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中毒
沈画看向苏荷,却见她若无其事的伺候着皇帝,仿佛根本没有将这边的事放在心上。
沈画心头微微带起疑惑,一旁的太监却已经提醒沈画鼓来了。
沈画转头一看,顿时也倒吸了口凉气,那只鼓,当真是极品,小得只容一个小孩儿站立。
苏荷看着沈画皱起的眉头,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起身笑道:“素闻并肩王妃身若惊鸿,只可惜本宫一时间只能寻来这只鼓了,虽然还是大了些,并肩王妃便勉为其难吧。”
沈画看向苏荷满是得意的脸,“无妨。”
沈画话音刚落,人已经惊鸿般掠上了鼓,那鼓在高台上,越发显得小,而沈画这一跃当真是轻灵至极,一只脚踩在鼓上,另一只凌空高悬,看起来却是如此姿态妙曼。
众人情不自禁的叫起好来,苏荷脸色一黑,挥手示意鼓乐奏起。
乐声起,人影动。
沈画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子,又仿佛通灵的猫儿在鼓上婀娜舞,水袖抛洒,下腰回眸之间更是带了往日没有的风情万种。
她纤腰细细,扭身回旋,在鼓上宛若精灵,众人不由得看得痴了。
墨煊看着这样妙曼的沈画,袖中的拳头却是越捏越紧,沈画身体一直都不大好,这般舞蹈看似美丽实际上是极其消耗人体力的事情。
众人只注意到沈画的美,却唯独墨煊察觉到了沈画略微混乱的呼吸和鼻尖上细密的汗珠。
哦,不对,除了墨煊,还有一个人也察觉到了这点,那就是风查,他躲在后台透过帘子观察着沈画的行为,而这一次的鼓上献舞也是他和苏荷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消耗沈画的体力,让她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察觉不到蛊草,喝下他们事先准备的混合了蛊草粉末的水。
“唰!”
一枚石子忽然朝沈画脚踝而去。
墨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顿时屈指一弹,桌上一枚小石子应声而去,不恰不好撞在了刚才那枚石子上。
墨煊的石子一撞上那枚石子立刻裂成两瓣,一半弹在鼓身上立刻回射,速度快若闪电。
“哎呀!”
太子惊呼一声,手中的杯盏落地,洒了一地的酒渍。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太子立刻跪倒在地,“父皇赎罪,儿臣失礼了。”
苏荷立刻接口道:“陛下,这并肩王妃舞姿优美,竟还能摄人魂魄呢。”
皇帝闻言这才一笑,“爱妃所言甚是。太子起来吧,好好观赏,切莫再做出这等失礼之事。”
太子唯唯诺诺,坐下时朝墨煊狠狠瞪了一眼。
东方朔看在眼里,悄悄凑到惠妃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惠妃瞧了瞧太子,又瞧了瞧墨煊,越发觉得自己替儿子找的这个靠山十分不错,那柄宝刀也送得很值。
鼓声歇,舞蹈毕。
众人兀自停留在沈画制造出来的美景之中,还是皇帝当先醒过神来,鼓掌道:“果然是轻灵如燕,比那飞燕合德不知高明多少倍。赏,一定要赏!”
苏荷闻言笑道:“陛下又没见过飞燕合德,竟得如此偏帮并肩王妃。”
皇帝笑道:“好了好了,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便也赏你一枚玉如意。”
沈画平息了一下气息,这才朝皇帝行礼退回了墨煊身边,刚要坐下就觉得一阵晕眩,急忙扶住了椅子的靠背,假装咳嗽,墨煊也立刻起身迎接,俩人不动声色的掩饰却还是被风查看在了眼里。
他朝帘外微微咳嗽,苏荷立刻会意,急忙端了桌上的梅子汤递给一旁的丫鬟,“还不快将这碗梅子汤送去给并肩王妃,瞧她这小身板儿,跳了一支舞便累成那样。”
苏荷说着,小拇指悄悄往梅子汤里浸了浸。
“多谢娘娘,不过梅子性寒,内子体质一向不好,恐怕不能喝这梅子汤。”墨煊接过梅子汤,却婉言拒绝。
苏荷还待开口劝,却听墨煊继续道:“让她喝点儿本王的汤水就好。”
苏荷立刻笑道:“并肩王伉俪情深,果然是令人羡慕。”
一招不成,还有一计。
苏荷和风查也考虑过沈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故而这一碗梅子汤没有送出去,倒也没有令苏荷丧气。
“接下来,陈国公夫人。”
游戏继续,之后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歌舞刺绣无一不是令人叹为观止,赏花会的气氛也高涨到了极致。
“下一位,惠妃娘娘。”
太监说罢,大家齐齐转头看向惠妃,却见惠妃正低头和东方朔说话。
惠妃哪里想到就会轮到自己,倒是有一瞬间的愣神。
“惠妃姐姐倒是吃得欢喜,难怪最近瞧着富态了不少。”苏荷满脸嘲讽。
惠妃脸色一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肢,自嘲道:“年纪上去了,自然是要发福些,不如妹妹年轻貌美。”
惠妃说罢,伸手抽签,太监念道:“在院子里,鸡毛掸,跳舞。”
众人闻言一笑,又是个奇葩的组合。
惠妃面露难色,想她一个妃子的身份,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挥舞个鸡毛掸子?那不是下人们才用的东西吗?
苏荷却落井下石,“惠妃姐姐这身份尊贵,怕是舞不得了。”
皇帝闻言有些不悦,他此时正在兴头上,哪里容得人就这样下去了?
“惠妃,你便一舞又有何妨?并肩王妃适才抽到那样刁难的题目,不也一样舞了吗?”
惠妃看向苏荷,这个曾经和自己联手过的女人,此时她正依在皇帝身边,眉梢眼角都是鄙夷和嘲讽。
宫中素来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个道理惠妃是知道的。她如今一心想要将东方朔推到王座上,而苏荷隐约似乎和太子又有了些什么瓜葛,可见她如今针对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惠妃虽是心机深沉,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何况,此时此刻她不仅仅只代表她,她身边还有她的儿子东方朔,为了这个儿子,惠妃什么都可以牺牲,若是自己此时怯场,岂非要让东方朔也受人笑话。
思及此,惠妃当即笑道:“陛下,这鸡毛掸子不雅,臣妾的舞姿更加不雅,就算是博众人一笑吧。”
皇帝满意的点头,一旁的太监已经递过鸡毛掸子,那鸡毛掸子特别的大,较之平常的长出许多。
惠妃举在手中,显得越发的怪异,大家都忍着笑,看着惠妃该如何舞。惠妃看了看鸡毛掸子忽然转身朝乐师班走去。
待她回到场中,乐师班已经奏起了幽长的曲子。
曲声幽怨,透着丝丝缕缕的异域风情,惠妃应声起舞,舞姿不如沈画的轻灵,反而多了一丝厚重。
她身形翩然,让人不由得忘记她的年龄。
乐声陡然一转,变得慷慨激昂,鸡毛掸子在惠妃手中,宛若游龙一般。
“苏武牧羊,这是苏武牧羊。”看客中,忽然一人高喊出来。
沈画眼底含笑,觉得这个惠妃还真是让她小看了,没想到她竟然能从鸡毛掸子的长度,联想到出使时所配的使节,从而将鸡毛掸子当做使节来用。
这样一舞,鸡毛掸子哪里还是什么鸡毛掸子呢?
墨煊压低了声音笑道:“这惠妃倒不是个脓包。”
沈画也沉声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又是脓包了?”
沈画说着,眼神飘向桌子上那碗酸梅汤上,苏荷一反常态,势必有因。
她左右扫了一眼,轻轻拔下发簪,不动声色的朝酸梅汤里一插,一缩。
墨煊目光下沉,也看向沈画手里的发簪,却见簪身依旧闪亮,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却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惊讶。
苏荷的酸梅汤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也太不符合苏荷的个性了吧?
墨煊握紧沈画的手,性感的唇里吐出两个字,“小心。”
俩人正琢磨着事,乐声忽然又是一沉,墨煊和沈画抬头看去,只见惠妃舞已将毕,她满脸悲凄抱着鸡毛掸子,眼底饱含泪水,像极了一个远离故土的人。
她的表情、动作,再加上音乐的渲染,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备受感动,就在此时,惠妃脸色一变,透出一股诡异青白之色,大家还道惠妃这舞还有后招,都聚精会神的看去,却见惠妃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随即颓然倒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一口鲜血已然喷出。
四溅的鲜血吓得大家齐齐一惊,都呆立在当场。
还是皇帝最先反应过来,怒道:“来人!来人!”
太子也仓皇的命人召太医,一边却朝跑出去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沈画和墨煊原本可以不管,可因为考虑到东方朔,这才上前查看。
惠妃脉搏细滑,呼吸急促,脸色和嘴唇的颜色都有些诡异,不用说也知道是中毒了,沈画用银簪挑起一点儿血,凑到笔端闻了闻,一股腥臭立刻扑面而来。
“小心!”墨煊扶住沈画,好看的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七虫七花。”沈画道:“不是寻常的毒。”
“王妃,王妃,求求你救救母妃。”东方朔扑倒在地,眼眶红肿。
他没有哭,没有失去理智,这点让墨煊很是赞赏。
“皇子请起。”沈画扶起东方朔,“虽不是寻常的毒,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一颗万灵丹,驱毒是最好的了。”
东方朔看着沈画手中的丹药,一直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谢谢王妃救命之恩。”
“快去吧,清水兑服。”
这厢处理完毕,才看到太医们颠颠的跑来,仔细一看,却都是太医院里一些手艺三流的太医。
墨煊眉头一皱,看向当先领路的,太子身边的那位贴身太监,目光再度移到了太子的身上。
他满脸焦急,可是一双眼里却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看来,是太子对东方朔出手了。
墨煊心思一沉,再不出声退了回来。
惠妃了又歇了一会儿,沈画瞧着无碍,才让太医和东方朔一同陪惠妃回了宫里。这一来而去的折腾,倒教沈画有些体力不支了。
而惠妃的事一出,大家也都没了兴致,都沉默的看向首座上的皇帝。
沈画坐回墨煊身边,只觉得刚才交代太医说多了几句,喉咙里就一直有些不舒服,不住的咳嗽起来。
墨煊急忙倒了面前的茶递给沈画,沈画不疑有他,接过茶就喝了两碗。
苏荷看在眼底,转头贴在皇帝耳边道:“陛下,您瞧瞧并肩王伉俪情深,一会儿子您也到臣妾宫里好好疼疼臣妾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夜探
皇帝闻言一笑,想起苏荷往日的娇媚,开口道:“今日家宴到此为止,惠妃中毒之事务必彻查。太子!”
“儿臣在!”
“此事交给你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帝交代完,拂袖而去,众人齐齐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沈画半蹲的身子忽然一晃,墨煊感觉心都被揪了起来,扶住沈画的腰肢道:“今日你可辛苦了,我们快回去吧。”
沈画无力说话,只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上,沈画闭目休息,脑子却没有一刻停歇,她总是在想,苏荷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熟悉,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而苏荷一向看自己不顺眼,今日这场她煞费心思布置下来的家宴,难道就为了让自己跳只舞那么简单?
墨煊见沈画沉默,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沈画摇头,“只是奇怪苏荷今日举动有些奇怪。按她的性子,不应该只是这样就满足的吧?”
“她让你累成这样还不够吗?”墨煊声音透着不悦,“何况今日惠妃中毒的事也有些蹊跷。”
“惠妃中毒我倒不觉得怎样。”沈画道:“你不也瞧出太子的行为有些奇怪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墨煊宠溺的将沈画抱入怀中。
“只是,若是太子下的毒,他从哪里弄来的七虫七花?这毒的确罕见,而且在我国从来也未曾出现过。或者说,从那个张子清出现前,就没有见过。”
“你在怀疑张子清?”
“你不怀疑吗?他可是苏荷推荐进宫的,而且身份也的确可疑。”
墨煊看着沈画眉头微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敲了沈画的额头一下,“不许想那么多了,你若是怀疑那个张子清,我便替你盯着他。”
沈画闻言一笑,觉得有墨煊盯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就点了点头,忽然又道:“惠妃虽然手腕高明,心机也深,可毕竟是十五皇子的生母。”
“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墨煊紧紧抱住沈画,“你当东方朔就是傻子吗?他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
“也是。”沈画叹了口气,在这深宫之中活下来的人,谁又是省油的灯呢?
另一边,苏荷披了一件纱衣斜倚在贵妃椅上,青葱似的手指拈了颗葡萄塞如口中,“没想到,今天的事儿竟然如此顺利。”
苏荷满意的看向风查,“果然还是你的手段高明。”
风查看着苏荷凸凹有致的身材有瞬间的失神,急忙掩饰道:“还是娘娘算无遗策。”
“不过,也要谢谢太子那个白痴。”苏荷想起惠妃险些一命呜呼的模样,乐不可支,“若不是他给惠妃下了毒,我们又怎么能够给那小贱人服下蛊草?”
“娘娘当真是高看太子了。”风查笑。
“什么意思?”苏荷看向风查,略微思索,忽然伸出手去,风查急忙扶住苏荷,那软嫩的触感让风查都有些心驰神荡。
“你的意思是,那毒是你下的?”
风查笑而不语,苏荷心领神会。
“我说那太子怎么会有七虫七花,原来是你。”
“太子和东方朔如今明里暗里的互相下套,我们来个渔翁得利不是最好?如此一来,东方朔肯定恨毒了太子,而太子也再没有回旋余地,只能一心依靠娘娘您了。”
苏荷看向风查,这个救了自己,给了自己重生机会的人,然而,她的眼底却依旧闪烁着风查看不明的情绪。
“娘娘不怪小的多事就好。”风查急忙表忠心。
苏荷笑,“怪你什么?你可是处处为本宫着想。不过,沈画虽然喝了掺杂蛊草的茶水,终究还是让人不大放心,那人使毒可是一流的好手,你可得上心着点儿。”
风查点头,“娘娘放心,我会倍加小心的。”
风查说罢,缓缓退了出来。
宫殿外,夜色已经渐浓,弦月隐在乌云背后,风查想了想,转身朝殿外走去。
月色如晦,正是探查的好机会。
风查一路来到墨煊住处,墨煊的住所向来是外松里紧,风查刚一落脚,墨煊处就得到了消息。
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沈画,墨煊小心翼翼的退到房间外。
“知道是什么人?”他沉声问。
“目前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哼。”墨煊道:“恐怕是宫里的吧?给我仔细盯好了,瞧瞧他还有什么动作。”
侍卫应声退下。
墨煊转身回了房间,房间内馨香一片,让墨煊的心无端的就软了几分。
床榻上睡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光洁的额头在微微烛火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芒,无端的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墨煊的心底忽然一抽,一瞬间一种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他起身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沈画的额头,将她鬓边的发丝一一理顺。
房间外,一个身影贴在窗户上,“殿下,他进来了。”
墨煊冷冷一笑,起身走到门边,侍卫立刻隐身花园。
风查缓缓靠近卧室,在假山的阴影里,他忽然掏出一个古怪的东西敲打起来。
咚咚咚,幽长的喑哑声音,带着一种从地底翻涌的阴冷扑面而来。
什么意思?
墨煊双眉紧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他一抬头,指间的暗器脱手而出,穿透窗纸,迅猛的朝假山后的风查袭去。
风查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行踪暴露,这一下着实吓得不轻,不过他终究是身经百战,身体迅速做出了逃跑的反应。
墨煊却哪里会容得这个胆敢入侵王府的人逃脱,一声压抑的怒斥,长剑在手,人已经惊鸿般的掠了出去。
五指如爪如钢针一点点逼近风查后背心,风查一咬牙发力,人也窜出去几米。
然而,即便是他这样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风查后背上的一块衣服依旧被墨煊生生抓了下来。
背心一凉,一股冷汗袭上额头。风查翻手丢了一个东西出去。
墨煊下意识横剑一扫,“嘭”一声响,那东西在剑尖爆裂开来,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有毒,快退!”
墨煊捂住口鼻,转身跃回院中,充盈了内里的衣袖一甩,将有毒的粉末扫开,再抬眼时却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踪迹。
侍卫们立刻上前去追,墨煊却挥手道:“不必了。”他转身捡起被抓下的那块布料,材质奇佳,可不就是宫中的东西吗?
再考量一下那人的背影身量,一个人的名字缓缓浮现在了墨煊的心头。
“去,命人严密监视张子清。”
侍卫点头领命,一张网悄无声息的布置开来。
风查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的跑回宫中,虽然和墨煊正面冲突让他很是害怕,然而,今晚最让他害怕的还是另一件事。
他带了催动蛊草的东西去试探,隔着窗户却没有感知到蛊草的波动。这是怎么回事?!
风查点燃蜡烛,开始在书柜上翻起来。
一本本的书被他丢到门边,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只精致的绣花鞋正巧踩在了一本书上。
苏荷伸手捡起书来,随意扫了一眼书名,便将书放在了桌上,然后她将烛芯剪了一下,房间里顿时亮了几分。
风查这才察觉,讶异的转身。
“怎么了?见鬼似的?”苏荷看着风查满头满脸的汗,忍不住笑,“你这大半夜的做贼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苏荷说着就掏出锦帕要给风查擦汗,风查却惊得一退,撞到了一旁的椅子。
苏荷见状也恼了,“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风查心念百转,接口道:“没有,我,我只是着急找一本上古的蛊书,被你这么没声没息的,吓了一跳。”
风查说毕,转移话题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过来了?不用伺候陛下了?”
话音出口,风查顿时觉得内心里几百个不舒服,放佛一根苍蝇翅膀卡在了喉咙,干脆也不说话扶起了刚被自己撞倒的椅子,坐到了苏荷对面。
“那老东西何必我伺候。”苏荷冷冷一笑,“给他用点儿掺了其他东西的参汤就够了。”
苏荷说着起身走到风查身后,双手柔弱无骨的搭在风查的肩膀上,她轻轻的俯下身,胸前的高耸立刻蹭在了风查的后背,后背本就被墨煊抓去了一块布料,如今被苏荷这么一蹭,那感觉愈发明显。
“半夜三更怎么了?半夜三更就不许人家来看看你吗?”苏荷满是娇嗔的声音带着兰香钻入风查耳里,只让人觉得**蚀骨,顿时心襟荡漾起来。
她的手顺着风查的肩膀往下,再往下,忽然停顿在他的腰际,然后就在风查坐立不安时,苏荷一把拔出了风查腰间插着的一只拨浪鼓鼓。
“嘿!我实话说,今夜我实在按耐不住,我便要沈画立刻蛊发!”苏荷拿着手中的拨浪鼓,“我倒要叫她在墨煊面前发发疯,看看墨煊还会不会要她!”
苏荷说着,眼睛一亮,“要不然,我让沈画去刺杀墨煊?你觉得胜算又有几分呢?”
苏荷转头看向风查,一张精致的脸早已扭曲,双目散发着肆虐疯狂的光芒。
风查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到口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苏荷摇动蛊鼓,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浓烈的阴气四散开来。
“沈画,我要你现在起来杀了你身边的男人,一定要一刀一刀的割下去……”苏荷咬牙切齿的喃喃有词。
风查想,或许刚才只是沈画体内的蛊草还未和沈画融合完毕故而不听他的命令,现在,或许会有奇迹。
风查这么想着,便再没有出言拦阻苏荷,他只一言不发的看着苏荷,直到她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苏荷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她看着镜子里替自己梳头的小宫女问道:“昨夜可听到什么事儿了吗?”
小宫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道:“娘娘,奴婢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第二百九十章 酒楼开张
被小宫女的一惊一乍搞得兴致大减,苏荷恼怒的道:“没用的废物,还不快给本宫把张道长请过来?”
小宫女急忙跑出宫外,谁都知道苏荷的毒辣手段,若要活命还不得跑得快一点儿吗?
风查听到宫女来报,就知道是苏荷心急了,然而,他却比苏荷更要着急万分。
草蛊是他推荐给苏荷的,又吹了那么多草蛊的神奇,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沈画服下了草蛊,如今却功亏一篑,别说是对沈画恨之入骨的苏荷了,便是自己,恐怕也接收不了这么个现实。
怎么办?风查脑子里百千个念头迅速翻转,然而却找不到一个有效的办法。
就在此时,大门被人碰的一声大力推开,身着宫女服的苏荷大踏步的冲了进来。
她刚进门就将门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垂头丧气的风查。
“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苏荷压抑着内心的狂怒,不住的急促呼吸调匀气息。
“蛊草,蛊草出了点儿问题。”
“出了点儿问题?!”苏荷声调提高了几个八度,“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万无一失的?当初是谁告诉我那东西稀有无匹的?你现在告诉我出了点儿问题?!”
风查低垂着头,苏荷毕竟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唯一的同盟,身边唯一最忠心的人就是风查,见状也只得强压怒火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我昨夜翻了一夜的书,那蛊草似乎还需药引方能作用。”
有了明确的答案,苏荷的怒意也消了不少,只要不是彻底没用了就好。
她缓缓坐了下来,“什么药引?”
“药引共需三样,龙须、龙血、龙胆花。”风查将桌上一本书推了过去。
苏荷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这三样东西,无论什么她都找不到啊。
“龙须、龙血,这种药引子,谁能找到?”苏荷气恼起身,险些没有将手中的书撕成碎片,“说到底,你那个什么蛊草,还不是个废物!亏了本宫这么信任……”
苏荷看向风查,一甩袖气呼呼的坐了回来。
就在苏荷他们想方设法的要陷害沈画的时候,沈画此时正在和墨煊他们商量酒楼开张的事情。
在朱老板这个老商贾的参与下,城东的地皮上很快就建起了一座极其豪华的酒楼,并且用时不过七日,并且,在酒楼尚未建成的时候,城中就已经有许多人知晓这里将建酒楼的事情了。
尤其是众人也已经知晓,这酒楼的背景深厚,和并肩王也有几分牵连。
酒楼未开,名声就已经打响了。
“哐当……”
一件精美的瓷器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太子东方翼面目狰狞的开口,“该死的墨煊,该死的东方朔,竟然敢联手摆了孤一道!”
一双青葱般的柔夷温柔的放到了太子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替他捏起了肩膀,这是东方翼宠爱的小妾,名为桃歌。
“殿下息怒,那东方朔不过区区一个庶子,不必殿下如此费心,就算是有那国师相助,怕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太子东方翼一把捏了眼前女人的下巴,一双阴冷的眼睛里满是杀意,“休要胡言!如今朝中也就只有东方朔与孤能一较高下了,他虽然稚嫩身后却有高人相助,孤可以小看他,却不能小看了那国师墨煊。”
桃歌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下巴的疼痛,依然笑颜如花道:“殿下说的是,不过如何十六殿下的酒楼已经建成了,眼看着开业在即,殿下可有什么打算么?”
东方翼瞳孔微缩,“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这件事你很快就知道了。”
东方翼放开了桃歌的下巴,桃歌微微一笑,重新温柔的替他捏肩,东方翼的眼神里愤恨翻腾,身后的桃歌低垂了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暗芒。
两日之后,一份消息摆上了墨煊的书案,太子东方翼强行买下了城东的一家酒楼,位置刚好就在东方朔他们酒楼的街对面,摆明了这是要打擂台。
墨煊看着这条消息若有所思,沈画端着参茶进来,见他沉默不语,不免担心道:“怎么了?”
“太子行动了!”
墨煊将手中的消息往前一推,沈画扫了一眼,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嗤笑一声道:“这个太子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是打算和我们杠上了?”
“看这样子,似乎确实如此,这样一来,我们酒楼的生意恐怕就不如计划中的那般好了。”
沈画以指敲桌,“这倒也未必,做生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王爷不必太过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总是有办法的。”
墨煊略一颔首,将那写着消息的纸条放到烛火中燃尽了。
第二天,东方朔的酒楼正式开业了,与此同时,对面的酒楼也重新开业,当家人就是太子无疑。
东方朔酒楼的名字叫做饕餮楼,太子接手的酒楼名字改成了味全楼,并且格局布置全部按照饕餮楼的来做,一时间皇城之中的百姓们对这两家酒楼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热闹的鞭炮声之后,饕餮楼开始营业了,沈画推荐的那个厨师手艺十分的高明,东方朔简直满意极了,并且那个朱老板也不亏是老生意人,在他的提议下,酒楼推出了新菜五折的优惠活动。
一时间,食客们蜂拥而至,结果许多人还没有坐下来,就听到街对面不少人在高声叫喊道:“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味全楼免费试吃啦!”
一听免费,许多原本只是过路的百姓们都蜂拥而去,一时间,味全楼人满为患。
站在二楼的东方翼看着楼下大厅里坐的满满当当的客人,心中暗自得意不已。
太子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东方朔等人,饕餮楼二楼包间里,东方朔面色焦急道:“先生,这下该如何是好,太子这么一来,客人们都跑他们那里去了,就算是我们的饭菜再美味,没有人来吃也赚不到钱啊。”
墨煊揭开了茶杯的盖子,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一双黑眸淡淡的扫了过去,“莫要着急,这不过是刚开始,东方翼此举是在自掘坟墓!”
见到墨煊气定神闲,东方朔也不免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墨煊的话,倒是觉得有道理,东方翼那里虽然看着人多,但都是免费试吃的,然而那些做菜的材料可不是免费的,听闻他们都是用的高档材料,甚至有不少从遥远的海边运来的生鲜,简直是价值不菲。
这么一想,东方朔彻底平静下来,墨煊透过窗子看了过去,见到味全楼外可以称得上是人山人海,不免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算是他不出手,貌似这个东方翼都能自己作死!
味全楼上,掌柜的战战兢兢的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开口道:“太子殿下,这酒楼不能这么折腾啊!”
太子东方翼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冷汗,“殿下您看,现在人虽然多了,但是根本就赚不到一分钱,这样下去,酒楼就要亏本了啊!”
“放肆!”
东方翼冷喝一声,“你到底是味全楼的掌柜还是他饕餮楼的掌柜?如此长他人志气的话,日后若是再让孤听到,哼!”
掌柜的苦笑一声,沉默不语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饕餮楼的菜价依然五折,而味全楼也依然免费!
三天下来,东方翼看着账目上的数字瞪大了眼睛,不过区区三天就已经损失了近乎四百多两银子了。
掌柜的胆战心惊的站在对面,头微微低着,不敢随意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子迁怒与他。
东方翼沉默片刻,“从明日开始,恢复菜价!”
掌柜的一听如释重负,连忙应答道:“殿下放心!小人一切照做!
东方翼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吃了几天免费饭菜的所谓客人们,在听到菜价恢复,并且价钱昂贵的时候,几乎一个人都不来了!
味全楼的掌柜看着那空荡荡的大堂欲哭无泪,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想来也是,愿意免费来吃东西的,大都是些给不起钱的普通百姓,如今突然将菜价恢复了,这些人根本就给不起饭钱,自然有一大部分的人不愿意再过来了,至于那些有钱的食客们,他们是不会在乎多花点银子在口腹之欲上的。
但是从一开始,味全楼就以免费作为噱头,自然给人一种东西不值钱的感觉,那些老饕们心理上就觉得这里的东西一定不怎么样,否则怎么会不用给钱呢?
相比之下,饕餮楼的生意就稳定许多,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味全楼免费试吃,带走了一大部分的客源,但是留下来的都是些真正的老饕,尤其有不少人尝过饕餮楼的手艺之后,就义无反顾的成了回头客!
三日之后,饕餮楼的价格同样恢复了,然而因为本来价钱就算是公道,众人倒是没有太多不愿意。
如此一来,饕餮楼和味全楼的生意简直高下立判。
太子气的连连砸碎了不少古董!
千鲤殿中,花开正艳,碧波荡漾的池面上莲花朵朵,水中红色的锦鲤不时的游来游去,好不畅快。
苏荷悠闲的靠在栏杆上,拿着鱼食逗弄小鱼,宫女红珠上前两步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又很快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苏荷唇瓣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来,“让他进来吧!”
红珠应了一声,连忙前去通报。
不多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带着丝丝寒意就走进了千鲤殿,见到苏荷正在凭栏逗鱼,来人的眉头皱了皱,“娘娘倒是好兴致!”
苏荷噗嗤一笑,“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听着这话有些发酸呢?”
东方翼也知道自己失了礼数,忙敛了自己的脾气,冲苏荷恭敬行礼道:“娘娘莫怪,孤,逾矩了。”
苏荷将手中的鱼食纷纷扔到了池中,红珠上前用干净的手帕给她擦了手,这才下去吩咐人准备茶点。
第两百九十一章 还施彼身
苏荷眉目一转,笑意盈盈,“殿下这是为了酒楼的事情而来?”
东方翼蹙眉,眼底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恨意,“那个该死的东方朔,简直狡猾极了,若不是他推出五折的菜价,孤又怎么让人免费试吃呢?如今倒好,那些贱民们吃了免费的,一见到孤将菜价恢复,竟然一个都不来了!真是可恶!”
苏荷心下嗤笑道,这个白痴,那些冲着免费两字去吃饭的有几个是有钱的?就连她这么不会做生意的人都清楚,这生意可绝对不是这样做的。
心中虽然对东方翼十分不屑,但是苏荷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只笑道:“殿下不要着急,眼下不过是刚开始而已,既然对方如此嚣张,那么我们就做几件让他们嚣张不出来的事情不就好了?”
东方翼挑眉,“还忘娘娘指点一二……”
苏荷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东方翼若有所思的点头。
一连几日,饕餮楼的生意火爆不已,让东方朔心中高兴不已,先前慧妃中毒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虽然下毒之人到底是谁还没有找到,但是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十分的有利。
慧妃宫中,东方朔与其谈及酒楼一事掩不住的喜色。
“母后只管安心养着,外面的事情一切有儿臣。”
慧妃半靠在软塌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她到底是年纪大了,加上先前中的毒极其霸道,引发了不少身体里的旧疾。
“朔儿,一切要当心的好,以前在宫中没有人对我们母子动手,是因为我们并不显眼,但是如今,我儿得到了国师的相助,日后说不定也能登上那九五之位,这后宫之中已经有许多人按捺不住了。”
东方朔闻言也正了神色,“母后放心,儿子明白!儿子不能常常在宫中陪伴母后,母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慧妃微微颔首,“凡事还是要多问国师的意见,并肩王并非浪得虚名。”
东方朔轻点了头,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他是要靠着并肩王上位不假,但是自古功高震主,他不觉得自己日后能够压制住并肩王这么一个厉害的臣子,但若是只能做个傀儡皇帝,他宁可不登上那皇位。
东方朔的这番算计慧妃丝毫不知,墨煊等人自然也不知晓这个小小少年的心中已经有了这般多的心思。
东方朔又和慧妃说了两句话之后,才离开了皇宫。
熟料他一出宫门,就有一个丫鬟在等着他了,东方朔认出此人是沈画身边的丫头名为春来,连忙上前一步。
春来恭敬的行礼,表情有些严肃,“殿下,我家主子让我在此等候,说是让殿下尽快赶回酒楼。”
一边说着,春来将东方朔引到一架马车前,东方朔利落的上了车,面色也严肃了几分,“可是楼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来略一点头,“是的,今日前来吃饭的客人,有不少上吐下泻,如今外面都在谣传,饕餮楼毒死人了!”
东方朔心中咯噔一下,开酒楼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旁的还好,单这吃死人一出的话,只怕日后这生意就要一落千丈了。
东方朔心中焦急,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春来姐姐,现在具体情况如何,你能否说与我知晓?”
春来略一颔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东方朔。
原来今日一早,沈画无事,便带着春来一同去饕餮楼吃饭,这里大厨的手艺十分出众,当初沈画原本要邀请他到王府去做饭的,结果人家拒绝了,说是他的愿望是让更多的人能吃到自己做的菜,而不是成为某家的专属。
沈画见到此人拒绝倒是也没有生气,只觉得有几分惋惜,饕餮楼开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此人,并且此人也十分高兴的应下了差使。
从此之后,沈画没事便时常过来吃东西了。
结果今天刚到酒楼,就见到楼下大堂里几个人的脸色不对,果然不过片刻,这些人就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的昏倒在地。
此事一出,众人惊慌不已,沈画当机立断的让人暂时关了酒楼大门,吩咐人在门口守着,随后迅速让人到不远处的医馆里借些银针来,今日出来匆忙,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在身上。
好在有她并肩王王妃的身份压着,现场倒是没有人敢闹事,沈画不敢耽搁,当场施针救人,好在这毒药虽然药性霸道,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药,在沈画的巧手之下,那些中毒的客人们情况都有了好转。
一番忙碌之后,那些中毒之人终于醒了过来,但是在此地吃饭的食客们纷纷不满,要求退钱不说,硬说是酒楼的菜有毒。
东方朔赶到的时候,墨煊也刚刚到酒楼门口,他幽黑的眼眸中泛着点点冷意,脚步匆匆的进了酒楼。
酒楼之中此时已经闹成了一团,那些中毒的人不算,人群中还有不少人在故意起哄闹事,墨煊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不多时,那带头闹事的人就被悄然带了下去,因为人多拥挤,甚至不曾有人发现不妥。
等到场面稍稍控制了下来,墨煊三两步走到了沈画的身边,“夫人辛苦了。”
沈画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不过是救几个人而已,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尽快查出此毒源于何处才是!”
说话间,已经有小二按照沈画的吩咐将方才这些人吃的那些菜端了过来。
沈画鼻翼微动,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手中的银针直直的朝着一盘装着鱼的盘子里刺了过去。
不过片刻,银针通身漆黑。
“看看,我们就说这菜里有毒,原来饕餮楼用有毒的鱼做菜给我们吃!”
“天哪,这太让人害怕了,以后谁还敢来吃饭啊。”
“没想到这鱼里竟然有毒啊!”
“……”
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墨煊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顿时安静了一片,墨煊站在人群里,“诸位今日在饕餮楼吃东西出了事情,本王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望诸位不要随意散播谣言。”
众人面面相觑,却碍于墨煊的威慑而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画想了一想,吩咐掌柜道:“找几个人随我去厨房看一看。”
听这话竟是要当场调查原因了,墨煊自然是百般支持,东方朔因为对此事一窍不通所以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几个中毒的客人都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都跟着沈画他们一同去了后厨。
后厨之中除了锅碗瓢盆外,还摆放着一个偌大的水缸,之前的那些鱼都是暂时养在这水缸里的。
此时水缸之中的鱼都已经用完了,一个小厮正准备更换那其中的水。
“慢着!”
沈画阻止了小厮的动作,小厮的手一顿,连忙停下了动作。
沈画拿了银针上前一步,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般,这水缸之中被人下了毒!
“诸位,看来今日这事是有人要陷害我们饕餮楼,诸位不幸中毒都是我们饕餮楼看管不利导致的,诸位的损失全部由饕餮楼来赔偿,不过诸位放心,我在此保证,今日之后,绝无此事!”
沈画掷地有声的开口,一旁的墨煊接过话道:“诸位若是信不过我夫人,本王也愿意担保!”
那些中毒的客人闻言心中的怒气倒是散了不少,毕竟一来并肩王和夫人沈画的名声向来不错,二来,他们也得罪不起并肩王,倒不如卖个人情。
于是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客人开口,“王爷放心,今日这件事也算是我们倒霉,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解决了中毒事件之后,几人将后厨的所有人都喊了过来,然后,就发现原本在后厨帮忙的一个短工竟然不见了。
“失踪的人是何人?”
“启禀王爷,此人叫做三子,从开业的时候就一直在酒楼里帮忙了,今天早上还在这里的。”
墨煊眼眸中寒光一闪,“这个三子一定有问题,来人,先将此人找到,找到之后,直接带来!”
手下们很快就出去了,墨煊等人依然神色严肃,他转向东方朔道:“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东方朔捏紧了拳头,“能够枉顾人命做出这些事情的,除了太子估计也没有旁人了,真没想到,为了对付我们,他竟然如此狠毒!”
墨煊看着他愤怒的脸,语气淡漠道:“东方翼做事向来狠辣,他奉行一击必杀,从不会给人留后手!”
“此次他的阴谋被破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之后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东方朔忧心忡忡。
“不用着急,既然他能对我们使手段,我们未必不能对他下手。”
东方朔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画,一脸的不可置信,沈画目光淡淡的扫过他过于吃惊的脸,“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也会像他一般对客人下毒么?”
墨煊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淡淡的不悦,“愚蠢!你拿我和夫人当成什么人了?”
东方朔连忙低下头来,羞愧难当,方才那一刻,他确实是以为他们也会对味全楼的客人下毒的。
“那么不知道王妃有何妙计。”
沈画微微一笑,并不开口,只语气淡淡道:“此事你且看着吧!”
东方朔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沈画这是已经有了办法了。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才互相道别,直到坐上马车,东方朔也没有想明白沈画到底准备怎么做。
另外一边,马车之中的墨煊将沈画圈在怀里,看着她鼻尖上的汗水有些心疼。
“夫人,这些事情本不该你来操心,结果为了我却……”
沈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王爷,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说这些,何况今日也是赶巧了,否则,不要说十六皇子,就是你的名声也会被玷污的,毕竟当初竞价的时候这城中人可是都已经知道了,这饕餮楼可是有你我的股份在其中的,银两的事情不提,我是绝对不会让人污蔑你的。”
墨煊微微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夫人,你可是想要动用长安会的人来对付东方翼。”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使毒计
沈画眉眼弯弯,“知我者,王爷也!没错,既然他东方翼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酒楼下毒,那么我又何妨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呢?”
墨煊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夫人当真是聪慧过人!我今生能娶夫人,着实是一大幸事!”
沈画面上一红,握住了墨煊的手,“我也是!今生能遇到王爷,是我最大的幸运!”
两人默默相对,眼底情意绵绵。
另外一边,听闻饕餮楼的危机被如此轻而易举解决的太子东方翼气的面色发青,本来还想要借此让饕餮楼一蹶不振,却没想到竟然被墨煊扳回了一成!
真是叫人不甘心!
然而让东方翼不知道的是,沈画还有后招!
不过两天,整个皇城几乎都已经传遍了,饕餮楼中毒一事是味全楼的人做的,那个逃走的短工三子已经被抓了起来,就是他往水缸里投毒的,而且他也承认了幕后主使人就是味全楼。
当然,具体是谁三子并没有说,墨煊等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其实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城中的百姓们也都不是傻的,自然也很快就猜测到事情的前应后果。
一时间,流言纷纷。
味全楼的生意一落千丈,本来还有一些客人冲着味全楼的口味而去的,但是听闻他们竟然在旁人的酒楼里下毒,不免心中揣测,也不知道这些人下毒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沾染到自家的酒菜里。
顿时,没有人去味全楼吃饭不说,那些曾经去吃过饭的客人也纷纷去看大夫,生怕自己不小心中毒了而不自知。
有了这些流言的推动,饕餮楼的生意倒是越发好了起来,加上其饭菜的质量本来就不错,价钱也十分的公道合理,多了不少的回头客!
太子东方翼知晓了此事,气的眼睛都红了!
随着一个月的日子越发的近了,东方翼心中又有了一番毒计。
这一日,在与爱妾桃歌一番**之后,东方翼突然开口道:“桃歌你之前在桃花坞中可曾认识什么厉害的江湖人么?”
桃歌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媚眼如丝,“江湖人妾身倒是不认识,不过个把宵小之徒妾身倒是接触过,不知殿下询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和妾身算旧账么?”
东方翼笑道:“孤如何舍得和你算什么旧账,只是孤想要做一件事情,眼下却找不到人手而已?”
桃歌疑惑,眉眼微挑,风情无限道:“殿下做事还好不到人手么?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哪一个不是乖乖的上赶着为殿下做事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孤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手中势力已经大都分崩离析,能用的人更是不多了,尤其孤此番要做的事情也是一件大事,容不得任何的差错!”
桃歌眉目一转,“如此,臣妾倒是还真的有一个人选,至于满不满意,还要殿下亲自过目才好!”
“哦?如此甚好!你且将人找来,具体的事情孤亲自和他说!”
桃歌笑着应下来,待东方翼离开,桃歌娇媚的面容上只剩下一片冷意,她迅速的在一张小纸片上记录了什么,随后一声哨声响起,从半空中飞下来一只白鸽,桃歌将那纸条放进了鸽腿上的小竹筒里。
白鸽盘旋片刻,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墨煊站在书房中,窗台上停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他取出纸条来扫了一眼,迅速的销毁了。
这些时日,东方朔可谓是意气风发,眼看着一月之期只剩下三天了,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担忧,在他看来,这一次的比试他赢定了。
且不说这一个月中酒楼的生意如何,但是看那掌柜朱老板每日算账时候的笑脸就知道这些时日定然赚了不少银两。
当东方朔和慧妃提起此事的时候,慧妃也为之高兴,不过与此同时她依然有些担心,这些时日宫中出奇的安分,总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到不怪慧妃多想,自从东方朔有了夺位之心后,他们就开始遭受到各方面的算计,然而最近这些人却格外的安分下来,仿佛他们又变成了那个曾经不受关注的人。
“朔儿,虽说这治水的差事应该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尤其到了最后更要警惕行事才好!”
东方朔连连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还剩下三天了,就算是东方翼想要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然而,东方朔到底年轻,他根本低估了东方翼的狠辣。
这一天夜里,天气阴沉沉的,显得格外的闷热,漆黑的夜幕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真是让人压抑极了。
空旷的街道上连个行人都没有,此时已经是子时了。
突然,几道黑色的身影从一个小巷子里蹿了出来,直奔着饕餮楼而去。
不过片刻,熊熊大火就将整个饕餮楼包围了起来!那冲天的火光在这寂静的夏夜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不好了!饕餮楼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等到终于有人过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火势已经顺着风向蔓延开来了。
“糟糕了,火烧到丞相家去了!”
饕餮楼不远的隔壁就是当朝丞相的府邸,火一烧起来,丞相府中就迅速的有人起来灭火了,但是似乎任凭他们如何浇水,那火势都不见减弱。
丞相披了衣服出来,就有人禀告道:“大人,这火势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人故意纵火!”
丞相咬牙切齿,“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这些人竟然也敢纵火行凶!来人!还不快去将那些纵火的凶徒抓起来!”
丞相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侍卫冲了出去。
说起来,这些放火的不过都是些混混,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说,一看到丞相府中那些侍卫们大刀阔斧的冲了过来,吓得腿都软了,逃了两三条街之后就被抓住了。
另外一边,已经有人迅速去王府通知了墨煊,墨煊给来人赏赐了一些碎银子,随后却慢条斯理的重新搂着王妃沈画睡下了,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等到第二天东方朔得到消息赶到饕餮楼的时候,整个饕餮楼已经付之一炬了,原本豪华的酒楼只剩下一堆烧焦的木炭,丞相府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整个侧院几乎都被烧毁了。
东方朔双目通红,得知丞相府中已经将凶手抓住了,当即顾不得其他,连忙前去拜会,丞相此时也是一脸的愤怒,这些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因为些许私怨就对无辜的人下手,好在昨日刚好饕餮楼中没有什么人守着,否则,岂不是要被直接烧死在里面。
见到东方朔到来,丞相也是十分客气。
“见过十六殿下!”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我是为了那些纵火犯而来,大人可曾审问过了?”
“老臣还不曾开始,不过老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应该禀告陛下才是!”
东方朔闻言面上一喜,“好!就依照丞相所言,交给父皇定夺!”
当天早朝之上,丞相将饕餮楼遭人刻意纵火一事禀告给了东方烈。
东方烈闻言大为恼火,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尤其被纵火的还是饕餮楼,老皇帝怒气冲冲的下旨,“如此恶劣的事情朕绝对不能姑息!马上将那几个人关入天牢!”
太子闻言着实松了口一口气,一双桃花眼里划过一丝狠厉的光,不管怎么说,父皇没有立即审问,这已经是很好了,至少他还有机会来粉饰一二。
说实话,太子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皇帝的面前,他和东方朔的比试接近尾声,正是争夺的关键时候,若是让皇帝知道纵火一事是自己做的,那么他的百般筹谋绝对会一落成空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赢!不能输!
东方翼心中打定了主意,一想到东方朔他们一个月的心血就此付之一炬的时候,他心中畅快极了,竟敢和他东方翼作对,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下朝之后,东方朔垂头丧气的离开,就连墨煊喊他都没有听到,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些断壁残垣的画面,那一根根化为灰烬的木头,你一块块早已经漆黑的青砖,那叫做饕餮楼的地方,东方翼烧的不是他的酒楼,而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前程和希望!他要杀了他!
无边的恨意从东方朔的心中涌现出来,让站在一旁的墨煊看的心惊不已。
“十六殿下!”
墨煊拔高了声音,振聋发聩一般将东方朔从胡思乱想中叫醒。
东方朔抬眼就对上墨煊一双犀利的眼眸,仿佛瞬间洞察了他的心思,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满眼的惊惧!
东方朔知道自己失态,慌忙端正了神色,“先生,抱歉,我方才走神了。”
墨煊眉目淡淡,“无妨,你且随我来!”
东方朔颔首,十分乖巧的跟在墨煊的身后,不过心中的情绪却依然没有压制下去,并且有件事他已经听说了,昨日事发的时候是有人去并肩王府中禀告的,但是从头到尾,墨煊都没有去过现场,甚至连去看一看都不曾。
东方朔忍不住心想,莫不是国师看太子似乎有东起之势而直接倒戈了么?还是就如同自己先前猜测的那般,墨煊根本就没有真心想要帮助自己?
东方朔心中种种揣测,墨煊并不知晓,不过看东方朔的神情,墨煊清楚,这个弟弟对他的信任依然那么微薄,或许就如同沈画说的一样,这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墨煊心中暗叹,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找这样的人来登上皇位,但是如今形式比人强,他不得不找一个人出来与太子抗衡。
一路无言,两人到了王府。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心与试探
一进去,就见到春来忧心忡忡的端着一碗药往内间走去,东方朔一愣,下意识问道:“是王妃病了吗?”
墨煊淡淡扫了他一眼,“无妨,只是前日辛劳过度,旧病复发了而已。”
东方朔顿时只觉得耳根发热,整个人羞臊不已,先前对墨煊的你一丝怀疑也渐渐退去,他在胡思乱想写什么呢?若是国师不是真心帮他,沈画也不会因为饕餮楼的事情而累病了,说起来,是他小人了!
如此一想,东方朔眼前倒是豁然开朗了起来,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两人一同到了墨煊的书房,一个信封规整的放在桌案上,墨煊将那信封拿起来,直接放到了东方朔的手中。
“拿着!”
东方朔一愣,连忙接了过来,目光犹豫的看了墨煊一眼,随后才慢慢的将那信封打开!
打开之后,东方朔彻底傻眼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拿着信封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先生,这是……”
“没错,你且收着吧!两天之后你再拿出来!”
东方朔回过神来,呼吸都有些凝重,他听到自己激动的心跳声,也清楚的知道手中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时间百感交集,在他不清楚的时候,国师已经未雨绸缪,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想到之前对墨煊的怀疑,东方朔此时简直羞愤欲死!
东方朔红了眼睛,深深地给墨煊鞠躬行了礼,“多谢先生大恩!朔一定不会忘记先生为我所做的一切!”
墨煊依然目光淡淡,语气凉薄道:“不必了,你且回去吧,停留太久会遭人怀疑的。”
东方朔略一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揣入了怀中,随后才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身道:“先生,王妃的身体要不要紧,要不然我回去让太医过来瞧瞧?”
墨煊的脸色这才柔和了几分,“你有心了,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亏了,到底比不得从前,好好将养些时日也就是了。”
东方朔这才又拜了一拜,离开了王府。
墨煊转身就去了内堂,沈画半靠在软塌上喝药,紧紧皱起的眉头让她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见到墨煊进来,她忙支起身子,“你怎么过来了。”
墨煊紧了两步上前扶住了她,“你起来作什么?就这么躺着吧!”
沈画微微一笑,“我是见你来了,想着起来走走,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又不是瘫痪在床了。”
墨煊顿时黑了脸,“胡说些什么,不许拿自己的身体说笑。”
沈画见他着急,也不再玩笑,“东方朔走了?”
“走了!”
“你把东西给他了?”
“恩!”
沈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墨煊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保住这江山稳固。”
沈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爷,你这模样还真像是个书院里的老学究,一副之乎者也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墨煊的目光柔和下来,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我可没有说笑,如今的墨国经不起任何折腾,他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塔,稍有不慎,就会整个倒下来。”
沈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柔,“我知道,正是因为你没有说笑,我才为你心疼,你为了这个国家做了这么多事情,但是有谁知道你的功劳呢?日后就算是东方朔登基了,恐怕也只会觉得你功高盖主,说不定还要防备着你,他对我们,从来就不太信任。”
“皇宫里的孩子,有几个会轻信别人的?纵然是我,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沈画心中一动,手指与墨煊交握,“你说眼下这件事会不会让太子彻底被废了!”
墨煊沉默片刻,果断的给出了两个字,“很难!”
“哦?王爷为何这般说?那纵火的人已经被关押了,而且此事又是丞相负责的,以丞相一贯的习惯,是不会包庇太子的。”
“夫人你忘记了一件事,东方翼他向来心狠手辣,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事情他都会提前铲除,何况是这么明显的把柄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或许会杀人灭口!”
“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墨煊沉了眼眸,他了解东方翼,并且笃定对方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动手的!
沈画想了想,“那么我们要不要参与此事?”
“暂时不用!东方翼我们可能还得留一段时间,倒是那个苏荷和那个张子清,这两人最近蠢蠢欲动,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沈画冷笑一声,“他们只要敢来,我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不过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尽快确认他们的身份才好!”
墨煊沉吟片刻,“如此,我要想个办法让易大师与这两人见上一面才是!”
沈画微微点头,墨煊突然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说了让你好好休息的,偏偏又有这许多的事情烦着你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陶瓷娃娃,哪里有那么脆弱!”
在墨煊和沈画商量对策的时候,太子府中此时也十分热闹。
这是一间密室,位置就在太子书房的正下方,是特意开辟出来商量事情用的,此时,这密室之中坐着五个门客,这五个人都是太子的心腹,也是他做事的保障。
太子东方翼坐在正中间,与平常时候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带了他的宠妾桃歌过来。
有三个门客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他们是来商量大事的,一个只知道暖床的女人过来做什么?
桃歌自己似乎也显得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的凑到东方翼的耳边低语,“殿下,您若是要宠爱妾身,大可以多给些金银财宝给妾身,可是如今这么机密的事情,妾身听了似乎有些不妥吧?”
对于桃歌的识趣,东方翼十分的满意,他故意将桃歌带来,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于是他笑着勾起了桃歌的下巴,在她唇角微微一吻,“不用担心,既然孤带你过来,就是相信你的,何况我们今日要商量的事情也与你有些关系。”
桃歌心中不解,“与我有关?”
“是啊,莫非你忘记了?先前孤问你可有认识的江湖人,然后你就给孤推荐了几个,而如此,这些人都已经被关进天牢了,你说,若是他们一不小心透露出了不该透露的东西,那么孤岂不是危险么?”
桃歌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怀疑自己了,当即做出一副焦急又担心的样子来,“这些蠢货,怎么做事如此不小心,竟然连累了殿下么?”
东方翼似笑非笑的看她,“是啊,你说孤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还用说,当然是弃车保帅啊!”桃歌理所当然的回答,“殿下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玷污,若是那几些人不知所谓,岂不是败坏了殿下的名声,因此妾身觉得,在他们胡说八道之前,殿下一定要快速行动才是!”
此言一出,几个门客面面相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朵菟丝花,没想到竟然是朵食人花!果然太子身边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东方翼则哈哈大笑起来,“桃歌,你真不愧是从桃花坞里出来的妙人儿,听闻你之前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才女,之前孤还不觉得,今日倒是让孤大开眼界。”
桃歌低垂了眼眸,睫毛轻颤,含羞带怯道:“殿下谬赞了,桃歌哪里算的上什么才女,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况,桃歌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殿下出事了,让桃歌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如此对桃歌好的良人呢?”
东方翼朗声大笑,“孤就是喜欢你的实话实说!好!孤决定了,就按照桃歌所言,尽快除掉这些隐患,但是这些人如今都被关在天牢之中,桃歌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桃歌顿时垮下脸来,“殿下你真会说笑,若是妾身能有此等本事,就不用靠爬上殿下的床来得到殿下的宠爱了,这些事情可不是妾身擅长的呢!以妾身之见,这件事还要请在座的诸位大人想办法才是!”
东方翼的目光扫过那些门客,“都听到了?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么?”
桃歌则顺势道:“殿下,你们先商量着,这密室之中有些闷,妾身出去给你们准备些茶点送来如何?”
东方翼挥了挥手,示意桃歌离开,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才是今天的重点!
桃歌走出密室,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而此时密室之中,门客们也给东方翼出了一个极其稳妥的主意。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一切,微凉的风掩盖了空气中的一切,让看守天牢的几个侍卫丝毫没有察觉从外面飘进来的阵阵迷香。
“扑通!”两声,天牢门口的两个看守纷纷倒地,随即两个身形利落的黑衣人闯入了牢房里。
一炷香的时间后,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而那两个黑衣人则已经迅速的离开了。
守门的侍卫昏昏沉沉的醒来,就发现牢房里不太对劲,连忙进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之前刚刚被关押进来的几分犯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侍卫们顿时面色惨白,他们失职了!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也已经接到了回禀,东方翼心情大好,大踏步的走进了桃园。
彼时桃歌正在卸妆,墨黑的青丝如瀑般的落下,镜子里的那张面容上一片淡漠,只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将那张本就绝色的面容越发衬托的凌厉了几分,哪里有平日里的半分风情?
“桃歌,桃歌……”
东方翼声音轻快无比,显得格外高兴。
铜镜之中的女子迅速换上一张如花的笑颜,就连那清冷的眼睛里也满是风情,只一瞬,她就已经重新戴上了赖以生存的面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宫游玩
桃歌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莲步轻移,连忙去迎接东方翼,语气是说不出的欢喜。
“殿下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日去太子妃那里么?”
东方翼一把勾过桃歌的下巴,“怎么?吃醋了?那个木头如何能与孤温情脉脉的桃歌相比,今日孤心中高兴,特意来寻你喝上一杯,如何?”
桃歌低垂了眼眸,唇角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殿下只要想来,妾身自当奉陪,妾身不过是有些意外而已,今日殿下似乎十分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威胁没有了,自然是好事!”
东方翼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去,今日他心中欢喜,便没有了那许多顾忌,很快,便有些醉意惺忪了。
看着东方翼醉卧床头,桃歌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慢慢起身,拿起床头玉簪,看着东方翼的眼神闪烁不定。
过了许久,东方翼翻了个身,桃歌陡然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她低垂了眼眸,眼底的恨意慢慢被遮掩下去,还不能!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杀意渐渐收敛起来,桃歌走出房门,想了一想,又将那白鸽唤了出来。
……
并肩王府,墨煊面色沉郁的看完了字条上的消息,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了?那边的消息不好?”
沈画一走进来,就发现墨煊的脸色不对劲,墨煊沉默的将纸条递给了她。
沈画看过之后眉目也凝重起来,将纸条放到烛火里燃尽,这才叹息一声道:“真是没想到,东方翼这么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墨煊冷笑一声,“他自然迫不及待,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了,他的位置也到头了!”
“如今人都死了,只怕是死无对证了!”
墨煊眼神闪烁,如星空般璀璨不已,“左右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做什么,不过还真是想要看看东方翼知道十六皇子赚取的银两比他多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沈画微微一笑,握住了墨煊的手,“以东方翼的性子,就算是愤恨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治水的事情真的落到东方朔的手中,保不齐你也会跟着走一趟了!”
墨煊反握住她的手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唉,就算明面上没事,以东方翼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在暗中对你不利,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到长安会去找一些人……”
“不行!”
墨煊果断的拒绝,义正言辞道:“若是我当真要跟随东方朔一道去治水,那么京城之中就留你一个,我实在是不放心,长安会的人是你的立身之本,到时候我再留下几个暗卫来,比起我,你在这里更加危险!”
沈画心中一暖,眼眶有些发红,“其实最好是你不用同去,但是我也清楚这或许是不可能的。”
墨煊叹息一声,握着沈画的手不免紧了紧,“夫人,我知道你的担心,也知道你的不舍,但是有些事情,我别无选择!”
沈画低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翩飞,她的声音也有些低落沙哑起来,“我知道,所以我才心疼你!”
墨煊一双点漆般的黑眸深沉如水,伸手将沈画搂入怀中,凉薄的唇覆盖了上去,沈画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给自己带来的悸动。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沈画面颊微红,含羞带怯道:“王爷,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墨煊眼眸一沉,气息微乱,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好!”
一道劲风扫过,房中的烛火灭了,清冷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下一层淡淡的余晖,房间里的空气却格外的旖旎动人。
一夜激情!
第二日墨煊醒来的时候,沈画还在沉睡,他低头看她温柔恬静的面容,心中一片柔软,他目光柔和的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一记。
沈画慢慢睁开了眼睛,“要去早朝了?”
“恩,你且好好休息。”
沈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要早些回来!”
“好!”
两人你侬我侬的又腻歪了片刻,墨煊才起身下床,想来如今,东方朔也已经知道那个消息了吧?
东方朔此时确实已经知道了天牢里死了几个犯人的消息,尤其在他知道死的几个人就是放火的人之后,不免气的脸发青。
这原本是他绝佳的机会,没想到竟然会被太子提前下手!
东方朔恨得牙痒痒,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拿东方翼无可奈何,不过他倒是想了一个主意,将此事告诉了慧妃,准备借慧妃的口,来告诉老皇帝这件事。
不得不说,东方朔的思路还是正确的,这件事若是他自己来说,只会让东方烈心中不喜,尤其现在太子之位摇摇欲坠,东方朔若是再说他的坏话,难免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而老皇帝是最不喜欢这样的。
早朝之后,东方朔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慧妃宫中,母子二人详谈片刻,慧妃就让东方朔暂且离开。
东方朔前脚离开之后,慧妃就让人去请东方烈了。
这段时间,老皇帝的精神不是很好,所以每天下朝之后都会回殿中睡个回笼觉,而也只有这个时候,苏荷一般不在他身边。
慧妃让人去请的时候,老皇帝刚刚准备就寝,结果衣服还没脱,慧妃宫中就来人了。
东方烈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慧妃向来不喜欢出风头,这一次竟然主动来找自己,怕是有什么事情。
东方烈带着几个宫人赶到的时候,慧妃正在吩咐身边的宫女准备东西。
“这个垫子也带着,陛下近日似乎腰不太舒服,有这个靠着也舒适一些,对了,之前让你们准备的糕点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启禀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那些吃食呢?”
“也已经装到食盒里了。”
“那就好!”
见到慧妃宫中如此忙碌,东方烈也不免好奇,“爱妃,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朕觉得你这像是要搬家一般。”
慧妃闻言连忙给皇帝行了礼,“见过陛下,可不就是搬家么?其实今日臣妾找陛下来,是想问问看陛下要不要与臣妾同去庆光寺?”
“庆光寺?爱妃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那里?”
“先前宫中鬼怪作祟,臣妾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恰好过些时候又快到了陛下的生辰,臣妾想着为陛下去庙里祈福,尤其这天气越发热了,庆光寺那边倒是凉快的很,所以臣妾又闲着不知道陛下要不要同去。”
老皇帝微微皱眉,“爱妃有心了,只不过这去寺庙祈福一事恐怕要劳师动众了……”
慧妃闻言一脸失落,沉默许久,终于红了眼眶道:“陛下,臣妾并非想要兴师动众的去庆光寺,不知道陛下可还记得你我当初的相遇之地么?”
东方烈一愣,久远的记忆之门恍惚被重新打开了一般,他看向眼前这个已经跟随了自己不少年的女人,当年,她还是一名官家小姐,一日随着丫鬟去庆光寺烧香,结果走到半路马车坏了,恰巧自己经过,便送了她一程。
被慧妃这么一说,曾经那青涩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东方烈的脑海中,这后宫女人虽多,但是真正是东方烈因为喜欢而娶进宫中的并不多,敬妃算一个,慧妃也算是一个,但是如今,敬妃已经去了,剩下的这个慧妃自己也鲜少过问。
东方烈的目光落在慧妃稍稍有些发红的眼眶上,她的耳边鬓发微乱,虽然青葱不再,却依然风韵犹存。
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充斥在心底,让东方烈上前握住了慧妃的手,“是啊,没想到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既然你想要去庆光寺,朕就陪你走一趟好了。”
慧妃面上一喜,“真的吗?”随后又有些黯然道,“陛下此行可要告诉苏妃妹妹,免得妹妹没有见到陛下而惦记!”
东方烈看她嘴上虽然说着告诉苏妃,眼底却带着几分不快意,不免笑道:“爱妃,你我去庆光寺回忆过去,她去做什么?爱妃这是吃醋了?”
慧妃闻言羞怯道:“陛下莫要嘲笑与我,臣妾也是因为心中只有陛下,何况,臣妾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未曾和陛下独处过了。”
慧妃难得的温柔主动让东方烈很是受用,虽然苏荷也十分的温柔,但是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娇媚妖艳的,哪里比得过慧妃这种气韵?
老皇帝一时心情大好,很快就和慧妃一道乔装打扮,一同出宫游玩去了。
等苏荷得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她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眼底满是怒气,真是太好了,看样子,她还是太仁慈了些,上次慧妃的毒没有让她死成,反而倒是让她心眼变得过了起来。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东方烈,竟然敢单独出去了么?
好!很好!
且不管苏荷心中如何想的,慧妃和东方烈已经出了皇宫,一路朝着庆光寺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路上,慧妃体贴又温顺的和东方烈说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或许是人老多情,东方烈对于这样的回忆竟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欢欣,他不时的催促慧妃多说一些,仿佛她说的越多,自己就能越发的回到过去一般。
突然间,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东方烈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马车的车辙似乎有些松动了,为了安全,容小人等修理一下,还要烦请陛下和娘娘暂且下车!”
东方烈心中不快,正要发火,就听见慧妃噗嗤一笑,“陛下,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知道我们要去庆光寺,故意让这车子坏上一坏,不过如今可再没有对臣妾行举手之劳的方公子了。”
东方烈闻言倒是也笑了起来,当年他微服出行的时候化名方烈,没想到过了这些年,慧妃还记得。
“真是难为你了,那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慧妃低垂了眼眸,“已经很久了吗?臣妾每每想起这些都觉得恍如昨日,臣妾就担心若是有一日自己都忘记这些了,或许就永远不会有人记得这些了。”
“慧儿……”
东方烈也不免心中动容,他挽起慧妃的手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乘着他们修车,不如我们去附近走走吧。”
慧妃有些为难道:“可是这会不会不**全?”
东方烈抬头一看,“咦?此地似乎离天牢不远,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人,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慧妃闻言应道:“也好,如此臣妾就与陛下一同走走吧。”
一边说着,慧妃已经和东方烈一同朝着天牢的方向走了过去,几个侍卫目不斜视的紧跟其后。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怀疑
慧妃微微低垂了眼眸,眼底的算计一闪而逝,许多事情,不是她不会做,只是她不想做,但是如今,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可以!
“陛下小心,这路不太平整,小心硌脚!”
“朕哪有那么娇气?连爱妃都没有嫌弃这路难走,难不成朕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爱妃一个女子么?”
“陛下,这如何能比,您是九五之尊,臣妾的脚哪里比得上你的脚重要?”
东方烈哈哈大笑,“慧儿,果然还是应该要多出来走走才是,之前你可是从来不喜欢说这样的话。”
“能博陛下一笑,臣妾也很满足了,何况之前臣妾也确实有些沉闷了,这些日子陛下不怎么去我那里,我就在想着,是不是因为我太沉闷了,因此我想着或许可以稍稍改变一下。”
慧妃的坦然倒是让东方烈心中感动不已,一个女人能够为了自己改变自己原有的性格,只为了能多和自己待在一起,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呢?
“慧儿你放心,前些日子也是朕对你们疏忽了,不过回宫之后,朕定然……”
慧妃却伸手阻止了东方烈的话,“陛下,臣妾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陛下为难的,只要陛下心里给臣妾留些许位置,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终于陪不陪的,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不用那么多的讲究,倒是苏荷妹妹到底年轻,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恐怕还要陛下费心陪伴呢!”
“你呀……”东方烈语气有些无奈,不过却也听出来心情不错。
两人边说边走,回过神来,倒是直接走到了天牢门口了。
东方烈一愣,就听慧妃笑道:“真是的,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陛下,我们快回去吧,这么久了,想来马车应该已经修好了才对!”
东方烈略一点头,正准备离开,就见到几个百姓跪在那看守天牢的狱卒面前。
“大人,求你了大人,求求你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吧,虽然他此次犯了大罪,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也算是抵了罪名了。”
一个年迈的老丈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其余的几个百姓也是纷纷磕头告饶。
狱卒面无表情道:“去去去,要哭滚远些,别在这里挡路!”
“大人,我听说我儿子他们几个被人杀了,难道为他们收尸都不行吗?”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快走吧!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大人,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我儿子真的被人杀了吗?天哪,这在天牢里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啊,好歹也要开堂过审吧?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狱卒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几个百姓无奈,只能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东方烈倒是突然被引起了兴趣,慧妃拉着他的袖子,“陛下,我们快走吧。”
东方烈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当即上前两步,直接冲那狱卒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狱卒正在心烦,陡然来了个人,虽然穿的不错,他却没有什么心思搭理,连连挥手道:“不该问的别瞎问!你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和他们是一伙的。”
东方烈皱了眉头,刚要发火,慧妃上前一步,从身边拿出几块碎银子来,塞到了狱卒的手中,“这位小哥,我们也是一时好奇而已。”
狱卒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傻缺,不过银子不要白不要,于是那狱卒冲那几个百姓指了指道:“看到那几个人了吗?”
东方烈点了点头,就听狱卒继续道:“他们的儿子都因为纵火案被关进了天牢里,说起来,那些纵火犯也算是倒霉,听说是他们本来只是街上的小混混,后来被什么人给撺掇着去放火了,这放火就放火吧,还一把火烧到了十六殿下的酒楼上,甚至把丞相府都差点一起烧着了。”
“这事情朕……咳咳,真是耸人听闻,那么后来呢?皇上不是把这件事交给丞相全权办理的吗?”
“是啊!是交给丞相了不假,但是昨天晚上,这一帮人莫名其妙的被人割了脖子,死的可惨了!更奇怪的是,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被压下去了。”
“压下去?被谁压下去?”
东方烈紧紧皱眉,心中满是不快!
狱卒伸手朝天上指了指,“还有谁?听说是上面的人!”
见到东方烈和慧妃还站在那里,狱卒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事情也告诉你们了,赶快走吧!”
东方烈依然还在沉思之中,慧妃连忙拉着他往回走去,东方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情已经之前来的时候那么高兴了。
“陛下……陛下不必为这些事情而烦心,我们今日是出来游玩的不是吗?”
慧妃满是关切的看着东方烈,这让他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不过之前在天牢外听到的那一番话他也让东方烈心中对太子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太子和十六皇子的比试时间即将结束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六的酒楼被人付之一炬了,本来还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偏偏又被丞相当场抓到了人,而就在要审理这些人的时候,他们竟然又被人给灭口了!
这里面怎么看都有太子东方翼的影子。
知子莫若父,东方烈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是十分了解的,尤其是太子,这些年虽然他对对方的行为大都是不管的,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这个儿子的心狠手辣,只不过他向来做的干净,没有让人抓住把柄而已。
东方烈越想心中越是生气!心中对太子也越发的不喜。
东方烈和慧妃一同回到了马车上,却已经没有了游玩的心思,他面色沉郁道:“慧妃,朕还有事需要回宫一趟,你如果要去庆光寺回头朕再让人送你回去。”
慧妃叹息一声,“陛下,臣妾其实只是想要单独和你相处而已,至于庆光寺,臣妾会另外找机会去的,陛下的国事比较重要。”
东方烈点头道:“也好,如此我们就一同回宫吧!”
东方烈和慧妃一同回去了,并且在同一时间将太子东方翼宣入宫中。
宣德殿中,东方烈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高高的台阶下方跪着刚刚被宣进宫中的太子东方翼。
东方翼低着头,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孽子!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错从何来?”
“混账!难不成要朕亲手抓到你,你才肯承认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东方翼重重的磕头,“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言何事?”
“你……”
老皇帝愤怒不已,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翼依然一脸正色道:“父皇,不知道父皇从何处听说了关于儿臣的闲话,不过儿臣确实是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些时日,儿臣为了赚取银两而奔波,才知道父皇为这天下当家的不易,本想着今日请父皇一同去儿臣的酒楼坐坐的,没想父皇竟然会如此误会儿臣。”
东方烈闻言并没有消气,反而觉得东方翼越发的油尖嘴滑,让人厌恶的很!
“朕且来问你,你可知道饕餮楼被烧毁一事?”
“这个儿臣自然知晓,何况之前早朝的时候,父皇不是已经将那烧毁十六弟酒楼的贼人捉拿起来了么?”
“那么你可知道,就在昨夜,那些人已经悉数被人灭口了!”
东方翼一脸的惊讶,“怎么会如此?这些人不是被关在天牢之中么?”
皇帝冷笑一声,“朕也十分好奇,什么时候朕的天牢已经成了刺客们的自己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东方翼神色忽变,“父皇,你不会是在怀疑儿臣吧?”
“是又如何?除了你,朕还真是想不到朝中有何人有如此能耐!”
东方翼闻言一言不发,只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额头很快就泛起一片血痕,触目惊心,他一张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悲切,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
“父皇,若是您想要夺了儿臣的太子之名,尽管发道圣旨,昭告天下就是,儿臣绝对不会责怪父皇,但是如今,父皇因为一些传言就要冤枉儿臣,父皇,难道在您的心中,儿臣就是这般不堪吗?”
红色的血液从东方翼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将他整个面庞衬托的越发苍白而脆弱,那一双向来风流的桃花眼中,此时充满了委屈和痛苦。
一时间倒是让老皇帝迷惑起来,难道,是他猜错了?
东方翼则依然还在磕头,不过片刻,他磕头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已经一片血迹斑斑了,看着让人得慌。
老皇帝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倒像是朕欺负了你一般。”
“若是父皇不相信儿臣,儿臣愿意磕死在这里!”
东方烈一听这还了得,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么?当即变了脸色道:“你若想死,朕绝对不会拦着!”
东方翼的神色变了变,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狠厉的光。
“这是怎么了?”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一个温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从门口响起,随后东方翼就看到衣炔飘飘的苏荷。
老皇帝微微皱眉,“爱妃,你怎么来了?”
苏荷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东方烈,带着盈盈水光,微微抿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一垂下就会掉落一串泪珠。
“陛下这是不想看到臣妾了么?”
苏荷莲步轻移,将手中的茶点放到老皇帝旁边的桌案上,“陛下,这是臣妾亲手为你做的羹汤,就算陛下不想见到臣妾,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体吧?”
说话间,苏荷放下了羹汤,转身就准备离去,不过那一双眼睛已经水光潋滟,让人心动不已。
第二百九十六章 输赢
老皇帝哪里还能忍受这种风情,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上前扣住了苏荷的纤腰,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浓香,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好了,爱妃,朕不过就是多说了两句而已,你就开始耍性子了?”
苏荷低垂了眼眸,哀切道:“臣妾哪里敢和陛下耍性子,臣妾只是埋怨自己没用,不能让陛下欢心,但是臣妾今日起来就一直等着陛下了,结果听宫人们说,陛下和惠妃姐姐一同出宫去了,想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好不容易听闻皇上回宫,臣妾想要过来尽尽心,结果却惹的皇上不高兴。”
苏荷的一番推心置腹,让老皇帝的心都要化了,他本就比苏荷年长许多,平日里宠溺的时候也难免带了一点父亲的感觉在其中,如今陡然听她这般一说,才想起来他们其实是夫妻,有如此女子对自己一心一意,让东方烈如何不开怀?
“好好好,是朕的不是总成了吧?”
苏荷见东方烈的态度已经软化下来,当即也重新带了笑意,“那陛下可以陪我一同游园吗?千鲤殿中的荷花都开了,景色实在是不错呢!”
“哦?是吗?说起来,朕倒确实是许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苏荷眉眼弯弯,“陛下,那么我们就快走吧,臣妾已经让人在殿中准备了节目,保证陛下会喜欢!”
东方烈闻言也起了几分兴致,“哦,如此,你就前面带路!”
结果刚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他似乎还在教训东方翼,又见东方翼额头上的斑斑血迹,不免皱了皱眉头,“你且回去吧,日后做事三思后行!”
东方翼连连称是,一双桃花眼却向苏荷看去。
在东方烈看不见的角度,苏荷挑了挑眉,和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东方翼迅速的垂眸,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苏荷在老皇帝面前为自己再多说些好话。
不过这个苏荷果然有些本事,不过几句话就让父皇忘记了对他的惩处,甚至将他杀人灭口的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东方翼的眼底迅速的划过一丝冷意,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么绝对要迅速扼杀才行!不过幸运的是,苏荷是他们一边的,果然他才是天命所归吧!
六月二十,天气晴好,这日一早,墨煊尚未起床就听到门外小厮前来通报。
“王爷,十六殿下来了!”
沈画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这个东方朔来的还真是够早的,这不是还没到早朝吗?”
墨煊笑了笑,宠溺的在她额头吻了一口,“夫人你且再睡会儿吧,我去看看就好了。”
“嗯!”
沈画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墨煊利落的起身梳洗之后,脸上又是一派冷淡疏离了。
穿过王府长长的雕花回廊,墨煊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笔直的站在门口,见到自己过来,他的头微微低了低,恭敬的行礼,“先生……”
墨煊走到东方朔的面前,“今日为何这般早?”
东方朔有些紧张,却还是稳定了心神开口道:“今日是比试到期之日。”
墨煊看了看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兀自上了马车,东方朔心中忐忑,虽然知道今日有些唐突了,但是为了比试的胜利,他却不得不走着一趟。
见到墨煊上了车,东方朔也不耽搁,迅速的钻了进去,随后放下帘子吩咐道:“速去皇宫!”
墨煊目光清冷的扫过东方朔的眼睛,随后就闭上了眼眸兀自假寐,东方朔也不好多问,只规矩的直挺挺的坐着,身体有些僵硬,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明上看起来的这么平静。
“先生,凭着先生交给我的东西,我们真的能赢了太子么?”
墨煊闻言睁开了眼睛,一双琉璃珠般的黑眸紧盯着东方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已!殿下不必如此患得患失,太过在意结果!”
“可是……”东方朔悄然握拳,“我对治水的位置志在必得!”
墨煊晒然一笑,“那么从今日起,你就要学会对这些东西置之度外,你要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治水职位而已,既然你的目标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就要拥有与其相匹配的胸怀!”
东方朔低头,知道这是墨煊在教导他,而看着东方朔还算是听话的模样,墨煊心里对这个弟弟还算是满意的,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眼下,东方朔还是听话的。
两人来的都比较早,朝中大半的臣子还没有到,于是众人先在偏殿等候着,意外的是,太子东方翼竟然也已经过来了。
东方翼今日穿了一身紫色蟒袍,深色的锦缎将他本就白净的面容衬托的越发苍白,尤其那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自信,熠熠闪闪的表示他今日心情很好。
见到墨煊和东方朔进来,东方翼挑了挑眉,主动和墨煊问好,“王爷和十六弟还真是早,不过可惜父皇比试的是其他东西,否则,以两位这积极的态度,说不定……”
“皇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事情的成败还未曾定论呢!”
“是吗?但是在孤看来,这次比试的结果已经板上钉钉了,十六弟还是不要参加早朝的好,免得被父皇的旨意吓到从此一蹶不振,倒是我的过错了!”
“你!”
东方朔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时气愤不已!
墨煊上前一步挡在了东方朔的面前,神色淡然的看向东方翼,“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东方翼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终于到了早朝的时间,东方翼神色倨傲,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东方朔则看了墨煊一眼,随后才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不多时,老皇帝东方烈就过来了,他的目光在诸位臣子们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墨煊的脸上。
但是墨煊并没有与他对视,只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皇帝暗叹一声,随后开口道:“诸位爱卿,相信诸位还记得一个月之前,关于治理今年江南水患一事,朕特意让太子和十六皇子设下比试局,今日,比试结束,不知道你们两个分别赚取了多少银两呢?”
话音一落,太子率先站了出来,他一脸得意的开口:“父皇,这一个月的时间,儿臣先盘下了城东的一家酒楼,然后用酒楼赚取的银两又做了另外一些买卖,总共赚取了五千六百四十两白银!除去父皇给的一千两,也有四千六百多两。”
东方翼此言一出,朝中上下一片哗然,不少臣子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真是没有想到啊,太子竟然如此能干。”
“是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能赚取如此多的银两,太子果然是花了心思的。”
“看来这次的比试太子赢定了。”
“……”
一时间,东方翼风头无两,朝堂上的议论声几乎一面倒,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和太子打擂的十六皇子名下的酒楼,在三天之前已经被人付之一炬了,包括其中赚取的所有银两,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什么可比的?
“陛下,太子大才啊!”户部尚书突然站了出来,神情激动的禀告道:“陛下,每一年赈灾最缺少的就是银两,如今太子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赚取了这么多的银两,真是让人敬佩!臣以为,这次江南治水的职责应当由太子来担当啊!”
老皇帝显然对这个数字也十分的满意,原本不过只有一千两白银,结果一下子就变成了五千两,让人不高兴都难。
如今户部尚书的话一说,东方烈就接过话道:“说的有道理,如此,江南治水一行……”
“慢着!陛下,臣有话说!”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老皇帝的话,朝中不少人朝着说话的墨煊看了过去,只觉得此人定然是疯了,这大殿之中竟然敢公然顶撞皇上?但是也有眼睛利索的,一下子就看到了老皇帝眼底的欣慰,看来,他丝毫没有要责罚墨煊的意思。
“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老皇帝一开口,群臣们顿时看墨煊的目光越发不同了起来,果然不愧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国师大人,这样都没有被皇帝迁怒!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墨煊恭敬的给皇帝行了礼,“陛下,既然当初说好了是十六皇子与太子比试,那么单单是太子殿下出示了赚取的银两,陛下怎么就下了结论了?”
“这……”老皇帝一时有些无语,不过众所周知,十六皇子的饕餮楼已经付之一炬了,而且当时他似乎也并没有将银两用在其他生意上。
太子闻言冷笑一声,“墨王爷,孤知道你是十六弟的先生,但是也用不着如此的护短吧,这毕竟是国家大事,可不是家宅里的小事情,何况这里是皇宫也不是你的并肩王府!”
此话一出,墨煊没有什么反应,老皇帝倒是第一个不高兴了,他呵斥道:“太子!慎言!”
太子面色一白,抿了抿唇,到底没有顶撞老皇帝,只那一脸的不屑和厌恶表明了,他此时绝对是痛恨这个国师的。
墨煊却依然不为所动道:“陛下,臣请陛下允许十六殿下出示他这一个月的收获。”
“哼!想要打肿脸充胖子吗?分明已经身无分文,却装出这种模样来,难不成还真是以为可以糊弄过关吗?”
面对太子的冷嘲热讽,墨煊却根本不为所动,他和东方朔交换了视线,东方朔就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来。
老皇帝一下子也来了兴致,觉得很是有趣,难不成东方朔还真能拿出银票来吗?
与此同时,东方翼却咬紧了牙关,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不敢置信,这绝对不可能!在放火之前,他就已经让人确认过了,那一日东方朔为了盘点这段时间所赚取的总数,特意将银票都放在了饕餮楼里,加上本来就还有三日时间而已,他大约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没想到,当晚饕餮楼就烧了起来,连银两和酒楼,都变成了一团没用的烟灰。
第二百九十七章 真情
因此,东方翼确实是不相信,仅仅三天,东方朔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起死回生!
就连老皇帝东方烈都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墨煊还有什么后招么?
东方朔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手中的信封呈送上去,执事太监很快就将那信封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老皇帝打开一看,顿时惊讶不已,如果是这个东西的话,倒是确实有可能压过太子一头。
“父皇,不知道十六弟拿出的到底是何物?还请父皇出示!”
东方翼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口,同时心中十分忐忑,眉头直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询问道:“皇兄可知道去年父皇新发行了一种保单?”
东方翼一愣,这方面他倒是真的没有关注过,不过虽然不清楚,却也听门客们提及过此事,说是吃力不讨好的赔本生意。
“保单如何?难不成这东西还能换成银两么?”
“自然是能的!”
东方朔不急不忙的开口,“皇兄有所不知,在饕餮楼被歹人烧掉之后,我也陷入了困境之中,好在有先生的提醒,我才想到保单一事,在饕餮楼建起之后,我就用其全部的产业作保,买下了这张保单,按照契约,饕餮楼此次发生的意外损失,全部由官府作赔!所以皇兄,如今我手中并非一无所有,这张保单的价值八千两!”
此言一出,东方翼神色一凌,“什么保单,难不成你随意拿张纸条来就能充当八千两银子不成?我不信!”
东方朔也不辩解,只朝着皇帝的方向鞠躬道:“胜负自有父皇定论,此事结果到底如何?还望父皇定夺!”
老皇帝笑道:“朔儿还真是长大了,当然,也是王爷教导的好,竟然如此防患于未然,这保单确实是有用的,也的确是价值八千两,所以这一次的比试,获胜的是十六皇子东方朔!”
东方翼闻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脚步都有些踉跄,他一双挑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看向东方朔的目光都有些狰狞。
“东方朔听旨!”
东方朔心中欢喜不已,连忙跪下来,及其恭敬的接旨。
“这一次的比试是十六皇子你胜了,按照先前约定,此次江南治水一事就交给你来负责,不过念在你年纪尚幼,许多事情未必能妥帖处理,所以朕决定,让并肩王与你同行!”
“儿臣遵旨!”
墨也恭敬行礼道:“臣遵旨!”
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情,墨倒也没有那么激动,反倒是东方朔得了差事简直高兴极了,那满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下朝之后,东方朔直接去了惠妃宫中,将此事说与她知晓。
惠妃听完之后也是十分高兴,直呼我儿有出息了!
“母妃,我此番去江南治水,多则三五月,少则也要两三个月,恐怕暂时不能在母妃身边尽孝了,母妃凡事要处处当心,尤其是这一次我夺了太子的差事,恐怕太子会迁怒母妃,这也是如今儿子最为担心的事情了!”
惠妃笑道:“朔儿你且放心,当年你我母子二人那般卑躬屈膝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又何必惧怕那东方翼?只要朔儿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儿臣知道,此次有国师同行,母妃不用太过担忧!”
惠妃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朔儿你在外面一定要听国师的话,这一次能够赢得比试也是国师的功劳,他到底比你知识渊博,切不可自作主张,骄傲自满!”
惠妃的谆谆善诱东方朔听在了耳朵里,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太子府中!
整个书房里的瓷器都碎了一地,东方翼双目赤红,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性的野兽,那阴冷狠毒的光芒看得人胆战心惊。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做声,生怕一个不如意就被牵连其中。
有东方翼的贴身小厮迅速去桃园汇报,就盼望着这位得宠的小妾桃歌能够消了殿下的怒气,与此同时,太子妃那里也已经接到了禀告,不过片刻,就已经带人往书房赶去。
桃歌正在对镜梳理头发,她像是刚刚起身,浑身都懒洋洋的。
下人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这么毛毛躁躁的什么事?”
“桃歌姑娘,今日殿下从早朝回来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然后将瓷器物事摔碎了一地,小的们担心殿下受伤,又不敢劝说,还望姑娘拿个主意?”
桃歌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梳子放下来,“你们还真是奇怪,这样的事情怎么叫我拿主意?这府中的正经主子们多的是,如何倒要叫我去做这出头的鸟么?”
来人又禀告道:“太子妃那里也已经去过了,并且太子妃已经过去了,另外几位姨娘也都已经一起过去了,小人想着也来姑娘你这里通报一声。”
桃歌挑眉道:“你倒是个通透的!”
桃歌一边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些许碎银子来扔给了那报信的小厮,小厮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又重重的磕头谢恩,随后才快速离开了!
桃歌看着镜子里一脸淡漠的自己,迅速的勾起唇角变做了平日里那个千娇百媚的太子宠妾,穿戴整齐之后,朝着太子书房走去。
桃歌赶到的时候,书房外面已经呼啦啦围了不少的人,太子妃正在一脸焦急的拍打着门,“殿下,殿下你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情与臣妾商量商量,殿下您切不可伤了自己!”
一旁的女人们也在迫不及待的表衷心,“是啊殿下,您快些出来吧!”
但是无论这些人如何叫喊,东方翼都没有出来的意思,只听得里面乒乓乱响,“滚!都给我滚!”
桃歌站在人群里,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太子妃等人见到实在是劝说不出太子来,三三两两的走了,唯有桃歌依然站在那里,神色平静,面无表情。
身边的侍女劝说道:“姑娘,天气炎热,还是回去吧,看殿下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出不了了。”
桃歌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侍女还想再劝,就听桃歌道:“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些羹汤放在锅上温着,一旦殿下出来,就让人送来!”
侍女无奈,只能下去吩咐,桃歌则像是望夫石一般站在东方翼的书房门口一动不动,原本跪着的下人们已经在太子妃的吩咐下离开了。
整个书房门口安静无比,确切的说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桃歌和太子东方翼两人。
如此僵持了整整一个时辰,桃歌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书房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东方翼一脸阴冷的走了出来,手上血迹斑斑,迎头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桃歌,不免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桃歌眨了眨眼睛,“殿下在这里,妾身自然也就在这里!”
东方翼心中一动,看向桃歌的目光也缓和了几分,又看到她满脸通红,显然是暑气上头,手臂上白皙的皮肤也已经泛红了,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只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眼底满是担忧和情谊。
东方翼第一次感觉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女人愿意如此真心的对待自己,就算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她还傻傻的站在门口。
东方翼冷硬如冰的心如同遇到了一团火,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旁人都已经走了,你为何站在这里?”
“桃歌为何要与旁人比?桃歌的心里担心殿下,自然要听从自己的心,桃歌不能为殿下分忧,却可以站在这里陪伴殿下!”
东方翼心中动容不已,他本以为这后院里的女人贪图的不过都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付出的所谓真心也都包裹着各种虚情假意,却没想到,一个不过从桃花坞里带出来的官妓,竟然对自己有如此真心!
谁说**无情,戏子无义!
东方翼上前一步直接揽住了桃歌的纤腰,“走,随孤一同去用膳。”
见到桃歌的表情有些僵硬,不免奇怪道:“为何不走!”
“站的太久,腿麻了!”
“哈哈哈……”
东方翼突然放声大笑,直接弯腰将桃歌打横抱起,朝着外面院子外面走去,桃歌低声道:“殿下可要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妾身早已经让厨房准备了羹汤,太子从早朝就未曾用膳,想必已经饿了,眼看要到午膳时间了,用些羹汤暖胃。
“亏你想的周道!桃歌,你真是孤见过的最贴心的女子。”
“殿下,其实太子妃他们也十分的贴心,不过太子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他们伤心了所以才走的!”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伤心?”
桃歌笑意盈盈,“臣妾没有心。”
东方翼一愣,就听桃歌又道:“臣妾的心已经被殿下偷走了,殿下就是我的心,因此殿下如何淡漠臣妾都不会伤心的,臣妾只愿用自身为殿下暖了这一颗心!”
一番话说的东方翼激动不已。
“桃歌,看来孤当日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宝贝,从今日起,你搬来与我同住!”
桃歌低垂了眼眸,一抹冷冽的光划过,迅速的淹没在长长的睫毛下,声音有些犹豫道:“这恐怕于理不合!就连太子妃都没有和殿下同住,妾身若是特立独行,恐怕会遭人嫉恨!”
“哦?那么你可怕?”
桃歌坦言,“有殿下在妾身身边,妾身无所畏惧!”
东方翼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没错,孤亦无所畏惧!就这么决定了,我稍后就吩咐管家!左右你的东西也不多,直接过来就行!”
桃歌羞怯点头,眼底却寒芒闪烁!
当天下午,整个太子府就已经传遍了此事,嫉恨者有之,不同意者有之,羡慕者有之,然而碍于东方翼在府中的绝对权威,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决定。
而桃歌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搬进了东方翼的房间,离他又近了一些,离自己完成任务也更加近了一些。
并肩王府里,墨煊看着飞鸽传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边的沈画走过来看了一眼,极其惊讶道:“没想到这个桃歌还真有办法,这才多久就已经让东方翼如此信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离京
墨烧了纸条,敲了敲桌子,“还不够!想要对东方翼一击必杀,这些还只是开始,以后才是麻烦的开始!”
沈画点头,想到不久之后墨煊就要和东方朔一同去江南,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起来,从成亲之后,他们还没有如此长时间的分离过!
墨煊知道她心中不痛快,只能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抱住,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黑色长发,“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若是夫人实在不放心,不若与我同行如何?”
沈画摇了摇头,她心里十分清楚,墨煊走了,这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王府,若是她再走了,保不齐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要对王府和长安会下手。
她可是没有忘记,他们还有两个老对手在皇城呢!
墨煊闻言有些愧疚道:“夫人,委屈你了!”
“和你并肩作战如何能叫委屈!我高兴还来不及,墨煊,我们是夫妻,我们本就应该承担同样的责任,既然你放不下这天下百姓,那么我就帮你一起守住这大好河山!”
墨煊心中一动,动情的吻上了沈画的额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因为时间紧促,在皇帝下旨的五天之后,墨煊和东方朔就一起启程去江南了。
墨煊走的这一天,沈画起了个大早,将行礼都收拾妥当之后,莫名心中发酸,她强忍着不舍,“王爷,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凡事要小心!”
墨煊又拥抱了一下她,深沉的眼底也带着浓浓的不舍,“夫人放心,我会小心的!”
东方朔看着他们依依惜别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自己,王爷根本就不需要走这一趟!
东方朔心中暗下决心,不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沈画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于是干脆只将墨煊送到了门外便没有再继续送他,墨煊和东方朔一路出了城门。
“吁……”
只听得耳边一声吆喝,墨煊和东方朔乘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什么事!”墨煊语气不善的询问。
“启禀王爷,有人拦住了马车!”
东方朔闻言道:“放肆!何人胆敢拦截我们的马车,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么!”
禀告的人有些为难道:“可是拦车的自称是公主殿下!”
“皇姐?”
东方朔蹙眉,与墨煊对视一眼道:“先生,我且出去看看!”
墨煊略一点头,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东方清儿怎么来了?真是胡闹!
此时东方朔也已经见到了东方清儿,她穿着一袭黑色劲装,骑在高高的白马上,手中一根长鞭飞扬,英姿飒爽!
东方朔心中奇怪不已,他开口询问道:“皇姐如何在这里?又为何要阻拦我们的马车!”
东方清儿瞥了他一眼,“怎么是你?墨煊呢?”
“皇姐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了!”
东方清儿睥睨的看着他,“和你说,本公主和你说的着吗?真是莫名其妙!”
东方朔顿时黑了脸,之前在宫中就是如此,这个颇为受宠的清儿公主和他东方朔完全是两种人!她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看向他和母妃的眼神永远都带着鄙夷和不屑,仿佛她们不是同一个父亲生的一样!
东方朔暗自捏紧了拳头,俊朗的面容也冷漠下来,“莫名其妙的人是公主你吧!你可知道我和先生此行是做什么的……”
“行了!不就是从太子手中夺了一个治水的事情做么?值得这么高兴吗?你让墨煊出来,本公主和你说不上话!”
东方朔气的暗自咬牙,墨煊闻言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面色冷淡的开口,“公主何事?”
“墨煊……”
东方清儿眼前一亮,眼底的情谊喷薄而出,却在见到墨煊那冷漠至极的目光之后失落了几分。
“公主到底何事妨碍公务,若是没有任何缘由,休怪本王无礼!”
东方清儿咬了咬唇,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是这么冷漠,她就这么比不上那个沈画么?
“墨煊,我也要去江南,特意向父皇求了旨意,与你们同行!”
墨煊皱眉,“公主殿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与你同行!如果你想要去江南,那么本王拨两个人给你就是!”
“我不要!我就要和你们一起走,从皇城到江南这么远,只靠几个下人保护怎么行,我不相信这些人,我只相信你!”
墨煊一双犀利的目光盯着东方清儿的眼睛,那锐利的视线让东方清儿莫名心虚,但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得不这么做。
“公主殿下真是喜欢说笑,本王是钦差不是护卫,更何况,江南治水一事刻不容缓,我们也耽搁不起!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东方清儿顿时恼火道:“如果是沈画要跟你去,你就不会拒绝了吧?”
墨煊沉默不语,东方朔却嗤笑道:“真是好笑,公主殿下如何以为自己能和王妃相比,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自然是不同的,更何况,王妃可是比公主殿下更为识大体呢,至少她没有这么不顾羞耻的拦住我们的马车!”
东方朔话音刚落,就听得耳边风声乍起,眼看东方清儿手中的长鞭就要甩到东方朔的脸上,就在这个当口,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挡在了东方朔的面前,而那长鞭则被墨煊紧紧攥在手里!
“你!”东方清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咔嚓一声,手中的长鞭顿时断裂成了碎片,原来墨煊竟然生生的用内力将这长鞭震碎了!
此时的墨煊一脸的寒意,那一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眸如同冰窖般寒冷,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寒!
“墨煊,我……”
“东方清儿!念在你是公主,本王不与你计较,但若是你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对旁人动手,那么我告诉你,就算陛下再怎么疼爱你,待本王回宫之后,定然会将此事好好禀告陛下!”
“不!不能告诉父皇!”
“道歉!”
墨煊一脸的不容质疑,东方清儿抿了抿唇角,只能乖乖开口道:“十六弟,对不起!”
东方朔冷哼一声,没有理睬她,对于这个姐姐,他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墨煊也没有继续和东方清儿纠缠的意思,他直接上了马车,吩咐道:“绕开公主殿下,加速前行!”
手下人得了命令,迅速的开始行动,他们还有许多路要赶,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公主在这里浪费时间。
见到墨煊对自己不理不睬,东方清儿心中越发的失落和委屈,但是却又舍不得不跟着他们,于是,她也不再多想,只骑着白马,紧随其后。
东方朔悄悄撩起车帘子往后看了一眼,随后皱眉道:“先生,她还跟在后面!”
墨煊闭目养神,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的心情其实也并不好,若不是因为东方朔年纪小,许多事情根本就做不妥当,而江南治水一事又无法推脱,他根本就不愿意离开夫人。
这才刚刚出城门,墨煊的心里就开始思念夫人了,虽说这多少有些儿女情长,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偏偏这个时候,东方清儿这个蠢女人竟然跟来撩拨自己,真是找死!
方才没有直接杀了她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到之前她对沈画做的那些事情,墨煊就对这个妹妹生不出任何好感来!
莫名其妙!
此时的东方清儿一边迅速的跟上墨煊他们的速度,一边回想着之前在宫中的事情。
东方朔和太子的比试她早就听说了,不过本来以为赢的人会是太子,没想道东方朔关键时候竟然转败为胜,她心里十分清楚,这其中一定有墨煊的功劳!
后来听闻东方朔和墨煊一同去江南,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却也没有能够鼓起勇气来找他。
直到苏荷的到来。
三天之前,偌大的公主殿中,东方清儿正坐在窗前紧锁着眉头,心里空落落的,她的手边已经掉落了一地的花瓣,手上的花朵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枝干!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枚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东方清儿抬头看去,就见到苏荷一脸笑意盈盈的看她。
东方清儿皱眉,对于父皇的这个宠妃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又因为听闻她和沈画是对头而对她讨厌不起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尽管如此,东方清儿却从来不认为这个苏荷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
“苏妃娘娘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东方清儿的语气算不得和善,当然,她的性格本就骄纵,似乎除了墨煊之外,还没有人让她态度好过!
不过苏荷却似乎并没有介意她的态度恶劣,反而笑意盈盈道:“公主殿下何必这么防备我?怎么说我与公主殿下也算是同一战线不是?”
“哼!我如何会和你同一战线!你到底有什么事?”
“前日陛下赏赐了一些苏州织锦给本宫,其中有几匹颜色过于艳丽了些,本宫毕竟是陛下的妃子,穿着实在是不妥,因此便拿来送给公主殿下,以公主的年纪,穿这些颜色刚好!”
东方清儿心中揣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面上却不显道:“如此就多谢娘娘了!娘娘突然对我如此好,是有事相求吗?”
苏荷扑哧一笑,“本宫能有什么求的?何况,就算是要求人,本宫也不会来求公主啊,只是本宫看着公主觉得有些可怜而已!”
被苏荷这么一说,东方清儿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谁可怜?”
苏荷正了神色,面带怜悯道:“难道不是吗?公主你好歹也是陛下宠爱的女儿,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得不到,求而不得的感情最是可怜呢!何况,公主你为了那墨煊付出这么多,连本宫这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偏偏墨煊身边有一个沈画,让墨煊对公主你避之不及!”
第二百九十九章 遇袭
苏荷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荷笑道:“公主不用着急,不知道公主可曾听说此次江南治水一事呢?”
“听说了又如何?”
“公主到底还是年轻呢!就算是有心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却不得其法,难怪终究只能真心错付呢!”
东方清儿不耐烦道:“娘娘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公主还真是性情直率,也好,如此本宫就直说了,本宫只是觉得,这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相处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此番治水,墨王爷和十六皇子单独出行,而且据说要三到五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公主能与王爷朝夕相处,还怕王爷不对公主动心么?”
东方清儿眼前一亮,“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也一同去江南?”
苏荷颔首,“正是如此!”
东方清儿思量片刻,眼神又暗淡下来,“可是父皇如今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疼爱我了,这个要求他一定不会同意的,何况,我也没有去江南的理由!”
“公主可信得过本宫?”
苏荷微笑的看着东方清儿,倒是让她对这个女人多了一些信任,“娘娘你有办法?”
“既然本宫来找你,自然是有办法的,并且本宫能说服陛下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去!
东方清儿疑惑的看她,“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当然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人啊!若是公主能够和王爷结下秦晋之好,那么沈画岂不是就成了下堂妻?”
东方清儿狐疑道:“你为何讨厌沈画?难不成你也对墨煊有什么想法么?”
苏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公主还真是爱说笑,我的心中只有陛下,至于沈画么,她事事要压我一头,难道我不该讨厌她么?”
东方清儿见她说的诚恳,倒也相信了她的说法,“如果娘娘真的有办法让我出宫去江南,那么清儿绝对不会忘记娘娘的恩情!”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只要公主殿下能和墨王爷两情相悦,就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了,看到沈画不幸福,本宫就高兴了!”
于是,在苏荷的帮助下,东方清儿顺利的得到了皇帝许可,出宫前往江南了!
尽管墨煊并没有接受东方清儿与他们同行,倒也没有刻意驱赶她,仿佛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这么跟在他们的身后。
就这样,一行人迅速的朝着江南而行。
这一路上,东方清儿倒也算是能够吃苦,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做声,只安静的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就这样一连走了五日,风吹日晒,东方清儿那一身娇嫩的肌肤早就被晒的发红了。
如今已经进入初夏,这暴雨说来就来了,这一日,众人刚刚走到一片树林的时候,天气就阴沉下来。
马车之中的东方朔撩起了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先生,清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就这么一路跟着我们,难不成她也要去和我们一同治水不成!”
“不用管她!”
墨煊冷淡的吩咐,这些时日,东方清儿一改先前的骄纵和傲气,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在他们身后,车队快她则快,车队慢她则慢,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也休息,他们住在户外的时候,她也让人在户外搭了帐篷。
真是让人厌烦极了,偏偏又找不到理由将她赶走,而因为东方清儿的这番举动,同行的将士们倒是对这位公主殿下有了新的认知,并且有不少人开始暗中照顾她。
当然,对于手下们的举动墨煊也没有阻止,既然东方清儿执意要跟随他们同行,那么若是没有这些人的照应,单是靠着她自己带来的两个随从,只会拖后腿。
看到天色不好,墨煊迅速命令众人下马就地露营,好在他们经过的地方还算是不错,沿着林子走了不过百米,就有一场极其宽敞的空地。
从地势来看也十分的不错,就算是下雨,应该也不用担心。
不过片刻!天上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就响了起来,随后,大雨倾盆而下!
帐篷还没有搭建起来,已经有不少人淋湿了,东方清儿也和众人一起在雨中淋着,东方朔见状凑到墨煊面前道:“先生,不如还是让皇姐进车厢躲雨吧,若是淋出病来,恐怕就要真的耽误行程了。”
墨煊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吩咐东方朔去请东方清儿。
东方清儿见到墨煊让人喊她去马车里避雨,一时欣喜不已,以为自己的执着终于打动了他,当即也顾不得其他,三两步就跑到了墨煊的面前,“王爷终于肯关心一下我了!”
墨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转身吩咐侍卫们搭建帐篷去了。
一旁的东方朔见状有些懊恼自己的提议,于是开口提醒道:“皇姐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让你来避雨是我提出来的,若是因此让皇姐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面对皇姐总是纠缠先生!”
“你!”东方清儿闻言气急,恼羞成怒道,“东方朔,虽然我不待见你,但是我到底是你的姐姐,若是墨煊成了我的夫君,难道不比那个沈画和你亲近么?”
东方朔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左右不过是想要利用墨王爷登上皇位而已,那么墨王爷身边的女人是谁难道不重要么?”
东方朔沉吟片刻,“那又如何?如今王妃也十分尽心帮我!”
“哼,沈画帮你不过是看在他夫君的面上,若是我能当上王妃,自然会主动在父皇面前帮你说好话,你也知道的,父皇从小疼爱我,虽然这些时日因为种种原因而稍稍对我不满,但是总比一个外人要亲近的多吧?”
东方朔沉默不语,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得东方清儿说的没错,如今在宫中,他虽然已经崭露头角,却到底势单力薄,但是如果有了东方清儿的帮助,说不定就连父皇都会对他刮目相看的,尤其,一旦她成了王妃,墨煊就成了自己的姐夫,这种关系,到底要比如今要强上许多。
见到东方朔眉目低垂,表情动容,东方清儿就知道东方朔是被自己说动了,当即心中暗自感慨苏荷的计划果然高明,拉了这么一个联盟之后,就不用担心他给自己拖后腿了,甚至有些事情还能让他帮着去做!
东方朔心中百转千回,却又有些不确定,他知道王爷和王妃感情十分的好,自己的皇姐真的能够顺利夺得王爷的心吗?他还真是不确定!
于是,东方朔倒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含糊道:“我是不会帮助你的,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也不会阻挠你!”
“甚好!”
两人达成了协议之后,东方清儿就进了马车,东方朔站在雨里,心里烦乱不已,虽然并没有答应什么,却总有种背叛了先生的感觉。
不过很快,东方朔就不再纠结了,在他看来,为了能够登上皇位,有些事情是可以被原谅的。
大雨倾盆而下,帐篷也很快就建好了,墨煊站在帐篷门口,心里却开始思念沈画,虽然不过才分离了几日,但是这种刻骨的相思让他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突然间,雨中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墨煊陡然提高了警惕,有刺客!
不过须臾,十几个黑衣人就踏雨而来,朝着墨煊攻击而来!
……
“不要!”
王府之中的沈画从睡梦中惊醒,满头都是冷汗。
春来听见声音连忙进来,“王妃,怎么了?”
沈画抚了抚微痛的额头,“无妨,做了个噩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主子你就是思虑过重了!”
“也许吧!”
沈画皱了皱眉头,“王爷离开也有六天了吧?一直没有送信回来,真是叫人不安!”
春来笑道:“原来主子是想王爷了,这旅途遥远,一路上估计也没有时间停下来。”
沈画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放松下来,想到梦中的情景,她整个人都担心不已,那铺天盖地的厮杀,还有那猩红的血水,让沈画的心都为止颤抖不已。
沈画想了一想,开口道:“风澈!”
一道身影从暗中出来,恭敬的单膝跪地,“见过王妃!”
春来吓了一跳,她跟在沈画身边也有些日子了,竟然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莫非这就是暗卫么?
“不用害怕,风澈是王爷的得力助手,王爷离开前,将他暂时安排在我的身边,风澈,你且起来吧!”
风澈闻言利落的起身,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风澈,我担心东方翼会在沿途对王爷不利,我在皇城反而很安全,所以你还是速速去王爷身边保护王爷,记得,以后每三天给我一封飞鸽传书报告王爷的情况!”
风澈闻言倒是有些犹豫,“但是王爷的命令是寸步不离王妃身边,保护王妃安全!”
“之前是之前,这几天我总觉得不安,不管怎么说,你且去王爷那里看看也好,后院的那匹追风你先骑了去,若是王爷无事了你再回来也无妨!”
风澈想了一想,“是!属下遵命!”
追风是王爷的爱马,是上好的千里驹,能够日行千里,有了这匹马,追上王爷的车队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
将风澈打发离开之后,沈画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愿是她多心了才好!
“王妃,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画微微闭了眼眸,“但愿如此吧!”
……
第三百章 查探消息
此时的雨中已经血腥了,那些前来刺杀的黑衣人被墨煊解决了不少,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侍卫受了伤,最让墨煊懊恼的是,东方清儿竟然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给挟持了!
浓郁的血腥味在雨中散开,双方都损失惨重!
墨煊长身玉立的站在雨中,手中的长剑上满是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蜿蜒下落,触目惊心。
东方朔站在他的身旁,双手有些颤抖,脸色铁青,他到底年少,尽管胸中无限抱负,却并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的厮杀,那些断肢残骸几乎让他作呕,能够镇定的站在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双方此时正僵持着,好在雨势已经渐渐小了许多。
墨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眉目清冷,“你们到底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挟持着东方清儿的黑衣人呸了一声,“做什么?当然是取你性命!墨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最好乖乖的自我了断,否则我们不保证手下有没有轻重!”
墨煊冷笑道:“想要我的命!大言不惭!”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这个女人吗?据我所知,她可是皇帝最宝贝的女儿!她如果死了,你回去之后也得不了好吧!”
东方清儿则一脸期盼的看着墨煊,那表情分明在让墨煊救她!
东方朔紧张的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他的皇姐,一边是他的先生,他当真是难以取舍!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黑衣人高声道:“墨煊,你最好尽快做决定,否则我可不保证这女人能够全须全尾的活着,这万一我手一抖,缺个胳膊断个腿的,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黑衣人本来以为墨煊定然会就此妥协,没想到他只是冷笑一声,睥睨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女人的性命么?真是可笑,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而已,就算是皇上宠爱又如何?若是她死了,也是你们动的手与我何干?皇上英明,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女人的死,而迁怒与本王?”
墨煊的话让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放在东方清儿脖子上的手不由得深了几分,一道红色的血痕从东方清儿脖子边出现,让一直看着她的东方朔不免下意识喊了一句,“先生!”
墨煊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淡漠如斯,“怎么?难不成你想让本王去代替她?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去江南还有重要的事情,更何况,东方清儿是自己跟上来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此冷漠的话让东方清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甚至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看向墨煊的眼底满是失望和委屈。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这一路过来,难不成你就一直当我是个累赘?”
墨煊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公主殿下你肆意妄为,怎么会落入如此境地?”
东方清儿终于落下了眼泪,她真是没想到墨煊的心会这么的狠!
就连东方朔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东方清儿到底是女子,被这般羞辱,让她情何以堪?
“先生……”
墨煊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残酷下去,他冷漠道:“你们要杀就快些动手,若是不想动手就快滚!顺便给你们的主子带句话,今日之仇,我墨煊记住了!”
黑衣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将东方清儿推开准备逃走了!
就在这个瞬间,墨煊动了,他身形如箭般迅速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凌厉的寒光闪过,那原本剩下的三个黑衣人顿时就失去了生命!
东方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鲜红的血液溅在了墨煊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地狱来的使者,冷漠却强大!
东方清儿也忘却了先前的耻辱,呆呆的看着那个冷漠的身影,眼神狂热,这个男人总是那么耀眼而夺目,让人欲罢不能!
墨煊冷冷的瞥了东方朔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一下!”
东方朔这才回过神来,迅速的指挥没有受伤的侍卫们将这地方收拾干净,黑衣人的尸体埋掉,好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伤药,很快,受伤的侍卫们得到了治疗,东方清儿也被带到了帐篷中休息。
直到这个时候,东方朔才发现,有血液从墨煊的手臂上流淌下来,他惊讶道:“先生你受伤了!”
墨煊语气依然淡漠,“一点小伤,无妨!其他人安置的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不过这次的杀手不知道是什么人?”
墨煊看了东方朔一眼,“这些人是东方翼派来的!”
对于墨煊如此笃定的语气,东方清儿有些不信的撇了撇嘴,“王爷你未必太武断了,就算是你和皇兄关系不好,也不用如此诋毁他吧?”
墨煊抬眸瞥了她一眼,“公主殿下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东方清儿顿时语塞,一双眼睛哀求的看着东方朔,“十六弟,我刚刚受了伤,真的不能和你们同行么?这万一那些杀手折返回来,那我该如何是好?”
东方朔犹豫了片刻,“先生,此时的情况,确实不宜让皇姐单独离开,您看……”
墨煊眼神幽深的扫了过去,犀利的目光看的东方朔心中一颤!
随后,墨煊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理睬东方朔和东方清儿的意思。
东方朔和东方清儿对视一眼,连忙跟着墨煊一同走了出去,帐篷里就留下东方清儿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卫了。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看来王爷他们此行并不太平,要不此番我们就不去江南了吧?”
东方清儿闻言啪的就给了那人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替本公主做主?”
侍卫讪讪的退了下去,东方清儿咬了咬唇,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弃!看着墨煊离去的背影,东方清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来,攥在手中久久未曾开口。
而此时的皇城之中也并不太平,沈画总觉得心神不宁,有种风雨欲来的忐忑。
这日一早,沈画早早的就起了身,招来春来询问,“今天是风澈离开的第几日了?”
“回禀主子,已经有三日了!”
沈画紧锁了眉头,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立时没有了梳妆打扮的心思,口中喃喃自语道:“都已经三日了,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莫不是王爷他们……”
春来主动从她手中接过那梳子道:“主子不用着急,这两日大雨磅礴,只怕这路途并不好走,就算是那追风再快,恐怕路上也会遇到其他事情耽搁了也不一定!”
被春来这么一说,沈画微微点头,简单梳理了一下之后,陡然起身,让春来给宫中的慧妃递了帖子。
同样出门在外,想必慧妃也十分担心东方朔,墨煊没有消息回来,不知道东方朔有没有给他娘消息。
沈画打定了主意,又重新穿戴整齐,与春来一同进了皇宫。
慧妃接到了沈画的请帖,早早的就派人在宫门外守候了,一见到沈画他们,那宫女就极有眼色的将人领到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软轿里,沈画的身子不好,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路穿过郁郁葱葱的御花园,沈画丝毫没有观赏美景的心思,她如今只想着尽快见到慧妃,问问看她是否有墨煊他们的消息。
很快,沈画他们就到了慧妃宫中,自从东方朔离开之后,慧妃就深居简出,修身养性,一来是为了明哲保身,二来也是不给旁人对她下手的机会,她在宫中多年,能够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倒也不是什么愚蠢的人。
沈画从软轿上下来,慧妃立刻上前搀扶,“妹妹怎么来了?如此着急是否出了什么事?”
沈画轻叹一声,却并不开口,慧妃见状屏退了左右,单独与她交谈。
“慧妃姐姐,此次是我唐突了,不过若是不走一遭,我心中总是不放心,这些时日我心中十分不安,而王爷和十六皇子离开也有十日了,却一直没有书信传来,我担心,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慧妃闻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与王爷情深似海,当真是叫人羡慕,不过却也因此思虑过重,在本宫看来,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些时日天降大雨,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天气,想来王爷他们急着赶路,因此才没有消息吧。”
“如此说来,十六皇子也未曾传回消息来么?”
“正是如此!”慧妃的眼底也划过一抹担忧,不过很快就消失于无踪,她果断道,“妹妹不用担心,我儿等吉人天相,定然会无事的。”
沈画抿了抿唇,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得耳边有人禀告道:“苏妃娘娘到……”
沈画和慧妃对视一眼,彼此都带着几分意外,不过迅速冷静了下来,等待着苏荷的到来,他们倒是要看看,这苏荷耍的什么花样?
“听闻王妃来宫中了,本宫特意过来瞧瞧,这多日未见,还怪是惦记的!”
苏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沈画眉目一冷。
片刻之后,一道枚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只见那苏荷一袭玫红长裙,妖艳无匹,就连走路都透着几分得意。
“苏妃妹妹不在宫中伺候着皇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慧妃语气平淡,言辞却犀利。
苏荷微微一笑道:“瞧姐姐说的,我难得听闻王妃妹妹来了,怎么好不来作陪,不过这几日未见,王妃妹妹似乎憔悴了不少呢!”
沈画微微低头,喝了一口茶,随后悠然应对,“是吗?大约是我一直以来身体不适吧,这天气炎热,总是让人觉得不爽利些。”
“是吗?那可是了不得,如今王爷和十六皇子去了江南治水,若是王妃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王妃可以担心王爷的状况?”
沈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娘娘也说了,王爷和十六皇子是去治水去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荷捂住了嘴唇,轻笑道:“妹妹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男人哪,离了家就像是离了巢的鸟,一旦得到了自由,就开始偷腥了也说不定,更何况,此时王爷的身边可是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呢!”
沈画的脸色变了变,慧妃就奇怪道:“苏妃妹妹在胡说些什么,他们离开时什么时候带女子了?就连个丫鬟都没有带。”
苏荷特意看了沈画一眼,见到她面色苍白,不免心中越发得意了几分,“这当时没带不表示后来没有人追上去啊,本宫可是好心好意来提醒王妃的,这清儿公主可是当天就追着王爷他们去了江南了呢!”
第三百零一章 被蛇咬了
沈画听到这里,心里倒是彻底放了下来,若说墨煊最不可能和哪个女子有牵扯,就属东方清儿了,苏荷他们不知道墨煊的身份,但是她可是清楚的很,他可是之前消失的四皇子东方,是东方清儿同父异母的兄长。
这样的关系,他们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更何况,墨煊一直以为东方清儿对他的那些情谊都是小女孩撒娇的表现,平时和自己说起来的时候,对这个妹妹就并没有多少欢喜之意。
见到沈画沉默,苏荷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心口,当即越发得意道:“都听说这女追男隔层纱,也不知道以清儿公主的手段,什么时候能够俘获王爷的心呢,说不定从江南回来,本宫就能喝喜酒了呢!”
沈画噗嗤一笑,倒是让苏荷愣住了,心中暗自揣测道,这个沈画如何没有生气?定然是装出来的,说不定此时心中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了,只是这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妹妹这是被气傻了?怎么听到本宫说要喝王爷和清儿公主的喜酒还这么高兴呢?”苏荷继续讽刺道,“说起我还真是佩服妹妹的好肚量呢,不过日后清儿公主进了王府,就不知道妹妹有没有这么好的胸怀了。”
“苏妃娘娘还真是会操心啊,什么时候我王府的后院也归娘娘管了?真是好笑!王爷和十六皇子有正事在身,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忘记陛下的旨意而随意懈怠。”
苏荷啧啧了两声,“妹妹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清儿公主到底身份高贵,若是她跟了王爷,妹妹你这王妃的位置只怕……”
沈画笑道:“那还真是多谢娘娘关心了,娘娘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一下其他事情的好。”
沈画上前一步,凑近了苏荷,压低声音道,“比如,如何才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说是不是呢?顾倾城?”
苏荷瞳孔一缩,惊讶的看着沈画,眼底杀意翻腾,慧妃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不过见到苏荷翻脸,她立刻就上前一步,挡在了沈画的前面,“苏妃妹妹这是怎么了?如何会这么生气?若是王妃妹妹有什么得罪之处,本宫代替她道歉就是了。”
苏荷的表情冷了一冷,却没有继续开口,只深深的看了沈画一眼,随后拂袖而去!
看她终于离开,慧妃松了口气,不过却也对沈画之前的话颇为好奇,到底王妃说了什么,竟然让这个苏荷铩羽而归,而此时沈画已经基本确定下来,苏荷在逃避自己的身份,这就说明她确实是顾倾城无疑。
这短暂的交锋和试探,当然不能让慧妃知晓,于是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沈画就告辞回府了。
而此时,墨煊他们也遇到了些许麻烦,东方清儿不小心被蛇给咬了!
虽然再怎么不待见东方清儿,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墨煊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到附近去找个大夫过来。
东方清儿脸色苍白的坐在简易的软塌上,一只鞋袜已经褪去,露出洁白的脚踝,那里此时已经肿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东方清儿害怕极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几分,“墨煊,你说我会不会死?”
墨煊冷漠道:“公主放心,咬你的不过是一条无毒的蛇而已。”
“可若是无毒,我的脚怎么会肿起来呢?”
墨煊皱了皱眉头,这正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那条咬人的蛇已经被他打死了,甚至吩咐侍卫们拿去做了蛇羹,那分明是一条无毒蛇,身上的花纹也不明显,更没有毒蛇鲜艳的外皮,但是偏偏东方清儿的伤口又说不了谎。
东方清儿眉眼低垂,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她哽咽道:“我就知道墨煊你是在骗我,可是我活不过今晚了?”
“不要胡思乱想,伤口红肿许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给蛰了。”
“可是除了那条蛇,就再没有其他东西咬过我了。”东方清儿一脸的笃定,倒是让墨煊越发为难。
东方朔站在一旁,见状接过话道:“我看皇姐的腿脚当真肿的厉害,听闻江湖中有用嘴吸毒一说,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此言一出,东方清儿的目光就**的看向了墨煊,却只见他袖袍一甩道:“荒唐!十六殿下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东方朔讪讪道:“就是在一些杂书上看到的,难不成这传闻是假的么?”
“自然是假的!且不说这样根本无法吸出蛇毒,相反那吸毒之人也会中毒!除了多增加一个负担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你们且耐心等着吧,大夫应该很快就到了!”
墨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东方清儿一眼。
东方清儿眼里满是泪光,她紧咬着嘴唇,心中悲伤不已,真是没想到墨煊对她会这般的绝情,他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怎么焐也捂不热!
“皇姐你没事吧?既然先生说咬你的蛇根本没有毒,那么八成应该是真的,你且耐心等着,大夫已经很快就要来了。”
东方清儿此时只觉得屈辱极了,她都如此的屈尊了,这墨煊竟然没有半分动容,当真是铁打的心肠,至于那条所谓毒蛇,当然是假的,是她事先让侍卫在丛林中找到了一条无毒的蛇,然后故意装作被咬了一口的样子。
至于那红肿,不过是为了真实而在伤口的位置涂抹的一种药物而已,本来东方清儿是打算一旦墨煊愿意为自己吸毒,那么那附着在伤口上的某种药物就能够不知不觉的进入墨煊体内,到时候,一切就都由不得他了。
但是谁曾想,墨煊竟然连碰都不碰她的伤口一下,这让她情何以堪?
东方清儿只觉得这墨煊定然是中了沈画的妖术,否则怎么会如此的坐怀不乱呢?
见到东方清儿那一脸的狠辣表情,东方朔有些畏惧的瑟缩了一下,果断也转身离开了,尽管他先前和东方清儿说好了,但是却也没有必要时刻帮着她。
不多时,就有大夫被找了过来,在仔细检查之后,果然说这伤口并无大碍,这让东方清儿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让那个大夫觉得莫名其妙。
“姑娘,你是没听明白老夫的话么?姑娘你并无大碍,这伤口看着深了些,其实内里并没有任何的毒素,姑娘不用如此表情。”
东方清儿依然冷着一张面容,老大夫见她似乎很不好惹,也不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开了些外用的伤药,就离开了。
而东方清儿低垂了眼眸,兀自盘算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为了赶路,墨煊和东方朔都弃车骑马,东方清儿也只能咬牙跟着,就这样又一连奔波了五日,他们总算是来到了一座城池中。
而这一次,他们却不得不暂时停留下来,因为前去探路的人回来说,去江南的唯一一条道路被堵住了,连日来的大雨冲塌了山路,就算是墨煊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墨煊等人只能暂时在城中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墨煊派人去探路了,他和东方朔等人则在客栈里等候。
能够停下来休息,最为高兴的莫属东方清儿,连续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她总算是能停下来休憩几日了,尤其,她说不定还能乘着这几日,好好的为自己计划一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煊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东方朔住在他的隔壁,一切都十分的安静祥和。
墨煊站在窗边,看着那窗外璀璨的星空,心里却盘旋着一个名字。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墨煊的思绪,他打开了房门,就见到东方朔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先生,时候不早了,用晚膳吧!”
东方朔的神情有些紧张,藏在袖子下的手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墨煊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当即奇怪道:“十六皇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约是这接连下雨,让人觉得心中烦躁吧,先生你说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多久?”
墨煊闻言道:“等到雨停了我们且去山峰崩塌的地方看看再说吧!”
“也好,那么先生你先用膳吧,我且先出去了。”
墨煊低低的应了一声,东方朔则脚步略显慌乱的跑了出去,墨煊只当他年级小有些鲁莽而已。
而这边,东方朔出了房门之后,先前的伪装瞬间崩塌,让东方朔整个人都一身的冷汗,他推开了房门,一个曼妙的身影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
“事情办妥了?”
东方清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一双眼睛睥睨过来,让东方朔心中厌恶极了,若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他怎么会……
东方清儿瞥了他一眼,“别摆出这幅表情来,倒像是我逼迫了你一般,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双赢的事,你为我撮合我和墨煊,事成之后,我支持你登上皇位!”
东方朔咬牙,“希望你说到做到!”
东方清儿嗤笑一声,“你放心,十六弟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会忘记了你的恩情呢?”
东方清儿说着起身走了出去,东方朔闻言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这一次,是他对不住先生了,不过细细想过东方清儿的话之后,他就决定帮忙了,毕竟,东方清儿的话十分有理,如今他和墨煊的关系看似牢靠,其实磕磕碰碰,甚至他有种自己被墨煊拿捏住的感觉。
东方朔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实在是不愿意继续被人拿捏住!
“先生,你不要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与此同时,墨煊也已经吃下了东方朔送来的那些食物。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墨煊渐渐感觉有些燥热,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暗自思量着,该不会是天气太过闷热,这些时日又急着赶路,这才身体不适吧?
第三百零二章 败露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又传来敲门声。
墨煊皱了皱眉头,却依然上前打开了房门,然后,他就愣在了原地。
“夫人……”
只见眼前的女子言笑晏晏,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裙,墨黑的长发铺散在肩头,赫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
女子踏进了房间里,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墨煊,随后,关上了房门,她轻轻上前一步,吐气如兰,“夫君,许久未见,你可曾想我?”
“夫人我……”
墨煊还未开口,女子就已经上前一步,偎依进了墨煊的怀中,“墨煊,我好想你,难道你就不想与我亲热亲热吗?”
女子说话的时候,墨煊已经越发觉得燥热起来,全身的热流都朝着腹部涌去,下腹更是涨的发疼,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沈画”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便她穿着自己还算是熟悉的衣服,即便她的神态毫无破绽。
女子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衣衫半褪,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肩膀,墨煊定了定心神,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让他的视线清明起来,然后就发现,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心头爱,而竟然是那个一直对他纠缠不已的东方清儿。
墨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一个用力就将东方清儿给推开,咬牙切齿道:“滚!”
东方清儿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不过这药是苏妃给的,据说除了能够迷惑人心之外还有**的效果。
于是,东方清儿并没有离开,她反而迅速爬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墨煊,“墨煊,我喜欢你,为何你就是一直看不到我的心,那个沈画有什么好?她能给你的我也都就能给你!”
药物让墨煊一张俊脸通红,但是他的表情却格外的阴沉冷漠,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里因为**而泛起了血丝,但是他却半分没有屈服的意思。
“墨煊,这样忍着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对沈画的感情,但是我不求其他,只想待在你身边就好,哪怕就是做一个侍妾也好!”
墨煊冷笑一声,冲东方清儿怒斥道:“就凭你也配?”
东方清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嫉妒让她原本还算清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她冲墨煊高声道:“我如何不配?墨煊,你是被沈画那个妖女给迷惑了,她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一个对毒药如此在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墨煊此时已经开始运气逼毒,谁知那药物竟然在他身体里窜动的更加迅速,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若不是强行保持着最后一份清明和理智,他真是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墨煊紧咬牙关,从唇齿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滚!”
东方清儿哪里肯听,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一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和墨煊有了夫妻之实,就算是他不喜欢自己,也不能不娶了自己!
想到这人对沈画露出的那温柔眼神,东方清儿眼底一片阴鸷,她自认为比沈画好了千万倍,为何这个人就是看不到她?
东方清儿一咬牙,强行朝着墨煊扑了过去。
墨煊面色一黑,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着东方清儿就是一脚,东方清儿被他踹到了门板上,撞的七荤八素,口中更是吐出血来。
这动静终于引起了侍卫们的怀疑,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墨煊眸色一暗,看到东方清儿如今的模样,若是有人闯进来,他就百口莫辩了,这偏偏是他最不想遭遇的事情,哪怕是一丁点,他都不愿意让这样龌龊的流言传出去。
墨煊咬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窗口一跃而出!
外面正在下着倾盆大雨,倒是稍稍缓解了墨煊身体里的药性,而此时许久没有听到回答的侍卫在疑惑之余敲开了东方朔的房门。
此时依然处于矛盾之中的东方朔听到门响不免吃了一惊,随后又很快收拾了情绪,迅速的上前开门,见到是两个侍卫,不免稍稍松了口气,“什么事?”
侍卫恭敬道:“十六殿下,我等之前听到王爷房中传来响动,前去询问的时候却又没有人在,我等觉得十分奇怪,故而来禀告殿下。”
东方朔眉心跳了跳,却依然故作镇定道:“没事,大约是王爷在房中练功吧,你们且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不免面面相觑,练功?练功连话都不说的吗?不过既然十六皇子都这么说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于是侍卫们遵命离开了,东方朔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看。
再说墨煊从客栈中跳窗出来,直接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也不知道这东方清儿从哪里弄来的**,药效极其的强悍,甚至让他产生幻觉,若是照此下去,他只怕会对不起夫人了。
墨煊脑海里迅速划过沈画的脸,只有这个女子,他不想背叛也不想伤害,无论如何,他要尽快想办法克制这药效才行。
墨煊沿着小路一路狂奔,好在因为大雨这街上的人并不多,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同寻常,他十分顺利的到了一处树林边,却因为压制那药性的时间太长而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昏了过去。
……
一匹健硕的白马在雨中狂奔,马上一个男人身穿黑衣,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丝毫不畏惧这瓢泼般的雨水,来人正是风澈!
千里驹追风一路狂奔,原本两日的路程因为不少山路崩塌而生生绕远了许多,风澈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继续冒着大雨赶路,听闻王爷他们已经到了洛水镇,眼看就已经要到了。
洛水镇越发的近了,原本疾驰的追风却突然间停了下来,任凭风澈如何驱赶也不继续往前,反而朝着旁边的树林走去。
风澈心中疑惑不已,这追风跟随王爷多年,对自己也颇为熟悉,虽然只是一匹马,却颇有灵性,这一路追风似乎也知道是为了追赶王爷而来,几乎不用自己驱赶就主动奔跑,甚至有好多时候他心疼追风想要让它休息休息都没成功。
追风不再往前,风澈也不好太过驱赶,只能任由它一路走向林中。
然后,风澈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昏倒在路边,他心中暗道,莫非这追风是察觉这里有人才过来的?
风澈想了一想,翻身下马,三两步走到那人身边,将他扶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下意识的开口,“王爷!”
……
墨煊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中气息不稳,体内真气撞的他胸口疼痛不已,他缓缓睁开眼眸,就看到四周都是些农家摆设,心中正觉迟疑,风澈就端着药走了进来。
“风澈,你如何在这里?可是夫人有什么不妥?”
墨煊心中焦急不已,慌忙将自己支撑起来。
“王爷莫要着急,王妃并无不妥,事情是这样的……”等风澈将沈画交代的事情一一说清楚,墨煊才长叹一声。
风澈奇怪道:“王爷,以你的功夫如何会着了人的道?甚至受了内伤昏倒呢?”
墨煊低垂了眼眸,犹豫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待我日后再说吧,总之我已经心中有数了。”
风澈闻言心中虽然依旧疑惑,却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
“王爷,那么我们可要继续与十六皇子他们同行么?”
墨煊低头沉吟片刻,吩咐风澈道:“你且去迎春客栈通知他们一声,就说江南事情紧急,我们先走,让他们尽快跟上就是!”
风澈领命下去,墨煊则满眼的阴霾,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尽心尽力教导的东方朔竟然会帮着东方清儿来给自己下药,且不管他的初衷如何,只这一条,他就已经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十六弟了。
墨煊暗叹一声,或许沈画说的对,与其养大一只白眼狼,倒不如事先做好准备,预防他的反扑,看来,他是该另作打算才是!
墨煊低敛了眉眼,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迎春客栈中,东方朔心中莫名慌乱不已,终于,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朝着墨煊的房间走去,语气依然恭敬道:“先生,是我,可否开开门?”
连连喊了几声,都丝毫没有人答应,想到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东方朔不免面红耳赤,可是隐约又觉得不对劲,为何房中半点声音全无呢?
想到这里,东方朔又敲了敲门,然后,他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呼救,不像是情动时候的声响,倒是有些像受了伤一般虚弱不堪。
东方朔闻言顾不得其他,连忙用力撞开了房门,然后就见到了倒在地上,口溢鲜血的东方清儿,不免心中大惊。
东方朔三两步上前将东方清儿扶起来,“皇姐,这到底怎么回事?王爷呢?”
东方清儿刚刚醒来,受的那一脚让她气血不稳,听东方朔提到墨煊又让她怒气攻心,一口鲜血就喷洒出来,让东方朔心中咯噔一下。
莫非……莫非王爷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计划,甚至已经猜测到药物是他下的手,不愿意与他们再有多牵扯了?
想到这里,东方朔后悔不已,他不该一时间鬼迷心窍,有墨煊的帮助不知足,竟然还相信东方清儿的话,试图在后宫之中找到自己的同盟,要知道这么多年,哪里有什么同盟可言,若是后宫这些人靠得住,当年他和母亲也不会过着那样的日子。
东方朔越想心中越是悔恨,问东方清儿的语气也冷漠了几分,“我问你先生呢?”
东方清儿却依然沉默不语,这样的话要她如何说得出口,那个男人宁可将自己一脚踢开,宁可淋雨离开,也不愿意碰触自己,此等奇耻大辱,让她情何以堪?
东方清儿紧抿着嘴唇,眼底的爱意渐渐变成了爱而不得的恨意,她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般,冷漠的瞥了东方朔一眼,“你以为知道你对他做了那种事,他还会与你同行么?说不定已经回京去了!”
东方朔心头一慌,下意识的辩驳道:“不会,先生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就算是不为了我,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先生也不会临阵脱逃。”
东方清儿冷笑一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