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你的画是我的了
整整一个半小时了,那个要和她谈《varjo》的人还没有出现!
梁语曦气恼的抓了抓头发,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在各处房门紧锁的客厅里急躁的转来转去,就算挖出个洞来,她也要现在就出去。
这时,东边的隔壁房间发出轻轻的“咚”的一声,但是在寂静的别墅里犹如一声惊雷。
终于有个活人了!梁语曦立时奔到那扇门前,试探着转动门把手。
在她的动作下,锁舌发出轻响,她心中雀跃,猛地推开了那扇门,扑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一道坚实却又带着一丝柔软和温暖的“墙”。
她“咦”了一声,房间里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撒一地,合着身后的淡淡灯光,她抬头望去。
眼前的人仿佛自黑暗而来的恶魔,浑身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
她吓了一大跳,连连往后退去,那人掸了掸衣襟,随后步步紧逼。
“你……”梁语曦的腿撞在沙发上,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去,恐慌在一瞬间转变为惊喜,喊道:“varjo!”
客厅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将他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梁语曦的眼中。
男人有着颀长的身躯,五官俊朗非凡,称得上完美无缺。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再度见面,varjo的每一次出现都是令人惊喜。
梁语曦笑起来,眉眼儿弯弯的,像亮晶晶的月牙。
难怪她会被请过来,因为《varjo》上画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什么精心准备采访的时候被一伙黑衣人“请”走的担忧、折腾一个多小时来这里的劳累,包括赶不回去接受采访、参加画展闭幕仪式的怨气,在这一瞬间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因为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缘由。
梁语曦冷不丁的想起什么,赶紧用手将乱糟糟的头发三两下梳理整齐。
想到刚才顶着鸡窝头面对varjo,她脸微微发烫,但还是坦然的继续对varjo微笑,并伸出一只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男人没有动,那张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她看见了,笑容有些发僵,冷得不由地一颤。
本想问问他那幅《varjo》画得如何,话到了舌尖却不敢说出口了。
她眨了眨眼,男人已经走到近前,举手投足之间明明优雅的很,却又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v……”她刚张口,甚至没来得及完整的说出他的名字,一张带有一些硬度的纸片,像小刀片似的从她的脸上刮过。
她下意识的接住纸条,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这是……”她不明所以,同时深深的感觉到varjo和自己上次所见时判若两人。
因为,每一次见面,她和varjo都会像一对老友似的热情的拥抱。
一样的容貌,但是varjo不会这么笑,气质也不会这样的冰冷,更重要的是绝不会做出把支票扔在别人脸上的无礼行径……
“这是买下你那幅《varjo》的钱。”正当她疑惑之际,男人冷冷开口道:“我调查过,你的一幅画最高拍卖金额是二十七万人民币,这些钱足够了。”
梁语曦皱眉,试探着问道:“你不是varjo?”
男人没有说话,注视着她,一双幽黑的眸子仿佛无底的深渊。
梁语曦觉得这样的眼神很不顺服,转开目光。
他的沉默,在她看来代表了承认,激动和欣喜的心一瞬间冷掉了,“我不打算卖掉《varjo》……”
她刚一张口,男人无情的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梁小姐愿意支付五千万元的违约金,大可以拿走《varjo》。”
“什么?”梁语曦茫然,违约金是什么意思?
“蠢货。”男人嗤笑一声,冷声吩咐道:“把梁小姐送回去。”
话音刚落,客厅另一头的门被打开了,黑衣人纷纷涌进来,如同之前从画展上把她“请”过来一样,一左一右架住梁语曦的手,直接拖出客厅。
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怎么会有这样霸道蛮横的人,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梁语曦生气了,奋力挣扎着,可是黑衣人的手堪比螃蟹的钳子,牢牢的控制着她。
“《varjo》上画的根本不是你!你别那么自恋行不行,谁要画你这种人……”
“渣”字还没出口,男人已经退回到那扇门后,轻轻地关上门。
他没有走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女孩被塞进车里,然后汽车发动,渐行渐远。
他身后的桌上,摆着一幅画,散下的盖布露出画布上的人脸。
容貌与他如出一辙。
他斜眼看去,冷峻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厌恶,伸手探入裤子口袋,摸出一把美工刀。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滑出刀片,在清冷的月色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他勾唇一笑,缓步走过去。
梁语曦被关进轿车的瞬间,感觉如坠深渊。
车子飞驰上公路,梁语曦咬咬牙,攥紧手指的时候才发现支票还在手里。
《varjo》对她来说,犹如生命一般重要,那是她用心将好友varjo的相貌画下,并用他名字命名的画作,不仅受到多方的赞赏,更是第一次登上hk国际画展。
那是作为一名青年画家,最大的荣誉之一。
《varjo》能获得赞美和成功,是因为她在画作上倾注了非常大的心血,所以准备在参展后自己收藏,就算要给别人,那也是免费赠送给varjo,而绝不会给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哪怕他出五百万、五千万。
也绝对不行。
她绝不会轻易的放弃《varjo》,一定要把它抢回来,并且在那时候,用同样的方式将支票砸回到那个男人的脸上,以牙还牙。
她左右看看,两旁的黑衣人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两头在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黑熊。
“那个……”她试探着开口问道:“你们那位老板到底是谁?”
黑衣人沉默着。
梁语曦深呼吸一口气,耐下性子继续问道:“我总归要知道是谁买下了我的画吧?”
黑衣人还是没有回话,两旁路灯一闪而过,明暗不定的光芒在黑衣人的脸上闪过,更显得阴沉可怕。
梁语曦撇撇嘴,知趣的不问了。
她又看向支票,就着昏暗的光线,勉强认出落款上潇洒的三个字
霍扬琛。
002 你喜欢Varjo
又是一个多小时,汽车稳稳的停在会展中心门口。
此时,热热闹闹的会展中心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灯火俱灭,人群散去,陷入一片冷清和黑暗中。
梁语曦被赶下车,车子扬长而去。
她的心沉入深渊,失落的站在会展中心门口,眨了眨眼睛,硬是将眼泪忍住了,晚间有些凉的风吹过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冷得她瑟瑟的抱住胳膊。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的画到底被谁买走了?”一个人影从旁边飞扑过来,心疼的拿一件风衣披在她的肩膀上,“我找你找了半天,电话也打不通,这才发现你的包丢在休息室里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梁语曦感受到一丝暖意,定了定神,认出眼前的人是她的好闺蜜方澜。
“澜澜。”她抱住方澜,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又涌上来,“我的《varjo》被一个叫霍扬琛的人强行买走了,我一定要抢回来!”
“你说霍扬琛?”方澜震惊的睁大眼睛,“霍氏集团的那个霍扬琛?”
“霍氏集团?”梁语曦茫然,拿出支票给她看。
方澜道:“出手这么阔气的霍扬琛,除了霍氏的那位,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霍氏是a市最大的跨国集团,经营项目涉及多个行业,霍扬琛更是稳坐这几年国内富豪榜前十,据说家世也十分显赫,不光市里,省里一些人见着他都客客气气的呢。你一直专心画画,不知道他这号人物也不算怪事。”
梁语曦一拍手,道:“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去霍氏集团把画要回来……”
方澜抬手给她一个爆栗,“霍总裁肯高价收你的画是好事,要回来做什么?把他惹恼了,小心你在a市混不下去。”
“……”梁语曦无奈的将发生在别墅里的事情告诉了她,“……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画抢走了,连一句解释都不听,有他这样的人当总裁,霍氏是不是快倒闭了?”
方澜笑道:“莫非这个叫varjo的模特就是霍总裁本人?”
说到这里,她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总裁和小画家的精彩爱情大戏。
梁语曦摇摇头,“绝对不可能!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varjo不是他那样的臭脾气,而且varjo同意我画他,并且在将来用作展出,以他的个性不会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你这么确定?”方澜问道。
梁语曦很肯定的说道:“我确定。”
方澜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从神情语气中可以判断的出她不讨回《varjo》誓不摆休,也证明了《varjo》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以前可从没见过她这么宝贝一幅画。
她忽地笑起来,“语曦,你是不是喜欢varjo啊?”
“啊?”梁语曦一愣,本就因为生气而有些微红的小脸变得如同红苹果似的,“澜澜你别乱说,我和varjo只是好朋友。”
这副样子早就明明白白的透露出小心思了,方澜掩嘴笑起来。
梁语曦急道:“冷死了冷死了,我要回家了!澜澜,明天画廊见,陪我去霍氏!”说完,她从方澜的手里抢过自己的小包,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
方澜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出租车,忧愁的摸了摸下巴,“能搭上霍氏总裁那是多好的事情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丫头。”
她叹了口气,一个计划在心中油然而生。
梁语曦打开家门,惊讶的发现灯都亮着,一向早睡的父亲和阿姨居然仍坐在客厅里,她敏锐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和诡异。
她觉得莫名其妙,喊了一声“爸爸、阿姨”,然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明天还要一早去霍氏集团找霍扬琛算账呢!
“梁语曦,你还有脸回来。”梁语瑶捧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梁语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对于搞艺术工作的人来说,有时候这个点才忙完回来还算早的了。
她的心情被霍扬琛搞得一塌糊涂,这时候梁语瑶又来找麻烦,她此刻就像一个**包,随时都会“boom”的一声爆炸,“我工作很忙,这个点回来很正常,有的闲人无法理解是正常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梁语瑶,如果换作平常,梁语瑶早先自己一步气爆了,然而她依旧气定神闲的喝着咖啡。
她感到奇怪。
“梁语曦,你过来。”
她听见父亲发话了,乖乖的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梁路杰打量着女儿,问道:“听说你的画被霍扬琛买走了?”
“嗯。”梁语曦皱了皱眉,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梁路杰搁在膝头上的手收紧,“你和霍扬琛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买的画?”
梁语曦道:“他非要买走的,我根本不打算卖。”
梁路杰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去,白瓷的茶杯在梁语曦的脚边炸裂,吓得她浑身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
往日里,虽然她和父亲不太亲近,但是父亲还算和蔼,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听这个口气,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从小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为了一点点的名声你居然……”梁路杰看起来被气得不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梁语曦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和怒意,“你居然……”
后面那些难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好了,老梁。”坐在一旁的季凝伸手抚着梁路杰的后背,温柔体贴的安慰着,“语曦年纪还小,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骗,只要好好的把道理说给她听,她自然会明白的。”
“年纪小?”梁路杰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二十六岁的人了还小?早就该是明辨是非的年纪了,却这样胡作非为……”
梁语曦在父亲的责骂声中,情绪反而渐渐的平复下来。
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小责骂,从她搬回这个家十几年来,听过无数遍了,而阿姨所谓的劝说、实则火上浇油,她也看了无数回了。
再看看梁语瑶幸灾乐祸的样子,必然是她造的谣。
今天去hk国际画展的,有不少熟人,不乏梁路杰的朋友、学生,这些人和梁语瑶的关系十分密切。霍扬琛直接将画拿走了,再怎么隐瞒消息,总归还是会走漏出去一些,让梁语瑶知道了,再那么添油加醋一些,那就变成了
她和霍扬琛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否则霍大总裁为何会买一个小画家的一幅画呢?
003 说不清
天大的冤枉!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一榔头敲晕了霍扬琛,以牙还牙,把五百万的支票丢在他脸上,抢回自己的画。
她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梁路杰说得口干舌燥,喝茶的功夫,开口道:“爸爸,我和霍扬琛绝对没有关系,只是因为霍扬琛以为我的《varjo》画的是他,所以才会强行买走。而事实上,我之前从没见过、更没听说过霍扬琛这号人,这幅画上的人名为varjo,是我在拉斯维加斯结识的一位朋友,两人仅仅容貌相同,但是绝不是一个人。”
她字字清晰,说清楚事情的前前后后。
梁语瑶冷哼一声,“梁语曦,你当爸爸还是三岁小孩不成,编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既然有varjo这么个人存在的话,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呀?”
“对呀,”季凝附和道:“给人家打一通电话,这个误会就解开了,你爸爸和我也能放心了。虽然说世上有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实在……”她笑了笑,“有点不可思议。”
梁语曦目光一沉,握紧了手机。
她没有varjo的联系方式,不管是电话号码微信、还是社交网站账号,一个活生生的人,仿佛来自虚无,过处不留下一丝痕迹。
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这个人。
看出梁语曦的为难,梁语瑶“啧啧”摇头,“拿不出来吧?这么幼稚的谎话,也只有你能编造的出来。”
“爸爸,我……”
梁语曦试图再解释些什么,梁路杰不耐烦的挥挥手,“霍扬琛的背景很深,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很多,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可以沾染的,最后受伤的必然是你,对你,甚至是我的名声都有损。语曦,从今往后你绝对不可以再和霍扬琛有任何往来。”
梁语曦听了,反而失笑,他们认定了自己和霍扬琛有关系,再解释也是徒劳。
梁路杰又道:“正好,我组织了一批学生,后天去b市的春陵山写生,你和我们一道去。”
这样一来岂不是不能去找霍扬琛要画了?梁语曦刚要反驳,转念一想这时候反驳是自找麻烦,还不如想其它办法不去b市,然后趁着爸爸不在,可以好一好的会会那位霍大总裁。
“好的,爸爸。”她假装的乖顺的应下,得以回到自己的卧室。
关门前,她听见季凝在“好心好意”的劝说着梁路杰,字字句句说她不懂事,自责没有抚养好女儿们。她笑了笑,轻轻地关上房门。
第二天一早,梁语曦就醒了。她猫在房间里,打算等爸爸去学校了,再找借口出门,然后和方澜在画廊会合,去霍氏集团找霍扬琛麻烦。
结果,眼看着梁路杰出门的时间快到了,她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语曦啊,今天陪爸爸一起去学校,你的画作在hk展出,很多学生想请教你。”梁路杰道。
梁语曦故作刚刚睡醒,打着哈欠说道:“爸爸,我十点钟在画廊有个采访。”
“是吗?”
“对啊。”梁语曦一边说一边迅速的给方澜发了一条微信,“是《现代绘画艺术》的记者,您也认识,姓高的那位。”
“这样啊。”梁路杰的语气中仍有几分猜疑。
梁语曦哪能听不出父亲不信任的语气,叹了口气,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十五分钟后,梁家的门铃响起,接着响起方澜甜甜的喊“叔叔阿姨”的声音,梁语曦仍穿着睡衣就打开卧室的门,迎上去。
“澜澜啊,你怎么来这么早?”她一边抱怨一边连连打哈欠。
方澜道:“今天你有重要的采访,我不给你收拾的漂亮一点,回头你保准想撕了杂志。”
季凝关切的问道:“语曦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这话听在梁路杰的耳中别有深意,脸色一沉。
方澜忙说:“昨天画展,语曦忙的够呛,睡不够那是正常的。我去给语曦收拾收拾了。”说着,将梁语曦推回房间。
门一关上,两人双双松了口气。
方澜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爸突然限制起你行动自由了?”
梁语曦只得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冤枉啊。”
方澜“噗嗤”一声笑了,“你要是真和霍大总裁有关系,那可就飞黄腾达了。”
梁语曦翻了个白眼,“谁要靠那个人渣了,我靠着自己的本事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方澜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是是是,梁姑奶奶说的是,小的现在就给您打扮的漂漂亮亮。高记者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给你掩饰的。”
“谢谢啦!”梁语曦笑着捏了捏方澜的脸颊。
一个小时后,梁语曦和方澜顺顺利利的离开梁家,搭出租车前往霍氏集团总部。
梁语曦有些紧张,从昨天短暂的接触中,可以看出霍扬琛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蛮不讲理的人,然后方澜又说了霍扬琛是多厉害的一个角色,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她懂,不怕死的硬碰硬当然是不行的,她得智取。
至于怎么智取……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霍氏大楼,忐忑不安。
因为根本没有想好。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出租车停在霍氏大楼门口,一身精致职业装的白领们来往匆匆,梁语曦看了眼门口人高马大的黑衣保安,正要转头和方澜说话,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眼帘。
那不是“绑架”了她的轿车吗。
难道霍扬琛就在上面?
梁语曦抚了抚胸口,让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刚刚挺稳的轿车前,在车门打开,露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还算客气的喊道:“霍先生好。”
霍扬琛瞥来一眼,黑眸冰冷如霜,“安保人员是吃闲饭的吗?”
司机脸色一白,慌忙示意不远处的保安,几个人拦住梁语曦,不让她靠近霍扬琛。
梁语曦晃了几下身形,都没越过保安,这几个人像一堵墙挡在跟前。她压住怒气,“霍先生,我只想和您谈一谈《varjo》的问题。”
“我是画的主人,我认为没有问题,所以一个字也不需要谈。”霍扬琛冷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迈进霍氏集团的大门。
这混蛋真霸道无礼!梁语曦气得挥起拳头,可看见虎视眈眈的保安,又尴尬的垂下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动门开了又合上,玻璃的反光挡住了那个混蛋的身影。
她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004 讨画难如上天
方澜感叹道:“真的和画上一模一样啊,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出你画的是霍扬琛呢?”
“是varjo,”梁语曦严肃的纠正道:“varjo。”
方澜“哈哈”大笑,“是是是,你的varjo。”
“varjo是独立的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人……”梁语曦可没方澜的好心情,叹气道:“现在我们恐怕连霍氏大门都进不去了。”
方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保安如同两尊门神,对她们如临大敌。
“你不会打算在霍氏大门口等一天吧?”她看着梁语曦眼神中透出的坚定,问道。
“不,他一出门就坐上车跑了,还不是无法好好的说上话,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梁语曦一边说,一边张望四周。
来往的职员们没有一个搭理她们,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能在霍氏工作的都是人精,先前门口的那一幕多多少少落在众人的眼中,哪会猜不出是什么戏码?
定然是他们年轻多金的总裁大人又在外面吸引来的野花吧?
随着时间流逝,职员们渐渐变少了,霍氏大楼前渐渐冷清起来,唯有太阳不遗余力的将灿烂的阳光撒满一地。
方澜抬手挡在头顶上,“我的姑奶奶,咱们找一家咖啡馆等着可好?”
梁语曦没有回答,眼神直愣愣的望着由远及近的一辆电瓶车,笑意渐渐染上甜美姣好的脸庞,她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在那辆电瓶车进入霍氏大楼前的广场时,将它拦了下来。
“快递小哥,辛苦啦。”她甜甜的一笑。
快递员茫然的看着她,“拿快递?”
梁语曦眨巴眨巴眼睛,隐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泪水汪汪,看起来十分可怜,让快递员一下子慌了神。
她道:“快递小哥,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男朋友在霍氏上班,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今天特意做了可口的午饭想给他一个惊喜,”说着,她轻轻晃了晃自己那只看起来鼓囊囊的包,“可是呢,霍氏的保安不给我进去,我男朋友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
她把自己的想法毫无隐瞒的说出来了。
“这个……”快递员有些迟疑。
“求求你了。”梁语曦可怜兮兮的注视着快递员,泫然欲泣。她怕快递员以为她是骗子,从包里摸出身份证,“身份证押在你这里,你能相信我了吗?”
快递员看看身份证,又看看梁语曦,终于心软了。
五分钟后,穿着快递公司小马甲、头戴鸭舌帽的梁语曦站在霍氏大楼门前,怀里抱着一摞纸盒,她压低了帽舌,神情镇定的大步向前走去,这一次保安没有阻拦她。
她偷偷的笑起来,之前见霍扬琛的时候,长卷发披散,显得脸小可爱,现在将长发盘起,收在帽子里,又撕掉了假睫毛,抹掉了口红,穿着灰扑扑的小马甲,十分的不起眼。
顺顺利利进入霍氏大楼后,她将一部分快递放在前台,然后直奔电梯。
老天还是稍微眷顾她的,今天有一份需要总裁秘书室亲笔签收的文件,使得她能够名正言顺的搭上电梯,来到总裁秘书室所在的三十九楼。
电梯门打开,梁语曦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三十九楼安静到诡异,阳光不遗余力的穿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撒在她的身上,可她还是觉得冷。她左右看看,走廊呈环形状,两旁的尽头都是拐角,看不到办公室在哪里。
她想了想,比划了一下两只手,然后朝右边走去。
霍氏大楼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一尘不染的玻璃,让周边的景物映入梁语曦的眼底,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味,然而她脑袋有些发晕,赶紧靠向墙那一边。
恐高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赶紧往前走去。
渐渐地,有了细小的人声,她赶紧躲到旁边一人多高的绿植后面,偷偷的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一扇玻璃门后,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人双手比划着,一边说道:“……三个月前非常频繁,你真没想起来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回答他的正是霍扬琛。
梁语曦心中大喜,刚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冷喝
“你是什么人?”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男人瞬时不说话了,齐齐的望过来。
梁语曦吓了一跳,低着头,双手捧出那份快递,“这份快递需要秘书室亲笔签收。”
来人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女子,戴着金丝眼镜,长发一丝不乱的盘起,面色严肃冷漠,似乎清清楚楚的写着“生人勿进”。
女人拿过快递,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打量着梁语曦,道:“以前没见过你。”
梁语曦道:“我新来的。”
女人将快递单撕下来还给她,“希望下一次是一位守规矩的人来送,你快走吧。”
梁语曦好不容易见到霍扬琛,怎么可能乖乖的离开?她听见后面开门的声音,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霍扬琛和那个男人出来了,她猛然转过身,“霍扬琛,我必须和你谈清楚《varjo》的事情!”
她动作太猛,飞脱出去的帽子正好砸在霍扬琛的脸上。
在场的人明显感到气压一下子低了很多。
“……”梁语曦有些暗爽,这就是霍扬琛把支票丢在她脸上的报应。
霍扬琛一张俊脸阴沉,目光幽幽的在那张素净又俏丽的小脸上扫了一圈,“没有好谈的。邓秘书,叫保安上来。梁小姐,如果下次你再靠近我,我会报警。”
那个叫邓秘书的中年女子赶紧抓住梁语曦的胳膊,要把她拖走。
“这幅画上是我三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认识的一位朋友,”梁语曦奋力甩开她的手,陡然加快了语速,“三个月前你在拉斯维加斯吗?在昨天之前我们认识吗?如果不是你丢给我的支票,我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个霍扬琛。所以,这幅画上的人绝对不是你,和你毫无关系。如果霍先生介意画上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那也正好,这幅画我打算今后私藏,绝不会放出展览,所以希望霍先生能够理解,将画归还于我,我也会将支票还给你。”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加上之前恐高而产生的头晕,这会儿喘上气了,脑袋还是晕的更厉害了。
她捂着额角,身形摇晃了一下,很快一只温暖的手掌托住了她的手臂。她抬头看去,是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小姐没事吧?”男人对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好听。
005 画被毁了
梁语曦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邓秘书已经把保安喊上来了,几个人准备动手把梁语曦赶走,眼镜男摆了摆手,回头对已经回到办公室的霍扬琛道:“我倒是认为我们有些事情必须谈一谈。”
梁语曦一听有门,眼睛亮起来。
霍扬琛冷冷拒绝:“我认为没有。”
眼镜男意味深长的说道:“扬琛,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梁语曦注意到霍扬琛拿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接着他转过身,大步走来,颀长挺拔的身材,非凡不俗的气质,这位霍大总裁丝毫不输顶级t台上的国际模特。
在他们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霍扬琛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画已经被我烧毁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梁语曦脑子里“嗡嗡”响,明明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可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什么意思?”
霍扬琛没有说话,邓秘书赶忙说道:“梁小姐,你要的那幅画,已经被烧毁了。”
梁语曦的眼泪一下子不争气的涌出来了,“你怎么可以……”
霍扬琛看着那晶莹的泪珠滑过脸庞,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仿佛融入的不是她肩头的衣服,而是落在了他的心间,平静如止水般的心在这一小滴泪珠落下后泛开了小小的涟漪。
他飞快地皱了下眉头,狠狠地扫去心头那一丝异常,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说道:“画是我的,怎么处置仅凭我的意愿,梁小姐没有置喙的权利。”
梁语曦抹掉眼泪,镇静的说道:“那幅画相当于被你抢走的,我还要报警告你抢劫呢!”
霍扬琛不以为意的冷笑,“hk国际画展的展出协议上很明确的注明了,所有参与展出的画作均以拍卖形式出售,价高者得。如果临时反悔,必须支付拍卖价十倍的违约金。梁小姐的这幅画,虽然受到许多赞扬,但是除了我,没有人打算买。”
梁语曦的脸一白,她因为能参加展出而太兴奋,没能仔细看过协议。而方澜就算看到协议上有这么一条,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根本不会提醒她。
难怪他昨天会说什么“五千万的违约金”,这笔钱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霍扬琛见她不说话,上半身稍稍往前倾,幽幽的在她耳边丢下一句话,“所以,责任在你。”
梁语曦侧头看他,这个男人像极了恶魔,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霍扬琛,你太过分了。”
霍扬琛耸了耸肩,“希望梁小姐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也莫让自己难堪。”说完,他潇洒的转身,回到办公室,“啪”的一声百叶帘全部合上,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邓秘书道:“梁小姐,请走吧,不让我会报警的。”
梁语曦怔怔的看着办公室,不肯走。
那幅画耗费了她整整三个星期的时间,反反复复的修改,力求将脑海中那个近乎完美的人,最好的呈现的画布上。
结果,却因为和他模样像,就烧了吗?
连让她解释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轻易的烧了?
梁语曦感到一团怒火在胸口里熊熊燃烧,她懊悔自己没能仔细看清楚协议的内容,但更气愤霍扬琛这样的行为。
哪怕这个人在a市权势滔天,她也要讨个公道。
“那幅画没事。”
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一瞬熄灭了她心中的怒火。
梁语曦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你说真的?为什么霍扬琛要骗我?”
眼镜男比划了个手势,让保安放开了梁语曦,带着她到旁边的会议室坐下,又让邓秘书端来两杯热度适宜的咖啡,推了其中一杯到她面前,“梁小姐先喝一些吧。”
“多谢。”梁语曦点点头,温热的咖啡入口,整个人活泛了些,又急忙问道:“还有,请问你是谁?”
能在霍扬琛面前那么说话,又能指挥那个冰冷严厉的邓秘书,这个年轻男人不简单。
眼镜男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楚译,是扬琛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经营一间心理咨询中心。”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梁语曦。
梁语曦接过,从名片的精细程度和这个人的言谈举止,暂时确信了他的身份。
楚译看了梁语曦的反应,继续说道:“这幅画现在就摆在霍扬琛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我刚刚看过了,梁小姐画的非常好。”
这人说话客客气气,梁语曦自然也会好言好语相待,特别是他说画就好好的在霍扬琛的办公室,心中涌起了希望,也不难过了。她谦虚道:“楚先生过奖了。”
楚译笑了笑,问道:“据你刚才所说,这幅画上的人不是扬琛,而是你三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认识的?”
“是的。”梁语曦道:“三个月前霍扬琛在哪里,你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楚译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让梁语曦觉察到,“是,我很了解他的行程。不过……我有点好奇和扬琛长这么像的男人,他真的存在?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你为什么想要画他呢?”
梁语曦刚要开口,又觉得不对劲,“楚先生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楚译笑道:“我要去说服扬琛把画还给你,总要了解这幅画是怎么来的。”
“哦……”梁语曦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将认识varjo的前后告诉他,“我和varjo是在拉斯维加斯的一间酒吧认识的,明明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黑暗角落,可是他就像明珠一样,深深的吸引着别人的注意。所以,我想把他画下来,一天又一天的偷偷观察他,他就像是我梦寐以求的男神……咳咳。”
她尴尬的刹住,一口气喝光了咖啡,在杯子的掩护下,偷偷的觑着楚泽的表情。
楚泽淡淡的笑着,捧起咖啡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梁语曦松口气,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莫名其妙的认识了,回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开始的第一句话……感觉就像梦幻中,我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看他鬼斧神雕一般的脸,还有他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一幅肖像画不仅是要画出人的容貌,还有这个人的气质,否则画只是一样物件,毫无生气灵性。”
楚泽微笑着点头,“梁小姐说的很对,因此您对这位varjo的感情也非常深,对吗?”
“对。”梁语曦一脸坦诚认真的应道,希望能让对方明白这幅画对于自己的价值,从而有助于讨回《varjo》。
站在门外的男人眯了眯眼,墨黑的眼中闪过锋锐如刀刃的寒光。
006 霍总裁很不爽
梁语曦继续说道:“varjo对我来说,是一个有着特别意义的存在,因此我才能创作出那样的画。不知道楚先生听说过一句话没有,画家是在画作中倾注了灵魂的。霍扬琛将我的画抢走,如同抢走了我的灵魂,这句话说得虽然……有些矫情,但也是事实。”
门外偷听的人不屑的勾唇一笑,手按在门把上,在楚译准备开口之前,狠狠地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在宁静的三十九楼显得特别刺耳。
霍扬琛出现在门口,扫视着会议室中的两个人,“我还以为进了小偷,原来你没有走。”
梁语曦皱眉,“霍先生,您从小到大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好好说话吗?”
两人互相瞪着,她毫不回避,不想在气势上输了半分。
楚译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赶紧站起来,说道:“梁小姐,我送你下楼。”说完,彬彬有礼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对梁语曦使了个眼色。
梁语曦轻咳几声,想来和霍扬琛这种恶霸讲道理是没用的,硬抢也抢不过,索性跟着楚译离开。
就在她和霍扬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手,鹰爪似的攥住她的手腕,她一时没回过神来,往前迈出的脚步受到忽然的阻碍,一时站立不稳,身子谢谢的往旁边栽倒。
霍扬琛侧身一让,梁语曦的肩膀撞在门框上。
痛楚一瞬间从肩膀上传来,梁语曦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升起来了。
真的没见过比霍扬琛更恶劣的人了。
“你不是叫我走的吗?”她恶声恶气的问道:“又拦住我做什么?不是有句话叫那什么不挡路吗?”
“赖在这里的明明是你。”霍扬琛冷笑。
肩膀还在疼,梁语曦捂着痛处,蹙起眉头。
霍扬琛看在眼里,目光不由地牢牢黏在他肩膀上,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梁语曦只感觉到霍扬琛的目光越来越深沉阴暗,她不打算继续和霍扬琛纠缠,甩开他的手就要走,结果一只胳膊挡在了自己面前。
霍扬琛逼近一步,将梁语曦牢牢的困在门边,“你说varjo对你很重要?”
“是。”梁语曦道:“可惜估计霍大总裁和常人不同,难以理解这种感情。”
霍扬琛冷笑一声,“你以后永远也不会见到他。”
“……”梁语曦心中一凛,“你认识varjo?!”
霍扬琛垂下手,转身就走,看来绝不会回答梁语曦的问题。
“你……”梁语曦被勾起了好奇心,想上前一探究竟,被楚译叫住了。
楚译微微摇头,“跟我来。”
梁语曦叹气,跟着楚译下楼。
“麻烦梁小姐告知你的联系方式?”楚译问道。
梁语曦如实相告,不仅多看了几眼楚译,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和那个霍扬琛简直是两个极端,他们是怎么相处那么融洽的?
她甩甩脑袋,这和她无关,唯一有关系的是怎么通过楚译将《varjo》要回来。
“谢谢你,楚先生。”出了霍氏大楼,压在身上的无形力量倏忽间消散了,梁语曦的脸上又浮现出甜美的笑意,“以后有空,我请你吃饭。”
“好。”楚译也没客气,笑着答应。
梁语曦看着他的笑脸,心情也不知不觉的好了很多,以至于“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都忘了问出口,就和楚译告别了。
“我的姑奶奶,你终于出来了。”方澜满脸焦虑的迎上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梁语曦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肩膀,“我见到霍扬琛,他不肯听我的解释,还骗我把画给烧了。幸好他身边有一位楚先生愿意帮忙,总算是有个大好人。”
“可人家为什么要帮你?你确定不是糊弄你?”方澜好心的提醒道。
“啊?”梁语曦一拍脑袋,“可是直觉告诉我,楚先生不会骗人的。”她拿出楚译的名片,“你看,他是心理医生,我觉得是个好人。”
方澜无语,又不忍打破她美好的幻想,毕竟对付霍大总裁这样的人,现下也只有从身边人入手了。
她揽住梁语曦的肩膀,“那我们现在可以回画廊了吧?”
“可以可以。”梁语曦赶紧将小马甲和鸭舌帽还给快递小哥,和人家再三道谢后,才同方澜搭上前出租车前往画廊。
霍氏大楼三十九层的总裁办公室内,霍扬琛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车来车往的马路,那些小小的车子就像蝼蚁一般,在他的脚下蠕动。
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挑了挑眉,没有回头便直接开口道:“问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楚译道:“绝对和这位梁小姐有关系,你不如好好的回想……”
“不必了。”霍扬琛打断他的话,“我很忙,没有这个空闲时间。”
“那你又何必关心我和梁小姐说了什么?”楚译尖锐的指出来。
霍扬琛道:“我恰好路过,也不想你浪费时间。”
楚译觉得好笑,这位霍大总裁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用打,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看着他那副淡漠如冰的神情,他故意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仅凭你个人意志,就可以控制的事情。”
霍扬琛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回到办公桌上,随后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虽然抬眼看向楚译,眼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有信心让他彻底消失。”
“可是你的方法是错误的。”楚译道,对霍扬琛这样的人,说话就要直白。
“哦?”霍扬琛不置可否。
楚译抱着手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我拭目以待。”
楚译拿他没办法,拾起沙发上的公文包,挥挥手,也走了。
办公室里又冷清下来,霍扬琛的目光落在紧锁的保险柜上。
那一双清湛又明亮的眼睛,再一次的撞入他的心间,就像那颗泪珠一样,誓要搅动起波澜。
越是不去想,反而越是在意这个对他来说很莫名的女孩。
霍扬琛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将平整的纸张抓皱了。
007 再遇Varjo
画廊附近出了交通事故,道路堵塞,在堵了大约十几分钟不见有前行的痕迹,眼见着没有多少路了,梁语曦和方澜打算直接走回去。
“对了,”梁语曦冷不丁想起一件事,“霍扬琛和varjo认识,我问他了,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我觉得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
方澜震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可能,“你可以确定他们是两个人,但是他们又长得那么像……莫非是双胞胎兄弟?!”
“嗯……”梁语曦摸着下巴,“看来是唯一的解释了,而且是关系非常恶劣的兄弟,老死不相往来那种,看到弟弟的画像在hk展出,嫉妒心作祟,所以强行买走,不给人看?”
方澜道:“我已经脑补出一场精彩的兄弟阋墙大戏了。”
梁语曦“噗嗤”笑了,冷不丁地,街边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一片是a市有名的酒吧街,大多是仿西式的一座座小别墅,经营着各有特色的酒吧,在夜间尤为热闹。她有时候苦恼于没有创作灵感,会和方澜过来小小的喝上两杯。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有这家店?”她指着其中一间酒吧给方澜看,“是新开的吗?”
破旧的木质门扇虚掩着,门头上挂着一块半新不旧的木板,上面刻着“暗影”两个字,字型简单,没什么特色,相比较其他酒吧霓虹灯闪烁的门头和精致考究的装潢,这家实在是“别出心裁”的毫不起眼。
“你说这间暗影?”方澜挥挥手,“你以前嫌他看起来小气,所以不肯来。”
“是吗?”梁语曦抓了抓头发,没有想起这回事来,不过这间小酒吧应该没什么人,她现在就想要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算了,不管了,我们进去喝一杯吧!”
方澜道:“大白天的喝酒?”
“小酌怡情。”梁语曦不由分说,拉着方澜推开“暗影”的小门,“今天对付那个霍扬琛,窝了一肚子的火,我要借点酒消愁。”
方澜见她兴致很高,不忍扫兴,大不了一会儿背她回画廊休息去。
不同于外表的陈旧,暗影的内部装修风格很复古,有点上世纪美国西部的风格,在幽暗的橙黄色灯光下,显得处处神秘,这让梁语曦响起了varjo。
也不知道varjo现在在哪里,如果再碰到他,一定和他要了联系方式,清清楚楚的和家人说明白。
她们俩随便选了一个地方坐着,服务生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小姐需要什么?”
“给我柠檬汁,给她一杯mojito。”方澜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静静的退回到幽暗中。
“还是澜澜你最了解我啦。”梁语曦笑着握住方澜的手。
“那么我呢,亲爱的rosibel?”
梁语曦浑身一震,循声望去。
说话的男人斜倚着柱子,一双盛满了笑意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过来,拥有夺人心魄的魅力,他唇角一勾,笑容俊美的让人看得失神。
“varjo?!”她惊喜的叫道。
方澜也看到了他,原以为只存在于画中的人,此刻活生生的站在她们的面前,自古有“画中仙”的传说,说是画中的人在长久的年月后有了灵性,便能真正的存在于人世间。
这一刻,她相信了这个传说。
虽然早上见过霍扬琛了,但是这个和霍大总裁拥有相同容貌的男人,却有着不同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不同。
除非霍大总裁是个精分。
varjo走过来,凑到梁语曦近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rosibel,你瘦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梁语曦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画了一幅你的肖像画,在hk国际画展展出,可是被一个与你长得很像男人抢走了,我今天去索要,他不听解释,也不肯归还。”
一想到霍扬琛那副不可一世的蛮横样子,她气得小脸染上一些绯红,眼睛亮亮的像黑夜中的星星,看起来特别可爱。
“哦?”varjo摸了摸她的笑脸,力道很轻柔,让梁语曦觉得舒服极了,“rosibel为我画的画,我真想看一看。”
梁语曦握紧拳头,“我一定会抢回来的!对了,霍扬琛好像认识你,你和他不会是孪生兄弟吧?不然为什么长得那么相似呢?”
“霍扬琛?”varjo想了想,“我不认识他。”
梁语曦惊讶的和方澜对视一眼,霍扬琛认识varjo,varjo却不知道霍扬琛?
梁语曦有点捉摸不透,但很快抛掷到脑后,和她来往的是varjo,霍扬琛只是个不要脸的抢劫犯,除了夺回画没有半点关系,她何必纠结呢?
varjo看起来不想说,那大约是兄弟反目成仇的家族恩怨,她又何必追根究底,惹得彼此都不高兴呢?
“哦哦,应该只是巧合吧?”她一语带过,不再提起。
varjo揉了揉梁语曦柔软的长发,又道:“我必须得让我亲爱的rosibel高兴起来。”说着,他笑意更深了,足以蛊惑人心,“rosibel,只要能让你高兴起来,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方澜听到这句话,激动的快要晕倒。
语曦真是走了大大的桃花运啊!
梁语曦兴奋起来,双手握拳,满是期待的眨巴着眼睛,望着varjo,“我可以再为你画一幅画吗?姿势我老早就想好了,这样,这样……”她说手舞足蹈的和varjo比划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varjo应道。
方澜看得出,varjo眼中的那份宠溺足以甜死旁观的单身狗。
这个人的魅力宛如宇宙的黑洞,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如果不是语曦喜欢这个家伙,她肯定也头脑不清的被吸引了过去。
“varjo你真好!”梁语曦及时的克制住了,才没有扑上去抱住varjo。
varjo和霍扬琛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怎样,霍扬琛没有权利阻止她见varjo。她要把varjo最美好的地方尽可能的用手中的画笔表现出来。
她酒也不想喝了,只想赶紧回到画师,她拽着varjo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好。”varjo应道。
方澜笑着要去买单,varjo抬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道:“小姐,我们老板给您免单了。”
“诶?”方澜惊讶。
varjo解释道:“我是暗影的老板。”
梁语曦一愣,原来她和varjo离的这样近。
这大概就是缘分?
008 喜欢看你笑
一行三人从暗影酒吧出来,外面还在堵车。
“快躲起来!”方澜低低的叫一声,迅速地将梁语曦和varjo两个人推到一辆面包车后面。
梁语曦猝不及防,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往旁边栽去。
“小心。”
温柔的话语在耳畔响起,梁语曦靠在varjo温暖的怀抱中,鼻尖有衣服经过阳光晾晒而独有的味道,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别乱动,你爸在前面。”方澜按住梁语曦的后背,不让她乱动,紧张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一边慢慢的也梭到面包车后面,一时没有注意到梁语曦被自己按在了varjo的怀抱中。
“正好,我去把话说清楚。”梁语曦勉强挤出几个字,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感觉到搭在腰上的手是那么的滚烫,而她的两只手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虽然内心是有点小小的渴望着能回抱住varjo。
方澜瞪她,“你忘了早上和你爸说什么的?你是去画廊接受采访的,不是出来……”她瞟一眼varjo,这才发现两人抱在一块儿,而导致这一切的是自己的手,忙收回来,咳嗽几声,加快语气继续说道:“这会儿要是看见你和varjo在一起,知道你撒谎了,你觉得他还会听你解释varjo不是霍扬琛吗?”
梁语曦想到父亲的固执,顿时泄了气。
方澜安慰道:“不急,既然你们又见面了,还有机会去跟你爸爸解释呀?”
“嗯。”梁语曦点点头,在方澜松开手之后,赶紧从varjo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无奈的说道:“我爸把你和霍扬琛当成一个人了,有点生气,如果……你下次有空的话,可以和我回家一趟,同我父亲说明白吗?”
“rosibel的事情,我怎么会拒绝呢?”varjo揉了揉梁语曦有些忧愁的小脸,凑到她近前说道:“我喜欢看rosibel你笑的样子。”
梁语曦感觉自己要爆炸,要上天了。
方澜见她那副小女孩娇羞的样子,掩嘴偷笑。
这个varjo虽然满嘴撩妹的情话,但是不轻浮,举止恰到好处,让人感到了享受。
等梁路杰乘坐的轿车终于离去,他们三个人才从面包车里走出来。
梁语曦终于平复了心情,满是歉意的对varjo说道:“对不起啊varjo,我家里的这点小误会和矛盾,要麻烦你跑一趟。”
varjo道:“所以,rosibel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这个……”梁语曦有些头疼。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迟疑着想要说话,varjo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rosibel好好考虑过了,再回答我也不迟。”
“嗯。”梁语曦郑重的点头。
varjo迷人的一笑,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宠溺。
步行十多分钟,三个人来到方澜经营的画廊,店员小张迎上前来,刚准备开口,看到三人中那个俊朗的高个子男人,随即一声惊呼。
“《varjo》上的那个男人!”
方澜道:“对对对,就是他。小张,好好看店,没要紧的事情不要来画室打扰我们。”
小张眼冒红心,捂着胸口,目光跟随着varjo的一举一动。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varjo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微笑着点头,“你好。”
小张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
梁语曦拼命地忍着笑,心中隐隐的有股自豪感。
几个人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和满是绿植的幽静小庭院,来到画室。
画室里的工具一应俱全,就等着画家来执笔。
梁语曦套上专用的围裙,准备好需要的画笔和颜料,一抬头就看见varjo站在一丛绿萝下面,背后是一尘不染的白墙,清新的翠绿颜色,而他一身肃穆的黑衣,一明一暗,本该是视觉上极大的冲突,但是varjo有一股魔力,静静的往那里一站,就微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同于《varjo》那幅画上毫无掩藏的魅惑诱人,现在的varjo是沉静的,却又从内而外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这个人,每一次见都充满了惊喜啊。
梁语曦迫不及待的拿起画笔,脑海中已经生成了一副景象,想要赶紧的画下来。
方澜见她沉入工作中,蹑手蹑脚的出去准备咖啡和点心。
尽管这张面孔已经深刻的印在了脑海中,但是梁语曦还是时不时的细细观察着,她特别的认真,不同于平时的注视,这会儿她沉浸在画画中,根本感觉不到害羞。
脸颊上的绯红慢慢褪去,未施粉黛的一张小脸素净,但不失秀气清丽,特别是一双杏眼,明亮清湛如泉水一般,长卷发随意的束起,整个人洋溢着干净而活泼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
varjo凝望着她,嘴角不由地勾起,问道:“你很喜欢画画。”
“是。”梁语曦道。
varjo随意的靠在墙上,姿态透着几分慵懒,“为什么呢?”
“这个么……”梁语曦摸着下巴,“喜欢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用画笔保存下来。”
“拍照也可以。”
梁语曦道:“我享受这个漫长的过程。”
varjo笑了,“很棒。”
梁语曦继续画画,笔刷在洁白的画布上时轻时重的扫过,将眼前所见、心中所想全都表现出来。
她记忆力一向非常好,过目不忘说的太夸张了一些,但是记在脑海中的东西就不会忘记,所以不需要varjo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
方澜拿来了咖啡和点心,摆在小圆桌上,静静的等在一旁,期待着梁语曦新的画作,时不时又看一看varjo。
这个人和霍扬琛那么像,其实可以拿出来炒作一番的。
梁语曦的画技在很多名家眼中是非常好的,现在最缺的就是名气了。
她抿着唇,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实施昨晚所想的那个计划。
想着想着,她有些困了,这些天来忙着《varjo》展出的事情,忙前忙后,这会儿得了个空闲,窝在舒软的沙发上,只想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瞅了眼梁语曦和varjo,脑袋一歪,睡觉去了。
两个小时后,梁语曦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画笔,“画好了!”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献宝似的拿给varjo看,“怎么样?”
她满怀期待的眼睛仿佛蕴藏了无数的小星星。
varjo看着画,嘴角笑意深深,“我有这么好看?”
“有啊!”梁语曦立即点头应道,随即觉得不对,本来恢复常色的脸庞又红了。
varjo看着她的笑脸,忽地发现下巴上一小块颜料的印记,可是这张脸的主人丝毫没有觉察到,依然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那块印记,动作温柔的仿佛怕一用力就会弄疼了她。
“唔……”梁语曦垂眼看着,心里头有只小鹿在四处乱撞,“我自己来就好了。”
varjo躲开梁语曦的手,“你自己看不到。”
梁语曦只得乖乖的任由varjo来做,手指揪着围裙的一角,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varjo注意到她小小的动作,便有了逗逗她的小心思,于是修长的手有意无意的从她粉嫩的嘴唇上扫过。
梁语曦一个激灵,闪电般的躲开。
varjo大大方方的收起帕子,“好了。”
也确实擦好了。
梁语曦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可是怎么做都是徒劳。她自认为不是一个花痴的人,从小到大,经常随着父亲天南海北的写生,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有校草级别的,也有顶级的国际模特,可头一次让她心动了的,就是varjo。
不过,她总觉得varjo不会属于任何人。
她微叹一声,“varjo,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好饿啊。”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现在真想和方澜一样,趴在沙发上睡他一个不知今夕是何年,可是和varjo在一起,连眨眼都舍不得,怎么也要强撑着。
两人在小圆桌边坐下,梁语曦重新泡了两杯咖啡,小点心是她爱吃的提拉米苏,她记得varjo不太吃甜食,所以也没推荐和强求。
她喝了一口咖啡,吃了点心,觉得一切都惬意极了。
“varjo,我以后可以去暗影酒吧找你吗?”她问道。
“可以。”varjo道:“一切免费。”
梁语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做生意的,而我有挣钱,怎么能白吃白喝你的呢?”而且他们只算是朋友吧?随随便便的吃喝不付钱,多不好意思?
“那好,都听你的。”varjo道。
梁语曦安心了,缩在沙发上,舒服的眯起眼睛。
忽地,困意袭来,她勉强支撑着和varjo聊了以前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又说了这三个月来的而经历,最后眼皮子慢慢的合上,睡了过去。
varjo安静的看着沉睡中的梁语曦,目光落在那张柔软粉嫩的小嘴上时,一下子变得灼热。
刚刚碰触过的感觉,还清晰的留在手指上。
他扬起嘴角,俯身过去,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009 霍扬琛和Varjo
嘴唇上的滋味甜蜜,让varjo沉陷进去。
他闭上眼,正要撬开她的唇齿,去细细的品尝更深的滋味之时
忽地,他睁开眼。
黑眸深沉冰冷,仿佛无尽的寒潭深渊。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立时往后退去,从口袋里摸出帕子,却看到上面浅浅的颜料痕迹,厌恶地将帕子丢开,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摸出纸巾,恶狠狠地擦着嘴唇。
沙发上的人浑然未觉突然之间的变故,舔了舔嘴唇,小声的嘟囔道:“varjo,我一定会把画拿回来给你看的。霍扬琛那个人啊,真是坏,不仅坏还不可理喻,你说说看啊,和你这么像,为什么人品不能和你学一学呢……”
霍扬琛又坏又不可理喻,varjo是好人?
这个愚蠢的女人。
varjo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和他相提并论?
他嘴角浮现出冷笑,更用力的擦嘴。
直到嘴唇又干又痛,他才停下手,阴冷的盯着睡得正香的梁语曦,然后看到了架子上的画。
这个女人,居然还敢画!
他快步走上前,拿起画布就想砸到地上去,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老板,有一位楚译楚先生,找varjo。”
他的动作一顿,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
他的动作太猛了,一道冷风扫过门外小张的身上,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见开门的人是varjo,很快恢复了笑脸。
“varjo是你啊,老板和梁小姐呢?”
他没有回话,越过她的头顶看到似笑非笑的楚译。
楚译道:“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吧?”
他还是没有说话,垂眼看了看小张。
小张觉得他的眼神可怕极了,下意识的让到一边,他大步走向楚译,“这是意外。”
“经常发生,可就不是意外了。”楚译抱着手臂,凉凉的看着他,等他走到近前才压低声音说道:“霍扬琛霍先生,我说过,逃避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你越是逃避,只会让事情越发的严重。”
霍扬琛斜眼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回到画室,拿起那幅画,又出来了,“我们走。”
小张茫然,“varjo你这是……”
霍扬琛依然没有搭理她,楚译无奈的替他收拾烂摊子,“梁小姐和楚小姐很累了,你让她们休息一会儿。varjo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他温和的笑了笑,随即紧跟上霍扬琛的步伐。
楚译的车停在巷口,霍扬琛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看了看手里的画布,厌恶的丢在车后座上。
倾注了梁语曦心血的东西,就像垃圾一样落下。
楚译看在眼中,先打开这门,将落在地上的画布收好,然后坐上驾驶位,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问道:“你记得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吗?”
“不记得。”霍扬琛语气有些不耐烦。
楚译在小本本上写了几笔,又道:“果然,梁小姐离开公司后不久,你也不见了。我在暗影酒吧找到你时,看到你遇见梁小姐的神情……这样的场景很眼熟啊,三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
“闭嘴。”霍扬琛蹙眉。
楚译笑了笑,“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霍扬琛见他信心满满,挥挥手道:“还不快开车?送我回去,我要洗澡。”他低下头,看着一身的打扮,面色冷峻如霜。
半个小时后,梁语曦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周围后,喊了一声:“varjo?”
没有人回应她。
她睁大眼睛再看,画室里哪里还有varjo的身影。
又不见了吗?
就像在拉斯维加斯,每次都神秘的出现在酒吧的角落里,最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和varjo约好了,等白天酒吧人少的时候见面,画画。可是,她按时的到了,varjo却再没有出现,直到今天。
她觉得varjo不会是一个随便毁约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临时的不便,她理解,所以今天也没有问起。
可是varjo又走了。
她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给varjo打个电话问问,看着通讯录,她苦笑。
又忘了问他要电话号码。
她心底有点失落,但不算难过,毕竟现在知道varjo在哪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巧这时小张推门进来。
“梁小姐您醒了啦?”她笑嘻嘻的说道:“varjo有事先走了,他不忍心吵醒你们,所以是悄悄走的呢,还带走了您画的画。”
“好。”梁语曦窃喜,看来varjo是真的喜欢她的画。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快到吃完饭的时间了。
梁语曦推醒了方澜,“走,我们去暗影酒吧吃晚饭。”
方澜醒来,没见到varjo,想着等会儿在暗影酒吧还能见面,于是没有多问,两人一起收拾好了画室,便携手往暗影酒吧走去。
夜幕降临,酒吧街热闹起来,年轻人成群结队,欢笑着从闪烁的霓虹灯下走过。梁语曦穿过人群,来到毫不起眼的暗影酒吧门前。这里依然冷清极了,低低的放着爵士乐,寥寥的几个客人分散在卡座上,小声的说着话,唯一有些响的是服务生调酒的声音。
梁语曦拉着方澜在吧台前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之前遇到过的那位服务生。
“你们老板呢?”她问道。
服务生认出她们,笑道:“和您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咦?”梁语曦不解,“那他会跑哪里去啊?你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服务生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才在这里工作两个月,如果不是经理指给我看,我都不晓得那位是我们的老板。”
“……”梁语曦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你们经理在吗?”
服务生道:“在的。”说完,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去后面叫经理来。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起来挺和善的。他之前也在,所以知道老板和她们认识,又听服务生说了两位的来意,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抱歉,二位小姐,其实我也不知道老板的联系方式。”
梁语曦眨眨眼睛,“这不可能吧?那他平时怎么和你们联系?你又是怎么在这里工作的?”
经理无奈道:“老板平时不怎么过来,偶尔来喝一杯就走,也不怎么过问店里的生意情况,我看情形他应该是个玩票的富二代,所以也不太在意这些吧?我来这里工作,是上一位黄经理介绍的,面试的时候没有经过老板,是黄经理和老板打过招呼就同意了。”
“这也太随性了吧?”方澜惊叹道。
梁语曦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经理又道:“不瞒你们说,我连老板到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010 谁是你的病人
“语曦,你难道不觉得事情有点儿奇怪吗?”
计程车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极速的行驶着,透过昏暗的窗玻璃,使原本灰蒙蒙的天色变得更加的压抑。
感觉到从窗缝灌进来的冷风,梁语曦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直到耳边传来了方澜的声音,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梁语曦的心不在焉方澜当然也看得出来,自从刚才从暗影酒吧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有什么好奇怪的?”
梁语曦收回了她原本撑在窗沿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心口不一的原因,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放在哪里都不怎么合适。
“不奇怪吗?据我所知,暗影酒吧虽然小到不起眼,但是至少也经营有一段时间了,可是里面的经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家老板的真正名字。”
越听方澜说下去,梁语曦原本就乱糟糟的心情,变得更加的难以收拾,可是她还是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varjo不说,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故意瞒着她。
“打工的不知道自己老板的名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不是和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不知道院长的名字是一个道理吗?”
这一席话不仅仅是说给方澜听的,也是梁语曦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这一席话却连梁语曦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怎么可能还说服得了方澜。
“好了,我知道了啦,varjo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只见方澜幽黑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顺着梁语曦的话说了下去,才看着梁语曦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看她这个样子,方澜可不敢保证,如果她继续说varjo奇怪,梁语曦不会和她拼命。
梁语曦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是有点儿过激了,只听见她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她想要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故作镇定的摇下了车窗,迎面吹来的凉风使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可是却无法使她的心平静下来,车内的气氛渐渐得变得有一点儿尴尬,只听见从窗外灌进来嗖嗖的凉风。
不过方澜注意的重点,可不是为什么酒吧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自己老板的名字,而是刚才那个经理说,varjo可能只是一个玩票的富二代,但是从varjo举止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即便是一个富二代,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他的身份背景一定不一般。
所以varjo的身份还有待考察,本来方澜以为,利用梁语曦和霍扬琛之间复杂的关系,就可以让梁语曦名声大噪,但是今天在见过了varjo,并且在知道了varjo有着神秘的身份之后,她更加的感觉,认识varjo对于梁语曦来说,无疑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
看着坐在后座上双眼禁闭的霍扬琛,楚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样子,某些人现在心中坚信的某个东西,已经开始动摇了呢。
“还不走?”
感受到了楚译的目光,霍扬琛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睁开了眼,语气冰冷的下了逐客令,幽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
“慌什么,你才是我最重要的病人。”
楚译收起了他脸上原本的笑意,只见他把双手枕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悠闲,和坐在一边霍扬琛的脸色瞬间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我的事。”
尤其是在听见楚译刚才的话之后,霍扬琛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他可从来不愿意承认,他是谁的病人,所以自然也坚决不愿意承认,varjo的存在。
看着霍扬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楚译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霍扬琛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情,也对,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呢。
“都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看着霍扬琛下了车,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似乎并没有要招待自己的意思,楚译趴在车窗,故意打趣道,他当然也没有要霍扬琛招待自己的意思,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霍扬琛,所以感到有趣罢了。
没有得到霍扬琛的回答,霍扬琛似乎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看着他背对着自己挥了挥手,留给了楚译一个冷漠的背影。
“还真是绝情啊,也不想想今天是谁及时出现。”
楚译忍不住感叹,虽然他不知道今天在画廊,“霍扬琛”和梁语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他的脸色他也看得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霍扬琛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看头了。”
梁语曦,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见一面啊。
“爸,阿姨,我回来了。”
一进客厅,梁语曦就看见梁路杰和季凝犹如两尊佛像一般坐在沙发上,她今天没有采访的事情,梁路杰肯定又知道了,而且一定是经过季凝和梁语瑶添油加醋之后才知道的。
一想到这里,梁语曦有一点儿不耐烦的闭了闭眼,只见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就想要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现在她真的非常的累,无心应付其他的事情。
今天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做成,本来只是一心想要回自己的画,但是却没有想到,画没有要回来,反而把自己弄得很累,回了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今天又跑哪去了?”
她的前脚才刚刚停留在了第一梯台阶,身后便冷不丁传来了梁路杰冰冷的声音。
“做什么采访能够让你做一天!”
梁路杰冰冷的语气渐渐的加上了一丝丝怒气,今天早上方澜来的时候,他就有点怀疑那所谓的采访是否存在,如果不是听梁语瑶说在画廊看到了梁语曦,他可能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好了老梁,女儿现在还小,她有了自己的事情,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这也不是孩子的错。”
什么?没有顾及到梁路杰?这句话让梁语曦怎么听怎么都感觉有一点儿不顺耳。
表面上是在劝梁路杰,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时常发生,梁语曦也觉得见怪不怪,现在她可没有和她们“狡辩”的精力,现在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快点结束这一场所谓的家庭教育。
011 错觉?
“我记得我今天早上就说过,学校有很多学生想请教你,今天一天你不出现,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果不其然,在听了季凝的话之后,梁路杰的情绪变得更加的激动。
原来,你生气并不是因为我不听话,而是因为我让你丢脸了。
梁语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个家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自从季凝和梁语瑶出现之后,她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太过执着罢了。
“爸爸,我知道这一次是我错了,下一次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让爸爸您丢脸的。”
说完,再也顾不上梁路杰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也不再管季凝的表情有多么惊讶,她只是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梁路杰气愤的声音,还有季凝假惺惺的安慰。
现在梁语曦的脑海当中,都可以想象出现在季凝那和颜悦色的“贤妻”模样。
的确,对于梁路杰来说,季凝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吧,对于梁语瑶来说,她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可是对于梁语曦来说,她又算得上什么?恶毒的后妈?
“哟,我还以为是谁又惹了爸爸生气,原来又是我的画家姐姐回来了。”
才刚刚走到了楼梯的转角处,便撞上了正好要下楼的梁语瑶,不过到底是碰巧撞上的,还是从一开始她就在这里偷听,梁语曦也不想去管那么多,总之对于这个家,她实在是有太多的失望。
只见梁语曦再一次深吸了口气,也不想和梁语瑶做过多的争执,她心里面很明白,今天梁路杰的脾气之所以会这么暴躁,一定有梁语瑶不小的功劳吧。
她绕过了梁语曦,作势要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梁语曦无精打采的模样,梁语瑶心里有一丝丝的高兴,可是却又一丝丝的愤怒,现在梁语曦的沉默在她看来,是一种高傲。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梁语瑶却忽然伸出了手,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梁语曦。
本来此时的梁语曦就浑身无力,被梁语瑶忽然的拉扯,使她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怎么,现在出名了,高傲了,懒得和我说话了?你那不耐烦的表情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自己好女儿的人设在父母面前崩塌,梁语瑶故意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分贝,可是在梁语曦听来,却感觉同样的刺耳。
“怎么会呢,我的好妹妹,只是我今天真的很累了。”
一边说着,梁语曦一边甩开了梁语瑶的手,她不想和她说话,这一点儿她们两个心里面都应该心知肚明。
“累?出名了当然累。”
梁语瑶一直对梁语曦的绘画天赋嫉妒得咬牙切齿,尽管在别人面前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心里面也是非常的清楚她对梁语曦的恨。
“语瑶,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
“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私生女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得瑟的。”
梁语曦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她紧握了拳头,手心的嫩肉也陷进了被她修剪整齐的指甲,这么多年来,梁语曦除了会拿这件事情来羞辱她,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用来羞辱她的话。
“不就是办了一个小画展吗?别以为凭借一个画展,就可以摆脱你私生女的身份。”
身后不停的传来梁语瑶狠毒的话语,梁语曦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梁语瑶,才是真正的可怜又可笑。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墙上,使整个房间被冷色调所笼罩。
梁语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今天霍扬琛那坚决的态度,她的心似乎就沉入了海底,迎合着冰冷的月光,她更加是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rosibel,只要能让你高兴起来,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一想到今天varjo说的话,她的心情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甚至心中的寒意似乎也因此减少了几分。
不过她的心里和方澜一样,对varjo的身份感到好奇,甚至隐约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毕竟从霍扬琛的话中,可以感觉得出来,他认得varjo,但是看varjo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认识霍扬琛。
“varjo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要回《varjo》。”
因为那是她的灵魂,她相信varjo不会骗她,尽管有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霍总,你看这个应该怎么处理。”
今天霍扬琛相比之前起来得更早了,因为今天,他有了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管家把头埋得低低的,不过只是看着那欣长挺拔的背影而已,都感觉到了来自自家boss强大的气场。
透过全身镜,看着被盖布遮住的画,只见他的眉头拧作一团,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他似乎不愿意再看到这幅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这幅画,他的脑海中便会不知不觉浮现出,那一双清湛又明亮的眼睛。
“扔掉。”
只见他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言开口。
管家的身体一僵,不过也知道有些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抱着画的男人,才无奈的开了口。
“拿到后面去,和那一幅放在一起吧。”
看着镜中棱角分明的男人脸色变得更加的坚毅,似乎是在心中做出了某个决定,他摇了摇头,才和那个男人迅速消失在了霍扬琛的视线当中。
varjo,我的世界里,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人。
暗影酒吧。
听着耳边传来低沉的爵士乐,梁语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varjo的原因,她总感觉,暗影酒吧这个曾经入不了她眼的酒吧,和其他的酒吧不一样。
这个酒吧没有充斥耳膜的重金属音乐,也没有鱼龙混杂的人群,对于一般人来说,去酒吧是一种放松,甚至是一种放纵,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种享受。
“梁小姐。”
这里的调酒师似乎已经认识了梁语曦,也很欢迎她的到来。
“谢谢。”
看着被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的液体因为灯光的照射而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她甚至有一丝丝的出神。
只见她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酒吧的一个小角落,可是看了良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了那里有人盯着自己,难道是错觉?
012 可怕的决心
因为暗影酒吧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平时酒吧里面就不怎么热闹,再加上现在是白天,酒吧里面的人更加是少得可怜。
梁语曦再一次把目光停留在了刚才那个黑暗的小角落,淡黄色的灯光如瓶子里的沙漏,悄无声息的照射在角落的桌子上,却发现那里仍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梁小姐是在等什么人吗?”
调酒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顺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和梁语曦面前的平面。
“嗯,应该快到了。”
经过两次落空,梁语曦也终于死心,看来刚才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那天……我们离开之后,你家老板回来了吗?”
思考再三,梁语曦终于还是开了口,本来她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明显,但是却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自从那天和varjo分别以后,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只见调酒师的擦桌子的动作稍稍一顿,不知是因为梁语曦的问题太过突兀,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离开之后?我也没有见到过我家老板。”
调酒师如实回答着,也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这样啊……”
梁语曦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一沉,胸口也忽然变得闷闷的,也忽然想起了那天方澜说的话。
“语曦,你难道不觉得事情有点儿奇怪吗?”
不会的。
她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总之来日方长,见到varjo的机会还多,现在不明白的事情,总有一天都会弄清楚的,即使现在她在这里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任何的结果。
“实不相瞒,这几个月来,我也只不过见了我家老板两三次,而且每一次见到我家老板,梁小姐你几乎都在。”
看着梁语曦的脸色有点儿难看,调酒师似乎也是感觉到了空气的凝重,才开口补充。
“我知道,他一定很忙。”
一听见调酒师这样说,梁语曦的心情也终于好了点儿。
“奇怪,澜澜怎么还不来。”
她故作轻松的抿了一口饮料,东张西望的在酒吧打量着,虽然今天并没有什么事,但是梁语曦的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varjo》,所以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
自从那天来过了暗影酒吧,知道了varjo就是暗影酒吧的老板之后,梁语曦脑海中唯一能够想到打发时间的地方,就是这里。
“老板,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白天酒吧里原本算得上安静的气氛。
只见梁语曦猛的抬起头来,她记得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正是暗影酒吧的经理。
既然他称刚才的那个人为老板,意思就是说,varjo现在就在这里!
没错,一定是他!
一想到这里,梁语曦的情绪变得无比激动,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她猛的起身,调酒师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在看见了此时此刻站在经理背后那欣长挺拔的身姿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
“varjo!”
就像是看见了宝物一般,梁语曦欢呼雀跃的朝着门口跑去,轻盈的脚步掩饰不住她此时内心的激动,眼中的光芒愈发夺目,似乎是装满了星辰一般。
可是此时“varjo”的反应,却和梁语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似乎如临大敌一般,落荒而逃。
看着“varjo”忽然转身离开,梁语曦的脚步一顿,眼中的光芒似乎也不再如刚才一般夺目。
怎么回事?
“哎,老板还真是够神秘的啊。”
经理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迎上了梁语曦一脸失落的表情,但是他却并没有意识到梁语曦此时的尴尬,反而是笑脸相迎。
“梁小姐,今天这么早……诶,梁小姐……”
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看着梁语曦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并且朝着刚才“varjo”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经理。
看着眼前除了车子,没有一个人的停车场,梁语曦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儿的往底下掉,甚至腿也开始发软,失望使她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思考varjo为什么会来停车场,varjo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都没有开车。
她失望的是,varjo为什么会躲着她,她可以很肯定,刚才在暗影酒吧的那个人,一定是varjo,不仅仅是她,就连经理和调酒师也看见了,她肯定她没有看错。
而且刚才她分明一路跟着“varjo”来了这里,可是现在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故意躲着自己,怎么可能会不见人影。
真是晦气。
车内的人脸色极其难看,黑眸冰冷如霜,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还好此时没有其他的人在,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气氛吧。
霍扬琛从来就不愿意承认varjo的存在,不过只是他的影子而已,在他的眼里,varjo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他一直在想办法让varjo消失,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办法。
现在竟然有人说他不如自己的影子,一想到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就极其的不平衡。
在昨天清醒以后,看着梁语曦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他心里想要除掉varjo的愿望就变得更加的迫切,所以今天他采取了行动,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梁语曦。
看来今天是无法实行计划了。
一想到刚才梁语曦欢呼雀跃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无比的郁闷,那天梁语曦在办公室里对楚译说的话,已经不知不觉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对他感情很深吗?对于你来说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吗?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影子。
难道那个影子,真的有这么好?
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有的时候,越是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却越挥之不去。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如刀刃般锋利的寒光,等着varjo消失了以后,你才会知道,你所谓特殊重要的存在,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013 你,这么想死?
因为计划已经无法实行,霍扬琛当然也不会选择继续待在这里,他反感任何存在varjo的地方。
车子启动的声音,打破了停车场原本的冷清。
梁语曦条件反射的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辆眼熟的车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不是霍扬琛的车吗?
只见梁语曦的秀眉拧成了一团,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随着车子出了停车位,那一张和varjo一模一样的脸也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她的视线当中,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没有varjo身上那种令人感到安心的气质。
“霍扬琛,果然是你!”
现在的她,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刚才出现在暗影酒吧的人,根本就不是varjio,而是霍扬琛,而刚刚躲着她的人,是霍扬琛而不是varjo。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面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庆幸,庆幸自己担心的事情没并有发生,但是同样的,她的心里又感觉非常的担心,并且疑惑,为什么霍扬琛会来这里?
霍扬琛说过,他是认识varjo的,但是varjo也说过,他根本就不知道霍扬琛这个人。
梁语曦越想感觉心里面越乱,她用力的甩了甩头。
“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昨天晚上想了那么久,难道还没有想够吗?”
想了一晚上的事情都没有想清楚,现在她在这里想,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当务之急,是从霍扬琛的手中,把《varjo》要回来。
一想到这里,就看着梁语曦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坚毅起来,看着缓缓朝着自己驶过来的车子,她就像是一只满血复活的神兽一般,充满了战斗力。
而此时心烦意乱的霍扬琛,当然没有觉察到,来自和他相处于同一空间的人心中深深的恨意。
就在快要到停车场门口的时候,感受到了门口传来的微光,他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可是却忽然发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抹模糊的人影。
又是她!
看着此时挡住自己去路的女人,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便是减速的想法都没有。
随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原本梁语曦模糊的脸也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她脸上倔强坚持的表情也全部落进了霍扬琛的眼中。
车内的温度似乎已经到达了冰点,霍扬琛的脚放在了油门上,并且开始不知不觉的加大了力度。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车子,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梁语曦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几近绝望的笑容,她颤抖着张开了双手,闭上了双眼,听着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引擎声,她似乎是已经可以感觉得到来自于汽车的热气。
“我一定要把《varjo》要回来。”
“这么想死?”
伴随着尖锐的车与地面的摩擦声,梁语曦的耳边传来霍扬琛毫无温度的声音。
这才看着梁语曦缓缓睁开了眼睛,坚毅的目光让此时坐在车内的男人微微一怔,他本来以为,梁语曦站在这里,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为了那幅画一心寻死。
霍扬琛强制的忽略掉了心中异样的感觉,背后渗出的细汗使他此时无比烦躁。
“和我谈谈。”
虽然梁语曦知道,霍扬琛是不可能答应她,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一下,为了拿回《varjo》,她什么都可以做。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
一边说着,霍扬琛再一次启动了车子。
梁语曦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霍扬琛决心不和她谈,即便是现在把他拦在了这里,她似乎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绕过了车子,透过窗户,看着霍扬琛决绝的侧脸,使梁语曦的决心更加坚定。
“你都不和我谈,怎么会知道我会说什么。”
无论她怎么说,霍扬琛的脸色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鸣笛声,眼看着霍扬琛就要离开,梁语曦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对于梁语曦来说,想要见到varjo难,可是想要见到霍扬琛更加的难,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必须要好好利用。
“让开。”
仍旧是毫无任何情感起伏的语调,梁语曦再一次挡在了霍扬琛的车前。
“你不能走。”
透过玻璃,看着霍扬琛如雄鹰般锋利的目光,梁语曦表面上虽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但是她的心,却还是因为霍扬琛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而颤抖。
霍扬琛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只见霍扬琛忽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梁语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疑惑。
“上车。”
霍扬琛竟然让她上车?
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位,她咽了咽口水,真的要上去?
当然,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
她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手掌也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手心的冷汗让她不安。
梁语曦的纠结被霍扬琛看在眼里,他嘴角的嘲讽变得更加的明显,很明显,梁语曦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把画要回去。
“我们要去哪?”
车子不快不慢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梁语曦的终于开始着急了,刚才上了车之后,霍扬琛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接发动引擎离开了停车场。
而梁语曦自从上了霍扬琛的车,已经不记得挂断了方澜几个电话,估计方澜现在已经到了暗影酒吧,没有看见她的人,所以才会不停的打电话过来。
“你不用知道。”
话音刚落,梁语曦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就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车内的气氛变得极其的僵硬,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号码,她不耐烦的皱眉,想要再一次挂断。
可是心里却有点儿犹豫,难道是varjo?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梁语曦来说,却是可能的,只见她的眼中重新绽放出了一丝希望,而此时的霍扬琛脸上,却极其的不屑。
“喂?”
“梁小姐,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了。”
014 先擦掉你的口水
“你是……”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陌生却又有一点儿熟悉的声音,梁语曦心里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熄,尽管这个声音熟悉,但是她也可以肯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看来梁小姐已经不记得我了。”
听着电话里面男人温柔的声音,梁语曦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温文如玉的脸,只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原来是她。
“哦!你是楚……”
话才刚刚说了一半,梁语曦便停了下来,她用余光看了眼此时正在开车的霍扬琛,看着他脸上不屑的表情,梁语曦心里就窝火。
霍扬琛和楚译是认识的,楚译帮助自己的事情,霍扬琛肯定不知道,她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和楚译私下还有联系。
不然的话,她也不敢肯定,霍扬琛这个恶魔在知道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尽管她还是没有想明白,楚译为什么会帮自己,但是无论如何,楚译的帮助对于她来说说,也许是拿回《varjo》的最佳途径。
只要从楚译的口中知道了那幅画在哪里,她即便是用偷,也一定会把《varjo》偷回来。
“还好,看来梁小姐还记得我,我以为梁小姐把我给忘了。”
仍旧是温柔得波澜不惊的语气,梁语曦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刚才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的的确确没有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怎么会,楚……”
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说漏了嘴,梁语曦的声音戛然而止,余光注意到此时的霍扬琛已经不知不觉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刚才她并没有把楚译的名字说出来,霍扬琛应该是不会想到,现在和她通话的人是楚译吧,毕竟世界上姓楚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不过有什么事情吗?”
梁语曦的语气中充满了试探和小心。
“看来梁小姐现在似乎是不怎么方便接电话啊。”
楚译是一个聪明人,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不仅仅可以从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来判断一个人的心理,有时候也可以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
“的确有点儿。”
楚译对于梁语曦来说,也算得上是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样说有点儿对不起楚译,但是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霍扬琛,她也只有选择对不起楚译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改天梁小姐有时间了,我们见一面怎么样,上一次的事情,我们好像还没有谈完。”
透过后视镜,看着此时对着手机喜笑颜开的梁语曦,霍扬琛更加的不屑,不过听她刚才对打电话来人的称呼,那个人姓楚。
一听到楚姓,霍扬琛当然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楚译,难道给梁语曦打电话来的人,是楚译?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楚译也不是这么闲的人,但是看着梁语曦眼中有意的闪躲,他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嗯,忙过了回你电话。”
终于结束了和楚译的通话,梁语曦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霍扬琛,仍旧是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脸色,似乎和刚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过看着他这个样子,梁语曦却忽然感觉心里面一阵轻松,看样子,霍扬琛应该是没有猜到,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楚译。
她把头偏向了一边,看着窗外极速闪过的风景,心里无比惆怅,现在她已经懒得问,霍扬琛要带她去哪里。
而此时的暗影酒吧里,方澜因为没有见到梁语曦的人影,和梁语曦一直都不接她的电话而焦急。
“你们真的不知道语曦去哪了?”
看着调酒师手上飞速旋转的酒瓶子,透明的杯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让此时心烦意乱的方澜一时眼花缭乱。
“梁小姐已经离开很久了,至于去哪里了,我的确是不知道。”
调酒师的语调轻松,和坐在吧台的方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会走了,我不过就是因为画廊临时有事,所以才来迟到了几分钟。”
这可一点儿也不像梁语曦的作风,以前的无论她迟到再久,梁语曦也不会离开,即便是离开了,也不会不接她电话让她焦急。
“方小姐你不用担心,梁小姐应该是跟着我家老板出去了。”
看着脸色难看的方澜,调酒师一时间不明白了,不过就是没有接电话而已,梁语曦跟着自家老板出去,应该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吧。
虽然平时varjo的确是神秘了一点儿,他也只是见过了varjo几次,但是即便只是短暂的接触,他还是可以肯定,自家老板一定是一个正人君子,梁语曦跟着出去了一会儿,应该是不会出事。
“什么?你说语曦是跟着varjo出去了?”
方澜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如果是和varjo出去了,为什么不接她电话?难道是……
方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思绪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所以也没有听见调酒师接下来,说今天varjo和以往不同。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怎么不接电话。”
梁语曦,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虽然方澜的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其实她的心里却非常的高兴,从那天varjo在梁语曦面前的表现,她就知道,varjo和梁语曦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知己这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后来因为没有见到varjo,梁语曦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方澜就知道,梁语曦对varjo的感情,也不单纯。
如果梁语曦和varjo真的有点儿什么,方澜倒也并不是不乐意。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原本熟睡中的梁语曦从梦中惊醒,感觉自己的重心飞出去了一般,如果不是因为有安全带,现在她的头,可能已经和挡风玻璃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她被安全带勒住的胸产生了一股火辣辣的灼痛感。
“你干嘛呀。”
梁语曦用手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窗外空荡荡的公路,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霍扬琛要突然刹车。
“先把口水擦干净再和我说话。”
霍扬琛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
梁语曦只感觉自己的脸一热,急忙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才朝着窗外望去。
似乎经过了漫长的路程,他们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安静得可怕。
015 池水真的很难喝
跟着霍扬琛下了车,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的确,这里似乎不属于a市,他们的四面全是绿幽幽的丛林。
正对着霍扬琛的,是一个大池塘。
可能是由于现在是春季的原因,池塘里面没有其他多余的植物,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朵小睡莲,就像是春季的夜晚,天上零零散散的几颗小星星。
池塘的中央有一栋高大的建筑,可是奇怪的是,建筑的周围没有一条通往公路的路,甚至是连一艘小船都没有,这一栋建筑,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梁语曦忍不住皱眉,没有路,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出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只是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也不在乎,这里的人怎么走出来,怎么和外界联系,现在她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怎样才会从霍扬琛的手中拿回自己的东西。
三月的凉风中微微夹杂着一丝丝凉意,风吹乱了梁语曦随意扎起来的长发,她把散落在自己鬓间的碎发撩到了耳边,看着霍扬琛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池中心的建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和平时不一样。
他的目光不同于往常的冰冷,反而是多了一抹复杂,她本来是想要开口,可是看到眼前不一样的霍扬琛,她竟然有点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霍扬琛忽然低下了头,梁语曦立马收回了目光,她再一次抬眼,却看着霍扬琛的眼中却又是冷漠,一时间她竟然还有一点儿晃神。
也许,刚才是我看错了吧。
“没必要说废话。”
此话一出,梁语曦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耍了,没有什么可谈的,那霍扬琛带着她来这里做什么?
“那我请问霍大总裁,既然你没有要和我谈的意思,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偌大的池塘,难道是准备杀人灭口,然后抛尸?
“想要回画?”
霍扬琛直勾勾的看着梁语曦的脸,看着她脸色时好时坏的变化,霍扬琛竟然感觉,捉弄梁语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废……来这里和我要拿回我的画有什么关系?”
本来梁语曦现在已经没有了耐心,面对霍扬琛的明知故问,她更加的窝火。
“你的画,就在那。”
一边说着,就看着霍扬琛伸出了手,指着池塘中间高大的建筑。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梁语曦原本拧成一团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眼中也终于升起了一抹希望。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即便是知道了画现在所在的位置,但是这栋建筑周围没有路,她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想要?自己去拿。”
“什么?”
果然,她就知道,霍扬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画还给她。
“听不懂?这栋楼没有门,只要你能到门前,什么都可以带走。”
梁语曦的脸色大变,霍扬琛是故意的,建筑的周围没有路,即便是开着门的又怎样,霍扬琛这是想让她游过去。
“你故意的。”
霍扬琛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敢了?”
不是为了画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梁语曦,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幅画对于你而言,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看着梁语曦脸上难看的表情,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varjo,看样子你在她的心中,也没有太重的分量啊。
“果然不敢,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霍扬琛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嘲讽,像是一根沉重的棍子一般,敲打在梁语曦的心上。
“好,我去。”
本来霍扬琛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却没有想到梁语曦竟然开了口,而且还是出乎他预料的回答。
他收起了眼中的惊讶,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里面却早已经乱成一团。
“现在是三月。”
即便是站在池塘边,都可以感觉到来自池塘的凉气,在现在这个季节,穿两件衣服对于一个人来说,都算是一种考验,更别说下水。
梁语曦当真愿意为了那一幅画,跳到水里去?
“霍扬琛,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的废话也这么多。”
梁语曦当然也怕,但是,这是她的希望,无论霍扬琛想怎样折磨她,她也必须抗住。
凉风一阵阵掠过,吹打在梁语曦单薄的身体上,就像是皮鞭一样,一鞭鞭的抽打在梁语曦的身上。
看着梁语曦眼中的坚定,霍扬琛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完全没有想到,梁语曦竟然如此的倔强。
只听见他轻咳几声,站直了身体正对着池塘,“好,我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就看着梁语曦脱下了外套,还没有等到霍扬琛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巨响,梁语曦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而留在他眼中的,只有池塘被惊起的一圈圈涟漪。
本来他只是想要梁语曦知难而退,却没有想到梁语曦竟然犹如弹簧一般,他越是用力,她越是反抗。
霍扬琛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五秒,看着水面上一圈圈不断扩大的涟漪,却久久没有看到梁语曦的头露出水面,他的心里终于开始有一点儿着急。
池塘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更加的站不住了,脑海当中忽然闪过了一张a4纸,上面黑色的字迹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她不会游泳?
冷,真冷。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向下沉,梁语曦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在进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到了冷得刺骨的池水,她不会游泳,也害怕水,更害怕游泳。
在这个天气让她下水,相当于是要了她的命。
梁语曦,你真傻。
她本来以为,池塘的水不会太深,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泥塘,却没有想到,她实在是低估了这里。
感觉到水灌进了她的耳朵,灌进了她的嘴,嘴边不停的冒着泡泡,难闻的味道瞬间席来。
“varjo。”
她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朝着自己靠近的人,并且借助着水的浮力,朝着眼前的人伸出了手,在触碰到男人的指尖时她感觉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被托起,她似乎是麻木了,再也感觉不到水冰冷刺骨。
“varjo,看来我真的是要死了,才会产生如此美好的错觉,你知道吗,池水真的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