥的面这样笑话他,他欲哭无泪啊。

    东哥也是嘴角抽抽的看着倒在地上,不顾形象大笑不止的自家将军,幸好别人都不知道她家将军是个女的,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可是下一秒,李悠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容天一去而又返,伸手一把将李悠然从地上扯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了一起,李悠然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心里的小鹿也跟着乱撞,想着用什么力道推开容天一比较好。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身子便腾空了,容天一打横将李悠然一把抱在怀里,大步朝着营内走去,徒留营门前一脸震惊的东哥和一脸呆滞的淳金典,以及唏嘘一片的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李悠然我在容天一的怀里,感觉自己此时特别的小巧伊人,不喊也不叫,一脸享受的将头靠在容天一的肩头,任由容天一略带桂花香的青丝扶挠着额头脸颊。

    原本也是一脸惬意的容天一,突然眉头一拧,胸腔微震。

    “李悠然,你多久没洗头了?”

    李悠然尴尬的睁开眼睛,只是呵呵的傻笑并不回答。

    容天一强忍住想把李悠然扔出去的冲动,加快脚步朝李悠然的营帐内走去。

第七十三章我在这儿睡

    蜀暮依旧天寒地冻,李悠然窝在被子里,时不时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端坐在书案前翻阅书籍的容天一。

    如墨泼般的青丝用一根红布带,随意的系于脑后,白净的脸颊上一双直飞入鬓角的剑眉,凌厉中透着清冽,明亮的双眸微垂,仔细的扫看着生了些许霉菌的军书,笔挺的鼻尖微蹙,薄唇微掀,语带嫌弃的说道。

    “李悠然,你这书都生霉了,难道你都不看书的吗?”

    李悠然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小声嘀咕道:“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你呢,你比书好看多了。”

    容天一翻书的手指一僵,唇角微勾,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面,神色淡然的任由李悠然将他望穿,只是那耳尖上红晕,显示出了主人并不怎么淡然的内心。

    原本李悠然只是偷偷的瞧,现下见容天一并不介意就敞开了胆子,目光坦荡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美男沉静阅军书,悠然闲适阅美男。

    容天一那日替李悠然守卫城墙,一支穿云箭将布达旺射落马背,普陀兵溃不成军,陵越再次险胜,护住了城墙。

    李连昌父子得知普陀败退,李悠然和淳金典纷纷负伤,而且听闻斩杀对方领将的另有其人,便假意前去慰问。二人刚入李悠然的营帐,见到李悠然营帐内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见淳金典的身影,心中不免疑惑。

    容天一见有人进来,先是眉头微皱,而后缓缓起身。

    李悠然见到李连昌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帐营,哼了一口冷气,语气揶揄的问道:“大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连昌腆着一张老脸尴尬的笑道:“我和犬子得知李将军和淳副将身负重伤,特意过来探望一下你们二人。”

    李智勇的脸依旧绑着绷带,看不清表情,但是眼里的不屑和恨意,李悠然还是看得清楚。

    “不劳你二位费心,我和淳金典还死不了”,李悠然将身上的被子又紧了紧,并没有下床迎客的打算。

    容天一一声不吭的立在桌案边,见李悠然不待见这突然闯入的二人,心里也是明了,眼神冰冷的上下打量起李连昌父子二人,一副贼眉鼠眼的奸佞之相。

    “李将军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父子二人也是好心啊”李连昌心里忍得是血,但面上还是笑意满满,发觉一旁的男子在看他,皱着眉头回头,好像打进门起这人就没给他行过礼,李悠然不把他当回事就算了,现下连个普通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李连昌不悦的问道。

    容天一依旧冷着脸不答话,目不斜视的盯着李连昌的吊梢三角眼,李连昌被面前这个不怒而威的男子,盯得浑身发毛,但是看他并没有穿盔甲,想来不是军中的人,加上容天一本身散发的不凡气质,李连昌一时也不敢迁怒于他。

    但是站在李连昌身后的李智勇却按耐不住了,他已经受够了李悠然的气,现在就连一个普通人也敢给他们脸色看,一个箭步冲到容天一面前,一把揪住容天一的衣襟,怒目圆睁。

    “我爹问你话呢,你聋了?啊?”

    容天一眉头微蹙,语气寒冷的说道:“松手。”

    “我不……啊啊啊啊啊”,李志勇话未,容天一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李志勇便疼的嗷嗷直叫,不得不松开手。

    李悠然没想到容天一动作如此之快,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将李志勇甩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李悠然掀开被子,鞋也不穿,跑到容天一身边关切的询问容天一有没有事。

    这到吧立在一旁准备发怒的李连昌整懵了,这男子到底是何人?为何李悠然如此重视他。

    “我没事”,容天一一边说,一边朝倒在地上的李智勇走去。

    李连昌见势不对。赶忙上前一把拦住容天一,一脸不悦的说道:“这位公子,你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我可是这蜀暮戍边大营的大将军,还请注意身份!”

    “你们慢点啊”,这是营帐外传来淳金典的声音。

    营帐被掀开,营帐内的人都望了过去。

    “咦?大家都在呢?”淳金典被两个小兵扶着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脸颊微红的东哥。

    李悠然见到淳金典就想到容天一说的那句‘**被刺了’,她一直将那句话理解为被爆菊花了,都不知道军医怎么给他包扎的。

    “哈哈哈,淳大哥你回来啦,没事吧?”

    “嗯嗯,我好着呢,这是怎么了?”淳金典看到营帐内剑拔弩张的架势,疑惑的问道,顺道多瞅了几眼倒在地上的李志勇。

    李志勇倒在地上被大家看得尴尬的不行,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回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容天一。

    容天一冷哼道:“管好你的眼睛,再瞪我试试?”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一脸极力忍耐愤怒的李连昌。

    李志勇闻言感觉自己威严扫地,立马直了脖子,像只备战中的战斗鸡一样,朝容天一叫道:“劳资就瞪你了怎么着?”

    “很好,你这双狗眼,我要了”,容天一说完,不顾李连昌父子铁青的脸色,就开始四下寻找可以剜眼睛的利器。

    淳金典嘴角抽抽,这容天一比李悠然还能装-逼,但是他们现在兵力受损,而且身上有伤,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得罪李连昌父子不是明智之举。

    “容公子多亏您今日射杀了敌军主将布达旺,我们才能反败为胜啊!”淳金典真诚的道谢。

    李连昌父子闻言,都愣住了,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男子竟是大败敌军的人。李连昌回过神后,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多好的人才,又让自家糟心儿子给得罪了,气得手一抖就朝着身后的李志勇一巴掌扇去。

    李志勇一脸不可置信的被自己老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心中愤然,又气又急的吼道:“爹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赶紧跟这位容公子道歉”,李连昌无力的垂下发麻的右手,低吼道。

    李志勇闻言,一脸憋屈,但是依旧不想低头认错。

    李连昌垂下的右手又扬了起来:“快点啊?你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李志勇往后退了两步,才极不情愿的朝着容天一毫无诚意的说道:“对不起。”

    “什么?”容天一背手而立,耳朵朝向李志勇,语气轻挑的问道。

    李志勇怒睁着三角吊梢眼,忍气吞声的回道:“对不起!”

    “扑哧”,李悠然本来想笑得,哪知李连昌父子杀人般的眼神射向了她,她才改口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可能是受凉了。”

    容天一疑惑的看向李悠然,才发现她微微抖动着身子,不停的换着脚支地。目光落到李悠然未穿鞋的脚时,目光一沉,大步朝李悠然走去。

    在众人错愣的眼神中,一把抱起也是一脸错然的李悠然,朝木板床走去。

    当大家看到李悠然回到被窝中,一脸含羞带怯的小模样时,都不禁有些恶寒,容公子与李悠然难道是那种关系?

    李连昌也不禁伸手扶了扶胳膊上突起的鸡皮疙瘩,突然两眼一转,讨好的说道:“容公子应该累了吧,我让小兵们给您准备一处帐营,您等下就可以过去休息了。”

    容天一看了一眼依旧立在营门边的淳金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道:“多谢大将军。”

    李连昌见容天一对自己态度友好了许多,立马对李志勇使眼色:“那我和孽子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

    待李连昌父子离去,淳金典便使唤搀扶自己的小兵将他扶到床上去,哪知容天一转身,对着淳金典伸出一只如白玉般的食指,直点淳金典的胸口。

    “你去我那儿睡,我在这儿睡!”语气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一直跟在淳金典身边的东哥闻言,红着脸小步踱到李悠然床边,小声的说道:“将军那我留下来陪你睡吧。”

    李悠然被容天一那句‘我在这儿睡’整得面红耳赤,心潮澎湃,根本听不清东哥说了什么,茫然的对着东哥连连点头。

    “不行!”容天一和淳金典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东哥吓傻了,她陪将军睡才是最适合的啊。

    淳金典想到东哥一个女孩子跟李悠然一个大男人同蒲而睡,他就憋得慌,胸口发酸,他不想东哥跟李悠然睡一起。

    容天一倒是知道东哥是女的,但是他不知道李悠然是女的,见李悠然迫不及待想跟东哥同蒲而睡,他也是憋得慌,胸口发酸。

    最后,在容天一霸道的淫威之下,淳金典和东哥乖乖的让出了床位。李悠然看着淳金典抱着半包冷菜包子笑眯眯的领着东哥去别的帐营,心就莫名的痛,容天一竟然将仅存的口粮就这么白白的拱手让人了,还连带把她的东哥也卖了。

    容天一立在床边看着李悠然闷闷不乐的模样,眼底昏暗,唇角微牵,凑到愣神的李悠然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温热的气息轻挠耳尖,酥麻由耳尖渐渐扩散到心头,最后蔓延到四肢每处神经末梢。

    容天一很满意李悠然呆若木鸡的神情,眼神邪肆的看着李悠然发红的侧脸,薄唇微张,一口咬住,早已让他垂涎欲滴的粉嫩耳垂。

    李悠然被这突然的耳吻,惊得全身颤栗不止,想逃开。哪知容天一却早已趁她不备将她紧紧的圈抱在怀里了。

    “别动,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说完便将一动不敢动李悠然压向床板。

    李悠然心跳如捣鼓,只能紧闭双眼,既害怕又期待的等待着容天一下一步动作,心想等下如果他发现她是女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容天一动作,等来的却是容天一平缓的呼吸声。

    李悠然疑惑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副美男安然入眠的睡颜,李悠然先是错愣,而后脸上扬起温暖的笑脸。

    他应该累坏了吧,为了她不眠不休的赶路,赶到之后还为她奔赴前线守护城墙……

    李悠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容天一安睡的模样,用视线一遍一遍临摹着容天一的睡颜,想将此刻的他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直到李悠然也昏沉沉的睡去。

第七十四章两情相悦

    李连昌父子从李悠然营帐出来后,半道上遇到了面带暴戾之气的王广。

    李连昌眯着三角吊梢眼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王广身上隐着几丝硝烟和血腥味,不仔细还真闻不出来,应该从前线刚回来不久。

    可是大军是在清晨凯旋而归,这王广怎么下午才从前线回来?李连昌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对着垂首静候的王广吩咐道:“你去给那个立了大功的容公子准备一处营帐吧。”

    王广闻言身上的暴戾之气险些爆溢而出,极力忍耐的恭敬回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李连昌看着王广离去的背影,三角吊梢眼眯了眯,接下来他只要坐等着看好戏就行。

    李志勇还在为刚才李连昌胳膊肘往外拐的事生闷气,丢下一句:“爹,我去清点一下兵力”,不等李连昌回应,扭头就走了。

    “志勇志勇”,李连昌无奈的直摇头,他怎么养了个如此不成气候的儿子哟。

    王广得令后,很快腾出一处营帐,监督着小兵将营帐里的东西布置好后,便将他们都谴了出去,他独自一人在里面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淳金典被小兵搀扶着走进为容天一准备的帐篷,东哥随后也红着脸跟了进来,小兵将淳金典扶趴在床上后就撤了出去,只留下淳金典和东哥二人。

    东哥看着淳金典抱着冷菜包子,撅着屁股趴躺在床上,想笑但是又怕淳金典尴尬,只得极力的忍住。

    “东…东哥,这…这个热下,我…我们一起吃!”淳金典知道自己现下有些狼狈,不够英俊也不潇洒,但是在粮草紧缺的现在,他拥有半包野菜包子,这是李悠然没有的。

    东哥上前接过野菜包子也不说话,抱着包子走到四角桌前,拿出一个瓷碗将干冷的野菜包子摆放上去。然后在火炉上支起了一架吊锅,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放吊锅上,又往吊锅里倒了一些水,没过瓷碗的二分之一。

    淳金典趴在床上,一脸幸福的看着东哥不紧不慢的动作,心里也是暖意洋洋。

    不过东哥此时倒是诧异四角桌上的茶壶上竟有一点白色的粉末,伸手沾了一点置于鼻间嗅了嗅,面色大惊,竟然有人下毒。

    “怎么了,东哥?”淳金典一脸紧张的看着东哥大变的脸色,焦急的问道。

    东哥侧首,双眼含笑的对着淳金典回道:“没事,这茶壶有点脏,我擦擦。”

    “哦,没事就好,看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真是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照顾我”,淳金典满是歉意的笑道。

    “淳副将您言重了,您和将军是朋友,东哥照顾您是应该的。”

    淳金典闻言脸有些僵,也对,东哥只是因为他是李悠然的朋友才照顾他的。虽然心里难过,但是面上还是温和的笑道:“东哥若不嫌弃,可以同悠然一样叫我淳大哥。”

    东哥愣了一会儿,随即红着脸脆生生的唤了一句:“淳大哥。”

    淳金典听了极满足的眯起眼睛,赞许道:“真好听!”

    东哥感觉自己的脸快燃烧了,淳大哥怎么这样子,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开心。

    淳金典见东哥满脸通红,自信心爆棚,想来东哥应该是喜欢他的,嘿嘿。

    东哥被淳金典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去看炉子上的菜包子热好了没有。揭开锅盖,吊锅里的水早已沸腾不已,就像此刻两人的心境,东哥没多想,伸手就去端热锅里的野菜包子。

    淳金典笑意盈盈的见东哥徒手去端滚烫的菜包子,意识到东哥此举欠妥时,动作快于大脑,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朝着东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东哥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淳金典用力过猛,还是扯到了伤口,东哥不防被淳金典一把拉着往后倒去。

    淳金典的屁股再次受到猛烈的攻击,张口就要哀嚎,哪知嘴上却覆上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东哥震惊的双眼圆睁,淳金典也是忘记了疼痛,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倒躺在地上,嘴对着嘴,眼对眼,暧昧异常。

    东哥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淳金典含在口中,就像那日他含着她的手指一般,立马面红耳赤的扭动着腰肢想要撤离开。

    哪知淳金典眼神幽暗,扶在东哥腰背上的双手慢慢收紧,紧到东哥都能感觉到淳金典的慌乱的心跳。

    “嗯…”,东哥不敢乱动,一是怕弄疼淳金典的伤,二是怕点火**,只好任由淳金典这么紧紧的抱着自己。

    淳金典见东哥不反抗,也很是自觉的松开含着东哥嘴唇的唇齿,侧头附在东哥的耳边哑着嗓子说道:“我喜欢你,东哥!”

    东哥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会儿,而后唇角微翘,也附在淳金典的耳旁,轻声说道:“我知道!”

    “哈哈哈哈……”淳金典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的开心事,大笑出声,痴笑不止。

    东哥感觉到淳金典抱着她的双臂微松,趁机从淳金典的身上爬了起来。嗔了一句:“傻子!”便转身去寻帕子,隔着帕子将热锅里的菜包子端起来。

    淳金典笑着笑着脸就拧巴了,嘴里也发着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他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不过看着东哥在一旁担忧的神情,又是痴笑出声:“嘿嘿,值了,嘿…哎哟……哎哟……”。

    东哥将淳金典扶回床上,无奈体力不济,跟着淳金典一同倒在了床板上。

    “唔,嗯……”淳金典伤口再次被压,闷哼出声,看着趴躺在他身上的小丫头,他真的有点怀疑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在报复刚才的一吻之仇。

    “我就是故意的”,东哥坦言自首,倒是把淳金典整懵逼了。

    东哥继续小声的附在淳金典的耳边说道:“淳大哥有人下毒。”

    淳金典闻言双眼圆睁,欲出声发问,奈何东哥先他一步,朝着他的嘴唇印上轻轻的一吻,淳金典呆呆的看着东哥驼红的双颊,心想她是不是趁机占他便宜啊?额呵呵呵……

    “淳大哥等下我们将计就计,假装中毒,看到底是何人要害容公子,知道了吗?”东哥等着淳金典的回应。哪知淳金典气鼓鼓着脸,东哥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淳金典很喜欢她亲他。

    又是一记轻柔的吻贴向生闷气的淳金典。

    淳金典的醋坛子瞬间烟消云散,只是某个地方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折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东哥满脸潮红的离开淳金典的唇瓣,有点意犹未尽,但是她还有正事要说呢。

    “淳大哥待会你假装中毒,将脸埋进胳膊里,让敌人放松警惕,然后我们见机行事,懂了吗?”

    这次淳金典变乖了,没有发问,而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东哥心里倒是有些小失望,如果淳金典再开口发问,她就又有理由亲他的嘴唇了。

    淳金典看着东哥略带失望的小眼神,心里一阵窃喜,这个小丫头食髓知味了,竟贪恋上了他的唇。不错不错,等他伤好了……

    东哥将桌上的快凉掉的菜包子端给淳金典,淳金典一脸为难的看着菜包子,他虽然很想吃,但是东哥说有人下毒,他还真不敢吃。

    “吃吧,这个可以吃”,东哥好笑的说道,这淳副将真是单纯的可爱。

    淳金典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东哥,东哥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淳金典心思单纯一根筋,还是接了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

    淳金典见东哥吃了,他才拿着包子啃了起来。东哥见淳金典吃的差不多了,又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淳金典接过就准备往嘴里送,东哥连忙伸手挡在淳金典的嘴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淳金典这才后知后觉的拍拍胸口,他差点把自己给毒死了。东哥对淳金典小声的说道:“等下学着我演。”

    淳金典听话的点了点头,东哥转身坐到四角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神情自然的将茶杯放置嘴边,仰头,茶水顺着紧抿的嘴角流了下来,打湿一片衣襟。

    东哥朝淳金典使眼色,淳金典也有样学样的将茶水饮尽,而后东哥表情一滞,脸色痛苦的捂住胸口,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在地。

    “有…毒……”,东哥说完便倒趴在四角桌上一动不动了。

    淳金典嘴角一抽,面色难看的一手紧捂胸口,对着门外痛苦的喊道:“来…人……”。下一秒便也倒趴在了床上。

    东哥闻声,心里想笑,这淳副将也不算太傻,还知道改词。

    两人一直趴着等候下毒的人过来,等了许久也不见谁来,直到淳金典压着的胳膊发麻,才有一个脚步轻缓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就朝着淳金典的方向走去,淳金典心急啊,他现在有伤而且双手发麻,要是别人欲行不轨,他也无力反抗啊,他内心是崩溃的。

    东哥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那人一身军装,不免有些错然,这军营里到底是谁想杀容天一?

    就在东哥疑惑的瞬间,那人抽出一把匕首,东哥认得那匕首,是她家将军的,东哥更加疑惑了。

    “我要用你的首级,祭奠布达旺的亡灵!”那人说着高举匕首朝着趴在床上的淳金典的脖颈砍去。

第七十五章再现禁欲系捆绑法

    趴在床上的淳金典,内心是崩溃的,难道今天他要替那个装-逼仔去死吗,他不愿意啊。

    说时迟那时快,东哥快速将手中的银针直插那人的动穴,那人瞬间人僵住一动不动。

    淳金典疑惑歹徒迟迟未出手,却传来一阵重击声。

    不会是歹徒改目标了吧?惊恐的赶忙抬头望向东哥,只见手握李悠然匕首的王广晕倒在他的床边,而东哥则一脸惊恐的抱着一条板凳,站在王广身后。

    淳金典先是一脸错然,而后嘴角抽抽,他怎么没发现小东哥这么暴力呢?女孩子家家的,不适合舞刀弄枪,比较适合相夫教子。

    东哥放下板凳,赶忙跑到淳金典身边,神色担忧的问道:“典哥哥你没事吧?”

    淳金典闻言,有种窒息的感觉,典哥哥…典哥哥…典哥哥……

    “呵呵呵呵,我没事儿,东哥你没事吧?”

    东哥本是怕淳金典起疑才唤他作典哥哥,转移他的注意,现下淳金典还真是翩翩然找不着北了,东哥羞哒哒的说道:“淳大哥,我去找李将军和容公子他们,你先守着他!”

    不待淳金典反应过来,东哥便转身朝营帐外跑去。

    淳金典见东哥走了,一脸郁闷的看着倒在地上王广,目光触及到王广手中泛着冷光的匕首,脖子情不自禁的缩了缩,伸手费力的掰开王广紧握匕首的手指。

    “好险,要是让这匕首一刀砍下去,我就脑袋搬家了”,淳金典拿着匕首往王广的脸上拍了拍,一不小心将王广略粗糙的脸皮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珠迅速的涌了出来。

    “额……不好意思,都怪李悠然的这匕首太锋利了!”淳金典赶忙缩回手,一脸歉意的说道。

    东哥赶到李悠然营帐时,正好瞅到,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同被而眠的温馨画面,东哥有点尴尬的走近。

    背对着东哥的容天一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脸上依旧挂着倦意,语气不耐的问道:“何事?”

    东哥不知道为何,虽只见过容公子几次,但是容公子好像对除李将军以外的人都不太友善。

    “容公子,有人在您的帐营内下毒,方才还欲刺杀淳副将,不过歹徒已经被淳副将制服了,您看?”

    “哦?”容天一闻言眉头微挑,看来是有人想杀他,那他倒要去看看是何人,为何要杀他?动作轻缓的掀开棉被,翻身下床,准备穿鞋起身。

    “我也随你一同去”,床榻上李悠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道。

    容天一不答话,直起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悠然萌呆呆的样子,突然弯下身子,将李悠然身上的棉被紧了紧。

    就在李悠然以为容天一会出声回绝她的时候,容天一却一声不吭的将裹着棉被的她打横抱起,在东哥呆愣的眼神下,大步朝营帐外走去。末了缓声说道:“东哥带路。”

    东哥闻言,赶忙冲到前面引路,幸而现下已是深夜,营帐外除了巡逻的士兵,没有其他的人。李悠然嘴角含笑的窝在容天一的怀里,她就喜欢这么直接,男友力爆棚的容天一。

    容天一不放心将李悠然一人留在营帐内,索性打包带走,但是李悠然头发上散发的头油味儿,确实是挺熏人的,容天一几度熏得直闭眼。

    东哥走在前头,头也不敢回,她怕回头看到的又是一波撒狗粮的画面,不知为何看着容公子和将军如此亲密无间,她有些想淳金典了,脚步不由的也快了许多。

    东哥、容天一、李悠然三人回到淳金典的营帐内,看到淳金典正撅着屁股使劲的扣着李悠然匕首上的宝石,而倒在地上的王广血流满面,都不由的嘴角直抽。

    “淳金典你在干嘛?匕首还我!”李悠然双眼放光的看着丢失多日的匕首,正被淳金典奸-污,心里甚是心疼。

    淳金典闻言心下一惊,赶忙将匕首丢到床的一边,连连摆手以示清白。

    “我就好奇看看,那些宝石会不会掉,悠然你别误会啊!”

    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大步朝淳金典所在的床上走去,语气憋笑的说道:“劳烦你往边上挪一挪,给李悠然腾个位置。”

    淳金典很是自觉且艰难地往床里面缩了缩,李悠然一落在床上,立马将床边的匕首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看有没有掉什么东西。最后在王广身上找到了刀鞘,喜滋滋的拿着匕首在淳金典眼前晃了晃,炫耀道:“嘻嘻,我的匕首好看吧,这可是国师送我的呢。”

    淳金典闻言冲着李悠然呲了一个巨难看的笑脸,郁闷的说道:“好看好看,真好看!”

    容天一听到李悠然拿着别人送她的匕首,还当着他的面炫耀,心中有些不爽,嘴唇张合,吐出三个字:“真难看!”

    李悠然倒是不以为意,朝着昏迷在地的王广努了努嘴,问道:“王副将怎么在这?还满脸是血。”

    东哥不记得自己伤了王广的脸啊,狐疑的看向神情略微尴尬的淳金典。

    “他啊,不仅下毒,还要用我的脑袋去祭奠布达旺的亡灵。”淳金典避轻就重的说道。

    李悠然一脸我懂了的神情,对着容天一说道:“那他就是奸细了咯!”

    容天一也回看着李悠然,眉眼含笑的指着地上昏迷的王广轻声回道:“可能不是个普通的奸细。”

    淳金典和东哥对看一眼,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先绑起来!”李悠然爪子一挥霸气的说道,东哥立马配合的找来麻绳,动作麻利仔细的将昏迷的王广绑了个结实。

    李悠然看着着熟悉的绑法,一脸探究的看向立于一旁的东哥,调笑道:“东哥你不得了啊,这种绑法都会!”

    东哥心下一惊,神情一滞,忐忑的回道:“我跟别人学的。”

    李悠然闻言兴趣更大了,她还是今天才知道东哥竟然也会这种禁欲系的绑法,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跟谁学得啊?”李悠然只是不经意那么一问,而东哥好似很害怕一般额角都渗出许多细汗。

    淳金典见李悠然竟当着他的面为难东哥,情急之下,慌不择言:“跟我学的!”

    东哥闻言双眼感动的的看向淳金典。

    “哦……”李悠然尾音拖的极长,眼神暧昧的在淳金典和东哥之间徘徊。

    容天一看着李悠然鸡贼的模样,心里某个声音肆无忌惮的叫嚣道:好萌,好萌,好萌……

    “好了,我们还是先审问这个奸细吧”,李悠然见他们二人难为情,话锋一转,转移话题。

    淳金典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广问道:“怎么把他弄醒啊?”

    容天一不言不语,走至四角桌旁边,拿起盛满茶水的茶壶,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到王广身边,朝着王广满是血迹的脸一泼,血迹倒是被洗得干净。

    寒冬里凉透的茶水,还是有些冰凉刺骨的。果不其然王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他想杀死的容天一,还有床上坐躺着负伤的李悠然和淳金典,神色微变,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绑着我做什么?”

    容天一看着王广脸上的伤口渐渐发黑,想来茶水是有毒的,看来得长话短说,冷声说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想来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药性吧。”

    王广见事已败露,也不狡辩,只当容天一在找他要解药,不禁冷笑道:“我可没解药,如果你们想活命,就跟我回普陀,兴许我会帮你们找到解药。”

    李悠然也发现了王广脸上的伤口渐渐变黑,连嘴唇都开始发紫了,不禁哑然惊叹道:“王广你好厉害啊,以身试毒,是打算同归于尽么!”

    在场的人闻言都是嘴角抽抽,王广依旧冷笑道:“我怎么可能给自己下毒。”

    “可是你看着像中毒了啊!”李悠然连忙解释,还将自己的匕首抽出来放在王广面前。

    王广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匕首中,自己因毒性漫延而发黑的脸。

    “你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闻言的四人都不予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由黑化紫。

    王广急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破裂了,神色惶恐的哀求道:“你们放了我,我父亲肯定会重谢你们的。”

    “哦?你父亲是何人?”容天一见王广主动提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事,也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王广一咬牙,面色难看的回道:“我父亲是普陀赤丰戍边大将呼元哈尔。”

    容天一和李悠然还有淳金典、东哥闻言都是一惊,敌国大将的儿子竟在我陵越戍边大营里任职副将,这是何等讽刺。

    “就凭你一面之词,很难让我们相信”,容天一沉声提出自己的质疑。

    王广感觉毒气就快攻心了,出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他还不想死,连忙出声说道:“明日我父亲会携全部军力攻打蜀暮,而且……”

    王广欲言又止,眼神狡黠,容天一看得清楚,唇角一勾笑问:“而且什么?”

    “你先松开我,我再告诉你们”,王广紧盯着容天一,语气坚定的说道。

    容天一只是笑而不答,悠闲的坐在四角桌的板凳上,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桌案。

    王广见容天一如此反应,心中不免苦笑,他今天算是栽了。

    “我要是你,我就快点说了,指不定我们心一软将你放了呢,你说是吧呼元什么的?”李悠然又缩回到被窝里,一脸看好戏的看着王广。

    王广无奈的垂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叫呼元加措,不久前普陀大王贝伦耶已经增派了大批援军前来支援,我想不日就会抵达,据我所知你们的援军也在路上,如果我爹打头阵,援军再来补刀,我想陵越不出几日就会沦为我普陀的地界了吧,哈哈哈哈。”

    容天一闻言,面色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语气森冷问道:“解药在哪儿?”

    王广微愣,抬头看了一眼容天一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今天是死不了了。

    “在我怀里有个白瓷瓶……”

    李悠然惊呆了,原来这货竟然有解药,还嘴硬的藏着不说,是怕我们将他的解药销毁么?

    容天一将小瓷瓶扒开,对着王广发紫的嘴唇送去,王广着急的仰头一口将解药吃掉。

    “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城墙,看好他!”,容天一说完将空瓷瓶塞回王广的怀里,转身朝李悠然走去。

    李悠然先是一愣,看到容天一一脸倦容,眉眼弯弯很是自觉地裹着被子一滚,像条毛毛虫一样等着容天一来抱。

    容天一见李悠然萌哒哒的小模样,嘴角微牵,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往李悠然的营帐走去。

    徒留东哥和淳金典还有被绑的王广在营帐内。

    淳金典郁闷的直翻大白眼,这容天一倒是会偷闲,让他和东哥守着这个敌军大将的儿子。淳金典的目光每每触到王广脸上发黑的伤口,都会心虚的收回视线。

    自打从战场上回来,他还没闭过眼,现下困极了,昏沉沉的睡去。

    东哥坐在床边见淳金典睡着后,轻轻的为他盖上被子,一脸温柔。

    “是你偷袭我吧?”王广突然开口问道。

    东哥闻言,置若罔闻,头也不抬的手花快速一挽,一记银针朝王广直直的射去。

    整个营帐陷入一片沉寂,安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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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贪财将军妻介绍:
意外去世,在冥界同妖艳货冥王打了场王者荣耀,赢了就许她做将军。
“小胖妞,咱们三局两胜,你赢了我许你做个女将军怎么样?”
李悠然有点质疑的问道:“厉害吗?”
妖艳货二郎腿一翘,表情夸张的说:“超级厉害!”
李悠然还是不太相信:“死得早吗?”
妖艳货嘴角一牵:“长命百岁~”。
李悠然开始心动了:“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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