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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少江南     舟行诸天txt下载     舟行诸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0章 姐妹聚会心欢畅

    大周国土广袤,势力雄厚,茴香国与其他几个南疆国家联盟,合在一起也比不过大周。

    如今大周内外一体,上下齐心,当孝德帝真正的军队开始发动进攻之后,前方便摧枯拉朽一般,将南疆诸国联军打了一个噼里哗啦。

    无可奈何之下,其他几个国家便抛弃挡在最前面的茴香国,和大周和平谈判。

    因为大周已经占领茴香国这个平原地带,鱼米之乡尽在掌握,对于其他几个身在内陆山区的国家自然也只是教训一顿。

    如今她们求和,倒是也合意。

    孝德帝派出定王为首的使团赶赴南疆参与谈判之事,培养他为继承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与此同时,闻香教又开始造反了。

    不过此时的孝德帝兵精粮足,手下将领不少,冯紫英、陈也俊带领亲兵从洛阳出发,主持镇压事宜。林昭居中策应,时时汇报三方细节,一点子风吹草动都要及时上报,勿令各方有半点闪失。

    操练许久的西山大营兵士此番也跟着出动,对游荡进关中的流匪进行清肃。

    贾兰自贾家没落、南安郡王兵败后,尝尽艰苦心酸,尤其在自己的亲事被那样决定后,心里便一直憋着一股闷气,又因身负李纨的殷殷期望,作战时一马当先,十分骁勇。

    几次下来,战功累计不低,他的都司准岳父便送了厚礼给顶头上司,为他上表请功。待贾兰七品把总的封赏下来后,便立即令他告假,回京和他女儿完婚。

    贾兰并不想如此早成亲,可无可奈何,这门亲事是他家自己求来的,日后他在军中还要多多仰仗岳父提携,故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岳父回京筹备亲事。

    李纨对贾兰的归来十分高兴,对他带回来的七品封赏虽不满意,但还是表示出了欢喜的样子:“这只是刚开始,兰哥儿,你万不肯满足了,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贾兰一边答应着,一边上表为母亲请封敕命。

    李纨拿到敕命葵花乌木卷轴,心中感慨万千:十几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她有心炫耀一番,可除了凤姐和夏金桂外,这正七品的敕命委实太低了,哪里比得过黛玉的超品的王妃诰命、宝钗、探春的一品夫人诰命、惜春、宝琴的四品恭人和迎春的五品宜人呢?

    便是妙玉,这些年听说也升到了六品安人了,自己这正七品的敕命在她们面前能算得了什么?

    难道她李纨还要在甄英莲那个丫鬟命面前显摆不成?

    就算别人不说,她李纨也拉不下脸。

    想起之前众人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李纨就气不打一处来:罢了,横竖还早,咱们骑驴看戏本走着瞧。

    我的兰哥儿又英勇又孝顺,早晚能给自己挣个比她们都大的诰命来。那时,才是我真正扬眉吐气的时候。

    因假期有限,贾兰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七月,李纨心中有怨,加之这门亲事也不甚如意,故她只请了李家的亲戚,贾家那边都不请。因此贾兰成亲的消息,黛玉是在后来听凤姐等人说了才知道。

    宝钗和探春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但是人家不请,她俩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

    黛玉挑挑眉,并没说什么,或者说她也懒得说什么了。

    迎春却忍不住道:“大嫂子也太无情了吧。”

    凤姐翻白眼道:“在大嫂子看来,是咱们这一群人太无情在先。泥人尚有三分土气!她如今这样做,不过是反击罢了。”

    刚回到京城不久的惜春皱眉拉着好动成性的儿子道:“她提出那样的要求,只要有脑子的,谁肯帮她?没得送自己一家子去死!她不先反省下自己的过错,反倒怪起我们来了!真真是自私透顶!奎哥儿!”

    惜春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安分的呆一会子吗?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你怎么就蹦个不停呢?”

    才四岁大的冯奎无辜的转头看向怒气有上升趋势的母亲,想了想,便爬到母亲怀里,蹭蹭:“妈妈,大大声不好,对吧?”

    惜春的怒气一下子泄了,无奈的刮了下儿子的鼻子,哭笑不得:“这孩子,贼精贼精的!偏他爷爷奶奶父亲都疼得要命,我略管一点子,就一堆人过来护着,他又会看脸色,气得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是好了。”

    凤姐乐的合不拢嘴:“真是报应。咱们冷心冷清的四妹妹,竟有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四妹妹,你从进门到现在,都变了多少次脸了,我再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番场景。此生不虚了。”

    惜春狠狠的瞪了凤姐一眼,气嘟嘟道:“从前的我也想不到,我的儿子,竟是这么个皮猴子个性,一点都不像我。一定是随了他那个活宝父亲!我是再也不会这样的。”

    迎春笑道:“这样也好,有活力。”

    惜春哼哼道:“也太有活力了,折腾死人了。”

    宝钗和探春对视一眼,只是微笑,没有说什么。

    若不是知道冯紫英的那位红颜知己秋娘是怎么病逝的,只怕还真以为惜春是万事不操心的冷心肠呢。

    不过这样就对了!

    哪怕有陛下的“无嫡国除”的旨意,自家男人也得看紧了。

    秋娘不死,惜春心里也不会踏实。

    黛玉羡慕道:“我倒喜欢奎哥儿这样的。我的两个儿子,睿哥儿和钰哥儿,小小年纪,老成的要命。每天就知道跟在他们爹爹身后打转,一天没见到爹爹,就想的要命,跟我都不怎么亲了。”

    凤姐捉狭道:“王妃啊,既然儿子亲爹,那么女儿定然亲母亲的,不如生个女儿最好。”

    黛玉愣了一愣,撇撇嘴,不高兴道:“二嫂子最坏了。”

    众人于是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凤姐擦着眼泪道:“四妹妹回来了,琴妹妹不日也要回来了。咱们几个姐妹终于又凑在一起了。”

    宝钗笑道:“琴妹妹来信说了,咏春侯世子借着本家的势力,已经升了一等,提做同知。三年一度的考核马上就又到了,咏春侯正在使力,想为他谋个提督,她相公说了,等任上一、两任,再想法子上调。”

    众人叹道:“卫若兰倒是个知道上进的。如此也好,再等几年,琴妹妹也能回京了。”

    凤姐看着众人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风光回京的,哪里像我?还有得熬呢。”

    妙玉冷哼道:“前儿儿子中了童生试,得意的尾巴都翘上天的人是谁?”

    凤姐不甘示弱:“只是中了秀才而已,又不是中了进士,自然是有得熬了,我又没说错。”

    探春笑道:“罢呦,这事就先揭过不提。环儿年纪不小了,她的亲事,我得请你们多费心,二嫂子,你心里有什么成算没有?”

第901章 余音袅袅红楼终

    说到这个,凤姐就发愁:“环哥还好说,毕竟有正经的差事去做,如今都做到千户了,前途远大,又有你这个一品诰命的姐姐,只怕你挑花了眼,可别忘了还有咱们琮哥儿呢。说实话,这两年我也看了不少人家,想找个差不离的,都没找着。”

    “乡绅商贾家的,人家愿意,我却怕委屈了他们,不肯应;官家的,又眼高手低,嫌弃咱们家是白身,看不上咱们,不肯许嫡女,只肯许庶女;书香人家的,我看了几个,女儿都被养得太小家子气了些,我又担心上不得台面。”

    “后来我们太太说,京郊那里的怕都没几个好的,到底地方摆在那里,必定比不上京城里的见过世面,让我在京城里找。我想着,也过了这么些年了,我们家的事情没那么显眼了,四妹妹、琴妹妹又回来了,倒不如搬回城里来住,到时给他们说亲也方便些。”

    “我又和宝玉两口子、周姨娘商量了下,她们也愿意,这样离着赵姨娘也近些,故如今我们都打发人在收拾院子,打算下个月回城里,到时再给他们看看罢。他们今年周岁都二十了,委实不能再等了。”

    迎春道:“二嫂子不是说要给琮哥儿分家么?如今可有章程?”

    凤姐笑道:“这个啊,我一说要给琮哥儿说亲,都不用我们做些什么,老爷便自动说要分家。如今我们和琮哥儿在京城里的房子是分开的,琮哥儿的房子在我们家对门,等他成亲后,就住到那里去。亏我先前还烦恼了那样久,再没想到竟是如此容易。”

    惜春冷哼道:“大老爷怕是心疼银子罢?琮哥儿早些分出去,你们家的银子就能少分些给他。”

    凤姐叹道:“便是再心疼银子,也还是自己的儿子,若没有人在后面推着,老爷哪里肯这么早分家?是太太!”

    “太太?”众人奇道:“是大太太?”

    凤姐点点头:“是啊。太太后来和我说了,这话是她去和老爷说的趁我不在,琮哥儿联合芸哥儿、芹哥儿等人,等着贾环的事情定下来,与双木银行商议入股的时候,她和我们二爷一起,给我们老爷好好地算了笔帐,好说歹说,硬是劝动了老爷同意分家。她说,横竖她也是贪吝惯了的,早就名声在外了,很不差这么一回。由她出头,也省得我再想法子,连累到哥儿他们的名声。”

    迎春叹道:“这几年,太太倒是越发明理了。往日我去看他们,太太比老爷和蔼了许多。”

    凤姐赞同道:“可不是,这几年,太太比咱们老爷明理多了,让我在那个家里省了不少心。老实说,老爷分家的话这么一说,不独是我,便是琮哥儿,也松了口气。他的那些产业,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回去了。老让我托在你们林家那里,也不是个事。”

    惜春道:“这事解决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要给他说个好亲。咱们家毕竟有底子的,好姑娘应该能寻摸到。”

    凤姐愁道:“这几年找上门的好姑娘,都是想和环哥结亲的,这事赵姨娘和三妹妹都知道,也都见过,若是没有更好地,直接按照你们相中的订亲便可,人情往来也不担心。”

    “可琮哥儿分了出去后,也是要单独走礼的。故他们两人的媳妇一过门就要当家的,没学过这些规矩,哪里能行?难道还要我去教么?便是我们肯教,她们难道喜欢我们教么?”

    “因此,我挑来挑去,就是挑不到合适的,害他也耽搁了这么久。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故如今我也不求一定要是嫡女了,哪怕是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有充作嫡女教养的也成。”

    探春听了凤姐的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一肚子话要说:“琮哥儿终究是是有志气的!大老爷和大太太虽然想法多,可是终究分家了,老实说给环哥找个合适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担心我那姨娘,你们也知道,环哥如今争气了,可是姨娘却似乎没有意识到,每日还将那些俚语说出口,有几家相中环哥的,听说姨娘那样的性子,便犹豫着退了!”

    “现如今女儿家都娇贵,即便是想和我家拉上关系,也顾忌着自家孩子是否受婆婆的罪,若是我给环哥找一个厉害的,怕是我姨娘又得难过了。”

    众人听了,不禁为探春叹息。

    娶一个品性温柔的,人家女方家里怕孩子被婆婆欺负。

    娶一个品性大气的,又怕自己的姨娘受委屈。

    左右不得劲,以至于连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香雪海的主人贾探春都大感为难。

    不过这毕竟是自家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迎春、惜春等也俱道会回去找夫家打听看看的,妙玉想了想道:“陈家旁支里有许多好姑娘,都尚未婚配,我找夫君帮着打听一二,有消息再和你二人说罢。”

    凤姐大喜道:“若是能得陈家姑娘婚配,就是那琮哥儿的运气了。三妹妹,环哥虽然已经做了千户,人家陈家姑娘也未必辱没了,你还不赶快先谢谢了,待事情成时,咱们让那俩小子来给陈二奶奶磕头。”

    探春也是脸上露出欣喜,忙不迭的感谢了。

    妙玉笑道:“成不成,也得等我有消息了再说。你也太性急了。”

    凤姐笑道:“都这时候了,我能不心急么?”

    黛玉听说,便道:“若真看中了,不如由我出面帮着说和?”

    众人俱道:“这还是罢了吧。姻缘天定,不能强求。你还是备好礼物,等着我们的消息的好。”

    黛玉也不勉强:“好吧,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罢。”

    陈家是书香世家,族里设有专门的男女学堂,供族人读书识字。故陈家便是旁支里没落的人家,那些基本教养比一般人家都强了百倍去。凤姐、探春与妙玉往来已久,自然知道这些典故,故听妙玉说愿意代为打听,心里都是欢喜。

    倘若是迎春发话,凤姐和探春都要斟酌一番了。

    毕竟孙绍宗虽然了得,但毕竟孙家却不是书香世家,反而更加粗俗些。

    凤姐和探春眼睛都高到天上,未必看重他们。

    妙玉也把此事放在心上。回去就把贾环、贾琮的条件和自家夫君说了,问他的意思。陈也贤沉吟半晌,道:“这事还是请教下母亲的意思吧,这类事情,她比咱们知道的多得多。”

    妙玉心里一顿,脸上笑意不减:“既如此,明日我去给母亲请安时,便多备些果点,好讨她老人家欢心。”

    陈也贤笑道:“哪里要如此郑重其事了?不过是打听个消息罢了。横竖母亲也是闲不得的人,有这事给她忙着,她也是高兴的。”

    妙玉笑笑,心里并不敢苟同。她本是好心,想帮帮凤姐,但若按照夫君的说法,去找婆婆帮忙,妙玉就不敢再揽事了:自家婆婆的眼光自家知道,她并不是眼光长远的人,能得她欢心的女子,多是嘴巴巧的花架子,并不适合单门单户的踏实过日子。故她去婆母那边走了一遭,便送消息给凤姐,说了缘故,连声道歉,言自己无法帮忙了。

    凤姐得到消息后,也是无奈:妙玉不能越过她婆婆私自推荐人家,她婆母推荐的又都不好,还能怎么办?

    在凤姐烦恼的不行的时候,反是黛玉送了几个人选过来,多是六、七品人家的嫡次女:人家有国子监的太学、四门馆的博士、钦天监五官正、太常寺博士等,唯一一家地位较高的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只是他们家的女儿是嫡三女。

    按凤姐和探春的意思,自然是要选地位最高的户部郎中的女儿,反正再高也高不过一品去,但贾环和贾琮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国子监的人家。凤姐不解,贾环笑道:“托嫂子的福,我如今是千户,但目前看来,没有接下来立功的空间了,但也不想后辈子孙走这一条路。”

    “国子监博士不论教什么,都是饱学之士,将来对儿孙也能有个助益。且不是我们妄自菲薄,那户部郎中家,即便是他们依着我姐姐的家境成了,心里也未必将我这个锦衣卫千户放在眼里。与其将来让人嫌弃,倒不如有些自知之明,找个能安生过日子的罢。而琮哥也是这般想的。”

    凤姐听说,仔细想了想,深觉贾环说的有理。只是国子监博士中,太学是六品官,四门馆是七品官。凤姐问两人要选哪个时,贾环贾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四门馆。凤姐叹了一口气,便打发人告诉了探春,告诉她贾环的选择,同时找人去打探黛玉送来的四位四门馆博士家里的情况。

    拿着打探来的消息,凤姐、宝钗、探春、惜春等人凑在一起细细选了选,又请王子腾夫人、薛姨妈出面看了人家姑娘的人品,最后挑中其中两人上门提亲。

    那两家人打探了下贾环、贾琮的情况,又打听了下贾家的人脉关系,思虑一番后,倒是痛快答应了。又因贾环贾琮年纪大了,等不得,凤姐和探春赶在八月末就为他们定亲下聘,初定十月成亲。

    十月,贾兰再次出征时,贾环、贾琮成亲。有黛玉等人的贺礼,两人的亲事倒也办的风光。

    日子平静的过去,入了年底,各地的剿匪也渐渐接近尾声。孝德帝下令:在过年前,必须完成剿匪,让大家伙过个平安的年节!

    接到命令,各地将士便没日没夜的围杀起流匪来。那些流匪被逼急了,赤着眼就开始拼死反击。一时间,军士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贾兰也在此中。

    李纨接到战亡通知书时,整个人都木了:兰哥儿死了?她的兰哥儿死了?她的兰哥儿怎么会死了?不是有他岳父照顾吗?怎么还会死了呢?

    “啊!”李纨大叫一声,昏死过去!醒来后,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对着怀孕的儿媳更是厌恶:她流泪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流泪?她父亲不是兰哥儿的岳父么?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为什么要让他出事?这个丧门星!当初就不该定她家!一点帮衬都没有,还白白枉送了兰哥儿的性命。

    李纨不肯再看媳妇,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淡淡的:有那么一个没用的娘,这孩子也是没用的。

    众人说起这事时,也是一阵唏嘘,晚上回去的时候,宝钗叹道:“珠大嫂子的报应,竟是应在兰哥儿身上。”

    林昭忍不住的皱皱眉,心血来潮,便不由得掐算一番:因果循环,环境的影响是巨大的,即便再不喜王夫人,李纨还是被她影响到了,如今的她和王夫人重叠了起来,她那可怜的儿媳却和当初的她对应起来。这会形成一个死循环么?

    战事过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平静起来。众人凑在一起,不是说儿女、说家长,就是笑风月,论诗书。时间不经意的流逝着,许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定王成为新的皇帝时,林昭不见了。

    不仅是林昭,整个林府的所有嫡系,包括黛玉和恒亲王一脉,俱都消失了。

    但很快消息传来,林昭在南洋立国,麾下战船万艘、能战善战的将士几十万,斩杀的色目人和南洋土著更是不计其数。

    从中土“下南洋”的数千万百姓开始在广袤的土地和岛屿上闯荡生活,并不断地向西向南发展……

第902章 病榻托孤

    大明正统年间,京城有一个小官,姓封,名邺,字汉藩,老家正是北直隶保定府定兴。

    他是洪熙年间的进士,自打考中了,便离乡背井的去做官,把祖上传下来的三百亩良田都能交给了妻子方氏的哥哥方安去经营。

    方安字思危,原来在村里教村学,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头一年租子收齐了,他就换成了银子,给封汉藩送去,他妻子刘氏说道:

    “你一年跑断了腿,鞋底子也磨穿了三五双了,这钱就白白的都送于他?”

    方安道:“我们的吃穿花销,不是都用的这钱?为人不可贪心太过。”

    刘氏听了直冒火:“我怎么贪心重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封家受用?”

    刘氏吵吵嚷嚷,闹了一夜,方安也不理会,第二天早晨依然把钱送到封汉藩任所去。

    那个时候,封汉藩不过是小小的县官,又清正廉明,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却无论如何不肯收下这钱。

    方安无奈,只好又把银子带回家,对刘氏说道:“这银子你好好的收藏着,万万不能动用。以后每年的银子都积攒起来,等他急需的时候拿给他用。将来有了外甥,帮外甥成家立业,有了外甥女,就用来置办嫁妆。”

    刘氏口中答应,心中却暗暗欢喜,心想:“我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他们夫妇却半个也没有,以后不只是年年的地租尽归我,那三百亩良田怕是也都归我儿子了!”

    这刘氏开始还只是这么想,但时间久了,后来所幸天天烧上一炷香,求神仙保佑方氏千万别生孩子。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刘氏听说最近乡里有一个白莲教,供奉的无生老母是有求必应,号称什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最能心想事成的,于是便悄悄地入了白莲教。

    光阴荏苒,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不想封汉藩因为考绩良好,给他的座师十分长脸,便把他调到京城,到都察院做了一个正六品的经历司。

    不想封汉藩到京城任职的第二年,方氏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中年得子,乐坏了封汉藩。到了百日,府里张灯结彩,朝中和他走的相近的官员都前来道贺。

    封汉藩给儿子取名封舟,到他五岁的时候请来一位饱学先生教他读书认字。

    那封舟小小年纪,便沉稳非常,且聪明异常,凡先生教了一次的,就再也过目不忘,到十岁时候,已经是诗书礼仪,诸子百家倒背如流了。

    此时北方草原之上,也先从父亲手中继承了瓦剌首领的位置,他尊黄金家族嫡系后人脱脱不花为蒙古帝国大汗,自封太师淮王,实际掌握住了最高权力,随即东破兀良哈、西灭哈密,统一草原,威震塞外。

    为了彻底称雄塞外,建立成吉思汗一般的伟业,以便摆脱黄金家族的阴影,他率军南下,进攻大明。

    明英宗朱祁镇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年仅二十二岁,没有什么见识不说,还不知天高地厚,在宦官王振的怂恿下,不顾兵部尚书邝、兵部侍郎于谦的劝阻,执意北伐,御驾出征,结果在土木堡遭遇大败,明英宗朱祁镇被俘。

    也先乘明军主力溃散、京师空虚,率军南进,企图攻占明朝都城,关键时候,于谦临危受命,任兵部尚书,尊王朱祁钰为皇帝,是为明代宗,年号景泰,遥奉朱祁镇为太上皇,主持北京保卫战,最终击退瓦剌军。

    此战之后,于谦威望达到顶峰,开始主持朝政,重用忠诚正直官员。

    而接回太上皇朱祁镇之后,景泰帝不愿退位,囚於南宫,尊为太上皇。并以锦衣卫对朱祁镇加以软禁,严控事件,宫门不但上锁,并且灌铅,食物仅能由小洞递进。

    不过这是朱家兄弟之争,于谦无心插手,只是全心全意的治理天下,选拔人才。

    因为封汉藩正直能干,便被提拔为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一家人更是欢喜无限,封汉藩自觉被朝廷器重,更加严以律己,兢兢业业。

    此时方安之妻刘氏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大的都已经成家立业,三儿子生的最迟,叫方三,和封舟是同岁,却不喜读书,整日嬉戏打闹。

    甚至跟着刘氏去白莲教秘密结社的地方,和那些小孩一起胡闹,学了不少坏毛病。

    因为教中大师兄觉得方三聪明伶俐,便夸了几句,这刘氏便以为自己儿子多了不起,日后必定光宗耀祖,便高兴地不得了。

    就在封舟十四岁的时候,大明京城发生“夺门之变”。

    将领石亨、政客徐有贞、太监曹吉祥等为了建立不世之功,请出朱祁镇,拥戴他复位,年号天顺,当天,朱祁镇传旨逮捕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文。天顺元年一月二十二日以谋逆罪杀于谦、王文,弃市,籍其家,并迫害于谦所荐之文武官员。

    因为封汉藩官职小,只是被把他的官职消了而已。

    封汉藩带着妻子方氏和儿子封舟回到故里,因为气恼郁闷,不到半年就病死了。

    方氏不久也染上重病,眼看不行了,便找了兄长方安到身边,对他说道:“你妹夫临终留下话来,说那三百亩良田就交给你了,将来小舟长大了,也不必给他。他家祖上有遗训,万事要靠自己闯,断不可依赖祖宗产业,做个游手好闲之辈,一生不得出息。这里是房产地契,你都收好了……”

    方氏说完,又喘着气抓住刘氏的手,流着泪说:“小舟这孩子还小,就托付给你了,好生看待他……我看你很喜欢这孩子,也就放心了……”

    刘氏也哭着道:“我喜欢小舟,胜过我家三儿,你放心的去吧。”

    刘氏拉着封舟来到母亲床前,封舟哭喊着叫妈妈,却已经不见回答。

    方安料理完妹妹的后事之后,便带着外甥封舟回家,进家门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封舟摔了一跤,当即昏迷不醒。

    方安心中大急,急忙找大夫过来,谁知道什么也查不出来,眼见封舟脸色苍白,似乎气息都不稳了,

    方安焦急不堪,刘氏却暗暗心喜。

    不过当天晚上,封舟便醒了过来,看见方安便喊舅舅,看到刘氏便喊舅母,浑然无事的样子。

    方安见他无事,便放下心来。

    刘氏见状,只好按下失望的心情,和颜悦色的伺候封舟喝汤。

    当天晚上,方安便给妻子刘氏商量:“小舟这孩子,聪明异常,又是读书的年纪,镇上有家悦来书院,当年妹夫便是在那里读书的,我想让他去那里读书,和小三一起去,两人也都有个照应。”

    方安将封舟和方三送到书院,便自去忙自己的了,他是当家的顶梁柱,为了生活,经营地产土地,时不时和人有生意往来,每日都不得闲,有时候和生意伙伴谈完了,又醉了酒,还得宿在城里客栈。

    所以家里的事情,都由刘氏掌管。

    结果刘氏悄悄的到了书院里,给了先生一大笔束,关照先生说,家里要读书的是方三,那个叫封舟的只是一个伴读,他也读过不少书,先生不必费心。

    从角落里看着刘氏悄悄离开,封舟呵呵一笑,浑然不当一回事。

    他若依旧是那个封舟,身小力弱,又没有父母保护,只怕早晚被这个面善心狠的舅母给坑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恢复过来,足以傲视天下,岂会将一个老太太放在心上?

    只可惜这次过来的有点晚,夺门之变都过去大半年了,否则他定要救下于谦。

    他如今是十四岁的身躯,父母双亡,托庇在舅舅家。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夺门之变的明英宗,以及他的儿子明宪宗,都是不怎么折腾的主,老百姓的日子还过得去。

    这样的话,那就在这个大明朝好好历练一番吧。

第903章 快意堂来钱快!

    封舟的表弟方三放纵惯了,即使到了管理严厉的书院,也只会偷偷和同学去玩耍,那里坐下来读书?但悦来书院的几位夫子都很严厉,头一天教的,第二天就得提问,不会就得吃板子。

    夫子问方三不会,就会问他的“伴读”封舟,结果封舟对答如流,更显出他的不济,那板子也就下的越发狠。

    其实方三顽劣不堪,夫子想着镇压他,让他乖乖读书,并且以他为榜样,做一个杀鸡儆猴的鸡,用来吓唬那群不安分的皮猴子。

    因此方三成了反面教材,也让其他学生战战兢兢,不敢造次。

    这方三挨了打,被同窗嘲笑,不敢找别人的茬,又看到封舟面色平静,似乎是“不敢”嘲笑他,于是回到家里之后,便在书房里自家老爹的书桌上坐下,拿起方安的镇尺,敲着桌子问道:“封舟,我来问你,‘关关雎鸠’是什么意思?”

    封舟瞅了方三一眼,道:“夫子不是教了你吗?”

    方三一拍桌子,怒喝道:“我便是夫子,我问你呢!”

    封舟淡淡一笑,道:“你也十四岁了,再这么皮下去,只怕舅舅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都被你折腾光了!我劝你啊,还是好好读书吧!整这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吓唬谁呢?”

    方三大怒,一把跳起来,叫道:“我看你就不会!”

    封舟语气十分平静:“你若是好好问,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在这里整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气的方三直咬牙。

    “这家伙仗着比我早读了几天书,就这么猖狂!哼,我要告诉母亲,让她教训封舟一顿。”

    方三虽然这么想,但是形势比人强,就算他娘揍封舟一顿,自己明天不也要挨夫子打?

    倒不如好好的求求封舟,让他教教自己,等过了明日这一关,我在找他算账。

    想到这里,便换了一张笑脸:“小舟哥哥,是我不对。不过你也知道,夫子教我的东西,我都没记住,明天必定要挨打的,求求你告诉我嘛。”

    他这般哀求,封舟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但是毕竟是自己这具身躯的表弟,当即说道:“这还差不多!”

    于是便让方三乖乖坐下,背着手说道:“‘雎鸠’是鸟儿的名,‘关关’是鸟儿叫的声音,这句话是说,雎鸠‘关关’的叫着。”

    方三连连摇头:“不是吧,鸟儿叫,我听的多了,怎么从没听过鸟儿‘关关’的叫?”

    封舟扫了方三一眼:“你才多大,去过多少地方,听过几个鸟叫?这首诗歌是两千多年前的黄河以南的人写的,那边的鸟叫你怎么知道没有‘关关’的叫着?”

    方三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心里却暗暗窃喜,认真的把封舟的话记住了,心想这次应该不会挨打了吧。

    第二天上学,夫子一问,方三果然对答上来,夫子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方三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夫子又问:“那‘在河之洲’是什么意思?”

    方三顿时傻眼了。

    事实上昨天要不是和封舟胡搅蛮缠,他也未必记住“关关雎鸠”的意思,这“在河之洲”又没有问过,自然不知道了。

    不过他也有急智,急忙胡扯道:“这鸟儿是住在‘河之洲’这个地方,所以说在‘河之洲’,反正不是在小院里。”

    夫子一听,便知道方三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好好复习,一时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顿时勃然大怒,让方三伸出手来,狠狠地打了两板子。

    等夫子再问其他人的时候,大家都对答如流,只有方三挨了打,这让他愈加恼羞。

    放学回家之后,方三便找母亲哭诉,说封舟使坏,明明知道答案,却瞎胡说,害的他被夫子打了板子。

    这刘氏一听,立刻找来封舟,不由分说,一把揪住封舟的耳朵。

    封舟看了刘氏一眼,说道:“舅母,棍棒出孝子,慈母多败儿,你再这样,表弟只怕学不了好!”

    他十四岁的年龄和相貌,却说出这般老成的话,让刘氏微微一震,但心里别扭之极。

    方三在旁边叫道:“你使得坏,夫子打我了!”

    刘氏刚刚散去的怒气又再次生出,对封舟道:“你使得坏,就该打你!夫子没有打你,我给补上!”

    说着,揪着封舟的耳朵,就要把封舟的头往墙上撞去。

    哪知道她一使劲,手却不知怎么一滑,没有揪住封舟的耳朵,反而顺势一滑,一巴掌打在方三脸上。

    “啪”一声脆响,方三哎呦一声,直接坐倒在地,疼的连连惨叫。

    刘氏一惊,急忙抱住方三,“心肝”、“肉”的连连哄着,那方三见母亲哄他,不禁叫的更惨,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封舟见他娘俩上演母子情深,便微微摇头,走了出去。

    自己这个舅母,看来从心里就不喜欢自己。

    明知道封舟只有十四岁,却不由分说就揪住自己耳朵,还想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这哪里是正常的教导孩童?分明是害死害残自己。

    若不是看在方安这个舅舅的面子上,自己只需轻轻一伸手,他母子俩就能吃够苦头。

    不过他什么身份,怎么会把刘氏母子真的放在眼里,再说又没有真的受辱,眼前这点小事,自然无须放在心上。

    还是搬出去,自己找个地方去住吧。

    这样既不会和刘氏、方三发生冲突,自己也全了与方安这个舅舅的情谊。

    免得到了最后,发生不可收拾的事情,毁了一段感情,那就不妙了。

    封汉藩和方氏为了让封舟能够活下去,便把三百亩良田全部给了方安,只是为了不让方家上演杀人夺田的惨剧,是为了让封舟得到方安一家的真心照顾。

    就像当年林如海去世,把林家的百万财产全给了贾家,就是希望亲外祖母、亲舅舅,能把黛玉抚育成长。

    但无论是封汉藩夫妇,还是林如海,都低估了人性。

    或许方安牵挂着兄妹之情,或许贾母记挂着贾敏。

    但数不清的财产,未必能让人的良心保持永远存在。

    方安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什么德行?不知道她肯定不会善待封舟?

    贾母更是没把林黛玉当回事,他自己的儿子孙女都没教养好,指望整个贾家能让黛玉好好长大?

    大凡贾母一句话,早点把宝黛的事情定下来,薛家怎么会长期住在贾家?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封舟信步走出方家,很快来到定兴县城。

    事实上方家离着县城有一段距离,但封舟却只是几步,便已经在城里遛弯了。

    他打算租个房子,自己住下,然后通过悦来书院,考过童试,早点拿到童生、秀才的功名。

    上个世界弃文从武,没有以文官的身份在朝堂翻云覆雨,的确有点遗憾。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一个孤儿,自然可以轻身上阵了。

    “快意堂“三个龙飞风舞的金字,在定兴县城的大街上十分闪亮。

    这是定兴县城最大的赌场。

    此时是下午,但是快意堂中呼喝芦,已经是热闹得很,几间宽阔的厅房里到处弥漫酒气,烟草气还有很刺鼻的脂粉香,男人身上的汗臭气……每个人的头上,都冒起了红油油的汗光。

    只是,有的人春光满面,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神情镇定,有的人却已紧张得发抖。

    最外面的一间,有两桌牌九,两桌骰子,两桌单双,赌钱的人流也最复杂,呼喝的声音也最响,几个腰束朱红腰带的黑衣大汉,必须站在桌子旁,无论谁赢了一注,他就要抽去一成。

    里面一间花厅,人比较少,也比较安静,叁张桌于旁,坐的大都是脑满肠肥的大腹商贾,堆积如山的散碎银子,在一双双流汗的手里转来转去。

    桌子旁有香茗美酒,十几个满头珠翠的少女,媚笑着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就像是一只穿花的蝴蝶,从这里摸一把银子,那里拈两镀金锭。

    赌钱的大爷们谁在乎这些。於是,输钱的人钱袋固然空了,赢钱助人钱袋也末见增加多少。

    金银都已从少女们戴着戒指的纤手中,流人赌场老板的口袋,而赌场老板,自然是定兴县城街头的扛把子,名字唤做杜良生。

    县城市井上的人都知道,杜大官人不仅手里有几十条敢打敢拼的汉子,在白莲教里面也是大师兄一般的存在。南来北往的江湖好汉,每每路过这里,都会拜访杜爷,杜良生便会赞助一笔银子,同时将自己侠义的大名传遍四海。

    不仅如此,杜老板和衙门的关系也是极好,衙门六房、县丞、主薄、典史,都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事情,县老爷还没有做出决定,杜老板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没人敢在这里捣乱。因为凡是在这里捣乱的,基本上都在牢房里受苦受罪呢。

    也因为如此,封舟选择从这里捞钱。

    他要安安稳稳的在县城住下,考取功名,就不能有人添乱,所以要一开始就得把这苗头掐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来钱快!

第904章 最弱的技能

    封舟大踏步走进快意堂最外间。只见每张桌子上都围着黑压压一堆人,他便信步来到一群掷骰子押大小的位置。

    开宝的宝官浓眉大眼,敞开胸膛,露出黑毵毵的两丛长毛,长相十分凶恶。

    封舟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两人,说道:“我没钱,过来赌大小捞银子,识相的给我让开。”

    说来也怪,他的声音十分平淡,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到这一桌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两个被他推开的也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正赌的痛快,忽然被人推开,心中一震,谁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当即勃然大怒,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喊道:“哪里来的小杂种……”

    一言未毕,两人突然间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哇哇叫着,轰的一声,分别撞入两侧人群之中,直摔了一个头昏脑涨。

    整个大厅顿时一静。

    除了两个大汉,已经被他们撞倒在地的几人惨叫之外,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大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封舟,一脸骇然之色。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随手一击,就把两个大人狠狠地投掷出去几丈远,简直和扔沙包一般,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

    不过仅仅过了一会儿,大家也明白过来。

    感情遇到了武林高手啊!

    市井中人,除了街面上的新闻之外,传的最快的就是江湖上的消息了,什么天下第一高手周淮安背叛大明了,什么内阁首辅珍藏的“罗摩遗体”不翼而飞啦,什么十八岁的大姑娘弹指间取了县太爷的项上人头啊,等等,不一而论。

    赌场的好汉都知道,江湖上有三大不能惹,老人、小孩和女人。

    因为他们既然敢行走江湖,必定有惊人的身手,遇上了还是要躲开的好。

    只是一瞬间,大厅里的众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看着众人一片安静,封舟淡淡一笑,身手指了指堂官,说道:“我听说开饭馆的不怕饿瘦的汉子,开赌场的不怕没钱的穷汉,怎么,你不敢和我赌?”

    那堂官不过是个县城厮混的家伙,虽然打架斗殴见得多了,但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轻轻一击,就把两个大汉打飞,这样的场景一辈子都没见过。

    所以当封舟指向他的时候,他浑身一个颤抖,裤子便可耻的湿了,显然是吓尿了。

    但他顾不上这点,因为他牙齿格格的只响,显然是怕极了。

    “不敢赌,可我缺钱啊!这可不好办啊!”封舟微微笑道在,只是语气却冰冷了下去。

    居然连个不识抬举的中二家伙都没有,这赌馆也太烂了吧!

    “这位少侠,我和你赌如何?”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小声,一个矮胖子走了进来。

    人还没到,笑声已经遍布整个大厅。

    整个大厅的众人,不由得浑身一震。

    说话间,矮胖子已经走到了那张赌桌前,一把推开那堂官,微笑着对封舟道:“贵客来临,杜某愿意陪着阁下玩两把。”

    说着,矮胖子仔细看着封舟,似乎相看出他的底细。

    封舟知道,自己虽然来到这个县城的时间不长,但是有心人只要一查,便能查出自己的身份,不过他并不在乎。

    所以封舟看着矮胖子,开口道:“你是杜良生杜大老板?”

    “正是区区。”矮胖子杜良生缓缓道:“阁下既然要赌,在下自当奉陪,但在下却得先请教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阁下想必不至於吝不见告吧?“

    封舟道:“我叫封舟。“

    杜良生道:“原来是封少侠,在下必不能令阁下失望。“封舟道:“那很好。“

    杜良生道:“却不知在下要赌什么?“

    封舟道“就贿骰子。“

    杜良生道:“赌注……“

    封舟一伸手,抛出了块金锁,灯光下,金锁闪闪发光。

    这是他百日的时候,京城的官员送的,从小挂在他的脖子上。

    刚进方家的时候,刘氏曾说:“你每日跑来跑去,只怕把那金锁弄丢了,我给你放起来,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当时封舟淡淡一笑:“我丢不了。”

    让刘氏郁闷许久。

    封舟笑道:“这把金锁,至少值一千两银子,我给你赌一千两的骰子,你敢不敢?”

    那金锁虽小,做工却极其精美,不过也值不了一千两,但封舟刚才显露的身手,他说值一千两银子,难道杜良生会主动反对不成?

    杜良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口中淡淡道:“阁下要以这金锁来赌什麽?“

    封舟语气比他还平淡,说道:“我刚才说了,赌一千两银子。我若胜了,你拿出一千两银子。”

    杜良生哈哈一笑:“阁下要是缺钱,直接说便是,谁不知道杜某仗义疏财……”

    “你送的钱太脏,我要挣钱,凭本事来取!”封舟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十分平淡。

    杜良生的脸色如被刀割一般骤然顿佐,眼睛盯桌上的金锁,又瞧了瞧上壁旁的骰子,突然道:“好!我赌了。“

    这句话说出,死寂的大厅中才起了阵骚动,众人知道杜良生已经动了怒,却强行压制住,他能这么快答应,显然知道他在这六粒骰子上,必定有巧妙手法,必胜的把握。

    只见杜良生将六粒骰子一粒粒被抛入那白瓷的碟子中,再用好购碟子盖起,缓缓道:“骰子的赌法也有许多种,阁下……“

    封舟道:“赌小,点子少的为胜。“

    杜良生微微一笑,道:“赌大赌小,都是一样的,阁下请。“

    他刚想将骰子送过去,封舟开口道:“你先摇。“

    杜良生想了想,道:“同点……“

    “同点作和。“

    杜良生道:“好。

    他手一扬一阵清脆的骰子声,立刻响彻了大厅。

    只见他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将宝盖在耳旁不住摇动,骰子在瓷盖中滚动,发出阵阵令人断魂的声音。

    大厅中每一个人都似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突听“砰“的一声,杜良生已将宝盖放在桌上。

    数十双眼睛都瞬也不瞬地盯他那只苍白的手。

    他的手缓缓扬起,宝盖揭开,露出了那六粒要命的骰子──大厅中又爆发起一阵猛动。

    六粒骰子竞都最红的一点,在白瓷的碟子里,就像是六滴鲜血。

    六粒骰六点,已不能再少,杜良生实已立於不败之地,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而骄傲的微笑

    封舟点点头道:“你能在定兴县城站稳脚跟,果然不错。”

    杜良生微微笑,道:“阁下请。“

    封舟道:“好……”

    “好”字出口,

    他右手王桌子上轻轻一拍,对面碗里的一颗骰子便猛地跳起,

    只听“噬“的一声,骰子直飞了出去,“夺“的钉入了白色的粉壁上。

    整粒骰子都嵌入墙壁,堪堪露山一面,这面正是一点,能用真气将骰子弹出,嵌入墙壁露出一点,已绝非易事。

    已可算是天下一流的暗器高手。

    但对于封舟来说在,这是他最弱的技能,

第905章 惹不起,请高明

    看着墙壁上的那枚骰子,众人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惊呼声中,封舟又轻轻一拍,碗里的第二粒骰子立时跳起,弹出。

    这第二粒骰子竞将第一粒打了进去嵌入墙壁,露出了一面自然还是鲜红的一点。

    也没看见封舟做别的,只是轻轻地拍击桌面,骰子接连飞出,第四粒打在第三粒上。第五粒打在第四粒上

    瞬息间六粒骰子全都钉人了墙壁,只露出最后一粒骰子。

    但最后一粒骰子却不是一个红点在外面。

    也不是其他几个点在外面。

    而是这粒骰子呈菱形,露在外面的只是一个尖头。

    也就是说,露在最外面的骰子,根本没有点。

    众人简直连眼睛都瞧直了。

    封舟依旧保持平静的神色,开口笑道:“我六个骰子,却一个点也没有,说明杜大老板输了。”

    其他人交头接耳,连连咂舌。

    而杜良生却是脸色一白,眼神几乎黯淡下来。

    同时心中震撼之余,隐隐间有一种恐惧。

    因为他看懂了封舟没有说出来的话。

    眼前这个少年,在明确的告诉他,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做,否则,他一个面子都不会给杜良生留。

    不留面子的结果,当然是把这个悦来赌坊的所有钱财卷走,让杜良生成为穷光蛋。

    按理说杜良生作为定兴县城的坐地虎,见过的听过的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各种高手即使没有见过,也听过不少,更何况他手下有几十条厮杀汉,根本不怕一个人的恐吓。

    更何况对面那人,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但是!

    一切就怕但是!

    这是一个大高手啊!

    单凭他操控骰子的本事,就足以说明此人是内家高手。

    真要是打起来,这边怕是顶不上劲。

    再说了,虽说定兴县城靠近京城,可毕竟是个小地方,他杜良生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不过赚下一两千两银子,这下子一张口就要走大半年或者一整年的利润,传出去他杜良生还怎么在市井上混?

    可是面对眼前这位面色淡然,出手凌厉,却又透着古怪的奇特少年,你敢不给吗?

    想到这里,杜良生连忙大声吩咐,让手下把桌子上的金银和银票全都聚集起来,简单点了点,直接推到封舟面前,笑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少侠的赌技当真是世间少有,这是一千两银子,请您笑纳。”

    “很好!很好!”

    封舟呵呵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不点数,直接拿过一个口袋,将这些金银和银票装了进去,点点头道:“差不多有这么些了,杜老板倒是敞亮人,我本来想趁机将这个快意堂夷为平地的,既然你这么上道,那我便饶你一命。”

    说罢,将这口袋往背上一搭,大踏步离开了。

    满大厅的人,无一人说话,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个少年,当真是快意人生啊!

    不过也有不少人心中疑惑,彼此交头接耳:“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

    “是啊,不过耍了一个手段,杜大官人就这么乖乖的把钱给他了?”

    “这不会是障眼法,把杜老板给耍了吧!”

    满大厅的声音此起彼伏,杜良生却是叹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来,返回了自己屋中。

    反正那六个骰子都在,有怀疑的,大可去看看,就知道他杜老板怕的是什么了!

    等杜良生回到自己屋里,坐下不到一炷香时间后,便有一个手下走了进来,说道:“杜老板,小的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少年叫做封舟,如今住在城外方家庄,是方安的外甥……”

    定兴县城说大不大,几万人也是有的,不过封舟既然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又是十三四岁,一身学子打扮,这就很容易打听出来的。

    再加上方安家有良田和店铺,在定兴县城也算大小一个名人,自然更加容易打听出来。

    “原来是方安的外甥!这方安往常在酒场上见了我,也得卑躬屈膝,没想到他外甥竟然是一个幼虎!”方安恨恨的说道。

    他在小小的定兴县城称王称霸,但欺压的一般都是穷老百姓,对于那些身家丰厚的,也不敢轻易得罪。

    不过那些家业兴盛的一般人家,面对这县城土霸,自然也不敢招惹,点头哈腰、笑脸以对的也是常态。

    “杜老板,有人反应,这方安日日忙碌,不常在家,他老婆对这个外甥不太好,似乎有苛待的意思,只是瞒着方安而已。依我看来,这小子定然是不堪忍受舅母的苛待,所以跑出来挣钱,不想回去了。我们不如把这件事透漏给方安,让他教训教训这个外甥……”

    那下人说着说着,便看见杜良生锐利的眼光看着自己,声音不由得小了下去,不敢再说。

    “你脑子糊涂了,还敢给爷出馊主意?”

    杜良生冷笑一声:“这家伙岂是一般的小孩,分明是个煞星!出手狠辣,还有内家真气。他不愿意和自己的亲戚翻脸,就跑到这里来抢钱,这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若是真的把这事说给方安,若是这少年怒了,把我们快意堂给拆了,怎么办?”

    那小人脸色一变,吓得连忙跪下,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

    这封舟的老爹在京城当官,想必练了什么功夫,传给了儿子。又或者他家有什么武夫教师,自小传给他了这些本领。

    封舟的老爹退仕之后回乡,和他老婆先后去世,封舟便借宿在舅舅家里。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因为他舅妈苛待,这封舟不好在家里待着了,便打算利用自己的身手,赚取一些银两,所以瞄准了快意堂!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妇人苛待自己的外甥,我们快意堂遭了秧!这找谁说理去!”

    杜良生恨恨的说道,随即挥挥手,让下人离开了。

    待房间里无人,杜良生长叹一声,往太师椅上一靠,心里阵阵心疼。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自己若是不能尽快补齐,他背后的那些大佬该不高兴了。

    毕竟他杜月声能在定兴县城开这家快意堂开的这么兴隆,背后的打点是少不了了。

    县衙、白莲教,以及府城的某些人,他都得上供,一个都不能少。

    如今没了一千两银子,上供的份额自然得少了。

    那就得从自己的利润里面扣除了。

    “不行!不能这么算了!我得罪不了他,但是我可以请高手来!本教里面藏龙卧虎,若是请出一个真有本事的,未必不能降服此人!”

    “若是把这小子收拾了,到时候顺藤摸瓜,直接将方安一家收拾了得了,三百亩良田,三家店铺,怎么着也能价值五六千两银子吧!这可是好大一笔财货啊!”

    想到这里,杜良生不由得眼前一亮,马上呼唤了一个心腹手下,吩咐道:“你立刻去保定府一趟,请虎爷过来一趟。就说这里有个棘手的事情,求他老人家前来处理。”

    “是!大老板,小的马上就去!”

    那手下赶快去收拾东西去了。

    ……

    封舟离开快意堂之后,天色已晚,他也懒得再回方家庄。

    谁知道自己舅舅今晚回不回家,那个舅妈自己打了自己儿子,估计此时正心里嫉恨自己呢,还不知道想怎么收拾封舟。

    看在舅舅方安的薄面上,封舟不打算和刘氏一般见识。

    他今天在客店住下,明日在搜索一座小院,先在县城住下。等明年春天参加童试,成了秀才之后,就可以参加明年八月的乡试,便可以成为举人了。

    成为举人,就可以参加后年在京城举办的会试,那就有了在大明当官的资格。

    到时候区区一个县城土霸王,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收拾方安了。

    那么自己在这个世上也就没什么在意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折腾大明朝了。

    那感觉,应该比温润细无声的折腾大周朝舒服点。

第906章 租房子,回书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封舟去书院点了一个卯,便请假出去了,他还要找个房子安顿下来呢。

    从悦来书院出来,封舟漫步在定兴县中走动,准备去寻找一间能让他在这里住下来的幽静房屋。

    是租是买看了再说。

    虽说他肯定不会在这座小小的县城待多久,但是哪怕只待半年,他也得把自己住的地方弄舒服些。

    毕竟手里有一千两银子呢。

    在这个时代,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几两银子,买栋民宅也就几十两,再加上封舟毕竟不是一般人,不愿意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一起混日子。

    不过他就一人,要求也不高,用不着几进几出,地方幽静,有个独立的院子,有厨房有卧室有茅房就行了。

    作为书院的学子,封舟的样子文质彬彬,有些消瘦也有些修长,头戴一顶纶巾,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走到街上,难免也会引起大姑娘小媳妇的注视。

    十四岁,已经是半个成年人了。。

    不过住房子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但找房子还需要地头蛇,所以封舟身边还跟着个中年男子,是一个掮客。

    当然,封舟之所以在县城溜达,其实也不只是为了找房子,很大的原因也是借机见识一个这里的情况。

    当然,身为县城,又是大白天,街道上的行人自然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算起来,此时大明开国刚好六十年,虽然因为土木堡之变,国家势力由盛转衰,但是对于市井百姓来说,还处于一种生机勃勃的状态。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上等花布上等绸缎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胭脂水粉,卖胭脂水粉啦!!”

    这里不论是固定店面还是街边摊位,都有伙计时不时吆喝一声。

    作为一向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封舟忽然发现,无论是当下还是被尘封的记忆深处,自己几乎都没有怎么逛过街面。

    所以这次封舟要好好的转一转。

    从早上看到了中午,走了好几处地方,不是地方太过偏僻就是地方太小,要么就是地处位置比较喧闹。

    封舟已经在掮客的带领下到了今天看的第五处位置,位置在城北,距离悦来书院很近。

    这家院子的大门上有一块匾,不过字迹模糊看不清楚。

    没等封舟开口,那掮客已经开始介绍:“这位小先生,就是这里了,北安小居,这地方包您满意,周围幽静,一进的院落,院内自带水井,院后门连着那块空地也是这宅子的,扩建的话都够建成大户人家的大宅子!”

    封舟听了点点头,表示已经同意,没有再说话。

    他虽然一张年幼的脸,但掮客可不敢把他当寻常小孩一般,

    毕竟昨天下午,这位掮客可就在快意堂待着了,亲眼目睹了封舟的厉害。

    又见他今天早晨无事,显然快意堂的好汉们已经忍下了这亏。

    掮客心里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怠慢。

    此时见到封舟点头,他连忙掏出掏出铜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铜锁。

    “咔嚓…吱呀~~”

    大概是许久没人住了,大门一开,上面便落下一阵阵灰尘。

    “咳咳咳…咳…挺久没人住了…”

    掮客摆动这手拍拍自己身上,然后请封舟进去。

    他自然看不到,那灰尘根本近不得封舟,离他两三尺,便向四周飘去。

    封舟负手而行,走进去之后,不由得感到眼前一亮,深感满意。

    院墙不高,大门也是样式普通,但院子比较精致,正房和偏房之间有一扇后门。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不过用大木盖子盖着,应该是长久不用放灰尘落叶的,上面还压了几块圆石头防止盖子脱落。

    此外院子中,靠近正堂房门的地方,有一株大树,枝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声,遮蔽住了阳光,使得院内明显凉了一些。

    封舟表示十分满意。

    “好,就这一家了,我要尽快办好手续,今天就搬过来。”

    封舟说着,手中一扬,一个小小的包囊便飞到掮客手中,这家伙微微一掂量,好家伙!足足有五两银子呢!

    扣除他的佣金,也能让他大赚一笔呢。

    “嘿嘿嘿,看来先生想必十分满意啊,我就知道先生肯定中意这,而且这宅子还便宜,买下来只需要纹银二十四两,这样的宅院又带这么宽敞的地方,哪个不得卖个上百两银子啊!!”掮客舌灿莲花,嘴巴不停的说着。

    “这么便宜又雅致的宅院,为什么不买?就是有些许污尘,你给我安排人收拾收拾就好了!”

    封舟笑呵呵的,心情很不错。

    “好的好的,先生您就等好吧!要不立刻要去一趟县衙,把房契地契给过过来?”

    掮客显然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到辛苦钱了,这二十多两的生意,他能拿差不多接近二两的佣金,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他连蹦带跳的走了出去,忽然严肃下来,但终归他的名气和实力!”

    ……

    此时悦来书院呢,方三正憋屈的持着手里的吃食。

    再怎么说方家村距离县城有一段距离,中午回家吃饭是顾不上了,所以一般情况下都带着饭食。

    往常方三胃口大,吃完自己的,总要想着吃封舟的。

    但封舟从昨晚走了之后,又在今天早晨点了一个卯就跑了,害的自己准备了一堆话都没有说。

    这小子一夜不回家,今天早晨又是来而复走,莫非去什么地方花钱风流快活去了?

    莫非是偷了家里的钱,去外面花天酒地去了!

    这真是太可恶了!

    必须让他承受方家的惩罚!

    可是自己打不过他怎么办?

    正发愁间,他看到前面走来几个士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几个家伙可都是不好好读书,整日里风花雪月的故事,时常勒索其他学子的钱财。

    这不是现成的吗?

    而且是三个身强体壮、心思狠辣的家伙。

    想到这里,方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急忙迎上去……

    又过了一日,封舟从新住的小居来到了悦来书院,他刚刚坐下,

    便有一人走到他这里,说道:“封舟,一会儿陈夫子要举行射礼,先生吩咐人去搬东西,你去吧。”

    正是这一班的队正,赵德田,‘

    封舟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去!

    “你说什么?”队正赵德田的脸色顿时变了。

    “不去!”封舟语气平淡,却有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这么说,书院的射礼在你看来就是无关轻重的了?”赵德田冷哼一声,心中怒极。

    身为队正,随手安排学子们做些杂物也是正常举动,所以赵德田无论如何要想象不明白,封舟会拒绝自己。

第907章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大明朝的科举制度,自然是以八股文为主。

    天下间所有的书院,一律教授的是四书五经,传授他们里面的经义。

    但儒家学子,传承与孔圣,自然也会教授一些圣人提倡的学问。

    所谓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如同后世的学校,在一切向高考看齐的同时,也会教授学生体育、美术、音乐一样。

    其实就是陶冶情操。

    毕竟文人们将来要当官,总不能真的不食五谷,不通世俗吧?

    所谓的文弱书生,不过是家境败落,只能靠读书来翻身的小户人家。

    而真正的有钱的读书人,那是“耕读传家”,为了家族传承,也不可能只会读书,别的一窍不通!

    地主家可没这么傻!

    所以一般情况下,这“射礼”便在各大书院、学舍之中推广开来。

    明太祖比较重视射礼,洪武三年举行大射礼。他认为,只由武夫弯弓习射而文士不解弧矢之道,是不对的,下令太学及郡县学生都要学习射箭。

    当然,不同的地方,射礼的规格不一样。

    比如在西北九边之地,因为常有胡人南下牧马,所以射礼比较流行,诸多学子为了活命,争相练箭,许多人能开三石弓,中几十步外的箭靶。

    而在文风教盛的内地学舍,箭靶方圆足有一丈,因此即使是文弱书生,也能在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悦来书院的射礼场合,实在学舍后面的空地上,箭靶的直径虽然没有一丈,却也有两尺八,又挂在一个大的木架子上,等闲没有两三个人抬不动。

    赵德田是县内大户赵永洲的儿子,他堂兄是县衙户部书办,一家子财大气粗,他也是是十分有钱,往常在书院里便是横着走,有和他作对的,都被他想着法子给收拾了。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司飞羽这样的县内豪门公子才值得他折交。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拒绝过?还是同窗中一个不起眼的外来户?

    封舟这次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低头看书。

    “姓封的,你敢不给赵队正面子?”一个身材高大的书生从一侧站起来,啪啪走过来,怒视封舟道。

    他叫米为义,家中富有,同时也是赵德田的铁杆兄弟,时常一起在青楼吟诗作对,陶冶情操。

    “是又如何?”封舟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米为义气的脸都红了,抬起手就想打人。

    方三突然从一旁出现了,赶紧站起来一把抱住他。

    “米兄,米兄,给我一个面子,这是我表兄,父母去世,人受刺激了,有点偏激,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完,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封舟道:“不就是去搬箭靶嘛,我陪你一起去,行吧。”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封舟直接推开他们,回到自己的教学斋。

    “行,小子,你有种。”米为义怒极反笑。他恶狠狠的威胁道:“上一个这样不尊重夫子,和我们书舍对着干的腿被打断了,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拽。”

    “呵呵。”封舟只是淡淡一笑,混不在意。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心中诧异。

    要知道,能在悦来书院读书,可是莫大的荣幸,所以大家都珍惜在这里读书的机会,毕竟绝大多数同学都是普通家庭。

    因此没人敢和以赵德田为首的豪富子弟对着干,他们有钱有势,又和几位夫子关系极好,所以横行书院,几乎没几个人敢惹。之前他们这几个人把一个惹他的学子的腿打断,其中就有米为义。

    “没想到这新来的还有脾气啊?”

    “再有脾气又怎么样?他这叫不自量力。”

    “你可别说,听说他是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又怎么样?没听方三说他是孤儿吗?”

    “对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能耐,也敢惹米为义和找队正。”

    有些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封舟虽然来到书院已经有十几天,但是却没有融入任何一个圈子的姿态,自然被人排斥。

    因此当封舟和米为义等人起冲突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方三见封舟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面上大急,心里却窃喜不已。

    封舟扫了他一眼,自然看出他的那点心思,可是他怎么可能把这事放在心上?

    读了一天书,到了下午,便是陈夫子举办的射礼课。

    一般情况下,因为学子们家庭情况不同,每个人的力气也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装备弓矢的,所以射礼课是非强制性的。

    但学子们来到悦来书院,是为了将来参加科举当大官,这社交礼节活动,岂能不参加?

    但封舟对这样的活动早熟悉八百年了,根本不感兴趣,他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自己新买的住处,自然要好好摆设一番。

    这时,一个人突然拦住了封舟的去路。

    “哎,别走啊,封兄,怎么连射礼都不参加啊?”米为义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参不参加关你什么事?”封舟皱眉。

    “你一直不去,是不是连装备都凑不起啊?早说啊,我可以帮你交嘛。”米为义面带讥讽。

    “嗯?”封舟眼中一寒,正要继续说。

    这时赵德田走了过来。

    他冷冷的看着封舟道:“你这些天一直迟到早退,不参加父子的授课。如果你今天再缺席射礼课的话,别怪我告诉夫子。”

    “哦?”封舟扫了两人一眼。

    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突然展开了。

    “不就是射礼课吗?我参加就是了。”

    作为定兴县城唯一的书院,悦来书院的后院建造的还算宽大,能容纳不少人。

    大约七八十步之外,十几个巨大的箭靶一字排开。

    主讲者便是陈夫子。

    他淡淡的将射礼简单介绍了一番,随即讲解奔驰射礼的注意事项。

    学子们大多在书上见识了射礼,此次实践,也是蛮开心的。

    方三走到封舟面前,似乎完全不在意封舟昨晚的不辞而别,在一旁介绍道:“陈夫子当年曾经在京城达官贵人那里游历,见识过当世大儒的讲解,也和贵人比试过,箭法超群,百发百中!”

    他说完,看了眼封舟,不由叹口气。

    “你还是小心一点,米为义把你拉来参加射礼,绝没有好心的。听说他箭法不错,小心到时候羞辱你。据说上一个被他打伤的家伙,就是在射礼上发生的冲突。”

    封舟点点头,表示收到好意。

    其实他心里明白,方三不是在安慰他,也不是劝慰他,更谈不上提醒,实际上就是想吓唬人。

    增加封舟的恐惧心理。

    陈夫子介绍完之后,便亲自示范,果然一连数箭,全都射中箭靶中心,果然好“身手”!

    众学子也是大声鼓噪。

    陈夫子呵呵一笑,道:“米为义,你来示范一下。”

    “诺!”米为义列步而出,做好姿态,一口气连射五箭,当真如行云流水一般,每一箭也都射中箭靶。

    众人也都是欢声雷动。

    “很好!还有没有想示范一番的?”

    “如果没有,那就按照原来的配对,三个人一个箭靶,好好练习。”

    众人正摩拳擦掌之时,这时候米为义突然道:

    “陈夫子,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在练箭术之前,我想先挑战个人。”

    他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一个角落道:

    “姓封的,你中午不是很厉害吗?有没有胆量上来与我比一比射箭?”

    大家惊讶看过去,就见角落中一个少年孤零零的坐在那。

    正是封舟!

第908章 悦来书院的挑战

    这一批学子,约莫三十多人,没有一个和封舟熟悉的。只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他又不像方三那样调皮捣蛋,在书院中颇有名气。

    众人只知道他是方三的亲戚,从外地搬来,父母双亡,对书中的经义十分熟悉,但从未见他玩闹,更谈不上射、御之类的活动了。

    “米为义怎么要和一个新来的比射箭啊?”

    “这米为义箭术高明,莫非是想欺负这个新来的?”

    “听说封舟是个孤儿,又是方三的亲戚,会什么射礼、箭术?怕是见过都没见过吧?”

    “听说人家是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他一个小人物能接触到射箭场所?”

    很多人都莫名其妙。

    毕竟能在县城书院读书的士子,家中都是有点家产,要么经商,要么良田众多。

    为了能压制手下伙计或者佃户,家中骨干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武艺,通箭术的不少。

    更何况这里靠近霸州,那里是朝廷推行马政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人家或多或少能买到马匹,甚至能纵马驰骋,玩一个弯弓搭箭的把戏。

    但是京城的少年,除非武勋世家,否则是没有人愿意去骑马射箭的,因为那样会没了身份。

    所以在这群乡下少年心里,定兴县城的士子们,在箭术上肯定比从京城过来的士子强点。

    只有知道内情、见过中午那一幕的人幸灾乐祸的笑起来。相比起封舟这个才来半个月的人,他们自然更支持米为义。

    陈夫子皱了皱眉道:

    “你确信要与封舟比赛射箭?”

    他说完又看向封舟道:

    “封舟,你若是懂箭术,自然可以参加,若是没有接触过,可以拒绝,毕竟君子之争,一笑了之,无射亦可。”

    米为义跃跃欲试的看着封舟,挑衅道:

    “姓封的,你中午时不是很拽吗?连射礼都不敢参加?你若是悦来书院的士子,不敢射箭,莫非是想做不食五谷,不会肩挑,不会手提的文弱书生?就算考上进士,只怕也当不了几天官吧?哈哈哈……”

    赵德田见状,眉头微皱,刚想起来阻止,被他身边的一人一把拉住。

    “射礼我没有参加过。”封舟摇了摇头。

    “没事,只要你射中的能有我一半,算我输。”米为义自信满满。

    “哦?”封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和我打了?”

    “怎么,怕了?”

    米为义用手指戳着他的胸,一字一句的道。

    “怕了以后就别说大话,给我老老实实的缩着!这悦来书院,不是你这种人能兴风作浪的。”

    封舟冷哼一声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还没有比赛,你就这么瑟,算什么君子?”

    “哦……哈哈哈,夫子的微言大义懂得不少吗?你这幅嘴硬心怯的话语我听得多了,你到底敢不敢过来比射礼?不敢的话,就照我说的话,以后老老实实的缩着。”米为义哈哈大笑道。

    封舟面色平静,似乎完全没在意米为义的冷嘲热讽道:“我怕的是你到时候输了找不到地缝钻进去。”

    “我会输给你?”米为义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身来,大声对周围人道:“这小子说我箭术比不过他,你们说好不好笑?”

    米为义这话一出,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竟然说米为义不是他对手,他也太狂了吧。”

    “米为义从小骑马射箭,除了赵公子,谁敢说稳胜他?”

    “人家京城来的,说不定深藏不漏呢?哈哈!”

    周围的人见有好戏看,纷纷过来围观。

    不少人之前对封舟还抱有一些怜悯。

    毕竟封舟是个孤儿,又和方三那样是乡下少年,虽说以前在京城生活,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再加上米为义出身大户人家,从小富贵,会骑马,会射箭,是个响当当的纨绔子弟。

    这种天然的强弱对比,大家自然就同情封舟。

    结果封舟这话一出,很多人就觉得他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熟能生巧”的典故,虽说大部分人常年累月的练习,肯定不如李广练几天的,但会射箭和连弓箭都没摸过的,本身存在巨大的差别。

    除非封舟真的练过箭术,而且十分精深,故而隐藏不漏,否则怎么可能是米为义的对手。

    可是有心人早就注意过封舟的双手。

    那是细皮嫩肉,根本就不像接触过兵器的行家。

    “来吧,看洒家怎么让你找不到地缝去钻。”米为义对封舟勾了勾手,挑衅道。

    他踏步走上场地,取出自配的弓矢,在书院的杂役安放好箭靶之后,立刻摆出射箭的标准姿势,弯弓搭箭,将弓弦拉的如满月一般,忽然手一松,顿时箭去如流星,只听“蓬”的一声,正中百步外的箭靶红心。

    “好!”众士子纷纷喝彩。

    再不懂箭术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米为义这一箭从开始到结束,都做的的十分漂亮。

    他射完这一箭之后看向封舟,本想让这小子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

    没想到封舟不屑的冷哼一声:

    “故作高深!”

    这句话一出,不仅米为义脸色大变,连旁边的陈夫子、赵德田也面色一沉。

    在人家射礼的场合,说人家“故作高深”,讽刺的就不仅仅是米为义一人,而是牵扯到陈夫子了。

    陈夫子刚才洋洋洒洒,说了射礼的含义和内容,仿佛不会射礼就不是君子,就不配做儒家弟子似的。

    如今却有人说了一句“故作高深”。

    周围的看客也对封舟彻底失去同情心。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到了这种时候还死鸭子嘴硬,只会让别人看扁。

    “去射一箭啊,给他点颜色看看。”有人不忿叫道。

    “姓封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箭是巧合?”

    米为义冷笑一声,又拿起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喝道:“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说罢,再次弯弓射箭。

    “蓬!”

    “蓬!”

    “蓬!”

    ……

    米为义一口气射出了八箭,每一箭不但射中靶心,而且都在最中心,每一根箭相距不超过一个铜钱板厚。

    可以说在普通人当中,属于极其高明的箭术了。

    但在封舟眼里,不过是取众华宠罢了。

    战场之上,擂鼓震天,杀声阵阵,临敌不过三矢,那里有时间让你这么从容如意的射箭?

    且不说封舟如今什么神通,单单他做刘阿斗的时候,便已经练成战场之上出神入化的箭术,远在李广之上。

    如今竟然要和一个无知的乡下大户少爷以“射礼”的名义比箭法,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

第909章 他这般有气度,我不如也

    在封舟眼里,不要说眼前的区区一个书院学子,便是京城风头最近的武将石亨,也不配和他比箭。

    或者说大明朝最优秀箭术最好的武将猛卒,都不配和他交手。

    封舟背负双手,完全无视米为义的冷嘲热讽。

    直接迈步过去,只是哼了一声,猛的一脚高抬,划过米为义身前,轻而易举的扫到了米为义手持的弓箭。

    他一脚将那张弓踢一边去,同时将扫过来的五六只箭矢踢向半空,待箭矢落下,右脚连连挥击。

    “蓬!”

    “蓬!”

    “蓬!”

    ……

    一连串声响,当真是箭去如流星,五六只箭矢汇成一道线,最前面拿一支箭准确的射中对面箭靶的中心。

    而后面的几只箭,每一只都钉在前面那一支箭的尾部上。

    六只利箭,组成一道直线,钉在箭靶中心上。

    “好箭法!”

    米为义脸色大变,不由得张口叫道。

    他此言一出,顿时脸色燥红,很不得找到一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都不屑用手和他比试,可见是多么的藐视他。

    这一次,他输的大败特败,可谓是丢人现眼之极。

    “这是何等神通啊!”

    陈夫子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一个十四岁少年,竟然会如此强悍!

    这已经不是箭术了,分明是武功。

    而且是出神入化的武功。

    陈夫子游历过京城,侍奉过贵人,见识过那些真正的高手。

    可以说能以足代手,掷箭如一,均中箭靶的手段,只怕是天底下最顶级的高手才能做到。

    他用脚都做到这一步,若是用手,自然不在话下。

    眼前的十四岁少年,竟然已经达到这个地步,当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全场众多士子,更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封舟竟然真的赢了米为义,而且赢的那么轻松,轻易的一脚就能将这几根箭矢汇成一道线,射中箭靶,轻而易举的便把剑法超群的米为义打败了。

    “连箭法超群的米为义都败了,那岂不是说这个封舟可以横行悦来书院了?”

    众人首先想到这个。

    许多之前曾轻视封舟的,更是心中暗暗钦佩,脑袋飞快转动,想着自己之前是否得罪过他?

    毕竟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别人射箭,还得弯弓搭箭。

    可这位完全不需要,只需要飞起一脚,凡是踢中的东西必定中地。

    谁要是得罪了他,只需要他背后飞起一脚,一块石头也能打人啊!

    你还没证据说是他下的手。

    那岂不是吃哑巴亏!

    更何况,这家伙分明是文武双全的大高手啊!

    真要是发起疯来,谁挡得住?

    封舟却不在乎众人的心思,淡淡的环视四周道:“还有谁不服吗?”

    没有人说话。

    别说其他士子了,便是赵德田也是面色苍白,一语不发。

    他是悦来书院的扛把子不假,所依仗的除了家世之外,便是弓马娴熟,能打架。

    可是眼前这位少年,举手之间便能如此恐怖,根本不是他所能抵御的。

    再说了,他毕竟是穿鞋的,自然不敢和光脚的真的翻脸。

    眼前米为义比箭失利,还只是丢了面子,若是继续深究下去,丢的只怕不只是脸面了。

    不只是米为义,周围观看的所有士子也纷纷不做声了。封舟那一招彻底打掉了他们的傲气,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没有就算了。”封舟摇了摇头,看向米为义道: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你最好好好读这几句话,君子之争,比的是胸襟、是气度,你练了几个三脚猫的功夫,以为看不起别人了?当真是好笑!”

    米为义充耳不闻,眼中死灰一片。

    他出身大户,家资优越,仆役丫鬟众多,从小锦衣玉食,可就算如此,他也勤学苦练,向往文武双全,整个县城的年轻人之中,他也只是觉得赵德田比他稍微强些,但也强的有限。

    而且就算和赵德田比射箭,他也觉得不会输给对方。

    所以一向以来,虽然对赵德田低头,但也一向目无余子,眼中什么时候有过封舟这样的,今天却被封舟当众击败,而且如同轻描淡写。一时间觉得信心遭受无比冲击。

    “哼,封舟,子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虽然你功夫高强,但这里是书院,当以学业为主,要知道就算射礼尚存,你以足代手,也是大大违背礼制。山长若在,心中必定不喜。”

    “对啊,我们还有山长呢。”其他的士子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叫道。

    “山长也擅长射礼吗?”

    封舟呵呵一笑,拱手施礼道:“夫子说的是,君子当以谦和为主,这次射礼,我以足代手,违背礼制,不遵射礼之规程,按理当以失败论处。”

    他这般好说话,倒让众人一惊。

    陈夫子心中一凛,不禁对封舟大有好感。

    胜不骄,败不馁,战胜对手之后,坦然承认自己的逾距,果然是有胸襟,有气度之人。

    他这般有气度,我不如也。

    况且他无论怎么谦虚,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将对手击垮,当真是惊艳无比,如今再加上展现出这般胸襟和气度,几乎就相当于将米为义踹到之后,再踏上一万只脚。

    “此子乃池中之龙,他日必定可以一飞冲天。”陈夫子心中叹道,看着众人的态度,知道这节课是进行不下去了。

    面对他一脚六箭一线的神通,后面的人脸皮再厚,箭术再好,也不好意思显摆了。

    “这节课就到此为止吧。诸位还是要好生吻戏经义,不可懈怠,射术毕竟是小道。”

    陈夫子扬声说道。

    这就下课了。

    封舟淡淡一笑,负手而下,经过方三的身边,拍拍他肩膀道:

    “表弟,去吃饭不?”

    “当然去了。”方三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跳起身,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看向封舟。

    他真没想到自己这个默不作声的表哥竟然如此生猛。

    “我这个表兄原来深藏不漏啊,难怪连我娘都没有放在眼里。”

    方三心中想着,觉得自己要调整定位了,不能再把封舟当个寄居在他家的孤儿看待。

    他笑嘻嘻的跟着封舟向外走,浑然不知赵德田和米为义用杀人的眼光等着他的背影。

    原来是这小子在背后搞鬼。

    我们本以为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家伙,没想到踢到了钢板。

    这分明是方三这个混蛋,挖坑让我们跳!

    这个混蛋,不能饶恕。

    其他士子看着两人走出场地,心中滋味莫名。这个京城来的孤儿来书院半个月,一直非常低调,没人把他放在眼中。却没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九霄。

    “此人文通经义,武艺高超,日后必定一飞冲天,要好好的搞关系,日后必有借助之意。”

    许多人心中浮现这个念头。

第910章 敌人至

    自从封舟击败米为义后,许多人对封舟的态度就发生悄然转变。

    不少过去和米为义不对光的人,现在渐渐以封舟为中心,成了一个圈子。而米为义自从那次失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让他的小弟们很揪心。

    要知道,封舟不只是武功高深,更难的是经义深湛,无书不读,文采方面更是出类拔萃,隐隐然已经是定兴县的文曲星。

    很快,更多的消息传了出来,原来封舟前一天,还大闹快意堂,定兴霸主杜良生乖乖的奉上一千两银子。无数人亲眼所见。

    当消息传到众人耳中之后,米为义等人更加震惊了。

    原来他这么生猛啊!

    连县里的静街虎都敢招惹,还让对方不敢发作。

    怪不得不屑与米为义比箭,原来他是有大神通啊!

    “不过我听说,那封舟和他表弟方三关系十分冷淡,他早就搬出方家了,自己在县城租了一个房子。”

    “怎么回事?那天他俩不是一起吃饭吗?

    “是吃饭,听说封舟告诉方三,他搬离方家了,如是而已。”

    “哼!这么说的话,是方三这小子挖坑给我们跳!”

    “这小子不务正业,心中嫉妒我们,所以使了一个坏心思?”

    “大有可能!”

    以赵德田和米为义为首的纨绔公子群,不由得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

    其实封舟摆脱方家,不过是一挥手之间的事情,方安听说之后,便赶来劝解封舟回去,但是却惊讶的发现,封舟这一栋房子当真华贵,比他乡下住宅精致多了,于是种种话语说不出口。

    再加上他也听人说起自己外甥的本事,心中长叹一声,回去训斥刘氏去了。

    ……

    与此同时,快意堂的一间暗室内,坐着五六个人。

    除了快意堂的老板杜良生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

    每一个都是气宇轩昂。

    另有一老者,满头银发,仙气盎然,浑身寒气逼人,双目半眯半合,姿态甚大。

    老者旁边一人,体格健壮,面相微胖,对老者毕恭毕敬,一看便是他的手下。

    胖子笑道:“杜老板,你把我们请来,就是为了针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连你一个定兴霸主都拿不下?”

    其他几个人也露出揶揄的笑容。

    或许在笑话杜良生小题大做。

    该不会是这厮不想如数上供,所以编出一个高手出来吧?

    众人的表情,杜良生怎么会看不出?

    他苦笑一声,将那日发生的情景述说了一边,接着道:“……事后我反复研究了那堵墙和那几个骰子,确信绝对不存在装神弄鬼的可能,此人内家真气充盈无比,实在是可畏可怖。”

    “不仅如此,前两天收到消息,此人在学舍里大发神威,以足代手,将六七只利箭连成一道线,钉在箭靶上,丝毫不颤,但是有见多识广的书院陈夫子亲眼所见,周围又有几十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士子在旁,无人质疑,说明他武功之高,绝非江湖上的一般庸人能练出来的。”

    他一席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胖子才点头笑道:“看来这小子武功高深是肯定的了,那你为何不请保定府的几位大师兄过来?他们内外功都练得不错,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就算一两个人打不过,七八个人一起上,总能收拾得了吧?”

    “或者拿着他的家人威胁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送金钱,送美人,不行就扔石灰,挖陷阱,总有办法对付他吧?”

    其他两个人也在一旁插话。

    只有那老者依旧两眼微闭,老神在在,不做声响。

    杜良生哈哈一笑:“王兄,你说的容易!可是大家都是练过武功的,知道真气越足,六识越敏锐的道理,此人能将这么轻柔的骰子打进墙壁上而完好无损,岂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要请虎爷你们过来,使出降妖除魔手段啊。”

    虎爷正是双目微闭的老者,此刻他听了杜良生的话语,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眼睛一睁,立刻精光四射,整座暗室仿佛都亮了几分。

    而在场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全都看向他。

    而王胖子等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敬仰。

    因为虎爷不但是他们的师父,更是他们心目中的“仙人”!

    虽不能点石成金,却也有不凡的手段。

    死在他手中的成名英雄好汉,已经有几十人之多。

    此刻他缓缓开口道:“这个少年住在哪里,房屋格局如何?”

    说话声音,却是温和如玉,透着一股从容大气。

    杜良生心中一震,忙道:“回虎爷,这个少年叫做封舟,之前住在他舅舅家,因为与舅母关系不睦,所以搬到了城里,如今住的院落,叫做北安小居,周围幽静,一进的院落,院内自带水井,院后门连着那块空地。对了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树。”

    说着,他拿出一份县城的简图,将北安小居标注好,交到虎爷手上。

    虎爷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忽然一顿。

    “自带水井?”

    虎爷沉吟两声,突然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封姓少年,是每日都去悦来书院读书吗?”

    “是,辰时过半入学,申时过半出学,他每日都要在书院待四个时辰。”杜良生说道。

    显然,他的情报掌握的不错!不愧是定兴县城的地头蛇、土霸王!

    “嗯。”虎爷点点头,右手五指掐算片刻,开口道:“杜老板,你放心,既然你请老夫过来,那么老夫便义不容辞,帮你除了这个狂妄少年!”

    “多谢虎爷!”杜良生大喜,急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说道:“这个叫封舟的少年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千两银子,就算这几日花销,也花不了多少,那些金银,自然全归虎爷,此外在下还有五百两银子作为酬金,以谢虎爷大恩。”

    “嗯。钱财之事,你和小王沟通商议为好。”

    说道金银之事,虎爷之事点点头,脸上又露出矜持的神色。

    他是一方势力的顶层人物,寻常时候有的是手下驱使,一般情况下不需要他谈论金钱。

    杜良生哈哈一笑,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心中之事已了,忙道:“虎爷,外面酒菜已经摆好了,还请虎爷拔冗移步。”

    “不急!”虎爷伸手止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饭不怕晚,杜老板想必也是心急,趁着这个古怪少年在书院里,我们就去北安小居,老夫给他留个记号,先实施他的手段!”

    “虎爷威武,在下感激不尽!”

    杜良生心中大喜,急忙连连拱手,感叹不已:“这一千多两银子,果然好使。”

第911章 井底妖怪

    悦来书院的课程结束之后,封舟如往常一样,返回家中。

    他甫一进门,便是心头一动,便把头转向了院子中的那口井,皱着眉头看了好久。

    由于清洗需要用水,这口井上头的盖板已经撤掉了,刚刚他就觉得这个方向有些凉意,现在看去,整个井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是不是被树荫遮蔽的原因。

    不知怎么地,井面下的阴影怎么看怎么别扭,有种看着就透着阴森的感觉。

    这在他买了这栋宅院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站在井口,往下一看。

    井底顿时起了一阵微澜。

    “呵呵,底下竟藏了一种阵法,有意思,有意思。”

    封舟连掐算都不需要,便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阵法虽然粗浅,但是颇有意思,那倒是先不用毁掉,等他发作的时候,再瞧一个仔细吧。”

    想到这里,封舟背着手,走进了房间。

    此时太阳西斜,依然接近黄昏。

    几间屋子里的摆设虽然还相对简陋,但好歹也算是五脏俱全了,毕竟封舟也只是把它当做临时居所。

    他的目标,自然是京城。

    这座小小的县城,不过是他临时的住处而已。

    吃过晚饭,他将一张竹椅搬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倚坐在上面,享受着夏夜凉风。

    “夏夜……独身一人,有点孤独啊!”封舟伸了一个蓝药,开始盘算还有多久举行童子试。

    巧合的很,童试结束,成为秀才之后,当年八月份正好在京城举行乡试,自己就可以告别这里,前往京城了。

    时间挺短的,可要好好享受这乡下独身生活。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封舟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那个水井,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夜色渐凉,那个阵势也有发动的迹象,

    那就静观其变吧。

    ……

    凉快一会,待自己将未来的盘算结清楚之后,他便从容进屋上床睡觉了。

    半夜,更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传到了封舟的耳中,也传到了半里之外的一间屋子内。

    “咚…咚咚……”

    “平安无事~~~~”

    “咚…咚咚……”

    “平安无事~~~~”

    ……

    “师父,周围的灯都熄了,狗叫声也没了。”

    房间内,一个胖子推开房门,低声说道。

    他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确定周围居民的灯火,已经熄了半个时辰了。

    县城的夜里,除了大户人家和青楼、赌坊可以灯火通明之外去,其他地方早就熄灭了灯光,一家子人睡了。

    毕竟第二天一早,家里的人就会为了一天的三餐奔波。

    房间内那个被称为“虎爷”的老者正微闭着眼睛吐气纳新,闻言睁开眼睛,说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王胖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发动吧。我们让这位小朋友从恐惧到死亡,让他知道武功高强也会腿脚发软。”

    虎爷淡淡说道,随即轻声落地,走到房子中间。

    那里摆着一个几案,摆设着各种道具,有罗盘,有葫芦,还有瓦罐,按照一种奇怪的摆列方式,隐隐中暗合九宫八卦的方位。

    封舟睡得正香,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房中的气温不知不觉凉了不少。

    而那水井之中,忽然起了阵阵旋涡。

    “原来他们发动阵势了。这么有趣的阵法,这么奇妙的想象力,确实要好好看看。”

    封舟虽然已经位极准圣,古往今来,天地间的各种仙人法术、妖族手段,阵势法宝,无不了若指掌,但毕竟不是圣人。

    对于一些新颖的技巧,还是想要多看看,多瞅瞅。

    毕竟这种阵法对他够不成威胁,但是却能让他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当然要触类旁通一下了。

    “咯吱吱……咯…吱…吱…”

    一种旧木板的咯吱声自门外院子中响起,很轻,却真实存在。

    封舟微微一笑,果然有猫腻。

    因为压住井口的那个木板,早就被封舟掀开了,不可能再发出井底怪物推开木板的声音。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定是阵法的声音。

    由小到大,由远及近,一点一滴进入人心,引起心中恐慌。

    与此同时,井底这个阵法逐渐发动,形成一个漩阵口,将远处一个怪物引到这里来,通过井口进入院子,从而入屋,利用种种恐怖和妖术锁定受害者,将其诛杀。

    这是一个奇迹巧妙的杀人妖术。

    不过,对方不该将阵法用到他这里。

    因为这个阵法一发动,封舟便已经锁定到了施法者的地盘。

    “咯吱吱……”

    “砰…”

    本就不该存在的声音响起,就像压住井口的木板被掀开一样,封舟顿时呵呵一笑。

    他起身,打开房门,看向井口。

    只见密密麻麻的触手从井口溢出来,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毕竟大多数人有密集恐惧症。

    几百只触角,在一个章鱼脑袋的指挥下,从一口水井底下出来,在清冷的月光下,的确有点令人恶心。

    最主要的是,这触手实在太多了。

    “这是什么妖怪?鬼车一族和章鱼一族的杂交产品?”

    封舟心中思索,然后看着这个怪物慢慢立起来,发出真正的阴冷气息,无数个触手的背后,是一个章鱼般的脑袋,而且还立了起来,如同一个人形。

    他当然不是人死后变成的鬼!

    而是一种水中的妖怪。

    又或者是海里的妖魔。

    竟然是封舟从未所见。

    这并不奇怪。

    他身为准圣,便知周天之事,却未必认识周天之物。

    比如堂堂观音菩萨就不认识混世四猴。

    他不认识这种怪兽,也并不奇怪。

    “咯啦啦…咯啦啦……”

    触角怪物发出一种透着诡异阴森感的骨骼摩擦声。

    距离封舟越来越近。

    封舟负手而立,眼神淡然的看着怪物,心中已经了然:“这妖怪战斗力不错,但最大的本事却是足够恶心人,胆子小的只怕一见面就吓个半死,手脚发软,但是对于见多识广的江湖好汉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经历的,见识的,听说的多了去了,怎么会被眼前一个妖怪吓住?就算害怕,也会奋其力气,将其诛杀。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只是一个引子,杀了他,可能会引起一个更强大的阵势的出现。”

    正想到这里,在,这妖怪已经靠近了封舟,似乎在贪婪的留下口水,将无数的触手伸向封舟。

    “这是要吸收阳气?”

    封舟呵呵一笑,当然不会放任这个妖怪恶心人,随手一指,道:“滚!”

    “啊……”

    一道罡气穿入妖怪的魂躯,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在对面响起。

    触手怪如遭雷击一般,直接被打的飞上半空,身上燃起一团真火,燃烧爆裂当空!

    “啊……”

    半里之外的那座屋子内,虎爷也发出一声惨叫,吐出一口鲜血,连退几步,坐倒在地!

    “师父!”

    王胖子在内的几人,顿时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

第912章 仿佛雷神

    虎爷是白莲教保定府分堂的供奉,身怀异术,能够做法引妖兽吸人阳气。

    虽说不能通神,但是通妖的本事还是有的。

    更何况传说之中,他还有一个威力绝大的法宝,能在紧要关头发出更大的威慑力。

    在白莲教的壮大过程中,虎爷通过施展异术。为教内诛除了不少对手,可以说每次出马,无不成功,他在教中的地位也不断上升。

    便是主管北直隶保定府的教内分堂堂主,也对虎爷恭敬有加,不敢稍有懈怠。

    因此在王胖子等人眼里,他们的师父“虎爷”是不可能失败的。

    他是不败的象征。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在此时吐血坐到。

    难道敌人竟这么强大?

    “不可能!”说话的正是虎爷。

    他他吐出血来之后,身体便恢复如初,是以站起身来,推开旁人扶帮,随手从几案上取出一柄桃木剑,喝道:“他虽破我阵法,但骁勇之辈,岂能知道阵法的玄妙!看我破!”

    说完,他将一张早就准备的符文烧了,放入一碗水中,然后端起来倒入嘴里、

    然后猛地一吐,水珠尽数落在桃木剑上。

    “看我施展神通,诛杀这个少年……”

    虎爷大声叫道。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你的那个阵法,怕是施展不开了,因为我已经来到这里了!”

    这个声音,正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虎爷和几个弟子,以及杜良生等人一震,齐齐出门,向外一看。

    只见院子中间,有一个少年正负手而立。

    清凉的月光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是房中的其他人却是身躯一震。

    因为那个人,正是他们准备施法诛杀的封舟。

    封舟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个院子,笑道:“杜老板,你请来的这个家伙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杀过的人到不少。这个院子布置的阵法,有三十多人的阴魂鬼气啊。”

    说完,他轻轻一挥衣袖。

    “轰!”

    似乎院子当中的空气被抽离了,又似乎发生了一种奇特的波动,总之发出一声轰响,顿时安静了。

    “噗嗤!”

    虎爷在此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桃木剑封氏断成数节。

    而整座院子,似乎被台风洗劫了一半,满地狼藉。

    众人不禁尽数骇然。

    他只是轻轻一挥,就有这个效果,若是目标是屋内的众人,大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怎么惹了这么一条大龙!”杜良生满脸骇然,心中惊惧,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

    这时,虎爷已经清醒过来,见到这副惨状,发出一声怒吼: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他拿出一个陶罐,口中念念有词,直接向地上一砸。

    “师父!”

    王胖子脸色一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也陷入阵中。

    但为时已晚。

    一股苍茫古老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

    刹那间,整个数十米方圆的庭院陡然沦为鬼蜮。

    百鬼纵横,万魂噬心。

    “这是什么?”

    杜良生不由得骇然叫道。

    他本以为阵法之类的东西,应该只是让对手陷入阵中,他们自己一方应当无事的。

    哪知道连他们自己都陷入阵中了。

    这是什么法术?

    难道是这个虎爷想一箭双雕,把大家伙全杀了,自己独吞这里的的产业?

    “呵呵,不错,确实挺恐怖的,这位老人家,你这是什么玩意?”封舟依旧负手而立,微笑着问道。

    “姓封的,你很厉害,可是在我这个阵势里,你是逃不出去的!这是‘昏天黑地、万鬼噬心,这就是我白莲教黄天一脉的法宝“夺魂罐”,你死定了!”虎爷阴沉沉的冷笑道。

    听了虎爷所言,封舟倒是没怎么着,其他人全都开始颤抖起来。

    杜良生、王胖子等人都是白莲教的中层人士,不像底下的愚夫愚妇只会喊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听说过这“夺魂罐”的威力,乃是白莲教一代教宗罗青所制造。

    虽然罗教宗主张无为,宣传真空家乡的教义,但他本身能在这个世面上横行,积攒起巨大的威望,被无数人拥戴,便是因为他本身强大的实力,制造出无数的法器。

    “夺魂罐?这名字停吓人的。”封舟微微笑道。

    “姓封的小子,见见我的宝贝吧。”虎爷狂笑道。

    他话音刚落,阴沉沉的鬼蜮中就飞出一团黑雾,这团黑雾不断变化形状,仿佛千万张人脸,从黑雾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宛如九幽地狱跑出的邪魔。

    “这么恐怖?”

    杜良生坐镇定兴快意堂,见识过不少过江龙的威风凛凛,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而王胖子跟着虎爷多年,虽然陆陆续续学了不少东西,但这套吓人的法术从未见过。

    此刻全被吓破了胆,站在虎爷身边索索发抖。

    “法师果然是法师,虎爷可以驱神驭鬼,驾驭雷霆,我有生之年竟然见到这般神通,死而无憾啊。”杜良生一边发抖,一边言不由衷的还说这拍马屁的话。

    “不错,你竟然能知道我这道法门。”虎爷得意的点点头。

    他扫视了一圈,对众人恐惧的态度非常满意。但见到封舟一脸淡然之时,不由怒气上浮,厉声道:

    “小子,你不怕吗?”

    虎爷这一问,不仅是他自己,连身边的几人也都看向封舟,如看白痴。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这个武林高手还装什么呢?难不成见到这般驭鬼的神通高人,一点都不怕?除非是吓傻了!

    虎爷哈哈大笑,充满着得意的神色。

    周围是飞腾的阴鬼,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一刹那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就算你再淡然,有怎能不怕?

    但封舟却是视而不见,任那些鬼魂在他身边呼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呵呵,我看你死到临头,还能嘴硬不?”

    虎爷见状,不由得怒急攻心。

    他猛的捏动法诀,银发怒张,剑指黑雾。那团黑雾一阵颤动后,似有些不情愿,缓缓向封舟飞去。

    见到厉鬼扑向封舟,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一起瞪大了眼睛,都以为封舟在劫难逃。

    “就你这区区阴魂?”封舟忽然笑出声来。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呢?原来只是靠个养鬼罐罢了。这虽然是罗清做不起眼的法宝,但凭你自己的能耐,只怕还驾驭不了这只阴魂吧?”

    “就你还在白莲教闻名遐迩,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法术!”

    封舟站在那里,只是衣袖一挥,轻轻喝道:

    “雷来!”

    轰然之间,虚空生电,雷霆炸开,满院白昼!

    在这个隔绝外界的阵势之中,封舟手握雷电,威压雷神!

第913章 破之易尔

    当初封舟由武入道,跟随神霄派宗师学道的时候,首先修行的便是雷法。

    因为种种辟魔手段,威力最大,至刚至阳,专破各种神念、阴魂、灵体、煞气。

    所以在雷霆响起那一刻,鬼魂黑雾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向后逃窜。但封舟的法术哪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封舟手中雷电,轻轻一掷!

    “轰隆隆!”

    在阵势之外,小院之外,周围的居民尽数沉浸在睡眠当中,周围也是一片安静。但是这座小院之内,虎爷结成的阵势之中,却是雷声隆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一道闪电从封舟手中延伸出去,在空中如蛇形蜿蜒九转,啪地打在黑雾上。那团黑雾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如同烈阳下的白雪,瞬间消失无形。然后雷电去势未尽,反而又进一步,劈在虎爷身上。

    “啊!”

    虎爷一声惨叫,猛地跌坐在地,在此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滚雷声阵阵,如同无形波动横扫出去。整个小院堂的摆设全部被当场震碎,一片狼藉,院子里的一棵树也疯狂摇动,几欲折断。

    不过阵势之外,院子之外,却是风平浪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自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这也是封舟可以入阵的原因所在。

    “神宵古派的的雷法!”

    虎爷头发被电的竖直,满手黑灰,嘴中止不住的惊呼。

    他望向封舟的眼神,就如同兔子见到猛虎。当见到封舟手中又抓出一团雷电,瞳孔一缩,再也不顾仙风道骨、大师风范,吓得连滚带爬,冲出房屋,跑到院子里,来到封舟身边,直接跪趴在地上,不住磕头。

    “仙长饶命,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虎爷算是被封舟这一击打得肝胆俱裂,哪还有半点反抗之力,只有不停的磕头求饶。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封舟负手而立,慢悠悠的道:

    “我破你阵法,你服否?”

    “服,服,服,我服!”虎爷颤声连连。

    “你法宝被我毁掉,可有愤懑之心?”

    “弟子对仙长神通心悦诚服,绝无愤懑之心。””虎爷捣头如蒜。

    “既然如此,我现在毁了你的生意,破了你的道行,让你跪地求饶,你可心服口服?”

    “弟子心服口服,心服口服。”虎爷头都磕出血,凄凉哀叫。

    “既然心服口服,那就暂且饶你一命。”封舟淡淡说道,随手一挥,收了阵势中的雷法,同时消去了迷雾阵法。看了一眼虎爷道:“你在白莲教中,是什么职位?”

    虎爷连连磕头,叫道:“弟子是教内北直隶保定分堂的供奉,一向就在保定府一带行走,没想到今日有眼无珠,冲撞了仙长,还请仙长恕罪!”

    一个地级市的邪教打手?

    这么low?

    难怪他的法术这么新奇,这么不堪一击。

    原来档次太低了。

    “滚吧!以后若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装神弄鬼,必定打得你灰飞烟灭,神魂俱散。”

    封舟散去手中雷霆,俯瞰跪地的虎爷,就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是!是!是!弟子这就告退。”

    虎爷连头都不敢抬,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其他人,连滚带爬就逃窜而去。

    邪教中人,按理说直接杀了,也没什么。

    但封舟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自己的安排。

    看着虎爷这么狼狈离开,封舟摇摇头,看向其他人。

    一个胖子领头,几个人一起噗通跪倒,那胖子嚎叫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我们是陈虎的弟子,跟他打下手的。”

    陈虎,那个通妖的老者?

    封舟冷笑一声,混不在意,只是看向躲在门口,浑身发抖的杜良生。

    杜良生纵然是叱咤定兴县城十余年的黑帮头子,此时在他平淡的目光下,也背脊发凉,两腿颤颤。

    虎爷是何等人物,可以御神斥鬼,凌空杀人,在保定府一带有偌大名声。但这样的存在,在封舟面前,也被打的一败涂地,跪地求饶,不敢有丝毫反抗。他杜良生只是个凡夫俗子,哪敢与这等执掌雷电的神仙人物抗衡。

    “封……封仙长,小的,小的猪油蒙了心,猪油蒙了心,饶了我吧!”杜良生脸色雪白,跪在那里,双手支撑在地面上,勉强说道。

    “你想暗算我的时候,可不会想到饶我一命吧。”封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杜良生被他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发颤。

    “陈大师,求你饶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杜良生低头俯首道。

    他的手下们,从来见他都是智珠在握的样子,此时却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俯首帖耳,哀声求饶,心情一时五味杂陈。

    一开始大家以为封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初出茅庐的少年,仗着有点武功就敢横行乡里,大闹赌场。

    天底下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知多少刚出道的少年人被人暗地里欺负而做掉。

    所以他们以为,有了虎爷出手,这少年必死无疑。

    结果现在封舟驾驭雷电,败虎爷、斥杜良生,傲绝当场,定人生死,在场诸人却没一个敢说出半个字反对。

    杜良生是定兴土霸,和县衙的人关系好,与各家大户交往亲密,属于定兴县城横着走的大人物,更是这群打手心中的天!

    但此时,他在封舟面前仿佛也没有半点可恃。

    “这才是大人物啊,虎爷和他比,提鞋都不配啊!”

    杜良生的手下心中震撼不已。

    封舟这么傲然而立,让定兴土霸杜良生俯首帖耳,跪地求饶,低头认错,不敢辩驳。

    当真是威风凛凛。

    此时的封舟,看向跪在他脚下的杜良生,面上带着淡然的笑声,心中却琢磨了一下。

    他在考虑杀不杀杜良生。

    一个县城的土霸而已,杀了就杀了,这倒没什么问题。只需动动心念,就算县衙查案,走访所有人,也查不到他头上。

    狄仁杰、包拯、宋慈、海瑞一起过来,也不行。

    封舟考虑的是,杀了杜良生,定兴县城也会出一个张良生,马良生。

    毕竟这个时代,皇权不下乡,王权不出城,所以城里城外有无数的灰色地带,是滋生各种豪强土霸的土壤。

    没有一个强大的组织,神仙也不能在地短时间内提高生产力,发展生产力。

    但是若有一个强大的组织,那还需要提高生产力做什么?

    反正他需要在去参加乡试之前,不希望定兴乱糟糟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活到明年八月份吧。

    想到这里,封舟淡淡一笑:“若我所料没错,你给这个虎爷的报酬,约莫两千两银子吧。”

    他也不等杜良生回答,弹了弹手指,笑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涨价,你就用这两千两银子买你一命如何?”

    杜良生闻言,心中大。

    两千两银子虽然是他的家产积蓄的一半,但终究命比银子重要,连忙叫道:“是!是!仙长,我给,我给。”

    杜良生连连点头保证,恨不得当场写血书。

    “好了,你可以滚了。”

    封舟不耐烦的摆摆手,就像打发一只苍蝇一样。

    杜良生等人如逢大赦,哪还敢有半刻停留,撒腿就跑。

    但杜良生却不知道,他的两千两银子,不过是买一年的性命而已。

    而且这一年之内,他也干不出欺男霸女的勾当了。

    只要一做,就会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这种人渣,终归应该去死。

第914章 考试而已,不在话下

    封舟饶恕了杜良才的性命,这厮倒也乖巧,第二日便亲自过来,除了带来银两之外,还带来了一栋房产的地契。

    却是拒马河附近的一栋庄园。

    拒马河古称涞水,约在汉时,改称“巨马”,有水大流急如巨马奔腾之意。后渐写作“拒马”,相传曾因拒石勒之马南下,如今大明盛世,水深江阔,两侧树林密布,环境优美,不少大户人家在这里修建庄园别墅,以做休闲之用。

    以杜良生的身份,本来没资格获得这样的庄园,但他毕竟是定兴县的土著,二十多年时间,见识过不少家族的起起落落,所以便瞅准时机,入手了这么一座。

    他既然这么懂事,那么这一年多时间,便让他过的舒服点,虽不能欺男霸女,但是百病不生道士没问题,不管怎么样,他离开定兴之前,这个土著祸害是不能留的。

    接下来的日子,封舟在定兴有限的渡过。

    方安在县城已经成为大名人,人人相敬,他的生意也扩展了几分,方安自然知道,这是他外甥的情面。

    只是可惜,自己的媳妇眼皮子浅,之前得罪了他,双方已经和谐的断开了关系。

    封舟让他生意兴隆,已经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了。

    至于方三在书院内屡次受到欺凌,那就和他无关了。

    方安没时间管家,没时间照顾外甥,自然也没时间管自己的亲儿子。

    只有刘氏一无所知。

    每日里只是嫉妒封舟好运气。

    时光匆匆,转眼春节过去,就到了北直隶个府县县童生试的日子。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阶段。院试录取者即可进入所在地、府、州、县学为生员,俗称“秀才”,生员分廪生、增生、附生三等。生员经科试合格,即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称“科举生员”。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

    在悦来书院沉下心来大半年,封舟早就做好准备,来到了定兴县辖下的考场。

    让封舟意外的是,童生考试的考生中,他见得最多的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其中还参杂了不少中年人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爷爷辈考生。

    果然是学到老考到老啊,只需一眼就看出了这帮成年人甚至老者的本质,都是读书读傻了的典型,这么大年纪了还考童生,对已经开始衰退的记忆是个严重考验啊。

    瞪了片刻,眼看着小小的广场已经人满为患,便听到一声锣响,之前紧闭的考院大门洞开,当地县令带着一干考生鱼贯而入,先在考院文庙祭拜圣人。

    让封舟大觉惊异的是,就在众多考生摆足了架势,恭恭敬敬冲着文庙行礼的时候,小小的文庙突然一阵古怪的气息翻涌,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众多考生,也包括封舟身上扫荡一圈。

    封舟只是心神一动,旋即恢复正常。

    仔细感应,那股特殊的气息波动,在扫过一干考生之后,又犹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好象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有意思。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世界。

    连文庙都有这般神通。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一个骗人钱财,专职造反的白莲教,都有精通术法的供奉。

    那么监控天下文士的文庙,拥有勾通天地,排除异类和邪法的神通,也就不奇怪了。

    或许对付仙神,比对付那些普通凡人有意思的多。

    传闻,妖邪异类于文庙之下无所遁形,所以其它种类的法术神通,在文庙的控制区域内都没有了效用。

    想到这里,封舟轻轻点头,只要他想在红楼世界崛起,依旧免不了对上这些仙神人物,那就好办了。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跟着本次童生试的主考官,也就是当地县令进入考场,拿着考试号牌,找到自己座位。便坐下来等待试卷发放。

    至于周围的环境,自然影响不到封舟。

    很快,衙役便将考卷一一分发到位,封舟打开一看,脸上露出轻松笑意,这些考试内容,完全在封舟的心中,提笔入神,一气呵成,只在某些主观题上稍稍费了点心思。

    第一天的考试就这么轻松过去。

    之后一连四天再考四场,考试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其中大部分的题目都十分简单,只是考验考生的记忆以及知识掌握的全面程度,以封舟的恐怖记忆力,过关只是十分简单之事。

    果然,等县试放榜,封舟榜上有名,而且排名比较靠前,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参与府试的资格。

    其实以封舟的实力,即便是知县和他政见不合,他也能夺得第一名,如今不过是藏拙罢了。

    出了成绩之后,封舟特意拜访了当地县令,奉上礼物,十分恭敬,给足了这位父母官面子。

    童声试有县试五场府试三场,总共八场,县试在二月份开考,府试则在四月分靠考。

    县试府试可以连起来考也可以隔开来考,封舟自然不想那么麻烦,既然要过童生试那就直接将府试也过了,

    因此到了四月份,封舟去保定府参加了府试,依旧是轻松通过,名词靠前且不显眼。

    接下来,他就继续留在保定,参加院试了。

    院试三年之内两次,院考两场,考试内容与府,县考大致相同。

    评卷由五百里外较远的书院山长或幕友当任。第一场录取人数,为当取秀才名额之一倍。第二场覆试后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禀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县考,府考,院考三次末场,均为案首,俗称“小三元”。

    既然“禀生”有这等特权,封舟自然不容多让,稍微多发挥了一点实力,进入成绩上等,获得“禀生”的资格。

    接下来便是当年八月份举行的乡试了。

    若是乡试通过了,封舟便成为进士,就可以入京赶考,当官治理天下了。

    和斗盐商、查税收,军训锦衣卫比起来,还是考试更加容易些。

    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参加乡试的是秀才,但是秀才在参加乡试之前先要通过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成绩优良的才能选送参加乡试。乡试考中了以后就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官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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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198/ 第一时间欣赏舟行诸天最新章节! 作者:明少江南所写的《舟行诸天》为转载作品,舟行诸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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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诸天介绍:
一个平凡少年,为了追求健康长生,行走于诸天世界。踏诸天之道,纵一路行事,他人之议于我何加焉。大丈夫昂立世间,诛敌戮贼,但求不愧俯天地,随心而欲,念头通达。剑如虹,破敌胆,骏马长枪飞如雁,万千荣耀归一身,一路鲜花伴。舟行诸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舟行诸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舟行诸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