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圣旨到
清晨的秋霜,在没有人烟的果园内,凉意更甚。
李悠然被冻得全身发抖,再加上尿意袭来,想赖床都不行,翻身下床……
入眼的却是一片凋零的荷叶,四下没有一个人影,她怎么来这儿了?
李悠然的头依旧疼痛,特别是后脑勺,像是被谁砸了一闷棍。
脚步漂浮的走出百果园,肚子有些饿了,但是附近又没有早点摊,她只能拖着疲乏的身子,脚步艰难的往城门走去,才进城门,便被一团淡粉色抱了个满怀。
“将军,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东哥松开李悠然,上下打量一番,除了一身酒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东哥我饿了,带钱没?”李悠然捂着肚子叫唤道。
“将军马车就在前面,府里已经给您备好早饭了,不要浪费”,东哥笑着将李悠然引到马车边。
李悠然看着额角流汗的东哥,心下有些内疚:“东哥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哈。”
东哥脸一红,连忙回道:“将军哪里的话,只要将军平安,东哥就心安。”
李悠然闻言伸手掐了掐东哥圆乎乎的包子脸,笑着说道:“傻丫头,走吧,我们回家!”
“将军!”东哥被娇嗔出声。
回到将军府吃过早饭,李悠然想起今天是休沐日不用早朝,便回到房里补觉,她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睡觉。
下午太阳落山之时,李悠然幽幽转醒,睡饱之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东哥将备好的饭菜端到李悠然房内,四菜一汤两人份,因为将军说一个人吃饭很孤单,要人陪。
李悠然吃到半饱的时候,东哥好奇的问道:“将军,你今天怎么从城外回来?昨天您不是去喝赵大人的喜酒吗?”
李悠然用筷子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好像喝醉了,然后被人扛起来,再然后在马背上颠簸,最后摔在石桌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将军,将军想什么呢?喝碗汤”,东哥为李悠然盛了一碗青菜蛋花汤。
“嗯,我昨天好像跟容天一在一起来着,不知为什么今早醒来没见到他人,奇怪?”李悠然接过汤碗,疑惑的说道。
此时容府。
容天一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昨晚他决然的从百果园回到容府,刚巧看到太子的马车停在容府门前不远处。
一位侍卫打扮的人将衣衫不整的余秀儿抱下马车,放到容府门前,快步返回到马车,马车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快点离开!”
还有些许酒意的容天一不得不将衣衫不整,昏睡未醒的秀儿抱回府内,又刚巧遇到余秀儿的娘,心情复杂想出口解释,但是看到余秀儿娘震惊的眼神,他愣怔住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秀儿娘见女儿衣衫不整的被少爷抱了回来,衣摆上还有片片可疑的血迹,陡然提高嗓门,大声的哭嚎,没一会儿本已熄灯就寝的容府上下,都被引了过来,容老爷容夫人还有容倾城都被引了过来。
容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吹胡子瞪眼,容夫人倒是并不惊讶,一直在荣丰身边软言安慰。
容倾城则是一脸无语,她哥哥脑子绝对是被驴踢了,竟然喜欢余秀儿这种女人。
余林见自己宝贝女儿如此模样甚是心疼,连同秀儿娘一起跪在地上要为余秀儿讨说法。
容丰被余林夫妇吵的心烦意乱,让容天一解释。
容天一能解释什么,他又不能供出太子,就算供出来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撇清关系是小,得罪太子是大。
权衡之下,容天一将余秀儿放下,只说了句:“我纳秀儿为妾”,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容丰本以为是家门不幸,但自己二十几岁的儿子终于肯娶亲了,他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让余林夫妇好生照顾好余秀儿,最好让大夫来瞧瞧,择日过门。
余林夫妇大喜,不停的叩谢容老爷。
容倾城至始至终都是一脸不屑与鄙夷,她还是不太相信哥哥会喜欢余秀儿,她知道哥哥一直对十年前失踪的容思遥放不下,如今难道他放弃了?
次日,下朝后,秦殇难得的同李悠然说话了。
“李将军,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秦殇冷不丁的问道。
李悠然仔细想了一遭,认真的说道:“有,我喜欢金银珠宝。”
秦殇愣了一瞬,轻笑出声:“将军真会说笑。”
“没说笑,大实话!”,李悠然一脸认真的盯着秦殇略带血丝的眸子回道。
“呵呵呵…好,本座知道了”,秦殇笑的时候,额间的朱砂痣竟也鲜艳了几分。
李悠然突然想到东哥还等着她吃早饭,伸出爪子朝国师挥了挥:“秦殇,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李悠然就这么在秦殇错愣的眼神中渐行渐远,秦殇垂下眼睑,默念了一句:“李将军,又要打仗了”,听不出喜悲,倒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一骑红尘龙颜怒,无人知是战报来。
次日清晨,李悠然正准备去早朝,一行太监模样的人立于府门前。
娘气的尖声说道:“李悠然接旨。”
李悠然纳闷,好端端怎么给她下旨,瞅了瞅阴阳怪气的粉面太监,只好跪地接旨。
“普陀刁民盗匪多日犯我陵越边境,朕特命骁勇将军李悠然三日后,领兵出征,钦此!”太监宣完圣旨,瞟了一眼地上的李悠然。
“将军起来吧,随杂家一同进宫复旨吧!”
“好,公公可用过早饭没?”李悠然一咕噜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套近乎的问道。
太监白了一眼李悠然,头也不回的爬上马车,好似说了一句:“粗鄙”。
李悠然也是一个大白眼,扭过头很不爽的唾了一口痰:“啊呸!”
进宫面圣,只是这次并没有在朝堂上,而是皇上的御书房,国师秦殇也在。
“臣李悠然参见皇上”,李悠然屈膝跪地。
“李爱卿平身吧,今日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了吧”,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
清楚你个大头鬼,你派出去颁旨的太监,蹬鼻子上脸,高傲的跟只白孔雀似得,哪给我解释那么多。
“咳咳,皇上臣还是不太清楚”,李悠然老实回答。
皇上眉头一皱,批阅奏章的手顿住,似要发火,但忍了下去,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秦殇你同他说”。
李悠然郁闷了,这皇上有事求她,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又不欠他的。
秦殇恭敬的领命,对着李悠然平淡的说道:“普陀地处东北,气候严寒,冬长夏短,一到冬季,普陀国边境的土匪横行,专门跑到我陵越国境内烧杀抢掠,弄的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上希望李将军能领兵剿匪,以保国安民”。
李悠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子啊!”
“不是有戍边将军在那儿守着么?怎么还让土匪有机可乘?”李悠然疑惑的问道。
“这……”,秦殇有些迟疑。
“李悠然,朕让你去,你就给朕去,哪那么多问题!”皇上语气不容置疑,李悠然识趣的连连称是:“臣领命,臣领命,皇上息怒,息怒!”
“李悠然,朕许你三日后出征,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还有去城西军营,领两万人马,要谁你自己挑,别说朕苛刻你,没事了,你先退下吧”,皇上好似很不喜欢她一样。
无奈的李悠然谢过皇恩后,便准备出宫,去城西挑人。
还未出宫,秦殇便疾步追了出来,立在李悠然面前,喘声说道:“李将军,这是送你的,希望你凯旋而归,三日后出征之时,会举行出征仪式,恭送将军出征”。
李悠然接过秦殇递过来的一把金鞘银柄,鞘壁上还镶着数枚红蓝宝石的匕首,李悠然越看越喜欢,嘴角咧的老高,将匕首抽出,刀刃落发可断,锋利无比。
“上次李将军说喜欢金银财宝,本座并无多少俸银,这把匕首还是先师在世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还望将军珍重”,秦殇见李悠然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
“那是自然,多谢国师美意,悠然一定随身携带!”
拜别国师秦殇后,李悠然策马西去。
城西近郊设有一个军营,圈养着一批护城军,李悠然并不知道具体人数。
本来作为新封的待职将军,李悠然应该早就在这城西营地带兵操练,尽快熟悉了解护城军,训练出一批属于自己的精锐,为己所用。
但是君心难测,多疑的皇上并没有急于让李悠然去城西营地,而是暗中观察,这个半道杀出来的李悠然,而且秋猎之事还未查明,皇上更加不敢对李悠然予以重任。
若不是蜀暮戍边大将李连昌多次发来战报,上奏普陀匪民猖獗,估计皇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启用李悠然,为何优待李悠然?
那也是为了让他的将士更加顽强奋战,只有获得军功,就可享受荣华富贵,李悠然就是很好的先例。
第四十八章悠然点兵
“这都什么破事嘛?”
马背上骂骂咧咧的李悠然心中郁闷的很,她就不明白将近十万的兵将,斗不过区区一群犯边土匪,还让别人越境扰民?搞笑吧。
很快李悠然便勒马伫立在城西营地大门前,哨兵吹号,门卫兵见一身官服的少年停在门前,上下打量着他们的营地,还以为是上头派来视察的,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的笔直极了。
李悠然小脸拧巴了,她有点怯场,偌大的营地,她进去了找谁?这就尴尬了。
哨兵站的高,视野广,李悠然以手轻拍马背,飞身足尖轻点马头,再借栅栏支点,纵身一跃攀上哨兵岗亭,快速攀爬到哨兵面前。
还未等惊讶的哨兵开口,便点了他的穴道,门卫兵倒是将官服少年的一贯行动看的真切,但是他已经被少年出神入化的轻功所折服,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职责。
李悠然站在五米高的岗哨亭,居高望远,大致看清了军营的布局,营帐成u字型环抱着训练场,训练场上正有一大群动作整齐的兵将在操练,但这人数却不到一千人。
难道其他人在营帐内?军营内密密麻麻的大包小包,大致有好几百个营帐。
李悠然歪着脑袋想着怎么能快速有效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准确的找到这里的老大,全然不顾身后一动不能动的小哨兵。
鼓?!李悠然目光锁定,训练场旁边的低架抬上摆着的一面红漆大鼓,嘴角一勾,翻身站在岗哨亭的护栏上纵身飞下,脚尖轻点巡逻兵的头盔,一路借力,跳上跳下,终于跳到红漆大鼓旁。
这不小的身影还是吸引了不少士兵的注目,认真训练士兵的裘别致见士兵不专心,大声吼道:“你们想挨鞭子是吧?”
个别胆大士兵出声提醒,“大鼓那儿有人”。
裘别致一脸不耐的回头看向背后的大鼓:“你是谁?”大声质问准备敲鼓的蓝袍少年。
李悠然回头,见众将士都看着她,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不用敲鼓了,嘿嘿的讪笑道:“大家好,我是李悠然”。
话音一落,士兵们都炸开锅了。
“李悠然?是谁啊?”
“没听说过……”
“他穿着官服,应该是个官……”
“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想必是哪个大人的儿子吧……”
“嗯,应该是官家孩子”
…………
裘别致也觉得李悠然像是跑来军营玩闹的纨绔子弟,一脸鄙夷,伸手挥鞭,将干燥的地面,甩出一道三寸深的鞭痕,厉声喝道:“安静!”
士兵们见主将如此,都纷纷噤声了。
李悠然也呆呆的不敢再说话,好强的气场哦。
“你来这干嘛?”语气极不友善。
李悠然腆着笑脸说道:“皇上让我过来选两万人马去蜀暮平乱。”
裘别致闻言,上下扫了李悠然一边,身娇体弱,没有半点将士的气魄,冷哼道:“就你?”
李悠然见裘别致对自己充满敌意,她也不气不恼,上下将裘别致打量一番。
一身铁甲头盔,长相粗犷,面容有种历尽沧桑的粗糙感,看着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形不知是粗壮还是肥胖,手持一根金莽皮鞭,现在正出言挑衅她。
李悠然轻笑出声,负手而立,向前走了两步,笑道:“圣意难违,你不服气,大可以去问皇上。”
李悠然站在低架台上,居高临下,面不改色的看着裘别致。
“你!”裘别致本就是火爆脾气,经李悠然一怼,反手就是朝李悠然打来。
“狂妄小儿,吃本大爷一鞭”。
台下一众士兵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少年恐怕是要遭殃了。
李悠然也是被这突来的一鞭,给吓到了,她没料到这粗犷的汉子这么经不起别人怼他,连忙侧身躲开。
“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大哥!”李悠然快速躲开这一鞭比一鞭狠厉的攻击。
“现在开口求饶,晚了!”
裘别致鞭鞭都朝李悠然的要害击去,李悠然无意与他打架,只能尽量躲开他的无眼皮鞭。
台下的士兵都提着一颗心,看着这惊险的追逐战。
这时,营地外,一波人马井然有序的走进大门,领头的铁甲青年看到门口站着一匹枣红大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淳将军回来啦!”门卫兵满脸堆笑的跟铁甲青年打招呼。
铁甲青年也笑着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门口那匹马是谁放的?”
“是一个穿官服的少年放在这儿的”,门卫兵如实回答,似有想到什么又说道:“那个少年从马背上飞到岗哨亭去了。”
铁甲青年身边一个士兵立马大笑道:“哈哈哈,你是站岗站花眼了吧,这怎么可能!”
门卫兵面色一红,结巴的说道:“我…我……没有,他真的是飞进去的。”
铁甲青年仰头看向岗哨亭,见哨兵表情僵硬,一动不动。神色大变,出声质问:“那人现在在哪儿?”
门卫兵伸手指了指训练场:“他朝那边飞过去了。”
铁甲青年正色的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小六你现在找人将那个哨兵换下来,然后让大家回营休整,一盏茶时间,训练场集合,驾!”
还未等被唤小六的士兵反应过来,铁甲青年便策马朝训练营跑去。
“将军!将…军……”,下六见将军走远,侧首瞪了一眼门卫兵,不忘将军吩咐,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上去把他换下来。”
“我?”被使唤的士兵似有一丝不愿。
“当然!难道是我啊?”小六双手叉腰,瞪大双眼,士兵只好上岗哨亭顶岗。
但是他上去后发现哨兵一动不动,失声大叫道:“六哥,这哨兵动不了了!!”
“什么?”小六一脸惊讶,难怪淳将军让他找人换岗,淳将军果然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将军呀,小六一脸迷弟样。
铁甲青年策马赶到训练场时,远远就看到一身蓝色官服的瘦弱少年灵巧的躲开裘别致狠厉的皮鞭,一时间竟不分伯仲。
训练场的士兵见出去带兵外训的淳将军回来了,都纷纷打招呼,李悠然也被吸引了视线。
不远处马背上,一身铁甲的帅哥正看着她呢,裘别致并没有因为淳金典回来而停住对李悠然的攻击,反而趁李悠然分心的瞬间,朝着李悠然的面颊狠狠的甩了一鞭子。
“小心!”淳金典出声提醒,但还是晚了。
李悠然感觉到强劲的鞭风迎面袭来,慌忙侧身,头顶上的乌纱帽被打落在地,满头的青丝也散落下来。
“哈哈哈,狂放小儿,知道爷厉害了吧”,裘别致得意洋洋的收回皮鞭,大笑道。
李悠然被散落的青丝遮住了脸颊,透过发缝看着掉落在地破烂的乌纱帽,心中一股火气上涌。
此时一阵秋风扫来,掀起李悠然齐腰长发,众将士倒吸一口凉气,淳金典双目呆滞,不禁感叹:落三千青丝,染少年倾城绝姿。
李悠然嘴型微张,身形快速,借着惯力迅猛的将错愣在原地的裘别致撞倒在地,双腿跨坐在裘别致胸前,面部狰狞可怖。
“王八蛋!你还我乌纱帽!”随之应声而落的还有一串啪啪啪,狂甩不断的耳光!
淳金典看到这一幕,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一脸黑线。
台下的士兵惊呆之余,还有一些好笑的声音。
怒极的李悠然一边甩巴掌一边吼道:“你甩我皮鞭,我甩你耳光,这叫投桃报李!以后给爷放尊重点,不要以为你有一根破皮鞭就了不起,爷的青岩关公刀可以瞬间秒了你的破玩意,以后不要再在爷面前显摆,还有今天打赢的是我李悠然,你若再惹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淳金典坐在马背上忘了来时的初衷,额角滴汗,这少年好可怕。
倒在地上被扇的七荤不知八素的裘别致,默默地淌下了眼泪。
李悠然打的手心发麻,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尴尬的看着台下一双双圆瞪的眼睛。
“让大家见笑了哈,我是来挑人去打仗的”,李悠然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几步。
台下的士兵,都惊恐的朝后退去。
“大家听我说”李悠然感觉到大家怕自己,然后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以示自己并无敌意,哪知台下士兵又集体的往后退去。
李悠然:“额……”,她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士兵如此惧畏她,这让她怎么沟通嘛?
这时淳金典知道是自己该上场的时候了。
“咳咳,这位李兄弟,你真是皇上派来选人的?”淳金典翻身下马,大步走近李悠然问道。
李悠然见终于有人同她正常说话了,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皇上让我来的”。
淳金典又是一愣,方才还暴虐异常的少年,现下怎么又变得有几分可爱了?
“咳咳,那你有手谕吗?”问正经事要紧。
李悠然头一歪,老实的回道:“皇上没给我手谕啊!”
淳金典又是一脸黑线,这少年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刚想开口再询问什么,突然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将军……”,小六跑到淳金典身边还一个劲的唤将军。
李悠然被逗乐了,笑道:“你的兵?”
淳金典尴尬的扯了一个笑脸:“呵呵……”,随手朝着小六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有事说事!”
“哎哟!”,小六摸了摸脑袋,连忙说道:“将军这是昨日夜里御前侍卫送来的书函,昨日我见你睡了就……”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好怕怕的模样。
淳金典深吸一口气,接过书函,拆开后,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脸上的尴尬之色越来越浓。
李悠然自然明了那信是皇上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趣道:“将军你脸色好难看哦!”
淳金典一改尴尬之色,突然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金典不识骁勇将军身份,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台下士兵,面面相觑,骁勇将军?难道是击败长桑大将蒋岳忠的骁勇将军,他可是陵越**营里面的传奇人物啊。
面前这位少年就是殿下亲封的骁勇将军,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恭迎骁勇将军大驾”。
先前淳金典带领的一众士兵休整好后,都聚集到训练场,见自家将军跪对着蓝色衣袍的少年,而战友们高声大呼恭迎骁勇将军大驾,也纷纷单膝跪地,加入恭迎队列。
李悠然一脸懵逼的看着一众将士对自己下跪,有点尴尬,但是内心有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愉悦之感,很是享受啊。
“大家都起来吧!”李悠然伸手扶起一身铁甲的淳金典。
“呜呜…呜呜……”,此时安静的氛围突然被呜咽声打破,躺在地上彻底傻掉的裘别致,委屈的眼泪直流,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李悠然和淳金典对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
第四十九章誓师大会
出征前三日内,东哥看着李悠然早出晚归,兴头很足的样子,自己也通宵达旦的为李悠然做了许多备用月事带。
几经相处下来,东哥大致了解了李悠然的喜好,将军爱吃肉,不爱吃米饭,爱睡觉,不爱洗澡,爱练武,不爱看书,最近好像有点爱发呆……
知道李悠然马上要去陵越北境打仗,东哥恨不得也跟了过去,只是军队有规矩不得带女眷,不然她会害了将军,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为将军多备一些充饥的干粮。
时间晃眼间就过去,出征之日到了。
殷都将军府内。
“东哥,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这些银票你先拿着”,李悠然肉痛的将自己好几个月俸塞到一脸泪痕的东哥手上。
东哥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李悠然伸手抹掉东哥不断留下的眼泪,柔声的说道:“以后不要哭了,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东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喘声说道:“将军我等你回来!不论多久,我都等将军回来!”
“傻丫头”,李悠然顺手掐了掐东哥肉呼呼的小脸,提起立于一旁的青岩关公刀,毅然大步朝外走去。
东哥抹了抹眼泪,突然想到还有东西没给将军,转身跑去拿事先准备好的包裹。
李悠然在府门前与将军府一众奴仆告别,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自己,顺便多关照一下东哥。
李悠然见时间不早了,军队肯定都在城门等她,翻身上马,又看了看将军府门前高挂的牌匾,她也不知自己这次出征是否同上次那般幸运。
“马儿,我们走,驾!”李悠然双脚夹马肚,马儿踢踏,向前冲去。
待东哥拿着包裹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李悠然策马离去的银色背影。
“将军等一下!”东哥抱着包裹,快步追了上去。
奈何脚力远远不及马蹄的速度,李悠然银色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将军!等一……啊!”东哥心急,无奈长裙绊脚,摔倒在地。
少女般无助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怎么这么没用,伤心之余,全是埋怨自己。
“不是让你不要哭了吗?”熟悉的声音。
东哥蓦然抬头,一身戎装的少年蹲在她的面前,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将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泪中带笑的模样,看得李悠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东哥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悠然也跟着站起来,怀里多了一个不小的布包。
“这是?”李悠然疑惑的看着布包问道。
东哥嘻嘻一笑,踮起脚尖凑到李悠然耳边小声嘀咕。
李悠然闻言,愣怔了好一会儿,随即大笑着将东哥抱了个满怀:“哈哈哈,知我者东哥也!”
“将军你该走了”,东哥被抱得措不及防,面带羞涩的嘟囔道。
“好!本将军走啦!你不要太想我哦”,李悠然放开东哥,调皮的朝东哥眨巴眨巴眼睛,翻身上马。
东哥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李悠然叹了口气,她有点拿东哥没办法了,手一伸朝着泪人说道:“上来吧”。
东哥错然的看着李悠然伸向自己的手。
“送我到城门可以吗?”李悠然笑着问道。
东哥瞬间眉开眼笑,脆声回道:“好!”将手递了过去。
李悠然稍一用力,东哥便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靠着李悠然的后背。
“抱紧了!驾!”
李悠然离开将军府没一会儿,一身喜袍的容天一策马而来,神情焦急。
老管家说李将军已往城门去了,容天一立马调转马头,朝李悠然离去的方向追去。
方才他神情恍惚的牵着余秀儿的手准备拜堂,得知妹妹容倾城并没有参加自己的婚礼,而是送李悠然出征。
李悠然要出征了,而他与他之间,自上次无疾而终后,便再没相见。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见李悠然,他要见李悠然……
所以,他不顾众人的阻拦,余秀儿的撕喊,爹娘的错然……毅然决然的逃婚了。
殷都城门。
戎装军队,全部整齐的站在城门外,城里的百姓将官道两旁围得密不透风。
“将军你放我下来吧!”东哥乖巧的说道,前面夹道欢迎的人群众多,她继续呆在马背上不太合适。
李悠然点了点头,将东哥放下,最后叮嘱道:“以后可千万别哭了!”
东哥连连点头,目送李悠然走远。
“骁勇将军来了。”
“将军一路顺风。”
“凯旋而归。”
………………
夹道欢送的百姓兴奋的高喊,李悠然有点受宠若惊。
容倾城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李将军你一定要回来啊!!!”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容倾城尴尬的低下头,小声的呢喃道:“等你回来娶我。”
李悠然自然是看到容倾城这朵人群中娇羞的玫瑰花。
“小姐,小姐李将军在看你!”一旁的碧落激动的提醒道。
容倾城连忙抬头与李悠然四目相对,脸红的更甚,李悠然朝着容倾城笑着点了点头,全当谢谢她前来送行。
李悠然无心胜有心的扫视了一遍人群,并未看到容天一的身影,心中竟有几分失落。
秦殇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一身银甲的李悠然,眼里看不清情绪。
城外等候的淳金典策马相迎,李悠然笑着朝他打招呼:“淳大哥这么早啊!”
淳金典嘴角抽抽,大部队都在这儿等老久了,这李将军倒是悠闲。
“末将携两万将士在此恭候李将军多时”。
李悠然听出了几分埋怨的意味,笑着说道:“没办法啊,家里的丫头太缠人了。”
淳金典闻言差点摔下马,这李将军是在向他炫耀吗?
“李将军,国师在城墙上为我们送行”,说完调转马头,回到队列当中。
李悠然仰头看向城墙上一身黑色衣袍,头戴类似道士帽的秦殇。
秦殇一手执木槌,一手画符,将画好的符纸丢入火盆,燃烧殆尽之时,用力锤响,城墙上倒挂的铜锣。
李悠然汗颜,这……秦殇难道是个神棍?!
“众将士听令!”秦殇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加特效了,直入人心。
“在!”两万将士齐声应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李悠然揉了揉耳朵。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秦殇神色凌然语调高拔,额间朱砂痣鲜艳欲滴。
众将士异口同声,高声大喊:“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嫣然就是一个誓师大会嘛,李悠然立于队列前,被这膨胀的士气,激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上阵杀敌,奋战沙场。
一身喜袍的容天一,勒马立于人群末端,远远的看着,在军队前意气风发的李悠然。
眼底藏不住的深情,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心头的人儿即将远行。
李悠然似乎感觉有一束异样的眼光,茫然看向人群,那头立着十年初心不改,温润如玉的少年。
今早东哥说包裹里除了月事带,还有容记泡椒凤爪、猪肉脯、手撕牛肉,本以为是巧合,可是当一身喜服的容天一勒马站在人群中凝望着她。
她依稀记得十年前,她说:“我想吃泡椒凤爪、手撕牛肉、铁板鱿鱼、猪肉脯、麻辣鸭脖、川香鸡翅……”。
他竟然没忘。
她的心划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门。
她几日前听赵子龙说容天一要娶亲,他要纳余秀儿为妾,当时她脑袋空白一片,随后又挤入几帧画面,百果园凉亭,他吻了她。
他喜欢上了,身为男人的她。
巨大的信息量,惊的她措手不及,她只好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挑兵练兵上,不让自己有半分闲暇。
拉回思绪的李悠然双眼似染了一层霜,看不真切人海那头,一身红衣似血的男子。
容天一勒马相看泪眼,他突然意识到,他与他之间的距离除了眼前的人山人海,还有一道他至今都无法跨越的槛,天知道他现在多想走过去,跟他说一路平安,可是……
这道槛,禁锢了他内心所有的勇气,他无力翻越,也没有勇气翻越,只能垂下眼睑,调转马头,毅然离去。
口型微张,李悠然注视着容天一绝然离去的背影,竟与那日百果园凉亭,弃她而去的背影如此相像,他终是选择了逃避。
身后将士的呐喊已停歇,李悠然赶忙仰起头,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下来。
可抬头正好对上秦殇紧锁的眉头和探究的双眼,随之是一脸错愕,李悠然只好捂脸低下头,慌乱的抹泪。
“李将军你怎么了?”身旁的淳金典关切的询问道。
李悠然闷闷的回道:“沙子进眼睛了”。
“额……这刚下过的细雨,怎么会扬沙呢?”淳金典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嘴角一抽:“头皮屑进眼睛了,我头皮屑进眼睛了行不?”
淳金典一脸嫌弃,这得有多少天没洗头了。
“李将军我们该启程了”,淳金典正色提醒道。
“嗯!走吧!”李悠然擦干眼泪,走在队列最前面,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冲着城墙上站着的秦殇挥了挥手:“国师,我走啦,保重!”
“李……”,秦殇欲言又止,也学着李悠然朝着步伐整齐的军队挥了挥手。
保重!
第五十章女俘
“将军喝水”。
“嗯”。
“将军吃包子”。
“嗯,好吃”。
“将军我帮你按按肩膀吧”。
“嗯,舒服”。
…………
心情本就郁闷的李悠然,一路上看着淳金典的近卫兵小六,一直围着淳金典献殷勤,表情冷的可以结冰刀子了。
淳金典则是一脸享受,全程无视黑脸的某人。
两万人马白天行军,天黑就地休息,耗时十天左右,抵达陵越北境蜀暮。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明明还是十月天,蜀暮却已经开始打霜结冰了。
李悠然坐在马背上冻的不行,索性弃马,钻进队列中,在大部队的掩护下,保暖前行,美其名曰活动筋骨。
刚到蜀暮边境,远远就看到一小队人马立在那儿,等候着前来支援的部队。
眼见大部队渐近,小队人马驱鞭向前,淳金典骑马走在队列前面,时不时回头轻唤:“李将军,李将军,我们到了!”
李悠然哆嗦着身子,脚下不停的蹦,这鬼天气大概快有零下十几度吧,华丽丽的无视掉了淳金典的呼唤。
“吁!末将王广代大将军李连昌前来恭迎李将军!”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淳金典翻身下马,尴尬的拱起手,对着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年轻将士,客气的说道:“幸会幸会,在下淳金典是陪同李将军一起过来的”。
王广抬头,惊讶的看着淳金典,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李将军?那李将军人现在何处?”
“这……”,淳金典尴尬的回头望了望后面的军队。
李悠然正纳闷大部队怎么突然停了下来,问了问周围的士兵,大家都摇头不语,李悠然只好大声的吼道:“淳大哥,怎么停下来啦?”
王广闻声双眉微皱,这般稚嫩青涩的声音是何人?
淳金典瞬间想找个地洞钻了,尴尬的大声回道:“李将军,我们到了,你快过来!”
“啊?这么快啊,好,我马上出来!”
士兵们很自觉地让开一条小道,让李悠然走过。
王广看清钻出人群,不断搓手发抖的瘦弱少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淳金典见李悠然帽子歪了,上前帮忙扶正,转身对着李悠然介绍道:“李将军,这是王广将军,他代李连昌将军过来迎接我们的”。
“王将军你好,你好,我是李悠然”,李悠然满脸堆笑的对着面前,长相普通的年轻将士自我介绍道。
王广不答话,斜了一眼谄笑媚态的李悠然,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只丢下一句:“淳将军你们随我来”,其他什么也没说。
“额……”,李悠然侧头看向一脸尴尬的淳金典问道:“他是不是讨厌我?”
淳金典很是同情的点了点头,就李悠然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若不是他亲眼见识过他发狠的模样,换作他也定然不信他是一个能行军打仗的将军。
若说王广讨厌李悠然,倒不如说是质疑他的能力。
蜀暮戍边大营。
李悠然被安排和淳金典住一个帐篷,她提出异议,可是王广说了,现在军需物资短缺,除了大将军是一人一顶帐篷外,其他将领都是两人同住。
淳金典倒是觉得没什么,自顾自的将行李搬进帐篷内。
“李将军,愣着干嘛呢,赶紧收拾一下,去训练场集合了”,淳金典见李悠然杵在营帐外,一脸纠结,笑着提醒道。
李悠然想到自己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心下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见淳金典有模有样的铺弄床铺,她快步上前,抱起一个枕头,指着一脸懵逼的淳金典问道:“你准备睡哪儿?”
“睡床啊,这床板够睡我们两人”,淳金典拿过枕头,笑着回道。
李悠然侧头看了看,旁边将近两米的床板,确实够睡……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摇头说道:“不行,我…我……喜欢一个人睡”。
淳金典闻言眉头一拧,慢慢逼近李悠然,眼神里满是探究,李悠然心虚的闪躲,一下坐到床上,连忙拿起方才被淳金典放回去的枕头,抵在两人中间。
“嗯?”淳金典沉吟出声:“李悠然,你该不会……”。
李悠然继续退后,一直退躺在床铺上,难道他开始起疑了?连忙惊慌的反问:“什么?”
淳金典见李悠然如此神色,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该不会喜欢打呼磨牙吧?你不用害羞,我也打呼磨牙啊,这没什么的”,淳金典肯定的语气,惊的李悠然自己都差点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了,一脸黑线。
看着淳金典一副我懂你的模样,李悠然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就凭淳金典的那点智商,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她的身份,心下舒坦了许多。
其实在西城军营,李悠然头发散开之时,淳金典有那么一瞬觉得李悠然同仙女一样美的不可方物,可是随后,李悠然暴打裘别致的架势,彻底抹掉了淳金典刚萌芽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哈哈,是啦是啦,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李悠然打马虎眼。
收拾妥当后,李悠然同淳金典一起去训练场,训练场齐集了不少的将士,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
队列前方站着除了王广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穿着金色盔甲,另一个二十来岁,一身银甲,两人长得有七分像,特别是那双三角吊梢眼,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老三角眼多了许多鱼尾纹。
三人见李悠然和淳金典走来,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一副欠了他们八百万的臭脸。
别人是别人,李悠然还是很有礼貌的同三人打招呼:“大家好,大家好!”
“额……”,淳金典语塞了,李将军打招呼的方式好大众哦。
“爹,这皇上亲封的骁勇将军也不过如此嘛?”小三角眼附在老三角眼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老三角眼点了点头,突然咧开一个莫名其妙的笑脸,朝李悠然走了过来,很是热情的握住李悠然僵硬的胳膊:“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啊!”
李悠然有些傻眼了,好意外老三角眼的态度哦。
“将军言重了,将军才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李悠然不着痕迹的从老三角眼手中抽回,隐隐发痛的胳膊笑道。
淳金典竟觉得此时的李悠然有几分好笑,一本正经的夸人,很少见啊。
“李将军这是我的副将王广,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吧”,老三角眼笑着介绍。
“方才见过了,很有个性”,李悠然笑着点了点头。
王广则是一脸不屑的冷哼道:“李将军过奖”。
噗,淳金典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他怎么就没听出李悠然是在夸他。
“这是犬子李智勇,还望将军以后多提点一下哈”,老三角眼指着小三角眼向李悠然笑着介绍。
小三角眼立马咧开嘴鞠躬笑着说道:“还望将军以后多多指教!”
李悠然不知如何称呼这李老将军的儿子,只能点了点头,以免说错话。
小三角眼见李悠然不应话,只是点了点头,脸颊一抽,这是瞧不起他吗?
李悠然见老三角眼介绍完自己的跟班,她便拉着淳金典得意的介绍道:“这是淳金典,我的副将”,嘿嘿她的副将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比那个王广强太多了。
淳金典看着李悠然脸上的骄傲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李将军还真是看得起他,利用他拉仇恨,这样真的好么?
王广闻言,脸色更加阴暗,眼刀子直接打在李悠然的后背,李悠然疑惑回头,王广立马看向别处。
随后,老三角眼让小三角眼带着李悠然和淳金典视察自己的军队、马匹、粮草库……
走着走着,李悠然发现有个营帐搭造的特别简陋,里面还时不时发出一些铁链的声。
“这里面是什么?”
李智勇见李悠然好奇,心下一惊,但还是笑着回道:“回李将军,里面都是俘虏。”
“俘虏?”李悠然掀开营帘。
偌大的营帐内,摆满了牢笼。
一个又一个木笼子里装着,许多个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女人?
这里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笼中的俘虏却穿的单薄破败,基本上每个俘虏都没穿裤子,裸露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青紫,还有干褐的血渍,双手上都拷着手铐,只有那瑟瑟发抖的身子证明她们还活着。
李悠然看到这样的景象,瞳孔猛缩了一下,后背发寒,浑身不受克制的发抖。
淳金典也是眉头深皱,一脸不忍。
李智勇见李悠然神色有异,出声解释。
“李将军,这些俘虏本应该被杀掉的,但是我爹想着营地没有女人,所以这……”,李智勇一脸炫耀的介绍女俘虏的用途,李悠然震惊的头脑一片空白,后面的话只字听不进去。
茫然的掏出秦殇送给她的匕首,走近牢笼。
牢笼中眼神空洞的女俘虏,看见有人拿着匕首靠近她们,吓得纷纷往后退,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响,好似在求饶。
淳金典发现李悠然的异样,连忙上前握住李悠然的手腕:“李将军?”
李悠然茫然的眼睛,瞬间通红,暴戾的咆哮:“放开!”
淳金典被李悠然吼的呆立在原地,松开手:将军……
“李将军,这些俘虏您要是想杀,您可以随意杀,反正她们也活不了多久了”,李智勇以为李悠然想杀了这些俘虏,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讨个欢心呢,并未做阻拦。
“哐”,锁住牢笼的锁链被李悠然挥刀斩断,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快走!”
受惊的女俘还没反应过来,李悠然又是几刀,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斩断了,锁住女俘的手铐。
“快走啊!!!”几近嘶吼。
就在李智勇错愣的瞬间,李悠然已将所有的牢笼打开,放出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女俘虏。
女俘一个接一个的往营帐外跑去,营帐外瞬间沸腾起来。
“你干什么?!”李智勇算是明白过来,李悠然并不是要杀她们,而是要放了他们。
李智勇心下急中生怒,抽出佩剑,猛的擦进从他身边跑过去的一个女俘的身体里。
看不清面目的女俘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死死的握住了贯穿她身体的长剑,急躁的李智勇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松手!松手!!”,李智勇气急败坏,用脚死命的猛踢,倒在地上口溢鲜血的女俘,嘴里也是狠厉的重复着:“去死吧!去死吧!”
李悠然斩断最后一个女俘虏的手铐后,回头看见这残忍的一幕,脑弦一根筋瞬间崩断,泛着冷光的匕首直指李智勇,快速飞身向正在施暴的李智勇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淳金典见势不妙,拔剑替李智勇挡掉了李悠然致命的一刀。
“不要拦我!!!”李悠然执意要捅死李智勇,冲着阻挠的淳金典大吼。
“不行!李将军你先冷静一下!”
淳金典奋力抵挡住李悠然迅猛的进攻,刀剑声炸裂开来。
李智勇闻声回头,看见李悠然和自己的副将淳金典打起来了,恼怒的丢下拔不出来的长剑,冲出营帐,对着外面正在追赶女俘的士兵,大声的吼道:“给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士兵们听到命令都呆愣了一会儿,不知是哪个士兵起了头,一根长矛狠绝的捅进一个匍匐在地,奋力往军营外爬行的女俘身上。
瞬间,女俘身下一片血红。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杀啊!”李智勇见士兵们迟迟不下手,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大刀,狠狠的劈向一个被士兵擒住的女俘。
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李智勇残暴的双眼。
大将军的儿子都这么说了,士兵们不敢怠慢,纷纷拿出兵器,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羔羊。
李悠然被淳金典缠住,打斗之时,听到营帐外一具一具**倒地的声音,甚至有一个浑身染血的女俘艰难的爬回了营帐,只是身后的大刀,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一刀下去,鲜血四溅,李悠然浑身一软,连手中的匕首都握不住了,想往营帐外跑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你放开我啊!你快放开我,淳金典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救她们!!你放开我!!!”
淳金典从李悠然身后,紧紧的将她抱住,李悠然只能费力的嘶吼,挣扎。
“将军,对不起!”淳金典哽咽出声,他何尝不想放开她,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替她杀了李智勇,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匕首滑落,李悠然像一只受困的小兽,呜咽出声:“淳金典,我求求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救她们啊,求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眼泪一直都是咸涩的,可此时的李悠然尝不出任何味道,她只觉得心里又闷又疼,又怨又恨……她从未见过如此冷血无情之人,无论前世今生。
第四十六章干坏事
殷都赵府门前,喜气融融,大红灯笼高高挂。
一队被红色包裹的迎亲队,整装待发,容光焕发的赵子龙鲜衣怒马,立在迎亲队前冲着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连连拱手。
白面粉头的媒婆唱贺道:“吉时到!”
铜锣喇叭开始奏乐,鞭炮声也开始轰炸众人的耳膜,迎亲队声势浩荡的出发了。
迎亲队走出好远,喜庆的声音依旧。赵府大门突然有人来报:太子来了。
赵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出来迎接,又是一面插着容府大旗的豪华马车停靠在赵府门前,太子凌瑞阳一身亮蓝色长袍,玉冠束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后一身淡绿色长袍的容天一也走了下来。
“老夫人恭喜恭喜!”凌瑞阳将跪在地上恭迎的赵老夫人扶了起来。
“太子大驾光临,老妇有失远迎啊”,赵老夫人笑着站起身。
“老夫人哪里的话,今日是赵大人的大喜之日,本太子当然要来讨一杯喜酒了,哈哈哈”,太子一面说,一面让人将贺礼搬进去。
“老夫人恭喜恭喜,我代我爹娘前来恭贺赵大人大喜”,容天一礼貌拱手,将一对如意送上。
老夫人笑着让赵千收下贺礼:“容公子客气了,大家都里面请吧!”
李悠然和余秀儿再回到大院时,眼尖的太子真好瞧见二人,李悠然好巧不巧的看到太子朝她招手,想无视都不行。
“李将军,多日不见,越发的让人挪不开眼啦”,太子看着一身宝绿色衣袍的李悠然,打趣道。
“呵呵…太子说笑了”,李悠然尴尬的回道,她没想到容天一也会来,这下尴尬了,而且此时容天一一身淡绿色长袍,两人凑在一起……
“秀儿?你怎么在这儿?”容天一疑惑的朝李悠然身后的女子问道。
秀儿倒是不紧不慢的回道:“少爷,是李将军带我一起来的”。
容天一弄不懂李悠然是何意,但是又碍于情面不再发问,倒是凌瑞阳看着气氛尴尬的三人,大致猜出了是什么情况。
“既然大家都是熟识,不如待会儿坐一桌吧”,凌瑞阳好笑的看着容天一变幻莫测的脸色。
既然太子都提议了,李悠然和容天一只好点头称好。
余秀儿见之前经常来府里找少爷的林公子也认识李悠然,想来不是一般人物,仔细打量林公子,眉眼间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而林公子身上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布料一看就非凡品,再加上头顶那支白玉冠,也不是寻常的玉质。
秀儿垂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脸上也是因心情激动,微露红晕。
李悠然将她的表情瞧的真切,看来余秀儿对太子兴趣很大,可是……太子身份尊贵,要是弄巧成拙咋办?李悠然有些不敢实施心中的坏主意,见机行事吧。
同太子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还有不少同僚过来同太子打招呼,余秀儿只是稍作震惊模样,瞬间又恢复正常,谈笑间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有一般女儿家的娇憨,好几次将太子逗得开怀大笑。
李悠然着实佩服余秀儿的情商,也是笑意盈盈的烘托气氛,倒是容天一全程黑脸的看着笑容满面李悠然。
“迎亲队回来啦!”赵千朝着大院内的宾客们大声通报道。
老夫人听了,赶忙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大堂上方,准备喝孙媳妇茶。
有的宾客爱凑热闹,都跑到门口看新娘子去了,李悠然倒不急着看新娘,而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背对着众人的视线,悄悄将小瓷瓶里的粉末放在手心处,等到合适的时机,偷偷抹在余秀儿身上。
准备妥当后,李悠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刚好撞上某人的下巴。
“哎哟”,疼的她连忙伸手揉脑袋。
“李悠然你还是那么笨手笨脚,嗯?这是什么味道?”,容天一本就离李悠然近,闻到李悠然脑袋上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深吸了一口。
李悠然整个人僵住了,她将手心中的药粉弄到脑袋上了,怎么办?
容天一见李悠然被撞疼之后,并没有张牙舞爪,而是傻愣愣的发呆,容天一以为他不愿意搭理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过身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一对新人。
李悠然冷静下来后,眼神四处寻找余秀儿的身影,余秀儿竟然跟太子站到了对面,李悠然只好将手中多余的粉末藏好,再找时机。
新人入大堂后,媒婆红光满面的主持着拜堂仪式,赵老夫人终于如愿喝上了孙媳妇茶,一直嘱咐着赵子龙和新娘子早生贵子。
最后赵子龙牵着新娘子的手入了洞房,宾客们也纷纷落席,开始吃筵席。
李悠然同太子、容天一、余秀儿坐一桌,只是她和余秀儿被容天一隔开了,郁闷的她一个劲的跺脚。
席间太子劝酒,李悠然只能用左手举杯,左手吃菜,右手里面的粉末有几次险些被她放弃,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
直到赵子龙从洞房内出来,挨桌敬酒时,李悠然趁机跑到赵子龙身边,假意敬酒,右手不着痕迹的往余秀儿身上抹去。
容天一的嗅觉一直很灵敏,突然又闻到一阵清香,没有多想,继续与太子推杯换盏。
一顿饭吃了一个下午,天色已暗,宾客都已散去。
唯有李悠然那一桌,还在喝酒。李悠然半醉不醉,看着余秀儿斜靠在太子的肩头,太子也是醉意甚浓,并没有推开,倒是容天一满脸通红的一直对着自己发呆。
突然容天一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一把将醉如烂泥的李悠然扛在肩头,大步朝赵府大门走去,家丁们都惊呆了。
容天一出了赵府大门,将李悠然丢到一匹黑色长尾马的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疾驰,李悠然的胃被颠的翻江倒海,头脑发晕。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悠然难受的大喊。
可是容天一压根不理她,马儿马不停蹄的朝城外郊区的百果园跑去。
到了目的地后,容天一又一把扛起,头晕目眩的李悠然,大步朝百果园内走去。
晚上的百果园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容天一凭着记忆找到莲池,又朝莲池中的凉亭走去。
李悠然似乎听见了各种虫鸣蛙叫,也傻兮兮的跟着:“呱,呱,呱,我是一只可爱的癞蛤蟆,呱,呱,呱,我是一个没脑的大傻瓜,呱,呱……”。
容天一将呱呱叫个不停的李悠然丢到凉亭的石桌上,李悠然头被砸的生疼,生气的大吼。
“谁?谁打我,出来!我们单挑!”
“哼,单挑?李悠然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容天一背着月光,站着俯视醉醺醺的某人。
李悠然一听下药,有几分清明,躺在石桌上结巴的回道:“药…什么…药,我…我没……”。
“为什么我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你?!”
容天一几近嘶吼的说道。
闭上眼睛的李悠然,闻言睁开一只眼睛,委屈的说道:“我…我……没下…下药……”。
容天一有些无奈的看着醉意惺忪的李悠然,深吸一口气,坐在桌旁的石凳上。
“李悠然”,容天一轻声唤道。
“嗯,干嘛啊?”某人呆呆傻傻的回道。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容天一好似下了很大的勇气说道。
“嗯,信啊”,某人天真的点头,又说道:“毕竟人家人见人爱嘛”。
容天一气结,又深吸一口气:“你觉得这样正常吗?你我都是男的,而我却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李悠然歪着脑袋,看着苦恼的某人,伸手将容天一的眉头抚平:“你这样好丑哦!”
李悠然微热的指腹,抚上容天一的眉头,划过容天一的眼角,走过鼻尖,最后停留在容天一紧抿的双唇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
周围的氛围似乎变的有些暧昧起来,容天一眼神深幽的望着李悠然迷蒙的双眼。
“你嘴唇长得很好看”,无心点火的李悠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夸赞一句后,准备收回手,可是手却被另一只发热的手握住。
李悠然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容天一的脸庞越凑越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呼吸间的酒气,还有一丝清香……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袭来,李悠然竟舒服的闭起眼睛,任由某人温柔的舔舐。
从嘴唇到鼻尖再到额前,李悠然被这温柔至极的舔吻,吻的越来越困,耳边仿佛有人在说:“让我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最后李悠然昏沉沉的睡去。
另一边,容天一带走李悠然后,余秀儿依旧陪着太子,后来太子府侍卫来寻,太子醉意阑珊的说,顺道把余秀儿送回去。
侍卫将二人扶到马车上,便驾着马车朝容府驶去。
马车上,醉酒的二人再加上李悠然给下的药,头脑发晕的太子觉着身边有一具滚烫的身体,一直紧紧的靠着他,迷醉着眼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女子脸颊通红,嫣然小嘴里时不时的溢出:“好热~救我~”。
太子甩了甩头,让自己变清醒,可是怀中的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纤手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太子就算是再好的定力也经不住这般撩拔,一挥袍袖,便将女子压于身下,试问天下有多少人能拒绝到嘴的美味。
余秀儿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不知为何身体里一股无名火,一直燃烧着她的小心肝,她身边的人是太子,而她即将成为太子的女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矜持,全被凌瑞阳当做欲情故纵,最后在太子凌瑞阳热吻袭来之时,她彻底炸裂了,**,春光无限。
驾车的侍卫,听着马车内不小的动静,鼻血都差点喷了出来,很是识趣的将马车赶到一处僻静处,方便主人办事。
第五十一章起疑
“淳大哥,是我害死了她们”,李悠然眼泪不停滑落,喉头哽咽,重复着念叨: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
“不是!将军你没有害任何人,不要自责,你这样只会让仇者欣,逝者哀,不值得!”淳金典死死的抱着李悠然,安慰道。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闷声说:“金典,你先放开我”。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杀李智勇”,淳金典又勒紧了几分,他好怕李悠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干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李悠然被勒的喘不过气,闻言眼神幽暗:“现在不能,那以后……”。
前世杀人是犯罪,如今身处命如草芥的时代,她的力量是渺小的,虽然现在她改变不了现状,但是她能为民除害。
营帐外士兵们麻木的收拾着惨死的俘虏,营帐外人声渐近。
“哎,这李将军一来就捣乱,好好的军妓就这么没了”。
“就是,多可惜啊”。
“以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哟。”
两个士兵一边埋怨,一边将半边身子趴在营帐内,已经断气的女俘拖了出去。
李悠然渐渐平静的情绪,一下子又暴戾起来,双眸充血,作势就要冲出去,撕了那两个人渣,但是淳金典依旧死死的抱着她。
奈何被淳金典抱着,只能死死盯着营帘,突然她发现女俘趴过的地面上有字迹。
“淳大哥,你看那里!”
“什么?”淳金典顺着李悠然的视线,也看到了营帐门口有隐约的字迹。
两人对视一眼,淳金典一把抱起李悠然朝字迹处走去。
李悠然一脸黑线:“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行”。
“……”
李悠然无语了,深吸一口气:“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看地上写的是什么?”
淳金典闻言,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不会跑出去杀李智勇吧?”
“不杀”,她先留他一条狗命。
淳金典还是有些迟疑。
“等下该有人来了,你快点”,李悠然催促道。
淳金典这次放开了李悠然,但是手却不着痕迹的抓着李悠然的后腰带。
两人蹲下身,仔细的看地上笔画零乱的血字。
“我”。
“不”。
“是”。
“俘”。
虏字只写了一个虎字头。
“我不是俘虏!”李悠然和淳金典震惊的对视,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震惊不已的时候,王广走了过来:“李将军,淳副将,大将军有请”。
“王副将啊,不知大将军找我们有何事啊,方便透露一下么?”李悠然赶忙站起身,挡住王广的视线,淳金典则很默契的将字迹销毁。
王广看了看神色异常的二人,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清楚,话已带到,好自为之”。
待王广离去,李悠然愤然:“这戍北军营比清远差太多了,全是人渣”,清远起码徐荣是个好将军,还有楚羽也是个好人。
淳金典见李悠然不再暴走,呼出一口浊气:“将军,走吧我们去见那老狐狸,看那老家伙怎么说”。
李悠然一脸阴沉的侧头说道:“淳大哥,我与你英雄所见略同,走,会老狐狸去!”
淳金典嘴角一抽,方才失声大哭的人是谁?
主将帐营内,燃着一堆碳火甚是暖和。
李悠然掀帘走进帐营内,里面的虎皮羊毯,闪到她的眼睛了。
“李将军我听犬子说,你想私放俘虏?”李连昌的三角吊梢眼微眯。
李悠然冷笑不答反问:“大将军,这些女俘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长桑与普陀已多年未交战,互不相犯”。
李连昌不动声色,倒了一杯炉子上温热的酒水,递给李悠然,复而又倒了一杯给淳金典。
“李将军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老夫当初来这北境之时,像你一般畏寒,但自从喝了这北夷的热酒,老夫真是从胃暖到心,舒坦极了”,李连昌一边自斟自饮了一杯,一边和气的说道。
李悠然有些迟疑,这老狐狸一看面相就不是善类,能有多好。
“怎么?李将军怕老夫在这酒里下毒?”李连昌见李悠然和淳金典迟迟不喝,面带不悦的问道。
淳金典立马端着酒杯凑到李连昌跟前讪笑道:“大将军哪里的话,李将军她酒量不好,还是我代他喝吧”,说完仰头将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
淳金典喝完,眼睛微亮:“大将军,这酒果真能回暖驱寒,我这一杯下肚,竟有几分发热了”。
“哈哈哈,老夫从来不诓人的,来来,我们继续喝”,李连昌又拿过淳金典的酒杯,又为他续上一杯。
淳金典趁李连昌转身倒酒之时,将李悠然手中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又将空酒杯塞到错愣的李悠然手中。
“大将军,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事如何?”淳金典接过李连昌递过来的酒杯,嬉笑着说道。
李连昌三角眼微眯,将淳金典拉到羊毯上坐着:“诶,喝酒不谈公事,倒是老夫已多年未回殷都,淳将军可否为老夫讲一讲殷都的奇闻异事啊?”
淳金典见老狐狸并没有继续谈事打算,他也不知这酒到底有没有毒,磨久了恐生事端,回头对着李悠然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
李悠然不愿独自离去,奈何淳金典一再坚持,而且她是女儿身,醉酒之后身份恐怕瞒不住,最后扯了个肚子痛的理由,遁走。
李悠然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坐在床边发呆,女俘惨死的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李将军,你怎么不燃碳火啊,多冷啊”,小六走近营帐,见李悠然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炭火炉上一丝火星都没有,很是自觉的帮忙点炭火炉。
一缕由细变浓的青黑色烟雾,熏得李悠然眼泪直流。
“咳咳,小六你谋杀啊?”李悠然回过神来,见小六正撅着屁股吹碳火星子。
“燃了!燃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六将火升了起来,开心的直跳,“李将军,我家将军呢?”
“在大将军营帐里”,李悠然掩着口鼻,神情有些担忧。
“啊?”小六疑惑了,突然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脸色难看的质问李悠然:“李将军,你该不会让我家将军为你顶罪吧?”
李悠然随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六的脑袋上:“瞎说什么呢?本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些俘虏不该被那样对待……”。
“李将军这是别人的地盘,你私放别人的俘虏,人家肯定会记恨你的,可是你别连累我家将军啊”,小六委屈的嘀咕道。
李悠然抬手又准备扇小六一巴掌,小六立即往一旁躲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将军请自重!”小六委屈的说道。
“呵,你就是皮痒欠打,先不扯这些,你去大将军营帐外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前来汇报。”
小六见李悠然难得的一本正经同他说话,严肃起来竟同他家将军一样威严正气,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出去了。
营帐内渐渐暖和起来,李悠然坐在床上认真的擦拭手中的匕首,直到刀面净如明镜才放下。
经方才一番打斗,李悠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想起东哥为自己准备的包裹里还有吃食。
仔细的将包裹严实的布包拆开,布包里除了一包月事带和零嘴外,还有一些布袜,李悠然心下一阵温热,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就这水壶中的冷水,吃了一些猪肉脯和牛肉干,七分饱,收拾好包裹,又在炭火炉上搁了一壶水,坐在床上披着被子等着淳金典回来。
身子渐渐回暖的李悠然,视线模糊,困意袭来,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板动了一下,身边好似躺了一个人,李悠然紧紧的裹着被子,那人抽拔了一会儿,硬是没抽出被子,主动放弃。
可是那人躺下没一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紧紧的抱着李悠然,一通乱蹭,蹭着蹭着还发出几声愉悦的口申口今,李悠然睡的再死也经不起,某人犹如泰迪一般粗鲁的动作。
李悠然睁开眼,看见淳金典满脸酡红,闭着双眼,一脸难耐中隐着些许享受的模样,身体不停地对着她的棉被耸动。
李悠然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压在身下的被角,有些松动,一只火热的魔爪伸了进来,一把将李悠然扯进怀里,死死的抱紧,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淳金典!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李悠然怒了。
可是某人置若罔闻,依旧对着李悠然一通乱蹭,先前隔着被子,李悠然倒没觉出什么,可是现下侧腰处被顶的生疼,李悠然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淳金典!你给劳资滚开!”
可是某人闭着眼睛一脸委屈,嗓音嘶哑的喃喃道:“我好难受,好难受”,温热略带酒味的气息扑打在李悠然脸上,熏得她都有些发晕了。
“淳金典,你不放手是吧,那你别怪我”,李悠然说完,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的将神志不清的某人踹下床去。
没一会儿,某人又扶着床沿,爬上了床,李悠然立马警惕的坐了起来,仔细的打量行为怪异的某人。
脸色发红,浑身发烫,而且那里也……李悠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某人的某处,脸烧的不行。
难道淳金典被下药了?难道李连昌给他下药了?
还来不及细想,淳金典的魔爪又爬上了李悠然的大腿,李悠然白眼一翻,就是一手刀将其劈晕。
“你最好是被人下药了,不然劳资就砍了你的手!”
李悠然对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淳金典煞有其事的警告道。
拉过被子,将两人都盖住,听着淳金典均匀的呼吸声,李悠然也渐渐睡去,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营帐过于温暖,这一夜睡得安稳踏实。
第五十二章女儿红
次日清晨,李悠然又被突袭而来的尿意给憋醒,只是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头顶温热的呼吸,均匀平和。
李悠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贴着淳金典,而淳金典的两只不规矩的爪子正环抱着她,下巴也抵在她的脑袋上,难怪她动不了。
“咳咳,淳大哥”,李悠然尴尬的出声唤道,可某人睡得太沉没听到。
被抱着睡,这没什么,但是她现在尿急啊。
“淳金典!”扯开嗓子就是一声大吼。
“怎么?”
“什么情况?”淳金典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问道,看清身边怒眼相视的李悠然,瘪了瘪嘴。
“李将军你别吓人啊,这要是哪个胆子小的,肯定得被你吓死。”
李悠然看着一脸迷糊,嘟着嘴巴埋怨自己的淳金典,竟觉得有些可爱。
“哈哈哈,我要去茅厕,你挡道了”,李悠然扬了扬下巴,示意淳金典拦住了她的去路。
淳金典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你就为这事儿,把一个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叫醒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一边埋汰还不忘一边抹眼泪。
李悠然笑看着他:“你再不让开,我就地解决了啊!”作势就要解裤腰带。
“诶,你别,别啊,我让还不行么”,淳金典吓得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
解决完事儿的李悠然哆嗦着身子跑回营帐,淳金典正惬意的坐在书案上用早饭,他的近卫兵小六动作麻利的帮忙整理床铺。
羡慕啊,满眼满脸的羡慕,李悠然颓然的走向火炉子烤火,她有点想东哥了。
“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六”,小六铺完床铺对着正在喝稀饭的淳金典问道。
“把地也扫一下吧”,淳金典也不客气,指了指地面,继续喝粥啃馒头,突的发现两只波光粼粼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李将军你看我做什么?”
李悠然皱了皱鼻子,委屈巴拉的说道:“我想我家东哥了。”
淳金典一脸黑线,转头对着正在扫地小六吩咐道:“小六去给李将军端早点过来。”
“是”,小六没听清就应承了,刚踏出帐营又折了回来,抗议道:“淳将军,我是你的近卫兵,不是李将军的……”,后面越说越小声。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小六见自家将军不开心了,立马跑去给李悠然端早餐。
“快去快回哦,我肚子饿了哦”,李悠然对着走出帐营的小六挥挥小爪。
小六走后,营帐内就剩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李悠然有些尴尬的瞅了瞅淳金典,淳金典倒是一本正经的吃着早餐。
“淳大哥,你昨天……”李悠然迟疑要不要说。
“我昨天?哦……对了悠然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喝那热酒”,淳金典一边喝着稀饭一边说道。
李悠然闻言眉头微皱,难道她昨日的猜想是对的:“为什么?”
“那酒后劲太足了,像我这种千杯不醉的人,竟然没喝上几杯就有些醉意了,而且啊,我今早起来完全想不起昨天同老狐狸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淳金典抹了抹嘴,继续说道:“我啊现在更加肯定这女俘一事定有蹊跷!”
李悠然一脸黑线的点了点头,既然淳金典不记得了,她也不好意思提起。
“那……淳大哥,准备怎么办?”
“你先过来说话,站那么远,我说的话外面的兵都听的见”,淳金典冲着李悠然招了招手。
李悠然听话的凑上前去,洗耳恭听。
“我们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见机行事,免得打草惊蛇,而且我们在这也不是只待一两天,日子还长着了,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
李悠然点了点头:“淳大哥说的在理。”
“将军早饭来咯”,出去没一会儿的小六,端着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走了进来,淳金典和李悠然很默契的不再商议。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多月,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直到……
“悠然,我听说营寨西面不远处有个小镇,我们一起去逛逛”,还未等李悠然回应,淳金典就拉着她出了大营。
镇子不远,徒步一二十分钟就到了,这还是李悠然第一次出营逛街。
镇子并不繁荣,可以说有些冷清,路两旁的商铺除了药材铺,就是一些锤炼兵器的作坊,基本上看不到卖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针线布匹等的店家。
李悠然总觉得这镇子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儿奇怪,特别是那捶刀锻铁的铁匠们,敲打铁块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惊心。
路上三两个来往的行人,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眼神里有惧怕?怨恨?仇视?
“啊?!这镇子上怎么一个姑娘都没看见啊?”淳金典双手放在脑后,四处打量一通,气馁的说道。
姑娘?!李悠然恍然大悟,又仔细的扫了一遍镇子的店铺、商贩、行人,除了男人还是男人,真的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男人国,这是怎么回事?
李悠然一边思考一边沿着镇子的主路往前走,淳金典也紧跟在侧,疑惑不断。
“官爷,里面坐会儿?”
李悠然抬眼一看,是一家酒馆的小二。
“淳大哥,我们进去坐会儿再走”,李悠然大步跨进了这家生意冷淡的酒馆,淳金典也跟了进去。
“官爷您想喝点什么?我们这儿的女儿红都是陈酿啊,口感绝对醇正,要不要来点?”小二很是热情的推荐道。
“小二,你别诓我们,你们这镇子逛了半圈一个姑娘家都没有,哪来的女儿红?”淳金典出声质疑。
小二不答话,盯着李悠然和淳金典打量了一番,随即说道:“官爷您有所不知,正因为我们镇子女人少,那女儿红才正宗啊,不然我们掌柜哪来那么多罐陈年女儿红。”
李悠然和淳金典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对看一眼。
小二见两位官爷面相可亲,对这镇子又不太了解,狐疑的问道:“您二位是刚来不久的吧?”
“嗯,我们刚来不久,对这边都不熟悉”,淳金典点了点头。
“小二要不你先给我们来半斤女儿红,不然你家老板该说你了”,李悠然看着柜台那儿将算盘打的哗啦直响的掌柜,笑着对小二说道。
“那好,我先给二位爷上酒去”。
趁小二取酒的空档,淳金典凑到李悠然耳边:“悠然,你觉得这事跟女俘有关吗?”
“八成”,笃定的语气。
“客官久等啦,还需要点什么吗?”小二不忘推销一下店里的小吃。
“额……再来点花生和牛肉吧。”
小二一边搬开凳子坐下,一边朝着柜台那儿的老掌柜大声说道:“爹,快端点花生和牛肉过来,大客!”
柜台里的老掌柜一听大客,两眼冒光,立马跑去后厨端吃食。
“掌柜是你爹?”李悠然有些诧异,老掌柜都六七十岁了,这小二顶多也就十四五岁吧。
“你和你爹一点儿不像”,淳金典倒是心直口快。
小二也不介意,笑着说道:“我是老爷子从别处抱养回来的,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哦?”淳金典疑惑。
小二又细看了一眼淳金典和李悠然才说道:“这事儿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我们这个镇子还是比较热闹的,人丁也比较兴旺,只是后来,南北政权分裂,皇上很少管我们北境这边的百姓,这里主要是戍边大将军说了算。刚开始还好,民兵们都以礼相待,相处融洽,可是后来军营里兴喝北夷的热酒,喝了热酒的士兵容易乱性,时不时将花楼里的姑娘带到军营去……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人数众多,而且都是年轻气盛的壮丁,花楼里的姑娘一般都是有去无回,就算送回来了,也是没过几天就断气了。”
“客官你们的花生和牛肉”,老掌柜端着还算满碗的吃食走了过来,放下东西后一巴掌就拍在了小二的头上,“别瞎说些有的没的。”
“爹,我知道啦”,小二龇牙咧嘴的摸着脑袋说道。
老掌柜笑着给李悠然和淳金典倒满酒:“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这小子哈。”说完便回道柜台那儿去了。
淳金典剥了个花生丢到嘴里:“小二哥,接着说”。
小二哥见李悠然二人听的起劲,他也乐于相告:“花楼姑娘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当时人们本来就觉得花楼有伤风化,并没有多在意,镇子上的花楼也再没开过。直到不久后,每到夜晚就会有北夷的土匪进镇子劫走一些走夜路的姑娘,被劫走的姑娘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这有女儿的人家基本上都从女儿出生起就埋下一坛酒,直到女儿出嫁那天再挖出来喝,那些被劫走女儿的人家,迫于生计都将酒贩卖给了酒馆,所以我们酒馆的女儿红都是正宗的”。
李悠然沉默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根本喝不出什么味道。
“呵呵,北夷土匪,小二哥你见过北夷土匪吗?”李悠然冷笑着问道。
小二似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我没见过,不过我爹见过,他说当初掳走娘的土匪,最后被戍边士兵抓住了,然后被砍头了。”
“抓住了?”淳金典疑惑了。
“对啊,当时民怨四起,怨声载道,戍边大将军就命人追查土匪下落,没多久就抓住了,只是镇子的姑娘再也没有回来”,小二说完又为李悠然斟上一杯酒。
“那你们……”
“淳大哥,够了”,淳金典还想多问些什么,李悠然出声打断。
淳金典见悠然面色凝重,便不再多问,只是将手边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二多谢款待,这是十两银子不用找,若有人来问我们二人在这聊了什么,你断不可告诉别人,记住了吗?”李悠然认真的对小二说道。
小二喜滋滋的接过银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淳大哥,我们回去吧。”
“嗯。”
“客官走好,欢迎下次再来!”小二喜滋滋的目送两位大客远去。
酒馆不远处一道人影隐去。
第五十三章挑粪君
夜黑云低,寒风凛冽,蜀暮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两个扭姿摇臀的布衣女子,神色似乎有些慌乱。
其中一个身形稍微纤细一些的女子,紧挨着身边的女子,很是害怕的说道:“姐姐,这黑灯瞎火的,我好怕怕。”
另一个身形稍微粗壮一些的女子,紧紧的牵住自家妹妹的手,尖细着嗓子安慰道:“妹妹不怕哈,有姐姐在呢!”
“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土匪啊?”
“妹妹,你放心,土匪都叫那些军爷抓去了,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姐妹二人虽然嘴上说快点回去,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加快。
黑暗处,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两个女子摇晃的腰肢,气息也渐渐粗喘了起来。
纤细女子,掐了一下自家姐姐的胳膊。
“哎哟,你掐我干嘛?”淳金典压低声音问道,有些小生气。
“有人!”李悠然大大的白眼。
两人瞬间绷紧神经,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步赶路。
身后的的脚步声虽然极轻,但是粗重的喘息却越来越清晰,就在那人准备一棍子把两姐妹敲晕之时,二人突然回过身。
那人没料到两姐妹会突然转过身,愣怔了两秒,一时忘了自己要行凶来着。
那人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身形比较大只的女子,竟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此时正握着他的木棍,心下暗叫不妙,想拔腿跑路,纤细的女子一记手刀,干净利落的将他劈晕了过去。
次日,寒霜浓重,一处人烟稀少的田地,一颗歪脖子的大树上挂着一个昏睡的臭男人。
“悠然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人到现在都还没醒?”淳金典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大张着腿,叉着腰,有些埋怨的说道。
李悠然则姿态悠然的倚靠在大树旁,眼神上下打量着男扮女装的淳金典。
“我说,淳大哥你扮个女装,至于把自己的脸涂成那个鬼样子吗?”
鲜艳的腮红,滴血的嘴巴,飞入鬓角的长眉,不知道还以为扮的是女鬼呢。
“诶,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不这样涂,万一让认识我的人瞧出来了咋办,再说了,我又不像你,天生女人相,换身女人的衣裳就活脱脱一个大美人”,淳金典说完,又仔细的看了李悠然几眼。
李悠然闻言,有点不自然的把头看向树上被绑的某人,淳金典的眼神却没离开李悠然,在李悠然仰头的时候,淳金典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好像没有喉结,正想上前看个清楚。
“淳大哥,他好像快醒了”,李悠然伸手指了指树上的某人。
慢慢睁开眼睛的某人,正好对上淳金典红艳艳的脸庞。
“鬼啊!”两眼一闭又要昏了过去。
“你再晕过去,我就宰了你!”淳金典面色暗沉,语气阴冷的威胁道。
那人一听,立马清醒过来,也听清了面前这个大红脸是个男人,心里欲哭无泪啊,他怎么就那么眼瞎呢。
“两位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无心冒犯啊!”树上吊绑着的某人一个劲的求饶。
淳金典掏了掏耳朵:“鬼喊鬼叫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人一听,眼神有些怀疑的看着淳金典,不知此话真假。
“我们只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如果发现你骗我们,这颗树就是你的下场”,李悠然说完,掏出匕首,腾空一劈,大腿粗的歪脖子树就这么倒了。
“啊啊啊啊”,树上吊着的某人摔了下来,树并不高,摔的有些疼而已。
淳金典则是一脸黑线的看着李悠然,李悠然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这个逼装的可以!
“诶,诶,诶别鬼喊鬼叫,你叫什么?干嘛的?”淳金典用脚踢了踢地上惊魂未定的某人。
那人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委屈的回道:“我叫狗二,是镇子上倒夜香的。”
淳金典闻言,立马后退几步,难怪昨晚扛着这人的时候,有一股屎味。
李悠然走上前,面色凝重的问道:“那你为何要偷袭我们?”
那人抬头看向李悠然,眼里藏不住的惊艳,但想到方才此人劈树的架势,像毛毛虫一样往后退了退回道:“小的,见姑娘…额,两位爷在街上仪态曼妙,一时起了歹念,小的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人的,可是这些年镇子上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小的…小的……寂寞难耐,真不是有心的。”
李悠然眉头拧的更紧,淳金典上前凑到李悠然身边:“难道抓错人了?”
“那你可知道那些女人都去了哪里?”李悠然有些不甘心。
“小…小的……不知”,狗二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李悠然和淳金典对看一眼,这狗二肯定知道什么,李悠然慢悠悠的掏出匕首。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严刑逼供。”
狗二闻言连连点头,但是看到李悠然举着匕首一步步走向他,赶忙摇头求饶:“大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
李悠然冷目相视,一刀就挥向狗二,狗二吓得紧闭双眼,但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睁开眼头上本来就不多的毛发,全没了。
“你若再不说,接下来就是你的耳朵了”,李悠然森冷的威胁道。
“割什么耳朵啊,直接砍脑袋,别同他浪费时间!”淳金典恶狠狠的说道。
狗二见李悠然再次举刀,一咬牙:“我说,我说!”
“因为小的一般是晚上倒夜香,前几年有一次倒夜香前喝了点酒,浑身乏力,就停下来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声尖叫吵醒了,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穿着北夷服饰的男人将一个女人打晕了,没一会儿从另一条巷子又蹿出一个扛着女人的男人,两人汇合后还说了几句话。”狗二还没说完又瞅了瞅李悠然二人,犹豫着要不要说。
“什么话?你快说啊!不想要脑袋了吧!”淳金典见狗二又开始吞吞吐吐,一把抢过李悠然的匕首,在狗二眼前挥了两下,虚张声势的吓唬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他们其中一个说今天抢的女人货色挺好,应该是黄花闺女,要不要他们先尝尝鲜,另一个说不要命了吗,小李将军最喜欢雏,你给开了,要是让他发现,你肯定得掉脑袋。”
淳金典一听小李将军,眼神古怪的看向李悠然,李悠然一个大白眼:“你看着我干嘛,好几年前我还在吃素呢。”
狗二听不懂李悠然是啥意思,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又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我听他们口音不像是北夷的,因为我之前见过北夷人,他们的口音偏重,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懂,可是那晚我喝了酒,都听得真切。”
淳金典哼笑一声问道:“狗二你那么大个人,别人没看见你?”
“哎,小的成天跟夜香桶打交道,身上脏兮兮的,往地上一躺,就像一堆烂泥,谁会在意”,狗二自嘲道。
李悠然不再发问,从淳金典手中拿回匕首,解开狗二身上的麻绳,皱了皱眉,狗二身上真是臭的可以。
“你以后本分做人,还有千万不可以跟别人说你见过我们,知道吗?”李悠然说完将一锭银子塞到狗二手上,对着淳金典说道:“我们走吧。”
“这就问完啦?诶诶,你等等我啊!”淳金典快步追上头也不回的李悠然。
狗二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傻愣愣的摸了摸脑袋,发现光秃秃的头顶手感还不错,就是有些冷,赶忙用破旧的棉袄将脑袋裹着,往另一个方向回镇子。
回营地路上,李悠然若有所思。
“淳大哥,你说这是不是北夷的反间计啊?”
淳金典嘴角抽抽,他倒是想得够多的:“你傻啊,镇子里失踪的姑娘出现在戍边大营,这还能是北夷人干的?”
“可是若是军营的人干的,为什么不杀狗二,难道真像狗二说的,自己入不了别人的眼?”李悠然真的不觉得那么大一个活人,别人看不到。
此时戍边大营,大将军营帐内。
“爹,探子来报,李悠然和淳金典在镇子上查问女俘一事,您说怎么办?”李智勇神情有些慌张。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我让你把人送回去,你偏是不听”,李连昌也有些慌。
李智勇一听李连昌责备自己,有些抱怨的回道:“当初您不是也默许了么,再说您不是也受益了……”。
“住口!你呀你呀,没点大丈夫的担当,现在说这些没用,得想办法让李悠然他们封口,这事不能传到皇上那儿去!”李连昌急的在营帐内团团转。
想来想去,就悔不当初:“当初要不是你酒后乱性,染指了那些的姑娘,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啊!”更可气的是,这个孽子还将其中一个姑娘送进了他的帐营,李连昌痛心疾首啊,万一李悠然查出个一二来,他着官位保不住是小,脑袋都可能搬家。
“爹,你就别抱怨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李悠然和淳金典吧”,李智勇焦急的出声提醒。
李连昌看了一眼神情焦急的儿子,慢慢静下心来,眼神也变得阴沉。
“只好斩草除根了。”
李智勇错愕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您是说把他们这样”,李智勇用手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李连昌沉默的点了点头。
李智勇随即哈哈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休得胡说,他们私放女俘,按军纪理应当斩!”李连昌说话间,眼神变得阴狠无比。
营帐外偷听的王广,嘴角一勾,转身离去。
第五十四章如愿西征
蜀暮大营周边寒霜笼罩,白日里本应出来的日头,确是许久不见,天然模糊的环境中,能见度只现肉眼所及三米,三米外一切都是未知。
李悠然和淳金典审讯完狗二,回到镇子换回了军装,顺道吃了个早饭,回营地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着昨天得到的线索,从最初怀疑戍北军抢虏民女,到最后怀疑北夷栽赃,可李氏父子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信条,作威作福惯了,尽然私藏被虏民女,还谎称是女俘。
那些女俘从被放到被杀,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一声哀嚎都没有,想来都不能说话了,不是被割舌头,就是被毒哑,至于是被谁弄哑的,这一点也确定不了。
李悠然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营内,周遭过于安静,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淳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军营内有些奇怪?”李悠然侧头对着身边同样皱着眉头的淳金典问道。
淳金典回头看向李悠然,远黛似得眉眼竟然打上了一层细密的白色霜雾,活像个小老头。
“哈哈哈,悠然你眉毛变白了!”
李悠然用手一抹,湿湿的,嘴角抽抽:“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三米外似乎有什么不小的动静,李悠然和淳金典都禁了声,看着渐渐清晰的人影。
“李将军淳副将回来啦?”李智勇假惺惺的打招呼。
“你专门在等我们回来?”李悠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智勇摆着一副欠揍的模样说道:“是啊,我都恭候多时了。”
淳金典感觉到身后人影窜动,出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智勇冷笑道:“你们私放女俘,论律当斩,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拿下!”
一声令下,士兵们已将李悠然和淳金典团团围住。
士兵们手上都拿着长矛大刀,李悠然和淳金典只好束手就擒。
“带下去!”
士兵得令,将李悠然和淳金典押了下去。
驻守在普陀边境的呼元哈尔得到密报,蜀暮大将和新来的将军起内乱,当初他们放的长线鱼饵,终于有鱼儿上钩了,心下甚是欢喜。快速修书给普陀大王贝伦耶,时机已倒,希望能尽快举歼陵越。
普陀大王贝伦耶,收到信件后,并未急于作答复,而是唤来元帅李元烈一同商议。
充满异域风情的王殿内,一身金色棉袍的贝伦耶,腰束紫金白玉腰带,面容粗犷大气,带着玉扳指的右手时不时屡一下嘴角上翘的胡须。
“元烈,你觉得现在可以进攻陵越吗?”贝伦耶用不太流利的陵越话对着身旁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问道。
中年男人身穿深灰色锦袍,留着一撮山羊胡须,长相倒是刚毅中带着些许沧桑,眉眼较贝伦耶要柔和一些,李元烈沉思了一会儿,右手握拳置于胸口。
“吾王,元烈觉得这次呼元哈尔的消息应该可靠,这次确实是进攻陵越的大好时机,还望吾王明鉴!”中年男人硬朗的身躯很是恭敬的朝站在身前的贝伦耶,深深的鞠了一躬。
贝伦耶伸手捏了捏李元烈的胳膊:“元烈,本王让你率兵出征,你可愿意?”
“元烈愿意!”果断决然,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贝伦耶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天狼的参木牌,李元烈识得,那是贝伦耶的兵符。
“元烈,本王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这个你先拿去,本王等你凯旋而归!”贝伦耶将兵符递给李元烈,神情很是坚定。
李元烈紧绷的脸颊微微有些抽动,特别是眼睛,庄重的接过兵符,深呼吸了一口气,动容的说道:“吾王,元烈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李元烈来普陀已经十多年了,他知道兵符对贝伦耶的重要性,兵符象征兵权,在这个部落势力相争的普陀,兵权就意味着生存,贝伦耶这是将自己的生死交托于他啊。
“元烈,本王等你回来,你先去准备吧,即日启程”,贝伦耶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回到桌案上翻看奏章,头也不抬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李元烈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王殿,朝李家堡而去。
贝伦耶待李元烈走后,目光深远的望向大殿上方高挂的狼头:“这么多年来,本王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比权力更加难能可贵!”
普陀国,李家堡大院。
一身青蓝锦袍,一头齐腰墨发悉数系于脑后的青年,长枪肆意的挥扫着院内的黄金沙,金沙在长枪的带动下,形成一股两股三股,乃至多股沙流,将其掩于黄沙之中,形成天然的保护障……
“浩然”,中年男人走进院子,低沉的嗓音掩不住的激动。
被唤浩然的青年,闻声将沙障卸下,白净的玉盘上,长眉浩目,高挺的鼻尖,淡粉的唇瓣,轮角分明的脸形,与中年男人有几分相像。
“爹,你有什么事吗?”李浩然支着长枪回身疑惑的问道。
李元烈走上前,一把握住李浩然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说道:“大王今日命爹出征陵越,浩然,爹终于可以回陵越了。”
李浩然长眉微蹙,看着父亲苍白的鬓角,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有坚定。
“爹,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李元烈摆了摆首:“浩然,此次出征,爹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你留下来照应大王。”
“爹!恕孩儿不孝,孩儿要随爹一起去,就算战死沙场孩儿也无怨无悔,只要能和爹一起”,李浩然紧紧的握住李元烈略微发抖的双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李元烈看着眉眼间同结发妻八分像的儿子,神色忧伤:“好吧,你随我一起去吧,如果这次西征顺利,爹希望能找到你的妹妹,当年若不是爹,你娘也不会死,你妹妹也不会至今下落不明,若是你妹妹还活着的话……”。
李元烈说着说着,眼角一行清泪悄然滑落,神情落寞,垂首抹泪。
李浩然看着父亲潸然泪下的模样,心里甚是心疼,一边扶着父亲的背脊,一边安慰道:“爹,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狗皇帝,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流落他乡,这次西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狗皇帝,为娘和妹妹报仇!”李浩然一想到温柔善良的娘亲和调皮可爱的妹妹,他就越发憎恨凌峰那个狗皇帝。
李元烈点了点头,神情也恢复正常:“没错,这次西征我们一定要直捣陵越殷都,让狗皇帝血债血偿!”
父子二人,大致收拾了一下行装,便拿着贝伦耶的兵符去营地点兵,即日出征。
蜀暮戍边大营内,此时有些混乱,主将营前或跪或站着一片黑压压的将士。
追随淳金典和李悠然而来的两万将士,很是不满李连昌将他们二人关押。纷纷到李连昌大营外跪求释放淳金典和李悠然二人。
李连昌在营帐内坐立不安,在不大的营帐内来回踱步。
“爹,你晃得我眼都花了,咱们不是在商量对策么,您老倒是先冷静下来啊”,李志勇看着自家老爹慌乱的模样,心里也是郁闷,:“大不了将带头的将士和士兵也关押起来,到时候一起斩了得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广见李连昌父子心虚发愁,阴险的微微一笑:“大将军在下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连昌闻言,三角眼扫了一眼王广:“还不快说!”
王广朝李连昌拱了拱手不急不缓的说道:“不知将军是否听过杀鸡儆猴。”
“王广你这不是故弄玄虚么,我方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李志勇白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王广,嘲讽道。
“志勇休得无礼”,李连昌连声喝止,王广这个人他知道,是他将他从无名士卒一路封升为副将,没点计谋,他也看不上,“王副将你继续说。”
李志勇虽然不服,但是也不敢忤逆李连昌。
王广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李悠然私放女俘大家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令公子片面之词,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你!好你个王广,你是在说我信口开河?”李志勇沉不住气了,这王广蹬鼻子上脸,也太不把他放眼里的吧。
“小李将军你先别生气,待我慢慢说来”,王广依旧不急不恼,继续说道:“只要李悠然和淳金典亲口认罪,军纪当前,那他们手下的两万兵将也不敢公然抗命,如果还有人逞匹夫之勇,那正好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师出有名,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您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大将军您的大刀硬。”
李连昌听完点了点头:“不无道理”。
李志勇有些不服气:“哼,跟我说的有什么差别!”
“以上是末将的拙见,至于如何让李悠然和淳金典亲口认罪,想必大将军应该已有打算”,王广说完很是恭敬的朝李连昌又拱了拱手。
李连昌三角眼阴光道道:“志勇你将带头求情的士兵,带到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营帐去……”
待李志勇和王广走后,李连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王广不可久留,日后必是大患!
第五十五章屁股痒
蜀暮戍边大营原先关女俘的营帐内的空荡的木笼子换上了崭新的锁链。营帐空地上一颗碗口粗,两米长的木桩上,绑着两个年轻的将领。
“悠然你往左边挪挪”,淳金典皱巴着脸冲着身后的李悠然说道。
“干嘛?”李悠然本就烦着一直这样绑着,她若是要上厕所了咋办,经淳金典这一唤,语气颇有不满。
“我右背有点痒啊,你快帮我蹭蹭”,淳金典双手双脚被绑的结实,挠不到痒痒,现下难受极了。
李悠然气结,没办法只好听话的帮淳金典蹭背。
“诶,对对,再左边点,嗯,舒服舒服,再下面一点,对对,舒服舒服”,淳金典像是被挠上瘾,哪哪儿都舒服。
李悠然想着淳金典也是因为自己才被抓的,当然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可是某人越来越放肆。
“悠然,我屁股也有点痒,帮我蹭蹭”,淳金典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悠然动作,不满的催促道:“悠然,你快点儿啊,痒死我了!”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即将暴走的某人,已憋得满脸通红。
“快点啊,悠……”
“淳金典!你别过分啊!”李悠然暴虐的嘶吼道。
淳金典没有丝毫防备,耳膜被震的发懵,好久才反应过来:“悠然,你狮吼功功力见长,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尴尬的笑道。
“淳金典,我再也不给你挠痒了,你就等着痒死吧”,李悠然说完就一动不动的准备闭目养神。
“别啊,我还不想死呢,我还没娶媳妇呢”,淳金典嘟着嘴,嘟哝道。
“啪、啪、啪”,李智勇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进营帐。
“哟,两位心情不错呢”,李智勇走进被绑的二人,转了一圈,定在李悠然面前说道:“李将军,别睡啊,我们还有事没完呢,等事完了,你就可以安心长眠了。”
李悠然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李智勇一脸阴险,三角眼都眯成一条细缝了。
“什么事?”李悠然就这么淡淡瞅着他。
“我这儿有一张自认罪状,你签了它,就可以安心睡觉了”,李智勇贴着李悠然的脸,极蛊惑的说道。
李悠然被李智勇的口气熏得直闭眼,之前没细看,现在看仔细了,李智勇一口黄牙,甚是恶心,看的她都有些反胃了。
“悠然,别听他的,这小子定没安好心!”淳金典见李悠然不说话,连忙劝阻。
啪,李智勇嘴角一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淳金典的脸上。
“淳副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自身难保,还讲什么狗屁忠义,一个区区副将,你在我眼里就是条狗,懂吗?”李智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让营帐外候着王广听到。
王广闻言唇角微勾,随即表情就恢复如常。
“李智勇,你干嘛?淳大哥你没事吧?”李悠然怒目瞪着李智勇恶心的嘴脸,恨不得立马抽死他,奈何双手双脚被束缚。
“我没事,将军放心!”淳金典闭目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一巴掌幸好是打在自己脸上,他能忍。
李智勇仔细的盯着李悠然圆瞪的清眸,吹弹可破的肌肤,因为愤怒涨红的双颊,竟有些失神,随即伸手一把捏住李悠然的下巴。
“李将军,长得这般好看,倒是可惜啊”,李智勇一边淫-邪的说着一边用手指磨蹭着李悠然的脸颊。
李悠然脸颊生疼,眉头紧皱,用力的挣开李智勇寒凉的手指。
李智勇瞧着李悠然挣扎的模样,像极了之前被他蹂躏的女子,眼神带着几许探究,向这李悠然的胸部看去。
李悠然心头一惊,警钟大作。
“啊呸”,说时迟那时快,将一口新鲜出口的痰,对着李智勇的脸吐去。
李智勇躲闪不及,清凉的痰液顺着他发黄的左脸,滑落下来。
李悠然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加上方才被李智勇的口气熏陶多时,面色难看的干呕起来。
淳金典先是错然,而后反应过来,极力的憋笑。
脸色发黑的李智勇,见李悠然如此羞辱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抽出佩剑就要朝李悠然劈来。
“小李将军”,王广适时走进营帐,出声阻止了暴走的李智勇。
李智勇想到还有正事,只好将佩剑收了起来,恶狠狠的对着李悠然说道:“李悠然等你死了,看我怎么鞭尸!”
李悠然闻言,脊背发凉的看着营帐门口,面无表情的王广,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智勇你这样绑皇上亲封的骁勇将军,你就不怕掉脑袋吗?”淳金典义愤填膺的吼道。
“哼,我怕啊,我好怕哦,来人将人带进来!”李智勇头也不回的吩咐完,仔细的盯着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表情。
王广将一个头戴黑布罩,双手前绑的铁甲将士架了进来。
李悠然和淳金典疑惑的看着被架进来的将士,想不透李智勇要干嘛。
“你想干嘛?”
被绑进来的将士,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开始挣扎,王广对准将士的膝盖弯就是一脚,将士不防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很好奇是谁吧,这个人呢是带头为你们求情的人呢,挺忠诚的,不过……”,李智勇说着神情瞬间便的阴狠,话锋一转:“他跟错了主子!”
李悠然惊恐的看着李智勇,一直紧握着佩剑的右手,心中很是不安。
“李智勇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只要你乖乖在自认罪状上面签字,我就放了他啊,就这么简单!”李智勇笑眯眯的回道。
李悠然只觉寒意袭遍全身,如坠冰窖,呼吸都变得困难,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悠然,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没有罪!”淳金典的声音就像一盆常温的水,泼在冰封的水面上,无济于事。
李悠然开始纠结了,签自认罪状就是她死,不签就是那个将士死,这个抉择对于她来说很艰难,她前世未满十八去世,今生又要呜呼哀哉了吗?
“哎哟哟,李将军原来这么爱惜自己的生命哦,那你不签,就是他死咯!”李智勇见李悠然迟疑不做决定,抽出自己的佩剑,一步一步靠近被绑的将士,剑锋直抵将士外露的脖颈。
“李智勇你真卑鄙,悠然你别签!”淳金典双眼充血,恨不得上前撕了李智勇。
既然天意如此,李悠然此时倒显得冷静了,淡淡的开口说道:“我签,只要你不要伤害我带来的两万兵将还有淳副将,我就签。”
“悠然!你不能签!”此时淳金典的嘶吼显得苍白无力,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阻止李悠然,他好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
李智勇闻言咧开嘴角,但笑意还未达眼底之时,被绑的将士突然一把抓住李智勇的剑刃,朝自己的脖颈割去,顿时鲜血如注的喷涌而出。
“不要!”李悠然无力的出声制止,可是已经晚了,竟然真的有人会舍生取义,而她的纠结无措与他的毅然决然相比,真的是差太远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最先回过神的是王广,毕竟效果都一样。
李智勇则一脚将奄奄一息,双手紧握剑刃的将士踹倒,末了还狠狠的踢了几脚:“让你坏我好事,让你坏我好事,踹死你个王八羔子!”
淳金典也没想到自己的部下竟会如此忠心,既感动又难过,眼泪模糊了双眼:“兄弟,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来生必当犬马相报!”
“好傻,他好傻,哈哈哈,好傻,哈哈哈!”李悠然悲极生乐,眼噙泪水,癫狂的大笑,另在场的人又震惊了一次。
王广抬眸,疑惑的看着李悠然大笑,但是李悠然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将她的内心真实的感受已经表现出来。王广脸色如常的将已经咽气的将士拖了出去,他还要去干正事呢。
李智勇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悠然,他不会是刺激过头,疯了吧?
“李悠然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明天我照旧会带着你们心爱的部下来探望你。”
淳金典也是有些惊悸的问道:“悠然,你没事吧?”
“哈哈哈,他好傻,好傻,淳大哥你说他是不是好傻啊?”李悠然越笑越大声,五官都扭曲了,一个劲的说他好傻。
淳金典心惊的听着李悠然一遍一遍重复的笑言,他有一丝恐惧从心底钻了出来,他好怕李悠然真的疯了,他怕个性张扬,行事古怪,脾气任性的李悠然变得他不认识了,他怕再也见不得一个鲜活有趣的李悠然。
李智勇见王广不知何时已离开营帐,他自己现在也拿李悠然没辙,又气又急的走到李悠然面前,对着大笑的李悠然就是两巴掌:“你笑啊,你继续笑啊,我看你就是想装疯卖傻!”
“哈哈哈,好傻,他好傻,哈哈哈”,李悠然被扇的嘴角流血,依旧笑着说他好傻,完全不介意李智勇抽她两耳光的事。
“李智勇你有什么冲我来啊!”淳金典见李悠然被扇,心情很复杂,他一边不情愿李悠然被打,一边又想李智勇能扇醒李悠然。
李智勇见李悠然依旧浑噩,眉头紧皱,真傻了?他要不要先去找爹,再商量商量对策。
打定主意的李智勇,快步出了帐营。
李智勇走后没多久,李悠然便冷声的说道:“淳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想她死,也得先杀了李氏父子再说。
“悠然你没疯啊”,淳金典喜出望外。
李悠然唾了一口血水,沉声道:“没!”
第五十六章死而无憾
自从带头为李悠然和淳金典求情的将士死后,两万将士更加愤然,一言不合就要暴动,白天和晚上轮流换班,堵在李连昌的帐营前。
李连昌唯恐事件闹大,泄露了出去,对军营人员的外出情况严格控制。
入夜又听到有探子回报,北夷军有异动,现下更加不敢轻易处置李悠然和淳金典。
“爹,我现在就再拉一个人去找那两个王八羔子”,李智勇送完就往营帐外走。
“回来!”李连昌看着自己沉不住气的儿子,摇头的说道:“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我自有打算。”
“爹!”李智勇很不满李连昌的做法。
李连昌闭着三角吊梢眼,伸手止住了李智勇要说的话,又指了指炉子上温着的热酒:“智勇,给爹倒杯酒吧!”
李智勇看着李连昌神态悠然,还有心思喝酒,气就不打一处来:“要喝自己倒,哼!”说完转身跑出了帐营。
“智勇、智勇,哎…孽子啊!”李连昌连唤几声,操碎了心哦。
王广赶忙提起酒壶,为李连昌倒了一杯起着白色氤氲的热酒,递给到李连昌手边。
“将军莫跟小将军置气。”
李连昌掀起眼睑看了一眼王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当然不会同他置气,不然早被气死了。”
“将军说笑了,末将去看看小将军,将军您先歇着”,王广又为李连昌满上一杯酒后,就退了出去。
出了营帐,王广在训练场寻到了李智勇,气头上的李智勇将练习射箭的箭靶子,挥剑乱砍发泄一通,好端端的箭靶子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李悠然,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李智勇似不解气,继续糟践下一个箭靶子。
王广神色如常的走近李智勇,李智勇横扫一剑,剑锋直抵王广的面门,王广倒是不躲不闪,神态恭敬的唤道:“小李将军。”
李智勇冷哼一声,收回剑:“是我爹让你来的?”
“是末将自己过来的”,王广低着头拱手说道。
“哦?你找我?”李智勇将佩剑收回剑鞘,与王广面对面站着。
王广依旧低着头,语调略带怨念的说道:“末将也看不惯李悠然,巴不得他快点被惩治了,但是大将军似乎不想杀他了。”
“哼,就算现在杀不了,以后他迟早要死在我手上!”李智勇心里的怒火一直燃着,烧红了眼。
王广适时轻飘飘的说道:“听说李悠然同太子交情甚好,若是此次不能置他于死地,日后必是大患啊!而且……”,王广故意止住话语,小心的看了李智勇阴沉沉脸。
“而且什么?你再卖关子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杀了!”李智勇火气又涨了几分。
王广连忙低下头,慌乱的说道:“末将不敢,恕末将直言,您与李悠然已结怨,如此次他安然无恙,那日后必然会针对小将军您的。”
“哼,我会怕他?!”李智勇冷笑道。
“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李悠然一直紧咬着女俘之事不放,就不好对付啊”,王广此时竟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模样,“方才末将过来的时候,在主将营前看到有个小兵一直怂恿着那群兵将,末将看那人有些眼熟,经常进出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营帐,想来是他们的近卫兵,主子被关,奴才那般忠心护主,想来关系不一般吧。”
“跟错了主子的狗东西,今日就是他的死期”,李智勇碰不到李悠然和淳金典,他难道还杀不得一个小兵,杀气腾腾的回到大将营前。
主将营前,小六已跪求了一天一夜,面色发白,额头也渗着细密的汗珠,原本不太壮实的身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弱小憔悴。
李智勇冲进人群,一把提起小六就朝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营帐走去。
“你…你干什么?”小六惊慌的出声问道,整个身子被李智勇拖着走。
李智勇压根就不搭理他,紧紧的拎着小六的木甲后领,小六被勒的面色通红,喘不上气:“你…你……放开我……”,无力的反抗。
被关一天一夜的李悠然双眼发黑,嘴唇干裂,又饿又渴,淳金典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好看的眉眼,一直紧皱。两人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
营帘掀开,一个黑影晃过。
“你…你……放开我……啊!”小六毫无征兆的被甩在李悠然脚下,本就身体发虚的小六,摔趴在地后就晕了过去。
李悠然感觉脚下好像有人,费力的看了一眼,一个木甲兵正趴在她的脚下,看不到脸。
“悠然,我好像听见小六的声音了”,淳金典声音干涩嘶哑的说道。
李智勇一脸阴沉的走近李悠然,从怀里掏出一张自认罪状:“李悠然,签了这个,我就放了他。”
李悠然闭目不去看李智勇那张让人作呕的脸,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她没精力理他。
李智勇见李悠然不搭理他,火冒三丈,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李悠然的脸上,李悠然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脑袋歪向一边,不怒反笑:“呵呵…狗急了就爱要人”,啊呸,将口中的血腥味浓重的血水吐了出来。
“哈哈哈,对,没错,狗喜欢咬人”,淳金典闷笑两声,无力的戏谑道。
“你!好!你们最好看清楚这是谁!”李智勇凶狠的朝地上昏迷的小兵猛踢一脚,被踢的小兵像铅球一样被抛出一米多,神色痛苦的口申口今出声,落地之时,口中溢出不少鲜血,连连咳嗽。
淳金典惊慌的朝不远处的小兵看去:“小六!”
“畜生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出手!”淳金典声嘶力竭的呐喊指责,可李智勇只是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又朝小指头吹了吹,并不理会淳金典,而是继续朝倒趴在地的小六走去,“李悠然,我再问你一边,你签是不签?”
李智勇一边问一边将右脚狠狠的踩在小六沾满血污的脸上,李悠然瞪目欲裂的大吼:“你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小六年幼的脸颊口鼻流血,深深的刺痛了李悠然的眼和心,原本鲜活可爱的小六,现在却奄奄一息,生气全无。
小六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鲜血迷了眼睛,触眼的是一片殷红,费力的朝不远处哭喊的人影,虚弱的唤道:“是…是……将军…吗?”
淳金典闻言,眸光寻找小六,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喉头滑动,声音哽咽的回道:“是我,是我,小六我在。”
“我没工夫在这看你们主仆情深,李悠然你赶紧签了!”李智勇不耐烦的说道,脚下也加重了力道。
小六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神情惊恐害怕的看着不远处痛哭的淳金典。
“我签!”李悠然内心煎熬,她不愿再看到有人因为她丧命,如果她死能换得两万将士的安全,她愿意。
淳金典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李悠然的决定,神情里满是默许:“悠然你我二人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今朝我们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生死,有你作伴,我淳金典死而无憾!”
“淳大哥,认识你我很开心”,李悠然说完,脸上牵起欣慰的笑颜,嘴角溢出的鲜血,衬着苍白的笑脸,像朵泣血的花儿。
“我也是!”淳金典淡然一笑,轻声回道。
李智勇见李悠然改变主意,冷笑着将自认罪状递到李悠然面前,命令道:“快签!”
“你绑着我,让我怎么签”,李悠然有些郁闷,她竟然会死在这种蠢货手上。
李智勇神情略微尴尬,拔出佩剑,一把挥断绑着李悠然的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收剑时将李悠然的左胳膊划伤,带出一串血珠。
“你!”李悠然吃痛的捂住左胳膊。
“呀,这剑太锋利了”,李智勇装作无意,将剑放回剑鞘,把自认罪状递给李悠然。
李悠然看都没看一眼,用手指蘸着胳膊处的鲜血在白纸黑字上按了个手印,转头又执起淳金典的手指,染上自己的血,印在自认罪状上。
“将…将军……你不能……”,小六缓了一会,眼睛渐渐能看清不远处准备画押的二人,连忙艰难出声制止,奈何李悠然全然不顾小六的呜鸣,自顾自的牵着淳金典画押。
李智勇见二人乖乖签了自认罪状,冷声道:“来人,将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绑好,守好了!”吩咐完便转身出了营帐。
“等下!”李悠然面色凝重的打断准备上前绑她的士兵。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六,闻言以为李悠然改变主意了,本来就是他一个人惹的祸,怎么就带上了他家淳将军,现下想来应该是觉得方才不该让淳将军画押,小六满脸血污的脸颊上扬起了欣慰的笑意。
李悠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正色道:“我要上茅房!”小兵惊呆了,不知该不该绑了她。
“噗…李……”,小六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像飞泻而下的瀑布,染红了大片地面,艰难的伸手指向李悠然,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李…你……呃”,小六薨!
淳金典正一脸黑线,但不远处吐血的小六吸引了他的注意,连忙上前查看,怎知小六已经气绝身亡了,淳金典悲痛的将小六渐渐冰冷的身体拥进怀里,自责不已,都怪他没能好好保护他。
李悠然错然的看着淳金典抱着小六痛苦,她还是没能救下他吗?颓然的任由回过神小兵将她绑回木桩上,忘了自己要去茅房的事。
绑好李悠然后,几个小兵和力将淳金典和小六分开,把淳金典绑回木桩上。期间淳金典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绑他的小兵,希望他们能将小六的尸体入土为安,小兵神情漠然的收下银子后,将小六的尸体抬了出去。
“淳大哥,对不起”,李悠然现在突然意识到,如果她不任性私放女俘,他们就不会被绑,小六也不会死,现在他们等着被问斩,这一切都怪她。
淳金典深呼吸了一会儿,语气里听不出喜悲:“悠然,这不是你的错,只怪我们生错了时代。”
第五十七章粮草被烧
入夜,天气依旧寒彻骨,蜀暮戍边大营。
听闻骁勇将军和淳副将认罪后,主将营前依旧围着一群士兵,里圈外圈还围着两圈人数更多的士兵,李连昌唯恐某些鲁莽的士兵,乘匹夫之勇,冲进营帐刺杀他,特意命人加强了主营帐的防守。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帐营时,军营里的粮草库升起了屡屡青烟,青烟隐入黑夜,生成一片黑色的低云,黑云越积越大,渐渐将大半个军营笼罩。
附近躲在角落里打盹的士兵不察,点点灰烬落于鼻头,有些痒,揉了揉鼻子,侧过身子,只觉不远处又亮又暖,明亮的火光刺的他睁开眼,顿时惊傻了,几米外的粮仓着火了,这可是营里最大的粮仓,囤积着数万将士的口粮啊。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啊!”士兵一边呼唤一边惊慌的上前扑火,待他走近了才发现看守粮仓的士兵都倒在血泊之中,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士兵受到惊吓跌坐在地,缓了一会才意识到,有人突袭军营,连忙起身去唤人。
“有人突袭粮仓啊,快来人,快来救火啊!”士兵大声的叫唤,引来了许多士兵,士兵们拿桶的拿桶,打水的打水,都在尽力的抢救粮仓,奈何天干物燥,寒风凛冽,火势只涨不退,熊熊烈火点亮了整个军营。
当李连昌仓忙赶到时,粮仓已烧的所剩无几,士兵将最后的火种熄灭后,都累的躺倒在地。
此时王广也赶了过来,李连昌面色凝重的看着残存的粮仓灰烬和血泊中一剑封喉的士兵,心下大惊,疑惑的问道:“这个粮仓是军营里藏粮最多的,是何人为之?”
王广蹲下身,查看已死士兵的伤口,面色有些惊恐的向李连昌回道:“大将军,这些士兵是被北夷军特有的弯刀所杀,属下猜想应该是北夷趁夜偷袭。”
“北夷?”李连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会,这几日我为防走漏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消息,对军营人员出入都严格控制,哪里能让北夷军随便出入,还明目张胆的烧毁我们的粮草库!”
王广垂首眯了眯眼睛,又一如常态的回道:“或许是某个看门的将士,疏于防守,让北夷军溜了进来?”
“不,绝对不会”,李连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被我派去看守的是我多年的心腹,如有可疑人员,他们定会第一时间通报与我,近日并未听说有可疑人员,不过……”李连昌微眯三角吊梢眼,紧紧地盯着王广波澜不惊的双眼,出声质问道:“倒是王副将你,这几日似乎外出的比以往要勤便许多啊?”
王广立马双腿跪地,语气坚定的说道:“将军明鉴,末将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连昌不置可否,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广,出声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找出内奸,否则提头来见!”说完大步走回主营帐。
跪在地上神色微变的王广,眼露寒光,让他再活一天时间?那他倒要看看李大将军能不能挨过明天了。王广知道李连昌已经开始对他起疑,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达到他的目的,思及此处不自禁的冷笑出声:“呵呵呵……”。
一旁的士兵见王副将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僵尸脸,此刻竟然笑了,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只是这笑声,竟比寒风还要刺骨,不禁打了个冷颤。
沉浸在小六离世悲伤中的淳金典,眼神涣散,眼眶红的发紫,脑袋无力的靠在木桩上,听到营帐外不小的动静,干涩的眼睛渐渐聚了一些光。
“悠然,你听见没?好像是粮仓被烧了”,淳金典干哑着嗓子同背后的李悠然说道。
李悠然左胳膊被李智勇划伤后,并未处理包扎,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李悠然好似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轻柔像妈妈?像师父?
“悠然?悠然?”淳金典发觉身后的李悠然好像不太对劲,身体不停的发抖,呼吸也弱的他快感觉不到了。
李悠然使劲的睁了睁眼,她依旧在俘虏营内,苦笑一声,回道:“淳大哥,你叫我?”
淳金典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闻声渐渐落了下来。
“悠然你别睡,同我说说话,不到最后,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淳金典又不自觉的哽咽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而他在这短短几天内已尝尽了咸涩。
“嗯”,悠然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想回应淳金典,但是却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嗯。
“悠然,军营的粮仓着火了,我猜测一定是有人纵火,粮仓是军营的重要命脉,如今被烧,众将士的口粮就没有着落了,李连昌一定会上书皇上,让其增援粮草,到时候来押运粮草的一定是皇上信任的人,我们……”
淳金典说着说着便沉默了,李悠然又苦笑了一下,殷都离蜀暮路途遥远,日夜兼程也需四五日,而他们明日就要被当众处决了。
普陀赤丰戍边大营。
腰挂弯刀的呼元哈尔站在望台上,笑看着陵越军营内火光漫天,脸上的络腮胡随着他的笑意不停的抖动。
“吾主,想来加措将军已经成功了”,一个头戴毡帽身穿黑甲的北夷将士单手握拳置于胸前,恭敬的说道。
呼元哈尔闻言,笑意更甚:“不愧是我呼元哈尔的儿子,布达旺传令下去明日午时进攻陵越。”
被唤布达旺的黑甲将士闻言,有些迟疑:“大王那儿……”。
呼元哈尔瞬即止住了笑意,阴沉回头:“你追随的是我呼元哈尔,而不是他贝伦耶!”
布达旺不敢多言,立刻将头低下,恭敬的回道:“是,属下这就去!”
“布达旺你只需记得,我呼元哈尔是向天狼神你发过誓追随的主人,你最好一直记得,下去吧”,呼元哈尔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现在大战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他不能犯同敌军将领一样的错误。
“是,属下知道了!”布达旺飞身跳下望台。
一脸傲然的呼元哈尔朝普陀境内的夜空望去,嘴角勾了勾:“贝伦耶、李元烈,哼,这普陀和陵越是我呼元哈尔先看中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次日。
愁云惨淡,寒冷的北风像冰刀子一样,打在脸上生疼,李悠然一路紧闭双眼,直到被士兵抬到一处人声压抑的空地上,才慢慢睁开眼睛。
李悠然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淳金典的身影,并肩而立的淳金典,没了往日精神抖擞的模样,憔悴不堪的面容,看的李悠然心疼,淳金典意识到李悠然在看他,扭头对着李悠然扬起牵强的笑脸。
“悠然你变丑了。”
李悠然微愣,随即眉眼弯弯有气无力的笑道:“哪有你丑啊!”
“将军!”
“将军!”
“将军!”
……
追随李悠然和淳金典而来的两万将士被拦在了训练场外,只能出声呼唤。
“肃静!”训练场上方端坐着面目严肃的李连昌,李智勇则是一副得意的神态斜眼瞅着训练场待宰的二人。
训练场围着的将士们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纷纷跪了下来。
“呵,李悠然你的兵都挺忠心啊,不过跟错了主,以后就让我帮你管教吧,哈哈哈”,李智勇大言不惭,看了看时辰,低头对着李连昌小声的说道:“爹,时辰到了,你快点下令啊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这让人心血沸腾的一幕啦。”
李连昌眉头微皱,自昨晚粮仓被烧,他就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右眼也是跳个不停,但自家儿子已经将李悠然和淳金典得罪透了,如若不杀了他两,日后被杀的可能就是他们父子二人了。
李连昌沉吟了一下,对着李悠然和淳金典身后站在的两个刽子手点了点头,刽子手得令,对着二人的膝盖弯猛踹一脚,二人不防,扑通一下双腿跪在地,李悠然疼得眉头紧皱,回头怒眼瞪了刽子手一眼,刽子手心虚的眼睛躲闪。
李连昌执起斩令牌,往前一抛,厉声喝道:“行刑!”
刽子手得令,宽大的手掌将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头按了下去,露出脖颈,高举大刀,做好了一刀两断的架势。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夹渣着血腥和烟火的味道,久经战场的闻到后都僵住了,淳金典面色微变,他鼻子一向很灵敏,这是杀戮的味道。
“悠然,北夷军来了”,淳金典语气里有惊恐也有激动,话音未落,有一道焦急惶恐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将军北夷突然大举进攻城墙,求支援!”
李连昌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北夷方才大举进攻城墙,我方死伤惨重,谢将军命我前来通传,还望将军快速增援!”报信的小兵被人群阻挡进不去训练场,只能大声的通报。
李连昌听清后,哪敢耽误,厉声命令道:“暂缓行刑,待我击退敌军后,再做打算。”
“爹!”李智勇不死心的瞪着训练场上垂死挣扎的二人,心中甚是郁闷,但是又不敢当众忤逆李连昌,只能干瞪眼。
李连昌快步冲出训练场,携带几位心腹,以及数万士兵,赶去城墙支援。
李智勇见父亲离去,他也不得不跟了去,只是临走前还不忘阴狠的警告李悠然:“先留你们一条狗命,等我完胜回来,会亲自砍了你们的脑袋。”
第五十八章饮马血
待李氏父子二人离去,训练场看守的人员得知北夷来犯都心慌意乱无心看守,追随淳金典多年的将士趁机冲进训练场,逼退守卫,为李悠然和淳金典松绑。
还有激灵些的小兵,适时为二人送上热水和两块发黑的硬馒头,军营大粮仓被烧毁,李连昌为保自己的兵,大力克扣李悠然所带的两万兵将的口粮,这两块馒头还是小兵自己偷偷攒下来的。
李悠然饿的两眼发晕,看到黑馒头,一把抢了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围在周遭的将士有心疼也有的咽了咽口水。
小兵将另一块发黑的馒头递给淳金典,淳金典眼角湿润,接过馒头,却吃的艰难万分。
二人就着热水吞下卡在喉咙眼的硬馒头,肚子虽然饱了几分,但是身子却依旧冷的发抖,特别是李悠然,已经抖到不能控制自己了。
将士们连忙在他们二人身边升起了篝火,还为他们筑起一道人墙,将他们二人围在里面,用身躯为他们抵御寒风。
淳金典不仅身子暖了,连心也是阵阵暖意。李悠然由于失血过多,依旧是冷的发抖,淳金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把拥住李悠然,用双臂不停的摩擦她的身体,试图让她暖和一些。
“淳…淳大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悠然依偎在淳金典怀里,颤抖的说道。
淳金典又用力拥紧了怀中单薄的人儿,哽咽良久才回道:“傻瓜,你淳大哥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
“呵呵…淳…淳大哥你…你勒的我…喘不上气…了”,李悠然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越来越冷,说出来的话也连不上句,听的淳金典心慌意乱,心惊胆战。
“我怕”,淳金典强忍泪水,喘着粗气,紧紧的抱着李悠然,他好怕李悠然的身子一直冷下去,冷到冻结成冰,不再叫他淳大哥。
李悠然想问他怕什么,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能闭着眼睛,静静感受淳金典沉重的心跳声。
“悠然,你别睡!”淳金典感觉李悠然气息渐弱,连忙出声呼唤。
这时,一个小兵钻进人墙,凑近淳金典焦急的说道。
“淳将军,这是马血,快给李将军喝吧。”
淳金典抬眼看向来人,是方才递给他馒头的小兵,小兵手上正端着一碗腥味浓重的血水,疑惑的问道:“这是?”
小兵赶忙解释:“这是我取来的马血,李将军应该是失血过多,我们这儿物资短缺,只能寻来这马血了。”
淳金典接过温热的马血,小兵连忙扶住意识模糊的李悠然,两人对看一眼,淳金典慢慢的将碗递到李悠然嘴边:“悠然快喝了这个,喝了就不冷了。”
李悠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眉头微皱,将脸撇向一边。
“悠然,听话喝了这马血”,李悠然不肯喝,淳金典很是无措。
扶着李悠然的小兵很是焦急,一把夺过瓷碗,仰头喝了一口马血,在淳金典震惊的眼神下,毫不犹豫的朝李悠然干裂的唇瓣送去。
闭着眼睛的李悠然,感觉嘴唇上一片温热,随即一口滑腻的液体流进她的唇齿间,注满了她的口腔,而后那阵温热离开唇瓣,耳边穿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轻声的说道:“将军吞下去。”
还未尝出味道的李悠然,本能的将满口的液体吞了进去,还未等她回味,嘴上又附上来一片温热,依旧是方才滑腻的液体,她很自觉的吞咽下去。
小兵如此反复,李悠然的面颊渐渐有了些许血色。淳金典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小兵嘴对嘴的给李悠然喂食,待小兵喂食完,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你告诉我如何喂就行,何须你亲自去喂。”
小兵将空碗置于地面,依旧紧紧的抱着李悠然,并不理会淳金典,而是神情担忧的注视着李悠然憔悴的脸庞。
“咳咳,那个你先退下,我来……”,淳金典干咳两声示意小兵将李悠然还给他。
小兵置若罔闻,伸手轻抚李悠然的脸颊,嘴里一遍一遍柔声唤着:“将军你醒醒,将军,将军……”
淳金典又傻眼了,这小兵看李悠然的眼神不似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神啊,心里不免惊觉,这小兵该不会是喜欢李悠然吧?
“那个,你…你叫…叫什么名字?”淳金典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小兵见李悠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呼吸也渐渐的平和,身子也暖和了许多,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头看向神色古怪的淳金典,粉唇微张。
“我叫东哥”,声音出奇的清脆动听。
淳金典呆呆的看着小兵眸光清丽的双眼,染上灰尘的圆圆脸蛋依旧白净粉嫩,活像一个粉雕玉砌的白瓷娃娃,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男人觉得惊艳了,第一次让他惊艳的男人是此时正在磨牙打呼的李悠然。
可是为什么让他惊艳的两个男人,此时会依偎在一起,在他面前上演一段伉俪情深的画面,细想之后,不禁又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也是有点闷闷的。
“哦,名字不错”,淳金典瘪了瘪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兵,要个头没个头,要气魄没气魄,就连品级,比他那是差远了,随即下巴微扬,自信满满。
东哥自是感觉到淳金典对自己的敌意,唇角一牵,又是一记重磅彻底击垮淳金典刚寻到的自信。
“那是自然,将军为我取的”,说话间小圆脸笑意盈盈,好不可爱。
淳金典嘴角抽抽,将火堆旁的火光渺茫木枝踢到大火中,碰出许多零碎的火星。得,就当他没问。
突然淳金典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一脸震惊的回头看着小兵圆圆的小脸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不会是李…李悠然家的东哥吧?”
小兵侧头挑了挑眉头,有些呀然:“你怎么知道?”
淳金典终于意识到自己怎么样都比不过小兵在李悠然心中的分量,他是男人而东哥是女人,随即尴尬的笑道:“啊哈、哈、哈经常听悠然提起。”
“是吗?”东哥一脸温柔的轻抚着李悠然额前鬓角的丝发,在淳金典眼里那就是郎情妾意,爱怜有加,别提都刺眼了,多扎心了。
“嗯,你那马血在何处取的,我再去取点”,淳金典感觉周遭的空气气压极低,胸腔闷闷的,他得去透透气,顺便再给李悠然弄点马血补补。
东哥轻抚李悠然的手指微顿,随即轻声说道:“方才匆忙忘了在哪儿,你再寻一匹便是。”
淳金典嘴角抽抽,她当这军营的马是吃素的啊,放人家的血,别人不跟你拼命才怪,可能方才这小妮子恰好寻到一匹垂死的马儿,淳金典也不多想,摇摇晃晃的直起身,钻出人墙,他也得喝点马血才行,不然李悠然没倒,他到先倒了。
“啊!”没一会儿,离篝火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物体落地的声音。
围在李悠然身边的将士,听出是淳副将的声音,连忙去查看,只见淳金典已经晕倒在一匹焦躁不安的黑马旁边,险些就要一脚踩到淳金典的胸膛上,将士立马将昏迷的淳金典拉了出来。
“不好了,淳副将被马踢晕了”,将士大声的叫唤道。
火堆旁的东哥闻言,粉唇紧抿,将头低了下来,双肩抑制不住的轻颤,低语一声:“傻子。”
蜀暮边防城墙处,战事惨烈,北夷军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有条不紊的分列进攻着城墙上薄弱防守地带。
陵越军只能哪里死伤惨重再手忙脚乱的支援哪里,完全被北夷军牵着鼻子走。
李连昌在城墙上又急又怕,奋力的击退已经爬上城墙的普陀士兵。城墙下对阵的布达旺沉着冷静的拔出后背箭筒里的青羽箭搭在弯月弓上,朝着城墙上只攻不守的李连昌瞄准。
“咻!”冷箭划破浑浊的空气层,直击李连昌的心房,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围护这李连昌的心腹飞身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被心腹压在身下的李连昌,大惊失色,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远处御敌的李智勇见父亲被袭,赶忙劈开一道血路,靠近惊恐的李连昌。
“父亲我们先撤,回营搬救兵”,李智勇拉起李连昌,试图说服李连昌下城墙,回军营。
李连昌还有些恍惚,若是城墙失守,不仅北夷会杀了他,就连皇上也不会放过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该如何是好。
“将军,您先回营搬救兵,这里有我们顶着”,李连昌的几个死忠也围了过来,帮他挡掉普陀兵的攻击,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小将军快带着大将军走,我们掩护你们!”
“父亲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智勇焦急的催促道。
李连昌看着城墙上死伤惨重哀嚎不断的士兵,甚至是脚边还有一个垂死的陵越兵,伸着血淋淋的手抓着他的脚腕,求他救救他,李智勇上前就是一脚踢开碍事的小兵。李连昌紧握大刀的手,有些松动,只得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智勇见李连昌默许,便拉着他一路头也不回的跑下城墙,策马往军营方向奔去。
李连昌的死忠们见自家将军真的弃他们而去,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的,就连顽强抵抗的士兵们,也瞬间失了大半的士气,就像被遗弃的孩子。
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原先守卫城墙的将领谢将军虽身受重伤,但是依然鼓舞士气,高声呐喊:“大将军去搬救兵了,只要等援兵到,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众将士们听令,叛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高亢的声音,说着冰冷无情的军令,宛如豺狼虎豹将士兵们逼向绝崖。
第五十九章狠揍李智勇
李氏父子狼狈的逃回军营,一路上快马加鞭,李智勇还不忘唾骂几句李悠然是个扫把星,他一来就各种麻烦出现,先是私放女俘,再是粮仓被烧,现在敌军也压境了。如果在粮草未抵达,他们便失守了,肯定会惨死。
远离乱战的城墙后,李连昌也没了方才的慌乱,心态渐渐平复,认真思考着如何推卸责任,以至于保全他们父子二人。
慌逃的马儿,很快就奔回了大营,李连昌父子二人翻身下马,一身零乱,快步走向训练场,准备轻点兵将后,派去城墙支援。
待他们父子二人走到训练场时,训练场内为数不少的兵将正围着一簇火光,李智勇纳闷的走了过去,兵将们迟疑要不要让开。
李智勇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就凭你们也敢拦我?”他识得这些兵将都是李悠然的部下。
兵将们将头低下隐忍的回道:“不敢。”
“不敢?那还不给劳资滚开!”李智勇提起一脚就朝面前的小兵踹了过去,小兵不防摔倒在一旁,有几个兵将看不下去,想制止,但身边的同伴连忙将他们青筋暴起的拳头按了下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兵将们让开一条小道,李智勇走了进去,火堆旁,李悠然倒在一个小兵怀里睡得正想,淳金典也倒在一旁,李智勇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在淳金典腿上,淳金典依旧一动不动。
“呵,少给我装死,起来!”
熟睡中的李悠然眉头轻皱,悠悠转醒,而淳金典依旧纹丝不动。
李智勇本就在城墙那儿吃了败仗,现在见沦为阶下囚的李悠然和淳金典好生生的安眠,心里的憎恨愈发浓重,面色阴狠的抬起一脚就要朝离他较近的淳金典肚子上踩去。
眼看十足力道的一脚就要袭上淳金典的腹部,突然一只如同鹰爪一般有力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李智勇的脚腕。
“你!”李智勇愤怒的看向握住他脚腕的人,那人同样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稍一愣神,随即脚就改了方向朝着那人的面门踢去。
“我忍你很久了!”李悠然右手用力一拉,便将重心不稳的李智勇掀翻在地,快速翻身将李智勇压骑在胯下,李智勇措不及防趴在地上,像只乌龟一样张武着四肢,李悠然不解气,又伸手将李智勇上仰的脑袋捧住用力的往地上一下一下的撞去。
李智勇被撞的头晕目眩,气血上涌,只剩大声嚎叫:“啊!李…啊!悠…啊…然…啊…你…啊……”。
围着他们的兵将吃惊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随即都忍俊不禁,欢笑出声。
外围的李连昌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光景,察觉到不对时,冲进人群,看见自家儿子被李悠然骑在地上,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愤怒的用手指着李悠然,半饷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现在他父子二人被李悠然的部下团团围住,他也不敢轻易出言惹怒,现下暴走的李悠然,搞不好没等城墙失守,他父子二人就死在李悠然手上了。
李连昌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被李悠然压在地上狠揍,敢怒不敢言,坐在一旁的东哥好笑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她家将军就是不一样。
“李智勇,我现在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恨不得一掌劈死你”李悠然看着被自己揍的皮青脸肿李智勇恶狠狠的说道。
“别,别,李将军息怒,吾儿不懂事,还望您高抬贵手”,一旁的李连昌听到李悠然要杀了自己的儿子,连忙上前劝阻。
“呵呵,不懂事?不懂事就可以杀人如草芥吗?他的命金贵,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是老夫教子无方,都怪老夫,还望李将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啊”,李连昌哈着腰,恬不知耻的替李智勇求情。
李悠然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你代他死。”声音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冷酷无情。
李连昌闻言错然,连连摆首:“不不不,我不能死,我一死军心就散了,溃不成军,北夷定会势如破竹,直捣皇城殷都的,我陵越国就将毁于一旦啊!”
“哼,倒会给自己带高帽子”,李悠然不屑的冷嘲道,手下却没松懈对李智勇的毒打。
直到李智勇被打得连他爹李连昌的快认不出来了,李悠然才松手,从他身上起来。
李连昌连忙上前去查看李智勇的伤势:“智勇你没事吧?”
李智勇想开口说话却是吐出一口血水,血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李悠然,抬手颤抖的指向李悠然。李连昌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将李智勇抬起的胳膊压下,紧紧的握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先忍忍。”
李悠然侧首冷冷的扫了李连昌一眼,李连昌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多谢李将军高抬贵手。”
“别,我并没有说放过他,我现在只想知道城墙那边状况如何”,李悠然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连昌,凌乱狼狈,想来城墙那不容乐观。
李连昌垂首,思量一番,三角吊梢眼眯了眯,抬首神情慌乱的回道:“李将军我与犬子回来就是为了搬援兵,北夷军攻势猛烈,我方兵将死伤惨重啊。”
李悠然闻言眉头紧皱,这李氏父子不仅心胸狭窄还贪生怕死,真不知皇上是怎么任用他们的,眼睛抹狗屎了吧。
“城墙还剩多少兵将?”李悠然沉声问道。
“原先驻守城墙的有一万,方才老夫领去的有三万,现下伤亡如何,老夫忏愧,并不大清楚。”
李悠然冷笑这老狐狸到现在还跟她耍心机,她也懒得拆穿,让两个将士去她营帐内将青岩关公刀取来。
“大将军,那北夷军大概有多少,这个你总该知道吧?”李悠然冷笑的问道。
李连昌沉吟了一会回道:“五万。”
李悠然暗翻了一个大白眼,四万打五万,他父子两还这般狼狈的逃回来搬救兵?她感觉这老狐狸至少,少报了一两万。
“众将士听令,立刻召集人马,随我一同前去城墙支援,尽量携带弓箭、长枪、长矛等兵器,半盏茶时间,大门前集合”,李悠然长话短说,她虽然不想打仗,但是如果真让普陀军攻进来,她也难辞其咎。
将士们得令后,都快速散开去取兵器,整装待发。方才被李悠然派去取青岩关公刀的两个将士,把刀抬了过来,李悠然接过青岩关公刀,回头看了看地上李氏父子和淳金典,她有些放心不下淳金典,这李氏父子太过阴毒。
“你们二人就留在营里照看淳副将,如果他醒来就同他一起来城墙支援,在那之前谁都不可以碰他,包括大小李将军,我想你们也不想淳副将再被害吧,听见了吗?”李悠然声音拔高,故意说给某些人听。
李连昌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听到了,将军请放心,末将誓死保护淳副将!”两名将士得令后,将淳金典抬去营帐。
李悠然目送他们走远,便转身朝马厩方向大步走去。
马厩处一片忙乱,将士们都在挑选马匹,李悠然选了一匹看着比较温顺的纯白色的马,正要将其牵出。
“将军,你换一匹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悠然疑惑回头,双眼惊讶的看着,一身布甲,圆圆的小脸蛋上染着许多灰烬,面色有几分尴尬的小兵。
“东哥你怎么在这?”
东哥快步上前,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我偷偷溜进来的。”
李悠然嘴角抽抽的看着东哥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危险,你来干嘛啊?”
“我…我担心将军嘛”,东哥小嘴一嘟,委屈的说道。
“你啊……”,李悠然还想说点什么,东哥立马一把扯住李悠然的胳膊指了指旁边一匹褐色的马说道:“将军这匹马看着不错,你骑这个。”
此时已经准备好的将领来向李悠然汇报,李悠然也不敢耽误,牵出褐色的大马,翻身上马,朝马下的东哥嘱咐道:“你在军营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东哥小圆脸皱巴起来,小声的嘀咕道:“我想陪将军一起去。”
李悠然闻言面色一沉,厉声的对东哥吼道:“胡闹!你去了会让我分心!在营里等我回来,驾!”李悠然说完,策马离去。
东哥被李悠然吼的呆愣在原地,半饷才回过神来,小脸微红,默念道:“将军我等你回来。”
军营大门前,黑压压一片兵将,整装待发,李悠然策马领兵,快速前往城墙处救援。
此时,由李元烈带领的八万将士,也是浩浩荡荡的朝普陀与陵越的边境赤丰走来。
而在陵越边城蜀暮通往殷都的官道上,一匹疾驰的骏马,飞奔向前,直到抵达一处驿馆,又换另一匹骏马,快马加鞭的朝殷都驶去,如此反复。马背上的通讯兵要尽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密保,呈报给身居殷都皇宫的皇上。
第六十章逼退布达旺
蜀暮边境城墙上,硝烟弥漫,鲜血四溅,残骸遍布。
刚抵达城墙脚下的救援兵,远远就看到有好些士兵,从高墙上像木偶一样掉下舞台,嘭嘭嘭的重重的砸在城墙下的地面上,血肉模糊,城墙脚下竟垒砌了一座不小的人肉墙,死伤惨不忍睹。
当李悠然走近时,天空中又被抛下来一个木偶,摔落在李悠然马下,断裂的森森白骨戳破柔软的血肉,血淋淋的画面映进李悠然的眼中,看着都觉得疼痛难忍,那木偶是一个普陀士兵,口溢鲜血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半睁着眼睛与李悠然四目相对,无助的眼神似乎在哀求着杀了我。
李悠然不知道为何她能读懂那个普陀兵的眼神,那眼神的无奈和寻死的哀求,惊的李悠然浑身发颤,她深吸一口气,紧握着青岩关公刀的手指泛白发青,不忍的闭上眼睛,抬手一挥,默念一句:“走好。”
普陀兵在李悠然抬手的瞬间,嘴角竟牵出一丝笑意,刀落,普陀兵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没有痛苦,一刀致命。
“众将士听令,抵御敌军时,要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救战友于危难,就是救自己,就是救大家,听到了吗?”,李悠然高声大喊,声音破碎在凛冽的寒风中。
“听到了!”两万将士齐声回道。
“好,一切听我指挥,上城墙救援!”李悠然说完,朝身旁的将士伸手要道:“弓箭。”
将士连忙将弓箭递给李悠然,顺便接过李悠然的青岩关公刀,可是这刀客真沉,只能支着地扶着。
李悠然朝着城墙壁搭弓射箭,由低到高一连射出四支羽箭,就在众将士疑惑之时,李悠然一把提起青岩关公刀,踩着马背飞身,足尖轻点梯形箭羽,一口气直接跳上城墙。
她立于城墙之上,朝着城墙下的兵将们,高声呼道:“都上来!”
有几个身手好的将士也学着李悠然通过箭羽往城墙上攀,哪知箭羽细木杆根本经不住,身形壮实将士的踩踏,一下子全断了,华丽丽的摔落在地,没有一个能像李悠然一样,不走平常路,酷炫的爬城墙。
待那几个将士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士兵们从两侧的台阶爬上城墙时,都是脸黑黑,嘴角抽抽,不知道李将军是不是故意在坑他们。
爬上城墙的李悠然,快速寻找己方兵将的领导者。
在城墙抵御多时,身负重伤的谢将军见援兵纷纷上城墙,内心很激动,举起身边的陵字大旗,挥动起来。
“援兵已到,大家奋勇抗敌,誓死捍卫城墙!”
谢将军说完,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李悠然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谢将军艰难的抬头,看向来人,眼里有一丝疑虑,还有一丝失望。
李悠然虽喝了马血有些血色,但是看着还是很憔悴,左臂被李智勇划伤的伤口,一直未处理,现在都开始感染化脓了。
“将军,辛苦了,接下来就由我来指挥吧!”李悠然将谢将军交给一旁四肢还健全的小兵后,转身立于墙头,视察敌军的攻势。
普陀士兵多是用梯子攀爬城墙,但是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大型梯形梯子,下宽上窄,底座稳实。李悠然眸光一沉,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
“众将士列队,弓箭手分两拨,第一拨射远处的敌军,第二波射近处的敌军,手持长枪长矛的士兵,击退即将爬上墙的敌军,手持刀剑的士兵,抵御已在城墙上的士兵。”
李悠然说完,看到城墙上架着一面大鼓,飞身而至,高举木槌:“弓箭手准备,第一拨”,用力一锤,“射!”
箭羽如春雨一般,洒落在敌军的队列中,许多士兵躲闪不及,哀嚎倒地。
“第二拨”,战鼓擂动,“射!”
羽箭如利剑一般,直击城墙脚下,正欲攀登城墙的敌军,敌军不防,纷纷倒地。
手持长矛的士兵,一边掩护弓箭手,一边击退爬上墙的敌军,乱中有序,敌军不敌,纷纷摔落下去。
本已是将败之局,竟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逆转了。
敌军队列后,策马而立的布达旺,看着自己的士兵败下阵来,死伤不少,眉头紧拧,凝眸看向城墙上擂击战鼓的银甲将士。
“他就是李悠然?”布达旺曾听驻派在长桑和陵越的探子说过,陵越皇弟亲封的骁勇将军,从无名小卒,斩杀长桑大将,一战成名。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
布达旺对着李悠然的方向,搭弓射箭,一连射出三根。
李悠然突觉一阵凌厉的杀气袭来,正面直视破空而来的羽箭,待箭羽临近时,持有木槌的右手,巧力一挥,挡掉一支,快速后翻,躲掉而后袭来的两支箭羽,期间还不忘在战鼓上,击上一锤。
近旁的小兵本想上前为李悠然当箭,哪知主将身手如此之好,惊叹之余,更是士气暴增,挥刀的胳膊,都不自觉得多了许多力气。
布达旺薄唇紧抿,看来这骁勇将军确实有几分本事,他定眼看向城墙处,自己的士兵都不敢再往上攀爬,士气已是大败。
布达旺沉吟一会儿,高声大喊道:“撤兵!”
攻城的普陀兵,闻言都纷纷弃械而逃,守城军见北夷撤兵,都欢呼雀跃起来,李悠然冷静的看向敌军队列中,面色自若淡漠如水的布达旺,突然唇角一勾,勒转马头,策马离去。
李悠然先是后背一阵发悚,而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跌坐在地,天知道方才她经历了什么啊,好想哭哭哦。
李悠然歇了一会儿,让众将士原地休整,将伤员抬下城墙,送回军营治疗,其他人员出去捡拾敌军留下来的兵器装备。
李悠然靠着鼓架,看着士兵们将伤员或死尸一个一个的搬下去,她虽然不怎么惧怕这样的场面,但是她还是不敢触碰士兵的尸体,闭上眼,耳边依旧是北风呼啸,好似在对她低语着什么,她听不真切,只是觉得冷得发抖。
蜀暮戍边大营,大将军营帐内,有士兵传报李悠然击退了北夷军。
李连昌一边给李智勇上金疮药,一边语气森冷的说道:“看不出这李悠然还真有两下子。”
李智勇闻言死死地瞪了一眼李连昌,但奈何嘴肿的说不了话。
“不过,就算她侥幸赢了这次北夷的进攻,还有下次呢,我们本就粮草不足,而且伤亡惨重,除非她会法术,不然很难绝地逢生”,李连昌说着说着三角吊梢眼又不自觉的露出凶光。
李智勇血肿的三角吊梢眼也是跟着眯了眯,很是赞同。
“如果她输了,那皇上也怪罪不到我们身上,顶多让我们继续抵御敌军的进攻。”李连昌阴险的笑道。
“倘若她赢了,也是筋疲力尽任人宰割,只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咔擦掉,那我们依旧是这戍边大营的领导者,哈哈哈……”人心何其阴险。
普陀赤丰大营。
“布达旺你为何撤兵?”呼元哈尔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的问道。
布达旺右手握拳置于胸前,恭敬的回道:“吾主,陵越守军突换将领,此人颇有将才,我军将士攀不上城墙,久攻不下,属下唯恐耗时太久,徒增伤亡,想先回营找大将您商议对策。”
呼元哈尔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那人可是骁勇将军李悠然?”
“那人一身银甲,手持青岩关公刀,应该就是李悠然。”
呼元哈尔眼睛微眯:“可据我所知,他前几日一直被李连昌囚禁在营帐中,今日怎么就上战场了?”
“属下不知”,布达旺如实回道。
“呵呵…看来那李连昌也不是只好对付的老狐狸啊”,呼元哈尔的络腮胡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吾主放心,属下明日一定攻下蜀暮城墙,定不辱使命,若攻城失利,属下愿以死谢罪!”布达旺将头低下,意志坚决的说道。
呼元哈尔走近布达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的说道:“你不要自责,你与加措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若我真把你怎么样了,加措定会怪罪于我的,你且尽力而为就行。”
布达旺闻言,有一丝动容,他的祖辈都是效忠于呼元一族,在政权战争的争斗下,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呼元加措一直待他如亲弟弟,几年前呼元加措在没有预示的情况下突然失踪,惊的他措手不及,那时候他才知道,呼元加措在他心中不仅仅是少主人,更是他所珍惜的人。于公于私,他都会誓死追随。
如今得知呼元加措在陵越蜀暮戍边军里任职,如若下次攻城再失利,士气必大损,那时呼元加措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曝光,身处险境。
到时李元烈父子大军抵达,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吞并呼元一族的势力。
对于布达旺来说明日之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若他能赢,或许还能再见到呼元加措,如果他输了,他也无颜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