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符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上刚露出鱼肚白,胡言便醒了过来。但似乎胡言却并不是第一个起来的人。
门外庄白早迎着晨曦打着坐,李大爷也在厨房里忙碌着。无求和金宁儿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吵的面红耳赤。
这一觉睡的异常沉重,梦里有他和王启过去的种种,开心的,难过的,一切的一切……
虽然王启走了,但此刻的胡言心中却并没有悲伤,只有对王启的无尽缅怀。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从茅草屋里出来,胡言伸了个懒腰,一晚的昏睡,让他感觉周身有所不适。
“你醒了!”庄白似乎听到了胡言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来说道。
“庄大哥早啊,没打扰到你打坐吧?”胡言走到庄白身边,盘腿坐下。
“没打扰,我也刚好从入定中苏醒。”庄白眯着眼睛,抬着头,让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怎么样,还好吧?”
胡言微微愣了愣,笑着说:“我没事,让庄大哥操心了。”
庄白点点头:“没事就好,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我们就该上路了。”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庄大哥……我……”胡言看着起身的庄白,欲言又止:“昨晚谢谢你。”
庄白笑了笑,挥了挥手,向茅草屋里走去。
“喂,臭小子,你醒了。”这时候金宁儿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窝窝头,笑眯眯的向胡言走了过来。
胡言看了金宁儿一眼,自顾自的摆弄起自己的双腿来。现在他还不能做到像一般修行人那样双盘,只能做个单盘腿。
“喂,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金宁儿见胡言不理自己,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胡言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什么好感,何况要不是她,师傅也不会受伤。虽说胡言看在庄白的面上,不和金宁儿一般见识,但却也不想多理这个人。
金宁儿见胡言闭着眼睛,根本理也不理自己,不由得怒上心头,走上前来指着胡言骂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本姑娘好心拿吃的给你。你居然对本姑娘这么无礼。”
胡言睁开眼,沉着脸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金宁儿微微愣了愣:“好性当成驴肝肺,讨厌死了。”她一跺脚,把手里那尚冒着热气的窝窝头往胡言怀里一扔,气呼呼的跑开了。
“莫名其妙!”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那窝窝头,迟疑着要不要吃。
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害人算好的了,她能忽然这么好心给自己拿吃的?莫不是昨晚做完自己骂了她,她要下毒报复?
不过随即胡言便摇头否定,这丫头虽然脾气大了点,行事鲁莽了点。倒也不至于下毒害人那么卑鄙吧。
就在胡言犹豫的时候,无求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见胡言这般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来。
“胡言,怎么,怕被毒死啊?”
胡言笑着瘪瘪嘴道:“那丫头今天抽什么风来的?”
无求耸耸肩道:“鬼知道她抽什么风,一大早就跟着李大爷在厨房忙这忙那,一点都不消停。这不刚出锅的第一个窝窝头,也被她抢来了,原来是给你了。”
胡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无求:“不会吧,这是那凶丫头做的?”
无求点点头,挤眉眨眼的凑到胡言身边一脸猥亵的道:“那可不,胡言,那凶丫头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道:“得了吧。那家伙眼高于顶的,你说她想害我还差不多。看上我估计下辈子吧。”
无求笑着道:“缘分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道:“你这家伙,毛都还没长齐,好意思和我说这些?我看你也吃错药了。”
无求无奈的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昨晚李大爷把你和王启的事情告诉我们了,那凶丫头可是哭了一宿。一只念叨着你好可怜呢。”
胡言呆了呆道:“得了吧,吃你的东西去,废话那么多。”
无求嘿嘿一笑道:“哟,还害羞了。你不会也看上那凶丫头了吧。”
“滚……”胡言伸手便打,无求却反应极快,哧溜一声翻身躲过,飞也似的跑开了。
无求一边跑还一边喊:“胡言这呆瓜也春心荡漾了……”
胡言拿无求一点办法也没,无奈的苦笑一声,望着手里那尚有余温的窝窝头,一时思绪万千。他倒不觉得那凶丫头会看上自己,只是感觉今天这凶丫头确实有点和昨天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
胡言笑着摇摇头,啃起了手中的窝窝头来……
等到大伙儿吃完了早饭,收拾好行囊,便在李大爷不舍的目光和叮嘱中离开了茅草屋,离开了这个让胡言既有高兴又有伤心的铁索桥……
一路上,无求和金宁儿不断的拌着嘴,庄白在一旁看着两人笑闹着。唯独胡言跟在后面沉默不语。忽然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他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不舍,甚至对未知的前路有着担忧。
庄白似乎看出了胡言有心事,放缓脚步来到胡言身边,沉声道:“胡言,你怎么了?”
胡言抬头看了一眼庄白,摇摇头道:“庄大哥,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师傅。”
庄白笑了笑道:“放心吧,前辈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已经给他留下了图文,等他醒过来,自然会来找寻我们的。”
胡言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算路途艰难,荆棘密布,也要咬着牙走下去。修行虽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只要你守住一个真我,你自会超脱。现在天下大乱,妖孽丛生,正是我道门中人,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之时。就算再难,我们也必须为之。你明白了吗?”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这些道理我明白,只是我担心自己修行尚欠,修为甚低,拖了你们的后腿。”
庄白哈哈一笑道:“胡言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你现在修为低不假,但假以时日定能超脱物外,修得真我。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呢!”庄白说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胡言,以他修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胡言从小历经世间各种苦难,还能活得如此洒脱,自然不少一般人,何况现在又拜得清源宫真人为师,他日定能有所作为。
胡言很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道:“庄大哥,谢谢你。我明白了。对了,之前听师傅说茅山派可是修真界一个大门派,专以符咒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你们的符咒一定很厉害吧!”
庄白笑了笑道:“我茅山派其实叫上清派,因为坐落在茅山,故被人称为茅山派。也分南北茅山道教,北茅山为创始地,南派茅山为今天广东罗浮山创始人为葛洪仙师。上清派实际为南梁陶弘景茅山所创。北宋时与龙虎山、合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派,号称三山符。因我派出了许多大修行人,因此在修真界也算小有虚名吧。至于符咒那是我派驱鬼镇邪的根本。不过现在很多门派也开始使用符除妖驱鬼,功法也各不相同。就比如说昨晚老前辈所使用的便是符中比较厉害的九天神雷符,一般人想炼成此符已是不易,何况使用了。就连我恐怕也是驾驭不了那九天神雷符的威力呢。”
胡言想了想道:“以前我只见过黄色的符,是不是越厉害的符,颜色也不一样?”
庄白点头笑道:“没错,符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的道行上,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所以你平时见到的也就是最低级的黄符了。”
庄白转而又道:“当然若是道士身家富有,也可出高价购买昂贵的宝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不过大部分的道士终其一生,由于醉心道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那来的钱财购买昂贵的宝石和高级的符纸,是以只能使用些黄色符。 符的法术类型与施法者掌握的法术大部分是一致的,因为施法者施法时必须配合相应的符才可以施展,当然也有些不需要符的法术或者不需要道行的符,不需要道行的符普通大众都可以使用,属于普及型符。不过这样的符咒大多只能吓吓小鬼,要是遇到厉害的妖邪,也就没有多大效果了。”
第十七章 要素
庄白的一番教导让胡言受益匪浅,学到不少东西。让他对修行又多了几分认识。
只是他知道这符可不是一般的道法,想要学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庄大哥,那这符容易画么?”
庄白见胡言虚心好学,于是道:“画符时有诸多的禁忌,画符念咒,并非一般道士所能为,它一定要出自受过正规训练的高道之手,才被认为是有灵验的符录,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同时要求道士在画符时,一定要严格遵守画符的程序,按各种各样的画法和要求去画才有作用。总的说来有十戒八忌,这是对画符人的道德要求,必须遵守,否则画符也是无效的。”
“这样啊!”庄白的一番话打消了胡言想跟着庄白修习符的想法。
庄白似乎看穿了胡言的心思,笑着说道:“胡言你现在功力尚浅,不用急于一时,而且清源宫道法神奇,金光神咒更是无上道术,你等你练好金光神咒,恐怕到时候也瞧不上我这茅山符术了。”
胡言笑了笑道:“庄大哥说笑了,只怕我资质愚钝,学不成金光神咒。”胡言可是看到过师傅使出的那金光神咒,真可谓是降妖除魔无往不利的神咒。
庄白笑了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我观你不似那平庸之人,他日定能一飞冲天。”
胡言只当他是恭维自己,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礼貌性的笑着。
正走间,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一群衣衫褴褛的山民,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从树林里滚将出来。
“妖怪,有妖怪……”
胡言赶忙拉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汉子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那汉子满脸恐惧的向林子里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道:“里面,树林里面有妖怪。快跑啊……”说完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气,竟挣脱胡言拉住他的双臂,飞也似的跑远了。
胡言微微愣了愣,向旁边的庄白看去。却见庄白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有妖气……”
“怎么办?”正当胡言有些迟疑的时候,不嫌事大的金宁儿却拉着无求向树林里跑了过去。
庄白顿时大惊赶忙追了上去:“宁儿,无求你们小心点。”
刚踏入那茂密的树林,胡言便感觉一阵腥风铺面而来。远远地似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
庄白眉头紧锁,抬眼四处查看,良久才沉声道:“好重的妖气,看样子这妖怪不简单。大家小心点。”说着从背在后背的剑鞘中抽出宝剑来。
胡言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护在身前,严阵以待。
金宁儿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流光四溢的短剑,而无求也掏出他那黝黑的怪异兵器来。
说来无求那兵器也甚是奇特,那是一柄胡言从来没见过的兵器,长约一米,通体黝黑,形似戒尺却没有刻度,上面篆刻着胡言看不懂的符文,手握之处是一个吞口狮子横衔一柄宝剑。给人一种厚重而威严的感觉。
见众人都有各自的兵器,胡言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木棍,无奈的苦笑起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入门最晚,师傅还没来得及传授他功法和法器就重伤不起了。看着众人手中那流光四溢的宝剑法器,这也让胡言坚定了以后一定要找到一柄适合自己,而且更加厉害的法器的想法。毕竟没有一柄厉害的法器傍身,也显得太寒掺了。
见胡言一脸苦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木棍,无求咧嘴笑道:“师弟你也不要灰心,这法侣财地器中五要素,你已得最重要的两样,至于这器嘛,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胡言之前听师傅讲过修行五要素,即是法侣财地器。
法就是修行之法,又称丹法。
由于修炼方式的不同,一般分为内丹与外丹两个方面。外丹术是丹法最早的存在形式,在唐代以前的修炼者,多以外丹术修炼为主,明修外丹,而隐炼内丹。唐宋以降,世人畏外丹术之繁难,遂转入内丹术之修炼,而外丹术也逐渐不被修炼者所重视,故而从事外丹者日少。到今日徒闻有外丹之名,而鲜有知外丹之旨者。
后人将内外丹法分为三个不同的类别,即天元神丹、地元灵丹、人元金丹。最早的天元神丹和地元灵丹,都是指外丹术。天元神丹,人得而服之立跻仙阶,甚至说“鸡犬服之,立能飞升”。这种方法从明代张三丰后,已经很难得闻。地元灵丹又分为黄白点金术与既能点金又能进一步上接于天元神丹者两种。后者今日亦或濒于失传。人元金丹,即指内丹术而言,是今日修炼者所共遵从的修炼方法。
虽然人元金丹是三元金丹中最难修炼的,却也是最能修成正果的。须得稳固根本,循序渐进,得了无上修行之法便能势如破竹。
而胡言所得清源宫真传吐纳之术,自然是所得其法,只要他不骄不躁,平心静气,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修行下去,自然受益匪浅。
五要素中的侣指的是修行之时的道侣或者志同道合的道友。并非阴阳大双修中的鼎器,因而没有男女之分。
修炼者既人室用功,则饮食起居不能事事都由自己动手,故需要一二道友,从事杂役之事,代修炼者打理;二者,修炼者在正式用功中,身体中出现的各种景况,以及某些景况应对的方法、实修工夫中遇到的一些不明情况等,除了修炼者本身去查阅典籍外,尚需三五道友共同研究,共同探讨,方不误事。
简单来说这修行之中有另一个道侣相伴,便会无后顾之忧。
古人云:“无财不足以养道”。便是修行五要素“财”的要义。
“财”有内财与外财两种意义:外财是指修仙所需用的一切开销,内财是指修仙者自身所具备的资本。
修仙所需用的资金,一般有几种作用:一者,因为修仙者正式入室用工,便不能再将精力过多地耗散于社会事务之中,首先要安置好家室,让家人之衣食有所依靠,方能安心于自身的修养事业;二者,自身在正式修炼时,即不能从事于谋利之事,自己的一切生活费用,要预先准备好,以免对饮食起居萦萦于心;三者,还要准备一定的云游访道之资,因为住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必生厌烦之心,故需要换个环境,以开阔心胸,并可寻访道友以验证所得;四者,尚需准备三五道友之生活费用,以便自己能专心用功,其他事务可由道友等代为处理。
古云:“未闻道,难者在法;已闻道,难者在财。”
以上所言,仅是修仙者理想中之事,能否如其所愿,颇不易言。故理财家当以开源为第一义,节流为第二义。既能开源又能节流更好;能开源而不能节流,亦无妨;不能开源仅能节流,虽可获益,颇嫌微末;既不能开源,又不能节流,只有坐以待毙。此中消息盈虚,大堪研究。由此可知,徒有一定数目之资金,虽多,亦有坐吃山空之患;最好是有活的源头,虽少,然源源不断,则不足为虑。更须知节约慎用,尽量避免无谓的浪费。此皆指外财者言。正是因此各大修行门派才会设立道观,以外门所得之财养内门之修行。这也是清源宫为何会分内门修士和外门道士的原因。
内财者,指修仙者自身所具备的资本。首先,修仙须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仙家之首要任务是健身养生,待身体无有病患,方可言及摄生延生之道。故好的身体是修仙所必备的条件。
不论男女,若本身无生凡胎之能力者,绝不会有结仙胎之希望。生人与成仙,其理原无二致,惟在顺逆之分而已。斩赤龙者,乃逆行造化也。倘自己身中无造化之生机,误认为月经断绝即可成仙,则彼年龄已过五十之妇女,月经将呈自然断绝之状态,岂非各个皆有仙人之资格乎?而男女工夫,虽下手工夫有所不同,其理并无二致,是知此所言“生机”者,即修仙者所必备之内财也。有此一点生机,虽八十尚可还丹,百二十岁犹可还;若无此生机,必用法返还此生机,否则只好有求于他生后世矣。学者当注意及之。
又有以为,财者乃购置鼎器之资,此说非“财”之本义。修仙学道,是大英雄之事业,不仅仅是靠外财可以成就。世有只着眼于外资而疏忽于内财者,鲜有成功之可能。
地即指修炼的场所。有用五行之说来谈“地”字者,此并非一般意义上之五行。所谓山中五行,其木者,指树木而言,山中树木要多,特别是乔木要多,这样空气清新,有利于身体。金者,谓山体要活,能生长,这样,地下之水可以循山脉熏蒸而上,然后再流下来,供人饮用。水者,指四季要有长流之泉水。火者,指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土者,指土地须肥沃,有营养,扔下种子就能长出庄稼。水土主要为生存,木火金主要是指环境。五行齐备的修炼场所才是一个绝佳的修行之地。
第十八章 狗妖
器,即是法器又称为佛器、道器、佛具、法具或道具。就内义而言,凡是在宗教寺院内,用于祈请、修法、供养、法会等各类宗教事务的器具,或是宗教徒所携带的念珠,乃至锡杖等修行用的资具,都可称之为法器。就广义而言,凡是修行之人所用的器具或具有一些特殊功效的器具都可称为法器。不过对于修真者而言,法器便是降妖除魔之利器亦是保命之器。
修行五要素“法侣财地器”,器虽排在最后,不是说它不重要,而是相较于其他四要素而言,就显得分量没那么重了。
毕竟没有修行之法便不会踏入修行之道。没有好的道侣相伴,便没有传道解惑,处理琐事的人。没有财便难以为继,没有地就没有好的修行之所。
而且这法器得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寻得一个适合自己的法器也得靠机缘巧合。许多修行人终其一生也没炼成一件符合心意的法器。
胡言知道无求此时所说的修行五要素以得其二,自然是指的法和侣。而这侣自然是指的无求自己。不过胡言却感觉那么的不靠谱。不由得嗤笑道:“得了吧。”
无求嘿嘿笑道:“这炼化法器也得机缘巧合,放心吧,你迟早会得到一个心仪的法器的。”
胡言耸耸肩,无言以对。
这时一直密切注视四周情况的庄白忽然面色一沉道:“它来了……小心……”
听到庄白这么说,众人心中顿时一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庄白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咆哮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阵腥风呼啸而至,飞沙走石,摧枯拉朽。那味道如同腐烂的动物尸体,直熏得人发呕。
胡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手中的木棍握的越发的紧,生怕那骇人的妖怪忽然冲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那咆哮声忽的由远而近,远处的树木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冲撞,一排排的轰然倒下。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不断的冲击着众人的心脏,让胡言不禁心生恐惧,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吼……
一身怒吼震天响,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啸而至,是一条大狗。
不过这条大狗实在大的出奇,身高两米有余,足有四五米长,此刻正呲牙咧嘴的看着众人,腥臭的涎水顺着尖锐的獠牙滴落,双眼通红,凶光毕露。
胡言生活的村子里大狗也不少,甚至山中还有野狼。常年在山中奔走的胡言,连野狼也不怕。却从没见过如此凶恶巨大的狗,顿时吓的双腿颤颤,竟连站着的力量也没了,只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真没出息,亏你还是修行人,不会被吓的尿裤子了吧。”一旁的金宁儿见胡言摔倒,倒也不忘挖苦两句。
胡言此刻哪有心情和金宁儿拌嘴,对于胡言这个刚入道门的普通人来说,面对如此巨大的一只狗妖,没被吓死已经属实不错了。
也好在之前胡言已经见过阴魂和血煞这样的鬼魅,心里有一丝准备,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妖怪竟然这样巨大,这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宁儿不要大意,胡言保护好自己……”这时庄白双眼紧盯着狗妖,有意将胡言护在身后,出言提醒着金宁儿。
胡言感激的看了庄白一眼,翻身从地上站起,双手略带颤抖的举起手中的木棍,严阵以待。虽然面对如此巨大的狗妖,那木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胡言依旧将它视为救命稻草一般,有这木棍在手多少能给他心里带来一丝慰籍和安全感。
那狗妖瞪着如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扫了众人一眼,仰头一声咆哮,四爪如飞,径直向众人冲了过来。
庄白面色一沉,手中长剑一抖,一声铮鸣,早如同出水蛟龙般射向飞驰而来的狗妖。
那金宁儿和无求见庄白冲上前去,也不甘落于人后,一左一右夹攻而去。
霎时间金鸣之声四起,四周无形罡气激射。
三人一兽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却苦了胡言立在一旁,上不得退不得,被四周激射的罡气吹得站都站不住,只得躲到一颗大树下,方才稳住身形。
看着那三人施展功法,胡言心中猫抓似的,就连那比自己小很多的无求也能在这样的战斗中发挥能量,自己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一旁,这让自尊心极强的胡言无比受伤。不过这也坚定了他要学好道法降妖除魔之心。
那狗妖端的厉害,面对三人的夹攻却丝毫不落下风,仗着自己的体型庞大,不断地挥舞着巨掌拍击着众人。
好在三人身法不差,左右腾挪,倒也能堪堪避过。
三人之中论修为,自然是庄白最佳。只见得他步步生莲,一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闪躲腾挪间,不时长剑如同蛟龙出海般刺向狗妖。
那狗妖体型虽然庞大,身形却并不笨拙,况且那狗妖妖力极甚,长剑刺身,竟不能给他造成哪怕是一点伤害。反倒震得庄白手臂酸麻。
一时间你来我往,战的难分难解,几个回合下来,连庄白也有点吃不消,功力稍弱的金宁儿和无求更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庄白见势不妙,手中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向狗妖右眼刺来。
狗妖见那长剑来势极快,也不敢大意,怒吼一声,身形一晃,一爪拍退无求,跃过金宁儿的短剑,晃身跳了开去。
庄白也趁机跳出战圈,长剑入鞘,从怀里掏出一踏黄色符来。
“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
只见庄白捏着黄符,嘴中念动咒语,虚空画了个符文,咬破舌尖将那滚烫的鲜血往符纸上一喷,顿时那黄符之上火焰升腾而起。
却见庄白口中念咒,猛地将那黄符往天上一抛,黄符瞬间烧成灰烬。灰烬翻飞处,却见庄白身后的半空之中出现一个道法**的金色法相。再看时,那身影早已和庄白合二为一。
就在那金色法相和庄白形神合一的同时,忽的庄白周身金光大作,如同天神临世。却听他一身咤喝,长剑入手,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不远处正和金宁儿及无求缠斗的狗妖。
在没有庄白压制下的狗妖面对无求和金宁儿大发雄威,直打的无求和金宁儿步步后退。身上也频添伤痕。无求被狗妖拍飞数次,不过他依旧咬牙支持,而金宁儿手臂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正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大口的喘息着,显然已是疲惫不堪。此刻见师兄再次加入战圈,顿时大喜,抖擞了一下精神,举起手中短剑,再次向狗妖冲了过去。无求也倍受鼓舞,大喝一声,举着“戒尺”冲了过去。
三人一兽再次缠斗在一起,霎时间战圈之中飞沙走石,妖气肆掠。
在灵符的加持下,庄白越战越勇,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那柄原本普通的长剑,此刻竟也镀上了一层金色,剑光过出,金光四溢,被金光触碰到的狗妖,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哀嚎连连,步步后退。
三人见状,士气大振,也不顾身有伤,招式越发猛烈。
庄白剑招犀利,不时抽冷子攻向狗妖身上要害,狗妖虽是能勉强避开庄白那攻向要害的长剑,却也不能尽数避过,没多时身上便平添无数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哀嚎不断。
见那狗妖已是樯橹之末,庄白剑法越渐犀利,招招攻向狗妖的命门。而从旁辅助的金宁儿和无求也紧跟庄白的步伐,左右夹攻,让那狗妖吃尽苦头。
转眼间,形势逆转,一直目不转睛观战的胡言早看的呆了。虽然他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倒也明白这一定和庄白刚刚的举动有关。庄白肯定是利用符之力,增强自身法力,因而才能重创狗妖。
此刻狗妖已然受伤,而庄白却越战越勇,大有不将狗妖斩杀便不收手之势。
再过片刻,那狗妖早没了之前的威风,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倒地不起。俨然已经招架不住,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死狗。
“这狗妖为祸苍生,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金宁儿见那狗妖伤重不起,举着短剑便要将它斩杀。无求不甘落后,也举起了手中的戒尺朝着狗头劈去,势要将它一击了结!
就在这时,却听林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住手,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小黑……”
远远的,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梨花带雨的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坏人,不准伤害我的小黑。”
见那女孩冲入战圈,护在伤痕累累的狗妖身前,金宁儿和无求顿时大惊,赶忙收住攻向狗妖的武器,生怕伤了那女孩。转头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庄白。
“小姑娘,你为何阻拦我们斩杀这害人的妖怪?”庄白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卸了身上的咒力,顿时那包裹在身上的金光消失殆尽。
第十九章 乾坤袋
那女孩儿年岁不大,约莫**岁,粉嫩的小脸如同瓷娃娃一般,她梳着一个马尾辫,几缕秀发因为奔跑,从耳畔散落,虽是稚气未脱,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我求求你们,别伤害小黑,它不是妖怪!”那女孩儿用身体护住狗妖,带着一丝哭腔,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那狗妖此刻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见那女孩儿过来护住自己,眼中竟泛起一丝泪花,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女孩儿的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身上伤重,根本爬不起来。
庄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剑入鞘。那狗妖此刻显然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他看了一眼那狗妖,双眼如矩般紧盯着那女孩道:“小姑娘,这狗妖害人,如果我们现在不收服它,恐怕日后反被其所害。”
“不,不是这样的,小黑不是妖怪,它也不会害人的。它是我朋友。”那小女孩儿一脸天真,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那金宁儿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上前一步道:“谁家的狗会这么大,这分明是一只妖怪。今天不杀了它,等它伤好了,它肯定会再出来害人的。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将来必然被它所害。”
身受其害的无求也一挥手中“戒尺”道:“你这个小姑娘好不明理,不好好待在家,和这狗妖厮混在一起干嘛,莫不是受了它的蛊惑。”
“不不,小黑不会害我的。而且它以前也从没害过人。刚刚它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变成这样的……”那小姑娘摇着头,眼中却止不住流下泪来。
庄白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说它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其中另有缘故?”
那小女孩儿却目光闪烁,低着头不肯言语。
胡言早从藏身的树后出来,此刻见这般情况,赶忙上前道:“小姑娘莫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你放心,我们是名门正派弟子,绝不是坏人。”
那小女孩儿看着胡言,犹豫了片刻道:“小哥哥,小黑真不是妖怪。它只是吃了这山里的一种草才会变成这样的。而且它真的没有害过人。刚刚它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打伤那些坏人。”
庄白面色微微一沉道:“坏人?刚刚那些人是干嘛的?”
那小女孩儿怯生生的看着庄白,一咬牙道:“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挖开神仙墓。我阻止他们,他们就打我,小黑才会冲出来咬他们的。”
“盗墓贼?”胡言面色微微一沉,不由得怒上心头。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盗墓贼。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些天杀的盗墓贼为了一己之私,挖人墓穴,搅扰死者安息。真是罪不容诛。不过胡言虽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下早已大乱,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活着的人尚且食不裹腹衣不遮体,何况这些死去的人。为了活下去,一些人去当了兵,一些人成了山贼,还有些人以挖人坟墓偷些值钱的物件倒卖来过活。听说还有一些军队为了筹集军费,竟成立队伍专干挖坟盗墓的事情。
“小哥哥,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挖开神仙墓,小黑才会咬他们的。小黑不是妖怪,你们不要杀它好不好。”小姑娘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央求着胡言。
胡言看了一眼庄白道:“庄大哥,你看……”
庄白点点头,看着小姑娘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们答应你不杀它就是。你说这山中有神仙墓,这神仙墓是个什么墓,还有,这小黑到底是吃了什么草才会变成这样的?”
无求和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心中有些不悦,想要说什么,却被庄白摇头制止。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狗妖,这狗妖虽然妖力不俗,但却并没成精,倒也不会有大的作为,而且听小姑娘说这狗妖是为了阻拦盗墓贼进墓穴才会咬人的,想来是这墓穴的守护兽。他现在所关心的这个神仙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墓穴,还有那个能让小黑变成狗妖的草是个什么样的草。要想弄清这些,就必须仰仗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见众人答应不杀小黑,心中顿时大喜,况且这几人和颜悦色的,倒也不似那坏人,便脆生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神仙墓是个什么墓,只是以前听守墓的爷爷说,这是一个神仙坐化后留下的墓穴。至于小黑,它是吃了后山生长的一种发光的草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
庄白听了小女孩的话,面色微微一沉道:“小姑娘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个神仙墓?”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看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进去,那里面……里面有点不干净。”
庄白自然明白小姑娘说这话的意思,笑了笑道:“再不干净的事情我们都遇到过,放心吧,我们就不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看着身后那伤痕累累的小黑,眼中热泪滚滚,她伸手抚摸着那狗妖硕大无比的狗头,一脸哀愁的说着:“可是小黑怎么办,它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治会死的?”
在小姑娘的抚摸下,那狗妖此刻变得无比温顺,像极了一头普通的家狗。
庄白笑了笑道:“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说着回头看了金宁儿一眼道:“宁儿,把乾坤袋拿来。”
金宁儿翻了个白眼道:“大师兄,你不会是想把这只臭狗放进乾坤袋吧。不行,乾坤袋可是师傅给我的宝贝。”说着一把捂住了挂于腰间的一个绣着八卦图的袋子。
这狗妖伤了她的手臂,她不杀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师兄还想救它,金宁儿说什么也不干。
庄白无奈的苦笑一声,腆着脸凑到金宁儿身边道:“好师妹,师傅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狗妖也不是那大奸大恶的妖物,之前伤你和无求,也算是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一只狗一般见识。把那乾坤袋借我用用呗。”
“不要,这狗妖伤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瞧瞧它身上血糊糊的,还那么臭,让它进去可别把我的乾坤袋弄脏了。”金宁儿捏住那乾坤袋死活不松手。
庄白眼睛滴溜溜一转道:“不如这样,你借我乾坤袋,我教你炼制诛妖符。”
“诛妖符?”金宁儿一听,心中顿时一喜。
为了这诛妖符金宁儿可是求了师傅好久,师傅也没答应,说是自己功力浅薄,还不宜炼制此符咒。刚刚见师兄使出这诛妖符,果然霸道,心中越发的想要炼成此符。现在庄白以此符相换,金宁儿怎么可能不心动。只是她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看着那脏兮兮的狗妖,心中多少还有些别扭。
正犹豫的时候,却见庄白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说道:“再加上镇鬼符咒的炼制方法如何?”
金宁儿本还犹豫,一听师兄这么说,心中顿时大喜过望,面上却装作吃亏的模样一脸不舍的解下系在腰间的乾坤袋道:“好吧,既然师兄这样说了,我就把乾坤袋借给你。”见庄白伸手过来接,她一缩手道:“不过你可要答应我,用完给我洗干净,别给我弄的臭烘烘的。”
庄白生怕金宁儿反悔,一把夺过乾坤袋道:“师妹你就放心吧。”
见到这兄妹两这般模样,一旁的胡言不由得一脸无奈,不过却对金宁儿那乾坤袋很是感兴趣。这么小个布袋子怎么可能装下巨大无比的狗妖。这简直匪夷所思。不过自从这几天见惯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倒也显得沉稳了许多。
此刻却见庄白从怀里掏出一颗雪白的丹药,递给小姑娘道:“你先喂它吃下这颗丹药。”
那小姑娘点点头,接过丹药便小心翼翼的塞进了那狗妖嘴里。那丹药入口即化,不消片刻,那狗妖身上原本不断滴血的伤口便止住血。
却见庄白手捏乾坤袋,嘴中念着众人听不懂的符咒,咒起,乾坤袋金光乍现,无风而动,瞬间飞上半空。却见一道金光从那袋口中射出,瞬间笼罩在那狗妖周身。
众人还不及反应,便见那狗妖化作一道金光飞入那乾坤袋之中。
那乾坤袋在半空之中晃悠一圈,再次落入庄白的手中,片刻后金光散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胡言见此,赶忙上前道:“庄大哥,那狗妖呢?”
庄白拍了拍乾坤袋,打开袋口道:“喏,这里面呢!”
胡言探头向那乾坤袋中看去,却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狗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此刻正安然酣睡着。胡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庄白道:“这就是那狗妖?怎么会变得这么小了?”
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道:“瞧你这乡巴佬的模样。”
庄白却笑道:“胡兄弟,这乾坤袋中另有乾坤,能容万物。再大的东西也能装进去,也算是我茅山的一件无上法器了。”
第二十章 乱石岗
胡言忽然想到庙里的弥勒佛似乎也有个乾坤袋来着,便说道:“莫不是弥勒佛的那个什么‘如意乾坤袋’?”
庄白笑着摇摇头:“如果说效果也是差不多的,不过弥勒佛那‘黄金袋’,不仅专做储物之用。还拥有不可思议之力,内部有著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能将天地收纳于内。称‘袋中天’,袋中应有尽有,取之不尽。我们这茅山这乾坤袋虽然夜有储物的力量,却不能无中生有,而且装东西也是有限度的,其神力远不及弥勒佛那‘如意乾坤袋'。”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凡间之物怎么可能和神佛的仙器相提并论。只是惊奇乾坤袋中那神秘的力量罢了。
“庄大哥,将小黑收在这乾坤袋中没事吧?”
庄白对胡言点点头,转头对站在旁边一脸期盼的小姑娘道:“小姑娘你放心,小黑吃了我的丹药,在乾坤袋中修养一段时间身上的伤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小姑娘听庄白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些许,感激的道:“谢谢你们。”
庄白挥了挥手道:“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会和小黑在这深山野林中?”
那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似打定主意一般点头道:“不瞒各位,我叫紫菱,我阿爹是这山里的猎户,前些年因为战乱,爸爸被抓去充了军,后来听说战死了。小黑是守墓老爷爷养的一条狗,守墓老爷爷前些年也死了。我答应老爷爷帮他守墓,所以现在在这里就只剩下我和小黑相依为命了。”
金宁儿听小姑娘这么说,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原来也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命孩子。”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胡言一眼。
庄白拍了拍紫菱那瘦弱的肩膀,怜惜的说道:“想必你一个人一定过的很幸苦吧。”
紫菱露出一丝笑容,摇着头道:“不幸苦呢,有小黑陪着我倒也不会那么幸苦。小黑非常听话,还很聪明,而且还能听懂我说话呢。白天它会给我抓一些野物回来,晚上还能陪我聊天看星星。你们知道么,这山里晚上可多野兽了,不过有小黑,我一点都不害怕。它会保护我的。”
紫菱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宛如天空的繁星一般明亮,笑容更是如同旭日一般,能够融化冬日里的冰雪,任谁看着都忍不住心生疼惜。此刻紫菱虽说笑的坦然,但胡言却依然能从她的脸上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寂寥。
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和紫菱有着相同境遇的胡言才能感觉到,一个人的生活就算再美好,也是经不住夜深人静之时的寂寞吧。
胡言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搂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可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虽说那只是一种单纯的疼惜之情。他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紫菱的肩膀,转身向前而去,一滴泪珠无声滚落……
“紫菱,这就是神仙墓?”
众人望着山坳处的一片乱石岗,犹疑的看着紫菱。
紫菱捋了捋额头上那散落的秀发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道:“嗯,就是这里。墓门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
庄白抬眼向那一片乱石岗看去,面色忽的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胡言见此,上前道:“庄大哥,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庄白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个封魔阵。”
“封魔阵?”一旁的无求微微一惊道:“庄大哥,难道这里面封印着妖魔鬼怪?”
庄白犹疑的道:“你看这乱石的布局像什么?”
无求虽说年纪不大,却也见过世面,而且在清源宫修习多年,自然对各种阵法有所了解,虽然自己不会布阵,但却也识得一些封印妖魔的阵法。听庄白这么说,他咬着手指抬眼向那乱石岗看去。没一会儿便瞧出了端倪。
“这乱石的布局,很像一个八卦阵,不过又比八卦阵复杂。庄大哥,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庄白赞赏似的点点头道:“无求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八卦阵,不过这是一个比八卦阵更复杂的阵法,名叫九宫八卦阵,也叫五行八卦阵。”
无求不由得一惊道:“原来这就是四川唐门掌门所创的五行八卦阵,听说这可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阵法,可镇压一切邪魔外道。”
庄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无求道:“没想到你这小子懂的还不少,连九宫八卦阵都知道。”
无求被庄白这一夸有些儿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庄大哥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哪里懂这九宫八卦阵,只是以前在清源宫的阵法书里看到过,因为太过于复杂,就多看了几眼,也就记下了这阵法的名字而已。”
庄白笑了笑道:“即便如此,也是不错了。总好过有些不学无术的人。”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金宁儿。
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脸上顿时挂起一丝不高兴,叉着腰指着庄白道:“师兄你是在说我么?”
庄白可不敢惹恼了这个刁蛮的小祖宗,讪笑道:“师妹,我哪敢说你啊。你那么冰雪聪明,勤奋好学,连师傅都夸你来着。”
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顿时由怒转喜,高傲的仰着脖子道:“那是自然。”
庄白见此,不由得后怕的拍了拍心口,讪讪的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脸无奈的无求和胡言,正色道:“紫菱你可知这墓穴是哪年修建的?”
紫菱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听守墓爷爷说过,他家世世代代都在守护这个墓穴,传至他这一代已经有六代人了,至于到底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紫菱这么说,无求屈指一算,道:“这么说来,少说也有两百年了。”
庄白点点头道:“或许更长,不过光凭这么推断也无从考究。究竟如何,还得去哪阵中看看,或许才能寻到点蛛丝马迹。”
紫菱听庄白说要进神仙墓,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不,不行,守墓爷爷临终前千叮万嘱,不要让人进入墓穴。说是进去之后会有大灾发生。你们不能进去。”
庄白见紫菱面色慎重不容置疑,心中也有些迟疑,沉吟片刻道:“紫菱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墓穴外面看看怎么样?”
紫菱想了想道:“在墓外看看倒是没什么问题。”
庄白见紫菱松了口,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带我们下去看看吧。”
紫菱答应一声,轻车熟路的向那乱石岗走去。
没走多久,紫菱忽然拽了拽胡言的衣袖,指着不远处说道:“小哥哥,你看见那片兰花了么?小黑就是吃了那个花才会变得那么大的。”
胡言顺着紫菱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片紫色的兰花,不过那兰花显然不似寻常的花儿。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泛着淡淡的荧光。
胡言看的甚为惊奇,转头对庄白道:“庄大哥,你看那是什么花?”
庄白自然也看到了紫菱所指的那片奇特的兰花,面色顿时出现一丝喜色,仿佛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却见他不断的搓着手道:“胡兄弟,造化啊。”
胡言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庄大哥,这话怎么说?”
庄白面色有些潮红,兴奋的说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胡言疑惑地摇了摇头。虽说他常年奔走于山间砍柴采药,见过的花草倒也不少,却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花草。
“这叫凝元草,可是炼制筑基丹之根本。一般人穷尽一生也寻之不得的仙草。没想到今天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你说这不是造化是什么?”庄白眼睛放光,兴奋的直搓手。
胡言虽说不知道什么是凝元草,却听说过筑基丹。师傅曾说过,一些外丹门派为了提高修为,走遍大江南北仙山福地寻得各种灵根仙草炼制丹药。而筑基丹便是一种能提高修为的丹药。据说就算平常人服用筑基丹之后,也能轻松察灵感气,修行人服用筑基丹之后更是修为大为提升。只不过炼制这筑基丹的材料极为稀有,因此也极少人能炼成筑基丹。
见庄白如此模样,胡言知道必然不假,于是道:“庄大哥,你说为什么这里会长这么多凝元草呢?”
庄白此刻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哪有心思想这些,不过见胡言这么问,便敷衍的说道:“凝元草一般只会生长在灵气充裕的仙山福地,不过这地方如此荒僻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生长的,我想应该是很久以前布下这五行八卦阵的仙人种的吧。胡兄弟先别管这些,来帮我采光这些凝元草。”说着一溜烟的向那片兰花地冲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采光了一样。
金宁儿和无求欢呼一声,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胡言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欢喜雀跃的三人,和紫菱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凝元草
望着那成片的凝元草,庄白早就兴奋的找不到北了。要知道这凝元草可是炼制筑基丹的关键材料。多少修行人为了寻到一棵历经千山万水而不得。而这一片足有数十棵,这如何能不让庄白高兴。
这凝元草和一般的兰花并无二致,叶色细长翠绿,花开或三五瓣,或七八瓣不等。颜色也不尽相同,或浅蓝,或深蓝,或淡紫,或深紫。花瓣上荧光灼灼,星光点点。给人一种的清雅恬淡负气含灵的感觉。
众人高兴归高兴,这三人下手却不慢,不消片刻就将那一片凝元草尽数收入了囊中,庄白更是连草根也不放过,一股脑儿的全收进了乾坤袋。这多少让金宁儿有些不悦,一直数落着庄白弄脏了她的宝贝乾坤袋。但庄白不以为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凝元草的影儿,哪还管这草根有多脏,要不是金宁儿拦着,估计他连这一片草皮都不会放过,说是这些草皮也都占了灵气,多多少少也能炼出点什么有益身体的丹药。
胡言捏着一株从风卷残云般的“饿狼”手中夺下的凝元草端详了老半天。这是一株深紫色的凝元草,花瓣足足有九片,暗香宜人,流光溢彩。
一旁的紫凝也看的有些呆了,木讷的说道:“小哥哥,这朵花好漂亮。”
胡言看了一眼紫菱道:“你喜欢?”
紫菱愣愣的点点头:“喜欢!”
胡言笑着将那凝元草递到紫菱眼前道:“送给你。”
紫菱看着胡言手中的凝元草,迟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庄大哥说着是炼药的材料,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好生收着吧,谢了就不好了。”
胡言见紫菱并不收,瘪瘪嘴道:“你看那些家伙都把花儿采光了,还会在乎这一棵。”
“别别,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庄白腆着脸凑到胡言跟前,伸手就想抢,却被胡言晃身躲过,将那凝元草紧紧的捏在身后。
“庄大哥,连这一棵你也想抢啊!”
庄白见没抢到,憨笑一声,有些担忧的看着胡言身后的凝元草道:“胡兄弟你可小心点,你这一株可不简单。”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藏在背后的凝元草,不以为然的说:“我这一株又怎么不简单了,不就是颜色深一些么?”这株凝元草还是胡言趁着那三人抢夺凝元草之时,在一棵大树下随意采摘的一朵,除了颜色深一点,倒也没看出什么不简单的地方。
见这傻小子捏着宝贝当稻草而不自知,庄白不禁有些气恼,哀怨的看着胡言道:“这凝元草聚天地灵气而生长,颜色越深花瓣越多其中蕴含的灵力也就越高,你这棵凝元草颜色深紫,花瓣更是多达九瓣,灵气充沛,已达其极。就算不用炼制,服用之后也能达到筑基丹同样的效果,甚至比筑基丹更为有效。你可知道这一株长成形的凝元草百年难得一遇,你这家伙居然……哎哟,我的个小心肝。”说着庄白捶胸顿足,一副气愤难填的模样。
胡言倒也没想到自己随便采的一株凝元草,居然是这样的稀世珍宝,不由得有些谨慎起来。此刻又见庄白如此模样,犹豫了片刻道:“庄大哥,既然这凝元草如此珍贵,要不给你吧。”说着竟将那凝元草递到了庄白面前。
庄白见胡言说的真诚,不似那装模作样的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看了一眼胡言,又看着胡言递到眼前的那株凝元草面色变了几变,一咬牙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胡兄弟你能在这么多凝元草中选中这棵,这自然是你的机缘。我岂敢相夺。罢了罢了……”说着一甩头,潇洒的退到了一边。
看着庄白如此模样,胡言看了看手中的凝元草,苦笑一声道:“庄大哥你这话说的让我情何以堪啊。”
无求却上前道:“庄大哥说的没错,这地方那么多凝元草,我们抢破了脑袋也没看到这棵,偏偏你随意的一采便得到了这棵凝元草,这不是你的造化又是什么。况且你现在体内真力浅薄,正需要这棵凝元草来提升。不如吃了罢。”
胡言犹豫的看着无求道:“就这么吃了?”
无求点点头道:“对啊,庄大哥不是说了么,这凝元草已经成熟,就算不用炼制效果也堪比筑基丹,现在不吃等到花儿谢了,灵气散尽就没用了。”
庄白心中虽是不舍,但却并不在意,点头道:“是啊,胡兄弟你没乾坤袋还是趁着这凝元草还没凋谢,你赶紧服用了吧。不然等他灵气消散就会枯萎,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众人这般盛意拳拳,胡言倒也不再矫情,点点头,盘腿坐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凝元草,看着手中那随风飘摇的娇嫩花儿,胡言有些不舍,但是庄白和无求也说了,如果不趁早吃掉,就会因为灵气散尽而枯萎。
胡言看了众人一眼,将那花瓣一片一片的小心摘下塞进嘴里。
那凝元草入口稍有苦涩之感,但稍后便有一股清凉之意在嘴中炸裂开来,那股清凉从舌尖蔓延开,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然后顺着喉咙直下腹中,最后沉淀在小腹三寸之处爆发开来。
胡言只感觉腹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之感传来。忍不住将手中剩下的凝元草根茎也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嘴里。
“胡兄弟,感觉怎么样?”庄白有些期盼的看着胡言。
胡言咽下整棵凝元草,舔了舔嘴巴,点着头道:“庄大哥,你凝元草真神奇,我只感觉现在周身通透,舒畅的很。”
庄白笑着点点头:“你有没有感觉丹田之中有强大的真力产生?”
胡言感受了一下,却并没有感觉丹田有什么变化。只有一股清凉之意萦绕。按师傅所教的吐纳之法调动那股清凉之意,却也没什么反应。于是摇头道:“庄大哥,可能是我资质愚钝,我丹田之中并没有真力产生。”
庄白面色变了变,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这凝元草灵力充沛,本就是炼制筑基丹的妙药。小黑吃了这凝元草都能成妖,何况你吃的还是凝元草中的极品九转凝元草,怎么可能没用?不可能不可能……”
胡言确实没感觉到丹田之中的变化,不由得讪讪道:“或许是我根基太浅薄了,就算是这么好的灵药也改变不了我的资质吧。”
庄白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有些懊恼。不过事已至此,胡言没感觉到真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九转凝元草已经下了肚,就算庄白不舍也没了办法。好在自己乾坤袋中还保存了不少,只能等以后再找时间好生研究一下。
“算了算了,没用就没用吧。”庄白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浪费了这么好一棵凝元草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他拍了拍胡言安慰道:“等以后我炼成了筑基丹再给你吧。”
胡言倒也不在乎筑基丹什么的,他知道虽然这外丹对修行有相当大的助益,却不是飞吃不可的。正如师傅所言,修行还得靠自己稳固基础,循序渐进。这样才能修得真身。不过此刻见庄白这样失落,只得点头道:“多谢庄大哥。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前面就是神仙墓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查看一下?”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恍然惊醒,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满脑子都是凝元草了,倒把正事忘了。”说着转头看着紫菱道:“紫菱还是你前面带路吧。”
紫菱点点头,扶起胡言道:“小哥哥,你没事吧。”
胡言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
紫菱点点头,拉着胡言向不远处的神仙墓墓口走去……
一路走来紫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胡言变得这么亲密,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倒也让人羡慕。
或许是两人有着相同的过往,言语之中表露出相互之间的怜惜和关心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也或许是紫菱本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只不过胡言对紫菱的态度,却让金宁儿心里有些酸酸的。
同样是女孩儿,凭什么眼前这个臭小子对紫菱就那么热情,对自己却那么冷冰冰的,甚至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情愿,难道自己没紫菱漂亮,还是自己没有紫菱好。
金宁儿气鼓鼓的跟在胡言身后,一张小嘴翘得可以挂起铜壶。
无求似乎看出了金宁儿的心思,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低着声音道:“怎么了吃醋了?”
金宁儿啐了无求一声道:“本小姐有什么醋可吃,臭小子别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无求不以为意,瘪着嘴道:“我要是胡言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刁蛮的小姐呢,你瞧瞧人家紫菱,又温柔又漂亮,哪像你这个母老虎。”
“臭小子,你说谁是母老虎……看我不打死你!”无求的话顿时让金宁儿炸了毛,伸手就要打无求。
无求怪叫一声,飞也似的跑开嘴里还叫着:“快看啊,母老虎要吃人了……”
“你……”金宁儿气不打一处出,一跺脚追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通脉
神仙墓并不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墓穴。从外观上看只是一个乱石岗。本质上却是一个封魔阵法。只不过因为镇守此地的修真者在此坐化,被人误传为神仙墓。
神仙墓的入口以乱石堆砌而成,因多年无人打理,早已杂草丛生。
紫菱领着众人来到入口处,扒开掩盖洞口的藤蔓,方才露出黑黢黢的洞口来。而洞口的旁边斜倚着一块青石板,上面用篆书写着一行大字。
胡言虽说也看了些书,能断文识字。却看不懂这小篆所书的内容。却见庄白摇头晃脑的看着那石板上的字,便问道:“庄大哥,这上面写着什么?”
庄白很快看完石板上所有的字,沉吟片刻道:“这是一篇祭奠铭文,应该是紫菱口中那守墓爷爷为之前在此坐化那仙人所撰写的。都是些那仙人的生平,但并不详尽。大概是因为守墓爷爷还没来得及刻完就憾然离世的缘故吧。紫菱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紫菱点点头道:“庄大哥说的没错,守墓爷爷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把这块碑文刻完,还有就是没有留下后代替他守墓。不过我已经答应他会和小黑一起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胡言虽然看不懂这些小篆,但是却对碑文上的事迹很是感兴趣。他很想知道在这里坐化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守墓爷爷为什么会世代替这坐化的仙人守墓。于是问道:“紫菱,守墓爷爷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仙人的故事?”
紫菱歪着头想了想道:“讲倒是讲了一些,但是那时候我太小,也记得不全了。只记得守墓爷爷的先祖是那仙人的徒弟,仙人坐化之后,守墓爷爷的先祖就一直守护在这里,而且要求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要一直守护这神仙墓。一直延续到守墓爷爷这一代。可惜守墓爷爷没有后人,只有小黑陪着他。守墓爷爷死后,小黑就一直守护着这里,不让外人闯入。先前就是那些坏人想进入神仙墓,小黑才会出来咬他们的。”
庄白微微叹息一声道:“这小黑虽然是个妖怪,倒也忠义。这世道还真是人不如妖!”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了紫菱的话,胡言对这神仙墓越发的好奇。越发的想进洞看个究竟。可是毕竟紫菱之前再三告诫不让进洞,胡言倒也不想让紫菱为难。
庄白自然明白胡言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想进去看看。按青石铭文上篆刻的内容来看,三百年前这里的确经历过一场人魔大战。当时那邪魔势大,四川道门精英尽出,死伤惨重,青城山修士好不容易以上古灵宝镇住那邪魔,唐门方才以九宫八卦阵镇压了那邪魔。
经历此战,各门各派元气大伤,人才凋零。以至于数百年过去尚未恢复。
虽然庄白也想进去看看,但紫菱有言在先,庄白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进去。只得叹息一声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且休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吧。”
听庄白这么说,胡言也只能是打消进去的念头。
夕阳西下,雾霭沉沉。
赶了一天的路又遭遇了一场大战的众人多少也有些疲乏了。
无求和金宁儿身上还有伤,此刻早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吐纳。
胡言和紫菱去四周寻了些枯枝升起了一堆篝火,这山里夜凉如水野兽出没,没有篝火是万万过不了夜。
在漫天星斗下听着虫鸣鸟叫,烤着李大爷准备的干粮,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一直打坐吐息的无求率先醒了过来。也不顾炭火的炽热,抓起一个烤的金黄的窝窝头就啃了起来,烫的龇牙咧嘴的嘟囔道:“你们这些家伙,吃饭也不喊我。”
紫菱见无求这模样,吃吃的笑了起来:“谁让你睡的那么香,叫都叫不醒。”
胡言也笑道:“无求你这狗鼻子还真是灵,每次吃东西都能闻到。”
无求狠狠的咬了一口窝窝头道:“常言道民以食为天,虽然我们是修行人,可是还没达到和师傅一样能辟谷。何况这吃东西可是我的一大喜好呢。”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对无求竖起了大拇指……
吃喝已毕,众人又闲聊一阵,紫菱早枕着胡言睡着了。金宁儿或许伤的比较重,一直闭目吐纳着,连东西也没吃。庄白也不知道一个人溜哪儿去了。无求早打着呵欠,眼角挂泪,疲惫不堪了。胡言让无求先睡之后,自己也开始了打坐吐纳。
虽说胡言的坐功还不娴熟,但经过师傅的指导之后,倒也能平心静气的吐纳。
胡言手掐子午口中念着静心咒,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入了定。
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的缘故,他更能感觉到腹中那股清凉之意的存在,随着他的吐息,只感觉那股清凉之意越发的明显。
于是胡言尝试着调动那股清凉之意,没想到那股清凉之意竟然真的能够随着胡言的意愿运行。
初次尝试便收到效果的胡言,顿时大喜过望,开始按照师傅所教的吐纳之法调动那股清凉之意。
随着不断的吐纳,胡言感觉腹中那股清凉之意越发的明显,越是往后,小腹之中那清凉之意竟越发的膨胀,不消片刻便胀得他有些难受。胡言赶紧调动那清凉之意向周身流转。
那清凉之意仿似受到指引一般源源不断的向胡言的周身穴位涌去。先是如同涓涓细流,越往后却如同奔腾的大河一般奔腾而去。
涓涓细流尚可控,但奔腾的大河却根本不受胡言的控制,那力量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冲击着胡言周身的各处穴位。
初行气的胡言如何受得了如此磅礴的力量,他只感觉周身如同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一般,痛不堪言。甚至有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一样。
但是渐渐的那小腹中的清凉之意不再汹涌而出,周身那奔腾的力量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弭于无形。一点淡淡的金光凝聚于胡言的小腹之中。小腹之中那原本的清凉之意也随着那金光的凝聚,最后消失不见。
胡言体内没有了那奔腾的力量,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忽然之间体内的气完全消失,任由胡言怎么吐纳调动,小腹中也没有一丝感觉,这让他倍感失落。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察灵感气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样。不由得感叹修行真难。
胡言继续吐纳一阵之后,发现小腹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之后,只得无奈的作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收了功法。
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吐纳整整一夜的功夫。胡言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声,便发现身边的紫菱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可吓死紫菱了?”
胡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紫菱道:“紫菱我没事啊,你怎么了?”
紫菱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胡言站起来,查看了一下他的周身,觉得果然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说道:“刚刚你的脸色好差,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我还以为……以为……”
“紫菱还以为你要死了呢!”这时无求笑嘻嘻的凑到胡言身边道:“可喜可贺啊。”
无求的话让胡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求,你这话什么意思?”
“昨晚你是不是感觉到体内的真力了?”无求用手指扣着鼻孔说道。
胡言点点头道:“开始是感觉到了,可是后来又感觉不到了。无求我正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无求把从鼻子里扣出的东西往天上一弹,笑嘻嘻的说:“看样子你已经达到了察灵感气初阶通脉阶段了。不错啊,这么短的时间达到这个阶段,比我这号称清源宫修行奇才还快一点呢。”
胡言到没想到无求会这么说,只是他更关心这体内的真气怎么忽然又感觉不到了,于是有些着急的问道:“无求,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为什么我现在又感觉不到体内的真力了呢?”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瞧你急的,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着一脸老成的坐到胡言身边道:“原本你体内本没有真力,因为服用了九转凝元草,体内凝聚了九转凝元草的灵气。你才能感觉到体内真力的流转。但是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完全将九转凝元草吸收,因此获得的灵气也很少。昨晚你体内的灵气替你通脉已经基本上消耗光了,所以你现在才会感觉不到体内真力的存在。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天天打坐吐纳,将那九转凝元草完全吸收,以它蕴含的灵力,足以助你察灵感气筑基成功。”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好歹是放下心来。他也知道修行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须得循序渐进。既然如此,以后就得更加勤奋的打坐吐纳才行了。
无求从小跟随师父修行多年,资质更是远胜自己,天天尚能勤奋的打坐,现在也不过察灵感气中阶伐脉。而自己才正式踏入修行数日,能达到通脉阶段已经不错了,何必在意太多。如今只需安心修行,勤奋打坐,功力自然会有所提升的。
想通这一点后,胡言顿觉心中一片开阔……
第二十三章 石室
无求的话让胡言总算是放心了些许,他也明白这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此后自己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经过一晚上的吐纳,虽然胡言依旧感觉不到体内的真力,但是却感觉身体异常的舒畅。或许是因为灵力已经给他打通体内部分经脉的缘故,他竟然感觉自己的视力变得更好,听力也更甚从前,就连原本虚弱的身体,此刻也仿佛充满了力量一般。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对了,庄大哥呢?”
无求摇摇头道:“我醒来之后就一直没见到庄大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跑哪儿去晃悠了?”
胡言看了一眼紫菱和金宁儿。紫菱也摇摇头说不知道,金宁儿却仰着头说:“这家伙保不齐是一个人进神仙墓了!”
听到金宁儿这么说,紫菱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说:“什么,他进神仙墓了?他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进去的么?”
金宁儿双眼一环,嗤笑一声道:“他的鬼话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小姑娘。这神仙墓这么神秘,他不查个究竟怎么可能睡得着。我看呐,肯定是昨晚趁我们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溜进去了吧。”
无求沉吟片刻道:“好像昨晚休息之前就不见庄大哥的人影了,说不定他真的进了神仙墓。胡言现在该怎么办?”
两女也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胡言,庄白不在,年纪稍大的胡言俨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胡言低头想了想,转头看向紫菱道:“紫菱,现在庄大哥行踪不明,很有可能是一个人进了神仙墓。你也知道这神仙墓很有可能是镇压妖魔的封魔阵,他一个人进去恐怕会有危险,我想进去寻寻他,不知你意下如何?”毕竟胡言先前答应过紫菱不进神仙墓,如果直接闯进去,势必有所冒犯,因此必须先征得紫菱的许可才行。
紫菱有些犯难,她答应过守墓爷爷帮他守护这神仙墓不让外人闯入,如果现在自己带人进去,自然是有违誓约。但是如果不进去,她又担心庄白的安危。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胡言自然明白紫菱这两难之境,但他作为外人,自然不好为紫菱做决定。
无求却没那么多顾忌,拉着紫菱道:“紫菱这神仙墓错综复杂,又是封印妖魔的九宫八卦阵,如果庄大哥进去走错了路,恐怕再也出不来了。我们必须进去寻他,你放心我们进去绝对不乱碰乱动。寻得庄大哥我们就出来,你看这样行么?”
紫菱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眼中噙泪道:“可是我答应过守墓爷爷守护神仙墓,不让人进去。”
一旁的金宁儿却瘪瘪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轴呢,我们现在是进去寻人,又不是盗墓,瞧你这摸样,真是……”
紫菱却眼泪婆娑,只是不断的摇着头,任由金宁儿怎么说,也不让众人进去。
见紫菱如此执拗,众人也没了办法,总不能硬闯吧。这不是和先前那些盗墓的人没什么区别了么。
一向嘴巴会说的无求此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充分的发挥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不断的游说着紫菱,先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动之以情。
虽然紫菱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但也担心庄白的安全。经过无求这三寸不烂之舌的一番洗脑,紫菱心思显然有些动摇。
“可是这神仙墓镇压着一个厉害的妖魔,要是我们误闯进去,放走了那妖魔,那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无求笑了笑道:“这你大可放心,封魔阵经历数百年风雨都没事,要是那妖魔还活着的话要出来早就出来了。依我看这九宫八卦阵这么厉害,那妖魔又被上古灵器镇压,说不准早就飞灰湮灭了呢。就算还没飞灰湮灭,只要我们不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有事的。”
胡言点点头道:“无求说的没错。你放心吧,我们进墓只为寻人,绝不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寻到庄大哥我们就出来。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紫菱还是有些犹豫,早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金宁儿哪还管紫菱愿不愿意,急不可耐的就往山洞里走。她虽然表面上常和庄白顶嘴,但是心里尤为关心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师兄。现在师兄下落不明,虽然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实早就心急如焚了。耐着性子开导了紫菱半天,见紫菱还是这般犹豫,她那刁蛮的小姐脾性瞬间爆发,哪还管其他人。
见金宁儿径直进了山洞,无求喊了一声,拉了拉紫菱,也跟着跑了进去。
事情忽然变成这样,这让胡言有点措手不及。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紫菱道:“紫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寻到庄大哥。如果他被困在这封魔阵中,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紫菱有些委屈的点点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滴落:“这我知道,可是……”
胡言伸手拭去紫菱脸上的泪珠,一脸怜惜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违背誓言,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放心吧,我们只要进去寻到庄大哥就出来,不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有事。这样你也不算违背誓言吧。”
紫菱迟疑片刻,一抹脸上残留的泪花点头道:“好吧。我们走吧。”
胡言点点头,拉着紫菱快步向已经进洞的无求和金宁儿追去。
神仙墓外,阳光和煦,风和日丽。但胡言刚踏入那神仙墓便瞬间陷入一种强烈的压抑的黑色之中。
或许是因为昨晚已经通脉的缘故,胡言稍稍适应片刻后,便能清楚的看到山洞中的情况。
这是一条很长的墓道,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到黑暗的最深处。
紫菱拉了拉胡言,低声道:“小哥哥,我怕!”
胡言拍了拍紫菱的胳膊道:“你以前没进去过?”
紫菱摇摇头:“守墓爷爷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没进去过,小黑倒是一直住在里面。”
胡言点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儿又和无求他们走散了就不妙了。”说着拉起紫菱的小手便往里面走去。
好在无求和金宁儿走的并不算太快,没过多久胡言和紫菱就追上了他两。
四人重聚,却并没什么言语。在这静谧而压抑的山洞中,多说一句话,都让人感觉不自在。
一路走来,只感觉山洞越来越深,正当四人走的有些心烦意乱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丝光亮。
众人心中一喜,循着光亮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没走多远,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那石室中,石凳石椅石桌一应俱全,四个角落树立的石柱顶上的油灯正散发着灼灼辉光将四周映照的灯火通明。
金宁儿上前查看了那有些年头的油灯,捏着油灯底座上的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符,皱着眉头道:“师兄果然进来过,这灯是他点燃的。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真的一个人偷偷的跑了进来。”
这时无求忽然指着石室的另一边道:“胡言你看,哪里是不是有个人。”
胡言顺着无求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石室最里面的高台上端坐这一个人,胡言正准备上前查看,却被紫菱一把拉住,只见她微微的摇着头:“小哥哥……”
胡言知道紫菱担心自己的安危,微笑着拍了拍紫菱拉着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却发现高台之上那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那老者面无血色,鼻息全无。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老者莫不是铭文中所说的那坐化的仙人?”胡言看了一眼一同上前查看的无求。
无求点点头道:“应该是,你看他显然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但是肉身却一点也没腐坏。显然是得道的仙人坐化后留下的躯壳。”
胡言心中微微一凛,赶忙拉着无求从高台上下来,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道:“前辈我们本无意打扰,只是同行的伙伴误入这神仙墓,我们才贸然进来的。如有打扰,万望恕罪。”
看着胡言这摸样,无求不由得笑了起来:“瞧你这害怕的模样,真是好笑。”
胡言瞪了无求一眼道:“还不给前辈磕头,求他恕罪。”
无求瘪瘪嘴道:“这修行之人坐化升仙,这躯壳就像蝴蝶破茧留下的壳,何必这般害怕。”
胡言眉头一皱道:“死者为大,何况前辈屠魔卫道乃我辈楷模,虽说是坐化升仙留下这躯体,我等晚辈理应敬之,你……”
无求见胡言又要数落自己,于是挥了挥手打断道:“罢了罢了,礼多人不怪。我磕头行了吧。”说着也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方才作罢。
见无求这样,胡言也不好多说什么。拉起磕完头的紫菱开始查看起四周来。
此刻金宁儿却从高台后面冒了出来:“喂,你们过来,这边有路。”
第二十四章 入阵
绕过高台,胡言果然见到另一个山洞。那洞门之上,以小篆横书“封魔窟”三字。而洞门左边的石壁上刻着:“封魔重地,闲人勿闯。”八个篆字。
金宁儿可不管这些,拔腿就往里面走。众人见状,也不停留,紧随其后。
离开光亮的石室,众人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这山洞似乎完全不透光,众人越往里走,便越是感觉压抑烦闷。时不时的一阵阴风吹过,更是让众人的后背一阵发凉。
紫菱紧跟在胡言身后,单薄的身体仿佛都快陷阱胡言的身体里。她头上冷汗涔涔,小手死死的拽着胡言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四周回荡着四人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但正是这样,却让整个山洞显得越发的沉寂。
胡言自然感受到了紫菱心中的恐惧,安慰似的拍了拍紫菱的小手。其实他此刻也不比紫菱好多少,就连一向爱斗嘴的金宁儿和无求此刻也安静的连大气也不敢喘,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就在众人的忍耐快要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金宁儿忽然停下脚步,沙哑着声音道:“臭小子,你来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宁儿忽然张口说话,不禁吓了众人一跳。不过料想金宁儿有所发现,胡言赶忙上前却见金宁儿指着不远处的黑暗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胡言瞪大了眼睛往前面看去,除了无尽的黑暗,却什么也看不到。
却听无求道:“好像是石门,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一溜烟儿似的往前跑去。
胡言功力不及金宁儿和无求,这黑暗中感知事物的能力自然也不及二人,既然有所发现,胡言赶忙拉着紫菱赶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胡言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无求嘴中所说的石门。那石门巨大无比,高约一丈有余,上面雕龙画凤,刻满了胡言看不懂的符文。石门两边各有一只似龙非龙,似狮非狮口衔宝珠的守护兽。
此刻石门虚掩,留下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门缝。想来是庄白打开了石门。
胡言看着那巨大的石门,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左右两道石门少说也有千万斤,庄白竟能以一己之力,将它打开,足以说明他实力之强劲。
众人顺着石门鱼贯而入,顿时眼前视野开阔。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过那洞窟显然不是寻常的洞窟,里面巨石参天而立,一直连接到地面。想来之前在乱石岗上看到的那些巨石也不过是这些石头的一部分。而每隔几块巨石,其上便悬挂着一盏由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长明灯上贴着或紫色或银色的符咒,而灯下连接着碗口大的铁索,铁索之上也贴满各种颜色的符咒,不过多为黄符。
这无数巨石和铁索纠缠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奇特阵法。
胡言抬眼看着这巨石大阵,沉声道:“无求,这就是九宫八卦阵么?”
无求点点头道:“没错,不过这阵法看起来可比一般的九宫八卦阵厉害的多。你看那石头上面,可都是贴的高级符呢。”
金宁儿嗤笑一声道:“这阵要不厉害,怎么可能镇得住让四川道门都伤亡惨重的妖魔。”
无求此时哪有心思和金宁儿斗嘴,垫着脚尖向那九宫八卦阵里面看去,却只能看见乱石林立和铁索横亘,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说庄大哥会不会已经入阵了?”无求有些担忧的看着胡言。
胡言皱着眉头道:“以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庄大哥很有可能进去了。”
无求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大事不妙了。这九宫八卦阵异常险恶,一般人进去,若不知破阵之法,根本出不来。”
金宁儿听到无求这么说,心中顿时也着急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师兄他虽然识得此阵,却根本不会破阵啊。要是他真出不来,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里面?”
无求沉吟片刻道:“这九宫八卦阵变化莫测,一般人很难破解,一般情况都是按八卦方位排阵的,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中央斗叫五黄,也叫镇妖台,是镇压妖魔的神台。九宫八卦阵全阵开四门,谓生、死、惊、开。内部结构为三行三斗九曲连。这铁索有横连、纵连两种,迷门设置第一斗设一个,第二斗设二个以此类推一共九九之数。有时设跳跃式迷门,少则九门,多则也是九九之数。此阵回环往复,迷门迭出。误出迷门,走来走去还回原地,永远也别想走出来。如若误入死门,恐怕也就凶多吉少了。要破此阵,非得从开门入,生门出,方可无虞。”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心中顿时打起了鼓,这九宫八卦阵这么复杂,变幻莫测,深谙阵法的人恐怕也很难轻易破解。这群人中除了无求这个半吊子懂一点阵法外,其余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如果贸然进阵,恐怕不但寻不到庄大哥,甚至连自己都会有性命之忧。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外面等着师兄自己出来?”金宁儿和庄白感情至深,恨不得马上冲进去。但听到无求这话,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了。
无求想了想道:“先看看情况吧,庄大哥进来也有些时候了,或许他很快就出来了呢。”
现在也别无它法,在没弄清情况之前,也只有等待这一个选择了。
但是金宁儿早已心急如焚,现在最宠爱她的大师兄深陷迷阵,她那还有等下去的耐心。
“要是他已经进入谜门了呢?或者已经进入死门了呢?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救他。你们不敢进去,我一个人进去。”说着金宁儿一跺脚也不管什么生门死门,径直冲进了那巨石林立的九宫八卦阵中。
无求见状,顿时大惊,想要拉住金宁儿,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金宁儿消失在林立的巨石之间。
“胡言,这……这该如何是好?”
胡言此刻也是心乱如麻,虽然金宁儿平日里刁蛮任性讨人嫌,但是庄白对他却很好,而且还答应和自己一起去追寻孽龙的下落。现在庄白出了事,出于道义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的。只是他现在所担心的是自己根本不懂阵法,更不会破阵之法,贸然闯进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自己也会深陷迷阵之中。这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但是很快,胡言就打定了主意,拍了拍无求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走,我们进去。”
无求犹豫了片刻,狠狠的点了点头:“虽然那凶丫头是讨厌了点,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何况没有庄大哥,我们也不可能寻到孽龙的踪迹。我虽然没有破这九宫八卦阵的方法,好歹也懂一点阵法。只要避开死门就不会有事。我先探路,你们跟紧我。”
胡言点点头道:“好,走吧。”
于是胡言拉着紫菱,随着无求进了巨石阵。
无求站在巨石阵前,查看了一下方位道:“生门在坎,即北。不过每个时辰变换一个盘局,你们一定要跟紧我。不然很容易走散了。”说完无求便从北门而入,无求和紫菱紧随其后。
刚踏入九宫八卦阵,胡言便感觉四周腾起一阵大雾。朦胧不可辩物。胡言心中一惊,拉紧紫菱的手,紧跟无求的脚步向前走去。
无求虽说没有破解九宫八卦阵的方法,但是却在书中见过这个阵法,这九宫八卦阵最主要的就是谜门众多,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次盘局。或许前一个时辰还是生门,下一个时辰就变成了死门。
因此他们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金宁儿和庄白,然后寻到开门而出方才有一丝生机。如若不然就很有可能被困在这无数不断变化的迷阵之中再也出不去。
只是这巨石布成的九宫八卦阵实在错综复杂,而且现在又有大雾迷眼,很难辨别方位。想要寻到开门更是难上加难。三人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第一个岔路。
无求掐着指节推算入阵的时间和距离确定方位后,一拍手道:“走左边。”
胡言虽然一头雾水,但他却坚信无求的选择,既然无求选择走左边,他和紫菱也只能跟着走左边。不过胡言却留了个心眼,在那石壁之上刻了个清晰可见的圆圈以防万一。
无求见状,不由得笑了笑道:“这阵法不断变化,就算你做记号也没用。说不定你做的记号反而还会把你引入死胡同呢。”
胡言不以为然的说道:“管它那么多呢,有备无患嘛。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无求瘪瘪嘴,不由得对胡言竖了竖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
胡言才不管那么多,再这样一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刻舟求剑心里也多少有点安慰。
第二十五章 寻踪
九宫八卦阵中大雾弥漫,岔道错综复杂,迷阵众多。三人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绕过了几个岔道,走过了多少迷阵。只感觉脚酸腿麻,疲惫不堪。
胡言早就在那阵中迷失了方向,好在有无求在前面指引,他方才没有乱了方寸。只不过一路走来,除了石头和大雾,胡言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这让他又累又乏心中烦闷。而这白惨惨的大雾比起那黑暗的山洞更是让人绝望。
“无求,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见无求又在一个岔路停下来推算,胡言赶忙上前询问。
无求掐着指节,抽了抽鼻子道:“如果不出意外,走过这个岔路应该就能到镇妖台了。”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心中顿时有些欣喜:“总算是快到了,你说庄大哥和金宁儿会不会在镇妖台上等着我们呢?”
无求耸耸肩道:“那可说不准,以凶丫头那冲动的性子,能不能走出这迷阵还两说呢。”
胡言微微点了点头,这金宁儿脾气火爆,性格冲动。而且又不识阵法,没无求指引,很有可能误入岔道,深陷迷阵之中而不能自拔。思及此处,一向讨厌金宁儿的胡言,此刻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无求见胡言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咋的,你还担心起这个凶丫头来了啊。”
胡言瘪瘪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啊,好歹她也是和我们一起同行至此,如果困在这阵法之中。我们也难辞其咎。”
无求耸耸鼻子道:“得了吧,她就是自作自受。”
虽是这么说,无求心中也是担心金宁儿的,平日里虽然两人多为小事斗嘴,但是胡言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却日渐愈深。
“胡言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得加快脚步。要是阵盘变化,恐怕我们也得被困在这里面了。”说着无求快步向右边的岔道走去。
胡言也不做逗留,赶忙拉着紫菱快步跟了上去。
渐渐的,胡言感觉眼前的大雾越渐浓密。很快就连走在前面的无求的背影也变得朦胧起来。
胡言不敢离得无求太远,赶忙跟紧,但是胡言却发现无求的身影变得越发朦胧。他伸手想要去拉住无求,却陡然发现近在咫尺的无求竟凭空消失不见。
胡言心中大骇,转头向紫菱看去。却发现紫菱也不见了,原本紧握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忽然的变故让胡言顿时慌了手脚,明明自己握着的是紫菱那白皙的小手,怎么会变成了树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胡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那彷如嘲笑般微微扬起的树枝,心中大乱。
“怎么回事?紫菱,无求,你们在哪儿?”
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悠远回荡的回声。
“一定是幻觉……”胡言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眼前的只不过是幻觉,只要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那幻觉就会消失。
但是等他闭上眼睛,然后在次睁开。眼前依旧是大雾朦胧,而手中握着的任然是那一截干枯的树枝。紫菱没有出现,无求也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胡言此刻已然心乱如麻,忽然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镇定……镇定……”胡言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但是重来没遇到这样诡异事情的胡言,如何能镇定的下来。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咒文,那是师傅之前所教的静心咒。
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赶忙盘腿坐下,手掐子午,口中念咒,眼观鼻,鼻观心。不消片刻,原本浮躁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胡言终于可以冷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应该是着了这阵法的道。照无求之前所说的,如果自己不是误入迷阵便是这阵盘发生了变化。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无求和紫菱会忽然像人间蒸发一般在自己身边消失不见。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还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走出这困境来得实在。只不过现在的难处在于他对阵法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想要走出这九宫八卦阵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自己误入迷阵,只要自己不乱闯乱进,顺着来时的路退出去,应该就事了。但是如果是阵盘发生变化而把自己困在这里,那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阵盘发生变化,意味着方位移位,来时的路将不复存在,根本退无可退。如果贸然前进的话,恐怕也会进入另一个迷阵,甚至进入惊门或者死门,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胡言环伺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虽然依旧大雾弥漫,岔路众多,但是却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四周安静的可怕,倒也没有危险。
如此安静的环境,胡言反倒因为静心咒的加持,变得越发的镇定。原本繁杂的脑子,此刻竟变得格外的清晰。既然现在靠不了无求,就只能靠自己寻找出去的路了。
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是无求之前说过这阵法相关的点,胡言此刻竟也记得一字不落。
无求说过这九宫八卦阵是按八卦方位排阵,而这巨石便是那八卦的卦象。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也就是说就算阵盘发生了变化,卦象虽然移位,但是方位却不会变化。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也不会移位。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巨石布成的卦象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不知何时变换了位置。以至于让自己走进了这个迷阵。想要离开这里,自己要做的是分清方位,然后找准卦象方才有机会走出这迷阵。
对于胡言来说要在这浓雾弥漫之中认清方位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自己又没有罗盘什么的能确定方位的法宝。这就让他有些犯难了。
就在胡言正犯难的时候,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那原本被他丢在地上的枯枝拾了起来。
“这树枝……有了,既然这里会有树枝,就一定会有树,只要有树,我就可以辨别方位了。”如是想着,胡言顿时豁然开朗。他常年在山中砍柴挖药,倒也知道一些可以辨别方位的方法。
以前胡言在山林中迷路,常靠太阳和星斗来判断方位,总能安然回家。只不过这山洞之中暗无天日,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皓月星辰,自然不可能凭借太阳星斗来判别方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寻到这棵枯枝所属的树木了。只要寻到这棵树木便能从年轮来判断方位,年轮宽面是南方,窄面便是北方。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树木的枝叶,一般来说树木南侧的枝叶茂盛而北侧的则稀疏。
因此只要寻到这棵树木,胡言便能找到方位,只要找到方位,他便能从方位来推出所对应的卦象。至于阵盘变化,现在倒也不是胡言所能考虑的。毕竟得先找到那棵大树才是正事。
回想之前,紫菱在上一个路口还和胡言说过话,也就是说,紫菱应该是进入上一个岔道之后才不见的。那么这棵树也一定在自己这个位置到上一个路口之间。只要自己按着来时的路退出去,应该能发现这棵大树。
思及此处,胡言也不再犹豫,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但是没走几步,他忽然感觉这路和来时的路明显有些不一样。这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但进了迷阵,而且阵盘也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在想退回原来的那条路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要是找不到来时的路,自己肯定也是找不到那棵大树了。
“该死……”胡言心中有些颓然,咒骂着一拳重重的砸在身旁的巨石之上。
充满力量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巨石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直震得巨石之上的铁索叮当声四起。
“现在该怎么办?”胡言收回拳头,摸了摸被砸的有些胀疼的拳头。却摸到一手的青苔。
胡言嫌弃的捏起手中的青苔,全是些只有阴暗潮湿的地方才能生长苔藓。看着这些青苔,胡言心中一动,赶忙查看起眼前那块铁索乱晃叮当乱响的巨石来。
这块巨石之上一边青苔密布潮湿不堪,另一边却是光秃秃的。胡言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其他巨石,其他巨石也和这块石头一样,一边长满青苔,另一边却没有长。
胡言顿时大喜,一拍手道:“我胡言今天果然命不该绝于此。有了这些青苔,还愁寻不到方位么?”
常年山中奔走的胡言,不但对药材和树木比较了解,对这青苔自然也不会陌生,有些青苔不但可以食用,还能入药。民间有谚语说,“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此刻的胡言自然没兴趣去吃这些青苔。
这青苔生长的地方便是破解阵法方位的关键。
第二十六章 破阵
原来胡言以前见过很多长满青苔的岩石,根据他的观察,岩石布满青苔的一面通常都是北面,而干燥光秃的一面则为南面。经过他多方测验,无一不是。所以这也成了他在森林中分辨方向的另一个本领。
只不过现在他所担心的是这些巨石摆成的卦象很有可能移位,如果移位的话,这青苔自然不能作为判别方位的准则。于是他又多观察了旁边的几块巨石之上的青苔。那些青苔生长的方位竟都是朝着同一方向。
胡言不由得心中大喜,如果说阵盘变化,巨石移位的话。很有可能只是卦象的移动,巨石是有规律的纵向移动或者横向移动,也就是说巨石的本身是不会转动或者胡乱的移动的。巨石的朝向也是不会有所变化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胡言忽然趴到地上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起另一种东西来。
这地方阴暗潮湿既然能生长出青苔这种东西,自然也可能有另一种活物的存在。
胡言趴在地上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堆干燥的泥石中寻到了它们的身影。那是一群忙碌着的蚂蚁。
而那群小小的蚂蚁,正忙着将一只不知道什么昆虫的尸体抬回他们的家园。
只要跟着这群蚂蚁,胡言就能找到它们的巢穴,而通过蚂蚁的巢穴的朝向,他也能分辨出此时的方位。
因为胡言通过以前的观察,他知道蚂蚁巢穴的洞口大都是朝南开的。
尾随这群蚂蚁,很快胡言便看到了他们的巢穴,果然那巢穴的朝向和岩石上的青苔生长的方向是相反的。这也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阵盘虽然变化,巨石也有可能移位,但是这蚂蚁的巢穴却不会有什么变化。既然蚂蚁的巢穴的朝向和岩石之上青苔生长的方向相反,那也说明之前自己的猜想都是正确的,这巨石果然是或纵向或横向移动,自身是不会转向的。
现在既然能判定南北方位,那其他方位胡言自然也是能判定的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这九宫八卦阵阵盘是怎么变化的,如果是按卦象移动。只要将卦象和相对应的方位移位,就能找到规律。
很快胡言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八卦的卦象和对应方位的位置。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
如果卦象仅仅只是按照纵向或横向移动的话,将挂不成挂,阵不成阵。而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卦象随着中央斗五黄镇妖台而转动。即原本的卦象和其对应的方位发生变化。
也就是说如果原本乾对应西北,而转动之后乾对应的方位很有可能是正北或者正西。
想通了这一点的胡言却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越是往后,他所遇到的问题就越是严重,虽然现在方位已经确定,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卦象如何,也不知道这阵盘到底是按顺时针还是按照逆时针旋转的。
思及此处,胡言不禁有些颓然。如果不确定自己所处的卦象是什么,就算判定出方位又有什么用。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大雾弥漫的迷阵!
“大雾……”胡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拂了拂那空中湿冷的雾气:“雾乃水气,八卦之中的坎宫不正是属水么?”
想到这一点,胡言不禁激动的一拍脑袋:“我这猪脑子,竟然忘了雾气就是水气。还好之前问过无求关于这八卦的一些相关知识。”
如果正如胡言所想,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坎宫的话,那么所对应的方位应该是正北。但是他现在却不知道这阵盘转动了几次,现在已经转到了那个方位,现在如果自己要确定坎宫所处的方位就必须等。
等什么?自然是等下一次阵盘变化,这样才能通过阵盘的移位来推算坎宫下一次所处的方位。
而在这期间,他必须做下标记。不但要在巨石上做下标记,更要在蚂蚁巢穴旁做下标记。现在也只有蚂蚁巢穴能为他指明方位了。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迷阵之中有多久了,想要阵盘再一次变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于是胡言也不着急,在蚂蚁巢穴旁的巨石之上做好记号后,便坐到蚂蚁巢穴旁边,按照蚂蚁巢穴洞口所指的方向草草的画了个八阵图及其相对应的方位和所属的宫。
画完八阵图,百无聊赖的胡言却观察起那些小蚂蚁来。
常言道:蚂蚁虽小亦能翻山。意思是这蚂蚁虽然身量很小,但是却能撼动一座大山。
这蚂蚁虽然不大,但是力气却不小,为了活下去,他们往往能搬动比它自身大很多的食物。甚至为了食物,他们能将一座大山搬空。
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蚂蚁,胡言忽然感觉自己和这渺小的蚂蚁倒也没什么区别。为了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自己也是历经磨难,吃尽苦楚。
时至今日依旧一事无成。就连温饱都保证不了。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做人的目标,却被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洞窟之中。而那些和自己一同前往的伙伴,此刻也不知道迷失在了哪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为好朋友王启报仇,但是经过这几日,他发现自己不但没什么用,还老是给同行的伙伴拖后腿。
他忽然有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挫败感。或许自己根本连蚂蚁都比不上,自己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蚍蜉。什么也干不了的可怜虫。
“不,不,我不是一只可怜虫。就算是一只蚍蜉,也有撼动大树的志向,就算是一只蚂蚁也有长出翅膀翱翔天空的时候。我胡言就算现在一无是处,迟早也要一飞冲天。”
不知为什么,胡言忽然变得有些激奋,或许他骨子里天生就有一个不服输的性子。这也是他面对那么多悲惨的事后还能好好活下来的原因。他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的人,他有他自己的骄傲和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呆呆坐在地上的胡言忽然感觉四周的雾气起了一些变化,仿佛慢慢变得稀薄起来,而他身前的那块巨石也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
“阵盘变化了么?”胡言心中一凛,翻身从地上站起。一边看着地上那八卦阵的草图,一边观察那巨石移动的情况。
那巨石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悄无声息,在这大雾弥漫之下,如果不仔细观察,竟也很难发现。不过胡言早就等着这一刻,自然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能发现的。
胡言发现那巨石一直往西方向移动,于是赶忙跟了上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站着不动的话,自己就会因为阵盘的变化,进入另一个宫。到时候恐怕就不像现在这般简单了。
胡言跟着那巨石一路走着,直到那巨石不在移动才停下。随着巨石停下,四周的浓雾再起,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是胡言却能感觉到四周的变化。原本自己所处的位置只有一条能够通向前面的路,而由于巨石的移动,却出现了另外一条路。
胡言看着这两条路有些犹豫,他也不急着选择,毕竟现在情况还不甚明了。
原本那巨石在胡言那草图的方位为西南方向,此刻却往西方向移动的,那按照自己之前的推论,这阵盘一定是按顺时针移动的。
如此一来,现在不但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卦象为坎宫,也确定了阵盘所转动的方向。如果自己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向东走,只有向东走,才能离开坎宫,进入中央斗五黄镇妖台。
而面前那两条路,一条指向西北,而另一条刚好指向东方。
胡言再不犹豫,径直向东方的那条岔路走去。
路上虽然依旧大雾弥漫,但胡言却感觉无比的轻松,或许是因为他不靠无求也能以一己之力从那迷阵之中走出来的原因。而且确定方位以及阵盘转动的方向后,胡言明显感觉没之前那么担心害怕了。有了巨石之上那些青苔和不时遇到的蚂蚁窝,他也不用担心再迷失方向。脚程自然也加快了。遇到岔路,只管往东边的岔路钻就行了。
如此这般,胡言有惊无险的又经过几个岔路之后,竟透过浓雾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台。那高台之上铁索交错,最后汇聚在高台中心,那高台中心金光四溢,金光之下好似笼罩着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
胡言心中大振,料想那便是九宫八卦阵的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了。
于是也不停歇,一股风似的冲出坎宫迷阵。
从坎宫迷阵出来,四周大雾顿时消散,胡言也终于清楚的看到了中央斗五黄镇妖台。
那五黄镇妖台为巨石铸成,八条贴满符咒的铁索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之中最高的石头之上垂下,一直连接到五黄镇妖台的中心。
而那五黄镇妖台的中心八条铁索却紧紧的捆缚着一只庞大的青色巨蟒。
第二十七章 巨蟒
原本胡言还以为经过三百多年,镇压在这九宫八卦阵中的妖物早已神形俱灭化作飞灰了。但此刻却见一条青色巨蟒盘踞于此,心中顿时又惊又怕。赶紧闪身躲到五黄镇妖台下的一块巨石台阶之下。
好在那巨蟒却并没有因为胡言的闯入,而有所异动。
这倒是让胡言心中安定了些许。于是抬头打量起那巨蟒来。
那巨蟒粗如水桶,头更是大如圆桌。身上的鳞甲片片光亮,青如墨玉。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盘在那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中心。
而那青色巨蟒头顶,一个似钟非钟,似铃非铃的法器正盘旋于虚空之中。随着那法器不断旋转,叮铃之声不绝于耳。
在那叮铃声中,一道强似一道的金光不断的洒下,将那被八条贴满符咒的铁索捆缚于五黄镇妖台上的青色巨蟒笼罩其间。
金光之下巨蟒盘匐于地,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胡言惊叹于那巨蟒的庞大,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醒了那妖怪。此刻他只想赶紧寻到众人,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危险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但是他环顾四周,却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既不见庄白,也没有金宁儿无求以及紫菱的身影。
“咦,人呢?”胡言心中有些慌张:“难不成他们都走了?”
算算时间,胡言已经在九宫八卦阵中走了近三个时辰,而庄白昨晚就进了这山洞。照理说凭其他人的修为应该早就到了这中央斗才对。但是现在此地却一个人也不见,难不成是其他人已经找到了庄白,然后一起出了洞窟。
“这可如何是好。”望着那阵台之上的巨蟒,胡言心中惶恐不安,正纠结是走是留的时候,忽然那阵盘又开始运转起来。
不过身在中央斗之下的胡言却并不在阵盘之中,倒也对他没什么影响,甚至还能看到各卦象中巨石的移动情况。
胡言看到这阵盘的变化,也印证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推测,竟也一丝不差。
不消片刻,那阵盘中的卦象移位以毕,四周雾气蒸腾,铁索乱晃中,似有风雷之势从那阵盘中奔腾而出。直压得胡言步步后退,竟睁不开眼来。
轰隆……
忽的一声雷鸣,胡言忽然感觉整个五黄镇妖台也随之震颤起来。
猛然回头,却见一直趴在地上的那青色巨蟒,身体猛的一颤,如同灯笼大的双眼竟缓缓睁了开来。
嘶嘶~~~
那青色巨蟒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微微扬起头来,双眼四望,眼中竟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胡言心中大震,料想此刻必有大事发生,况且这巨蟒忽然醒来,也不敢在这五黄镇妖台下多呆,赶忙晃身躲到那石台之下的一块巨石之下。
叮铃当啷……
忽的那悬于巨蟒头顶虚空中的法器猛烈旋转起来,一道强似一道的金光洒下,直压得巨蟒抬不起头来。四面八方那捆缚巨蟒的铁索更是猛烈的颤抖起来,符飘扬,金光乱窜。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那横亘于震宫和巨蟒之间的铁索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一道电光如同银蛇般缠绕着铁索从震宫之中呼啸而出,直逼那巨蟒而去。
吼……
一声怒吼,那电光直接命中巨蟒庞大的身躯,巨蟒一声咆哮,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电光交错,所过之处,巨蟒身上原本光亮的鳞甲便出现一片焦黑之色。一阵阵焦糊味道瞬间弥漫整个五黄镇妖台。
数道雷电之力过后,四周再次归于平静,再看五黄镇妖台上那巨蟒,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周身冒着被雷电冲击过后的黑烟。原本光亮的鳞甲此刻也变得灰暗无光,甚至多处地方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巨蟒不断的喘息着,猩红的信子乱舞,想动却根本动弹不得,直晃得周身的铁索乱舞,叮当声不绝于耳。
那巨蟒挣扎了一会儿,却也无可奈何,仰头咆哮一声,却引来悬浮于头顶那法器的又一阵金光,直压得它抬不起头来。那巨蟒哀鸣一声,垂下头不再挣扎,彷如一条死蛇般再次闭眼而眠。
不过胡言却发现那巨蟒周身的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消片刻,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便复了原,新的鳞甲也很快的长了出来,甚至连原本被雷电劈的焦黑的鳞甲也重新泛起光彩……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直看得胡言嗔目结舌。既惊讶于这雷电之力的强大,更惊讶这巨蟒的复原能力。
他也没想到这九宫八卦阵竟然这么厉害,不但能锁住那巨蟒,竟还能以雷电之力惩戒巨蟒。不过让胡言更加吃惊的是,这巨蟒被压在这九宫八卦阵之中已达几百年之久,每日遭受如此强大的雷电击体之刑,竟还能活下来。这得有多厉害啊。也难怪几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会让四川道门死伤惨重了。
胡言呆呆的看着五黄镇妖台上的一切,心中惊恐交加。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这么危险的地方根本不是他这样一个刚入道门的小修士能来的地方。但是要离开这里又谈何容易,他虽然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了坎宫,进入这里,但是他却不知道生门在何处。该从哪里出去。
“该死……”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全身焦黑,头顶冒着青烟的人从震宫中一股烟似的冲了出来。
胡言一看心中顿时大喜:“庄大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消失了一夜,众人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庄白。只不过现在这样子,显然遇到了**烦。
“咦,胡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庄白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胡言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胡言看着庄白这一身的狼狈,有些担忧的问道。
“别提了……”庄白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大着嗓门道:“胡兄弟,你不是在外面么,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
胡言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一把把庄白拉到自己藏身的巨石之下,眼神示意庄白,沉声道:“庄大哥,小声点。”
庄白抬眼看了一眼五黄镇妖台,面色顿时一变,赶忙压低了身子。
“庄大哥,你怎么一个人跑进来了,可急死我们了。今天一早我们没看到你的身影,料想你肯定是进了神仙墓,金宁儿担心你有危险,我们就一起进来找你了。但是现在……”胡言神色有些黯然,他也没想到众人一起进来,但是却走散了,时至此刻也不知道他们的踪迹。
庄白顿时大惊道:“什么,宁儿也进来了。她人呢?”
胡言摇摇头道:“我和他们走散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该死……怎么会这样,你们……哎……”庄白有些后悔,他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好奇,竟然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如此困境。
胡言自然明白庄白此刻的心情,沉声道:“庄大哥你放心吧,金宁儿他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何况连我这个半吊子的修行人都能安全的到达这里,他们比我的修为可高多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胡言这么说,庄白却摇摇头道:“这九宫八卦阵变化莫测,修为再高也没有用。以我的修为都差点死在了这大阵之中,何况是他们。咦,对了,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庄白打量着胡言,却发现胡言毫发无损,衣服上就连一点飞尘也没有。不由得大为好奇。
于是胡言便将自己如何寻找方位,如何破阵而入的事情告诉了庄白。直听得庄白连呼奇才。
“没想到还能用青苔和蚂蚁窝判断方位,你也是个人才了。”
胡言讪笑道:“庄大哥你谬赞了,我常年在山中采药,因此才会知道这些方法的。你们天天修行,哪能注意到这些。”
庄白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能通过方位推算出阵盘变化的规律,这便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这小子果然是修真奇才。他日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庄白的话让胡言有些不好意思,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了。
庄白见胡言那尴尬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胡兄弟,我看得出来,虽然你现在修为不高,但是假以时日,一定大有作为。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言听庄白这么说,心中甚为感动,说起来两人相识不过数日,而且第一次见面还是因为师傅被他们误伤,这多少让胡言有些不待见庄白和金宁儿。但是经过这几日的接触,胡言发现庄白确实是一个古道热肠待人以诚的人。何况这些日子胡言也多得庄白照顾,无形中胡言早把庄白当成了朋友,甚至是一个好大哥。而金宁儿这凶丫头看似刁蛮任性,脾气火爆,倒也不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虽然他心里依旧不太喜欢金宁儿,但是却也觉得正是因为她这火爆的脾气反而显得更真实更可爱。
第二十八章 重聚
“对了,庄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胡言指了指庄白有些破烂的衣服。
庄白有些狼狈的笑了笑:“可别提了,本来我以为自己的推算正确,结果陷入了震宫迷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震宫之中迷阵众多,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就有雷电之力聚集。好在我功力不弱,还有灵宝庇护,好歹是找到出阵之法,要不然就死在里面了。”
见庄白如此模样,胡言不禁有些庆幸,好在自己进入的是坎宫,坎宫之中虽然迷雾漫天,迷阵纵横,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要是自己像庄白一样进入的是震宫,恐怕凭自己这点修为,早就被那雷电之力劈的飞灰湮灭了。
这时庄白指了指五黄镇妖台,沉声道:“胡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向五黄镇妖台上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应该就是紫菱口中那被镇压了几百年的妖怪了。小心点,这妖怪厉害的很。它刚刚承受了数道雷电之力,本已经伤痕累累,才片刻时间,身上的伤就完全复原了。现在可能是累了,睡着了吧。”
庄白探着头看向五黄镇妖台上那巨蟒,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又缩回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好家伙,这蛇妖像一座山似的。估计已经成精了。也难怪数百年前让四川道门伤亡惨重了。”
胡言沉吟片刻道:“庄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巨蟒,瘪着嘴道:“本来我还想着这地方经历过仙魔大战,一定会有遗留下来的法宝灵器呢。我进来或许能找到一件两件的就发财了。就算没有仙器灵宝,进来参观参观也是大有收获的。只是没想到这妖怪居然到现在还活着。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我们等和宁儿她们汇合后就赶紧出去吧。”
胡言自然也不想在这诡异的地方多呆,点点头道:“庄大哥,你说无求他们会安然出来么?”
庄白眉头微微一簇道:“无求我倒是不太担心,他多多少少懂点阵法。可是宁儿就不一样了,她生性鲁莽,又不懂阵法,恐怕想要从那众多迷阵之中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正说话间,却听一声惊呼从那中央斗另一边传来,胡言和庄白心中狂震,回头看去,却见无求烟熏火燎屁股带火的从离宫冲了出来。
无求冲出离宫,便看到了蹲在石台之下的庄白和胡言,赶忙叫道:“快,快帮我灭火。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胡言和庄白相视一眼,却并不为所动,反而满脸惊恐的向五黄镇妖台上那沉睡中的巨蟒看去。
无求的喊声不可谓不大,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他的喊声。
原本沉睡着的巨蟒自然也被那高喊声惊扰到了,它缓缓睁开那犹如灯笼般的双眼,猩红信子喷吐,身上的鳞甲也因为被不束之客的打扰而愤怒的伸张开来。
无求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那被烈火灼烧得生疼的屁股之上,哪还注意得了其他,见胡言和庄白不为所动,咒骂一声,原地趴下,不断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随着无求的不断翻滚,身上的烈焰好歹是被扑灭,他扭头看了看被烧得焦黑一片的屁股,不由暗暗庆幸。还好是三月,自己穿的不少,后背屁股虽然着了火,倒也没被烧伤。只是被火焰灼得有些红肿。
无求有些愤愤的摸了摸红肿的屁股,指着胡言和庄白,正准备张口大骂,却见胡言和庄白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一个劲的挥着手示意无求闭嘴。
无求自然也察觉到空气中凝聚的那一丝不安之感,顺着胡言所指方向望去,却见一个巨大的生物正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亲娘诶……”
无求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双眼镜,而此刻这双眼睛正充满愤怒的盯着自己,顿时吓的一激灵,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摊到在地。
吼……
那巨蟒被人打扰睡眠,怒气填胸,怒吼一声,张嘴就朝无求咬去,想要将那打扰它沉睡的人撕个粉碎。
无求早已吓的面无血色,想跑,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呼啸而至。
“无求……”胡言见状,心中大骇,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却被庄白一把拉住。
叮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盘旋于巨蟒头顶的法器忽然猛烈的旋转起来,悦耳的铜铃声响彻整个空间。
咻!!!
九宫八卦阵之上符翻飞,各卦象尽都闪起耀眼的光芒,受到那光芒指引,卦象上的铁索陡然一紧,只听得一阵叮铃哗啦的金铁撞击之声,那捆绑巨蟒的铁索陡然一紧,将那巨蟒瞬间制住。
而这时那悬于巨蟒头顶的法器更是爆发出一道更强似一道的金光,那金光如同巨石般从法器上直冲而下,当头棒喝般砸下,直砸得巨蟒晕头转向,抬不起头来。
受到金光的重击,那巨蟒发出一声哀嚎,巨大的蛇头重重的瘫倒在中央斗之上,一双深邃而怨仇的大眼却死死的盯着如同烂泥般躺在地上的无求,心有不甘!
虽然巨蟒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被八条碗口大的铁索锁住,头上又有上古灵宝震慑,它根本没办法出得了五黄镇妖台。只能是在这终其一生,直到天荒地老,神形俱灭。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命运的无奈,一滴眼泪无声的从巨蟒的眼中滴落。幽幽一声叹息,巨蟒再次闭上双眼沉睡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彷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捡回一条命的无求呆呆的看着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心有余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在某个瞬间,无求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此刻回过神来,竟感觉自己胯下湿漉漉的。
见巨蟒再次沉睡,胡言赶忙从藏身的巨石之下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求,低这声音道:“无求,你怎么样,没事吧?”
无求木讷的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亲娘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胡言见无求没事,心中稍安,赶忙扶起无求,却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求竟然尿了裤子。要是平常,胡言一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不过此时他却没那个心思。
无求虽然比胡言早进师门,是胡言的师兄。但无求终究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刚刚那情况,就算是庄白这样修行多年的成年人,也都吓的魂不附体,更何况是无求了。
于是胡言轻抚无求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那妖怪睡着了。”
无求怯怯的看了一眼中央斗上的怪物,瘪着嘴,眼泪婆娑的说:“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大一个。”
胡言看着无求这摸样,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无求的身上:“是一条巨蟒成精了吧。别害怕,他现在被铁索捆着头上又有上古灵器镇压,不会有事的。”
无求点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可怜兮兮的看着胡言道:“我站不起来了。”
胡言笑了笑,用力的搀起无求,走到之前藏身的那块巨石之下。
却见庄白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无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赶紧穿好胡言的衣服,愤愤的说:“庄大哥你还好意思笑。关键时刻都不管我。”
庄白耸耸肩,不置可否。刚刚的情况确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却知道这巨蟒应该伤不了无求,所以才会出手拉住胡言。
“无求,你怎么这么狼狈,屁股没事吧,不会被烧坏了吧。”
无求听到庄白这么问,气不打一处出,刚想开口回怼,却把已经到嘴巴的话生生咽下了肚子,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压低了声音道:“也没见你比我好多少。”
庄白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自己,讪笑一声道:“我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见这两个家伙现在这样的情况竟然还有心思斗嘴,不由苦笑着摇摇头道:“无求,你们一个人从离宫出来了,紫菱呢?”
无求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们三个明明是在一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你们就不见了。我寻了你们好久也没找到,后来不知怎么就进入了离宫。我的个亲娘诶,那离宫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里面像是个熔炉似的,热的人透不过气,而且每隔一个时辰,那阵中的火气便聚集到一处,最后汇聚于卦象之中。刚刚我出来的时候,便是被那汇聚的火焰灼烧的。”
听到无求这么说,庄白沉吟片刻道:“看来无求遇到的情况和我们一样,这九宫八卦阵不但阵盘移位,而且五行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一般人想要破解果然不是易事。”
胡言点点头道:“看样子我也是运气好,没有进入其他宫。我要是进了其他宫,恐怕现在早死在里面了。”胡言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拧道:“糟了,紫菱不是修行人,她如何出得了这九宫八卦阵?要是她进了其他宫,可就完了。”
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胡言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庄白和无求都楞了。
紫菱虽说常年生活于这乱石岗上,却从没进入过这洞窟,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不懂阵法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如何能从那九宫八卦阵中脱得了身。
如果紫菱像胡言一样进入的是坎宫这样的迷宫倒还没什么事,自己还能凭之前推测的破阵之法进去寻她出来,但是如果紫菱误入了其他五行卦象,恐怕凭她那小身板,根本就挨不住。而自己这半吊子的修行人也休想进得其他几宫去寻她出来。
思及此处,胡言心中顿时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无求见胡言如此,心中懊悔不已,心中虽是担忧,却更希望紫菱能平安,于是安慰道:“胡言你放心吧,紫菱吉人天相福大命大,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再等等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找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胡言也知道,此刻紫菱不知道身陷何宫,自己如果贸然进去,不但寻不到紫菱,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倒不如静待其变,说不定紫菱自己会寻到出阵的方法。不然到时候众人又将插肩而过……
而此刻九宫八卦阵巽宫之中,紫菱被几根树藤捆绑着倒掉在一棵大树之上。那大树枝繁叶茂,如同一柄张开的大伞。大树周身被挂满符咒的铁索缠绕,而粗壮的树枝更是以桃木钉镇之,桃木钉下紫色符灼灼生辉。
那大树虽然被铁索缠绕,树枝亦是被桃木钉镇压,但是四周垂下的藤蔓竟如同长蛇一般四处游走,将四周能活动的生物尽皆缠绕捆缚。只见那大树之上倒吊着无数尽皆被风化了的不知名生物的骨架。而那些生物的血肉却早已化为肥料和那大树融为了一体。
此刻紫菱倒掉于大树之上,神志不清,俨然已经昏迷多时,四周煞风厉厉,尘土飞扬,树叶纷飞,树欲静而风不止。
另一边的兑宫之中,金宁儿此时在一片烂泥之中寸步难行。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烂泥沼泽中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又饿又累,只想找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但是抬眼四望,四周除了恶臭的烂泥,便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巨石。
“师兄,无求,臭小子,紫菱你们在哪儿啊?”一向娇憨刁蛮的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不住的高声呼唤着。但是任凭她如何呼唤,回应她的也只有回荡在四周的回声。
她讨厌这恶臭的沼泽,更讨厌一个人身陷此处的那种孤独和无助感。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筋疲力尽的坐倒在烂泥之中放声大哭起来……
身在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下的三人自然不知道金宁儿和紫菱此时的困境。一个个只能充满期待和担忧的心情等待着……
……
“大师兄,这里就是神仙墓!”此时神仙墓墓门之外,一群身穿火红道袍的道人,持刀拿棒的走了过来。
“十师弟,你确定这就是神仙墓?”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猛的一回头,紧盯着说话那人,双眼微睁,一丝凶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只看得人后背发凉。
那被叫做十师弟的是一个精瘦如猴的年轻后生,被大师兄眼神一瞪,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大师兄,你放心吧,这次一定不会错的。前些时候我还专门派人来确认过,可是昨天来人回报,这神仙墓中有一个狗妖,厉害的很。他们好些人都被那狗妖伤了。是吧,小三儿?”
说话间一个木讷的汉子从那“瘦猴”师弟后面转出身来道:“是啊,道长,这就是神仙墓,以前这守墓的人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个狗妖占据了。昨天我们本来想进去,却被那狗妖跳出来咬伤了好些人。不过昨天好像有几个人来过,也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不过我猜可能被那狗妖吃了也说不准。”原来说话这汉子正是昨天胡言拉着问路那人。
“什么,已经有人来过了?该死,你怎么不早说……”大师兄咒骂一声,踢了瘦猴一脚,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让里面的宝贝都被别人拿走?”
见大师兄发怒,那瘦猴面上一颤,赶忙答应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带着众人飞也似的跑进了山洞。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要不是指望你们给我找东西,我非得把你们吸干不可。”想到此处,那大师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残忍嗜血的神色,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桀桀笑道:“这几个师弟功力倒是不错,应该是不错的纯阳炉鼎。等完事了,也不用留着,拿他们来练功吧。至于那小小狗妖,内丹应该也是不错的滋补之物,拿回去孝敬师傅,师傅一高兴,把那血魔咒传授于我也说不定。”
正说话间,却见之前那被十师弟叫做小三儿的人呆立在那里一脸畏惧的看着自己,他冷哼一声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道……道长里面有妖怪,我不进去,我要回家……”小三儿冷汗涔涔瑟瑟发抖的说道。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大师兄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师兄师兄……你在哪?”
就在这时洞窟之中忽的传来瘦猴的呼唤声。大师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幽幽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嗜血的冲动,冷冷的看了小三儿一眼,快步走进了山洞……
捡回一条命的小三儿一直望着大师兄的背阴没入黑暗之中,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撒开脚丫子,一溜烟似的冲下了乱石岗……
“师兄,这山洞中妖气甚重,难不成有什么厉害的妖物?”瘦猴儿举着一颗夜明珠,畏畏缩缩的走在前面。那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将这条阴暗的山洞照的犹如白昼。
“哼,区区狗妖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大师兄阴冷的声音如同冷水袭体,让瘦猴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大师兄神功盖世,我等怎么可能和大师兄比。只是希望大师兄为师傅取得那上古灵宝之后,可别忘了小弟。”
“是啊,大师兄,事成之后,望你也给师傅美言几句,好赏小弟几颗提升功力的丹药才是。”这时站在瘦猴儿旁边的另一个白面书生样的后生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还望大师兄向师傅他老人家多多美言啊。”众人尽皆附和道。
大师兄冷冷看了众人一眼道:“为我办事就是孝敬师傅他老人家,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虽是这么说,心中却冷笑不已。
听大师兄这么说,顿时欢喜雀跃,个个都称颂起大师兄神功无敌为人仗义。却不知他们所称颂的大师兄心里早就盘算着事成之后把他们当成鼎炉练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好一会儿,走在前面的瘦猴儿才停下脚步,一脸兴奋的叫道:“大师兄,前面有亮光。我们应该到神仙墓了。”
“哦?到了啊,走,进去看看!”大师兄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也顾不得众人,飞身向不远处那亮光之处冲了过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之中一应俱全,而靠近最里面的是一个石台。大师兄眉头微微一蹙道:“想必这就是镇守封魔窟的仙人吧。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大师兄,听说师傅就是被这个老东西的师傅赶往西域,师傅也因此受了重伤,要不要小弟把他挫骨扬灰,替师傅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瘦猴儿望着那石台之上的仙人躯体摩拳擦掌。
大师兄挥了挥手道:“一副臭皮囊而已,你们赶紧找封魔窟的入口,取得上古灵宝才是正事。”
“呸,便宜了这老东西。兄弟们跟我去找封魔窟入口。”瘦猴儿啐了那仙人躯体一口,带着身后的一众人开始四处搜寻去来。
人多自然力量大,不消片刻便找到了封魔窟的入口。
见找到封魔窟的入口,那瘦猴儿邀功似的跑到大师兄跟前道:“大师兄,封魔窟入口找到了。”
大师兄点点头,赞赏似的拍了拍瘦猴儿的肩膀:“老十干的不错,回去之后一定向师傅为你请功。”
听到大师兄这么说,那瘦猴儿心中自然高兴不已,把胸脯拍的嘭嘭作响道:“多谢大师兄,以后有用得找小弟的地方也尽管吩咐,为大师兄和师傅做事,可是小弟的荣幸。”
大师兄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此事大功告成,自然也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可要尽心尽力才是。”
“多谢大师兄,一切全凭大师兄吩咐。”众人齐齐应道。
“好,进洞吧。”大师兄一挥手,率先进入了封魔窟。
又是一段暗无天日的山洞,有瘦猴儿拿着夜明珠在前面引路,众人行进的速度自然不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封魔窟最里面的石门之处。
大师兄一声令下,合众人之力,一举将那千斤石门推开。
进得里面,顿时灯火通明。却见一个巨大的石阵横亘于眼前。
“大师兄,这是何阵?”瘦猴儿收好夜明珠,有些茫然的问道。
大师兄冷笑一声道:“九宫八卦阵,哼,这群老道士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一个阵法了。”
“原来这就是击退师傅的九宫八卦阵啊,果然气势磅礴厉害无比啊。”瘦猴儿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用巨石布成的九宫八卦阵,心中震惊不已。
九宫八卦阵他自然是听说过,而且师傅闭关之前专门和众门徒研习过这九宫八卦阵的破阵之法。只不过当时自己年纪太小,功力太弱,没机会参与。
第三十章 巨蟒脱困
大师兄冷冷的看着眼前那九宫八卦阵,缓步走下高台,来到阵前,伸出惨白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贴于巨石之上的紫色符。顿时雷电之力从指尖流过,发出一阵毕啵的炸裂声。
大师兄收回手指,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被雷电之力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一脸不屑的冷声道:“经过这数百年的时间,这九宫八卦阵早就不复当年的威力。哼,阻拦一般人尚有余威,对于我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
瘦猴儿舔着脸道:“大师兄神功盖世,这九宫八卦阵怎么可能挡得住您呢,对了,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师兄抬眼四顾,沉吟片刻,回头冷眼扫过众人道:“喊你的人,守住各宫阵脚,待我进阵一探究竟。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切不能放走一人。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众人被大师兄那冷冷的眼神一扫,顿时心中寒气陡升,纷纷低头避开他那犀利的眼神。只是唯唯诺诺的称是。
安排好众人,大师兄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那九宫八卦阵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那漫天浓雾之中。
见大师兄走远,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那“白面书生”捂着胸口道:“十师兄,你说大师兄现在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身上的威压怎么这么强大?”
瘦猴儿摇摇头道:“三年前大师兄就已经突破筑基大成进入金丹期,现在恐怕已经进入金丹中期了。”
“白面书生”微微咂舌:“难怪这么厉害。”
瘦猴儿咧着嘴笑道:“那可不,师傅早就说过,大师兄是我邪神宗千年来的第一奇才。而且早就有意将宗主之位传授于他,然后自己好潜心修炼血魔咒。这次大师兄带着我们出关,就是为了取得上古灵宝乾坤帝钟,好助师傅修行。我看呐,这次如若事成,师傅很有可能闭关修行血魔咒,大师兄呢就自然而然的接管了整个邪神宗。到时候我们几个论功行赏,我们就是大师兄的左膀右臂,说不准还能混个左右护法当当呢。”
“白面书生”听瘦猴儿这么说,心中狂喜,搓着手道:“那到时候岂不是在邪神宗我们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瘦猴儿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所以兄弟们,这次我们一定要守好这九宫八卦阵的各个阵脚,就算是一只蚊子也别给我放走了。”
“是,谨遵十师兄号令……”众人齐齐应道,在瘦猴儿的安排下,各自向自己所镇守的阵脚走去……
话说邪神宗宗主张昊天原是天下道门至尊龙虎山正一教第四十五代天师张懋丞次子,素有贤名,修为甚高。本是正一教下一任天师最佳人选。但其兄张元吉品行不端,为人狡诈,为得天师之位,阴谋陷害,使其成为正一教中的弃徒,张昊天心灰意冷, 本想携妻子游览名川大山并寻得仙山福地潜心修行,于是从龙虎山转回四川青城山,却在青城山中机缘巧合获得上古密卷血魔咒,却不料被张元吉获知,于是又使毒计,害他丧子丧妻。悲痛万分的张昊天因而堕入魔道,从此立志报仇,以覆灭整个正一教为己任。
数百年前张昊天本想趁着人魔大战之际,一举消灭正一教,却被正一教所布下的九宫八卦阵所伤,于是退避西域,创立邪神宗,自号邪神老祖,妄图突破血魔咒最高境界之后,再卷土重来。
百年间,他终于凭借血魔咒之力扫除西域各大修真门派,将邪神宗发扬光大,门徒遍布四海,同时他也发现血魔咒的威力实在霸道无比,需要上古灵宝相辅才能驾驭得了那狂暴的力量,于是想到九宫八卦阵中的乾坤帝钟,于是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申屠弘阔前往九宫八卦阵找寻。
申屠弘阔天资聪颖乃张昊天坐下第一弟子,入门之后一直跟随师父潜心修行,被师傅寄予厚望。只是为人冷傲嗜血,常常以血做药,以人为鼎,竟将血魔咒练至第五层。早早的突破瓶颈,成为金丹期的大修行人。
九宫八卦阵历经数百年,虽还能运转,却远远不及当年之威。申屠弘阔仗着体内金丹护体,全然不惧。单枪匹马进入那阵盘之中。
这些年跟着师傅,他不但习得血魔咒,更是参破了九宫八卦阵的破阵之法。为的就是以后覆灭正一教之时,不为这九宫八卦阵所困。
所谓九宫乃乾宫、坎宫、艮宫、震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以及中宫五黄镇妖台按八卦卦象为基中央斗为主,修建而成,八卦分阴阳,又以五行相辅。
乾为天,要想破阵须先捅破这天才行。
乾宫属金,金乃凶器也。此时申屠弘阔正处于乾宫之中,只见他双眼似冰,冷冷的注视着四周阵盘的变化。脚下踏四方步,稳扎稳打向前而行。
咻咻……
就在他刚进入第一个岔道之时,那乾宫之中,阵盘陡变,两边巨石之上忽然出现无数箭孔,顷刻间漫天箭矢如蝗般嘶鸣着落下。
“来得好!”申屠弘阔冷笑一声,脚下踏起禹步,左右腾挪间化作一道残影向前而行,那如蝗般的箭雨纷纷差之毫厘间射入他身后的地面上,箭尾还兀自颤动着,宣誓自己的不满。
申屠弘阔的身法不可谓不诡异,速度不可谓不快。转瞬间便穿过了那片箭雨的覆盖区域,来到下一个岔道。却也不见他有何迟疑,很是随意的进入了右边的一个迷阵。在他眼里,这些迷阵根本就形同虚设。
刚踏进去,却见两边巨石轰隆隆的向着申屠弘阔夹击而来,而石壁之上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刀剑也铿锵一声破壁而出,如同铡刀般袭向申屠弘阔。
申屠弘阔全然不惧,嘴角微微一仰,身法陡变,双脚一顿,身体陡然拔高。整个人竟如同苍鹰一般展翅而起,竟脚踏刀剑向前而行。
不消片刻申屠弘阔便安然落地,那两边巨石也早已恢复远处,其上刀剑也再次隐没于巨石之上。
轻而易举连过两关的申屠弘阔拂了拂肩头落下的细微尘土,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走去。
眼前是一块尤为巨大的石柱,石柱之上,鲛人油灯尤为明亮。而那巨石之上刻满了各种晦涩的符咒和盘龙。而石柱正中却贴着一张金光四溢的金色符。
那金色符之下又有九张银色符,各自以千年不腐的神仙木固定,神仙木又捆缚碗口大的铁索,铁索纠缠,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申屠弘阔冷冷的看着那金色符,桀桀笑道:“数百年过去,这镇魔金符之上的法力也快油尽灯枯了。可惜可惜!就算今日我不破阵,恐怕这九宫八卦阵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吧。”
说着申屠弘阔双手陡然掐了个法结,却见一丝血红光芒从手中凝聚而起。
“自在无我,魔为我驱,灭……”只听得申屠弘阔一声大喝,手中那红芒陡然暴涨,向那石柱之上的金色符激射而去。
哄……
一声轰鸣,顿时罡气四溢,乱石纷飞。
那金色符受此红芒重击,顿时金光四散,变得暗淡不已。
申屠弘阔飞身上前,一把撕下贴于石柱之上的金色符。手中红芒再起,那金色符竟噗的一声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作飞灰。
没了金色符法力的支持,其余九张银色符之上的银光瞬间暗淡了下来。片刻之后,火焰升腾,尽皆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申屠弘阔见此,嘴角微微一仰, 双掌齐挥,手中那红色光芒如同倾盆大雨般瓢泼而下。
顿时轰鸣声四起,周遭的巨石纷纷被击碎。缠绕其上的铁索纷纷松脱,其上的符如同秋日里的黄叶,漫天纷飞……
“什么情况……”正在中央斗五黄镇妖台旁等到紫凝和无求的三人忽的听到九宫八卦阵中轰鸣声四起,顿时大骇,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向着声音所起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不远处的乾宫之中,红光冲天,巨石卦象纷纷倾倒。
庄白眉头猛的一蹙,惊恐的喊道:“不好,九宫八卦阵要塌了。”
“什么!?”无求大惊,他自然知道这九宫八卦阵塌了的严重后果。且不说九宫八卦阵塌了之后,困在其中的巨蟒会脱身而出。恐怕就连出去的路也将被巨石掩埋,或许整个乱石岗没了巨石卦象的支撑,也会随之坍塌。而自己这些人就算不被巨蟒吃掉,恐怕也会被活埋在这洞窟之中。
巨大的轰鸣声,自然也惊醒了沉睡中的巨蟒,它猛的睁开眼,却见眼前这般景象。那一双巨大的眼睛中,竟闪过一丝狂热的喜悦。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吼……
巨蟒仰头一声怒吼,庞大如山的蛇身开始剧烈的摆动起来。
那乾宫没了镇宫石柱和镇魔神符的支撑,单凭铁索如何锁得住那巨蟒。不消片刻,巨蟒便挣脱了周身铁索的束缚。没了铁索的束缚,巨蟒顿感周身一轻,正想冲下镇妖台。
却听得一声铿鸣,头顶一阵强似一阵的金光冲头顶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