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落井下石
五万!
我愤怒的道:“这四五十平米的二手破家具撑死就七八千块……你凭什么要我五万!”
翁同他妈看着我鄙夷的哼了一声,“这沙发是上等布艺,这窗帘是上等真丝……”
看着她丑陋的嘴脸如数家珍般清点家具,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可悲。这种女人,我居然隐忍伺候了七八个月,我从前的傲气都喂狗了吗?
最后她甩下一句:“其他的我不多说,你明天记得准备好钱。别指望同同会帮你,你不是有奸夫吗?有种叫他给你出啊。”
说完,高昂着头像只孔雀一样大摇大摆的晃出屋子,不忘“嘭”地一声大力关上门!
我一直顿在原地,被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笼罩。
刚被砸她就这么准时的出现,这也太巧了吧?
我还没缓过神来,她立即落井下石,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转瞬间,一种可怕的念头又蹭了上来。她能偷我的赔款,这样的人品砸我的家又不是不可能。
我报了警,警察叔叔除了登记,例牌的提醒我防偷防盗防火防贼人,没有太大意义。
我颤着双腿踱回房间,虽然有所心理准备,还是被现实给击败了。
衣柜门大开,破碎的衣服散落一地,还有几块碎布从隔层里吊落。抽屉里一些重要的证件还完好无损,偏偏我的租房合同和铺租合同被撕成了碎片。如果是简单的偷窃,怎会如此丧心病狂,费这番心思把人衣服全剪了?
如若不是最后残留的理智,保不齐我会立马杀到翁晓青那里,弄个一清二楚,鱼死网破!就因为偷卡不成,把我逼上绝路吗?!
不得不提起精神给书慧打了电话。
“嘟……嘟……”绵长的忙音让我失落的心更为茫然。
这样的地方是住不成了,把能带走的所剩不多的完好的东西塞进大包,漫无目的的出了房门。
凄惶的夜,孤独的人,偌大的佛城,竟没有我的安身之所,我要流浪街头吗?
只是天公不作美,偏生这时候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点。
我身上没伞,原本那一把早不知被剪成了什么样!老天都来作对的时候,谁能救得了自己。
眼瞧着不远处有屋檐,直接扛包奔了过去,雨停了再说。待站定才发现,原来这是本市有名酒楼停车场外的保安亭。我一身朴素的长袖t恤外加有些破旧的牛仔裤,头发蓬乱,还扛着一个显旧的布袋,怎么看怎么像落荒的难民。
门卫这种职业是见多了高低贵贱,即便我自带傲气,也不会忽略他眼中的轻蔑和不耐烦。他没赶我走,我要谢天谢地了吧。
正祈祷着雨快点停,我好逃离这种针扎一样的眼神。这时,从里头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我不自觉的抬头一看,一台黑色大众正缓缓驶出来。待靠近电子杆停下来刷卡,我才发现,哦,这是大众的贵族系辉腾,前段时间还听书慧提起,那车很低调,明明一两百万,看走眼还以为是十来万的速腾,可即便是十来万的车,目前于我也遥不可及啊。我连个睡觉的窝都没有。
017 萧毅尘住了别墅了
电子杆随之升起,辉腾就慢悠悠的开了出来。我以为要往外开了,结果忽然停在我身旁,有人开门走了出来。灯光昏暗,看不清是谁。
怎么?我避雨也碍着他了?
疑惑间,那人伞都没撑就大踏步向我走来。人一走近,脸部轮廓就逐渐清晰的显了出来。
这不是萧毅尘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道:“这是……离家出走?”
我知道此刻很狼狈。在门店干活本就大汗淋漓,一身臭汗,加之淋了几下雨,头发早就黏黏腻腻耷拉在额头。
我下意识的说:“就在这儿……躲躲雨。”说话有些不顺溜。说着往外望了望,谁知天公一直不饶人,这雨似乎越下越没完没了。
萧毅尘顺着我的眼神也瞧了瞧,没一会儿便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满心戒备的往后缩了缩。
先是帮我摆平蒋德宝,现在又来和我偶遇。
不是我要怀疑人生,而是这世界今夜抛弃了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塞给我个活雷锋。
萧毅尘用玩味的语气道:“接受我的帮助,有那么不堪吗?”
是更不堪。我心道。也知道他擅长耍无赖,分分钟能把我掳了去。
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无家可归,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坚持着不跟他走,他忽地笑起来,声音有点诡异:“不然我打电话叫你的小男朋友来怎么样?”
我听着一愣,又玩的什么套路。默不作声,脑回路七拐八拐搜罗着脱身之计。
谁知他忽然扯住我的手往外走,拉开车门就把我塞了进去。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早已一溜坐进了驾驶室,车门上锁,油门一踩,轰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我还真的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系安全带。”他用无所谓的语气扔出一句,“没人来接,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萧毅尘这人我是知道的。只要愿意,他可以对你百依百顺。同样的,他控制欲爆棚起来,你怎么张牙舞爪也撼动不了他的铁石心。
抱着无所谓的心理,索性闭上眼随他摆布,送就送呗。落魄到无家可归的份上,最不济就是被他再睡几次了。
他车速不快不慢,这点不像当年的他。莫不是换了好车,都慢悠悠的怜惜起来不屑开快了?
说真的,对于他当年的二手丰田换辉腾这件事,我心头挺不是滋味的。
前任,本就是个微妙的字眼。他过得更好,你心里不舒服,他若落魄不如往日,会不会心里又泛疼?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在他的车上歪着脑袋睡着了,梦境里居然是萧毅尘对着我笑,还说他跟谢媛可分手了。
真是魔怔到玄幻了,居然诅咒人家一拍两散?人家若能好三年,必定情比金坚,至少比和我的坚定。我自嘲着。
等到他把我抱下车,我一下子清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是一单栋两层别墅。难道,我满脸写着无家可归,他问都不问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了?
我扛着手提大包赤脚站在他家冷冰冰的客厅里,犹如误入梦境的爱丽丝,或者说难民进了富豪家。
呵,萧毅尘住了别墅了。
我死活不肯穿他递过来的拖鞋,以示自己的不情不愿。
“萧毅尘,这不会是谢媛可包养你的金屋吧?你带我来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轻勾,轻蔑的哼了一声。没搭理我,边脱着上衣边往楼上走。瞥了一眼门旁边的指纹锁,没他的大拇指,我只能是困兽。
进到他的屋子,我内心生生的抽出了一种疏离。从前的他偏爱美式家装,如今这里透着陌生的欧风。
三年不见,人肯定会变。可变出了意料之外,多少让人心里不舒服。
折腾了一晚,口干舌燥,喉咙冒火。放下大包,自顾自的溜进厨房。
再不情不愿,既然来了又何苦委屈自己。
何况还有种奇妙的心理。当初是他对不起我,我被他强行带来,如果再拘束古板,不是更输阵了吗?
于是,在前任家找水喝这件事,被我心安理得的担了下来。
精致的厨房设备齐全。可翻箱倒柜一无所获,嘀咕着这人还是不做饭吗?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真是寂寞的神仙。
最后无奈的给自己烧了壶水。
待到斟满一杯水转身,被吓了一大跳,杯子差点没端稳。
萧毅尘只身靠在厨房门框上,魅惑的斜盯着我,声音透着戏谑:“倒挺自觉的啊?”
他换了另一身休闲装,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显然是洗漱干净了。
只是,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男朋友刚挂的电话。”
018 装逼这种事再不擅长,在前任面前都要死扛
我脑子一翁,伸**过手机,嘴上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乱接我电话?”
他依然两手环抱,悠然靠着那里,“震动想了好久都没人应,我怕他担心就接了。”他手指撩了撩额头,“不过,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担心。”
我有点心虚。翁同他妈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但肯定吐不出啥好话。可这样的狼狈又摆到了前任跟前,多少让我底气不足。
我不愿垂头丧气,却也想不出什么得体的措辞。
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要洗澡的话,一楼房间有卫生间。我想,你不需要我准备衣服吧。”
我觉得自尊在一点点的沦陷。先是讨水,后是洗澡。三年不见,我于他依旧不过待宰的羔羊。
这种犯怂的感觉让人心里发堵。
我撑着最后一丝硬气:“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
他的身子忽地靠了过来,俊脸在我眼前一点点放大,和我的脸只有一寸之遥:“我只想知道,我收留了你,你会是什么反应?”说着,向我的左脸颊幽幽的吐了一口气。
我的脸一红,浑身燥热不自在,某种令人不安的记忆涌进脑海。他眸底有一种陌生的东西,不似前几天的志在必得,更多出了几分玩味和探究,看得我心里抓狂。
我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他也不再纠缠,转身出了厨房。
我犹豫再三,终是决定明天当面锣对面鼓的和翁同说清楚,这样的情形在电话里更是牵扯不清。
萧毅尘悠然的坐在客厅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翻阅什么。以前的他,可从不在家里摆弄这些东西,此刻的身影倒让我陌生起来。
见我出来,笑容懒散却不容置否:“楼上楼下一共四个房间,随便你挑。你如果不敢睡主卧,楼下也可以,不过得自己铺床。”
我像个老头一样一口一口的啜着白开水,老半天也不回应。此时此刻我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情?捋了半天也捋不出所以然来。不是不恨,只是曾经旧爱相处成这种模式,总让人坐立不安。
也许热水给我壮了胆,我终于抬眸问道:“萧毅尘,如今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谢你今晚收留我,可并不代表什么。我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旁人误会。”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眼皮睨了我一眼,“误会?你是怕你男朋友误会吧?”
我顿时有些无可奈何,却也不愿失了气势。我昂起下巴俯视着他:“是怕男朋友误会还是怕其他备胎误会,都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心底隐隐发虚得漏风。装逼这种事即便不擅长,在前任面前怎么样都要死扛。那种感觉其实特别微妙。我可不愿人家鄙夷,呵,分手之后,自己潦倒落魄,人家风生水起。谁是谁的祸。
这晚打死我也不进他的任何一间卧房,而是直接霸着双人沙发,在他戏谑的眼神里倒头大睡。迷迷糊糊中闻见空气里飘散着缕缕香气,诱着我迅速入眠。无家可归的我,竟然在他的客厅里香甜安眠。
019 喜欢那栋别墅吗?
翌日,被玄关处的响动惊醒。朦胧里眼前不远处影影绰绰。我脑神经一提,以为遭贼了,愣是不敢完全开眼。这贼人怎么挑大早上的时间作案?待到影子提着一袋菜转入了厨房,我才意识到,那应该是他请来的钟点工。
我掀开身上的薄被,毋庸置疑,那是萧毅尘昨晚假惺惺献的殷勤。我像只刺猬一样,竖起自己的刺,不再让他的温柔蚀骨。
钟点工是位身材中等的阿姨,听见我声响转过头来,面露惊讶,不过立即恢复平静神色:“小姐,您醒了。早餐半个小时后做好。”
我斟酌了措辞,才开口:“阿姨,我想出去散散步,可没录指纹,你能帮我开下门吗?”
她爽快答应,走在前头给我开了门,转身却问:“你散步咋还背个大包呢?”
我看着外头的广阔天地,立马夺门而出,哪管她的满脸讶色。
结果,在我以为逃出魔爪时,没多久,身后驶上来一台黑色辉腾。
“上车!”萧毅尘俊朗的脸在车窗后探出,“照你这种走法,猴年马月也到不了罗书慧的家。”
我内心暗骂了他祖宗几百遍。出了别墅区,走了腿都快断了,也不见个人影,他到底住的是多偏的地方!
好女不吃眼前亏,惹恼了他也没好果子吃,绷着脸就上了车。以为他会折回别墅,没想他还真把我送回了市区书慧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这一路他倒很安静,雪白挺括的衬衫,修长的食指和着音乐节拍一弹一弹。这人、这气息,此情此景,竟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年他的二手丰田副驾驶位是我的专座,如今我坐在同样的位置,瞥着他淡定的模样,却迷乱,疏离,难以名状。
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租房的创业男了,他或许已经累积了更多的财富,不管是谢家扶持他的,还是他后来努力挣的,他都已然今非昔比。
这三年多,他从未出现在我眼前。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我也没有去问他的朋友。
他和谢媛可没结婚吗?他回来之后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叙旧?不,我不信。他如今颇有成就,又怎么会心平气和的跑来找一个落魄前女友叙旧?
求和?不,更不会。我不信他会吃回头草,看重利益的男人,向来都是薄情寡义的。
半晌,他忽然问:“喜欢那栋别墅吗?”
我有点怔,随即反唇相讥:“你是要炫耀你现在有多富有吗?我是挺穷的,可即便是今天,我也没必要仰望你。”
我不知道这是内心怨恨的迸发,还是竖起盾牌的刺猬反应,只觉得下意识的做了这样的反应。
他声露不悦:“我还没肤浅到向女人炫富的地步。不过当年没让你过好,就怕你转身对别人说:嘿,看那萧毅尘,别看他现在二五八万,当年跟他好那会,一千块以上的衣服也没买过几件。我这不是丢人嘛。”
020 旧情复燃了?
我冷笑:“原来你是要给我封口啊。那你想错了,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早忘了,别自作多情的要打肿脸充胖子。”
是选择性失忆,忘了他对我的好,忘了他对我的甜言蜜语,却将他的伤害刻在了脑海。这样的记忆更让人揪心。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车,我接到了书慧的电话。
“昨晚很早就睡了,什么事?”她惺忪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动人。
不过在听完我简明扼要的陈述后,她立马尖叫:“这老太婆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现在哪里?”
十五分钟后,我坐在她家的餐厅,享用她老公卢京深新做的早餐,那是个身材中等却颇为帅气的男人,也是我的师兄。
卢师兄绷着脸,对我没了往日的热情。待他离席上班,书慧一脸荡漾的说:“别理他,早上还想要,我没喂饱,心里苦着呢。”
说着忽地问我:“昨晚你俩真没事?”
提起昨晚,我没了昨夜的痛哭流涕,却也难消心头苦闷。想到和翁同的关系,心头更像堵了块大石头。
“翁晓青派人砸了你的家,那你昨晚……”她看着我吞吐的神情,顿时大喊:“旧情复燃了?”
我摇摇头,“你觉得可能吗?”悻悻地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
翁家人是我无法回避的现实。书慧下楼给我买洗漱用品上来,也带来了长着胡渣的翁同。
等到房子里剩下我俩,翁同支吾着:“霆芯……”
“我们分手吧。”我忽而抬起头,坚毅的说:“我实在不适合跟你的母亲相处。”出了那样的事,任谁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妈。撕破脸皮之后,从前的矛盾再难遮掩。
翁同涨红着脸,难以置信的要从我脸上捕捉到什么。
即使做不到全心爱他,曾经的感动和好感却在此刻令我的心隐隐疼惜。
他隐忍的声音穿过:“我妈说你和那个人……你们是真的吗?”
我觉得莫名其妙,又是你妈你妈,却见他眸底盈光闪烁:“霆芯,是不是因为……因为我不行,所以你找了别人。”
我错愕不已,咬着牙道:“你别乱想。我跟你妈闹成这样,你夹在中间也不容易,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还不如好聚好散,省得以后积怨爆**费大家的时间。”
我顿了顿,“你跟你妈说,她说的五万我晚点打给她,一分不少!”
翁同忽地抓住我的手:“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爱钱。你说,他睡你一次给你多少钱!”
我气得挣开他,“你妈对我从来吐不出象牙,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好说!”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翁同走之后我愣在原地,半晌才发觉自己满脸泪花。我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为谁而流。也许,情理上总该为这近一年的爱情划上眼泪的句号。
从前很多次,我总觉得自己不爱他,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么多个日夜的形影不离,又怎会滋生不出感情二字。
抱着息事宁人的心理,我打了五万块到了翁晓青的账户,并注明赔偿事宜。五万块能断掉翁晓青的纠缠,我愿意放血割肉。书慧说我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可我知道,付了这五万块,我终于可以清净的心安理得了。
021 天上砸下一块大饼
我失恋了,晚上书慧带着我去痛饮了几大瓶酒,算是祭奠这场短暂的恋情。
酒吧这地方当年还是萧毅尘带我涉足的世面。他说,人生在世,就该尝遍天下乐事。
闹哄哄的环境里,他会一边搂着我一边和哥儿们玩骰子,赢了央求我含着酒水度给他,输了就让我给他的脸颊一个香吻。这流氓痞性曾一度让我难以适应。
书慧是那种把我心底看得透亮的闺蜜,指着我的额头说:“霆芯你就是怂,和一个男人失恋了,却想着前任。女人就是这样,总对自己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想伤春悲秋就今晚,过了就给我正经生活。”
我不置可否,对她递过来的酒来者不拒。
酒吧那种地方,待久了自会渲染出一种放纵的勇气。
我不停的喝着,酒精的刺激下,人的视野和胆识仿佛更开阔无边了,到最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身旁两个男人在交谈。
“任务完成了?”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完成个毛,还差5家。这年头,市场不好开垦,指标压得我腰都弯了。这个月要开15家网点,我得打着灯笼找啊。”另一个男人尖声说。
“腰弯了没关系,就怕肾亏了。”
“……”
书慧说我事业心重,此刻这股劲腾升起来,一听便知是化妆品同行,还是知名品牌的业务员,赶忙上前探问。
俩人双双把视线投过来,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眼,“你有资源?”
我忽视他们暧昧放肆的眼神,重重的点头:“我自己开有一家店,在容桂路,三十平米左右,现在重新装修和进货。”
其中一瘦脸男顿时两眼放亮,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们交换下号码吧。明天我去踩点方便吗?”
我欣然答应。另一个男人脸长得像小笼包,他向服务生要了两杯酒递给我俩,声色兴奋:“人家来酒吧是艳遇,你俩不但遇上了,还要合作了。该把这杯酒给干了。”
犹豫了几秒,狠下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次放纵,竟能拾得知名品牌入驻的机遇?
老天终于听到我的呼喊,肯给我一条活路了?
就这样,我战战兢兢的代理了mb竞争对手lk的产品,因为利润比mb多了半个点,我经不住瘦脸业务员小赵的软磨硬泡,为lk多安排了五分之一的陈列位置。
付给翁晓青5万之后,卡上剩下15万还有自己不到1万块的积蓄。看似很多,我确实没见过那么多钱。实际上却是左手进右手出,装修门店之后我又开始捉襟见肘了。
这天上午,我守着门店装修。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一个人。我抬头看去,眼前人大摇大摆不可一世。
我不耐烦道:“你又来做什么?”
对这个人,我实在没法心平气和的说话。
“你干嘛那么紧张?”他轻笑了一声,“我总得检验我帮你争取来的20万有没有落到实处吧?”
022 没完没了,闲得蛋疼了?
呵,有了20万,就来检验,那有了销售,是不是又来核查是否产生合理的利润,有了利润,是不是又来检验是否有合理的增长,有了增长,是不是又要检验扩大门店……
还没完没了,闲得蛋疼了?
可到底是拿人手短,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转头继续监工。
他走进来东张西望。沉默了几分钟,开口道:“现在化妆品小店多如蚂蚁,乱象丛生没什么特色,大卖场和连锁超市又非常强势,你这是要做成什么样?你在面积和品类上本没什么优势,如果风格、服务再平平无奇,怕是没什么生存空间。”
我顿时莫名其妙,“你是帮我讨回了20万没错,可不代表你就能对我的小店指手画脚。你是不是该搞清楚状况?”
他耸耸肩,两手一摊,“不过良心建议,你没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我撇了撇嘴,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你对行业是门儿清,我还一团雾水。你没必要跟我一番搅和,把自己也搞混了。”
说完眸底涌起一丝酸涩,我很怕自己会失态。干脆回头跟装修工人安排了一番,转身直接出了门店,像逃也似的。
其实他的忠告与我的设想不谋而合。
一次砸店带来的不仅仅是固定资产的损失。也会令原本忠诚度不甚高的老顾客转移消费。毕竟只要是正品,顾客可选择的门店太多,她们认的是品牌,我这小店必须要在风格和服务上打出自己的特色,才能吸引她们的眼球。
早前我仔细研究了全国百强连锁的门面风格,各有迥异。此次装修,我让装修工采用深褐色和土黄搭配,在门头和墙壁毫不吝惜的使用大色块。
只是,此情此景让心头抑郁。
我也曾经冲在某个男人前面帮着他去追债,我也曾经跟随某个男人一起面对工人的讨债,所有的过往里,我只有一个纯粹的梦想,梦想着和某个人共患难同进退,在事业上助力,在生活上陪伴。
可是残酷现实的今天,我却在渺小的世界里为生活奔波,而他高高在上。一字一句都仿佛在说,你现在过得不好,你该这样那样,你该听我的。
那些曾经的过往里,我愿意听你的,可曾经的你,去哪儿了?又听信了谁?
……
lk在g省设立了一级总代,我这类二级加盟店一律由这个总代理商全权供货。因上半年回款和市场消化业绩喜人,g省总代丽人商贸有限公司举办了客户答谢会,诚邀各级加盟店主和经销商出席。我虽初加盟,但小赵说让我也感受下公司的氛围,所以把我列入邀请名单。
我犹豫了几天终于答应。一个加盟店同时与几家经销商合作,并不鲜见,也未触犯什么行规。
我拉出了压箱底的非正式的礼裙,那还是我毕业后给自己置办的行头,两百多块的价格当时还是咬牙买下,布料远看像模像样,近看廉价款型差。不过,大晚上的非正式场合可以应场。
书慧十分不解,“你怎么穿成这样?萧毅尘当年不是给你置办过几万块的礼裙吗?自己不过几百块的行头,倒舍得给你花钱。”
我神色悻悻,“当年不过是为了拉我陪他参加各种场合,我还能带得出去罢了。再说,都分手了,谁还留着他的东西,早处理掉了。”
“男人有一百块钱,但凡能分你个五六十,那说明他心里有你。”
我无奈的笑了,“一件礼服都能让你惦记好几年。别那么物质行吗?”
答谢会在本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觥筹交错的酒会也是萧毅尘带我见识过的世面。
萧毅尘,又是萧毅尘。不可否认,一年多的时光,他带我见识了于我陌生的另一个世界。人说,假如你收获一段视野开阔的爱情,它就为你提供了一双翅膀,让你飞出井底的荒芜。
可是,飞出了又怎么样?不属于自己的天地,最终还不是跌回井底。我自嘲着。
一二十桌的排场,尽是我不认识的店家。女人妆容精致,男人西装革履,虽都是土鳖的身价,却也举止体面,一派轻奢典雅的景象,衬得我两百块的礼裙寒酸得紧了。
莫说人有等级之分,连个加盟商都按业绩分个三六九等。我坐在不起眼的后排,位卑言轻,这种场合,还是缩小存在感为妙。
等到商贸公司老板和几个品牌商的代表落座,我不淡定了。
因为,我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像个傻瓜一样,再次睁大了牛眼。
023 你这傲气给谁看啊?
公司老板姓谢,他寥寥数语开场之后,朗声邀请品牌商lk总经理上台致辞。
我紧紧的抓着大腿上的裙摆,心跳仿佛停摆。
萧毅尘健硕的身躯,大步流星的走上舞台。我只记得他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只记得他谈笑得体的举止,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可笑的声音。
是有多讽刺啊。
自己的初恋男友,当年甩了自己的初恋男友,一直到分手后重逢,都没透露他的真实身份。我是他约了一年的炮呢,还是泡了一年多的露水啊。
人家眼里,我是有多渺小,连家世背景都不肯透露一丢丢,临了了还给我那样一个分手的理由。
早听说lk老板姓萧,谁会想到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我是不是该半夜偷笑了?我的前男友是亿万富翁,我是踩了多大一坨狗屎运才摊上这样的“好”事啊!
还以为天上砸下一个馅儿饼,没想却是茅坑里的硬石头。
小赵告诉我待会带我引荐谢老板。我兴趣全无,到底客随主便,怎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可我坐不住了,借口上洗手间,从后门拐了出去。也是老天嫌我的生活**静,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在洗漱池边却撞上了一袭黑色礼裙的女子。
我心烦意乱地一怔,三年不见,比我大两岁的这个女人,当年的胜利者,谢媛可,浑身散发着熟女的气息的女人,正俏生生的背对着我。
萧毅尘背后的身份,谢媛可的出现,丽人商贸的老板姓谢。
呵,生活向我撒了一泼狗血,躲都躲不及啊。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笑吟吟地道:“好久不见。”
我亦隐忍回应。
扫了一眼她身上剪裁得体的真丝礼裙,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论样貌,我虽不是绝世美女,但高高的额头,眉目长得大气,即便只有1米64,打扮起来也颇有姿色。今天这不伦不类的礼服真是太不争气了。
想来,天注定我是要低她一等的?
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胡乱冲刷了一把,赶紧走为上。
她哼笑了几声,狭长的凤眼往我身上一斜,“还是那么倔,当年给你钱你也不要,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阿尘当年好歹能让你出街,啧啧啧,怎么现在廉价成这样!”
我顿住脚步。呵,这侧漏的优越感,能上天呢。三年前不是摆足气势了吗?怎么三年后还意犹未尽不骂人就寂寞了吗?
我压住内心的火苗,“一个人的价值如果仅仅是靠穿金戴银来维持,岂不是应了那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也很想成为有涵养的作女,可实在端不起假惺惺的优雅。
和这个女人的交手始于三年前的夏天。她一身光鲜亮丽的跑到学校,趾高气扬的甩过来一张银行卡,叫我以后离萧毅尘远远的。
小三用钱打发你,你会接受吗?没多久,学校谣言四起,说我被大款包养,被正室打上门还死活不肯拿钱走人。
一时间同学看我的眼光都有了几分鄙夷,学院学工组老师还找我去问话苦口婆心。我自认问心无愧。谁是正牌谁是小三,老天知道。
可人言可畏啊,原本该属于我的评优评先奖学金资格都因为风评不好生生被剥夺,后三年承受的争议委屈让我一度抬不起头来。
我唐霆芯不喜欢生事,可不代表我会一直认怂,狗急了都会跳墙,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眼下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谈,鬼知道她会出什么烂招。
“你这傲气给谁看啊?这没有萧毅尘,你不用摆出这副贞洁烈妇来装。怎么,傍了个宋献智就又上天了?”她轻蔑一笑,手一伸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024 没摔坏吧?
我往后一退的一刹那,材质差等蕾丝生生被她指甲上的花式小钻一勾。伴着我一声惊叫的,是蕾丝被扯出一道口子。
紧接着在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另一只手在我的衣服上找到一个着力点,被勾住的手指猛然一扯。哗啦一声,新的口子直接从开裂到了腋下。
我顿时傻眼了,脑子像漫画里被一道空白劈过一样。
下一秒,扬手就把她推开。其实力度不大,只是她好像沙堆似的,就着力气哗啦啦的往后倒去,还伴着一阵绵长的尖叫声。
“阿尘!”她瘫在地上,脸部的愤怒瞬间切到了惊慌娇弱。
顺着她的眼神一看,萧毅尘正绷着脸站在拐角入口,背光下的面容看不出太多表情。
我站在那里,又有被另一道空白劈到的懵逼。这演技,没谁了吧?
他俯下身子把她扶了起来,用平板的声音道:“没摔坏吧?”
谢媛可泪雨纷纷楚楚可怜,“我没事,就是霆芯好像对我有意见抓着我不放,也怪我不小心扯坏了她的衣裳,惹恼她了。”
呵,脑子没摔坏,装腔作势的本领一来一箩筐。
萧毅尘很快松开了她的身子,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我可不想看着他俩眉目传情,更不想费唇舌争辩什么。我又能争辩什么?
这女人演戏起来下一秒就入戏,人生如戏,场场苦情识大体。顶多不过她即兴的小插曲。
对我而言,比起从前在学校里受的稀奇古怪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而萧毅尘呢,手把手给我启蒙爱情的男人,曾经和我山盟海誓的男人,不顾一切要为我拼尽全力的男人,早就陌生成了一个微妙的符号,一种叫前男友的疏离存在。
我才23岁,那年我有多无知有多懵懂有多卑微,我不想记住。我只知道,我没有历尽沧桑,我没有看够爱情,我对爱情的那点理解那点希冀那点满足都来自这个男人。可是,哪怕是当年遍体鳞伤,千仓百孔,我不得不承认,我那野草般的心,也依旧想残存那对爱情的美好念想,我根本无法遗忘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显然,谢媛可像极了那岁月中的杀猪刀,不在我身上留下道道疤痕不肯罢休,她没有上前来做戏道歉,我真该向天借一把光照亮她的印堂了。
萧毅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视线落到我残破的肩上。
我下意识的有所闪躲,用远去的背影表达了我的无视。
我不想站在那里再让他看到我的狼狈。多少次的无所遁形,已经让我可怜的自尊心消磨殆尽。
我更不想站在那里看着他雨露均沾,既安抚了现任,又安静打发了前任。
前任男友就是这么个存在,难道还为我和她撕逼不成?
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停留,摆了个肚子疼的理由,打车离去。
不料刚稳当的回到书慧小区门口,萧毅尘的辉腾早霸气的停在那里,他靠着车门悠然吸烟,吐出的烟雾一圈一圈,把他的表情描摹得极不真实。
025 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又来做什么?
解释今晚亮瞎我狗眼的出场?
还是来告诉我他有万贯家财以后可以罩着我?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掐了一下皮肉。用包包压住被拉扯得往外翻的布料,太丢人现眼了。
人家一富豪太子爷,犯不着在我这破落户跟前炫优越感,别自我恶心。人家当年没亮身份,怎么着我了,没少给我花钱没少带我风花雪月啊。
我的上游代理商是小三的父亲,品牌商是前任家。这些都不是别人硬塞给我,是我自己争取的,我能怪谁?谁叫我没睁大狗眼看清楚公司法人是小三她妈,谁叫我没有个有钱的爹,谁叫我穷只能开个小杂货店卖货?
人家当年分手借口蹩脚怎么了?男人想离开你随便掰一个理由就把你打发了,你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人家当年有给你分手费,你自己没要,你自己傲气以为所有的金钱买不走最纯白的爱情最无悔的青春,现在恼羞成怒给谁看?
我就该洒脱一点,清醒一点,哪怕是怨恨,也不要那么堂而皇之,让自己的歇斯底里被误解为令人发笑的惦念。
最终的我,无视他的存在,径直往大门走。眼泪太廉价,买断不了现实的残酷。一想到衣衫褴褛,又气又恨。
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高攀不起,惹不起,我躲总行了吧。
他大踏步的横了过来,高大的身躯拦住了去路,夜幕下周身隐隐泛着酒气。
“好狗不挡路!”我撇下一抹冰冷的声音,连正视他都觉污了自己的眼。
“我不是你眼里的好狗,挡了也没什么。”
“……”
和前任吵架的确吃力不讨好,改变不了现实不说,还难受得给自己添堵。
他低哑的声音泛着许许歉意,“我们家是lk品牌商,之前觉得并不影响什么,也就没有特别提起。过去,并不是有意要骗你。”
然后呢?
我蓦地抬眸,看着昏暗里眼里发光的他,顿时觉得特别可笑。
“那你现在跟提,有什么意义吗?我是欠你们家回款了还是没按你们政策卖货?”
他唇际有一抹难言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全身如一股电流奔涌而过。为什么他一句不让我受委屈,就让我心神凝结,眼角一热乎,差点没忍住。
只是我受的委屈真不少,不差这一个。
“呵,我只是你们的加盟商。”我压住内心的狂乱,“政策上给多点优惠不让我门店倒闭我就谢天谢地,我可听不得那些文绉绉的玩意。”
他笑了起来,“跟着公司走都不会太差,你不用担心太多,也不用管谢家的人。”
不用管谢家的人?是她咄咄逼人好吗?
“我是管不着虾家蟹家,可一见面就酸溜溜的是谁?来招惹我的又是谁?请萧公子管好自己的谢家。”
他脸色微微一变,表情里似乎有些隐忍。
我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液体,终是没再说话。我们已无话可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一如当年的决绝。
可是,这男人突然从身后慢慢靠近,带着我熟悉的古龙水味侵袭而来。
“还没发胖,我买给你的礼服怎么不穿?”
026 聊完再回去睡觉
我心头一怔,眸底有潮水涌出。
一件衣服让我今晚受尽了委屈,你说这话是专门来恶心我吗?
一整晚的不满、憋屈,一下子都顺了出来,“我是没钱买名贵的礼服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话还没说完,温热而刚劲的躯体抱住了我,如钢筋铁捅般箍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有挣扎的机会。他清咧的声音温柔蚀骨:“是她不对,你别生气。我应酬完那些人就过来了,就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你当自己有三宫六院,安抚了这个,又来安抚另一个,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吗?
我下意识的挣扎,挣扎。我们早已天涯陌路,不稀罕你假惺惺的抚慰。
萧逸尘的大掌趁势揽住我的细腰,把我拖进了他车子的后座,锁上车不让我走。
一股火气蹭了上来,两个拳头无情的在眼前挥舞,也不知打在他哪个部位。
只记得他最后两手紧箍住我的俩胳膊,让我难以动弹,雕刻般的下巴枕到我的脖子窝里,沙哑着嗓音轻声说:“宝贝,别动。”
不知是累了还是受了蛊惑,我乖乖的停止了挣扎,浑身还在不停的抽动着,哽咽着。
“放开我!”我像个雕塑般静坐,嘴上却仿佛淬着千年寒冰,“我不生气,你解释什么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时间仿佛停滞了,他没动,我也没动。
许久,感觉到他力道的松动,我安静的从他怀里挣脱,用平静得连自己都听不出温度的声音道:“我今年会开多两家分店,萧公子不必担心。”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那种熟悉的温度如浪潮般袭来,我浑身一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不去回应。
转身动了动车门把,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乖乖的解了锁,我头也不回的下车,把自己当没事人似的。
回到书慧的家,主卧房门紧闭,客厅里的光亮让我心生暖意,即便那不是为我留。书慧近来晚上时有应酬,卢京深会体贴的留下客厅的灯。小小的细节,那是我羡慕不来的感动。
我回房间找了衣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去卫生间。看到虚掩的门也没细想,直接推了进去。
刚踏进一步就愣住了,卢京深的手正放在那个地方,红脸**。
我在大学里和萧毅尘同居过一年,他狂野的性子带我领略了男女之间的无数美好。从生涩到沉醉,我对男人的构造,或者说对萧毅尘的构造了如指掌,曾一度以为自己的**被他开垦得淋漓尽致。此刻看到男人的生殖*器官,我脑子一片空白,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伴着我惊叫声的,是他的惊愕和我的手忙脚乱。
我嘭地关上门,逃也似的奔回了房间锁了起来,整张脸热烘烘的如置于火炕。主卧不是有独立卫生间吗?为什么这种事要在外头的?
我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却听到几下脚步声到了我房门口。
“笃笃笃”三声之后,卢京深尖细的声音响起:“霆芯没睡吧?明天记得去买卫生纸回来,厕所没纸了。”
我怯生生的应了声好,听得他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才像瘫软的泥巴那样靠着门板一点点往下滑。。
类似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他偶尔会光着膀子在客厅转悠,偶尔在我晒内衣裤时突然跑到阳台来收衣服,每次我洗完澡出来他都会穿着大短裤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
不是我内心邪恶,而是孤男寡女的相处方式让我忐忑不安。我不会挖闺蜜的墙角,可闺蜜的老公是什么心思我可拿不准啊。有时候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而是牵扯不清的关系如同一颗定时**,随时毁掉一切。
听着外头没了动静,我鼓起勇气打开了门。全身黏腻腻的,不洗澡肯定难受睡不着。
好不容易洗了个热水澡,周围满目都是别人家的东西。
寄人篱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装修和进货以及赔了翁同妈之后,我卡上还有5300多块。5300多,在佛城打拼近一年的积蓄,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呵,人生一败涂地到这地步,估计乞丐都比我有钱吧。
带着复杂混乱的心情,我拿着脏衣服出了卫生间,经过客厅时吓了一大跳。卢京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沙发上抽烟,昏黄的灯光,衬得他脸庞的轮廓清冷又寂寞。
他抬头望向我,嘴角扯开一丝莫名的笑容,“聊聊怎么样?聊完你再回去睡觉。”
027 你不要这样
我声音有些打颤:“聊什么?要不明天?”我满心戒备的直视他的眼睛,试图辨清他背后的意图。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能聊什么?
“你不用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是不会吃了我,我还是借助在人家家里,实在不好拒绝。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还住得习惯吗?”
“……”
我顿时有点懵,难道是在做住宿满意度调查?这里开宾馆吗?
我忙微微一笑,“挺好的,谢谢你和书慧收留我,不过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额,打扰你们也挺久了。”
我自认为这样的措辞得体自然,没想他听完神色一暗,抬起手中的烟又狠狠的抽了一抽。
说真的,我不喜欢男人在女人跟前抽烟,在我看来那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可到底是别人家,我这点小讲究就打回了肚子。
只是他忽的半起身,挪了挪屁股跑到双人沙发靠近我的位置,看着我目光爱怜,“你真的嫌弃这里了吗?”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惊愕得如同见了外星人。他的手没闲着,一下子抚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隐忍着:“师兄你不要这样,书慧是我最好的闺蜜。”
大约是觉得我明着拒绝有伤他的自尊,他冷脸一板,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在我家住了半个月了,吃我的,喝我的,睡一次怎么了!又不是处,洗了澡整天在我跟前晃悠,不就是那个意思吗?装什么贞洁烈妇!”
说完脏手又继续游动,我那时的心情如同一只老鼠爬过脚背,顿时扫走了我心头的阳光。
我正常的生活在男人眼里成了勾搭诱惑!不是处女怎么了,不是处女就可以千人骑万人踏吗?
情急之下,我空出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过去,“师兄你不要无赖,我没有勾引你,我说过会很快搬出去。”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声音软了下来,“你不用搬,好好住在这里,我这里地方大。偶尔陪陪我就好了。萧毅尘甩了你不要紧,翁同不要你没关系,做不了楼二代少奶奶也没关系,我们养着你,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我拼命挣扎,他的一字一句落在我耳朵里都像给我吞了一只苍蝇。
撕扯间,就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
卢京深眸底一慌,我趁机甩开了他的脏手。一抬头,书慧已经推门进来,看着我们怪异的站位愣了一下。
我笑容有些僵硬:“书……书慧,你回来了。”
卢京深反应敏捷,随即上前接过她的包包,“怎么那么晚回来,霆芯刚洗完澡,我就想边聊边等你回来。你不在,我睡不着。”
呵,要不怎么说语言艺术呢?这话听着平稳正常,却让人无可辩驳。我能说我不是刚洗完澡吗?我能说他不是想跟我聊天吗?只能说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大腿上。
书慧目光幽幽地望了我一眼,娇然一笑:“老板过来了,就和其他同事一起聚了聚。挺晚了,早点睡吧。”
我如逢大赦,点了头立马快步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才察觉自己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我没有开灯,黑暗中咬着嘴唇哭了。书慧是我大学上铺的师姐,卢京深是我的师兄。我只想安稳的住几天,找好房子安顿好门店就走,待在闺蜜身边不至于流离失所,为什么连最后一个避风港都要剥夺?
为什么一个已婚男人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把身边的女人当做约炮的对象!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天亮的时候就溜出书慧家。
028 天无绝人之路
经历了昨晚的事,纵使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骂他?我吃人嘴软。更不可能向书慧告状,那是她老公,她的幸福,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婚姻有危险的因子存在?
那一刻,我心生悲凉,和书慧过往的一切一遍遍的浮了起来。我看鬼片害怕睡不着时和她挤一个被窝,回南天衣服不干就穿她的……我们好得像穿同一条裤子。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友谊会延续到下辈子。
清晨孤冷的街道,寒意渗进了皮肤,就好像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寒风是从心底刮出来。走着走着,我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湿湿润润了起来。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凭着感觉走,仿佛一路向前,生活的艰辛就烟消云散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店,呵,原来还有这地方是我的港湾。
开了门,走进里头斑驳简陋的卫生间。开出的水冰凉彻骨,我的双手冲刷了很久,直到揉搓出了些许温度,才躺到了床上。
一闭上眼睛就立刻睡着了。
醒来后开始网上边找房子边打电话给放租人。一看时间合适,就约人看房。我不愿多年的感情败给她的男人。
也不知是近来房源充足还是我踩了狗屎运了,下午四点的时候就敲定了一小套一房一厅,八十年代房源,一千一个月,价格中等,房东说是这一地带最便宜的房子,贱价出租。他急着去外地看着有缘才出手。
房东自然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我知道附近向来押一付二,怎么到这里就押一付一?
生活里哪那么多活雷锋。可卢京深的逼迫,现实的无奈,都逼着身揣5300块的我迅速签下了这套房,一周后搬迁。
去了2000块,我身上只剩下3300。我是不是贱骨头,没钱还不住猪笼。可是谁说的,一个人生活在大城市,如果连最后的港湾都拥塞难堪,你还有什么勇气面对外头的腥风血雨。
我想着,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信卯足了劲要重生的我,老天会忍心灭亡。
那几天,我白天监工装修,晚上洗漱吃喝拉撒全在小店里头不足5平米的休息间。忍着逼仄闷热,竟比在书慧家见到卢京深的那副嘴脸要轻松得多。
那是自由带来的踏实。
我的“全色小屋”喜庆开张了。
蒋德宝识趣的派人送来了体面的花篮,跑腿的小伙子自称是他的侄子。我满口谢着,塞给他一个红包图个吉利。
谢媛可是以谢家的名义送来的花篮,我看着她父亲的名字谢兆鹏,思绪翻飞,捋不出个子丑演卯。
萧毅尘呢,省掉了花篮,托人送来了一张小型按摩椅。小丽左瞧瞧右看看,盯着我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这位萧大公子还真有心啊,知道我们干的是体力活,特地送养生器材。”
我故作不以为然,心头却比被热水烫了还难受。
品牌商、代理商、竞争对手纷纷来道贺,我还真是树大招风,面子全足。
重新开张后,陆陆续续的开始有生意,有种东山再起的雄心漫过,一扫之前的消沉低迷。
碰巧,mb在本省的总代宋献智来视察门店。那是个身形挺拔的西北汉子,眉目星朗,牙齿皓白,浑身散发一种顶天立地的硬朗。
随行的有本区域的业务员小陈和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几个大男人把我三十平米的小店挤得空间逼仄。
宋献智,正提溜着一双机灵的眼睛前前后后的视察。
029 老天塞给我一颗糖
我和宋献智初见,是在去年的年终家宴上,他做东宴请各大小加盟商。左右也不过一杯之缘,混个脸熟。脑海残留的印象是他滴溜溜的双眼,和他硬朗的西北汉子形象颇有些差距。
如今他亲自到店,又是把人上三路下三路的扫了个遍,我内心颇有些不快。借着有人到店无暇招待,把几个男人足足冷了十几分钟。期间顾客提出试用液体眼线笔,因为是新手,需要我为她上妆。
我细看她的眼睛,颇有些犯难,单眼皮,对眼妆技术要求较高。果然不出所料,化完她一睁眼就不太满意。
“怎么好像化跟没化似的。”
我忙委婉解释:“亲,有勾勒出眼形啊,我再给您的眼中加粗就好了。”
说着又要给她上妆。站在一旁一直噤声不言的男人终于发声,音色婉转清和,听起来斯斯文文,“美女,不介意我给您服务吧?”
顾客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大帅哥服务,自然欣慰之至。
十五分钟后,她笑容满面地从斯文男人手里接过产品礼袋,满意而去。
我不由重新打量了这个男人,三十出头,眉目清秀。人说这样的容颜面相好,似乎在他身上得到了验证,浑身散发出一种矜贵优雅。
有气派,来头应该不小。
“谢谢先生替我解围,我今天又学到了一课。”我谦卑的道。
他温和一笑:“你以后也能熟练掌握的。单眼皮不好划出大眼睛,你再加粗顾客估计会觉得妆感太浓,难以适应。我刚刚不过换个思路,用个浅咖啡色和大地色的眼影打底,再上眼线,勾勒深邃有神的眼妆。顾客满意,你也能连带销售处一盒眼影。销售的前提,是能给顾客带来令她满意的体验。”
我如获至宝,重重点头表示钦佩和认可。
一旁的宋献智眉开眼笑:“谭总在彩妆这一块可是有十几年的丰富经验,这些产品都是他主导研发。”
我顿时恍然大悟,早闻mb的老总姓谭,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他微笑颔首,验证了我的猜测,我忙表示有眼不识泰山,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接下来,他巡视了整个门店,对横在门口的陈列架委婉提了建议:“这个货架过于方正,固然能展出一些精品,但与旁边竖着摆放的陈列架无粘连之处,顾客看完这些精品如果没太大兴趣估计就不往里走了。如果是环形的货架,看完这些,目光立马接触另一个货架的产品,可以增加她在门店的停留时间。”
我耳根唰地有些寒凉。前几天萧毅尘曾提出过类似的问题,只不过他给我摆了一道,并未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或许俩人出发点一致,但即便他有这份热诚提点,我也未必会领情。
此刻听着“老话常谈”,竟没有当时的抵触反感。想来我对他的怨恨,已蒙蔽了判断的双眼。
我抓住这次机会,虚心请教了几个专业问题,他不吝赐教,让我收获颇丰。
老天打了我一巴掌,终于塞给我一个好心的谭佑文,算是我愁云惨淡的最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我是不是要烧香拜佛了?
030 你有话好好说
晚上,宋献智在紫月轩book了个包厢,为谭总接风。盛情难却,我硬着头皮赴宴,不曾想,又是冤家路窄。
同席的除了谭总、宋献智,还有本地大商场的老总以及mb公司的销售高管,总共九个人。我发现在场只有两位女性,所谓万绿丛中两点红。
宋献智很殷勤周到,嬉皮笑脸的把我安排在谭总身边,一个劲的劝酒。我有种深陷龙潭虎穴的危险感,忙说自己不会喝。
宋献智佯装不乐意了,抿着双唇斜睨着我:“小唐这你就不对了,出来玩嘛就放开点。你看姣姣,跟谁都能喝,也没见她出过什么事,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年轻人就该多跟她学学。”
瞥了对面那位妆容精致、带着圆帽的长发女子,刚刚还庆幸找到同类了,没想却被视作反面例子。
我有点窝火,本就跟你不甚熟稔,看着谭总的面子来捧场,也不过想做个安静吃饭的女子,你上赶着把我当你自己人了啊?太自来熟了吧。
我端起装着橙汁的玻璃杯站起来,对着身边的男人说:“谭总,今天谢谢您的帮衬,我这小女子挺害羞的,怕喝多了出糗。就偷个懒、讨个巧,用个橙汁代酒,向您道谢了。您看……”
萧毅尘曾说,我这种面相的女子撒个娇,是个男人都会心软。我揪着自己恶心的肠子,略带娇声的讨巧,活学活用了。
谭总端酒杯的手法都很斯文优雅,淡定的说:“没事,你随意就行,不必拘谨。”
之后我直接将宋献智无视,真是个恶心到家的苍蝇。
席间,我饮料喝多了,上了个洗手间。也是冤家路窄,一出来就和对面的男厕所门边的男人四目相对。
我步子有些停顿,视线交错后立刻冷漠转移。这男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谁料,这男人天生就有多动狂躁症,我还没走出几步胳膊便被他扯住。
刚要大喊就被他拖进了男厕。没错,是男厕!
我乱颤的小心脏瞬间要飞奔而出了。事实证明,萧毅尘有的是办法制服我。一年多的时光,我的任何风吹草动尽在他的掌控。
此刻,我大气不敢出,生怕厕所里钻出一个男人来。他是不怕糗,我还要脸呢。紫月轩可是分分钟都能遇上熟人啊。
他没给我思考的机会,一把将我塞进一个隔间,门一关把我抵在了门板上。
我低斥:“你又要做什么!”
他眉眼渐渐的舒展出快意的神色,就是不说话。我看着竟觉得毛骨悚然,他这招以静制动总是屡试不爽,我每次都惹不起。
我拉下脸,略带商量的语气道:“你有话好好说,别一来就动手动脚。你这样我只会更恨你,你肯定不想这样的。”
他抓着我胳膊的力道稍稍放了松,狗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才和颜悦色道:“给谭佑文陪酒了?他还算识趣,没给你灌酒。”
他指的是谭总。
他们家的竞争对手。
这时候,我脑子又不灵光了,好不容易逮到挫败他的机会。“是啊,谭总挺关照我的,我陪他喝喝橙汁也是餐桌礼仪嘛,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说完立马就想绞了自己的舌头,因为我发现他双眼眯了起来,眸色渐深,一点点的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我忙解围:“你先放开我,有话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