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苦尽甘来运鸿转(1)缺失章节
第五十章
苦尽甘来运鸿转(1)
话说程鸿渐瞧魅无常拾起兵刃,便赶忙回护在蓁蓁身前,随之右手持棍,指向魑、魅二鬼,正色斥道:“你们暗箭伤人,真是好不要脸。”说话间,其左手不禁垂下,已然鲜血直流,好在这孩子虽遭魅无常暗算,却并未伤及筋骨。
姚蓁蓁瞧着小哥哥这般勉力支撑,不禁好生担忧,随之悠悠说道:“小哥哥快闪开吧,他们只是要擒住我,不会拿我怎样的”程鸿渐道:“我应付得来,不会要那两个家伙掳走你的。”
魅无常只道胜券在握,便并未上前抢攻,待得听过渐蓁言语,当即阴阳怪气道:“哟呵,两个小娃娃年岁不大,倒是有情有义呀。傻小子既要强出头,弟兄们只得成全你了。”说罢,正欲挺叉攻上,姚蓁蓁格格一笑,出言轻谑道:“你们两个大家伙好厉害,瞧着打不过我们两个小孩子,便想到了暗中施袭,往后在江湖上传扬出去,不知你俩好不好混。”魑无忧闻听此语,登感挂不住脸面,随即粗声呼喝道:“老子又没他娘偷袭,有甚不好混的。”言下神色甚显凶煞。
姚蓁蓁心头一颤,随即强自镇定,接着说道:“那你有本事,便将我穴道解开,咱们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只怕你们两个小鬼儿又被踢屁股,到得那时,可千万不要喊疼啊。”
程鸿渐平素敦实,有时虽显不大机敏,可有时逢至紧要关头,那孩子亦有一番机变,当初他丝毫不会武功,却能直取魔教妖人赵凯性命,由此便可见一斑了,这当儿鸿渐已然瞧出蓁蓁有意言语相激,随之暗忖:“魑无忧瞧着莽撞,望那厮受不住这些言语,来解小妹妹穴道。”
魑无忧适才屁股挨过一脚,这当儿听蓁蓁提及此事,登时涨得满脸通红,闷声闷气道:“老子这便将你这小妮子穴道解了,看你们两个小娃娃还能有多大能耐。”说罢,便要来解蓁蓁穴道,程鸿渐竟自跟蓁蓁附耳轻语道:“你先带谭姨走。”其音虽低,姚蓁蓁闻听此语,惟觉重逾千斤。
那魑无忧刚迈出几步,魅无常忙扯住对方手腕,随即轻哼一声,道:“那小妮子分明在激你,你个夯货要是坏了少主大计,可得吃不了兜着走!”魑无忧观其神色甚显轻慢,心中着实有气,可他知晓对方言之有理,又恐坏了少主大事,方才并未发作。
魅无常面露得色,随之瞧向蓁蓁,说道:“你这小妮子着实狡猾得紧,分明是你们那么多人合起伙来打我们两个,现下只剩下了那么个傻小子。你竟还有脸说我打不过你,想用激将法诱我们上当,我可不吃这套。”转而向鸿渐道:“还有你这小子,老子瞧你年幼,便好心放你条生路,要是再这般纠缠,当心老子宰了你!”他原本脸上挂笑,可话到后来,忽而目露凶光,极是阴森可怖,两个孩童登时打个寒噤。
姚蓁蓁瞧着鸿渐伤势,心头着实忧虑,当下悠悠商榷道:“小哥哥,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他们武功厉害得紧,你的胳膊又受了伤,定是斗不过他们的咱俩不过初识,没必要为我白白搭上性命的”她知晓程鸿渐如若放弃抵抗,自身定然在劫难逃,虽为此感到固然恐慌,却也忧心鸿渐拼死相助,便会枉送性命,方才如此出言相劝。
程鸿渐环顾峰顶死伤一片,只打算勉力支撑,随即回道:“我不能撇下你不管,小妹妹也不必担忧,想来那二鬼忌惮我的棍法,这才出言威吓,我跟那两个小鬼儿拼了便是。”他明知难敌二鬼,却觉如若任由恶人胡作非为,着实大违本心,是以说这番话时,神色甚是坚毅。但见魑无忧狂吼一声,便要上前取其性命,魅无常也觉恼羞成怒,竟自挺叉相助。程鸿渐观此情形,当即使出一招“树上开花”,倾力招架魑、魅二鬼。
天志帮中幸存弟子观鸿渐虽是孩童,却能如此果敢刚毅,不由大出意料之外,又见其手中明明只有一根长棍,竟似忽而化作数根,分成数个方位朝那二鬼接踵攻去,登时更感惊异。
所谓“树上开花”实指树上本无花,剪彩粘之,不细察者不易觉,花与树交相辉映,终成玲珑之局,正如秘籍所言“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且说此招所出数处方位只有一处是实,其余皆是虚晃,至于最终击向何处,全凭施展者酌情而定。
程鸿渐那招“树上开花”虽练得尚不纯熟,可现下陡然使出,却也使敌人乱了方寸。如此这般斗过须臾,魑无忧只道程鸿渐欲撩己下阴,便慌忙探出左臂急挡,右手以那截老虎骨腿朝他头顶砸来。
程鸿渐疾侧闪避,转而使长棍径朝魅无常心窝刺去,那小鬼儿吃过一次苦头,自不肯重蹈覆辙,当下未及深思,便即架起双叉相隔,而其下盘登时露出破绽,鸿渐竟自搅动长棍朝其腿上绊去,那小鬼儿竟自立足不稳,仰面跌倒了。程鸿渐正要将长棍朝他头上击落,忽觉背后劲风袭来,正是魑无忧铁拳将至,鸿渐只得向旁闪避。魑无忧紧随而至,鸿渐当即卖个破绽,挺棍横扫其肋下,魅无常爬将起来,舞起双叉狂风骤雨般连递数招。
先前轩辕齐光为了相助鸿渐拜入总坛,方才传授了些精妙棍法。程鸿渐如若用所练棍招对付年齿相仿的新进弟子,即便那人出身武林世家,倒也绰绰有余,可现下鸿渐尚无内力,魑魅二鬼身强力壮,小小孩童仅凭几招棍法,委实难以打杀魔教凶徒。
魑、魅二鬼虽不敢过分逼近,可如此这般斗得久了,鸿渐只消稍有不慎,难免性命不保。姚蓁蓁早已瞧出此节,不禁好生担忧,随之思忖该当如何相助。
魅无常眼见挨得数棍,并无性命之忧,登时顾忌大减,随即退开数步,自得说道:“师兄敢不敢跟我来比比,看谁先破了这小子的棍招。”魑无忧道:“谁怕谁!”言下满含不忿之色。
江湖中人倘若见到玄妙招数,常会心痒难耐,不自觉地借鉴一番,抑或苦思破解之法,魑、魅二鬼瞧鸿渐棍法精奇,彼此间便起了较量之念,欲要观瞧谁能先破得棍法妙招,却不顾鸿渐仅是孩童,如此赌斗难免有些以大欺小之嫌。
姚蓁蓁观此情形,自是愈发忧心,随之复又暗忖:“再这般下去,小哥哥怕会丢掉性命的,而那两个小鬼儿好似谁也不服谁,我若是能要这两个大坏蛋互相打起来,大伙便可脱困啦”
那小妮子正自如此寻思,魑、魅二鬼均朝程鸿渐步步紧逼,初时鸿渐倚仗棍法精妙,方才强撑多时,可这当儿魑、魅二鬼拼着挨上几下,也要破此精妙棍法。说时迟,那时快,魅无常大喝一声,使左手明晃晃的短叉下劈,便要劈向程鸿渐的胸前。
姚蓁蓁观此情形,不禁惊呼出声,程鸿渐赶忙后跃数步,饶是如此,其胸前也被划破了些许皮肉,魑无忧眼见师弟先伤了程鸿渐,登感焦躁起来,紧接着横扫一拳,鸿渐赶忙侧避,只得又退数步,护在姚蓁蓁身前。正当此刻,鸿渐方才瞧见胸前伤势,转而强自挺棒,仍欲招架。
魅无常收起双叉,自得笑道:“傻小子竟然还敢不服,我瞧你也不必急着送死,权且评上一评,我跟师兄相较起来,哪个厉害些?”
魑无忧收招不发,急不可耐地出言呼喝道:“快讲!”程鸿渐强忍疼痛,毅然回道:“我哪怕死了,也不会屈服于你们两个坏蛋。”姚蓁蓁笑接话头,向魅无常道:“那还用说嘛,自是你的武功要比胖师兄高明得多。”话到后来,便即长叹一声,转而戏谑魑无忧道:“你这胖师兄真是白那么多肉啦。”程鸿渐闻听此语,不禁心头一怔,魑无忧又羞又恼,随即厉声呵斥道:“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看老子打你个大耳刮子!”说罢,便即迈开步子。
程鸿渐挺棍护于蓁蓁身前,魅无常扯住师兄,竟自打个哈哈,阴阳怪气道:“师兄你也真是的,跟这小妮子计较什么。”
姚蓁蓁瞧着魑无忧盛怒之状,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接着说道:“你这么个大块头若是跟我这小妮子动手,那便太没本事啦。再说是你师弟的武功比你厉害,又不是我的武功比你厉害,便算你赢了我也没用,打赢你的矮师弟才能证明你的武功更高。”话到后来,忽而狡黠一笑,接着续道:“啊,我明白了,定是你也知晓自己的武功不如师弟,怕跟他动起手来,被人家打屁股!算啦,算啦,你干脆磕头承认了自己的武功不如师弟,往后拜他做师兄便是啦。”其音虽甚稚嫩,可这番话正中魑无忧心头要害,直教对方气得直咧嘴,却寻不出个由头向姚蓁蓁发作。
第一百零九章 重山漫道初战殇(2)缺失章节
第一百零九章
重山漫道初战殇(2)
绿林山地处荆襄,大船行了两日便即到得荆门,众人下船登岸,魏德韬向众船夫道:“大伙再走两日,便可到绿林山了,到得那时,你们每个人便定可多领二两银子,还请乡亲们头前带路吧。”
众船夫齐声应和,刘秀暗生隐忧,随后向魏德韬道:“此去绿林山道路崎岖,沟壑纵横,属下觉得可以将本派弟子分成几拨,陆续朝绿林山赶去便好,大可不必劳烦百姓。”魏德韬冷冷地道:“本长老全权指挥此番作战,到底该当如何,莫非还用你教?”话音刚落,程鸿渐走出队列道:“弟子也觉得有些不妥,此去山路崎岖,道上恐有”
程鸿渐尚未说罢,魏德韬出言斥道:“山中即便有些危险,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何俱!本长老的妙策又岂是你们能够想明白的,再敢胡言乱语,本长老定当重罚。”
程鸿渐心道:“刘大哥适才言及途中‘沟壑纵横’,当真如此,便只怕前头会有伏兵,我辈轩辕弟子若是遭了埋伏,或许可以突围,可那些百姓不会武功,到时岂不要遭殃了?”言念及此,正欲再次进言,有名船夫接口道:“这位少侠不要罗唣了,莫说你们的长老给了大伙儿钱,便是不给银两,我跟好些弟兄也早想上山入伙了,你可不要断了弟兄们的活路。”
程鸿渐登时没了言语,魏德韬轻哼一声,随后说道:“众弟子听令,刘秀所部跟在众乡亲后面向绿林山行进,邓禹、寇恂、各带本部人马依次进发,每队均需与前队间隔两里,本长老与耿所率弟子同行,为你等压住阵脚。”轩辕派众弟子相继应命,便继续朝绿林山赶去了。
荆门北枕荆山灵脉,实属丘陵地带,途中沟壑纵横自不必说,魏德韬如此安排正是为防遭受伏击,倘若前队百姓被官军埋伏,他便可命部队止步,以免兵力遭受损失,起码也要保证自身安全,是以他还命耿所部放缓些行军速度,但见仅千余人的队伍却拉得足有十数里长,形似长蛇阵却又不尽相同。如此这般行进了半日,并无任何意外,魏德韬方才略微放心,却不知那群带路的百姓即将陷进敌军的口袋中了。
但瞧敌军前方哨探远远望见两百多名百姓,便即小跑着向领兵埋伏的荆州牧王匡禀报去了。山谷两旁的丛林中静得出奇,全无半点鸟叫的声音,却藏匿着数不清的荆州兵以及九霄神教教众,每个人都虎视眈眈,正欲屠杀山下人众。
那哨探也是健硕汉子,却竟自奔得细汗涔涔,气喘吁吁,方才到得山背,在王匡近前跪拜道:“禀报殿下,前方山道有两百多人即将到来。”
且说荆州牧王匡乃是王莽的第六子,此人刚过而立之年,眼若豺狼,满脸胡茬,平素总有副高高在上之态,颇为盛气凌人。
这当儿王匡闻听此语,便即面现愠色,转而呼喝身旁的美貌姬人道:“轩辕派才来了两百多人便值得本宫亲率襄阳大兵前来设伏,你们幽天部竟敢戏耍本宫!”
那王匡未被封王,是以自称本宫,但见他话音刚落,又有名五十来岁的汉子出言呼喝道:“幽天部他娘的小题大做,这么几个鸟人仅凭我朱离灭,便能将他们全宰了,何劳殿下大驾。”但瞧说话这人生得膀大腰圆,须发赤红更增霸气,坦露上身纹着翱翔九天的朱雀,那朱雀乃是南方神兽,炎天部中除了法王朱离灭,根本无人敢纹此等神物,而王匡所呼喝的美貌姬人正是幽天法王的姘头秦妙红,但瞧她满头珠翠,遍体绫罗,穿戴愈发华丽了,光阴虽匆匆流逝,却未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反教妙红更显风情万种。
秦妙红遭受王匡呼喝,便即轻佻一笑,嘤咛说道:“两位莫要心急哟,小女子听闻魏德韬诡计多端,当真狡猾得紧,他此番领了一千多名总坛精兵,想来是不会有假的,那两百多人可能只是前队,咱们耐心等待便是了。”
朱离灭喉头低嘶,随即打个哈哈,粗声大气道:“说得轻巧,要是只有这两百多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生来急躁,听闻需要等待,登时来了火气,秦妙红赔笑说道:“小女子任凭朱法王处置便是。”朱离灭瞄着对方酥胸,色眯眯地道:“要是情报有误,本法王便要替荀晋那老小子好生调教你,保管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妙红身旁的柳依依观瞧朱离灭如此言语,心中着实怒极,当即迈上一步,正欲同对方相拼,秦妙红见状。立时扣住她的手腕,示意不可生事,随即朝朱离灭笑道:“那样妾身会好疼的,可只怕法王没那个机会了。”
王匡闻听姬人嘤咛音**,又瞧她说得有些道理,心头火气便即消了,竟自狂笑道:“果真能剿灭这伙反贼,本宫便可立下大功,现下太子死了,只要能打赢这场仗,父皇或许会立我当太子,到得那时,你们都可以加官进爵。”
秦妙红嘤咛一笑,接着说道:“我幽天部远在华山,荀晋法王尚不知晓此事,如若知晓殿下要在此建功,定会亲率大军赶来相助,为殿下鞍前马后,也不必劳烦炎天法王大驾了。”话到后来,竟将修长指尖从王匡的胸口缓缓滑至肚脐,而王匡登感按捺不住,径将姬人揽入怀中了。
便在这当儿,又有名哨探跑来跪拜道:“禀报殿下,谷口处又来了一队人马,约有两百多人。”王匡托起姬人下颌,自得笑道:“只要能全歼叛贼,你家法王亦可封赏。”
秦妙红瞧他神色贪婪暴戾,虽在心下暗自厌恶,却也只得强自一笑,接着说道:“幽天部的前程全都仰仗殿下了。”
如此这般过得良久,哨探第四次奔来跪拜道:“禀报殿下,现下已有四拨人马即将陷入我军埋伏,这四拨人马足有一千多人。”王匡拍案而起,耀武扬威道:“本宫定要率你们将那些反贼杀得片甲不留,立下这盖世奇功!”
补充第五十章 苦尽甘来运鸿转(1)
由于系统整改,第五十章及第一百零九章暂时缺失,本人只得暂时在此处补充正文,承接《云巅力战相扶将3》:
第五十章
苦尽甘来运鸿转(1)
话说程鸿渐瞧魅无常拾起兵刃,便赶忙回护在蓁蓁身前,随之右手持棍,指向魑、魅二鬼,正色斥道:“你们暗箭伤人,真是好不要脸。”说话间,其左手不禁垂下,已然鲜血直流,好在这孩子虽遭魅无常暗算,却并未伤及筋骨。
姚蓁蓁瞧着小哥哥这般勉力支撑,不禁好生担忧,随之悠悠说道:“小哥哥快闪开吧,他们只是要擒住我,不会拿我怎样的”程鸿渐道:“我应付得来,不会要那两个家伙掳走你的。”
魅无常只道胜券在握,便并未上前抢攻,待得听过渐蓁言语,当即阴阳怪气道:“哟呵,两个小娃娃年岁不大,倒是有情有义呀。傻小子既要强出头,弟兄们只得成全你了。”说罢,正欲挺叉攻上,姚蓁蓁格格一笑,出言轻谑道:“你们两个大家伙好厉害,瞧着打不过我们两个小孩子,便想到了暗中施袭,往后在江湖上传扬出去,不知你俩好不好混。”魑无忧闻听此语,登感挂不住脸面,随即粗声呼喝道:“老子又没他娘偷袭,有甚不好混的。”言下神色甚显凶煞。
姚蓁蓁心头一颤,随即强自镇定,接着说道:“那你有本事,便将我穴道解开,咱们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只怕你们两个小鬼儿又被踢屁股,到得那时,可千万不要喊疼啊。”
程鸿渐平素敦实,有时虽显不大机敏,可有时逢至紧要关头,那孩子亦有一番机变,当初他丝毫不会武功,却能直取魔教妖人赵凯性命,由此便可见一斑了,这当儿鸿渐已然瞧出蓁蓁有意言语相激,随之暗忖:“魑无忧瞧着莽撞,望那厮受不住这些言语,来解小妹妹穴道。”
魑无忧适才屁股挨过一脚,这当儿听蓁蓁提及此事,登时涨得满脸通红,闷声闷气道:“老子这便将你这小妮子穴道解了,看你们两个小娃娃还能有多大能耐。”说罢,便要来解蓁蓁穴道,程鸿渐竟自跟蓁蓁附耳轻语道:“你先带谭姨走。”其音虽低,姚蓁蓁闻听此语,惟觉重逾千斤。
那魑无忧刚迈出几步,魅无常忙扯住对方手腕,随即轻哼一声,道:“那小妮子分明在激你,你个夯货要是坏了少主大计,可得吃不了兜着走!”魑无忧观其神色甚显轻慢,心中着实有气,可他知晓对方言之有理,又恐坏了少主大事,方才并未发作。
魅无常面露得色,随之瞧向蓁蓁,说道:“你这小妮子着实狡猾得紧,分明是你们那么多人合起伙来打我们两个,现下只剩下了那么个傻小子。你竟还有脸说我打不过你,想用激将法诱我们上当,我可不吃这套。”转而向鸿渐道:“还有你这小子,老子瞧你年幼,便好心放你条生路,要是再这般纠缠,当心老子宰了你!”他原本脸上挂笑,可话到后来,忽而目露凶光,极是阴森可怖,两个孩童登时打个寒噤。
姚蓁蓁瞧着鸿渐伤势,心头着实忧虑,当下悠悠商榷道:“小哥哥,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他们武功厉害得紧,你的胳膊又受了伤,定是斗不过他们的咱俩不过初识,没必要为我白白搭上性命的”她知晓程鸿渐如若放弃抵抗,自身定然在劫难逃,虽为此感到固然恐慌,却也忧心鸿渐拼死相助,便会枉送性命,方才如此出言相劝。
程鸿渐环顾峰顶死伤一片,只打算勉力支撑,随即回道:“我不能撇下你不管,小妹妹也不必担忧,想来那二鬼忌惮我的棍法,这才出言威吓,我跟那两个小鬼儿拼了便是。”他明知难敌二鬼,却觉如若任由恶人胡作非为,着实大违本心,是以说这番话时,神色甚是坚毅。但见魑无忧狂吼一声,便要上前取其性命,魅无常也觉恼羞成怒,竟自挺叉相助。程鸿渐观此情形,当即使出一招“树上开花”,倾力招架魑、魅二鬼。
天志帮中幸存弟子观鸿渐虽是孩童,却能如此果敢刚毅,不由大出意料之外,又见其手中明明只有一根长棍,竟似忽而化作数根,分成数个方位朝那二鬼接踵攻去,登时更感惊异。
所谓“树上开花”实指树上本无花,剪彩粘之,不细察者不易觉,花与树交相辉映,终成玲珑之局,正如秘籍所言“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且说此招所出数处方位只有一处是实,其余皆是虚晃,至于最终击向何处,全凭施展者酌情而定。
程鸿渐那招“树上开花”虽练得尚不纯熟,可现下陡然使出,却也使敌人乱了方寸。如此这般斗过须臾,魑无忧只道程鸿渐欲撩己下阴,便慌忙探出左臂急挡,右手以那截老虎骨腿朝他头顶砸来。
程鸿渐疾侧闪避,转而使长棍径朝魅无常心窝刺去,那小鬼儿吃过一次苦头,自不肯重蹈覆辙,当下未及深思,便即架起双叉相隔,而其下盘登时露出破绽,鸿渐竟自搅动长棍朝其腿上绊去,那小鬼儿竟自立足不稳,仰面跌倒了。程鸿渐正要将长棍朝他头上击落,忽觉背后劲风袭来,正是魑无忧铁拳将至,鸿渐只得向旁闪避。魑无忧紧随而至,鸿渐当即卖个破绽,挺棍横扫其肋下,魅无常爬将起来,舞起双叉狂风骤雨般连递数招。
先前轩辕齐光为了相助鸿渐拜入总坛,方才传授了些精妙棍法。程鸿渐如若用所练棍招对付年齿相仿的新进弟子,即便那人出身武林世家,倒也绰绰有余,可现下鸿渐尚无内力,魑魅二鬼身强力壮,小小孩童仅凭几招棍法,委实难以打杀魔教凶徒。
魑、魅二鬼虽不敢过分逼近,可如此这般斗得久了,鸿渐只消稍有不慎,难免性命不保。姚蓁蓁早已瞧出此节,不禁好生担忧,随之思忖该当如何相助。
魅无常眼见挨得数棍,并无性命之忧,登时顾忌大减,随即退开数步,自得说道:“师兄敢不敢跟我来比比,看谁先破了这小子的棍招。”魑无忧道:“谁怕谁!”言下满含不忿之色。
江湖中人倘若见到玄妙招数,常会心痒难耐,不自觉地借鉴一番,抑或苦思破解之法,魑、魅二鬼瞧鸿渐棍法精奇,彼此间便起了较量之念,欲要观瞧谁能先破得棍法妙招,却不顾鸿渐仅是孩童,如此赌斗难免有些以大欺小之嫌。
姚蓁蓁观此情形,自是愈发忧心,随之复又暗忖:“再这般下去,小哥哥怕会丢掉性命的,而那两个小鬼儿好似谁也不服谁,我若是能要这两个大坏蛋互相打起来,大伙便可脱困啦”
那小妮子正自如此寻思,魑、魅二鬼均朝程鸿渐步步紧逼,初时鸿渐倚仗棍法精妙,方才强撑多时,可这当儿魑、魅二鬼拼着挨上几下,也要破此精妙棍法。说时迟,那时快,魅无常大喝一声,使左手明晃晃的短叉下劈,便要劈向程鸿渐的胸前。
姚蓁蓁观此情形,不禁惊呼出声,程鸿渐赶忙后跃数步,饶是如此,其胸前也被划破了些许皮肉,魑无忧眼见师弟先伤了程鸿渐,登感焦躁起来,紧接着横扫一拳,鸿渐赶忙侧避,只得又退数步,护在姚蓁蓁身前。正当此刻,鸿渐方才瞧见胸前伤势,转而强自挺棒,仍欲招架。
魅无常收起双叉,自得笑道:“傻小子竟然还敢不服,我瞧你也不必急着送死,权且评上一评,我跟师兄相较起来,哪个厉害些?”
魑无忧收招不发,急不可耐地出言呼喝道:“快讲!”程鸿渐强忍疼痛,毅然回道:“我哪怕死了,也不会屈服于你们两个坏蛋。”姚蓁蓁笑接话头,向魅无常道:“那还用说嘛,自是你的武功要比胖师兄高明得多。”话到后来,便即长叹一声,转而戏谑魑无忧道:“你这胖师兄真是白那么多肉啦。”程鸿渐闻听此语,不禁心头一怔,魑无忧又羞又恼,随即厉声呵斥道:“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看老子打你个大耳刮子!”说罢,便即迈开步子。
程鸿渐挺棍护于蓁蓁身前,魅无常扯住师兄,竟自打个哈哈,阴阳怪气道:“师兄你也真是的,跟这小妮子计较什么。”
姚蓁蓁瞧着魑无忧盛怒之状,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接着说道:“你这么个大块头若是跟我这小妮子动手,那便太没本事啦。再说是你师弟的武功比你厉害,又不是我的武功比你厉害,便算你赢了我也没用,打赢你的矮师弟才能证明你的武功更高。”话到后来,忽而狡黠一笑,接着续道:“啊,我明白了,定是你也知晓自己的武功不如师弟,怕跟他动起手来,被人家打屁股!算啦,算啦,你干脆磕头承认了自己的武功不如师弟,往后拜他做师兄便是啦。”其音虽甚稚嫩,可这番话正中魑无忧心头要害,直教对方气得直咧嘴,却寻不出个由头向姚蓁蓁发作。
补充第一百零九章
由于系统整改,第五十章及第一百零九章暂时缺失,本人只得暂时在此处补充正文,承接《重山漫道初战殇1》
第一百零九章
重山漫道初战殇(2)
绿林山地处荆襄,大船行了两日便即到得荆门,众人下船登岸,魏德韬向众船夫道:“大伙再走两日,便可到绿林山了,到得那时,你们每个人便定可多领二两银子,还请乡亲们头前带路吧。”
众船夫齐声应和,刘秀暗生隐忧,随后向魏德韬道:“此去绿林山道路崎岖,沟壑纵横,属下觉得可以将本派弟子分成几拨,陆续朝绿林山赶去便好,大可不必劳烦百姓。”魏德韬冷冷地道:“本长老全权指挥此番作战,到底该当如何,莫非还用你教?”话音刚落,程鸿渐走出队列道:“弟子也觉得有些不妥,此去山路崎岖,道上恐有”
程鸿渐尚未说罢,魏德韬出言斥道:“山中即便有些危险,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何俱!本长老的妙策又岂是你们能够想明白的,再敢胡言乱语,本长老定当重罚。”
程鸿渐心道:“刘大哥适才言及途中‘沟壑纵横’,当真如此,便只怕前头会有伏兵,我辈轩辕弟子若是遭了埋伏,或许可以突围,可那些百姓不会武功,到时岂不要遭殃了?”言念及此,正欲再次进言,有名船夫接口道:“这位少侠不要罗唣了,莫说你们的长老给了大伙儿钱,便是不给银两,我跟好些弟兄也早想上山入伙了,你可不要断了弟兄们的活路。”
程鸿渐登时没了言语,魏德韬轻哼一声,随后说道:“众弟子听令,刘秀所部跟在众乡亲后面向绿林山行进,邓禹、寇恂、各带本部人马依次进发,每队均需与前队间隔两里,本长老与耿所率弟子同行,为你等压住阵脚。”轩辕派众弟子相继应命,便继续朝绿林山赶去了。
荆门北枕荆山灵脉,实属丘陵地带,途中沟壑纵横自不必说,魏德韬如此安排正是为防遭受伏击,倘若前队百姓被官军埋伏,他便可命部队止步,以免兵力遭受损失,起码也要保证自身安全,是以他还命耿所部放缓些行军速度,但见仅千余人的队伍却拉得足有十数里长,形似长蛇阵却又不尽相同。如此这般行进了半日,并无任何意外,魏德韬方才略微放心,却不知那群带路的百姓即将陷进敌军的口袋中了。
但瞧敌军前方哨探远远望见两百多名百姓,便即小跑着向领兵埋伏的荆州牧王匡禀报去了。山谷两旁的丛林中静得出奇,全无半点鸟叫的声音,却藏匿着数不清的荆州兵以及九霄神教教众,每个人都虎视眈眈,正欲屠杀山下人众。
那哨探也是健硕汉子,却竟自奔得细汗涔涔,气喘吁吁,方才到得山背,在王匡近前跪拜道:“禀报殿下,前方山道有两百多人即将到来。”
且说荆州牧王匡乃是王莽的第六子,此人刚过而立之年,眼若豺狼,满脸胡茬,平素总有副高高在上之态,颇为盛气凌人。
这当儿王匡闻听此语,便即面现愠色,转而呼喝身旁的美貌姬人道:“轩辕派才来了两百多人便值得本宫亲率襄阳大兵前来设伏,你们幽天部竟敢戏耍本宫!”
那王匡未被封王,是以自称本宫,但见他话音刚落,又有名五十来岁的汉子出言呼喝道:“幽天部他娘的小题大做,这么几个鸟人仅凭我朱离灭,便能将他们全宰了,何劳殿下大驾。”但瞧说话这人生得膀大腰圆,须发赤红更增霸气,坦露上身纹着翱翔九天的朱雀,那朱雀乃是南方神兽,炎天部中除了法王朱离灭,根本无人敢纹此等神物,而王匡所呼喝的美貌姬人正是幽天法王的姘头秦妙红,但瞧她满头珠翠,遍体绫罗,穿戴愈发华丽了,光阴虽匆匆流逝,却未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反教妙红更显风情万种。
秦妙红遭受王匡呼喝,便即轻佻一笑,嘤咛说道:“两位莫要心急哟,小女子听闻魏德韬诡计多端,当真狡猾得紧,他此番领了一千多名总坛精兵,想来是不会有假的,那两百多人可能只是前队,咱们耐心等待便是了。”
朱离灭喉头低嘶,随即打个哈哈,粗声大气道:“说得轻巧,要是只有这两百多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生来急躁,听闻需要等待,登时来了火气,秦妙红赔笑说道:“小女子任凭朱法王处置便是。”朱离灭瞄着对方酥胸,色眯眯地道:“要是情报有误,本法王便要替荀晋那老小子好生调教你,保管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妙红身旁的柳依依观瞧朱离灭如此言语,心中着实怒极,当即迈上一步,正欲同对方相拼,秦妙红见状。立时扣住她的手腕,示意不可生事,随即朝朱离灭笑道:“那样妾身会好疼的,可只怕法王没那个机会了。”
王匡闻听姬人嘤咛音**,又瞧她说得有些道理,心头火气便即消了,竟自狂笑道:“果真能剿灭这伙反贼,本宫便可立下大功,现下太子死了,只要能打赢这场仗,父皇或许会立我当太子,到得那时,你们都可以加官进爵。”
秦妙红嘤咛一笑,接着说道:“我幽天部远在华山,荀晋法王尚不知晓此事,如若知晓殿下要在此建功,定会亲率大军赶来相助,为殿下鞍前马后,也不必劳烦炎天法王大驾了。”话到后来,竟将修长指尖从王匡的胸口缓缓滑至肚脐,而王匡登感按捺不住,径将姬人揽入怀中了。
便在这当儿,又有名哨探跑来跪拜道:“禀报殿下,谷口处又来了一队人马,约有两百多人。”王匡托起姬人下颌,自得笑道:“只要能全歼叛贼,你家法王亦可封赏。”
秦妙红瞧他神色贪婪暴戾,虽在心下暗自厌恶,却也只得强自一笑,接着说道:“幽天部的前程全都仰仗殿下了。”
如此这般过得良久,哨探第四次奔来跪拜道:“禀报殿下,现下已有四拨人马即将陷入我军埋伏,这四拨人马足有一千多人。”王匡拍案而起,耀武扬威道:“本宫定要率你们将那些反贼杀得片甲不留,立下这盖世奇功!”
第一百五十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7)
第一百五十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7)
王匡观其不解圣意,便即说道:“轩辕派毕竟是上古黄帝所创,普天之下哪个不是炎黄后裔,又因历朝历代均有官吏士族将亲眷送往轩辕修炼本领,图个来日在朝晋升,父皇便未全然撕破面皮,他又觉绿林寨离长安较近,方才定下了此等方略。不过本宫先打下绿林山,还能掳来天志帮的大小姐,此等收获倒也委实不小。”话到后来,不由甚为开怀。
刘嘉名闻言讪讪,心下暗道:“他娘的,本少主费了这么多唇舌,还拦不住你抢妹子。”他正如此寻思,王匡又道:“此番轩辕弟子既主动赶到绿林山送死,本宫定将杀得他们落花流水。你既然劝降了抓来的俘虏,便赶紧带他们回去做好内应。”
刘嘉名出言商榷道:“下官要是这般回去,只恐招人怀疑,还求殿下助我。”王匡道:“你要作甚?”刘嘉名道:“据下属禀报,轩辕派中人已到襄阳,正琢磨如何搭救同门。明日宴饮之时,还望殿下允准那人混入府中,营救我等出去。”
那王匡听刘嘉名先前讲了那些言语,心知对方关乎战局成败,便未作甚迟疑,当即说道:“本宫允了。”刘嘉名道:“谢殿下成全。”王匡道:“不过你要是轻易获救,倒显得有些假了,本宫索性再命兵众闹出些动静来。”
刘嘉名喜道:“如此下官便更好交代,只怕那样做,会搅了殿下宴饮。”他嘴上这般说,心中却道:“搅了你的宴饮最好,哪怕收不上钱来,也他娘不干我事。”王匡漫不经心道:“本宫手握重兵,何愁他们不掏腰包,请那些老东西吃饭,不过赏个面子罢了。现下保你周全,才是头等紧要之事。”
刘嘉名笑拜道:“承蒙殿下器重,下官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恩。”王匡摆了摆手,道:“,军师言重了,肝脑涂地倒用不着,只不过你要吃顿打了。”
刘嘉名微一寒噤,心想这顿打断难推拒,只得吹擂道:“为了殿下大业,下官受刑便是,但凡皱下眉头,我便不叫刘嘉名!”他话虽如此,心下暗道:“不叫便不叫了,荀升才是你爷爷真名嘞。”
王匡狼目半眯,随即呼喝道:“本宫尚未动刑,你这废物便他娘吓得到底叫什么都忘了。”那口气虽不甚硬,其态亦可使旁人发寒。
刘嘉名道:“下官平日倒什么都不怕的,而殿下英雄了得,倒显得卑职太没出息。”话到后来,陪着笑脸叹道:“唉,看来荀升定要有所长进,断不可辱没殿下威名啊。”嘉名深知朝中很多官吏虽不愿手下酒囊饭袋,却更不喜下属甚显强势,恰因如此,他才这般说辞。
王匡暗觉对方还算懂事,便道:“只要你忠心,本宫定然有数,受过刑后你便升任振威中郎将吧。”嘉名叩谢而出,随兵士受刑去了。
刘嘉名刚至房外的宽阔庭院,兵士便取出长鞭,嘉名正欲受刑,恰逢秦妙红嗲笑迎来,出言嘲谑道:“少主撇下妾身独自献策,怎的被人押出来了。哎呀呀,瞧这情形是要受刑呀,属下可以试着求情呦。”
刘嘉名自晓她话中有话,便即说道:“殿下非但大为赏识本少主的计较,还升我做了振威中郎将,吃些鞭子不过为了瞒过反贼罢了。你身为幽天部中人,为我出谋划策,事成之后本少主自会不吝赏罚的。”那声音不高,语气却耐人寻味,正是要点拨对方只应由自己役使,并不归属朝廷,若是顺从自然有赏,稍有拂逆定有责罚。
秦妙红心道:“唉,好处都让你们上头捞去了,我却只剩下出力的份儿。”她虽作此想,终究没有说出口来,只道了句:“既是如此,奴家的富贵可就指望你们父子了。”
刘嘉名道:“你只管去同耿讲,明日酉时殿下要宴请附近豪族,到时你自有办法助他们混入府中,救我和被俘的轩辕弟子出去。”秦妙红心道:“这些都是我提的,还用你教么。”
那姬人虽如此寻思,却也只得应承道:“属下尊命就是了。”话到后来,不由轻嗤一声,方才告退离去。
刘嘉名转过身去,未敢瞧那兵士如何施刑,对方长鞭挥落直抽其背,刘嘉名不由得叫出声来,那人只打几下便欲作罢,饶是如此,嘉名身上亦有数条鞭痕。
便在这当儿,先前陪侍王匡的太监径从屋中缓步踱出,轻了下嗓子,摇头晃脑地道:“殿下说了,做戏定要像些,免得让反贼瞧出破绽,却也不可打残了。”
刘嘉名不由身颤,随即心下暗骂:“去你娘的龟孙大王八,老子又不是反贼,倒要下重手了。真该叫你尝尝这滋味,打烂了你后背的盖儿才痛快。”这厮本欲多骂几句,行刑的兵士却手上催劲,直教他委实腾不出工夫了。但瞧刘嘉名又如此这般挨过二三十鞭,服侍王匡的太监瞧他皮开肉绽,方才淡淡地道:“够了,够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预告:
魑无忧神色略窘,魅无常转过话头道:“少主的姘头还单独押在屋里,弟兄们未敢怠慢,可用小人送她到您房里伺候?”
刘嘉名经他提醒,方才想起易巧倩来,随即说道:“本少主日理万机,这茬儿倒给忘了,你们可曾与巧倩那妮子乱讲?”魅无常道:“未得少主吩咐,小的们哪敢多嘴。不过那妮子醒后,便总在房里闹腾,嚷着要出来见你,着实颇有情意呀。”话到后来,自顾胁肩谄笑,满脸拨弄风情之相。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8)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8)
那兵士应命罢手,刘嘉名却缓缓趴下,不住叫痛,犹似难以支撑了。魑、魅二鬼正欲上前搀他,刘嘉名却道:“我身上疼得紧,稍碰一下怕要散架了,不如就此歇会儿。”
那太监在宫中待得久了,倒也见过不少世面,当下瞧着刘嘉名忽作这般情状,便即阴阳怪气道:“这些当兵的下手真是没个轻重,咱家瞧中郎将伤得不轻呀。”刘嘉名咧嘴呻吟道:“哎呦为殿下办事,卑职哪怕粉身碎骨都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我伤势过重,着实爬不起来了”
那太监道:“大人忠心为主,咱家自当如实回禀。”刘嘉名心念电转,暗自思忖:“王匡那龟孙似乎对这太监有些忌惮,我倒不可只顾叫苦,怠慢了这奴才。”想到此节,忙抱了拳,陪着笑脸道:“不知公公高姓大名,也好叫我记下这份恩情啊。”
那太监笑道:“中郎将懂事得紧,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快,便升至四品了。”他顿了顿,方才续道:“咱家姓樊名通,本在宫中侍奉圣上,近来殿下亲领荆襄,樊某才跟来伺候。”
刘嘉名心道:“哈哈,怪不得王匡怕这太监,原来他便是我义父提过的‘饭桶公公’了。这大饭桶在宫中职位虽及不上义父,却是皇上派来监视荆襄动静的。”嘉名义父正是赵承恩,他义父身为宫廷太监总管,自是将樊通并不如何放在眼中,与义子谈及宫中人物时,便直呼那太监谐音了。饶是如此,刘嘉名亦有结交之心,便朝樊通奉上热脸,说道:“哈哈,原来是樊公公,我义父赵公公没少提过你。”
樊通问道:“你义父是中常侍赵承恩吗?”刘嘉名笑道:“正是,今日有幸得见樊公公,在下心里着实欢喜呀。”樊通道:“将军既是赵公公义子,他老人家怎的没托我关照?”刘嘉名自嘲道:“末将后生小辈,自是不值一提了。”话音刚落,樊通却不冷不热地道了句:“中郎将过谦了,赵公公总领宫廷太监,本就用不着差遣小人。”
刘嘉名忽觉老大无趣,只得干笑两下,道:“公公亦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哪有甚差遣的道理。再说末将此番到得荆襄不过巧合罢了,义父又怎会事先想到。”这番道理本来并不难想,但宫中关系繁杂,以致某些人总会多虑。
樊通听罢嘉名言语,心下又道:“既知如此,你还敢拿赵公公压我。”他正作此想,刘嘉名道:“末将先行告退,待到夜深再来拜会公公。”樊通心下寻思:“他夜深后再来找我,定是有好礼相送的。”言念及此,便即回道:“咱家与赵公公同朝伺候当今圣上,中郎将不必客套。你如只来拜会,小人定当好茶相迎,若是顺便带甚礼品,将军便在房中养伤吧。”
刘嘉名瞧对方说得郑重,略作思忖忽而恍然,心下暗道:“这太监定是因我义父的缘故,想要收些好处却又不敢。唉,不管怎样,我照旧派人送他好礼便是了,这饭桶公公要是不收,也怪不得老子不晓事理。”言念及此,便即笑道:“到时再说。”转而唤得魑、魅二鬼上前相扶,蹒跚离去了。
魑、魅二鬼搀扶其主缓行,刘嘉名不由发出一声低嘶。魅无常观此情状,陪着小心道:“少主稍作忍耐,您马上便可回房了。”
刘嘉名甚没好气道:“府邸盖得这般大能顶甚用,不过耗人脚力罢了。”魅无常自明他对王匡不忿,便跟着附和道:“就是。”随后顿了顿,接着续道:“唉,少主为朝廷尽忠效命,这帮狗娘养的却下狠手,小的看在眼里,肚子都气得鼓了。”
魑无忧附和骂道:“他奶奶的王八羔子,属下看着少主挨鞭子,真恨不得宰了他们。”魅无常奸笑道:“那你倒动手啊,少主受刑时却没见你动弹。”魑无忧被那番言语噎得须臾,悻然喝道:“要不是怕坏了少主的事,你以为老子不敢哪。”魅无常心道:“王匡是何等人物,你也就吹吹牛皮罢了。”他虽作此想却未说出,正自在旁嗤笑,刘嘉名插口道:“本少主挨了鞭子,两个小鬼儿还有闲心拌嘴,真他娘白养了你们。”
魅无常赶忙拍下嘴巴,赔个了不是,接着续道:“小的替少主叫屈,这才发些牢骚。”刘嘉名道:“我幽天部众之间小打小闹的,本少主也懒得搭理。毕竟稍有争心,也能敦促尔等多立功劳。可现下你们幽冥四鬼窝里相斗倒是好手,神教的威风却被堕尽了。”
那二鬼未敢辩白,只得连连俯首,口中称是。便在他俩点头哈腰之际,刘嘉名伤处受牵,登时咧了下嘴,随即嗔道:“待我得下闲来,非得整治你们。”魅无常心道:“老子需得想辙叫这主儿欢喜,要不可他娘的没个好果子。”思及此节心念陡转,接着说道:“小的听过少主圣训,这当儿都悔得不行了。您可千万别为这些琐事烦心,免得加重伤势啊。”魑无忧忙插了口道:“魅师弟说得是啊。”刘嘉名道:“这会儿你俩倒不互相拆台了。”
魑无忧神色略窘,魅无常转过话头道:“少主的姘头还单独押在屋里,弟兄们未敢怠慢,可用小人送她到您房里伺候?”
刘嘉名经他提醒,方才想起易巧倩来,随即说道:“本少主日理万机,这茬儿倒给忘了,你们可曾与巧倩那妮子乱讲?”魅无常道:“未得少主吩咐,小的们哪敢多嘴。不过那妮子醒后,便总在房里闹腾,嚷着要出来见你,着实颇有情意呀。”话到后来,自顾胁肩谄笑,满脸拨弄风情之相。
刘嘉名俊邪一笑,道:“既是如此,你俩带我瞧那妮子去。在她面前,便将本少主当作俘虏好了。若是你们说漏了嘴,戳穿老子身份,那可少不得鞭子。”他自受过兵士鞭笞,忽觉以此刑罚治人委实甚好。
魑无忧赶忙应了,魅无常笑道:“少主尽管放心,小人办事自有分寸。”话到后来,贼眉鼠目更已眯得无有聚散了。刘嘉名又道:“这两日我便跟巧倩歇了,今夜尔等替我按照常例备些厚礼,送给那‘饭桶公公’。这厮要是不收,你们只管将东西放下,赶紧走人便是了。”魅无常躬身谄笑道:“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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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9)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9)
魑、魅二鬼小心搀扶着刘嘉名转道而行,走过数条长廊,又穿过几处院落,方才到得巧倩房外。看守巧倩的幽天部众眼见少主亲临,正欲上前行礼,却被魅无常示意止住了。
刘嘉名耷拉着脑袋,心下牢骚道:“他娘的,真快疼死老子了。早知要多费这些功夫,不如唤人将那妮子送我房中得了。”
这厮正觉悻然,忽听得房中杯盏碎裂声甚是响彻,又听得巧倩悻悻叫嚷道:“你们这群坏蛋把我嘉名哥怎样了,快放我出去!”其音焦躁又含些许彷徨。
刘嘉名精神一振,接着瞧向那屋,只见门外上了大锁,心下赞道:“好妹妹这般惦记你嘉名哥哥,算我没白疼了你。”魑无忧命人将锁开了,便即踹门而入,随口喝道:“吵什么!”
这厮虽只粗声大气地说得三字,却是尽现凶恶,直教巧倩打个寒噤,如此隔得半晌,方才强收了心神,兀自杵在原地,望着刘嘉名,瑟瑟发问道:“你你们干吗打他”言下语气登时软了。
魅无常暗笑师兄没个分寸,随即接口道:“这小子不听话,不打不老实。”刘嘉名笑道:“爷爷皮正痒呢,好乖孙再拿鞭子打两下。”他虽受了些皮肉之苦,到底无甚大碍,尚可支撑着油滑言语。易巧倩暗自忧心:“这当儿招惹他们,吃亏的还是你呀”
魑无忧自晓得不可动刑,魅无常轻笑两声,道:“再打下去我不真成了你孙子,老子才不上当。”转而对易巧倩道:“我将你小情郎送来了,要是不能劝他投降,这小白脸儿可就活不长了。”说罢便与魑无忧出得屋去,复又将门锁了。
那房中物事一应俱全,俨然居家过活之状。易巧倩扶嘉名到得床上将歇,望着他背上累累鞭痕,恨恨啐道:“这帮狗腿子下手真狠,等咱俩出去了非要他们好看。”
刘嘉名虽伤势不轻,却也并非痛楚难当,只是闻得巧倩如此言语,方才叫痛道:“哎呦你嘉名哥痛得要命,纵是出去怕也打不过的”
易巧倩不由暗生悔意,轻叹一声,道:“早知你会来,我便不该摔了那水壶,起码还能为你倒些水的。我身上也没带伤药,可该怎么给你疗伤啊。”刘嘉名瞧着她甚现忧怀,心下忽而兴起,是以坏笑道:“没药有甚打紧,好妹妹舔舔便是了。”
易巧倩双颊一红,道:“这会子你还有心思欺负我。”刘嘉名笑道:“我可不敢欺负你呀,你瞧大街上小猫小狗的若蹭破了皮,只需用舌头舔舔,不就全好了吗。”易巧倩心头烦闷不禁减了,忍俊嗔道:“好啊,你当我是狗。”说着拍打嘉名臂膀。刘嘉名吃痛叫道:“啊呦,好痛好痛!”
易巧倩心头一紧,颤声说道:“我我并未碰你伤口啊”刘嘉名道:“我叫人打得本就浑身不舒服,小娘子又来谋害亲夫喽。”易巧倩心下稍宽,打趣笑道:“我看他们打得轻了,要不你怎还这般油腔滑调的。”
刘嘉名笑道:“哈哈,卿卿嫌我喽,你郎君身上疼得紧,连给舔舔都不行呦。”那卿卿之词乃是夫妻间亲昵称呼,巧倩听了自觉欢喜,接着笑道:“我怎会嫌你,只是只是你在消遣我呢。”话虽如此,望着嘉名伤痕,心下暗道:“他虽存心戏弄,舔舐患处却也有些道理。”言念及此,便缓缓俯下身子,轻轻褪了嘉名上身破衣,轻舔其浑身伤痕。
刘嘉名心下暗喜:“这小舌头滑腻得紧,真他娘舒服,倒比日前领她床上练功有趣多了。”正感惬意,巧倩问道:“还疼吗?”刘嘉名笑道:“好疼,好疼。你只消停下,我便受不住了。”易巧倩瞧他尚自卖乖,随即骂俏道:“你就是大坏蛋,巧倩不理你了。”说着,转过身子,坐于床沿。
刘嘉名支撑坐起,将其揽入怀中,嬉皮笑脸道:“你若觉亏得慌,大不了我也舔你呀。”说着轻嗅撩去。易巧倩直觉耳垂痒痒的,便即打情推搡,牵动了嘉名伤处,使其不由得苦痛低嘶。巧倩见他并非作假,便欲让其复卧,刘嘉名笑言不用,易巧倩随后奇道:“你说那群家伙为何没有打我,反倒好生伺候上了。”
刘嘉名颇感自得,心道:“嘿嘿,自是冲了我的面子。”嘴上却道:“啊呦,糟糕,糟糕,大大的遭了。”易巧倩道:“怎么?”刘嘉名道:“我猜王匡那厮瞧你俊俏,搞不好要你当他小老婆。”易巧倩颤声嗔道:“别别瞎说。”刘嘉名佯作叹息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会乱讲,你说若不是王匡看上了你,凭甚这般照顾。”他如此说来,倒真似王匡将巧倩关入屋中的。
易巧倩觉他说得有些道理,更有几分信了,沉吟须臾,接着问道:“他若真打这主意,怎的没来过?”刘嘉名调笑道:“这我倒不晓得,等见到王匡不就知道了。”巧倩急道:“都这时候了,还不拿个主意出来,我要是真让王匡抢去了,看你怎么办。”话到后来,几欲垂下泪了。
刘嘉名毕竟并不甚拿巧倩当回事情,又袭了些其父的性儿,这当儿既闻此语,反倒自得暗忖:“王匡那厮真来要你,老子这官儿便做大了”转而又跟巧倩说道:“你好哥哥早有计较了,好妹妹当真留下受苦,我还不得难过死。”
易巧倩精神一振,赶忙追问道:“你有法子带我出去?”刘嘉名道:“现下不行,约莫明日便能出去了。”易巧倩浑然不知内情,只道他出言宽慰,不由轻叹道:“你用不着骗我,当真出得去,何需等到明日。”
刘嘉名笑道:“我的本事你还不晓,干脆咱俩赌些什么吧。”易巧倩道:“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好赌的。”刘嘉名眉宇轻佻,说道:“那你刚好稳赚不赔啊。”易巧倩见嘉名颇有闲情,心道他或许真有法子,左右当下无计,只得问道:“赌什么?”
刘嘉名轻捏了巧倩面颊,随即戏狎道:“要是你输,再到榻上练功时,需陪我多练几套绝妙招数来。”他家青楼远近闻名,刘嘉名沉溺其中,自是修了身风月本领,巧倩却初涉**,交合之际难免忸怩。恰因此故,嘉名便欲调教。
易巧倩低低地道:“那你输了呢”刘嘉名道:“我输的话,便陪你练。”易巧倩忍俊瞧他,嗔道:“好你个无赖,总是欺负我吃亏。”话音刚落,小拳便即捶去。刘嘉名拿了她手腕,哈哈大笑,道:“好,好。你卿卿哥哥若输了,接连忍上几天不碰你便是了。”巧倩轻咬下唇,欲言又止,复又背转过身,故意使性儿道:“不理你了。”
刘嘉名俊邪一笑,道:“不过我现下还没输,自是随便碰了。”说着将其压于榻上,正欲行鱼水之欢,巧倩脱口劝道:“你还带着伤呢。”嘉名笑道:“不寻些乐子,我便当真疼死了。”说罢,便即深吻品撩,只不过他毕竟带伤,自不敢过分生猛。易巧倩先前尝过其中趣味,当下神魂颠倒,不由得微启朱唇,娇息相迎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0)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0)
话休絮烦。却说正午刚至,秦妙红便寻得耿,将王匡明日宴请之事讲了,并约好到时相助耿混入王匡府中,救出其被俘同门。两人商议既定,又赴城郊狩猎去了。其实那二人并未携带弓弩,捕获野味均是仗着耿手中长剑。秦妙红见状,嗲笑道:“嘿嘿,你师父若看到耿少侠用他老人家所授剑法砍兔杀鸡,还不得将胡子气得翘了。”耿开怀一笑,随即打趣道:“咱们不告诉他。”
秦、耿二人直至夜深方才回到城内,耿与那姬人惜别之后,便即回入客栈,到得刘秀客房,向他仔细说了心中计较。
正午耿与秦妙红相见之时,刘秀便在暗中接应,他见耿并未遭遇官军擒拿,心下便稍宽了。这当儿刘秀听罢耿所讲,寻思值得冒险,便道:“明日看下情况,若当真有诸多商贾前来赴会,咱们便随秦姑娘混入府中,救出同门弟兄。”耿笑道:“大哥过于谨慎了,不过如此也好。”
两人商议过罢,刘秀温言道:“三弟累了一天,快回房歇息吧。”耿笑道:“那我先歇着了,大哥也早些睡。”刘秀颔首应了,直至耿回房安寝,却还尚自坐于椅上,心中寻思:“明日王匡若当真宴请襄阳望族,阴伯伯自该前来,至于丽华她会来吗”言念及此,不禁摇首笑叹,随后未愿挪动步子,只坐于椅上将就睡了。
如此挨得天色微明,屋外渐现车马络绎之音。刘秀闻声醒转,接着望向窗外,恰见道上商贾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外加他们使奴唤婢,动静自是不小。
便在这当儿,耿轻叩刘秀房门,低声探问道:“大哥起床没?”刘秀将房门开了,耿道:“眼下天色尚早,道上动静却着实不小,竟将我给唤醒了,这才看看大哥是否睡得踏实。”刘秀瞧他面现喜色,便即微微一笑,道:“兄弟陪我瞧瞧去。”耿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快下楼吧。”
刘、耿二人刚至楼下入得座位,便见一名豪绅入店唤道:“掌柜的,店中可有上房啊!”店中掌柜瞧他衣着华贵,且有二十多个泼皮鼓噪相随,心道他自是颇有来头的,便即笑脸相迎,说道:“有,有。不知客官要住几日?”那豪绅道:“只住一日,明日便走。”
那掌柜正欲吩咐店伴招呼,又有一名大户人家的随从奔入店来,高声唤道:“掌柜的,快来迎接我家老爷。”那人生得精壮魁梧,颇似一条好汉,刘秀望着他,顿生结交之念。但见那好汉话音刚落,两名妙龄艳婢拥着个肥硕老者入得店内,那掌柜赶忙上前,躬身笑道:“原来是李四爷,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哪。”接着问道:“您此番到得襄阳,是不是又携了大量珠宝,欲要寻几个好主顾啊?”
李四爷拍了拍怀中精美的木匣,自得说道:“珠宝自是带了些,不过并非要卖。当今殿下王匡要请本老爷吃饭,我自该备些薄礼孝敬。”掌柜奉迎道:“李老爷好大的面子,殿下都要请您吃饭,日后定当生意兴隆了。”
李四爷哈哈大笑,道:“那是,那是。”先前入店的富绅闻得此言,冷笑一声,接过话茬道:“哼,多新鲜。当今殿下也请老子吃席了,有甚好显摆的。”耿心道:“哈哈,王匡那厮要搜刮你们哪,这当儿倒争上了。”正觉好笑,李四爷憋得满脸通红,喝道:“你算什么货色,要你管?”
那富绅平素骄横惯了,又瞧李四爷身旁只有一名男仆,闻得此语自是不会相让,但见他粗声说道:“爷爷偏要管,怎么,你这糟老头儿不服?”其手下泼皮的头头儿挑起了大拇指,自得吹捧道:“我家老爷便是邓县张三爷,你这不长眼的老夯货竟他娘敢顶嘴!”说着,撸胳膊挽袖,便要动起手来。掌柜见状不妙,忙拦在两拨人之间,出言说和道:“两位老爷都是有头面的。尤其这位李老爷珠宝生意做得甚是兴旺,大伙和气生财啊。”
李四爷斥道:“和气个屁,老爷我岂能平白失了面子。”转而吩咐手下那个随从道:“马武,快给你家老爷料理了这帮土包子!”
马武兀自未答,耿坐在椅上,抚掌笑道:“掌柜开个买卖不易,你们却太不给人家面子。既是如此,我便凑个热闹。”那两名富绅豪强均感一怔,同时侧过头,径朝耿望去,只瞧他不过是个翩翩公子,心下登时小觑了。先前入店的张三爷哈哈大笑道:“哪里来的楞小子,你要讨打,便给老子滚过来。”
那掌柜叫苦道:“啊呦,这当儿客官莫要添乱了,你们要是动起手来,还不得将小人的店面砸个稀烂哪。”刘秀朝那两名富绅抱拳道:“大伙都是来投宿的,倘若坏了店中家当,二位住得也不舒服。奔波了这许久,何不回房歇了?”李四爷斥道:“你小子充甚大头!”接着呼喝身旁马武道:“你还等什么!”
马武心道:“老爷跟人稍逞口舌,便叫我上去相斗。难不成马武堂堂大丈夫,只能是个打手命吗”如此思忖,便对自家老爷道:“这些个泼皮无赖,老爷犯不上与他们计较。”
张三爷观瞧马武如此言语,只道这高大汉子心下怯了,言念及此骄狂更甚,随即大笑道:“哈哈,你家奴才吓傻了。”转而又瞧了下耿,吩咐所携的那众泼皮道:“将这几个不晓事的抓起来打!”话音刚落,泼皮们纷纷应承着,便将厅堂围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1)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1)
古时豪强欲要横行,往往会豢养泼皮充作打手,而眼下这群泼皮均自通些拳脚。但见其中两个泼皮施了擒拿手法,抓牢马武双臂正欲暴打,马武随手翻掌便即挣脱,反握住那二人手腕,脚下使绊儿,摔了他俩一个跟头,随即抽身举起要拿李四爷的泼皮,喝骂道:“你们硬要招惹,便来领教爷爷手段。”说罢,便将举起的泼皮抛出。这下倒不偏不倚,那泼皮正巧落到椅上,只可惜原本好端端的家当,霎时间便被撞得散架了。
数名泼皮蜂拥而上,要么使尽平生气力搂住马武腰间,要么抱他双足,更有甚者死死勒住了他的脖颈。两名泼皮乘机抄起椅子正欲砸去,马武浑身运劲,竟自震开了死缠烂打的泼皮,随即左拳挥出,右足反提,连拉带拽的随手几下子,那些攻上的泼皮已然落花流水,毫无反抗之能。余下泼皮眼见马武了得,哪里还敢白送,恰逢刘秀脱口叫好,耿兀自嗤笑,便有数个泼皮转而攻向他二人了。
耿信手卷起碟中花生米,稍灌内力尽数掷出,戳中了那些泼皮穴道,纵声叫道:“打坏的东西算在本公子账上便是。”话音刚落,便即翻身跃起,踢倒两个泼皮,探掌按住张三爷左肩。对方右拳疾出,耿信手接住,握着他拳猛力一扭,只听喀喇喇一声响,直拗得那人手腕都脱臼了。泼皮的头头儿抄起身旁椅子,急忙跃上解救他家老爷,耿起脚踢碎那椅子,正中对方胸口,泼皮头头儿便即倒了。众泼皮见此情形,气焰登时消弭殆尽,能动的哄散欲逃。马武拦在门口,眨眼的功夫打翻数人,出言断喝道:“现下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那些个泼皮别无他法,纷纷磕头告饶,张三爷只觉脸上挂不住了,悻悻斥道:“真他娘给老子丢人,赶紧给我啊!”尚未说罢,耿又拗断那人臂肘,迫得他不由得杀猪似的喊出声来。耿轻笑一声,道:“区区小县土豪便敢四处撒野,本公子若亮出身份,你连我的小手指也及不上。就冲你这讨嫌的嘴脸,便该吃上两记大耳刮子。”说罢,两个嘴巴扇将过去,直打得那人眼前星星点点,黑的、金的,闪闪烁烁跃了出来。
李四爷瞧他双颊分别多了记鲜红手印,正自幸灾乐祸,耿又道:“还有李四爷,你不过有俩臭钱,旁人想要收刮些,便很值得显摆喽。”说话间,放脱了姓张的豪绅,便去擒那姓李的老爷了。
马武急道:“快住手!”说话间虎拳倏出,直击耿肋下。耿向旁侧过,惟觉对方拳上带风,劲力十足,瞧出他有些手段,方才正经还了一招。马武眼见耿掌至,正欲出拳格挡,却不料对方掌至中途忽而变向,胸口竟自吃了一掌,亏得他修了身横练功夫,挨上耿这掌,方才并无甚大挂碍。
两人斗过数合,耿心道:“我适才那掌虽留劲未发,不过打在旁人身上,也够他们受的了,而这人还有气力还攻,本公子倒是小瞧了。”恰在这当儿,刘秀高声叮嘱道:“三弟留心,莫要伤了好汉。”马武接口道:“没那么容易!”说话间使出“韦陀正法”,铁拳疾出,倾力攻上。
马武用的正是天竺佛门武功,此招则力求刚猛,若与常人交手,他断不会施展,可耿武功高强,马武自不敢有所保留。耿并不硬接,只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卸掉拳头力道,随即轻飘飘地跃至桌上,洒脱笑道:“好个马武,想不到你个看家护院的,本事倒不赖,这架打得有点意思。”
马武架起防备招式,直视耿道:“你的武功也不赖,不过要想伤害我家老爷,先得问问马武的拳头答不答应。”耿嗔道:“喂,你这家伙太没个是非了吧。”说着,指了指马武的主子,说道:“这糟老头子刚进店便仗着王匡那厮自吹自擂,着实够讨嫌的。”
李四爷仗着马武相护,稍稍壮起胆子,颤声回敬道:“我我怎样,碍你甚事了”耿轻笑一声,道:“你若只是显摆两句,我也懒得理你。可你跟那劣绅发生口角后,不顾掌柜家当,便要在这店中大打出手。本公子行侠仗义,自要管上一管了。”话音刚落,马武接口道:“他娘的,那便废话少说,赶快进招吧。”他不知刘秀底细,忌惮他上前夹攻,方才固取守势。
耿笑道:“我要是跟你大干一场,得坏多少店中家当。当真如此,我大哥定会怪本公子莽撞。”马武闻得此语,瞥了眼刘秀,随即问耿道:“你要怎的?”耿道:“干脆你也跳上桌来,便在这儿陪我打一场,谁先离开桌子便算输了。我若输了,便放过你家老爷。”马武哼了一声,道:“便算老子赢了,跟你同来那人还不得出手啊。”话音刚落,刘秀朝他抱拳道:“我这兄弟胡闹惯了,还请好汉陪他比划几招。至于在下,好汉放心便是。”
马武听得刘秀连称自己好汉,方才心下一宽,随即卸下所负包裹,跃上耿所踏方桌,倾力抢攻。但见那张桌子虽不甚大,却也足够十数人围坐宴饮,耿、马二人翻腾纵跃,各施拳脚,直教旁人瞧得眼也花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2)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2)
如此这般堪堪过得十数个回合,耿忽卖破绽,迅疾闪至马武身后,双掌倏出,正要将他推下桌去。马武忙定住下盘,硬生生受了这两掌,随即顾不得疼痛,转身甩臂,直朝对方面门砸去。耿并不硬接,仅只身形后仰,便即迅捷避开了。
马武观其甚显飘忽,出招之际虚实不定,只觉这般硬碰硬地相斗定然讨不得便宜,当下变换路数,使出“光明拳”凝神招架。他这拳法相传为如来所创,及至后世,少林又将其收入七十二艺,端的不可小觑了。
耿又使数记虚招,欲诱马武露出破绽,却瞧他固取守势,便即垂手立于桌沿,道:“你这汉子若似先前那般抢攻,倒还有些趣味。现下却没了适才的锐气,莫非怕我吗?”马武身形微侧,变拳为爪护于胸前,虎视耿道:“要打便打,光逞口舌算不得好汉。”
刘秀观此情形,心下暗道:“这好汉想要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如此打法,着实妥当得紧。”他虽与耿甚密,却因心生爱才之念,亦不愿马武输得难堪。
耿瞧马武并不受激,反将门户守得更紧,便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硬要缩手缩脚的,我也只好不客气了,谁让你家老爷雇了个不中用的。”话到后来,竟自背过双手。那姓李的老爷见状,登觉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呼喝马武道:“你这奴才任由旁人轻慢无礼,老子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快他娘的动手!”他不知耿故作松懈,正是要抛砖引玉,便如战场之上两军对峙,较强的一方派出些老弱到敌军营门前叫骂,待得对方出营交战,再将其伏击。
马武虽明此节,可他闻听自家老爷催促,心下难免焦躁。耿趁机攻上,左掌前推,径朝他双爪之间拍了过去。须知分筋错骨正是光明拳之所长,耿这下递招直似羊入虎口。马武疾拢如钩双爪,正要拗他小臂,却见对方单掌棉絮也似的向旁飘过,便忙反爪挥出,拿他手腕去了。
李四爷兀自鼓噪,马武粗长双臂犹似两条蛟龙戏珠,翻江倒海之际,骨骼关节亦随作响,恰似石块相撞,尽皆碎裂之音。霎时间,耿又拆数招,只瞧对方攻势颇具气象,端的可圈可点,当下好奇心起,不禁暗忖:“这厮武功还算不赖,路数也甚新奇,我倒不必急于取胜,且瞧他还有甚本领。”言念及此,虽有胜机却不还招,尚自单掌游斗。
马武暗忿对方托大,心道:“我要是打不过你,便没脸在李四爷手下混了。”正作此想,又闻李四爷催逼更甚,便顾不得护持己身,连施“各各忿诤”、“变相怪续”、“西无量寿”,发狠拼斗去了,正是:房日耿伯昭,奎木马子张。云台功将两星宿,风云际会逢店中。翩然公子轩辕技,篱下好汉佛门功。龙骧虎步显身手,厚木方桌作乾坤。
(注:刘秀后来中兴汉室,为彰功臣业绩,便按天界二十八星宿大封功臣,耿正应星宿房日兔,马武则应奎木狼。)
耿武功虽强,却亦晓寸有所长,更何况马武绝非泛泛,是以耿便故现颓势,暗自端详对方来招,只求自身修为有所精进。那姓李的老爷只道耿即将败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连声叫道:“好,好!给老子往死里打!”伺候他的两名艳婢眼见自家老爷面露得色,便如看戏般嬉笑喧闹,来讨其主欢喜。
店门外已是人头攒动,更引得几名兵士夹杂其中。掌柜上前求恳,兵众兀自瞧着热闹,尚未理他。刘秀见状叫道:“三弟住手!”耿笑道:“待我赢他。”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之际,忽使一招“微妙行处”,左冲右突,翻掌拍向马武肋下。那招“微妙行处”正是马武平素苦练的,饶是如此,他也顾不得惊诧,待要回肘挡隔,已然不及。耿顺势变掌为爪,拿住对方京门要穴,右手捏住其腕上脉门,道:“倒下吧。”说话间,便将对方摔出。
马武适才穴道受制,只得受他摆布,这当儿刚能动弹,大半截身子已然飞出桌外。好在他反应也快,忙不迭伸右手抓住桌沿,随即翻身倒立桌上,掌中运劲,将那桌面压得粉碎。
便在这当儿,耿心念电闪,踏住正要倒下的桌腿,踩高跷似的飘飘鹤立,悠哉笑道:“哈哈,你这家伙还蛮机敏,只要手底下压着那块零碎的木板,便是没离开桌子。”
马武打个哈哈,道:“你倒也不赖啊。”话音刚落,忽而飞足猛踢,但瞧他虽身形倒悬,却依旧行动甚速。耿观其欲攻自身小腹,当即出拳相抗。
恰在转瞬之际,刘秀疾步飞身,抢至两人中间,施展“龙举云属”,右掌上举似龙腾,挡住耿拳头,左掌平铺如云布,抵住马武足上劲力,好言说道:“好汉端的好身手,大伙就此罢手如何?”
马武心道:“老子内力催劲发出,这厮说起话来,竟他娘连大气儿都不用喘,内功修为深厚得紧哪”江湖中人比拼内力,如若竭尽所能,不留余劲,断难说出话来,而那刘秀言语时气定神闲,显是中气丰沛,有意相让。
耿笑道:“你这般倒悬着身子催发内力,又讨不到便宜,不如大伙吃上几杯酒,咱俩也不用比了,你看如何?”他虽和刘秀拳掌相抵,但对方出手时,耿早将所发内力撤回,刘秀亦将右掌掌力卸了。
马武尚未看明此节,只道耿内劲雄浑,亦可在发功之际,毫不费力地言语。他既作此想,登感毫无胜算,是以顺着那二人的台阶,强自提上口气力,道:“要我罢手也行,但不许伤我家老爷”
刘秀观瞧马武说话甚艰,便知他催发内力已至极限,是以当即应允道:“兄弟放心便是。”马武惟觉对方面善,且又得其允诺,方才撤掉劲力,恢复了头上脚下的姿势,稍作抱拳,道:“多谢了。”
店中掌柜正自叫苦,又朝瞧热闹的兵众深深作揖,懦懦说道:“那两位公子伙同个姓张的冒犯了李老爷,还将我店中物事打坏了些,还望几位军爷垂怜小民,主持个公道。”他所指的两位公子,自是刘秀、耿了。而那张三爷跟几个能动的泼皮早就灰溜溜地走了,余下泼皮要么穴道受封,要么倒在地上呻吟,先前跋扈的劲头早已堕得尽了。
领头的小校自得轻笑道:“哥儿几个是给殿下看门的,又非那些个寻常衙役,怎会听你使唤?”掌柜心道:“待我报了官,这些人还不都跑了。”言念及此,赔着笑脸道:“草民也是没法子,军爷们若能相助,我自当请顿酒吃。”那小校嗔道:“真是麻烦。”转而对耿笑道:“没想到公子不但出手阔绰,功夫也好得很哪。”掌柜闻得此语,心中一紧。原来先前耿到得王匡府邸,为了打探同门消息,给过那小校银两,是以与他相识。
耿打个哈哈,道:“过奖了,你该不会要来拿我吧。”那小校粗声大气地道:“开甚玩笑。不过店家要请吃酒,弟兄们总得给个交待。”耿心道:“我为打探同门消息,才给过你银子,这当儿竟又来讨要。”他身为太守家的公子,对这等人物自是不屑,但为顾全大局,便从满当当的钱袋中掏出碎银,抛入对方手中,敷衍说道:“这点小事岂用劳烦,些许银子拿去喝茶吧。”
那小校既得银两,又呼喝店中掌柜道:“老子事都给你办了,还不快他娘的拿酒来。”掌柜虽甚是不愿,却为尽快打发瘟神,便命店伴奉上一坛水酒。那小校拿了双方好处,方才领着手下志得意满地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3)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3)
耿将几个泼皮的穴道解了,转而唤了那掌柜,出言轻嘲道:“你这厮好不地道,本公子好心助你,怎的却要拉我见官?”
那掌柜观其身手了得,官兵又不相助,正不知怎生应付,刘秀接口道:“掌柜的大可不必为些许琐事烦恼,我这兄弟也是颇有头面的,他既说过坏掉的家当,由他照价给你,自不会吝惜这些小钱儿。”耿哈哈一笑,取出锭十两重的银子,自得问道:“这些银两可还够吗?”
掌柜虽不晓刘、耿二人底细,可他见到耿如此爽利,便知刘秀所言非虚,赶忙作了个揖,满脸堆笑道:“哪里值得上这许多,适才多有冒犯,小人给您二位赔个不是。”话音刚落,李四爷粗口喝道:“你这厮为了十两银子,便敢怠慢爷爷,老子出五十两,用不着小白脸儿赔你。”刘秀闻言接口道:“既是李老爷出资,我们兄弟自不必给店家银两了。”
李四爷刚从马武先前卸下的包裹中取出大银锭子,却让耿顺手夺了,这下又惹得他心头火起,悻然呼喝道:“快将银子还来!”耿纵声笑道:“哇,这坨银子好大,不过怎的这般软,难不成是泥捏的?”说罢,潜运内功,竟将那块银锭捏出手印,方才交给掌柜。
那掌柜瞧着银锭上深陷的印坑,不由脱口赞道:“客官好身手。”李四爷轻哼一声,又瞥了眼马武,随即斥道:“老爷我白养了你。”转而呼喝那掌柜道:“还不快开间房来,杵在这里有甚罗唣!”
店伴忙领李四爷到楼上将歇,马武留在楼下,独自寻个位置坐定。便在这当儿,又来了数拨客商,要么住店,要么打尖儿,店家便将马武冷落了。马武本就暗感不顺,观此情形,更觉气闷,便即拍下桌案,高声唤道:“店家,快上酒来!”刘秀到他对面坐了,说道:“我俩想与兄弟同饮几杯,不知尊意如何?”耿笑道:“如此甚好,独个儿喝酒岂不太闷了。”马武道:“座位便在这了,我又没拦着。”刘秀拍了下大腿,道:“好!咱们相逢有缘,这顿酒便由我请了。”
耿本欲轻嘲马武,可他听得刘秀如此说,便即笑道:“哈哈,那我可有口福了。”说罢,坐至刘、马二人旁侧,向店伴要了几样菜肴,刘秀接口道:“劳烦店家再端五斤上好的牛肉,二十个馒头,两坛烈酒来。”
那店伴听过这些言语,便即传菜去了,刘秀又道:“我瞧马兄弟生得魁梧,想来肚量定该不小,便做主添了这些吃食,好汉要是尚觉不妥,只管言语便是。”
马武观此情形,惟觉刘秀相待甚厚,是以抱拳说道:“多谢了,不知我该怎生唤你?”刘秀回礼道:“在下姓刘名秀,字文叔。”转而介绍耿道:“这位是我结拜的三弟,名唤耿,字伯昭。”马武喜道:“原来是轩辕派的好手,你俩名头我早在江湖上听过,真想不到,咱们竟能在这儿碰上。”耿心中一喜,只瞧马武续道:“我叫马武,小字唤作子张。”
耿嬉皮笑脸道:“幸会,幸会呀。我大哥一见你便觉欢喜,他连我这结拜的兄弟都未照顾得如此周到呢。”刘秀笑道:“你这厮鬼道得紧,还哪用得上旁人关照。”
马武哈哈一笑,耿笑呷清茶,刘秀又问马武道:“适才店伴并未给兄弟安排宿头,待会儿你该怎生安歇?”马武道:“不打紧,兄弟我平素风里来雨里去的惯了,便在车上也能对付。”刘秀道:“这时节夜半寒凉,车中将卧终究不妥,不如由我给你开间房来,你便到那房中安顿了,岂不更好?”
马武沉吟须臾,推辞道:“咱们从前无甚交情,现下怎好意思叫你破费。”刘秀道:“兄弟说得哪里话。似我等这般在外谋生的,常会遇到诸多不便。倘若彼此间没个照应,便愈发艰难了。”
马武闻得此语,登觉心中感怀,脱口说道:“自打我离开师父,跟了李老爷,便再没碰过谁这般待我了。”刘秀问道:“不知兄弟这身本领是何人所授?”马武道:“我的武功是两个天竺僧人教的,一个名唤迦叶摩腾,另一个唤作竺法兰。”刘、耿二人不禁相顾,耿接口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叫吴汉的同门兄弟啊?”
马武奇道:“这人我倒听他俩提过,可你又怎生晓得?”耿有心戏耍他一番,便道:“那你便有所不知了,话说本派乃是轩辕黄帝所创,当年他老人家聚集了天下方士,传下这千百代,派中人物依旧能掐会算,倒也无甚稀奇的。”马武将信将疑,问道:“轩辕弟子端的这般厉害吗?”
刘秀微微一笑,道:“说来甚巧,这吴汉兄弟当下正是轩辕弟子,我跟三弟听他提过那二僧名号,今日竟又在此间遇到他们的高徒,当真好得很哪。”马武登时恍然,接着望向耿,开怀笑骂道:“果是你这厮鸟骗我。”正说话间,恰逢店伴端来酒菜,马武续道:“看我非罚你两碗不可。”
耿笑道:“喝便喝了,只怕你喝不过我。”马武只道他胡吹大气,哈哈一笑,道:“笑话,我会喝不过你?”随即唤了店伴道:“这杯子太小,弟兄们吃酒不过瘾,快换大碗来。”
店伴应命递过碗来,马武拎起酒坛,将三人碗中倒满了酒,先行敬向刘秀,道:“马武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客套。反正话在酒里,我便先干了。”刘秀端起碗道:“我与兄弟同饮。”两人将酒饮了,马武只觉那酒端的性烈,便又朝自己碗中倒满了酒,对耿道:“我倒要瞧你有多少酒量,快陪我干了。”耿道:“我便要你见识下我喝酒的本事。”
那马武自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儿,耿亦是席间的好汉,两人须臾间豪饮数碗,不由得相顾一笑,先前打斗时蓄下的那点怨气,已然抛却至九霄云外了。马武粗声大气地道:“痛快!”话音刚落,伸手抓过几片牛肉,直朝口中塞去。耿换成小盏吃酒,拾起筷子,夹了口小菜正自品尝,刘秀亦随马武上手拿了片牛肉,放入口中道:“这肉端的甚好。”说罢,借酒送入腹中,接着问道:“马兄弟因何离开师尊,跟了那李老爷?”
马武道:“两位师父待我甚好,他俩虽不让人喝酒吃肉,马武为了习武倒也能忍得。偏生受人欺辱,却不许报复,倒叫人气闷得紧。”耿打趣道:“似你这等雄壮,寻常汉子哪个赶来欺辱,莫不是舍不下好酒好肉,胡乱编个由头吧。”
马武苦笑两下,道:“即便比旁人壮实些,又顶得了甚用,那些有钱有势的也未必生得高大。”刘秀关切道:“看来你定该受过不少委屈。”
马武道:“咱们甚是投缘,我便不想瞒着。”说罢,便即饮了碗烈酒,接着续道:“我本来家住南阳郡湖阳县,虽算不上殷实,日子倒也将就过得。便在我们县里有个姓钱的豪强,只因他颇有家资,街坊给他起了个‘钱万贯’的绰号。”话到后来,不由得冷笑一声,方才续道:“你们甭看那财主有钱,他家中却养了个天生痴呆的傻儿子,好人家的闺女,哪个愿意嫁到他们家去?”
刘秀微微颔首,耿心道:“呦,看来他还当真有些过往。”言念及此,当即问道:“那个豪强是否看上你家中什么人了?”
马武面露自得神色,随即赞道:“我有个同胞妹子,当时她虽年幼,却是个美人的坯子。便在三年前,钱万贯那老头儿看我妹子模样儿好,就想抢占她做儿媳。”耿笑道:“这等人物想抢你妹子,你这做哥哥的定要相拦了。”他只道马武身手了得,定会叫恶人吃番苦头,却不料对方说道:“只可惜我当年没有这身武艺,爹爹又走得早,只留下我娘带着我们兄妹俩过活,钱万贯便敢领手下的泼皮上我家寻衅,除非我那妹子愿意嫁给他儿子,方才作罢。老子自是不肯的,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反倒没少挨那群畜生暴打。”
刘秀仔细听着,并未打岔,马武愈说愈气,愤懑续道:“那日钱万贯又领大群泼皮到我家来闹。我那妹子心想斗不过那帮畜生,便要嫁到钱家去。后来我娘着实没有法子,便跟钱万贯说我妹子不过十二岁,谁不知十五及笄,那时才到了嫁人的年纪。”
刘秀听到此处,心下稍宽,颔首说道:“如此便可拖延了,那钱万贯又是怎生回应的?”马武道:“钱万贯虽横行惯了,不过他也要守这条规矩。只可恨那老不死要我妹子立马住到他家去,三年后再办婚事。我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又跟钱万贯的泼皮动起手来,后来后来我便昏过去了”马武虽未明言,刘、耿二人均已猜到,他所谓的昏过去定是被人打昏的。
这正是:有钱仗势欺人贫,哪个敢有二话说。古时有些豪强端的如此,史籍所载,那马武还算条响当当的好汉,却也受过这等宰割,寻常百姓更不必说了。欲知马武的妹子能否重见天日,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1)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1)
马武提及当年遭钱万贯的手下打昏,刘秀不由闻言唏嘘,随后相询道:“你那妹子后来怎样了。”马武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她便叫钱万贯那贼厮鸟抢跑了”耿轻哼一声,道:“朗朗乾坤便敢抢人,这厮嚣张得紧哪。”
“当初娘说我伤得极重,按理是醒不过来的”马武正自说着,但觉依稀往事恍如隔日,滞得半晌,方才续道:“也是我命不该绝,正碰上我适才所提两个高僧云游到了我们湖阳县,他俩见我娘在家门口抱着我哭,便施内力替我疗伤,这才救了我的性命。”
耿接口道:“那二僧既有这等身手,你正可以求他俩相助,救出你家妹子啊。”刘秀亦作此想,马武却道:“我本来就求了他俩,谁料想我领二僧到了钱万贯家里,迦叶摩腾只晓得苦口说和,竺法兰倒起过动手的念头,却叫他师兄拦下了。”
店中愈发嘈杂,旁人均自各忙各的,自无闲暇理会马武所讲言语。耿已听得愈发焦躁,复又插口道:“那二僧好糊涂,跟这厮有甚道理好讲。”马武脱口道:“他俩旁的都没个说,却委实”话到嘴边,终觉心中言语倘若说将出来,未免对恩人不甚恭敬,便即改了口道:“罢了,罢了,这两个和尚的短处不说也罢。”
刘秀眉宇微蹙,摇首说道:“看来两位高僧并未救出你家妹子。”马武道:“这还哪里救得出,两个和尚没说几句,钱万贯那贼厮鸟上来便打,他二人竟不还手。”说着,再难抑住心头愤懑,不由得愤懑捶案,直叫旁人心中一颤,纷纷朝他望去。
马武暂且不说了,兀自饮酒吃肉,待得众人各说各话,方才平复下心境,接着续道:“我要跟那帮贼厮鸟拼命,迦叶摩腾却硬将我提起,朝外奔逃,真他娘气死人了。”耿心下一怔,随口说道:“那两个和尚武功高强,哪用得着落荒而逃,似这般举动当真闻所未闻了。”
马武道:“我初时骂那两个和尚助纣为虐,还有甚脸面讲出家人慈悲为怀。可迦叶摩腾却说钱万贯爱子心切,才会有所执迷,更应好言规劝,若生争执便有违初衷了。”
耿轻笑一声,摇首叹道:“我真服了,那两个和尚便算封住贼子的穴道,亦能救出你家妹子啊。”马武道:“谁说不是呢。我也这般与那二僧提过,竺法兰倒甚赞成,可迦叶摩腾却横加阻拦。”耿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马武道:“迦叶摩腾只说便算他师弟定住了钱家老小,他与师弟离开湖阳后,钱万贯定要带众泼皮再来我家抢人,到那时只会更糟。不如替我与那厮慢慢商议,要他自愿还人。”
耿不以为然,只觉那僧迂腐,刘秀微微颔首,说道:“迦叶大师是想善始善终,由此足见他端的好脾性,只可惜钱万贯未必会听。”马武道:“明摆着的事理哪用人教,钱万贯既做下这般勾当,岂会听那僧说几句嘴,便将我妹子放了。”耿接口道:“碰上这等不晓事的,还是拳头顶用。”刘秀问道:“后来怎样?”
马武道:“后来两位高僧为要回我那妹子,便在县郊寻处道观,暂且住下了”话到此节,轻叹一声,续道:“其实那道观早就荒废了,压根儿住不得人。我曾邀他们到我家去住,他俩却说我家并不富裕,硬是不肯打搅。我为了搭救妹子,当即拜他二人为师。打那时起,我大师父迦叶摩腾隔三差五便到钱万贯家中说教,二师父乐得在观中传我武功,不去受那财主鸟气。”
耿摇首而笑,说道:“迦叶摩腾总到钱万贯家里磨嘴皮,也够他们受的,闹不好又得动起手来。”马武道:“听说钱万贯手下的泼皮连刀子都用上了,可我大师父练就了不坏金身,早已刀枪不入,这才不怕他们手里的家伙。”耿心头一怔,说道:“天底下谁不是**凡胎,哪有不怕刀剑的,怕是旁人胡乱传言的。”马武道:“我本来也不信,可后来我问过大师父,才晓得旁人传的并非虚假。”
耿笑道:“如此这般,他岂不天下无敌了。”马武道:“那也未必啊,听我师父说,若是碰上旁人内功深厚,这不坏金身便成摆设了。”
耿早听出迦叶摩腾是个厚道人,且觉那僧所言不似诳语,言念及此,登时心生艳羡,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听得世上还有这种新奇武功,如何能不心动,待得马武说罢,复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求过他教这武功?”马武道:“我倒求过,可他说不坏金身须得自幼苦练,且千百年来,能练成的也就三个。”耿追问道:“另两人是谁?”马武道:“一个是天竺佛教的祖师爷,唤作什么释迦牟尼,那人后来升天,当上了如来佛祖。另一个叫”话到后来,沉吟半晌,方才续道:“哎呀,那些名字拗口得紧,我也记不起来了。”
刘秀瞧他二人将话扯得远了,便向马武道:“那些武功可以改日再说,不知后来怎样?”马武道:“后来我苦练数月拳脚,最拿手的便是‘光明拳’。”说着,晃了下拳头,甚显自得。耿问道:“看来你定是用光明拳,教训钱万贯及手下泼皮喽?”马武哈哈一笑,道:“那当然,要不我练功作甚,还真要像师父那般修身养性不成。”耿顿觉畅快,只见马武续道:“那群贼厮鸟哪里打得过我,别看他们抄着家伙,却都禁不住爷爷一顿拳头。”
耿笑道:“这下你那妹子便可得救了。”话音刚落,不料马武静默半晌,愤懑说道:“只可恨我刚将妹子领回家去,那些撮鸟便到县衙告状去了,之后我妹子又被他们抢了回去,还将我押到了公堂。”刘秀闻听横生波折,登感心下一紧,说道:“马兄弟武功不弱,照理些许衙役不该是你对手。”
马武道:“都怪我全没防备,只道钱万贯当真服了,再不会找我家麻烦。谁成想那些衙役趁我出门,把我老娘跟妹子捉了当人质,我怕他们加害亲眷,只得跟狗腿子们走上一遭。”耿脱口道:“我只听过强人劫持良善胁迫官家,此番倒长见识了。”马武道:“官差衙役都他娘阴险狡诈,还不如打家劫舍的强人,起码都是直性的好汉。”耿身为官家子弟,闻得此语便作轻咳,正色说道:“不过世上亦有好官,并非俱是如此。”
马武全未留心对方言语,兀自续道:“我刚到衙门,县太爷开口便骂,又喝令衙役打了我二十下杀威棒,问我服不服。当官的不分青红皂白,老子破口对骂,那狗官见我死也不服,竟说我娘教子无方,叫衙役掌她的嘴。我想救她逃出去,怎奈衙役将刀子架在了她身上,我也只得不跟那狗官争执。”
补充第十三章 前尘往事随风起(1)
由于系统整改,导致第十三章缺失,现经本人稍作修改,暂且置于此处承接第十二章化险为夷肝胆照(2):
第十三章
前尘往事随风起(1)
往昔情景随风浮现,二十年前正是孝成皇帝在位,这日秋风瑟瑟,夜黑风高,有位青年男子身披斗篷,趁着夜色行至皇宫门前,守门将官并不排查那人,反而大开宫门,朝其打躬作揖,备献殷勤。
这男子正是外戚王莽,日前官拜大司马,已然位尊势重,大权在握。守门兵将只道王莽欲要觐见太后,可他入得宫中,便径朝成帝宠妃赵合德的寝殿去了。
寝宫宦官连生将王莽引入殿中,赵合德竟自独坐案前,举杯小酌,转而浅颦轻笑,说道:“王大司马正值春风得意,赶来拜见我这深宫怨妇作甚,莫非要瞧笑话不成?”这话虽仅有只言片语,却端的妖娆无限,撩人之音浑然天成,断无半分矫揉。
王莽强自定神,躬身拜道:“娘娘此言差矣,近日圣上虽未至寝宫,可他待您用情至深,满朝文武尽皆知晓。听闻圣上曾言,在您怀中稍作快活,便胜过长生不老,此事在民间可谓佳话了。”
赵合德自得笑道:“圣上赞誉本宫香怀是温柔乡,要不是太后撮合,班婕妤那贱人怕连圣上是甚模样都快忘了。”她提及床帏之事,只为彰显如何受宠,全无半分羞色,转而撇了眼身旁宦官连生,自得续道:“这太监原本是皇上身边的,后来圣上将她遣至本宫身旁伺候,还给赐名连生,王大人可晓其中深意吗?”
王莽置之一笑,说道:“微臣惟愿娘娘跟圣上如胶似漆,此番前来断无恶意,只想进谏忠言。”赵合德闻听此语,当即向身旁宦官宫婢道:“大司马要跟本宫叙叔嫂之情,你们且都回房将歇吧,本宫有事自会传唤。”
那众宫奴口中唱诺,随即退出殿外。王莽摇首佯叹,赵合德问道:“大司马何故兴叹?”王莽道:“班婕妤早已怀有身孕,圣上每隔数日便会前去探望,娘娘现下虽有荣宠,怎奈陛下尚无一儿半女,且那班婕妤即将生产,太医瞧她所怀定是男婴,倘若当真诞下皇子,待得圣上归天后,她便足可母凭子贵,独揽朝政大权了。”
赵合德强自镇定,随即轻笑一声,道:“当真如此,大司马便权柄旁落了。”王莽打个哈哈,道:“微臣为朝廷忠心效命,往后亦可博个封妻荫子,只是班婕妤擢升太后,会不会似吕后那般整治戚夫人,便不得而知了。”
赵合德闻听此语,登感胸口喘不上气来,王莽观其面色有异,当下复又续道:“这后宫争斗,仅是彼此争宠倒还罢了。听闻那吕后在高祖皇帝驾崩之后,便将跟她争宠的戚夫人手脚砍去,眼睛薰瞎,耳朵掏聋,还命人弄哑了她的喉咙,使其有苦不能言,欲骂不能出口,委实惨不忍睹。此话并非有意诅咒娘娘,实是心下忧虑,方才提及。”
赵合德强自笑道:“本宫晓得。”说罢,便即示意王莽近前,亲手斟了杯香茶,递入对方手中,但瞧那姬人眸光似含勾,潜摄丁壮魂,雪腕凝脂白,撩香总袭人,双峰衬丰腴,骨肉相匀称,冰肌透绛衣,尤物索灯枯,正是:眸媚且妖微翘梢,酥酪峰香迫襟娆。君王迷榻服十丸,犹胜帝辛将魂销。
王莽气血翻腾,心下暗道:“此等尤物,难怪皇帝痴迷。”随即强自定神,捧过茶盏,说道:“多谢娘娘赐茶。”
赵合德嘤咛一笑,道:“王大人不必拘谨,您此番前来定有深意,只怪太后素来不喜本宫,你又是她亲侄儿,这才有所怠慢,还望勿要见怪。”
王莽笑道:“微臣理会得。”说罢,呷了口盏中香茶,接着续道:“娘娘欲要天上月亮,皇上断不会去摘星星。姑母虽不喜欢娘娘,可皇上喜欢您,臣自要在此紧要关头,倾力襄助娘娘永固荣宠,方才算得上效忠圣上。”
赵合德只道对方欲表忠心,当下面露喜色,说道:“王大人所言不差,太后毕竟年迈,还能保您多少年?本宫只消在皇上面前美言,便可保王大人飞黄腾达,还望您亦能在朝堂多多辅助本宫。”言下神色更显柔媚。
王莽复品盏中茶,心下暗道:“朝中文武均将这姬人比作妲己、妹喜之流,本官要是跟她瓜葛过深,岂不平白污了名声。”言念及此,面上带笑,自顾说道:“娘娘所赐香茶甘厚浓醇,真乃上善极品,比我府中的茶好上数倍。”赵合德笑道:“王大人既然喜欢,便带些茶叶回府。”
王莽回道:“多谢娘娘赐茶。”说罢,搁下茶盏,接着续道:“那班婕妤即将临盆,为此娘娘理应早作打算。”赵合德轻哼一声,道:“那贱人不过仗着肚子鼓罢了,如若使其流产,看她还怎生嚣张。”
王莽闻听此语,当即起身观瞧房外动静,随后复又坐回原处,说道:“此举万万不可。太后早有吩咐,定要好生照料其衣食起居,不可出半点差池,再说后宫素来戒备森严,如若这般做下手脚,极易叫人抓住把柄,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赵合德闻听此语,登时双眉微蹙,薄媚轻嗔道:“我只道王大人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却没料到你竟这般担不起事情,倒要本宫托付何人?”言下隐现撩拨之意,欲使对方担此干系。那王莽是个精细人,自是不为所动,当下拱手道:“那孩子出生之后,娘娘自可光明正大地除掉,不必使其小产,担上干系。臣之所以今日前来,便是恐您提前下手,反倒坏了事情。”
赵合德甚感新奇,竟自嘤咛笑嗔道:“王大人好会哄人,那班婕妤孩子还没生出来,本宫都无法除掉他,待到班婕妤真诞下皇子,只怕更难了。”王莽打个哈哈,随即压低了声音,郑重说道:“微臣日前思得一计,敢请娘娘附耳过来。”赵合德瞧他神色谨慎,便即依言凑过去了。
注:关于赵合德及汉成帝的宫闱之事,均是史实范畴,而后经由文学创作演绎出来,封建帝王中委实有这等无道君主,是以他终将被人间正道所摒弃。
补充第十五章 前尘往事随风起(3)
由于系统整改,导致第十三章缺失,现经本人稍作修改,暂且置于此处承接第十二章化险为夷肝胆照(2):
第十五章
前尘往事随风起(3)
班婕妤如何舍得骨肉分离,但瞧她轻抚肚中胎儿,兀自静默须臾,方才说道:“段将军,这也许便是最好的办法了。春秋时期,晋献公甚为宠爱其妃子骊姬,而那骊姬为了争权夺利,欲要设计陷害太子申生及公子重耳,以致太子惨死,重耳逃出晋国,方才保全了性命。后来重耳历经波折,复又重返晋国,承继大统,这便是晋文公了。”话到后来,顿了一顿,凄恻续道:“现下赵合德跟王莽荣宠之盛,远胜晋献公的骊姬,留在宫里暗箭难防,躲在宫外方可觅得生路,万望将军成全。”
段峰欲待开口再劝,班婕妤又道:“将军不必再劝。”转而拿起夜间所书《怨歌行》,轻叹一声,道:“这是我昨夜所作小诗,皇上要是看到了,兴许能顾念些旧情,不会拿我怎样。”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三友堂中,鸿渐诸人听得出神,但见段峰悻悻叹道:“咱当年听娘娘这般讲,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更何况娘娘执意如此,便只得答允了。”转而向程鸿渐道:“多亏你爹点子多,他教我寻个待产的妇人,到时班娘娘要是产下皇子,便拿我寻的婴儿把皇子换出来,这样既可保娘娘不受追究,也能保皇家龙嗣不受奸佞追查。”
程鸿渐万未料到父亲亦曾护卫龙嗣,随即问道:“后来怎样?”段峰道:“后来咱寻到个农户,偏巧这家有个妇人快要生了,咱便花钱买了下来。”易巧倩奇道:“人家的孩子干吗卖你?”段峰道:“那家农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还他娘拉扯了好几个,要是不将孩子卖咱,也得活活饿杀了。”
程鸿渐年齿尚幼,且又在阔绰府邸中受人服侍,此番初闻民间疾苦,不禁唏嘘短叹,说道:“世上竟还有这般贫苦的人家。”秦皓轩轻叹一声,道:“那些独门小户如遇丰年,尚可勉强过活,倘若碰上灾荒之年,便极易饿殍遍野。”程鸿渐懵懂颔首,脱口说道:“那有钱的人家理应多设粥棚,助百姓熬过灾年。”秦皓轩道:“似这等人家不胜枚举,倘若为官者能够心系百姓,他们才会好过些。”
便在这当儿,易巧倩出言轻嗔道:“哎呀,我还要大胡子讲故事,你俩的大道理好无趣哟。”转而向段峰道:“你接着说。”段峰道:“后来婕妤娘娘诞下位皇子,咱寻的那个农妇在前一宿,也生下个小子来。咱便将这农妇的儿子带入宫中,换出了皇家血脉。”程濯闻听此语,不由黯然脱口道:“咱们没看顾好那农妇的孩子”
段峰叹道:“可也没旁的法子。”话到后来,顿了一顿,接着续道“娘娘眼瞅要跟自家骨肉分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便又落下泪来,随后给小皇子起了个名字,便唤作刘子,又将皇上御赐的金凤钗交给咱,还在锦帕上写了份血书留作凭证。咱此番到长安联络汉庭旧臣举事,还将这块锦帕贴身带着,正好给你们瞅上一瞅。”说罢,便即取出那方锦帕,传递诸人,但见其上写道:
真龙皇子落凡间,
母子离别泪满衫。
待得他日妖氛扫,
褪去蓝衫还庙堂。
那帕子上的血迹早随岁月沉积,竟自现出黑红之色,秦皓轩不由兴叹,程鸿渐暗感忧虑,问道:“那户农家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段峰饮酒不语,秦皓轩道:“坊间传闻孝成皇帝亲手掐死了自己的骨肉,看来那个被掐死的婴儿,便该是这农妇之子了。”
易巧倩闻言惊呼,段峰怒拍桌案,愤懑呼喝道:“都他娘是赵合德搞的鬼,圣上才会迷了心窍。”
有道是:自怜春色罢,团扇复迎秋。话说婕妤娘娘诞下龙嗣,孝成皇帝刘骜本欲前往探视,却忽听身旁宦官提及戌时将至,便不由暗自思忖:“爱妃总在戌时沐浴,似这等景致倒是不可错过了。”言念及此,便径朝赵合德的寝宫去了。
那刘骜到得寝宫门外,即命手下诸人不得传唤,接着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透过锦帐缝隙观瞧其清池,恰见赵合德轻着素罗衫,半遮酥酪峰,探足入兰汤,妖娆媚独立,登感气血上涌,随后强咽垂涎,放浪遐思。
那姬人稍蘸香露滑凝脂,自赏朱颜略宽衣,手如柔荑撩霓裳,轻捋云鬓泛娇息。刘骜观其凝脂双峰映水微荡,更为心猿意马,痴绝暗思:“爱妃洗至尽兴时,总会这般促人**,真想不到半月未见,这番景致好似更馋人了”言念及此,不由食指大动,正欲上前交合,忽见赵合德竟自啜泣,登感心头一紧,随即从锦帐后头迈出,惊惶问道:“爱妃何故悲泣,要是有人欺侮你,朕便斩了他。”
赵合德轻拭面颊,稍作屈身,含泪拜道:“臣妾不知圣上驾到,是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刘骜双眉微锁,竟自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爱妃过去总唤朕为‘骜郎’,今日怎么改了称呼,且又这般生分?”赵合德道:“倒也没什么,陛下既然来了,臣妾伺候您梳洗便是。”刘骜观她忽显恭谨,浑不似往昔那般倚姣作媚,登感若有所失,当下步入池中,躬身赔笑,道:“爱妃如若还生朕气,打上几下便是,朕断不会躲的。”
两名服侍沐浴的宫婢不由俯首忍俊,赵合德轻抚皇帝胸膛,嘤咛一笑,道:“陛下乃九五之尊,臣妾可不敢打你。”其音**,刘骜直听得骨肉皆酥,随即打个哈哈,说道:“朕虽为皇帝,却更是爱妃夫君。”话音刚落,赵合德轻作推搡,随即薄嗔道:“圣上也是班婕妤的夫君。”刘骜笑道:“爱妃莫使小孩子性,此番太后急着抱孙子,强迫朕寻那班婕妤交合,以此延续皇家血脉。”话到后来,不由轻叹一声,续道:“其实朕极欲跟爱妃诞下龙嗣,当真如此,大好江山便可传他了。”
赵合德闻听此语,当下甚为感怀,随后歉然道:“都怪臣妾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没给圣上诞下一儿半女。”刘骜痴握合德红酥手,出言安抚道:“朕能得爱妃相伴,已然别无所求,你断不可这般自责,以免伤了身子。”赵合德颔首说道:“臣妾半月未见骜郎,心头好生惦念,现下不生你气了。”
刘骜喜不自胜,随即笑道:“朕也好生惦念。”说罢,便欲褪去自身衣衫,赵合德嘤咛笑道:“臣妾替骜郎除衣,岂不更好。”话音刚落,便即探出红酥手,轻轻褪去其上身衣衫,掷向身旁宫婢。
刘骜受此撩拨,登感急不可耐,当下顾不得褪掉姬人衣衫,便即张口抢上,深尝朱唇。从旁服侍的宫婢正欲退去,赵合德复又啜泣,竟自垂下泪来,触及皇帝唇边。刘骜心头复又一紧,随即拭去其双颊泪痕,问道:“爱妃莫非还有事情,你跟朕鸾凤和鸣,有甚不能言语。”
那两名宫婢观此情形,当即跪拜苦劝,赵合德道:“陛下不必介怀,臣妾只因深爱陛下,遭受了姐姐妒忌。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担忧骜郎日后会受她人教唆,到得那时,圣上便要嫌弃臣妾了。”
刘骜复又吻了姬人额角,自得戏狎道:“朕以为有甚大事,原来是你姐姐赵飞燕跟你这个小傻瓜争风吃醋,方才惹得你不开心了。她身为皇后却小肚鸡肠,着实不该,明日朕便训斥她,替爱妃出了这口恶气。”
赵合德叹道:“陛下误会了,臣妾说的不是亲姐姐,而是班婕妤娘娘,臣妾毕竟入宫晚了些,是以总将她当作姐姐看待。哪怕婕妤娘娘往后要将臣妾除之而后快,也是臣妾的命数,只可惜再不能陪伴皇上了。”
刘骜闻听此语,心下暗道:“爱妃能将班婕妤当姐姐看待,而那妇人竟还要欺侮爱妃。”言念及此,竟自眉头紧锁,随即说道:“朕定会为你做主,那妇人到底如何招惹爱妃,跟朕讲来便是。”
这正是:宫阙荒芜湮古道,婕妤作古化香消。墨客相承悲作赋,不见班姬花颜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关于赵合德及汉成帝的宫闱之事,均是史实范畴,而后经由文学创作演绎出来,封建帝王中委实有这等无道君主,是以他终将被人间正道所摒弃。
补充第十三章承接第十二章
由于系统整改,导致第十三章缺失,现经本人稍作修改,暂且置于此处承接第十二章化险为夷肝胆照(2)。关于赵合德及汉成帝的宫闱之事,均是史实范畴,又经由文学创作演绎出来,在此描述过程中,本人觉得夸张抑或遮掩均为不甚恰当,便只得尽量着秉持符合实情的原则,展现一段尘封往事,而刘骜在历史上也委实这般无道,是以终将被人间正道所摒弃。敬请阅览本文:
第十三章
前尘往事随风起(1)
往昔情景随风浮现,二十年前正是孝成皇帝在位,这日秋风瑟瑟,夜黑风高,有位青年男子身披斗篷,趁着夜色行至皇宫门前,守门将官并不排查那人,反而大开宫门,朝其打躬作揖,备献殷勤。
这男子正是外戚王莽,日前官拜大司马,已然位尊势重,大权在握。守门兵将只道王莽欲要觐见太后,可他入得宫中,便径朝成帝宠妃赵合德的寝殿去了。
寝宫宦官连生将王莽引入殿中,赵合德竟自独坐案前,举杯小酌,转而浅颦轻笑,说道:“王大司马正值春风得意,赶来拜见我这深宫怨妇作甚,莫非要瞧笑话不成?”这话虽仅有只言片语,却端的妖娆无限,撩人之音浑然天成,断无半分矫揉。
王莽强自定神,躬身拜道:“娘娘此言差矣,近日圣上虽未至寝宫,可他待您用情至深,满朝文武尽皆知晓。听闻圣上曾言,在您怀中稍作快活,便胜过长生不老,此事在民间可谓佳话了。”
赵合德自得笑道:“圣上赞誉本宫香怀是温柔乡,要不是太后撮合,班婕妤那贱人怕连圣上是甚模样都快忘了。”她提及床帏之事,只为彰显如何受宠,全无半分羞色,转而撇了眼身旁宦官连生,自得续道:“这太监原本是皇上身边的,后来圣上将她遣至本宫身旁伺候,还给赐名连生,王大人可晓其中深意吗?”
王莽置之一笑,说道:“微臣惟愿娘娘跟圣上如胶似漆,此番前来断无恶意,只想进谏忠言。”赵合德闻听此语,当即向身旁宦官宫婢道:“大司马要跟本宫叙叔嫂之情,你们且都回房将歇吧,本宫有事自会传唤。”
那众宫奴口中唱诺,随即退出殿外。王莽摇首佯叹,赵合德问道:“大司马何故兴叹?”王莽道:“班婕妤早已怀有身孕,圣上每隔数日便会前去探望,娘娘现下虽有荣宠,怎奈陛下尚无一儿半女,且那班婕妤即将生产,太医瞧她所怀定是男婴,倘若当真诞下皇子,待得圣上归天后,她便足可母凭子贵,独揽朝政大权了。”
赵合德强自镇定,随即轻笑一声,道:“当真如此,大司马便权柄旁落了。”王莽打个哈哈,道:“微臣为朝廷忠心效命,往后亦可博个封妻荫子,只是班婕妤擢升太后,会不会似吕后那般整治戚夫人,便不得而知了。”
赵合德闻听此语,登感胸口喘不上气来,王莽观其面色有异,当下复又续道:“这后宫争斗,仅是彼此争宠倒还罢了。听闻那吕后在高祖皇帝驾崩之后,便将跟她争宠的戚夫人手脚砍去,眼睛薰瞎,耳朵掏聋,还命人弄哑了她的喉咙,使其有苦不能言,欲骂不能出口,委实惨不忍睹。此话并非有意诅咒娘娘,实是心下忧虑,方才提及。”
赵合德强自笑道:“本宫晓得。”说罢,便即示意王莽近前,亲手斟了杯香茶,递入对方手中,但瞧那姬人眸光似含勾,潜摄丁壮魂,雪腕凝脂白,撩香总袭人,耀躯显丰腴,骨肉相匀称,冰肌透绛衣,尤物索灯枯,正是:眸媚且妖微翘梢,轻息起伏迫襟娆。君王迷榻服十丸,犹胜帝辛将魂销。
王莽气血翻腾,心下暗道:“此等尤物,难怪皇帝痴迷。”随即强自定神,捧过茶盏,说道:“多谢娘娘赐茶。”
赵合德嘤咛一笑,道:“王大人不必拘谨,您此番前来定有深意,只怪太后素来不喜本宫,你又是她亲侄儿,这才有所怠慢,还望勿要见怪。”
王莽笑道:“微臣理会得。”说罢,呷了口盏中香茶,接着续道:“娘娘欲要天上月亮,皇上断不会去摘星星。姑母虽不喜欢娘娘,可皇上喜欢您,臣自要在此紧要关头,倾力襄助娘娘永固荣宠,方才算得上效忠圣上。”
赵合德只道对方欲表忠心,当下面露喜色,说道:“王大人所言不差,太后毕竟年迈,还能保您多少年?本宫只消在皇上面前美言,便可保王大人飞黄腾达,还望您亦能在朝堂多多辅助本宫。”言下神色更显柔媚。
王莽复品盏中茶,心下暗道:“朝中文武均将这姬人比作妲己、妹喜之流,本官要是跟她瓜葛过深,岂不平白污了名声。”言念及此,面上带笑,自顾说道:“娘娘所赐香茶甘厚浓醇,真乃上善极品,比我府中的茶好上数倍。”赵合德笑道:“王大人既然喜欢,便带些茶叶回府。”
王莽回道:“多谢娘娘赐茶。”说罢,搁下茶盏,接着续道:“那班婕妤即将临盆,为此娘娘理应早作打算。”赵合德轻哼一声,道:“那贱人不过仗着肚子鼓罢了,如若使其流产,看她还怎生嚣张。”
王莽闻听此语,当即起身观瞧房外动静,随后复又坐回原处,说道:“此举万万不可。太后早有吩咐,定要好生照料其衣食起居,不可出半点差池,再说后宫素来戒备森严,如若这般做下手脚,极易叫人抓住把柄,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赵合德闻听此语,登时双眉微蹙,薄媚轻嗔道:“我只道王大人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却没料到你竟这般担不起事情,倒要本宫托付何人?”言下隐现撩拨之意,欲使对方担此干系。那王莽是个精细人,自是不为所动,当下拱手道:“那孩子出生之后,娘娘自可光明正大地除掉,不必使其小产,担上干系。臣之所以今日前来,便是恐您提前下手,反倒坏了事情。”
赵合德甚感新奇,竟自嘤咛笑嗔道:“王大人好会哄人,那班婕妤孩子还没生出来,本宫都无法除掉他,待到班婕妤真诞下皇子,只怕更难了。”王莽打个哈哈,随即压低了声音,郑重说道:“微臣日前思得一计,敢请娘娘附耳过来。”赵合德瞧他神色谨慎,便即依言凑过去了。
注:反派难免涉及坏言行,在描述过程中难以避免,世间更存正道,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