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作将
此府邸距离皇城很近。
子珏手握腰牌依旧驾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皇城。
将他们一同带入承恩殿,承恩殿大大小小总为六七个房间,供他们住下足矣。
但一进去却发现太后正襟危坐在承恩殿的大座上“你还知道回来?一国之君竟私自离开皇城?你年纪也不小了,怎可如此不顾大局?”
“母妃,儿臣此次出城一是为了寻竹儿,二则是为了抗凉。”子珏跪在太后面前,其余人则暂时在偏殿中住下。
“竹儿无论怎么说都是皇城的公主,自是无人会怠慢,你又何必亲自去寻落人口舌?你放心,竹儿已安置妥当,你就好好做你的王便可。”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是触动到了子珏。
“你这脸怎么了?出去浪荡便直说,何必撒谎?”太后依然不相信。
“儿臣这脸,哦对儿臣给这皇城带来了几位能人义士,只是有一女子,虽是巾帼不让须眉,却纳她入军总觉得有些不妥。”子珏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想纳此女子为妃?”太后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子珏主动想要纳妃。
“是,但此事还需征得那姑娘同意。”子珏笑了笑,其实子珏只是对小羽有些好感罢了,再加上小羽在这朝歌孤苦无依,若是没有个名分,自是有诸多不便,倒不如自己多多照拂着些小羽罢了。
“哀家会不定期的抽查你这所谓的几位能人义士,至于那姑娘,你自己觉得妥当便好。对了,还有高和孟樊意图弑君半路被哀家的人堵截,已关入大牢,大王若是觉得和轩王有关便彻查下去,一切由大王来做主。”太后便离开了承恩殿。
而小羽此时也在陌的怀中醒来,一觉过后,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子珏走了进来:“白姑娘,恕我唐突,你可,愿做我的妃子?”
小羽连自己为何在皇城都不知晓竟还突然被告知要做妃?“王公子,不,王上你怕是在说笑,王上暴露自身救了小羽,小羽自是感激不尽,但以身相许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我自是知晓,可外面有人追杀,若是不做妃如何生存?”子珏此时竟认真了起来。
“王上的美意小羽心领,但做妃小羽从未想过,况且,小羽已有心上人。”小羽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生怕让子珏继续误会下去。
陌虽心中酸涩,却也不得不一同阻止“这皇城外面错综复杂,人情冷暖你一概不知,况且王上并不近女色,这妃子不过就是空有其名。”
“为什么连你也如此说?妃子,那就意味着是王上的女人了,旌尘就不会要我了,陌,你不会不知晓我的心思。”小羽有些生气陌与子珏一同说服自己做妃。
陌最受不了小羽在自己面前提起她与旌尘的感情,便握紧岚羽走了出去。
“王上,恕小羽不能从命。”小羽一下子跪在了子珏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在逼婚,你又何苦如此,姑娘当日收留我,自是感激不尽,如今又怎会为难姑娘?”子珏连忙扶起小羽。
“小羽刚刚得知苏老爷死讯,十分担忧姐妹,想着去看看,怎可做妃?”小羽焦急的辩驳着,生怕子珏如同其它得君王一般不讲道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这皇城之外纷乱,你若迷失在外,这皇城内的人不是也不放心吗?若是都跟着你离去了,万一出了些什么事,你可会自责?如今到处追捕杀死苏老爷之人,你又何必出去送命?不如等真凶查出,到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子珏说的头头是道。
“王上,若真想我留在皇城,便让我做将,做你皇城的将,为这朝歌大杀四方,取一名号可好?“小羽自是知晓皇城外的纷乱,但这妃自己是万万不会做的。
“做将?白姑娘你别一时冲动,若是做将,那这皇城中只有精卫军营缺将,但却艰苦的很,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且里面的人都是翻过过错急需洗清自己的人,姑娘可认真想过?”子珏不想小羽犯险。
“王上,小羽的身手想必王上是知晓的,若是应允,那小羽即刻上任,若是不允,小羽立刻就走。”依旧是那个坚毅的眼神。
盯得子珏不知所措,但小羽的身手子珏是知晓的,便也罢了,有这么多人在,又有谁能伤小羽分毫?“罢了,你若一心做将,便去吧!但前提是,让陌给你做副将。”
小羽点了点头,便拉上了陌即刻前往精卫军,却被子珏叫住“陌,这是手谕,你给她带个面具,以免,萦乱军心。”
陌点了点头。
陌为小羽寻了一个狐狸的面具,着实妩媚动人,哪怕只露出半张脸,那眸子也足够折腾上几个人了,所以小羽在陌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男装。
此时轩王正在营地坐镇,见小羽和陌过来了,“不知二位英雄来此地是......”
小羽连忙解释道“是王上派我们过来作将!”
“既然是王上钦定的,本王也不好说什么,那便欢迎两位将军了!”轩王一听是子珏所派,自是不敢说什么。
“拜见轩王。”小羽认出了轩王。
“你如何得知我是轩王?”轩王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羽。
“轩王谈吐不凡,气度海量,早闻轩王是先王这几个子嗣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小羽其实是刚刚来时听到他们说是卿瑶在此地坐镇了,况且这轩王还自称本王,小羽又如何猜不出来?
“公子不禁样貌出众,还聪慧过人。”轩王虽有些怀疑,却还是称赞小羽。
孟樊和高走后,这精卫军营正缺人,小羽和陌就来了,轩王自是不会拒绝,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羽和陌便被请到了原来那二位将军的帐篷暂居。
“不知将军姓甚名谁?”轩王仔细的端详着小羽,似有些不对,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对。
“在下白羽!”小羽十分有气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将军,那这位是......”轩王看向一直跟在小羽身后默不作声的陌。
“在下陌。”陌只是淡淡一说,却也有几分气势。
“哦~白将军,和副将军,今后这精卫军营就仰仗二位啦!王上一直未择到最佳人选,这位置便一直由我代着,如今二位前来,这里今后想必熠熠生辉。”轩王却一直端详着小羽。
“多谢轩王赞赏,白羽定不负将军所望!”小羽这样到是有几分将军的气势。
“那你就即日上任吧,这主将之位也空了许久,此次还是劳烦白将军整顿一番了。”轩王又端详一遍小羽,不自觉点了点头。
“轩王抬举了,白羽定不负所望。”小羽抱拳行礼,颇有将军模样。
陌则在一边默默盯着小羽,目光不曾移开,这含情脉脉的目光倒是让轩王打了个冷战。
小羽和陌入住了原来孟樊和高二人的帐篷将行李安置妥当,便离开了帐篷前往训练营。
距这训练营开始之时已过去三十日,而得满三十分以上的则只有三十五人。
小羽查看录册,未达到三十分此时已拿着饷银离开此处。
而余下的三十五人,则要继续跟着小羽日日夜夜训练。
小羽看到最后一个名怔住了,“萧落”。
小羽的眉头抽搐着,眼圈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一颗泪水顺流而下。
她将录册扔在了帐篷的地上,陌刚好看着小羽跑了出去,便走进了小羽的帐篷,拾起了那本录册。
片刻便嘴角抽搐起来“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小羽一步一步逐渐放慢脚步,走到训练营,此时轩王正在带兵操练,看到小羽过来连忙起身帮忙介绍“这便是新来的白将军,你们以后就跟着她操练,我就在一旁。”
那三十五人齐声“白将军。”
小羽却只是哽咽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却没能找到他的身影,“一......二......三......三十三......三十四.......”
小羽的瞳孔突然放大“是不是,少了一个?”
轩王颇有思虑的点了点头“是,他是这里最没有练武天赋的人,但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刚刚好三十分,所以才将他留了下来,他吃了不少苦,还望白将军将他留下。”
小羽的嘴角微微扬起“好,从今以后,他便由我手把手的训练,这些人就交给将军吧!”
轩王本就觉得陌比小羽看上去武功好上一些,自然没有拒绝“好,那就依照白将军所言。此人名作萧落,此时正在后山练剑。”
“多谢轩王。”小羽连头也没回的跑向了后山。
后山则是这皇城倾其人力,物力所造的,乃是专门为皇城中的能人义士练功所用。
依山傍水,花开富庶,景色尤人,飞流溯暮,是个皇城中仅有的好去处。
但除了几名皇子,便无人来此。
小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便顾不得什么人多眼杂。
随意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便用法术飞到了后山。
却不曾想被在后山即墨乐看了个满眼,即墨乐正平躺在一棵弥松探出的枝干上。
突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小羽带着面具从天而降,高高的发髻平添一分英姿飒爽,“这是,仙女姐姐?”
即墨乐年纪尚小,自是对这花花世界充满无尽遐想,理所应当的相信了鬼神之说。
他虽不迷信,但却也相信这世上有神仙的存在,若是没有,这天下信佛,信神之人有如此之多,岂不是毫无规律可循?
即墨乐虽是黄口小儿,却也饱读诗书,丝毫不辜负自己出生在帝王之家的身份,日日勤勉于学丝毫不敢怠慢,但却时常免不了玩心大发游山玩水罢了,倒也生的逍遥自在。
当今太后一心扶持子珏稳固帝位,连轩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都不怎么在意,又怎会来管教自己?就连子珏待自己也如兄长一般,倒也乐得自在。
即墨乐张大了嘴,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男子啊,我还以为是仙女姐姐下凡了呢!”
第七十六章 嫌隙
一黑**身影在后山花丛中百转千回。
手握佩剑舞动着,穿梭于百草树木之间,虽动作招式略微笨拙,但汗如雨下,滴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小羽的嘴角抽搐着,伸出手触摸着眼前那个已经被泪水融合的不像样子的身影,还是那个熟悉的他,几缕青丝随风飘扬。
风席卷而过,衣袂随风而起,眉眼未曾变过,依旧是那个少年。
小羽双唇相碰“旌尘,好久,不见,你可,还爱我?”
泪珠如被一丝线系住一般一串落下,记得上一次见他还是个任劳任怨的杂役,到底是变成从前那番模样了。
旌尘突然扔下剑,从腰间抽出玉笛,借着灵力的推动舞出了从前旌尘的步子与招式。
小羽浑身颤抖着,泪水更是止不住,她笑着,哭着,冲到旌尘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旌尘!我们终是重逢了!”
旌尘显然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女子吓了一跳,但听着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旌尘的眼睛也红了许多,但依旧是抑制住哭腔笑着“小羽,好久不见。”
旌尘与小羽四目相对,小羽眼含热泪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旌尘的脸“旌尘,你可是回来了?”
“回来?”旌尘的笑意逐渐散去“你,可是认为那萧旌尘回来了?”
小羽便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庆幸自己回到你身边罢了,况且,旌尘和你不是同一人吗?”
旌尘皱了皱眉头,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小羽“是啊,我们都是一个人,我们爱的也是同一个人,可,小羽你切莫忘了,我是个人,他是仙,我们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心,若我不是他,你是否还会爱我?”
旌尘步步紧逼,一下一下的锤在自己的心口上,“小羽,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若我不是他,你可还会爱我!”
小羽也一步步向后退,她不明白是什么让旌尘如此在意自己曾经的身世“旌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小羽,当日你弃我一人独自离去,我本想着记恨于你,在未与你相见之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虑着我该如何去恨你,去放下你,但你,但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的那一刹,我便什么都不在意了,我与那萧旌尘相比,当真,还是及不得他分毫吗?”旌尘紧锁眉头,好像从他入牢,离开苏府,踏入皇城,拼尽全力留在精卫军营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变了。
“旌尘,你听我说,当日我是迫不得已才会独自离开,可我心中始终记挂着的是你,旌尘,我......”小羽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旌尘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刺在萧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叫萧落!这一生,我都叫萧落!风白羽,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这个“萧落”离开“萧旌尘”的身体对吗?你从未真心爱过我,不过是希望他快些占据我的身体罢了!”旌尘彻底爆发,为何小羽不能撒谎骗我一次?为何不能骗我其实她爱的是我?难道因为这个身份,我就注定被抛弃吗?我爱的不也是你吗?
“旌......萧落,你别激动,我本无此意,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这精卫军营如此危险,我带你离开吧!跟我走好吗?”小羽自是担心旌尘在这有性命之忧的地方遇险。
“我不走!我若是走了,便是一生都变不成你爱的那个样子!”旌尘拉住了小羽的手,微微下蹲“答应我,别急着让他回来,好吗?”
小羽从不愿看着旌尘如此卑微的乞求他人的模样,更何况是自己,便吻了上去,这是自己欠“萧落”的。
在小羽心中,“萧落”和“萧旌尘”都是同一个人,并不存在爱谁,和被爱,既然都同一个人,又何必吝啬自己的爱呢?
旌尘也皱起眉头与小羽热烈亲吻着,但却紧锁眉头,他知道这个吻不该是自己的,也罢,哪怕只是诓骗自己,为了这一句“爱的是你”也值得了。
而这番景象都被在后面看热闹的即墨乐看的一清二楚“哇塞!人神恋啊!还是俩男的?真是长见识了!”
“萧落,既然你想留在此地,我也不便做过多阻拦,我便是刚刚上任的主帅,我姓......白,今后若是有何想要的,到我的营帐中找我便好。”小羽抬眼看着旌尘却发现好像和两月前的他有些许不同。
“好,萧落定不让白将军失望。”自从小羽离开苏府后,旌尘只要一想起小羽与陌在一处便心头一紧。
“前几日,我听说苏老爷他......”小羽还不想那么早的离去。
“哦,是,苏老爷遭奸人所杀,花离她,她在苏老爷身上找到了你的佩剑,便说与你脱不了干系。”旌尘自是相信小羽的,可是悠悠众口怎可说挡就挡,恐怕现在苏府上下都已认定小羽是杀人凶手了吧!
小羽知道旌尘想要说什么“我的佩剑?她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你,可信我?”
旌尘只是点了点头“无论是否是你,我都和你站在一处。”
旌尘并未说自己相信此事不是小羽所做,而是表了自己的忠心,小羽虽看出,却也只是装作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足矣。”
“将军快回训练营吧,萧落还要再此地练上些时辰,此时,是自由练习的时间。”旌尘似有意与小羽疏远一些。
小羽盯着旌尘看了许久,“好,你,切莫累坏了身子。”
“多谢将军挂念。”旌尘望着小羽,此时的他心撕心裂肺的痛着,他该抑制自己对小羽凭空浮现出的爱了。
从一开始,便是因为“萧旌尘”自己才那么轻易的就爱上了她,此刻,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萧旌尘”选择从堕仙台坠入凡间便已命定自己将和小羽半世蹉跎,情爱纠葛。
小羽落寞地离开,她最爱的那个人,如今,也要离去了吗?
而旌尘并未继续练功,小羽的从天而降,亦不知是福还是祸。
自己在这精卫兵营生死未卜,又怎可事事让小羽帮助自己?断送了她的前程?
回到训练营时,陌正在操练其余三十四人。
见小羽脸上挂着泪痕便攥紧了拳头“你可知,我有多离不开你?”
但小羽偷偷擦干眼泪走过来时,陌便当作何事都不知晓的样子“你刚刚,去了何地?”
“旌尘他,也在这。”小羽并对陌撒谎。
“还好,你未骗我。”此时,哪怕知晓小羽已决心和旌尘一处,但如此看来,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太惨便好。
“你,都知晓了?”小羽有些愧疚,却又有些伤感。
“我听轩王说,你将萧旌尘揽了去?”陌虽知晓小羽仍然如此爱他,却也要听她亲口说出。
“是,他在人间资历尚浅,我不想,他死在这。”小羽并未想过欺骗陌,恰巧就是因为陌对太过掏心掏肺,自己才断然不可做出如此泯灭良心之事。
“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便好。”此时陌有些哽咽,险些喘不过气,可只要她开心,便好了吧。
大概这天下所有痴情怨女都是这般所想的吧,但是,最终,是否都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了呢?
小羽并未推辞,她无数次忆起刚刚旌尘的眼神,虽仍然炙烈,饱含情谊,却总觉得散了些什么”是爱吗?还是,不甘呢?”
小羽拿出了苜执“是你,杀了苏老爷吗?”
但苜执上的光却逐渐暗淡“你,是旌尘送给我的,可如今他却说是你杀了苏老爷,他变了对不对?”
“白将军,那萧落回来了,是将他带到你的营帐还是?”轩王的亲信看到旌尘按时回到训练营便来提醒小羽。
“不必,与其他人一同训练方可,我只顾他最终成绩。”小羽的眼神却坚毅起来,若是这一生,自己给不了旌尘想要的,待回去仙界,便再也无机会了。
若是他不愿自己一味的帮助,便依着他的性子来吧。
这短暂的几十年不过是仙界的弹指一瞬,小羽愿意倾其所有来守护这一瞬。
旌尘站在队伍中的角落,而小羽则站在陌身边。
陌一眼便望见了旌尘,拳头的骨骼声清脆可闻。
而旌尘却只顾小羽和陌站在一处的样子,暗自愤恨,却未曾注意到小羽自始至终看的都是他一人。
片刻过后,到了酉时,乃是所有人吃饭的时间。
但每人都有一份饭食,却只有旌尘两手空空的坐在角落。
陌早已知晓精卫军营的规章制度,便一直紧盯着小羽。
小羽终是不出陌所料走到旌尘身边“萧落,你为何没有饭食?”
“启禀白将军,在下今日在卯时的训练中体力不支倒下了,因此此时的饭食便......”旌尘依旧装作与小羽从不相识的样子。
“这怎么行?片刻过后还有训练,这身子怎么吃的消?”小羽关切地打量着旌尘,似乎是看他是否消瘦。
小羽满眼的心疼陌全然看在眼里,却也不想阻止。
既然旌尘是小羽唯一留在这里的目的,那便只好成全。
若是有朝一日,旌尘真的死在了这里,小羽,怕是也不会久留吧?
既然如此,陌便心甘情愿护着二人,哪怕,只能换来小羽多留上一刻,哪怕是能再多看小羽几眼,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吧。
“白将军,你大可不必管他!迟早都是要被杀掉的,也是罪有应得,每次都害得我们加训!”旌尘身边的一名壮汉见不惯旌尘被小羽所特殊对待。
小羽便走到那人身边,一下子将他的饭食打翻在地“嘘~吵。”
旌尘错愕地看着小羽,这一个月来,旌尘早已习惯被他人耻笑,奚落,讽刺,毒打,可小羽却从未因自己的身份而放纵其他人欺负自己,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旌尘不禁开始审视自己,是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将为自己殚精竭虑的小羽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是自己一次又一次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最后却又不得不让小羽来为自己挽回尊严,为何雄心壮志如今会变成这样呢?
第七十七章 考验
“将军难道就可以随意浪费饭食吗?”那人自是不敢与小羽动手,只得逞些口舌之快。
“与其让你吃下,还不如喂于猪食。”小羽十分轻蔑的看着那人。
那人却不肯受着屈辱“你这将军怎可骂人?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便如此诋毁于我,这便是将军的作风?”
“你若不服?便可于我较量一番!”小羽就算是不用法术,便也能将那人揉捏于股掌之间。
旌尘却在背后拉住了小羽“不可。”
小羽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旌尘,怎可就此罢手,便反手将那人按在了地上,根本没给他时间反抗。
陌也在旁边怔住了,他从未讲过小羽如此无半分分寸的模样。
就算是当初听说小羽为了旌尘杀了整个苏府的杂役也从未亲眼见过,只觉得是道听途说罢了,可今日一见小羽竟真可坐到为了旌尘如此不顾全大局?
小羽当然是想护着旌尘,却不知自己此番作为实则为旌尘帮了倒忙。
旌尘本就不被他们待见,小羽如此明显的护着他倒将他弄得更加突兀了,此时的他怕是没有小羽的庇护便无法在这精卫军营生存下去了。
小羽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陌赶忙赶了过来,扇了那人一巴掌“你是如何跟将军说话的?”
“是将军他一味的袒护那个废物,他早该除名,却每日拖累于我们,我们这做的都是刀尖上添血的营生,是他整日害的我们顶着疲累的身子加训,如今我倒要因为他忍气吞声了,怎可有此等道理?”陌仅用半日便深得军心,那人也十分佩服陌,便不再滋事。
小羽也得知自己闯了祸,便有些抱歉的看着旌尘“对不起,我......我不该......”
旌尘却突然站起来抱紧了小羽“你何曾错过?”
周围的都看向这边,旌尘却旁若无人的紧抱着小羽,众人向旌尘和小羽投来异样的目光,也难怪,小羽扮起男装也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男子。
陌则是默默的带着那些人离开了小羽和旌尘所在的地方,若是被轩王看见了想必定是麻烦。
可陌当然不甘,这两个月来,自己无时无刻都陪伴在小羽身边,一刻也不曾懈怠。
但小羽又何尝无时无刻没在思念旌尘,顷刻之间,好像又只剩下陌孤身一人。
但却仍是抑制着心中的疼痛与不甘“若是谁将今日所见告知轩王,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是”众人齐声答道。
“小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如此胡思乱想,你说的对,我和“萧旌尘”本就是同一人,我不该奢求永远不要拥有过去。”旌尘慢慢的松开了小羽,终于妥协,这是他终究要面对的现实罢了。
“不,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只是你自己。”小羽当然高兴旌尘终于理解了自己,可她却不知晓,旌尘这般妥协,真的快乐吗?
可两人如今却只好珍惜当下,旌尘不想要原本的自己回来,小羽又何尝不是?
不知几年过后,旌尘回来了,自己便再没了说爱他的机会。
她爱的虽不是“萧落”可只要“萧落”对她说我爱你,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旌尘回到训练营,小羽则站在一边,注视着每分每秒旌尘的动向。
若是磕着碰着了,陌便死死的拉住小羽,生怕她在轩王面前露出马脚,若是倒下了,除非旌尘自己慢慢爬起来告诉小羽她没事,不然小羽是一定要将他拉走的。
可这精卫军营训练残酷,每日必定要有些磕磕碰碰,小羽若是每一次都心疼旌尘,那么旌尘又如何得以强大起来?
一天恍然而过,夜幕降临,旌尘却依旧没能吃上饭,身上还多了些许淤青。
这些小羽都看在眼里,但无奈这是旌尘想要的。
自己曾暗自许诺,在这凡间,只要旌尘想要何物,小羽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会将它拿来,这便是小羽的爱。
但这一次,小羽忍住了,晚风习习,刮过一丝刺骨,凛冽的划过小雨的面颊。
小羽就那样看着旌尘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早已被拥满的营帐无处栖身。
最后只好在营帐门口饿着肚子,忍受着脚踝处撕裂般的疼痛,倚靠着小憩片刻。
小羽则是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他一起忍受着刺骨寒风,鼻尖已经冻的红肿,但却也无心顾及,任由泪水落下结成冰凌。
是啊,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一年了......
待旌尘稍稍睡下,小羽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轻拂在旌尘的身上,又将旌尘的淤青之处用法术恢复原状,在周围点起一团团冰潋赤火。
此冰潋赤火则为狐族秘术,将让人感觉到温暖,却又见不到火光与火焰。
既不打压了旌尘的自尊心又能偷偷帮到他,小羽这才离开了旌尘身边。
而旌尘则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小羽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你这如何叫我甘愿离开?”
小羽对“萧落”当然是真心实意地爱,可是这世间就是这样无情,这段记忆只能永远被尘封与旌尘心底,不被发掘,从今往后,这世间,便再没有”萧落“这个人了......
小羽对他好也罢,说出一些伤害他的话也罢,可他爱的,却不能罢了啊......
小羽是“萧落”第一个爱上的人,无论是因何而起,都是自己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哪怕知晓没有结果,自己又怎可心甘情愿的如此轻易便放下?
天将破晓,太后懿旨便传到小羽这里来。
小羽自是天不亮匆匆忙忙便赶去觐见。
小羽依旧一身男装,太后也则是那般正襟危坐如旧, 小羽进来时太后自然也是惊了一跳,为何竟有女子可以如此自如流转于男女之间且不易被发掘?
“参见太后。”小羽一甩衣襟,单膝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抬起头来。”太后并未让小羽起身。
小羽慢慢抬起了头,眉眼深邃立体,处处柔波沆砀“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
“不知太后今日召小羽前来有何要事?”小羽本从未与太后见过面。
“当日听皇帝说有意立你为妃,但你却推搡拒绝,改作将,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倒是可表可嘉,可这女儿家终归是女儿家,还是别太过粗犷才好。”原来此次太后是为了劝说小羽做子珏的妃子。
也难怪,如此这般模样的女子谁能不心之荡漾呢?也算是人之常情,太后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让世间为其倾倒的女子呢?
“承蒙太后太爱,但微臣已有心上人,这妃,还是,另择良人吧!”小羽却丝毫不领情,一心只顾旌尘“微臣整日舞刀弄枪,却有男儿摸样,可为国效力,但若甘心囚于后宫,怕是恕难从命。”
太后又怎得忍让?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我本不该强迫与你,可你态度这般,又执意不肯,可是瞧不起我的儿子?”
“微臣怎敢?太后的儿子乃是天之骄子,主宰着这整个朝歌,何来瞧不上一说?虽为空谈,但小羽却也从无此意,只是微臣已有心上人,若是再作妃难免落下口舌,太后又何必给王上抹黑?”小羽自是口无遮拦,却也是心中所想。
“既然是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便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与我讲条件。”太后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姑娘被不知那家的无名小卒抢了去,这自是莫大的耻辱。
“太后请讲,只要小羽能做到,必定在所不辞!”小羽自然不能做妃,那怕将命葬送于此也不可污了旌尘的清誉。
“众所周知,皇帝生性顽劣,整日只知晓寻欢作乐,却不在意国家正事,下面的人对他都颇有微词,哀家的心也是煎熬不堪,若是你能在三月内让子珏对这国家正事感起兴趣来便由着你的性子,做何都可。你可同意?”太后也是心系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吞下这口小羽给她的恶气。
“臣,接旨。”小羽与子珏也并非熟悉,更何况自己才刚知晓子珏的真实身份便入了宫,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子珏了。
可没办法,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项苦差事。
小羽垂头丧气的走回精卫军营,旌尘发觉了小羽情绪的异常,却也不得上前询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陌一道跟着小羽回到营帐,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太后跟你说了些什么?”陌坐在了小羽的身边。
“她要让我在三月内让王上喜欢上王上这个位子,成为真正人人交口称赞的王。”小羽也觉得希望十分渺茫,但无奈知之下,自己必须要完成。
“她这不是强人所难?她儿子的心性难道她不知晓?派了这个难题给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做这朝歌的妃。”陌也只能帮小羽抱不平,自己又该如何帮助她呢?
“那又如何?高高在上的太后我们又有何能力去改变她呢?”哪怕是小羽的法术也无法控制一人的心性啊!若是使用摄魂术那必定会遭到天谴,小羽不能以身犯险。
若是小羽死去了,旌尘该如何生存下去?
况且总共有三月的时间,哪怕到最后一天豁出去了使用摄魂术也不迟。
摄魂术便可将所中术之人弄作傀儡一般,任凭施术人的调遣。
怕是小羽要顶着送命,走火入魔的风险施行仙界禁术傀儡术,来让子珏全然身心皆专注于国家大事上罢了。
只不过若是那样,待回到仙界便再也见不到旌尘罢了......
小羽在人间不光违背天规擅自使用法术,更是帮凡人挡下天灾亦或是**,诛杀凡人,虽说皆事出有因,却也违背天规仙律。
若是如今再私自使用仙界禁术,怕是罪恶滔天,恐难饶恕。
“你想如何?”陌好像知道了小羽要干些什么事情。
“我......”但小羽确实也没有确定下来自己是否要放手一搏。
“无论如何,我都帮你。”陌的眼神瞬时融化了周遭的一切,那是爱......小羽看得出来。
第七十八章 真身
“谢谢你,陌,永远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可是,你想要的,我,我,我给不了。”小羽不想伤害他,他确实有打动过自己,可在爱上面,小羽从未动摇过一分,一毫的心思。
就算是愧疚,小羽也不能拿陌的幸福开玩笑啊。
自己自然是可以利用人间短暂的一世换取陌的幸福,可是,对于旌尘,对与陌来说,皆不公平,小羽也不会真的快乐,既然如此,小羽何必去做呢?
陌当然知晓小羽想要说什么“不,你给的了,我要你平安,喜乐,安康,你,能把它们给我吗?”
陌每一句话都刺在小羽的心口上,陌越是可以牺牲一切来对小羽好,小羽便说不出那句坚决的话来。
从前她只听旌尘一人,只爱旌尘一人,但如今她还算是妖,却谁都放不下,谁都难以割舍。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到最终只能弄得两败俱伤,谁也无从欢喜,可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想伤害的人便确实不想,任何人的无法主宰小羽的心思,可如今这般,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让她违背自己真实的心思,她不会心甘情愿去做,可若是让她顾全大局,自己又觉得有愧于旌尘。
无论回到仙界旌尘还会不会再喜欢她,她早已将旌尘视作自己要携手共度一生之人了,既已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轩王,王上来了。”陌在很远的地方便看到子珏只身一人来到训练营。
而轩王更是疑惑,子珏从不关心兵营或是兵权,哪怕子珏的兵权尽数拨给了轩王恐怕子珏也不会与之计较,怎得今日就前来查看了“王兄,不知今日驾临这兵营是何故啊?”
子珏却也摊摊手”我自然也是不想来,但今日,我是来看这位女将军将我的兵营整治修缮得如何了?”
小羽还未从太后刚刚那番话中缓过来,便也只能愣愣得看着子珏,不知他来找自己有何要事“承蒙王上挂念,不知可有要事?”
轩王也不明所以,怎这精卫兵营就出了个女将军呢?“皇兄,你的意思是,这白将军,乃,乃是女子?”
“轩儿竟也看不出?也是难怪,白姑娘无论装束如何,都是一副英姿飒爽倾国倾城的模样,却也不怪你认不出。”子珏这时心中才有了些许平衡感原来不止自己一人认不出小羽本是女儿身。
“王上过奖,小羽只是为了出门方便,才不挂绫罗绸缎,并非有意混入军营,还请轩王莫要怪罪才好。”子珏这一来小羽自是瞒不住了,只好全盘托出,暂且扯个谎。
而躲在不远处紧跟着小羽过来的即墨乐也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仙女姐姐?这世间果然无奇不有啊!”
“莫非王上此番来只是为了指明小羽本是女儿身吗?”小羽一脸疑惑地看着子珏。
“自然不是,过几日便是本王的生辰,自是什么亲朋好友都会聚上一聚,本王想着你初来乍到,不懂礼数,便深居这兵营,倒有失我东道主的身份了,自当款待一番,见一见世面,这才合乎礼数。”子珏随不近女色,但见到如此绝色的女子自然想收入囊中。
但若论情爱,此时此刻当真半分没有,自觉问心无愧,他依旧还是当初那个闲云野鹤,不问政事得纨绔王上罢了。
“王上的生辰,小羽去怕是不妥。”小羽自知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无理由去参加子珏得生辰的,便不愿如此。
子珏这王位本就做的岌岌可危,若是此时邀请一位毫不相干的女子前去参加王上的生辰大宴岂非儿戏?
更是要叫那些朝臣嚼舌根了,况且,子珏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又当以和借口劝说其安于政事呢?
自己就算是为了和旌尘的将来着想,也是断然不可出席的呀。
但子珏却一心想让小羽出席“听闻本王的母后刚刚找过你,虽不知何事,本王也不会多问,但你想想看,本王母后此次最担心得便是本王的终身大事,如今后宫无妃,膝下无子,这叫母后如何安心?我却也不着急,但人言可畏,你就当作是帮一下你的好朋友嘛,你也不希望本王还未展翅便被那些唠叨的老臣给轰下台吧!”
小羽此时刚好想起刚刚太后希望自己让子珏对这政事感起兴趣来,此次不是一个绝好时机?若子珏真被轰下了台,太后却是不会改变,只要自己留于这宫中一日,便要折磨一日,如此痛苦不如就帮帮她“好,那,那我去。”
子珏得眉眼瞬间明朗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小羽,上下蹦跳着“本王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子珏活脱脱像个稚嫩的孩子,轩王则是在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连即墨乐也是第一次见子珏如此开心,这些年他被囚禁在这深宫中,不得出宫游山玩水何其难受?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合礼数便也罢了。
但陌和旌尘可不能罢了,陌一脚踹在了子珏的屁股上“王上请自重!”
旌尘也暗自在队伍中握紧拳头,如同要把子珏生吞活剥得一般。
轩王刚想责骂陌无理,便被子珏拦下“无妨,在住屋那几日本王可是看到了兄对白羽得情深义重,自是不敢逾越的,王又如何?自是不能昧着良心抢他人的心上人不是?”
“王上英明。”陌抱拳相谢。
“白羽,几日后得生辰大宴本王会派几座轿辇来接姑娘,还请姑娘打扮的漂亮些,也好在那帮老头儿面前给本王涨涨面子。”小羽这脸蛋是如何美丽倾国?到时候必定惹来呼声一片,子珏的地位也稍稍能稳固些许。
“是,臣遵命。”这该讲得礼数还是要讲,小羽抱拳行礼过后子珏方离开。
陌却有些不高兴,认为自觉是别有他意“你,当真的要去参加那皇帝得生辰?当初让你戴上面具的是他,如今让你摘下面具得也是他,此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如此轻浮,反而城府颇深,如今却让你盛装出席,引人耳目,怕是有何打算,你且小心着些,切莫着了此人的道,凡事多思虑几番。”
“嗯。”小羽点了点头。
旌尘却也有些不放心,但无奈自己身份低微,连掌控自己时间的权力都没有,如何保护小羽。
但小羽心中同样也有自己的盘算,若是此次太后交代的事情完成了,自己便不必再被强迫做妃,岂不快哉?
按小羽的性子来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既做妃不能说明什么,无非就是一个空头名号罢了的话又如何如此深究?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在旌尘心中得形象罢了,小羽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自己的目的。
她虽不懂世间情爱之深意,却也懂得爱是什么。
她虽既不是人也不为神,但她也有自己索要完成实现的事物。
她心思缜密,顾全大局,小心谨慎,却永远在这旌尘身上吃了瘪。
只要觉得旌尘会有些不高兴,自己如何且都无妨。
但也就是这一点,让她变得优柔寡断,此时陌又希望小羽能有保护旌尘时的那番果断。
这堕仙台不必因果碑,既都是惩罚若是可以自由选择哪还有惩罚的意义?必定是要有利有弊得。
堕仙台不必重生,不必消失记忆与修为,但却仍有一弊端,便是所有人间的缠乱纠葛都与仙界相悖。
便如旌尘,从前他在仙界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天帝也十分宠爱他,可到了人间,他便成了这整个世间的弃子。
想到这,小羽猛然惊醒“若是一切相悖,如今他如此执念于我,那从前在仙界便是,从未爱过吗?”
但凡事总有因果,因果轮回,命数皆定,且所有的事情俱不能一概而论,耳听为虚,眼见却也不一定为实,但此刻,却但愿小羽就这样错下去。
日复一日,小羽总是守在旌尘身边,看着他逐渐学会一招一式,笔走龙蛇,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强大,有些许魄力,看着他一点一点得回到曾经,小羽却不自觉得笑了,她不知晓这究竟是爱,爱是自己由衷为“萧落”而高兴。
每日一到休息的时间,旌尘便提着剑走向后山。
小羽则在后边偷偷跟着,旌尘自然是知晓的,却也不愿戳破。
而即墨乐也似乎摸清了规律,每日此时便来此一观,却也从未与旁人提起。
即墨乐天性纯良,无心与人争夺什么,太后也清楚其脾性,便从未对他动过别的心思。
即墨乐年纪尚小,却也对子珏构不成什么威胁,稚气未脱,将小羽的身份视作宝藏一样埋藏着生怕别人发现,也正是因为他如此,小羽才得以在皇城中久留。
即墨乐不知偷偷为其掩盖了多少。
小羽坐在一棵梧桐下,看着旌尘舞剑。
树上点点花瓣随风陨落,旌尘佩剑随之入鞘,但小羽总觉得他与从前的他有些不一样,或是有些差距。
小羽不自觉地走到旌尘身边,握着旌尘的手,带动着他一同提起剑。
旌尘从不问小羽想做什么,因为这就是她的样子,只要是她做的,就一定是为自己好的,自己也不必过多追究。
小羽贴着旌尘的身体,悄悄用内力推动着旌尘体内尘封的修为与内力。
那是旌尘的身体,自然也能感觉得到,“萧落”便也知晓小羽的用意,便不作推辞,只顾珍惜眼下。 剑锋剑刃扫过花朵,翩翩洒下,一席清风席卷而来,小羽和旌尘好像回到了从前二人一同在情缘树下练剑的场景。
旌尘脑海中也偶尔闪现,旌尘知道,“萧落”这个人,恐怕,不能待得再久一些了......
小羽得眼圈红红的,因为她知道了旌尘选择堕仙台得真正用意,无非是想满足自己的一方奢求罢了,若是从未爱过自己,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就算旌尘将自己一脚踢开,小羽怕是断然也不会有一句怨言罢。
小羽轻轻的闻着旌尘身上的味道,这是他从前所没有的,这是一阵有着两人回忆,世间悲喜得味道......
第七十九章 惊艳
二人双双旋转着,伴着花香沉寂在这漫天花海中,这一世,足矣。
旌尘体内得封印逐渐一道道被打开,但旌尘是快乐的,无非就是多出一分躯壳罢了。
“好美啊!”即墨乐在不远处得枝桠上欣赏着这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二人。
“你当真,要参加那皇帝的生辰?此人城府颇深,并非看上去的那样浅显。”旌尘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和陌说了一样的话?无妨,我有我自己要去的理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又何尝没有想过,但我若不想做妃,他便不是强求我的那种人,他也没有能力强求我,你放心编便好。”小羽自然知道旌尘在想什么,但这些天足矣她看清一个人的为人,他也相信子珏。
即墨乐却在不远处听了个真切“什么?仙女姐姐竟要参加王兄的生辰?定是要前去观赏一番!”
生辰如期而至,小羽将男儿的束发冠拿下,飘然长发散落下来,轻拂过小羽的轮廓。
稍施粉黛,淡抹唇红,一双眸子清澈动人,无需修饰,尚可勾人心魂。
一袭藕色轻衣倒是为小羽偶尔上妆得脸蛋儿稍作渲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便是小羽的魅力所在。
嘴角轻扬便可让人痴心暗许,这,便是小羽万千年来多有的绝美容颜。
小羽走出帐篷,轩王早早便去赴宴,军中将士望见小羽皆是垂涎三尺,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陌也是第一次看见小羽上妆,便也同其余将士大相径庭。
眼看着小羽轻提步子走上轿辇,也未回过神来。
“将军,白将军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啊,如同天上飘下的一般!”一群将士忍不住感叹,就连曾经被小羽所耻笑侮辱的人也如此说,“是啊,若是当初知晓白将军竟是个绝色美人儿,说什么也不会顶撞于她。”
陌只是轻声笑了笑,这还是将士们第一次看到陌笑。
陌却一秒回归严肃,训斥将士们莫要再注视小羽,加紧练习,或许不日便要上战场。
这轿辇需要绕朝歌一周,方得进入皇城,小羽虽不知为何要都这么大一个圈子,但再次赏一赏朝歌也是甚好。
一路上,小羽坐在轿辇中颠簸着,从两侧的小窗看到了外面不少奇妙光景,却也路过了曾经与陌一同做工得小巷“停。”
小羽一声令下,轿辇便缓缓地落了下来,小羽走下轿辇,走到曾经的茶馆门前去“老板,来杯茶,路途口渴难耐,还望急着些。”
那茶馆老板先是恭维着快步走了出来“白,白羽?”
“老板,进来可安好?”周围望见小羽容颜的富家公子又将茶馆围得水泄不通,着实又添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好好好,你这一来,我这茶馆便蓬荜生辉啊!”那茶馆老板自是喜笑颜开。
“不必客气,算是感谢当初老板准我的离开吧!”小羽当时和陌相依为命得日子历历在目,对茶馆老板得恩情更是念念不忘,要知晓,那时找个好差事可不易,更别提饷银一同一月发放了。
“那便多谢白姑娘了,这可是皇族得轿辇?也难怪姑娘如此姿色,到是情理之中了。”茶馆老板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那轿辇上的珠宝绫罗绝非大户人家。
“老板过誉,王上生辰,白羽就先去了,此番前来只是看看您。”小羽笑了笑。
茶馆老板挥了挥手,小羽便作别了老板。
绕朝歌一周后,小羽便走到皇城专门用来设宴得正宫裕庆殿。
小羽走过长长的红毯,两侧官兵无不驻足痴望,两腿像盛了铅一般不愿动弹。
“白将军到!”门外的公公高声宣告。
小羽的气场与容颜自然是不输任何人,殿中的太后,大臣无一不叹为观止,就差当场流出涎水。
子珏眼睛都看直了,他虽不喜女色,却也知道何为美丑,小羽这般容颜怎为凡品,太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
当众介绍了小羽,并装出小羽与子珏关系十分要好的样子“白羽啊,就知道珏儿的生辰你一定会来,来来来,坐在哀家身边来。”
“多谢太后抬爱。”小羽便提起裙角坐在了太后的身边。
轩王也是一直紧盯着小羽,从前男装时只觉得英气逼人,不曾想如此绝美。
心中也是一阵悸动,即墨乐也坐在轩王的身边“王兄,这个白羽是什么来头啊?”
“是王兄钦点的精卫军营主将,风姿自是无人可比,却不曾想竟生的如此美丽。”连轩王也一改往日沉稳,不由得承载起小羽来。
即墨乐只是笑了笑“王兄,你可是看上仙女姐姐了?我看大王兄此次也多半是要拜倒在仙女姐姐的石榴裙下啊!”
“休得胡说,这要让你大王兄听见了不得怪罪于我教你无方?”轩王本就在这皇城无实地位,自然不可招摇胡言乱语,稍微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于此。
“朝歌君王的妃子果真是倾国倾城啊!”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身披裘皮,像是异族君王的人开口了。
“凉王过誉,白羽她仅仅是朕的一位好友,并非妃子。”子珏倒是怕小羽怪罪于他便未承认,太后便瞪了子珏一眼。
“原来如此,却不知我可有此等殊荣能与白姑娘把酒言欢,欢度歌舞?”那凉王一眼便相中了小羽。
就算是凉王,并非朝歌子民或是君王,也绝非见过容颜能和小羽一较高下的女子。
太后想帮着子珏将小羽收入囊中,为王族平添几分薄面,难道凉王便不想了?只不过凉王是客,自是不能向朝歌的人轻易提出要求,或是乞求将小羽赐给自己。
在大凉,如此绝色的女子,虽与小羽相较不过是萤烛之辉和日月之光,但却也只是用来做交易的工具。
在大凉,女子得到真爱,并与其长相思守者在甚少数,多半是为了家族,和王族去做契子罢了。
但小羽此刻是朝歌的人自是不能给朝歌的人,朝歌的王丢人,便毫不怯懦“凉王,小羽身子僵硬,不适歌舞。”
“白姑娘资色如此又何必介怀?不如为本王与你的王助助兴可好?”凉王却仍不放弃。
“凉王既然都如此开口了,小羽又怎有拒绝的理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羽自是毫不畏惧。
片刻之久,小羽换上一身娇艳似火的红裙,举止投足间都有着狐狸本该有的魅惑,却是清新脱俗,毫无烟火之气。
几名乐姬共声合奏,乐音清音无比。
小羽身上的气息更加淡然,随着乐音翩翩起舞,一个眼神足矣让在场的任何一位男人为她倾倒,轩王的脸颊也慢慢的红了起来。
即墨乐的心绪也被小羽调动着,但却毫无爱慕之意,只是惊叹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美丽之人。
小羽并非身子僵硬,反而舞得悠然美丽,轻飘如蜻蜓点水,每一步都恰巧压在鼓点上,连挑剔的太后都对小羽赞赏有加。
而若非小羽来,子珏断然是不会听太后前来同一堆臣子异族的王过生辰的。
子珏时常花天酒地,怎会陪几个外乡人和老顽固把酒言欢,这无疑是一种煎熬,但小羽在就不一样了,在子珏眼中,小羽宛如一座宝库,能挖掘出无尽珍品来。
但小羽这一舞着实惊艳了在场众人,但太后自然是知晓小羽为何心甘情愿帮着子珏拿下王位,帮着他堵住悠悠众口。
一舞结束,掌声雷动,小羽只是浅笑安然并未有过多的波动。
“听闻朝歌的王不喜女色,不通政事,整日寻欢取乐,倒也是过得快活,竟还能觅得这般女子,当真是令本王叹为观止。”凉王一生戎马战场,自是对子珏拥有小羽十分嫉妒,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冷嘲热讽一番。
子珏从未与旁人计较这些,况且他们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而此时太后说话怕也是不妥,小羽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凉王这句话便是在嘲讽整个朝歌,朝歌本是旌尘所管辖的人间地界,恐怕那堕仙台通向此处也多半是这番缘故。
小羽自是不能吞了这口气“凉王,且听小羽一言,王上生性喜好自由闲散,与世毫无纷争,此等境界心性乃是这天下帝王应与之学习的,况且王上年龄暂且还小,怎如凉王这般有如此经验?他是雏鹰,此时只是养精蓄锐罢了,若是有一天羽翼丰满,翱翔九天也尚未可知,凉王怎可如此之早便下如此定论,莫不是......瞧不上这偌大的朝歌?”
此刻整个裕庆殿都如凝固了一般无人出声,子珏和轩王自然也是愣了许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子珏的懦弱出头,也是第一次有人信任子珏并非此等闲之辈。
凉王也不信得这朝歌竟还有此等魄力的女子,竟敢当众为她的王与自己辩驳,当真是令自己叹为观止。
但别说凉王,就连子珏心中也涌起一分酸涩,如此多年,所有人皆以为自己游手好闲,从不信自己能够有能力主掌这帝位,小羽则是第一个为自己而辩驳的女子。
子珏一下子站了起来“说的好,不愧是我方精英的将军,德才兼备,乃我朝歌之幸!”
掌声再次轰动,连即墨乐的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仙女姐姐”绝非仅仅是仙女这般简单。
轩王更是有些羡慕子珏,若是哪日自己登上帝位,受了屈辱,也有此等佳人为自己不计后果的辩驳该是多好。
“本王就喜欢这般有勇有谋伶牙俐齿的美丽姑娘,白羽是吧,本王记住你了,来日必定相见!”凉王的眼神转变的许多,从前他就算是小羽,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屑。
如今竟变得十分敬佩,但却也多了几分占有......
太后自是欣喜,这偌大的朝歌皇城,除自己之外,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子珏辩驳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太后身份尊贵,颇得民意,自是不可轻易涉足他人对子珏的指指点点。
“小羽承蒙辽王抬爱,但这有勇有谋却是不敢当,凉王过誉,小羽记下了。”小羽抱拳行礼,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真切。
第八十章 暗杀
生辰结束,众宾客逐渐散去,只剩下轩王,太后,子珏,小羽,即墨乐五人。
太后对这次的生辰大宴十分满意,但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羽“轩儿,乐儿,走了。”
即墨乐虽不知太后如此为何意,却奈着好奇的性子随着太后离去。
轩王自然也是万般好奇,却终究是碍于太后随之离去。
“白羽,你还是女装好看些。”小羽走下龙阶,子珏随着跟了下来。
“王上过誉。”小羽虽从前在竹屋与子珏一处时放肆的很,毫无顾忌,但确实并非如何熟络。
“你好像很喜欢过誉这个词?长了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却还如此谦卑,当真实属难得。”子珏自是喜欢小羽这般心性,自然,还有世人皆为之痴迷的这张脸。
“做人总要谦卑些才好,莫要处处树敌,早日拾起政事,才是王上应做的不是?”小羽倒是借着这个契机,劝说了一番子珏。
“白羽,你可曾爱过陌?”子珏终于把心中想问的一并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对这个问题喋喋不休,或是真心想为陌讨个公道,也或是为了自己是否能留有一席之地罢了。
“未曾有过。”小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知伤了多少人亦让多少人爱上自己。
子珏自是几分欣喜,几分忧愁,却不知何从忧起。
子珏其实并非纨绔,并不会借助自己的权力去压榨他人,压榨百姓,而是用自己的权力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子珏心善,虽不问朝政,却也未曾做的什么恶事。
其实他并非不近女色,而是自知自己游手好闲,若是与妃子共寝,那姑娘的人生才算的上是真正的结束了。
小羽一拂轻衣离开裕庆殿,徒步走回训练营。
子珏却在背后轻轻凝望着,“还好,一切都不算太糟,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小羽并未更换衣物,便走进了训练营。
众位将士立刻放下了武器,屏气凝神的看着小羽“这还是白将军嘛?也太美了吧!”
陌却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遮在小羽身上。
“多谢。”小羽和陌却是始终相敬如宾,并未逾越。
“天气冷了,多注意着些。”陌将覆盖在小羽身上的衣裳向上拽了拽,这才转身离去。
“天气冷,各位将士也多注意着些身子。”小羽看上去是在关心整个精卫军营的将士,实则是叮嘱旌尘一人。
旌尘点了点头,小羽才继续下去“明日清晨,有一次考核,这一次需要离开十五人,请各位做好准备。”
“十五人?如此之多?”所有人也顾不上欣赏小羽的美色了,都在为自己的后路堪忧。
要知道,从这次开始,被淘汰的十五人要不便就地解决,要不便拉去做公公或是做朝歌的替死鬼,便是死士,几乎是三日之内便会殒命,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
这三条路皆是那十五人无从选择的,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后路。
“是,请各位做好准备。”小羽并未与那些心中充满质疑的将士多做逗留,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其余三十五人也分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开始为自己甄别后路。
“你,又打算帮他吗?”陌知道小羽这时还未曾睡下,便撩起了营帐走了进去。
旌尘刚好看到,便跟了过去,伏在帐篷一边听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
“陌,明知故问并不像你的风格。”小羽有些心虚的将头偏向一边。
“你看看清楚,这是朝歌最为核心之地,你两次三番的帮他,可曾想过对其他人公平与否?”陌有些生气小羽为旌尘竟一点原则,一丝信念都不讲。
“陌,我爱他,所以我帮他,尽数为我一己私心,你若愿状告到轩王那儿便请便吧,我不会阻拦。”小羽早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陌亲自质问自己的一天,却未曾想过竟有如此之快。
“你并非自私,而是怕了,若你对在人间的他有足够的自信,又何必如此,你可曾信过他?”陌有些话不愿说出口,却仍想小羽知晓罢了。
“陌,你切莫逼我,我既不是神,亦不是人,守着我的爱,关他人何事,既非我一厢情愿,又何必若多苦楚皆由他一人承担?”小羽紧盯着陌,但却是一副淡漠红尘的模样。
“你既在人间,又掌管要职,不该如此只顾一人。”陌依旧向想劝诫小羽,如此无理取闹,随心所欲必定要误了大事。
“若不是我只顾一人,你更难见我一眼!”小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甘情愿护谁亦或是舍下谁,但自己却不愿面对如此自私的样子,便将他们埋藏在心底,如今被陌翻出来重新再说一番,小羽必定是不好受,也难怪情绪如此。
“他不在时,我从未见你如此无理取闹过!”若是日后小羽离开,这精卫军又当如何?陌当然知晓会有如此一天,必当为整个朝歌着想。
“陌,你说话毫无章法,突然便冒冒失失的闯入了我的营帐,又可得体?你身居要职,又可曾与我避嫌?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又有何妨,人间如何又与我何干,自始至终,我都无心与旁人......”小羽刚想辩驳。
旌尘却突然冲了进来“小羽,这次你不必帮我,我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留下来,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
“旌尘,陌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切莫往心里去,他只是太过着急......”小羽却想为陌开脱,但也难怪,如此被旌尘听到自己的不信任该是多么悲伤?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何意?我是不知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如何所想,但当我是傻子吗?小羽,这次,就算我死在了这里,你也不必帮我!”旌尘一时语快却不知说出了多么伤小羽的话来。
“旌尘,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吗?”小羽刚刚才和陌生过气,不想此时再与旌尘有什么纷纷扰扰了,但却仍不甘自己在其心中的样子。
“那我在你眼中又是何样子呢?懦弱?胆小?还是无用?你说啊!不是说我和那“萧旌尘”是同一人吗?那就应该相信我啊!你既一直在骗我,又何必惺惺作态要在背后让我名不副实的取胜,置我于不仁不义之中?”旌尘此刻终于爆发,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去接受“萧旌尘”的回归,但如今,他怕是做不到了。
陌却咽不下这口气,他气旌尘不知小羽为他做了多少,他气自己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人却被他如此这番数落,他气自己得不到小羽的心只能被这种怯懦不堪的人抢占先机。
陌一拳打在了旌尘的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
“陌!”小羽焦急的叫住他,“他说的对,我从未爱过“萧落”这个人,我等的,不过就是旌尘回来罢了,而你们,不过是我在凡间稍瞬即逝的过客,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待我离开人间,你们,便再也不会记得我,到时候,这些恩恩怨怨,纷纷扰扰,又与我们三人何干?萧落,你若想死,我便不拦你,若是你死了?我或许也可早些同旌尘返回仙界,从前我不想让他走的这一遭后悔,如今,却是你们逼我!你们切莫后悔,若是想死,我绝不拦着。”
小羽这一次是真真的生气了,这些话也不过是气头上的话罢了,无半句出自肺腑之言,却足矣伤透旌尘和陌的心。
小羽又何尝人心?但若是自己做的事情,这两个人都觉得不妥,那,便是错了吧......
旌尘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重,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转身默默离去。
“陌,这朝歌是你生存的地方,不是我的,我并非佛祖,无法普渡众生,但求我心爱之人安好便可,你能体谅我的,对吧?”小羽眼中有些泪水噙着却不落下,看的陌着实心疼,却也默不作声。
小羽冷笑了一声,便走出了营帐,看向旌尘的营帐,便慢慢走了过去,变出了一小瓶药剂,放在帐前“萧落,是我未曾思虑周全,爱的是你也好,不是也罢,都不想枉来一遭,明日,你独身一人......尽力便好,你若是想留在我身边也罢,我定会保全你性命。”
旌尘在营帐中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但眼眶却微微泛红,“小羽,对不起,亏欠你的人,是我。”
陌也抵着寒风走出营帐,却无意间看到一位将士火急火燎的跑进了轩王的营帐中。
陌走进,却听到轩王和那将士的谈话。
那将士似是收了什么密保“轩王,王上望你护好白姑娘,辽王几次三番提亲于朝歌,怕是铁定了心要将白姑娘据为己有,王上是定不会将白姑娘交予那辽王,此时若是因此而开战,还望轩王多辅佐着王上,王上不胜感激。”
“你去,叫王兄放心,这精卫军营辽王暂时找不到此地,白姑娘就放心交予我便好。”轩王点了点头。
“臣告退。”那将士便离开了营帐。
陌却一时慌了神,若真是因小羽两国开战,那在仙界的惩治岂不更为难过?
而此时,小羽却一心护着旌尘,无心管理精卫军营旁事,这可该如何是好?
儿时听旌尘说,自己留在仙界,并且讨得天地欢心实属不易,众人皆不赞同。
皆在背后嚼舌根,议论纷纷,说自己是红颜祸水,留不得,可自己还是留到了现在。
但若是此次真因为自己两国交战,那怕不是坐实了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罪名?小羽自然是不能容忍。
其实神仙也并未有多清高,反倒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况且自己虽愿远离喧嚣,脱离凡尘,却也是朝歌中的一人,也算半个臣子,怎可如此坐视不理,眼看着朝歌与辽战起来?
陌便快步去自己的营帐中找出了一套夜行服,拿上了岚羽,看了一眼小羽的营帐,便消失在了精卫军营中。
营中寂静,灯火通明,帐中昏沉,明日又当何去何从?
第八十一章 淘汰
陌虽未曾见过凉王,但如今戒备森严,易进难出,凉王又是外来之客,自是守卫最多的地方便是那辽王之居所罢。
精卫军营本就离皇城不远,便于守卫深宫内院,如今倒是给陌行了个方便。
凉王自然重要,可既然要占有小羽,那陌便不会坐以待毙。
而他也不相信子珏会为了小羽,而不顾两国交好,甚至不惜开战,就算要开战,除掉凉王都是一明智之举。
况且就算如何,这些不过也是陌为自己刺杀辽王保护小羽的一个借口罢了。
其实陌口中的自私和顾全大局,不过都是为了小羽在营中的民心罢了,自从遇到小羽,陌可曾有过半分为自己着想?无非都是事事将小羽放在第一位罢了。
他又何尝不知晓小羽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只要她安好,便是什么都可以原谅。
小羽嘴上说无心人间,陌虽是嘴上不满,但心中却也是赞同。
没有谁心甘情愿去帮助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人,更何况是整个人间?若是两国将来交战,搭上性命都不无可能。
陌只是轻声叹息摇了摇头,但他却不知晓,小羽甘愿为这人间肝脑涂地,哪怕仅仅是为了旌尘,都远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她不能让陌再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陌对自己如此之好,小羽将他从沼泽中拉出也是理所应当的。
原本,有陌陪着小羽在这人间生存,小羽少了许多烦恼和为难,可就是因为陌对自己太好,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才令小羽真正的发现自己错了。
陌只是一小小副将,刺杀凉王当然也会怕,他毕竟是人,无法逃脱一死,可只要小羽好好的,他便不怕了。
陌拖着岚羽从几个侍从背后绕出,稍稍一用力两名侍从便七扭八歪的倒在一边。
守卫虽多,但多为来回巡视,只有两名长时间驻守在辽王门前,自是让陌有机可乘。
凉王闻声而来,一推开门便看到陌拎着岚羽站在自己面前“何人在此造次?来人!”
陌却毫无所惧,慢慢举起剑指着辽王的咽喉,“无耻老贼,小羽你竟也敢觊觎?”
凉王身边的人已经尽数被陌扭断了脖子,自是无人可指。
陌步步紧逼凉王,凉王一步步往后退。
陌紧握岚羽一挥便在凉王的胸口处划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慢慢渗透出来。
却不曾想凉王却留有后手,也罢,这王位之上的人谁没有些高明的手段?
凉王在陌准备一剑封喉的前一刻投出了几支兵刃,上面涂有辽国特有的毒,除辽族人无人可解。
陌加上先前的旧伤,险些支撑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
凉王飞身而起,帝王之人有几技傍身也罢,一剑刺向陌。
陌从前的筋络旧疾复发,自是无还手之力。
但一道光闪过,一把剑横抵在辽王的剑前,“你又是何人?”
“你无需知晓。”原来是颜凌,这几日在偏殿待的烦闷,便出来透透气,想不到正好看见陌鬼鬼祟祟潜入皇城内苑。
颜凌这几日在皇城将地势摸了个遍,自然也听过几句关于凉王对小羽的心思。
颜凌自是深藏不露,三招便将那凉王按在了地上。
颜凌本想就此了结凉王,也算是为小羽做些什么事,却奈何陌伤势甚重,便赶紧扶起陌向精卫军营飞去,也顾不得不得使用仙术的天规。
颜凌扶着陌在天明之前来到小羽的营帐中“小狐狸,快,快把他扶进去。”
小羽本都已睡下,一听是颜凌的声音想必是有什么要事,便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你将他扶到床上再说。”颜凌累的满头大汗,虽然飞过来无需过多力气,但躲避巡逻之人的眼睛,倒是十分困难。
这皇城守卫弥补重重,层层叠叠,难以突破。
“这究竟是怎么了?”已快破晓,陌却这副样子被送了回来,小羽自是担忧。
“你恐怕还不知晓,凉王自那次生辰大宴对你甚是喜爱,威胁皇帝将你交出,陌怕是想暗杀此人,却不曾想他居然使用阴招,伤了陌,恐怕还引发了什么旧疾。你多照看着些。那还有几具尸体,我去处理了,无论谁来此盘问,你便当作不知晓此事,将陌藏好便可。”颜凌神色焦急,他知晓自己若是将那几具尸首处理好必定要用仙术,自己便也同小羽遥迤花离一样成了要受天罚之人。
也罢,来人间走上一遭,无所畏惧才是从未后悔“对了,小狐狸,我恐怕要回仙界了,父王让我多在天帝面前走动,我已下凡多时,该回去了。”
“好,你多加小心,此番你救了陌,来日若有需要小羽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小羽只当颜凌是兄弟。
颜凌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多谢。”要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所谓的赴汤蹈火,他亦如何舍得小羽为自己豁出性命?
小羽静静的看着躺在小羽床榻上的陌,这已不知是他几次为自己而受伤。
虽伤他的皆不是自己却也难耐自责。
从前在苏府时他过的是那样逍遥自在,洒脱不已,如今却因为自己几次三番重伤在身。
这要小羽如何心得以安定?
看着陌紧锁眉头,紧闭双眼的样子,小羽竟生出一副怜悯之心“陌,为何不去爱爱你之人,偏偏要将世间浪费在你爱之人的身上?何苦?”
陌轻轻呢喃着什么,小羽便俯身凑近陌,“小羽......小羽......”
陌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小羽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她既然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谁,就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亏欠平生对她最好的两个人。
小羽坐在陌的身边,一步也不曾离开“陌,待我离去,我会记得你。”
小羽轻轻撩开了陌的袖管,摸着脉搏,却不由得神色大惊“这伤,竟一直未好!我就说花离那一掌怎可如此轻易便痊愈?陌,你为何骗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你便别让我愧疚又能如何?”
一缕阳光从营帐中的缝隙中直射了进来,照在了小羽的脸上“白将军,您该出去了,轩王已经到了,恐是没有王爷等将军的礼数啊。”
许是太过劳累,小羽便倒在陌身边呼呼大睡起来,那将是刚好进来可能到这一幕,便是误会了。
那将士趁着小羽和陌尚未醒来,便在背地里嚼舌根“你可知晓,方才我见到了什么?”
几个人便立刻凑了过来“什么?”
“我看到咱白将军和副将军睡在一处!”那将士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着,却殊不知旌尘在不远处全都听见了。
他不敢相信地冲进人群中“你们胡说!怎可如此污蔑白将军清誉?”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想想今日如何才能不被淘汰吧!”所有将士那日看到小羽抱住旌尘的记忆尽数被小羽消去。
并非是怕人误会,而是人言可畏,旌尘又执意留于此地,小羽奈何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帮他,只好出此下策。
所以所有将士如今都认为小羽和陌才是天作之合。
旌尘疯了一般冲进小羽的营帐,刚好重现了刚才那番景象,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眼角快要崩裂了一般“小羽,你就算从未爱过我,也不应如此作践你自己!”
小羽此时也慢慢醒了过来,看到旌尘站在自己面前自然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小羽刚刚抓住旌尘的袖子便被旌尘甩开了“昨夜,想必白将军定是雀跃得很吧!”
小羽自是不明所以,昨夜陌刚刚受伤,今日清晨旌尘偏偏又如此,小羽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了?”
旌尘并未理会小羽而是走出了营帐,留下小羽一人不知所措。
陌突然轻咳了几声支撑着坐了起来。
小羽连忙过去扶”感觉如何了?”
“好些了,我睡了多久?”陌看到小羽一直在自己身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才一晚,今日是精卫军去除十五人的日子,你好生歇息,我去便好。”小羽起身,整理了自己的盔甲便准备离去。
陌却一把抓住了小羽的袖子“我也去。”
“不,你身子尚未痊愈,这毒加上,加上你从前的伤,不休息几日怕是连站都无法站立,天气寒冷,你切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小羽知晓陌为何执意要去。
是啊,陌就是想亲眼看看小羽会不会听自己一言不要用法术帮着旌尘罢了“我要去。”
小羽知道陌脾气倔,便坐在他身边,“我知道你为何要去,但是,无论你再如何说,我都不会让他死在这里。”
陌凝视着小羽,小羽却也不看着他,只是从他的怀中拿出了灵羽,朝上面施了些法术,放了回去“若是有何不适,叫我便好。”
这灵羽可以支撑着陌如平常一般随意走动,且不被人发觉,尚能镇住陌身体中的毒。
灵羽是狐族最为圣洁之物,能吸收这世间万物的阴浊,但却也是维系小羽法力的东西。
三十五人一早便整装待发,排排站好,整齐异常。
陌静静的跟着小羽,站在一边,底下却在议论纷纷,旌尘也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盯着脚下。
“今日,便是淘汰十五人的日子,这些人可以选择死亡,或是类似于死亡的......咳咳,希望大家都能留下,第一关,便是徒手爬上皇城不远处亓山山顶,每关取最后五人,期间从高处掉落之人若是死亡,则从五人中扣除,也就是取最后掉落的四人,后面两关我会逐步告诉大家,可明白了?”小羽难得在众人面前讲话,却是十分气势磅礴。
“明白。”众人齐说。
小羽想跟上去,但步子却又犹豫了一下,回头望向了陌,但这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的,他也左右为难,一面是人间所谓的公正,一面是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
小羽自然是选择后者,但却觉得有些愧对于陌。
第八十二章 伎俩
亓山巍峨高大,高不见顶,高处尚有云雾缭绕,陡峭的石壁几乎没有什么凸出的部分可以借力。
是不是还有碎石滚落下来,着实危险。
这三十五人恐怕有二十人都会丧命于此,但小羽却不担心。
这亓山看上去难以登顶,却有一条平缓小路,但只有半山腰可以发现,平缓无奇,若是谁找到这条小路便可不出半炷香便到达山顶。
小羽一个手势,众人便向山脚下冲去,一跃而上,艰难的攀爬。
陌也站在了小羽的身边,眼神却一直在小羽身上,似乎是随时制止小羽暗中帮助旌尘。
旌尘在陌的心中无疑不是一个最大的障碍,可是,陌又怎会不知晓就算没有旌尘,自己也一样得不到小羽。
其实喜欢或是爱一个人没有必要非要如何优秀,如何出类拔萃,只是你刚好出现,我便刚好爱上罢了。
但即使如此,陌也不愿时常看到旌尘围绕在小羽的周围。
陌知晓就算小羽不爱自己也一直尽心尽力帮衬着自己,并未有过分毫怠慢,可是,陌爱的是小羽,小羽爱的却不是陌,这叫陌如何安心?
在朝歌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些日子中,陌尽其所能,竭尽全力护小羽周全,他并非不懂,而是,他不甘,不甘小羽如此轻易便离自己远去了。
哪怕陌再如何清高,他最终,也只会为小羽一人驻留。
因为他知晓,就算旌尘真的坠落山崖,顶多也是重新返仙罢了。
而小羽的眼神却一直在旌尘身上,旌尘稍微趔趄一下小羽便有向前冲去的趋势。
哪怕天罚再痛,指责再多,此时此刻,在人间,小羽要护的,不过只有旌尘一人罢了。
半个时辰已过,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半山腰。
但几乎没有人发现那条捷径,都用于直面坎坷。
眼看旌尘体力不支,臂弯都在瑟瑟发抖,小羽便使用法术,用小石块一步一步的为旌尘铺出了一条通向捷径的路。
若是突然化出一条廓然大道来,必定会被人发现端倪,便只能一下一下的将原本嵌在石壁中的石块伸出。
旌尘也注意到了脚下有规律伸延出的小路,便一步一步向捷径走去。
“你终是未听我的。”陌在一旁落寞的看着小羽。
陌独自一人清冷了几十年,唯独对小羽愿打开自己炽热的心扉,却无从安放。
他清楚小羽爱的是谁,是否会如此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心意。
可是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陌,便不想小羽离开自己了。
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自己的情爱,如此艰难的爱上一个人,却爱而不得。
他也是自私的,无论是旌尘求他帮着照料小羽,还是小羽求他帮衬着旌尘他嘴上万般不愿,却还是照做了。
可他却只是为了小羽,他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爱上的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但他和小羽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为爱之人可倾其所有,但无奈的是,两人爱的,却不是彼此。
旌尘顺着小羽化出的小路成功找到了捷径,成为了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
小羽只是笑了笑,却并不开心,因为,她还是逆了旌尘的愿,逆了陌的愿,就连她自己,也辜负了......
但是无妨,来人间一遭,既有自己的目的,就要数其手段的去完成。
小羽还是快乐的,因为只要自己帮到了旌尘,哪怕是再微小的事情,只要帮到了旌尘,小羽都是快乐的,因为旌尘,毫不夸张地说,是小羽的信仰。
之后,陆续也有几人找到捷径,更是有几人凭借蛮力登顶,还有四人停在距离山腰不远的地方,共有七人掉落,那下一关便是只取最后三人。
“第二关,余下二十八人分为四组,两两对决,化为两组北极阵法,互相堵截,取出去的前二十五人进入最后一关。”小羽将其带回了训练营。
丝毫不给休息的机会,众人气喘吁吁,小羽便带着他们到操练场来。
北极阵法,每组七人,携手化作北极星的模样,相互渡劫,破除阵法离去之人则胜,一炷香过后便见分晓。
人多眼杂,又无迷雾做屏障,这一关,小羽便无法帮助旌尘。
但自己曾给旌尘讲过许多北极阵法的软肋与破解之法,想来应是无碍。
北极阵法是朝歌有名的抗敌阵,从前小羽白天独自玩耍时曾去过记录人间诸多事宜的诸事阁,见过北极阵法的破解术,自是知晓。
小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旌尘有条不紊,临危不惧的破这层层阵法。
从一个又一个臂弯旁穿过,小羽只是笑了笑,还颇为自豪的看向陌,陌并未理睬,便将头扭向一边。
不一会儿,旌尘便来到最后一层。
但却有一将士块头巨大,横沔拦截在旌尘面前,似是要将旌尘堵在此处才肯罢休。
旌尘也是毫无畏惧,将自己的玉笛拿了出来。
小羽见旌尘拿出的是玉笛,而不是剑便悄然握紧了拳头“旌尘,是你要回来了吗?”
旌尘这时平常学习他人的招数可派上了用场,又加上这玉笛有灵性,认主,便暗自催动着灵力,帮着旌尘。
那大块头当然也不惧怕,平时旌尘的伎俩都看得一清二楚,自是轻蔑不已。
便想靠蛮力取胜,旌尘却几次灵巧避过,还用玉笛几次击其要害。
小羽在一旁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在人间的你竟如此有趣,没了那张整日冷着的脸,好看了许多。”
陌看着小羽的一颦一笑皆被旌尘牵动着,悄悄握紧了拳头。
果然,不出片刻,那大块头便体力不支,那一支队伍出现缺口,几个人趁机从中跑了出去,自是来不及阻拦。
旌尘自是包含在其中。
一柱香已燃尽,留在圈中的却有四个人。
“第三关,此时已淘汰十五人,既已达标,那最后一关,便取消吧,十五人前去抉择,剩下的二十人则跟我走。”小羽站在余下几人面前。
众人欣喜不已,以为躲过生死,却殊不知好戏还在后面。
轩王因事务繁忙而去往皇城,小羽便得令三项内容,怎可说取消便取消?
陌受伤,那么这一关便由小羽来做。
小羽带上一张面具,模样怕人,换上了皇城侍卫的盔甲,轻薄毫无金饰。
拿出了颜凌临走时赠给她的长鞭,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挡住去路。
小羽陌和这些将士缤纷两路,将士们自是不知晓此人是小羽“何人?”
小羽二话没说扬鞭而去,但每鞭却不致命,陌则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羽的动向。
此关的规则便是众人齐上,若是谁能伤小羽分毫,便为精卫军军长,自是能拿更多的军饷,更多的好处。
这一关,小羽并未想过给旌尘放水,毕竟无论是谁自己都不会伤了他,只是想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罢了......
小羽一跃而下,周围人先是惊了一跳,而后蜂拥而至,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朝小羽涌了过来。
小羽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只顾扬鞭而去。
陌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羽的一举一动,确认小羽不会对旌尘放水,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训练营。
小羽倒是越来越有兴致,陪着他们戏耍了起来,但那些人可将此事当了真,毕竟这对面的可是“刺客”。
旌尘则在一旁挥舞着剑只守不攻,小羽则将鞭子对准了旌尘,想看一看这几日旌尘究竟有多少长进。
这鞭子看似是雨露均沾,实则只将矛头对准旌尘一人。
小羽不停用鞭刃挑衅着旌尘,旌尘逐渐招架不住,但腰间别着的玉笛却越发明亮。
旌尘鬼使神差的拿出了玉笛,顿时灵力冲天,小羽也向后退了几步“旌尘,是你,快回来了吗?”
小羽依旧用人间的鞭子抵挡旌尘已然全部觉醒的仙界玉笛。
却也是半斤八两,“看来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凭借一人之力留下了......”
小羽的声音刚一传出来,旌尘便听辨了出来,连忙想收起玉笛。
却不想力反其冲,灵力更加强劲,似乎是走火入魔般的朝小羽飞过。
旌尘无力控制,小羽则也来不及抵挡,被玉笛正击内丹精元处,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小羽!”旌尘自是认出了她,一下子抱住了小羽,这时的玉笛倒是乖巧,伤了小羽后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如普通玉笛一般。
“无妨,只是,这玉笛亦正亦邪,你还是小心这些才好,若是伤了别人,后果......咳咳......不堪设想。”小羽并未倒下,只是突如其来的恶灵冲撞了小羽的元神罢了,并无大碍。
小羽看了一眼,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旌尘和小羽,小羽缓缓摘下面具,众人齐呼“白将军。”
“想必各位也看到了,旌,萧落他成功伤了我,所以这精卫军营中的营长便由萧落来担任,大家可有异议?”小羽像是何事都从未发生过一般,擦去了嘴角的血。
“是。”众人再次齐呼。
旌尘则是愧疚不已,想要扶着小羽回去,却被小羽一个手势打断。
如今旌尘来做了这个出头鸟,一步都不能走错,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众人的记忆已被自己消除,一切皆从头来过,无人知晓二人的关系,可是,也会多出许多审视的目光,久了,难免会发现什么端倪。
小羽自然是不想旌尘被其他人误解,但却被旌尘误会成小羽仍因陌的事情责怪于他,这才失落的回到队伍中去。
其实他当时不过是被眼前的景象冲昏了头脑,是啊,小羽怎么会爱上陌的,不过是自己太过多虑罢了,此时更应该珍惜自己与小羽的日子才对啊,怎会如此冲动的浪费二人独处的时间?
小羽离开此地胸口阵阵的作痛,那玉笛好似是在提醒小羽些什么,不然怎会如此轻易便不受控制?
莫非,是在告诉小羽,旌尘他,要回来了?让小羽......忘了萧落吗?
想到这里,小羽惊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竟有些不愿意承认。
第八十三章 捉弄
小羽嘴角残留着些许鲜红,回到了军营,陌见到小羽连忙跑了过来。
小羽的脸色苍白,那几滴鲜血倒显得格外明显,鲜艳。
小羽险些倒下,陌一把扶住了她,小羽在陌的怀中支撑着,抬着头望向陌“旌尘他,他快回来了,陌,旌尘他快回来了!”
小羽惨白的脸蛋一方清澈的看着陌,望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陌又怎舍得放手?
小羽往旁侧偏了一下,一个踉跄才恢复平衡,小羽的嘴角上扬着,但陌心中的滋味儿恐怕是煎熬着的吧。
“他若是回来了,你,是不是便要离开我了?”陌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望着小羽离去的背影低下了头。
小羽的自愈能力很强,再加上人间的烟火焚香灵力十分充足,待的日子久了,小羽,便也强大了许多。
小羽稍作运功,回转灵力,治愈精元之疾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稍作休整便已痊愈,此时旌尘等人已回到营中,“可选出营长了?”陌走上前去。
“是我。”旌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陌却往后退了几步,冲进了小羽的营帐“你可是又耍了什么伎俩?你当真对人间无丝毫眷恋与顾忌?一心为他?小羽,你可知如此做......”
还没等陌说完,小羽却痴笑起来“不是我,是旌尘他,旌尘的灵力回来了!”
陌此时多么希望小羽是在撒谎,真的是小羽放了水,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着的旌尘快要回来了该有多好。
人间战火连连,与他陌又有何干?
陌这一身武功想要在这战争中存活又有何难?他只不过是想在小羽心中留住自己的一席之地罢了。
小羽爱不爱这人间与陌又有什么关系?陌并非心系天下之人,他也是自私的,无非是为了自己想要占据小羽说出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如今,就算自己说破了天,怕是,也无法挽回了吧。
“陌,若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一定要好生照料自己,我......”小羽话刚刚说到一半。
却又被陌所打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风白羽,这人间当真就如此比不上仙界绚烂?你竟半分留恋也没有?”
“陌,我并非凡人,终归,是要离开的,人尚且有生离死别,就当作我,老去凋零了尚不可复生吧。”小羽当然也有不舍,但若是与旌尘相比,小羽自然选择后者。
“若我,执意,不想你走呢?”陌终于崩溃,将自己心系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小羽却强颜欢笑,忍着泪水“陌,这样的结局,你早该想到的,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你早该知晓会有这样的一天,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风白羽!你若想爱他我绝不拦你,可你,能不能留下?这人间需要你,需要你这个白将军,需要你来护卫整个朝歌,小羽,留下来。”这是陌这一生第一次恳求一个人,一个从一开始便不属于自己的人。
“陌,至始至终,我从不属于这里,论不舍,我当然不舍,不舍你,竹墨,子珏,南翎,卿瑶......可我不能留在这里,当初,我便是为了旌尘才来到此地,如今,他回来了,我便也该走了。”小羽并未有些许不耐烦之意,反而泪水还在眼睛里打转。
在人间这短暂,注定不能圆满的一世中,她收获了太多,她也有不舍,可为了旌尘,她必须回去,总是分离会令她有再多的苦楚,都要自己吞咽下肚。
“风白羽,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要遇到你?遇到你这个爱至终生而不得的人,我后悔了,风白羽,我后悔爱上你了,就如此作罢吧,今后,我们便再不要生出情意了。”陌何尝如此绝情,只不过是想早些忘了小羽罢了,可小羽的模样深深烙在陌心底,其实说消失便可散去的?
陌又何尝不知晓?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后退的机会罢了。
但他的心,却早已将这条后路填平,再也无法通过了。
小羽换上从前的盔甲,眼神中却恍然而过一丝眷恋,她深情的望着旌尘,可旌尘现在,不过是“萧落”罢了。
那眼神令人痴迷,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萧落”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回避过去罢了,因为他知晓,这道炽热而又明烈的爱意,是给旌尘的,而不是给“萧落”的。
众人散去,小羽如期来到后山,旌尘还是在原地挥舞着那把剑,其中却充斥了些许仙家的气息。
旌尘看到了小羽,却只是闪避,或许,他早就知道,小羽,从不属于“萧落”。
小羽坐到一边,树叶却突然瑟瑟作响,“谁?”
小羽突然警觉起来,旌尘也听到了异动,停止了舞剑。
“仙,仙女姐姐,是我,是我!即墨乐!”即墨乐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是何人?”小羽从未见过他。
“你不知我是何人,但我却知晓你是何人,那日仙女姐姐用仙术将自己变到了这位翩翩公子身边,乐儿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即墨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殊不知小羽已甚是不悦。
小羽走上前去准备消除即墨乐的记忆“诶,仙女姐姐,我可是这皇城的三皇子,仙女姐姐日后还需要我来帮忙,可否,别杀我?”
小羽自然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本想消除即墨乐的记忆,但思前想后,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转身而去“小孩儿,快回去吧,我不杀你。”
即墨乐这才冲小羽笑了笑,露出了稚嫩的笑容,转身离去,跑的没了踪影,只留下小羽一人独自犹豫。
她在这人间做了太多错事,早已无法弥补,可是自己,却也不忍心杀害无辜之人。
是自己未曾留心,才让即墨乐钻了空子,又怎可怪到他人身上?
“小羽,我想,见见卿瑶。”“萧落”亏欠卿瑶的太多,他不想让“萧旌尘”来弥补偿还。
“萧旌尘”并未亏欠过自己,可若是连自己的债都要“萧旌尘”来偿还未免今后在小羽面前更加无法涉足。
哪怕自己终将离去,即便如此,小羽也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曾经来过,到这世上走上过一遭。
小羽并未阻拦“好,我帮你寻她。”
小羽并不知晓卿瑶进了宫,但自己却能凭借气息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倒也不用寻问罢了。
旌尘看着小羽离去的背影“多想,就这样一直住在他的身体里,每日感受你的喜怒哀乐,替他感受你的爱,小羽,若是一切能回到最初,该有多好,到那时,我绝不会浪费如此珍贵的光阴,不再问你是谁,只想着如何拼劲全力去爱你。”
但可惜,从来就没有回到从前这种机会,哪怕是神,也很难逆天改命,若是执意如此必遭反噬吞没。
小羽轻而易举的觅到了卿瑶的痕迹,这才发现原来卿瑶一直在皇城当中。
小羽来到斐,卿瑶,缨赜的住处,闻得卿瑶的气息更盛,便发现斐和缨赜正在奚落卿瑶。
卿瑶微微红肿的眼眸着实失了几分灵动。
小羽轻轻皱眉,刚要施法,手腕却被人握住。
“仙女姐姐,是我啊!”原来是即墨乐,这几日一直跟着小羽,也难怪,谁见了神仙能不有几分好奇呢?
“你来做什么?”小羽不想自己施法的模样一次又一次的被除旌尘和陌以外的人看见。
“仙女姐姐,这二人平日时常欺负这位姐姐,乐儿早便看他们不顺眼了,我倒有一妙计,不知仙女姐姐可愿听我一言?”乐儿认真的模样倒有几分帅气与潇洒,却依旧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这深宫内院,乃是你王兄的天下,你怎可随意出入?”小羽本就与即墨乐无何交情,自是不能轻易信他。
“仙女姐姐切勿顾忌如此许多,只说是否要听乐儿的妙计便可。”乐儿便在小羽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继而二人阴险的坏笑起来。
“这法子虽然有失道德,不过,倒可以一试。”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小羽却是在这方圆之外游走的人,自是和即墨乐是一道人。
小羽并未及时与卿瑶相认,助她脱困,远离**。
而是接近夜半时分,天色早已昏沉,小羽换上女服,一袭白衣倒显得凛冽寒人,散发着阵阵阴暗之息,即墨乐也及时感到,换上了一袭黑衣,还拿了一篮白钱。
小羽伴着夜风,摘下发簪,长发逸然飘起,却又多了几分阴森。
小羽稍稍施了一些小法术,小羽与即墨乐便点点绿光萦绕缠身,瞳孔中还有片片鲜血的殷染,倒是阴森可怖。
小羽和即墨乐双脚离地,一下子用夜风冲开了斐屋内的房门,斐一骨碌裹紧被子站了起来。
想点燃烛火,一股阴风刮过,这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小羽和即墨乐双眼空洞的飘进了斐的屋子,斐惊叫起来,却不知四周被小羽设了屏障,常人无法听到里侧的响动。
但卿瑶居住的庭院却能听的一清二楚,连忙赶来查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的女儿~为什么~我们要带你下~地~狱~”小羽和即墨乐故意变了声音。
斐被吓得失了几魄,化为乌有飞散而去,这想必,便是失心疯了吧!
未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若是即墨乐诬陷斐,斐又何必如此心虚?这着实有违道德伦常。
斐痛苦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将衣服褪去了一半,在屋内疯癫地蹦跳起来。
夜晚阴森可怖,小羽这身装束又平添了些许气氛,再加上九尾狐本就是阴寒之物,三者合并,自然是足矣将斐连着身体和情绪带动到一个极端。
即墨乐连忙遮住眼睛“仙女姐姐,我还小呢,竟让我看见如此污秽的场景!这,这成何体统啊!我的两个哥哥还没看过呢,我怎好意思抢了先?”
“别废话!”小羽有些嫌弃即墨乐太过于吵闹,聒噪。
“这,这是怎么了?”卿瑶赶来,却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第八十四章 见面
“小姐?”小羽从赶紧用较长的衣摆遮挡落了地。
“啊!鬼啊!”卿瑶也被小羽和即墨乐这副模样吓得不轻。
“是我!”小羽慢慢散去绿光,拨开头发,露出了依旧美艳的脸蛋儿。
“白,白羽?真的是你!”卿瑶这几日被斐他们**的几乎毫无尊严可言,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我在呢,小姐,我在呢!”小羽也无需多问,看到白天斐和缨赜那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样子,小羽便也猜到了几分。
“柳斐这是怎么了?”卿瑶看到斐已经恍恍惚惚看上去如痴傻之人一般,一边笑着,一边指着角落的一方“鬼,是鬼啊!”又拽住了卿瑶“你看见了吗?是鬼啊!快跑,他们要带我下地狱,快跑!”
卿瑶连忙挣脱了斐的手,吓得后退了两步。
“无妨,她只是被我和即墨乐吓得患了失心疯罢了。”想必斐也是问心有愧,不然怎会经小羽这样轻轻一吓便患了失心疯?
“这位是?”卿瑶看了看站在小羽身边的即墨乐。
“这是当今王上的弟弟,即墨乐。”小羽还是要在卿瑶面前给即墨乐留些面子的。
“原来是这样,小女卿瑶,参见三皇子。”卿瑶仍是有繁多礼数这点倒是从未变过,依旧端庄得体,但凌乱的发丝好似给卿瑶平添几分憔悴与不堪。
“本王还见过你呢!那日第一关琴,便是我将整场席赛打乱的,不知卿瑶姑娘可还记得?”当时即墨乐不过是无心之举,怎知晓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即墨乐本无心与卿瑶套近乎,但如今卿瑶是小羽的好朋友,即墨乐自是不可怠慢的。
“原来是你,卿瑶在此谢过了。”哪怕见过,在卿瑶面前,礼数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这也是待字闺中这些年所烙印在心底的东西。
就算卿瑶再如何狼狈不堪,但举止投足间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凡是个明眼人都可看得出来。
“既然都认识了,大家就交个朋友,你们想来是久别重逢,本王先告退了。”即墨乐当然也怕被旁人看见,深夜出入采女寝宫,乱嚼舌根。
即便自己与其余皇子年岁相差不小,却也应谨小慎微,以免落人口舌,种下祸根。
“那小羽便不送了。”小羽当然是客气几句,怕即墨乐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罢了。
“夜已深了,白羽你便在这里凑合一个晚上,明日清晨我便让人将柳斐接出此地。”卿瑶自是念及自己和小羽的旧情,自然是无理由的相信自己父亲的死与小羽没有半分关系罢了。
“那便麻烦小姐了。”小羽尚未了解卿瑶的事。
“我早便不是小姐了。”却触及了卿瑶的内心痛楚。
卿瑶拉着小羽来到庭院,将自己的床让了出来。
“你便住在此地?如此简陋,怎合这皇城的格调?”小羽自是为卿瑶抱不平。
“可我有什么办法?父亲逝去了,苏府所有人倒戈于异地,我怎好挽留?南翎和祝尧执意留在苏府,我便只好如此。”卿瑶早就习惯了这皇城中极为不公的日子,便也不将它当作一个烦恼。
小羽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提起卿瑶的伤心事,便不再推辞,躺在了卿瑶的床上。
卿瑶则将被子铺在地上,却也睡地舒舒服服,她静静的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四角天空“白羽,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从前的苏府热闹非凡,就算旌尘与陌时常为难小羽,但在卿瑶看来这些人早已是自己的朋友,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一夜间,卿瑶的整个世界皆毁于一旦。
而小羽此时却睡地香甜,累了许久,也该歇一歇了,况且精卫军营那边有陌操持,小羽自是放心的。
天初晓,卿瑶和小羽便早早的起了床,坐在庭院中间闲聊起来。
此时缨赜也起了床,推开斐的房门却看到斐如恶兽一般冲了出来,一下子将缨赜扑倒在地,这一下可不轻,“斐?斐?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啊!”
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侍卫将斐连拖带拽的拽了出去,缨赜强压心中的错愕,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想必这事与苏卿瑶脱不了干系!”
缨赜刚想盘问卿瑶却看到了小羽,便在一旁偷偷窃听起来。
“一直未寻得机会询问苏老爷的事情,小姐可愿开口?”小羽莫名其妙的被愿望成杀人凶手,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
“唤我卿瑶吧,无妨,都已过去许久了。那日,我误以为父亲要将我许配给萧落,便欢欢喜喜的去买婚服,回来时,便已看到父亲安详的躺在那里,后来,因父亲身上致命的凶器有人认出是你的贴身兵器,又翻出了你从前对父亲不满的话语,再次斟酌,便将你误会了。”卿瑶娓娓道来,似乎早已从阴霾中脱离出来。
“小,卿瑶,小羽在此谢过你信我,但小羽也确从未回过苏府,虽不知我的贴身兵器怎会出现在那里,但苏老爷的逝世却是蹊跷,可我从未对苏老爷有过一丝不满,卿瑶,你一定要信我!”小羽生怕卿瑶对自己生了怀疑。
“自是不会,你的人品,我是知晓的,后来,萧落为了帮你抵罪入了狱,花悦尘几次三番劝说他皆以怕世人误认为他代你畏罪潜逃为由而强忍留下,后来,我散尽家财,终是从从前父亲的至交好友孟大人那求取一丝生机,这才明正言顺的将萧落救了出来,我们一行人为了维持生计,我和小苓还有花悦尘便来了皇宫,误打误撞成了皇帝的空头妃子。”卿瑶此时却有一丝怀念从前的心思荡然而出。
“你是说,你不知晓萧落如今身在何处?”小羽满脸疑惑的看着卿瑶。
“确实不知。”卿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日日夜夜心心念着的旌尘就在不远处一直同小羽待在一处吧。
这几日,斐和缨赜将自己的没落之气撒在了卿瑶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苏老爷,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卿瑶伤口上的痂,任由它血流不止。
她哭过,闹过,求饶过皆无结果,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姐了,但这些她都不愿对小羽提起。
因为她不想让小羽知晓在自己痛不欲生的时候口中唤的竟是旌尘的名字。
卿瑶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不在期待着日头冉冉升起那新的一朝,她如今承受了多少连她自己也不知晓,父亲的死,斐缨赜的**,但如今白羽来了,卿瑶便也不再回想那些苦痛的,卑微到尘土中的经历。
但是,卿瑶对小羽的赶紧又会残留几分?皇城中的生活早让卿瑶心如死灰,这般弱肉强食的世界卿瑶第一次触碰,却也灼烧的自己无处藏身,只得强忍剧痛苟活于世,从前那般高傲的她如今却只能沦落至此,就算是小羽,卿瑶又怎会再次用性命去护她?她已没有可交换的珍贵之物了。
“萧落他,就在皇城的精卫军营中。”对于卿瑶,小羽毫无保留,她清楚在自己迫不得已离去的时候护着旌尘的是谁。
她更知晓,人间如此短暂的相遇并不能阻止卿瑶对旌尘不亚于自己的爱。
这一切都是自己欠卿瑶的,小羽当然是自私的,但在卿瑶面前,却又是什么都亏欠。
“真的?萧落他,在皇城?”卿瑶大吃一惊,自己日思夜想着的人竟就在同一方天地下。
“是,卿瑶,我答应你,不出几个时辰,定将他带来见你。”小羽从未吝啬过卿瑶所想要的东西。
“你们,还要在一起吗?”卿瑶自然知晓小羽和旌尘彼此心中想着的都是谁,但看到小羽如此待自己,自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些却都被缨赜听了个真切,将所有罪名都归结到了卿瑶一人的头上。
小羽趁着初晓不久,便悄悄离开了卿瑶的寝宫。
精卫军营的训练已经开始,小羽从营帐背后走了出来。
陌知晓昨夜小羽并未在精卫军营内,想问些什么,却又想起昨日自己说的狠话,便挪开了视线。
小羽知晓陌依然在生自己的气,便也没有主动搭话,而是径直走向队伍中将旌尘拉了出来。
陌碍于面子并未阻止,却也只能独自将气愤吞咽下去。
“旌尘,我找到卿瑶了,今夜,我带你去找她。”小羽拉住了旌尘的手腕,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告知他今夜子时来营帐寻到小羽一同去卿瑶的寝宫中。
“你,当真,无半分不甘?”旌尘不敢相信小羽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找到了卿瑶,还要带着自己去寻她。
“早些过来便可。”小羽怎会毫无不悦?不过是想多一些满足旌尘罢了。
但旌尘可不这么想,在他的眼中“萧旌尘”和“萧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觉得小羽对自己如此无所顾虑,还将自己推到其他女人手中定是分毫不爱。
时间越是久了,“萧落”心中的不甘与不舍就越为浓重,他越想小羽多在意自己一分,自己便安心一分,可是,小羽如今这般,不就是等同于在告诉他自己爱的始终是“萧旌尘”,而无妨“萧落”这个空头名号吗?
小羽何尝不是强行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醋意,在帮两人见面呢?
人间的“萧落”从不了解小羽,不知她究竟为自己委曲求全了多少,小羽为“萧落”推开了陌给予自己的保护,推开了子珏给的富贵荣华,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好好的护好旌尘这一世周全,但却无人谅解,无人安慰,小羽,又何尝不艰辛呢?
不得不说,人间的旌尘和仙界的旌尘一个顾虑良多,一个却又惬意洒脱,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但或许只有小羽一心觉得二人从不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吧。
从前那般开导,也不过是为了暂时安抚“萧落”罢了。
旌尘望着小羽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似不舍,又好似不甘。
也罢,这世间本就绝无可能十全十美,更何况是情爱之说呢......
第八十五章 不甘
夜已昏沉,旌尘如约来到小羽的营帐内。
小羽也早早整装待发,虽不是密谋去刺杀什么人,却也黑衣紧裹,发髻高高扎起,利落干脆,丝毫不像较弱女子的模样。
旌尘也换上一身便装,“可准备妥当了?”
“嗯。”旌尘点了点头。
小羽拉着旌尘的手腕,旌尘抬眼看了一下小羽,便挣脱了,将小羽的纤纤玉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感受到旌尘手心中的温热,小羽不禁怔了一下,却又继续往前走。
此时她仍能感受到昨日玉笛给予她的痛楚,却也不感再对“萧落”有何非分之想。
可这是旌尘的手,不牵白不牵嘛,小羽反手抓紧了“萧落”的手,跑向卿瑶的寝宫。
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着,像是知道旌尘今晚会来似的。
小羽轻声敲了敲门,卿瑶便“吱呀”一声将门打开,看到旌尘喜形于色,却又忍住不发出声响,将他们迎入庭院。
三人坐在一处,面面相觑,像是有一肚子的话,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卿瑶的眼睛自始至终紧盯着旌尘,从未有一刻离去。
而旌尘似乎也注意到了,可小羽在旁边,旌尘怎好先开口?
小羽睫毛轻轻弹动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你们......好好叙叙,我出去把风。”
卿瑶自是感激不尽的,但旌尘却是尴尬起来,但面对卿瑶炽热的目光只好先打破凝重先行开口“卿,卿瑶,没想到你真的得以通过选妃了。”
卿瑶也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你竟来这精卫军营了,真是深藏不露。”
其实卿瑶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从前在苏府时从未听说过旌尘有什么武功之能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杂役罢了,如今看来竟还有几分能耐。
但在旌尘看来却认为是卿瑶故意埋怨自己当初在苏府时未曾讲自己会武功之事告知于她而如此说。
“没,没有,都是小羽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帮衬着我,我这才得以留下,我本不会武功,谁知阴差阳错之下竟学了些花拳绣腿才赢得一席之地。”旌尘自是相信卿瑶的,当然也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但他却没注意到卿瑶脸色的刹然阴沉,卿瑶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却不知为何心头还是一紧,果然,最后留在旌尘身边的,还是小羽。
卿瑶本来大度宽容,更是将小羽视作知己,但如今在深宫中经历了如此许多,才明白自己除了自己又能全然依靠于何人呢?
小羽和旌尘本是一对,又怎会日日都在自己身边呢?
“卿瑶,当日之恩无以为报,今日若有何事需要萧落,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旌尘其实早就说过这种话,如今却怕卿瑶当作一个玩笑来听。
“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只愿你,留在我身边。”卿瑶从未想过与小羽争抢,但如今却也想为自己所爱之人拼搏一回。
“你......你说什么?”一阵风吹过,卷去了卿瑶的话语。
卿瑶认为是旌尘拒绝了自己,连忙怯懦起来,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你放心,苏老爷之死我定会还你一个交代,只是,希望你能相信小羽,苏老爷之死与小羽绝对毫无关系,还请你,切莫介怀,若有朝一日我和小羽得以一同离开这皇城定帮你抓出真凶,还苏老爷地下瞑目。”旌尘当然相信苏老爷不是小羽所害,但却怕卿瑶怪罪于她。
卿瑶微微皱眉,她不曾想过苏老爷死后,在她心中小羽和旌尘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旌尘却觉得自己会不信任小羽,但并未浮现于言表“自是不会,白羽的品行我是清楚的,你大可放心。”
“今日过来无非就是想看看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既然没有,那我便回去了。那轩王生性多疑,我和小羽离开精卫军营许久,怕是该猜忌了。”旌尘对卿瑶自是毫无保留。
但他不知晓的是,这几月来,卿瑶被斐和缨赜磨砺得已经凸显棱角,此时的她最需要的便是温暖,但旌尘却也吝惜于赠他。
不辞辛劳得赶来这里,竟只是为了帮小羽辩解,请求信任,有生之年,卿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也会爱的如此卑微。
从前都是翩翩公子任卿瑶挑选,但如今就算是自己求着旌尘,旌尘怕是也不会动心分毫吧。
“你是说......小羽也在精卫军营?”不知为何,得知这些日子小羽无时无刻都陪伴在旌尘得两侧,卿瑶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却也不愿被旁人知晓自己是善妒心作祟“好......你们路上小心些。”
“小羽可以随意出入精卫军营,定让她常来看你陪你消磨无聊时光。”旌尘真是三句离不开小羽。
这便就如同一块秤砣一般坠在卿瑶的心头“对不起......萧落,我恐怕,不能再克制自己对你的感情了。”
卿瑶望着旌尘走到小羽身边,理所应当得顺势牵起了小羽的手,二人离开寝宫,自己终是躲不过这一“情”字吧。
卿瑶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见到旌尘却还是这副模样,依旧狼狈不堪,何以撑起苏府?是啊,自己早该发觉的,自己从未放下过。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小羽自是不喜旌尘和其他女子闲话家常,旁事,但若是卿瑶,便也罢了,终是二人欠她得。
旌尘却突然想逗弄逗弄小羽“没什么,不过是约定下次见面聊些什么,吃些什么,游些什么罢了。”
小羽当然知晓旌尘是故意气自己的,便将计就计“这样啊!那刚好,我和陌过几天想去皇城外逛一逛,还不知晓如何与你说呢,既然如此那便这般决定了。”
旌尘一听小羽这话一下子五官宁作一团“你说清楚,和谁?风白羽,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治不了你了,我会把你得罪行一一写下,留在身上让“萧旌尘”细细观摩一番,你快想象一下他会如何想啊?”
这是小羽第一次看到“萧落”如此自然的提起了旌尘,便笑了笑“你终于,有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旌尘点了点头,却无处诉说他强颜欢笑着有多痛。
但是自己既然处境如此,又怎敢妄言,无非是委曲求全活成小羽想要的样子罢了,但即便如此,也是快乐的。
小羽和旌尘并不像如此之早便回到精卫军营中,毫无困倦之意。
望着天空虽呈暗蓝色,但星子密布,但却明灭可见,闪烁着萦蓝色得光亮,倒是给这漫长寂寥的黑夜平添几分动容。
小羽拉着旌尘飞到了一棵树的枝桠上,二人互相依偎着望向天空。
小羽胸口处得伤隐隐作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小羽要忘了“萧落”,但这一刻,小羽愿意陪伴在“萧落”身边。
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是与旌尘截然不同的生灵,若不是小羽他本能安然度过此生,这也许是旌尘得意愿,但最后伤害的却是“萧落”。
她从未想过会真正的爱上这个已然忘却自己,丢失旌尘全部本真的人,但她愿意如此,为自己得不悔所付出一次,也不枉在这人间来上一遭。
小羽倚靠在旌尘得肩头上,两人并未说话,只是安然的赏着这明亮动人得星眸。
“小羽,若是,他回来了,我在他得身体里可还能见到你?”旌尘此时已完全释然,此时此刻,他要的便只是小羽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会,一定会的。”小羽当然不忍心告诉他待旌尘归来他便会彻底消散,从此在所有人得记忆中消失,不复存在。
其实小羽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可是,小羽唯一知道的便是要让旌尘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
“那若是我不在了,你可会想我。”此时的“萧落”和陌是如此相似,但一个在恳求着小羽不要忘了自己,另一个却在恳求不要离开自己,他们同卿瑶一样,都爱的如此卑微,爱终生而不得。
“会,自然是会的。”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小羽有些哽咽,却强行压制下去。
“我可否留些痕迹给你?”旌尘紧紧拉住小羽得手,抬头望向星空。
“痕迹?”小羽把下巴抵在旌尘的肩头,一脸爱意得望着他。
“你们做神仙的,是不是都认得每一颗星,每一座星宿?”旌尘指了指天上某颗明亮的星子。
“是。”小羽点了点头。
“那......那颗最亮的,可否作为你我曾相识过......相爱过的证明?”旌尘搂住小羽得手又紧了些。
“那只是无名小星,虽亮,却无名号。”小羽望着星子得光落在旌尘的眼睛里突然心中心中悸动了片刻。
“那便刚好,换作......落白可好?”这名字二人虽知晓都是何意,却又虚无缥缈,清新动人,着实是个好名字。
“落白,落......白......”小羽口中无数次重复着这两个字,旌尘炙热的 目光轻轻打在小羽的面颊上。
“小羽......答应我,别忘了我。”旌尘一次又一次的恳求,小羽的眼角有些抽搐。
小羽并未回答,而是静静的倚靠在旌尘的肩头,望着天上的星“我又何尝不想你会一直如此爱我?你的存在不过是旌尘的夙愿罢了,若这堕仙台真如传说诉说事事皆反,我怕是会更加后悔吧!我从未想过爱你,但若是待他回来后,他是否也会如你这般说爱我?我也怕......我并不是如此绝情,只是怕......这一秒而后悔,足矣阻拦我心中对旌尘那份毫无保留,不求索取的爱罢了......”
小羽的心中所想“萧落”当然不知晓,在他眼中自己至始至终不过就是旌尘的替代品罢了,何来留下?
二人静静的坐着,看着星子慢慢落下,星空呈浅蓝色,一方朝阳重新升起,不知......明日的朝阳,可还是我“萧落”陪小羽所看的?
第八十六章 珍惜
小羽紧握着旌尘的手腕从树上一跃而下。
小羽向前迈了一步却被旌尘一下拉回亲了上去。
小羽想挣脱,但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内心,她顺从着,享受着,炙热着,她也舍不得这个能给她所想要的爱的旌尘,她也舍不得放手,她更不愿离去,可她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绝不能动摇。
小羽挣脱开却又怕伤了旌尘的心,便站到一边。
但旌尘早便料到会如此,便只是稍作沉默,而后拉起小羽的手转身离去。
此时的他,只要能占据小羽一分一毫都是他这一世的庆幸吧!
两个人一路并未说上一句话,但气氛并未因此凝固,而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温暖。
两人都十分珍惜眼下的时光,一个则是不舍离别,另一个则是为了终将逝去的爱。
陌早早起来,站在训练营入口附近。
小羽打着呵欠艰难的拖动着步子。
“困了?”旌尘转身摸了摸小羽的头。
“旌,旌尘。”如今的“萧落”真的是与旌尘几乎并无分别了,但眼神却能让小羽分辨出来。
但她心中默念着,“就一次,就一次,我把他当成你。”小羽揉了揉眼睛,仿佛回到了从前。
旌尘走上前去,一下将小羽抱起来,小羽满目含情看着旌尘,伸手将旌尘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睡了。”
旌尘点了点头,露出了从前小羽从不会见到的微笑。
其余二十人还未起床,二人便亲昵的,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从陌的面前路过。
陌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攥紧了拳头。
看着旌尘同小羽一起走进营帐,却也无可奈何“小羽,你可知,我最爱的,也是你......”
陌不止一次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就算这一切都归零,纵使小羽的心是冰做的,也该融化了吧。
营帐中时不时传出二人欢声笑语的声音来,但陌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拆散他们二人。
陌久久驻足在那里不肯离去,像是双腿已不再属于自己一般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那片嬉笑声中,从前,他最爱听的,便是小羽的笑声,如今,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只要小羽还笑着,陌便做什么,都值得了吧。
当初陌肯为小羽放弃富贵荣华,便不会后悔。
他清楚小羽有多爱旌尘,只当当下,小羽肯容自己在她身边栖身,怕自己已是早应感激涕零了吧。
不如任由他们去,到最后弄得二人全都得不到小羽罢了。
可陌又何尝舍得伤害小羽?他不是没有这个能耐,而是爱的太过深刻,卑微到骨子里了......
片刻之久,旌尘笑着从营帐中走了出来,脸上忍不住的浮出笑意,但顷刻间又变得怅然若失。
小羽也偷偷撩开了营帐的布门,久而注视旌尘独自离去,却也不跟上去。
只是从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和无可奈何。
明明可以好好携手共度此生的人,奈何终终世俗羁绊,变得不再是自己,只能享那一时之乐,若是如此,这人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她不是移情别恋爱上了除旌尘以外的人,而是这人太过诱惑,与旌尘同一副皮囊,同一副身躯,却做着小羽所希望,但从前却得不到的事情。
小羽不后悔追随旌尘下凡遇见“萧落”她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何没在仙界便问清楚旌尘对自己的心思,这样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自欺欺人去爱上一个旌尘的替代者。
陌注视着这一切,知道自己无力阻挡,本是因为担心小羽彻夜未归才顶着寒冷来到这里,却不曾想却令如此难过,当真是不值得,便回到了营帐。
小羽自然看见了陌,就算她瞎了,闻也能将陌的气味闻出来,可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陌,她生怕陌得知自己就算忘了旌尘也没能爱上他。
她也不想陌难过,可这便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宁愿陌忘了自己,自己终日深陷于愧疚之中,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旌尘二人陌皆懊恼不已。
小羽辗转于二人之间,情感却截然不同,这便是小羽想要的,可是,为何心中却如此变扭呢?
她明明不欠任何人的,但为何,心中,却如此愧疚呢?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旌尘跳下堕仙台自己追随而去的酸涩一般。
这便是小羽不懂世俗所至纯至爱的心思。
“哥哥!”天已大量,竹墨赶了个大早披着一身雪白色的貂绒斗篷,灵动俏皮皆在她一人身上展现,长发飘逸的模样与妆容倒有几分深思小羽,也无从知晓她是否是故意而为之。
陌此时正想离小羽远着些,竹墨这副扮相,自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但却发现竹墨身后跟着子珏,身为副将军却也不能如此不识礼数,竹墨早怕陌会躲着自己,特地拿小羽当筹码,借机带着子珏一同前来。
“白羽呢?”子珏同问。
“启禀王上,她不辞辛劳,一丝不苟指点着全军营的将士,彻夜未眠,刚刚睡下,王上若是想找她恐是要等上几个时辰了。”陌直到现在还护着小羽,生怕子珏怪罪于她,或是追问下去得知旌尘的存在。
“原来如此,无妨,今日我这妹妹闹着嚷着非要前来看看你才满意,闹得我是头疼,我便将她留在你这军营几日,可好?”陌虽从前在竹屋时如何对子珏都无伤大雅,子珏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倒也罢了。
可如今陌自是要起到朝廷官宦的作用,不可以下犯上,还是卖子珏这个面子。
但其实陌将竹墨留下则是因为或许竹墨的存在能让他和小羽的关系缓和一些。
子珏则是暂时在陌的营帐中稍候。
此时,他虽被小羽当日在群臣面前说的话所打动,但兴趣这种东西岂是几句话便可操控的?
陌走到哪里,竹墨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陌身后。
陌练兵,竹墨便跟在他身后帮他检查每个人的动作是否到位,陌有些乏了,竹墨便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他,陌有些担心小羽睡觉不老实着了凉,不用陌说话,竹墨便主动蹑手蹑脚的走进小羽的营帐,然后笑着出来点点头。
其实竹墨和子珏一样,年岁不大,尚且还是个稚子,但为了爱,为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人或物,活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这,便是那种卑微吧,但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肯如此为爱无私的付出,不求索取呢?
或许,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先动心得吧。
陌虽有些动摇,但却也是没有半分情谊可以从小羽的身上挪开匀给竹墨分毫。
若说小羽的一生一世一个人是天生从血液中带出来的,那陌便是孤寂一方只爱一人吧......
陌怕自己愧疚于竹墨,所幸甩开他,面见轩王去了。
到了午饭的时辰,二十人仅仅为了一餐饭争的头破血流,但却也早就习惯了。
可竹墨可见不得这般血腥场面,便差人拿来了一箱上好饭菜,一个一份分给了他们。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此等饭菜了,但却只是吞了吞口水并未动那些饭菜,可这毕竟是精卫军营中的规矩,怎可因竹墨的怜悯之心,妇人之仁便乱了规矩?
但那些将士碍于竹墨公主的身份谁也不敢说。
“你们怎么不吃?”竹墨不禁费解道。
“你可知何为规矩?”陌从不惧怕任何人,子珏是他卖一个面子,但竹墨却不值得他如此畏手畏脚。
“哥哥!你终于跟我说话啦!”竹墨无心顾忌陌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这几个时辰来她不敢开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本不应来此打扰他,但却又时常想起他,这才如此这般。
“公主,还请稍稍注意着些规矩,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虽贵为公主,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道理,想必公主自幼饱读诗书,不曾费解,还请多多体谅臣的职责。”陌本不在意竹墨的身份,但却像借这句话击退竹墨对自己的念想。
“公主?唤我便可!哥哥,你可知我有多想......”竹墨这些日子对陌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让子珏带着自己前来,太后也屡次阻拦,故此时才前来。
陌却不想听竹墨如此说,便连忙打断“公主......从前是陌不懂礼数,冒犯了公主,还打伤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且莫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你可知我......”竹墨天真无邪的样子。
让陌更不忍耽误了她“公主......冬天的军营寒冷异常,足肤皲裂而不自知,公主身娇体贵,还是早些回到皇城中去吧!”
“你,这是在赶墨儿走吗?从前你从未冒犯过我,反而是我时常烦着你,你切莫自责!无妨!”竹墨还是不愿相信竹屋和皇城竟令陌的变化如此大吗?
“公主,这精卫军营凶险万分,每次试炼恐伤到公主,微臣实在付不起此的责任,保不得公主的金贵之躯,还请......”陌此时才幡然醒悟自己不能竹墨留在这里,若是她留在这里,整日伴自己左右,那旌尘和小羽不就......
“墨儿不金贵,只求能陪着哥哥!墨儿知道哥哥一心倾慕于白羽,墨儿自知比不上她,所以也不敢奢求,只求哥哥可以将墨儿留下,墨儿心满意足了。”此时竹墨不是公主,她只是深深喜欢着陌的竹墨。
她也不知晓何为爱,只知晓陌不在时,自己会时常想念于他,哥哥赠给她什么好玩的物件儿了,自己会想着拿给陌看一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想一想他的笑容便可轻易睡去了。
哪怕到最后发现只是黄粱一梦,或是惊觉自己爱错了人也不会后悔,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只是一个能终生赠她欢喜之人罢了。
哪怕到最后一刻自己还是无法挤进他的心中,只要自己不曾懊恼,便是最好......
第八十七章 送花
营中无一人动那饭食,竹墨难免尴尬,只好独自一人呆立在角落。
陌则是自顾自的练着自己兵,丝毫不顾虑竹墨的动向。
子珏透过缝隙时时刻刻观察着二人,却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啊,这陌有什么本领?竟可让让你这个”小霸王“服了软?”
竹墨呆呆的看着这一堆饭食逐渐没了热气儿,却也无可奈何,她从未怕过任何人,但却也从未如此用心的爱过一个人,但她敢爱敢恨,绝不后悔。
众将士也时不时瞥那些饭食几眼,吞了吞口水,但却又被陌厉声呵回。
竹墨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来回踱步。
但陌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好似这世间他陌眼中只看得见小羽一人,只给小羽一人温暖。
此时小羽也起了床,慢慢悠悠撩开了帐帘“在营帐内便闻得这饭菜香气,当真诱人,不知是那位心系我之人所赠?”
其实小羽早便听到了陌与竹墨的对话,竹墨虽心甘情愿追随陌,却也脸皮薄,哪受得了此等忽视。
“如此香甜的饭菜,怎无人来食?岂不浪费了?这皇城虽富有,却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啊,快!都来尝尝!”小羽率先拿起了一份,一边冲那些早已耐不住性子的将士招了招手。
几名壮汉自然知晓伦实权小羽比不过陌,但陌可是出了名的一心听小羽所言,此事这些将士些许日子来还是知晓的,自是肆无忌惮了些。
几名壮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像是已经几日没吃过饭似的将小羽挤了出去。
小羽略带笑意欣慰的看着这些这些狼吞虎咽的将士来,摇了摇头。
陌却气势汹汹的前来,将小羽一把拽了去“你这是诚信于我对着干?”
小羽自然没有这番别意,但她确实是为陌抱不公,竹墨一心追随陌,陌却爱答不理,还将她晾在一边,从前竹墨也帮了二人许多,小羽怎可容忍陌如此忘恩负义“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记仇之人?”
“你若执意要走,便别再来干涉我的事情,我的处决,我的判断。”陌每一次都将话说的如此决绝,令自己深陷两难之地,毫无退路可言。
小羽不知晓陌这般对待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处,可她却十分不喜陌这般孩子气,无理取闹的样子。
她也清楚这叫做不舍,可她终是不能再给陌半分机会了。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爱上他,但却也不忍再伤害他了,自从决定无论何时与旌尘同去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别无选择了,她对陌有愧,但却也不能表现出来“陌,我必须要走。”
“好啊,你走啊,你走了,我便再无所顾忌。”陌此事自然是暗示小羽若她离去,自己便不会再将竹墨留在自己身边,随她而去。
“你如今怎如此孩子气?我有愧于你,可公主她做错什么了?她贵为一国公主,屈尊降贵不辞艰辛跑来迎合与你你还要如何?就算是再高的心气儿,也该消了吧!就算是看在我,皇城抑或是整个朝歌的分上,别再纠缠了。”小羽本不愿说纠缠二字,可她是真心实意与竹墨成为良友,怎好时刻拖着陌不放?
“纠缠?好一个纠缠,你若是想早与那萧旌尘二人重聚,方把我推给旁人我尚能忍耐,你若是因为厌烦,小羽,我可曾有过半分亏欠于你?”陌的眼眶逐渐泛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小羽知晓自己话说重了,却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安慰“陌,我无法不想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更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一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有,或许还有背道相驰的可能,你放过我吧!我顶着羞愧,退怯,抢夺等终终怨名被你爱着,我也疲累,陌,我们回到从前那般样子不好吗?为何,为何偏偏要我知晓你的心思,我多想一世都留在这里,看着你,看着旌尘,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但我不行!我不能如此自私,我知道你是可以理解我的,慢慢的容纳竹墨好吗?让她来代替我陪伴你。”
一颗泪滴悄然落下,在不经意间刺痛了陌的心脏,他望着面前这个曾经一心为爱奋不顾身的姑娘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一步的走进小羽,小羽并未反抗,就这样四目相视着逐渐靠近,但此时陌的理性还是逐渐占据了**与贪念,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小羽“非走,不可了吗?”
陌恳求着,认输着,不甘着,但这一切却都败给了他爱她。
“陌,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无数次在陌的耳畔回荡着。
小羽慢慢的抱紧了陌,抓紧了他的衣衫,尽力抑制着自己的泪水切莫落下乱了方寸。
“希望,我是对的。”小羽对自己默念着,她,或许也曾后悔过吧!
二人慢慢松开了双手,后退了几步“陌,珍惜当下,好吗?公主她,多少,尝试一下。”
“好。”一个字却仿佛惊艳了岁月,小羽嘴巴微张,瞳孔放大了些许。
小羽再次绽放了笑容,回到了训练营。
“白羽,你回来了!”子珏大老远便看到小羽冲自己跑了过来。
但小羽却径直的路过了子珏,弄得空切有些许尴尬。
小羽抱紧了竹墨,“好久不见,矮子。”
如此算来,却是过去许久了。
竹墨也从未介意小羽与陌之间微妙的关系,依旧已最纯粹的情谊去面对小羽“好久不见。”
但是紧接着,小羽轻声一句“竹墨,陌他,我就交给你了。”
然后恢复到本来的样子,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要,离开吗?”竹墨似乎看穿了小羽眼中的不舍。
“是啊,我要去一个,可能你这一生都不会去的地方。”小羽怅然若失的样子,倒是增添了几分稳重。
“你还会回来吗?”竹墨是真心喜欢小羽这个朋友,所以才丝毫不介怀陌对小羽的感情,因为她知晓,小羽爱的那个人,究竟爱的有多深。
“大概是,不会了吧,但是,还有些许时日,我帮你,我帮你和他在一起,他是一个孤单的人,需要有一道炙热的阳光来融化他,矮子,我没有爱过他,可他我也拜托你照顾好。”这一次怕是第一次,也同样是最后一次小羽如此严肃认真地对竹墨说话了吧。
“你放心,我有自信,我爱他,比他爱你要多得多。”但竹墨却不知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陌究竟为小羽做了多少。
但她更不知晓,对于这些事情,陌闭口不提,从未有过不甘,或是借机威胁小羽以至于得到小羽的爱,这一项,便足以让小羽不舍。
“你们两个叙旧,却单单撇下我,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子珏连忙插了一嘴。
“她来便可,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我便不敢将你怎么样,我若是急躁起来,可谁的人情我也不吃!”小羽自是不将子珏放在眼里。
但子珏却好似恰好就是喜欢上了小羽的这种与众不同,相比起陌和旌尘来,他给小羽的温暖,帮助,或是爱,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大突破。
“我今天是来送你一支皇城中最美的......”子珏想从腰挂中取出一支小花来,却不曾想却不见踪影。
此时不知竹墨是什么时候溜到子珏身后抢走了他的花,而跑到陌身边“哥哥!给你的!这是墨儿特意为你所摘,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好一个借花献佛!”子珏自小不学无术,说出的话却也是杂乱无章。
陌刚想冷眼相对,却想起了刚刚自己允诺小羽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小羽,慢慢伸出了手,接过了小花“多谢。”
竹墨简直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哥哥!你收下啦!你终于不赶墨儿走了!”
看着竹墨在陌周围蹦蹦跳跳的样子,小羽笑了笑“旌尘,从前的花离是否也是如此呢?”
“白羽,我会送你更多更好看的花,比这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若是论上孩子气,陌可敌不过子珏分毫。
“不必。”小羽才刚刚劝说过陌接纳竹墨,此时却又忽视子珏了。
子珏连忙追上去,但却被小羽甩掉,逐渐跟不上小羽的步子。
但旌尘却迎面走了过来“小羽!”
小羽也饱含爱意的凑了过去。
自由训练的时间刚刚才过,旌尘便急于见到小羽,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小羽将旌尘头上的簪子插的紧了些,还擦了擦旌尘额头上的汗。
“小羽,算算也要到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若非凡品自是给不起,但若是小羽想要的我便尽力将它取回。”旌尘将自己初次见小羽的那一日定为了小羽的生辰。
小羽是知晓的,便也没将自己真实的生辰告知于他,欣然答应下来。“我并无什么想要的,只愿你一世平安喜乐便可。”
“一世......我可还有一世?”小羽再次提起,这便让旌尘有些难过。
小羽自知不该提,便赶紧闭嘴。
“白羽的生辰?”子珏这才追上了小羽,气喘吁吁的弯着腰满头大汗。“你想要何物,这偌大的皇城自是应有竟有,琳琅满目,随你挑选。”
小羽却只是白了子珏一眼,“肤浅。”
两个字如一把利剑一般刺入子珏稍稍燃得火热的心脏。
旌尘却只是笑了笑“你想要的,我想必也可以给。”
旌尘知晓小羽不会为难自己,她想要的,不过就是真正的“萧旌尘”回来罢了,怎会要上什么珍贵连城的物件儿?
子珏却跟旌尘争了起来“这偌大的皇城岂还有朕给不了的?”
子珏从前从不将自己的权位当作一回事,如今却也是只有到了和旌尘争小羽时才发觉自己权位的重要。
而远处的陌看着三人嬉笑打闹着亲昵异常,手指稍稍用力,指尖小花便折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竹墨向后退了两步,强忍泪水没有离去。
第八十八章 动摇
陌独自一人折花而去,望着陌形单影只的背影,竹墨突然心疼起来。
此番是有小羽在,那么从前呢?从前陌身边空无一人时又有谁在呢?
竹墨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明白陌对自己的种种都事出有因,所以自己不怪她,但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却愈加强烈。
“白羽!此次生辰十分难得,必定为你采办的风风光光,让这天下皆知晓我朝歌出了一位此等美人。”其实子珏对小羽的情感无非是感激与好感,并无“爱”可言。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叫上陌还有公主遥迤他们一同凑合过一个,热闹着些也就罢了。”小羽从未如此过过生辰,从前每一个生辰都是旌尘陪在自己身边。
亲手做上一顿饭菜,抱着小羽入睡“若是重返仙界,是否,一切都回不去了?”
子珏其实感激的只有小羽对自己的信任,更多的则是崇拜小羽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罢了,自是无心与旌尘和陌争抢。
况且此时的他也认为只有陌一人喜欢小羽罢了,自是帮着撮合着些。
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子珏认为若是不将小羽收入囊中岂不亏了?
他将竹墨留在此地回到皇城置办小羽的生辰去了。
竹墨独自一人抱膝坐在陌的营帐门口。
“你怎么坐在此地?切莫着了凉,若是子珏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谋害一国公主的罪责。”小羽便带着些责怪,却又有些调侃的意思。
小羽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遮盖在竹墨的腿上,向帐内望了一眼,便知道究竟是何缘故。
忍着刺骨凛冽的寒风蹲了下来,“交给你,我很放心。”
竹墨知晓小羽所说意欲何为,便只是抬头笑了笑。
“你若执意想在此地等候他出来,我不拦你,但切莫冻坏了身子,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到时候,我要你安然无恙地来,这里不比皇城内苑,冬暖夏凉,反而寒风无处避藏,注意着些,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或是和萧落说也可。”小羽慢慢站起身,自知劝不动竹墨,便也不再阻拦,留下自己的裘皮便随她去了。
竹墨静静的掉下几颗泪珠,刹然间凝结成冰花挂在竹墨的脸颊处。
小羽则拉着旌尘进了营帐,燃起篝火。
但依旧潮湿阴冷,旌尘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为小羽披在身上。
小羽满面潮红的看着旌尘,也不知是幸福,害羞,抑或是寒冷所致。
小羽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旌尘的手掌,“好冷。”
旌尘的手掌几乎是没有温度的,降到了冰点。
小羽拿起了旌尘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略施法术便变得火热了起来。
篝火已旺了许多,整个营帐则充斥着无限温暖。
小羽透过营帐缝隙看到竹墨依旧坐在那里,睫毛上,似结了霜,越发心疼起来。
“想不到,一国公主竟也能为自己所爱放下架子,拼命追逐。”小羽有些无奈,却又带着些笑意的摇了摇头。
旌尘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下雪了?”
寒风飒飒中,那屏息待发的剑匣,已凝结为冰,冷冷凛冽。雪花飞舞的苍茫,望不尽苍苍,晶莹剔透的纯白,如缟素,还有那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弥漫着微微而来。
旌尘紧紧拉着小羽的手,二人撩开营帐的门,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霜花。
看到身旁不远处的竹墨瑟瑟发抖,显然,那裘皮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临近深冬,已无法阻拦寒冷的侵袭。
小羽刚迈出一步,竹墨便倒了下来,并非是那裘皮无用,而是竹墨身娇体贵怎尝试过这般凛冽?
但陌却走了出来,只是静静的抬眼看了一下小羽,便抱起了竹墨走入营帐。
小羽有些苦涩,却也欣慰地笑笑,她知道,终于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永远伴随他散去孤独了。
但陌无非是不想小羽亲自质问,指责自己过后,自己才被迫将竹墨送回营帐罢了。
这么多年,陌早已习惯孤身一人,习惯了漫漫寒冬一人走过,他感谢小羽和竹墨的到来,却无能为力同时放下小羽接纳竹墨。
陌将竹墨抱到自己的床榻上,自己却拿着岚羽走到角落盘腿而坐,轻闭双眼。
这要是平常,他说什么也不会将竹墨接进来,但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知晓旌尘和小羽一同在营帐内,便想满足着些自己心中的不均。
但渐渐的,他睁开了眼睛,走到竹墨身边,坐了下来。
死死的盯着竹墨的稚嫩的脸颊“你......也愿意接受我吗?”
他害怕再次被人遗忘在世间,所以他不敢继续相信任何人,可是,他信了小羽,信了这十几年来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但直到最后,连小羽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来到这世间,竟是枉走一遭吗?
他不甘,他不愿,他愿意自己独树一帜,鹤立鸡群,他宁愿孤独终老,但是他不甘被遗忘,不愿被抛弃。
他惧怕,他惧怕这个世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练就如此刀枪不入的心脏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陌做到了,可如今,在遇见了小羽的如今,他第一次后悔。
眼前的这个女孩心甘情愿为自己所作所为不作计较,无限度的容忍,无限度的给予温暖,自己究竟还在奢求什么呢?
自从遇见小羽的那一刻起,仿佛从前十年命运的不公便都不复存在了。
小羽将营帐的帐门支起,与旌尘盖上了同一条被子,赏着纷纷落下的霜花。
此刻的她是如此幸福,想必来这人间一遭,也无憾了吧!
这世间没有人愿意经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爱别离之苦,尽知晓此为命数,却也曾想过要逆天而行,这,便是人性。
即使知晓自己微不足道,如蜉蝣蝼蚁一般,却也仍想与天作对。
这便是人来这世间走上一遭的证明。
“小羽,可否与我讲讲,你有多爱他?”当初卿瑶问了,陌问了,如今却连旌尘自己也要问上一问才肯罢休。
“我如何爱他,当真有如此重要?”这个问题她不想再继续回答了,她不想再刺痛“萧落”的心。
“是,我想知晓。”但旌尘却十分坚定的说出了心中所愿。
“爱为何物?我从不懂,但在他之后,我便什么都无所顾及,做的一切只为他,只听他一人,看着他笑,自己也会忍不住浮出浅笑,原为他奋不顾身,只求能相守相伴。我自知他从未爱过我,可是,我终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念想,旌尘他,是我此生,此世都难以忘掉的人,我甘愿,也不后悔来到这人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只有他能给我的爱,萧落,你可会怪我?”小羽看向旌尘,但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笑意。
“小羽,你既说他从未爱过你,我又为何会如此轻易中意与你呢?”旌尘想在自己消失之前帮小羽最后一个愿望达成,他知道,小羽爱的从来不是自己。
“旌尘,你娶我吧!下一次下雪的时候,我们成婚吧!”小羽终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对自己想要什么一清二楚,但却从来不愿承认。
如今的她不再在意“萧落”是否是旌尘的替代品,她在意的,只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的那颗心罢了。
她奢求着,奢求着终有一天旌尘会亲口说那三个字,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看着人间的旌尘无时无刻不再对自己表达着炙热的爱意,小羽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了。
她害怕回到仙界,但她又知晓若是旌尘回来了,便有不得自己来抉择。
她想和旌尘成亲,她想做旌尘独一无二的妻子,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性,可她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小羽,你,说的,是真的?”旌尘被小羽的这番话吓得差点没掉到床下去。
“真的,待下一次雪,你娶我可好?”小羽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她没有时间了,或许只有成亲才能名副其实的将这段回忆尘封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好,小羽,下次,我定要你做我的妻子。”旌尘自是欢喜不已,看着小羽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小羽对自己的这一项决策并不后悔,她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或是自欺欺人,旌尘顶着一张她所挚爱的面容,毫不吝啬的给了她想要的爱,并果断的应允了自己的成婚请求,自己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可她没有想过,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旌尘回来了,他是否还会接受这门自己完全不在场的婚事?
他是否还会继续接纳小羽?这尚且都是一个未知数,但小羽何曾不知,可她不后悔就是了。
“旌尘,你当真,愿意娶我?”小羽害怕旌尘爱她不过是因为前世因果罢了。
或许是和仙界的旌尘相处的世间久了些,便对于这般主动的他有些不敢相信或是不习惯了。
但旌尘可是真正的开心“自然,有如此貌若天仙,啊不,世间极品的妻子,我还有什么可不能满足的?哪怕最终发觉不过是黄粱一梦,我也心甘情愿。”
是啊,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个凡夫俗子想要迎娶小羽,旌尘得到了她,怎会不欢喜,还顾虑许多?
他终究是人,有自己的贪婪,**和私心,这便都是人之常情,小羽虽知晓,却也不会怪罪。
此时的竹墨也逐渐缓和了些,睁开眼睛便看到陌坐在自己身边。
便好像如瞬间痊愈了一般弹了起来抱住了陌“哥哥!谢谢你救我性命!”
陌连忙嫌弃的挣脱开来“并非我救你,而是,而是你被冻傻了自己跑到我这床榻上来的,你可曾记得?”
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怕是只有竹墨这种一心倾慕于他的人才会信服了吧,“啊?是我自己跑进来的?奇怪,我怎会全无记忆?也罢也罢,既然哥哥你未将我赶出去,我便要好好谢谢你。”
陌抬眼瞥了一下竹墨“蠢。”
竹墨却只是傻傻的笑了笑,丝毫没将陌的话放在心上。
陌则是避开了竹墨炙热的视线,将头扭向一边去了。
第八十九章 生辰
皇城内苑披红挂绿,排排灯火照亮整个皇城。
不知者或许以为这是什么皇城皇族特有的节日,但不过是小羽的生辰罢了。
子珏知晓小羽虽是一个喜好热闹的人,却不想要自己不相熟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上。
所以这场面浩大的皇城承恩殿,便只有寥寥几人。
之所以选择在子珏的寝殿,便是能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着些,切莫如此生分。
小羽与旌尘如约而至。
竹墨紧随陌前来。
遥迤也受邀和卿瑶一同前来,花离也随行遥迤一同来此。
小羽虽不愿见到花离,但是为了遥迤,也只好忍忍。
况且今日是个属于自己的好日子,怎可往外轰人?
子珏早已等待良久。
分成两侧各四张金丝檀木双人桌,旌尘和小羽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一处。
竹墨则是赶紧拉着陌坐了下来,生怕他气得拍桌即走。
遥迤则是用仙术牵制着花离,不让她滥用法术破坏这场宴会。
只有卿瑶孤单一人同在一处,她望了望旌尘和小羽的如胶似漆,互相依偎,望了望竹墨陌的爱答不理,却又勇往直前,望了望遥迤花离的偏偏公子,飘然仙气,再重视自身,竟开始有些贬低自己。
“今日该来的人可都来齐了?”子珏为东道主自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还有我呢!皇兄!”即墨乐不知从何地得到小羽生辰的消息,突然闯入承恩殿,众人皆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何人识得你?”子珏则认为即墨乐前来多半是给他添乱子的。
“何人识得我?在场有谁不识我?恐怕仅有花婕妤身侧这位公子了吧!”即墨乐望向遥迤,微笑示意,遥迤也同样报以微笑,这便算是认识了。
“我识得,我和萧落都识得。”小羽自是认识即墨乐的,怕他在子珏面前胡言乱语,连忙替他打了个圆场。
“哦?既然今日的生辰星都开口了,你便留下吧!倒是,这花婕妤,可是朕的婕妤?”子珏不问后宫,自是不知晓有这样**人,便闹了这样的笑话。
当今皇帝不识自己寥寥无几的几个妃子,无龙嗣传承倒也罢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即墨乐连忙小声提醒,他可不想让别人看低了他的皇兄“陌身侧这位同是,不过暂时未曾晋位封号罢了。”
子珏故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话不多说,我们即刻开始吧,各位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朕看看可好?”
其实子珏无非是想在小羽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准备的东西有多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罢了。
遥迤首先拿出了一把羽扇来“白姑娘,此羽扇并非凡品,每一根羽毛都是独一无二的飞鸢神兽身上最珍贵的一片羽毛所制,这是女儿家的东西,我留着也无用,便借此机会赠于你。”
小羽走到遥迤身前,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公子。”说罢,低头看向正在生闷气的花离。
花离并非自愿前来参加小羽的生辰大宴,而是被遥迤强行拘来的。
遥迤深藏不露,从未彰显过自己的功力,此次却大动干戈将花离拘了来。
花离自是不高兴的,但又奈何不了他,只好乖乖受着遥迤法术的钳制,动弹不得。
“花婕妤,不知此番,你以公子友人的身份前来参加我的生辰大宴,若是空手而来,怕是有些不妥吧?”小羽故意挑衅着花离,想要看看这几日来遥迤究竟将花离驯化成了什么样子。
“白将军,早听闻你在精卫军营大展雄风,威风数之不尽,今日论理论情,自是不能空手而来”花离从胸口处拿出了一挂手串,第一眼看上去小羽便知晓估计是哪个庙会强塞给花离的,虽不知花离是否动了什么手脚,但遥迤目光如炬,花离约莫是不敢背地里使坏的。
“白羽,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的,从前苏府有一颗海棠树,是自小陪我长大的,翻了无数花季,开出的花酿做蜜自也是清甜无比,如今我赠你些,将它做成什么全凭你一人。”卿瑶从腰间去除了一枚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隔着老远便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只要是卿瑶你送的,何物小羽都喜欢。”当日卿瑶为了帮她和旌尘开脱欺骗了苏老爷,如今苏老爷之死正归咎于小羽头上,卿瑶却还愿意相信她,小羽自是感激不尽的。
“白羽,这剑穗是我从前在竹屋时砍下轮竹所做,虽不算太过值钱,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竹墨拿出了自己已经制作许久的剑穗拿给了小羽。
小羽笑着接过了剑穗,竹墨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先不要叫陌,虽不知是何缘故,小羽却也是照做了。
“朕的礼物可就厉害了!来人!”子珏话音刚落,几名侍卫每人拿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白玉瓶,每一个瓶内都有许多各种各样,姿态各异,来自各国各域的花朵品种。
朵朵争奇斗艳,艳压群芳,乃是所有在场之人都未曾见过的。
子珏对女人毫无研究,只是一直听说女人都非常喜爱花朵,便命人从各地挑选了许多从前从未有幸见到过的花,献给小羽。
小羽抚摸了一下白玉瓶,倒是冰凉润滑得很,凑近闻了一下花朵的花蕊,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花香是香,姿态也撩拨心弦,可我这鼻子却不太适应,多谢你的好意,心意我领了,这花便给你那些后宫素未谋面的妃子吧!”
“皇兄你这未免也太过俗气了些,虽说这世间女子多半喜花,但白将军哪能是一般女子?看我的。”即墨乐教训了子珏一番,便拿出了一支银钗,递给了小羽。
“你笑你皇兄礼物送的俗气,但你这银钗首饰也未曾好过他如何啊!”小羽从不注意这些,不禁埋怨几句。
“诶,你可别小瞧了这银钗。”即墨乐轻轻推动了一下簪子的底部,猛然抽出了一锋利刃,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不错,你也不算那么蠢嘛!”小羽舞刀弄棒虽谈不上喜欢,却也比这些银饰珠钗,胭脂水粉好上许多,小羽自是满意的。
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羽,手中的木簪却迟迟没有送出。
这支木簪是竹墨看着他亲手所造。
不知陌手掌处多少道伤口都是此簪所致,上面镶嵌的装饰陌从何处寻来也不得而知,但竹墨还是甘愿不计较陌究竟爱的是谁,只要陌能接受她,容许她陪在身边便好。
但陌看着这一份份的礼物光芒万丈,耀眼异常,价值连城,独一无二便攥紧了那支木簪。
小羽看到竹墨依旧摇摇头,便径直走到了旌尘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旌尘则从腰间抽出了一支与他的玉笛一模一样的玉笛,上面还挂着一串毛茸茸的白色小绒球。
小羽自是万般欣喜的结果,坐回了旌尘身边。
子珏始终注视着小羽的一举一动“原来,你不喜花,却爱乐器?”
而竹墨却始终注视着陌,手上的木簪几乎快要折断,竹墨不想陌这几日的成果都付诸东流,便按住了陌的手。
她知晓陌为何迟迟不肯送出,便也不再过问,只是目视前方,却将手放在那支木簪上。
“今日承蒙各位多日以来的悉心照料,小羽才能在这皇城中,精卫军营中得以有一席之地,小羽在此谢过各位了。”这几日将领当的小羽好似长大了许多。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如此拘谨。”子珏想让小羽放松下来,可这毕竟是小羽第一次如此奢侈的过一个生辰叫小羽如何不紧张。
“那就,不拘束啦!”小羽本就不是拘束的人,子珏如此一说自是什么礼数皆不顾了“让我们共饮此杯,不醉不归!”
小羽豪情万丈,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引得子珏和即墨乐也随着一同喝了起来。
竹墨将酒向陌的手中递了递,陌这才结果,但手上的木簪由于握的太紧,都有了些许印记。
卿瑶一人独酌,显得犹为清冷。
遥迤则见花离刚想多嘴,插入小羽旌尘之中,便一个劲儿的往花离的口中倒酒,噎的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遥迤则是一脸宠溺的凝视着花离。
这些年来,花离一直跟随于旌尘旁侧。
为他分担仙界奏折批阅的压力,帮他准备好饭菜与被褥。
这几千年的陪伴或许对神仙并不算什么,但花离也足够见识到了孤独是何感觉。
但她一直将自己的心思埋藏在心底,可自从小羽的出现,花离在旌尘心中的位置不复存在,逐渐消散,几千年的爱,任谁怕是都不肯如此轻易便被别人夺去吧。
她疯狂的想要挤下小羽,但一次次的失利,已让她在旌尘心中最后的温存都已消失不见。
几千年,花离从未后悔过如此深爱于她,她曾憧憬过二人成婚后的生活,但如今却也只好烟消云散。
可她不甘心,她骄傲了一辈子,却唯一对旌尘低下了头,她不想再毫无尊严的爱着了。
可没办法,爱,足矣让一人尽失尊严无法挽回。
而遥迤,在花离看来两人才相识不久。
但在遥迤看来,两人早已相识一世,只是花离品阶地位尚不自知,无法开启前世的仙家记忆罢了。
而他却是第一个真正给予花离幸福与温暖的人。
其实她对旌尘的早便不是爱了,可是却终究亡于执念。
一味的执着于得到旌尘,亲眼看着她扔下小羽才肯罢休。
若是此时花离选择和遥迤一同,怕是今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吧。
“白姑娘上次的舞,朕上次可还没赏够呢,不知此时可否赏光,再为子珏一舞?”子珏自从上次小羽一舞后,便经常在梦中见到这支舞,当真夺人心魄,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也挪不开。
“既然今日是我的生辰,王上你又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理应是该感谢你的,只是,这舞若无伴乐,这怕是会磨灭些许美感,去了子珏你的赏舞性质。”小羽无非是不愿在旌尘面前为众人跳舞罢了,要知道,旌尘吃起醋来,可如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