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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早茗     异族天神之九尾情缘txt下载     异族天神之九尾情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加封

    旌尘缓缓起身,抽出腰间玉笛,走到小羽身边“让萧落,为白姑娘伴上一曲可好?”

    小羽一回头看到竟是旌尘,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便浮现了出来“那就,劳烦萧公子了。”

    子珏不问政事,自是不知晓这萧落究竟是何人,但只要是小羽邀请而来,便应当盛情款待。

    但小羽脸上浮现出的幸福却不是因为旌尘,而是因为要知道人间的“萧落”可是不会吹笛的,如今,虽看上去尚未恢复完全,却也差不太多了。

    但小羽却又看了看陌,知晓离别之日已将近。

    小羽换上一袭轻衣,仿佛这一年来小羽丝毫未曾变过,还是那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时不时灵动亦或是俏皮。

    旌尘站立,摆弄好了玉笛,其实他也是朦朦胧胧想起了一些玉笛的指法,笛谱罢了,只能吹奏一些最为基本的小调,却也无伤大雅。

    袅袅笛音飘然而起,但不愧为天物,就算只是略晓皮毛,也能吹奏的余音绕聊,让人魂牵梦萦,丝毫不亚于小羽的舞蹈。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子珏更是痴迷不已。

    即墨乐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更也是陶醉其中。

    小羽以旌尘为中心,翩翩起舞。

    挥舞着袖子,面容半遮半掩的微露而出,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旌尘半分。

    小羽身上好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的跟随着小羽的舞动而移动。

    婀娜舞姿,绝色容颜,灵动俏皮的很,像是将所有人的魂儿都勾去了一般。

    恐怕此时此刻,旌尘便是这世间最为幸福的人了吧。

    子珏看着也是分外眼红,奈何自己本为帝王之身,又怎得失了帝王尊容?

    子珏自知不妥,却也只好静静观赏着二人的天作之合。

    陌和花离更是气得只得将它往肚子里咽去。

    而卿瑶只是故作镇静,但心中早已混成一团乱麻。

    她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能打扰旌尘小羽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她如此为他人殚精竭虑,又有谁会去顾虑她分毫呢?

    花离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可每到她要受到惩罚之时,遥迤总会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去护着她,而卿瑶呢?

    父亲不知被谁所杀,自己散尽家财却只为了救疑凶的心仪之人,如今二人和好如初,却又有谁能记得她?

    而这边遥迤牢牢地抓着花离的手,花离想挣脱,但那手明明没有用力,但却总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所牵制着,那,就是遥迤对花离的爱吧。

    笛音的律动回荡在承恩殿内,九人齐坐有人欢喜有人忧,各怀心思,团坐于此。

    但这心思至纯的,却只有旌尘小羽二人,二人为彼此而起,翩翩起舞,琴瑟和鸣,但在座共九人皆与小羽旌尘二人的郎情妾意而眼红脱不了干系。

    不到半炷香,旌尘和小羽便结束了这支舞,子珏连连拍掌“果真是绝色女子,舞得如此曼妙多姿,萧,萧落是吧,倒和白姑娘十分有默契,二人可是相识?”

    “王上你可是糊涂了,我二人若是不相识,又怎会出现于此?”小羽笑了笑,轻皱了皱眉看着子珏。

    子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朕虽不问朝政,大小事由皆由那些老头,啊不,是大臣们来打理,但毕竟手上还是有些实权的。不如我让萧公子你做个什么官当当?”

    旌尘连忙跪了下来“王上三思,萧落此时只是精卫军营中的一介莽夫,怎可做个什么一官半职?如今有白将军处处关照着我,萧落已是心满意足,怎还敢奢求更多?”

    什么自视不足?无非是不想离开小羽罢了。

    子珏虽不问政事,却也不愚蠢,自是能看出小羽和旌尘的关系不一般的,但看着二人相敬如宾,想来也是未曾到达那个地步才是,到便也能暂时放心了。

    “既然萧公子你都如此说了,朕又怎好强求,你且好好在精卫军营历练,待何时需出兵,朕在好好赏赐你一番可好?”子珏虽对小羽有好感,却也是个爱才的人,更何况旌尘还是小羽的朋友,更是部下,理应多多照拂着些。

    “多谢王上体恤,萧落定当不负白将军与王上的期望。”旌尘行李后与小羽一回到席前坐下。

    陌的脸却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如今陌倒没了从前那般事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喜怒哀乐皆挂于脸上,着实可怖。

    陌怒目圆睁的注视着旌尘和小羽,无论竹墨如何全说皆是无用。

    却也难怪,陌陪着小羽一路走来,如今步入皇城,才刚刚与旌尘相遇,自己在小羽的心中便已没了一席之地吗?

    说是不甘,却也不得不说成是不舍,陌不舍小羽离去,更是不甘小羽与旌尘一同离去,可又有和法子呢?

    “王上,既然白羽一舞惊鸿,那么陌也来献个丑,说罢,陌一把将岚羽从腰间抽出“不知可否劳烦萧公子为我伴上一曲?”

    小羽见陌来者不善,便拽了拽旌尘的衣角,但旌尘只是毫无畏惧的将小羽的手拿了下去“无妨。”

    “自是可以,为与副将军伴剑,旌尘荣幸之至。”旌尘便又取出玉笛吹起了一曲萧瑟之调。

    陌这剑舞得倒着实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似是可做得削铁如泥,无所顾忌,子珏却也凭借二人的交情,不对陌私自带剑上殿做任何追究了。

    但陌却目露凶光,肆意挥舞着岚羽,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招招毙命,也如同小羽一般在旌尘附近绕来绕去。

    剑走偏锋着实吓人,好像下一秒旌尘的喉咙便会被陌刺穿似的。

    众人的目光也无一例外落在陌的岚羽上,一股冷风吹进殿内,陌回旋转身,带起一片衣袂,紧握岚羽刺向旌尘。

    众人惊得皆站了起来,但旌尘却依旧临危不乱,自顾自的吹奏着,眼看着陌的剑刃便要刺出一腔热血来了,旌尘突然用凛冽的目光瞪了陌一眼。

    那寒气瞬间遍布陌全身,旌尘朝小羽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带挑衅的看着陌。

    仿佛是在告诉他,若是真的伤了自己,只怕小羽也不会再放过他,又何来同处之说?只怕会带着怨恨离开一生半世的也说不定,这样做对陌又有何好处,最好便是弄得两败俱伤罢了。

    陌便只好收手,将刚才当作舞剑招数收尾罢了。

    小羽自然是看出了端倪,却在子珏面前不敢妄言。

    小羽只是紧攥拳头,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若是陌真的伤了旌尘,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殿内的空气仿佛因陌戛然而止了一般,这毕竟是小羽的生辰,又怎好如此?

    此时各路大臣,侍女,侍卫皆来于此,准备听候子珏诏宣,而后一同为小羽欢庆生辰。

    而此时小羽则望向了卿瑶“王上,苏小姐乃是朝歌苏府的二小姐,更是诗词歌赋样样齐全,不知,王上可愿听小姐吟诵一词?”

    小羽知晓自己怕是不久后便要离开凡尘,自是要帮帮卿瑶的。

    如今卿瑶失去了父亲,便等同于失了势,若是一生毫无晋位,怕是要在这深宫中受尽**,小羽怎忍心看她如此?

    子珏也知晓小羽的用意,却也未曾料想到小羽将要离去,便满口答应下来“白姑娘若说好,那便是好,苏姑娘,若无顾虑,便为朕献上一词可好?

    卿瑶毫无准备,冷不丁儿的要在群臣,众人面前更是有些尴尬羞涩。

    小羽却只是笑了笑,“萧公子,你,可愿为苏小姐奏上一曲?”

    卿瑶未曾想到小羽如今已和旌尘同处,又怎会将他推到自己身边?

    “好。”萧落却也答应下来了。

    旌尘再次站了起来,走到卿瑶身侧,笑了笑。

    小羽的脸色却变了些许,但也稍后恢复几分。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卿瑶有些微醺,口不择言,竟在小羽的生辰上吟了一首如此悲怆之词。

    但旌尘察觉到此词异样,却又不愿明说,好在子珏整日不务正业,不复学识,自是不知晓这首词的意思。

    但却有一位大人开了口“白将军生辰,岂容你吟这如此丧气之词?”

    子珏立刻皱起了眉头,却也不知何处不妥。

    卿瑶也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卿瑶醉酒,口不择言,望王上恕罪。”

    小羽也赶紧站了起来“王上,这乃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讲的是玉箫的声音悲凉呜咽,秦娥从梦中惊醒时,秦家的楼上正挂着一弦明月。秦家楼上的下弦月,每一年桥边青青的柳色,都印染着灞陵桥上的凄怆离别。遥望乐游原上冷落凄凉的秋日佳节,通往咸阳的古路上音信早已断绝。西风轻拂着夕阳的光照,眼前只是汉朝留下的坟墓和宫阙。这本意虽有些广泛,但王上有所不知,苏小姐的父亲进宫前被奸人所害,至今未查出真凶,走投无路之下便进了宫,如今既有些微醺,思忆父亲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王上谅解。”

    “既然寿星都如此说了,朕又怎好再说什么?苏姑娘,你父亲被奸人所害,你既是白姑娘的朋友,我便会助你查出真凶,你且安心在这宫中待着,自有人照料。”子珏自然不好驳了小羽的面子。

    “多谢王上。”小羽卿瑶一同道谢。

    “这深宫勾心斗角,苏姑娘看似为性情中人,倒是别被染了去,如今位阶低微,自是不好在这深宫中立足,来人,册封苏姑娘为妃,将封号卷呈上来。”子珏这皇帝当的倒也是明事理。

    历来千秋历代的皇帝就算知晓后宫妃嫔恩怨颇深,却也奈何不了家族势力,不敢妄言,但子珏却直白的说了出来,更何况册封的还是刚失了权势的卿瑶?

    “王上万万不可,自古以来未曾有将采女直晋为妃的先例,如此便会撩拨起后宫妃嫔的不满啊!”那老臣恳求子珏切莫如此任性。

第九十一章 册封

    “自我继位以来,手上并无实权,你们处处以本王不问朝政,不入后宫为借口,为理由一步步占据本王本应有的权利,本王可曾说过半句?如今本王愿意扩充后宫,宠爱妃子,倒又是你们这些老顽固百般阻挠,可还将我这个君王放在眼中?”子珏这些年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太后,保全竹墨罢了,如今竟落得如落日一般,堂堂君王竟要要销声匿迹了?

    “老臣不敢,只是先前并未有此先例,老臣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与想法,最终决定自是还由王上亲自裁决,老臣怎敢替代?”这些大臣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子珏发怒是何模样,自是收敛了些。

    “你不敢?若不是再嘲笑本王无能了?只是提出了你的建议与想法?枉你生了几十年,怎好意思舔着脸说着瞎话了?传我命令,晋苏小姐为妃,赐封号,拿本王的封号卷去。”子珏大手一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手握实权,发号施令。

    “是。”身旁的公公连忙将封号卷呈了上来。

    小羽透过侧面看到了上面的字,子珏向来不问后宫,封号卷上的封号自是一个都未被勾去。

    “就第一个吧,赐号......”子珏刚想说出卿瑶的封号,无奈却犯了难。

    子珏自小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虽识字,却难免有遗忘的时候,这一个三点水,一个连,子珏倒是一时记不起此字的读音来了。

    小羽自是替卿瑶高兴的,碰巧刚刚看到了那封号卷上的第一个字,便起身走到卿瑶面前,行了个大礼“白羽参见涟妃娘娘。”

    小羽这句话倒是替子珏解了围,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君王不识字,该被多少人所耻笑?

    “是,是啊,本王便赐你封号“涟”你可愿意?”子珏依旧没有君王的架子,还是如此平易近人,思虑周全。

    “卿瑶多谢王上。”卿瑶虽得了妃的位子,却也知晓子珏是因为小羽才给了自己这个空头名分,但只能震慑缨赜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

    “本王希望你,刚正不阿,清廉正直。”子珏一本正经的说着,却殊不知自己说的“廉”与那“涟”并不是一回事。

    众人刚要耻笑,小羽便连忙站了出来“千古涟漪清绝地,王上可是这个意思?既想夸赞涟妃娘娘若出水芙蓉,景色绝丽之美景有何必羞涩,偏要用刚正不阿这种词来遮掩,又是何必呢?险些让这些大臣笑话了。”

    “哦?啊,对,是啊,你们这帮无知的老头儿,怎知本王用意?”子珏连忙附和着,内心更是对小羽充满了感激。

    在场几人,心中却也皆有自己的盘算。

    卿瑶一人独酌,悲伤阴凉,酒盏端起又放下,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自己对旌尘的情感却又自欺欺人。

    遥迤自始至终未曾说过几句话,但手却牢牢抓住花离,并与其真气相互碰撞,遭受了不小的反噬,可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任由她去,得罪了人间的王不说,待有朝一日小羽和旌尘回了仙界后自是也不能放过她。

    虽然遥迤花离只有每日那几秒的世间相见,而花离却从未注意到过遥迤,却也难免动了鸾动之心。

    也罢,一个被丢弃了的人,又何尝不会珍惜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暖呢?

    花离挣扎了一两个时辰,便也不再挣扎,时不时还偷偷看遥迤上一两眼,却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人间的快乐。

    旌尘则是目光从未离开过小羽的双眼,却不自知,而小羽也同样报以笑容,时不时帮着旌尘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将其别到旌尘耳后。

    而陌则是千躲万躲,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却也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手中的木簪越握越紧,手掌逐渐流出了点点殷红。

    而身侧的竹墨则是强忍泪水,默默的擦拭着陌手掌处的血迹。

    而即墨乐却饶有兴致的端详着每一个人,却发现了几人之间的端倪,却也不愿说破。

    而子珏却也紧盯着小羽和旌尘,好似也发现了点什么。

    子珏从王座上走了下来,走到卿瑶身边,拂手而过卿瑶头上的珠翠,点了点头“赏。”

    “是。”几位侍女便站在了卿瑶的身后“参见涟妃娘娘。”

    “快起来。”卿瑶虽从前是小姐,却也从未被他人如此行此大礼,自是惊吓了一番。

    “白姑娘,你就没有半分动心?哪怕只是最低的阶位,也可一跃而上,你若想通了,便前来找本王,王后之位,本王留给你。”

    子珏或许未曾经过大脑便说出了口,子珏所说的这句话在卿瑶看来,难道不是嘲讽吗?

    嘲讽卿瑶经过进宫,又被他人**所换来的一刻荣宠,却是小羽施舍给她的,且那荣宠则是王上恳求着小羽手下的,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一侧?

    卿瑶的眼神一瞬间变了些许,却也不易被他人察觉,便坐了下来。

    “今日多谢各位前来为我庆贺生辰,我所亲昵的好友至交皆以到来,小羽在此感谢诸位了。”小羽依旧行了个礼。

    即墨乐却突然跳了下来,同时拉住了小羽和旌尘的手,小声伏在旌尘耳边“萧公子,抓牢些,这里几个男人可都虎视眈眈着,你可切莫松懈。”又转过身伏在小羽耳边“这的女人除了我皇姐,皆以萧公子视为盘中肉,仙女姐姐切莫守住了!”

    旌尘小羽相视一笑,忍俊不禁,却也无可奈何。

    众人皆散去,众大臣入殿议事。

    子珏却拉住了小羽“世人皆以为我不理朝政,其实不然,你,可愿信我?”

    在小羽看来,萧落,陌,子珏所谓的爱来的都太过轻率,她与旌尘的爱可是经过了几百年的磨砺,自是相比之下坚不可摧些。

    但想起了太后承诺过自己的话,便也走上前去“我信你,王上定是一个好君王。”

    子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紧盯着小羽。

    旌尘眉头轻皱,一下子将小羽拉了去。

    “你敢在王上面前强人,你不想活啦!”小羽连忙拉住了旌尘。

    “他一个君王与我抢人,我看是他不想活了。”果然,旌尘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在这皇城,毕竟他是君,你为将,切莫如此无礼,当心引火上身。”小羽知晓旌尘傲气,如今“萧落”变成这般模样倒也不奇怪。

    “小羽,你可是在怪我?”旌尘发觉小羽有些生气,便试探着。

    “趁早回去吧,轩王该着急了。”小羽自然是生气了,这还是小羽第一次看到旌尘和“萧落”二人的性子合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小羽转身离去,留下旌尘独自驻守。

    此时卿瑶正带着几名宫女回到殿内。

    却被子珏身边的公公追了上来“娘娘,让奴才们收拾收拾东西,换个宽敞的地方吧,王上吩咐了,就去前面的永福殿娘娘可满意?”

    “替我谢谢王上。”卿瑶端着架子的模样倒有了几分后宫妃子的模样。

    “娘娘客气了,娘娘这般从采女直升四阶晋为妃位,娘娘可得好好感谢白将军啊!”那公公好心提点却好似在卿瑶的心间刻上一道深刻的痕迹。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这富贵荣华皆是小羽所给。

    卿瑶强颜欢笑着,虽不情愿,但好歹是子珏身边的人,自是要陪着笑脸“自然是,那便多谢公公了。”

    卿瑶继续向前走着,眼神中却多出了几分决绝。

    自入宫以来,受着斐,缨赜的压迫,卿瑶的贴身侍女小苓整日往来于各个偏殿之间,二人几乎见不上几面。

    但如今卿瑶势力庞大了起来,自是有权利将其召回了。

    卿瑶提着步子轻轻踏入从前的云雁阁,缨赜早已得诏,得知卿瑶一步登天做了妃,自是气得牙根痒痒,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卿瑶和声细语。

    卿瑶只是轻蔑一笑,唤走了正在打扫庭院的小苓,“茱儿,去,把我的包袱收拾收拾,前去永福殿。”

    “是。”茱儿是子珏配备给卿瑶的侍女,共有二名,茱儿性情温婉乖巧听话,小荛,古灵精怪,二人性命皆是草字头,这便是小羽思虑卿瑶喜清净,擅于摆弄花草之处。

    而这茱儿,小荛则是这皇城内外数一数二伶俐的女子,这足矣说明子珏对小羽的重视。

    “娘娘,今后您除了这云雁阁,可切莫忘了缨赜啊!”缨赜自是想抱住卿瑶的大腿,以求攀龙附凤。

    卿瑶却连看她一眼也不肯“自是要记得的,今后的赏,亦或是罚,可都少不了姐姐的。”

    如今,在小羽的帮助下,卿瑶的势力大了起来,眼中再也容不下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今后,必定是少不了深宫哀怨,勾心斗角,但卿瑶毫不惧怕,今后的自己,自是要强大起来了。

    缨赜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云雁阁,瘫坐在地上,却也无可奈何,“完了,全完了。”

    缨赜自知卿瑶一人势起,自是少不了给自己的“好果子”吃。

    接下来的日子,缨赜怕是不好过了。

    小苓,小荛站在卿瑶都身后,茱儿带着卿瑶来到永福殿。

    卿瑶本以为这皇城内的所有宫殿几乎都分为三部分,本以为足够阔绰了,想不到这妃位的宫殿更是气派,竟如此奢华。

    以蚕丝作帐,珍珠为帘,庭院宽敞无比,四周皆为绿树摇曳。

    卿瑶来不及感叹,便稍快些走进了内殿。

    更是奢华万分,四角镶嵌着四颗夜明珠,在黑夜里也能如白日一般,若是觉得太过明亮,便可用黑色蚕丝帐幕遮起。

    檀木为梁,梁上凤凰白鹭雕刻着栩栩如生,角落处还有这个季节罕有的海棠花。

    天气阴凉,卿瑶手脚更是冰冷,但却不知怎得,入了这永福殿,竟不寒冷了。

    “娘娘,这永福殿唯一的妙处便是冬暖夏凉,周围四壁的材质上面涂得染料更是新鲜的很。夏日便会散发出阵阵凉气,冬日便会散发出如骄阳一般得热量着实妙哉。”小荛口才了得,聪明伶俐,几句话便将这永福殿描述的如神仙发起一般。

    卿瑶自是无比喜爱。

第九十二章 真正

    花离本就不悦,硬是被遥迤强压着坐在那里也算过了小羽的生辰,心中纵使有万般愤怒却也不敢在遥迤面前显现出来。

    且不说自己是否能敌得过遥迤,哪怕他对自己再好,再包容自己,可自己若是伤了旌尘或是小羽,遥迤定不会坐视不管。

    况且单凭遥迤的身份,花离又怎好贸然招惹?只好自己将这些怨气吞下肚去。

    可依花离的性子哪能容忍的了这些?自是蠢蠢旭欲动,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如何刁难小羽。

    如今花离所居的明月轩,玉鹞性子温顺,不与花离争抢,自是花离一方独大。

    而自从遥迤来了之后,花离处处都要被束缚,被拘着,稍稍被遥迤发觉了自己有什么怀心思,便免不了受上些苦楚。

    说是苦楚,那遥迤如何舍得?不过是关她几日,待她镇定下来再如从前一般放她出去罢了。

    起初从遥迤第一次见到花离起,花离也曾尝试过反抗,但却被遥迤牢牢压制,无法脱身,哪怕是有个念头都不可。

    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又怎会就这样硬生生的将这世间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推开呢?

    起初她本以为自己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旌尘可伴起一生,但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花离本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却因为小羽,因为旌尘,她一次又一次后退,一次又一次妥协,她再也受不了了,若是自己一味的退让,又能真正的得到什么呢?

    花离在屋内躺着,遥迤便在屋外倚靠着。

    这些日子来,遥迤一言不发,却一直都在保护着花离。

    花离何尝不知晓旌尘也在这皇城?她早就知晓了,在小羽生辰之前便知晓了,可她为什么不离开?若说她心中未曾有过半分对遥迤的惦念,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遥迤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但心思着实细腻,每一步,每一日都为花离已经谋划周全。

    生怕花离哪一步走错了便是坠入万丈深渊。

    众人皆说花离的心思坏,无论是仙界还是人间这样的声音自是不绝于耳。

    但遥迤又何尝不知晓,恐怕这世间只有遥迤一人相信花离的本性是纯良无害的。

    而花离直到如今恐怕都不知晓遥迤究竟是何方神圣吧,竟如此对待自己,护着自己,花离竟一时也不知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遥迤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屋内熄灭了的灯火,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微笑。

    是啊,距自己离开仙界来往凡间竟也过去这么久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竟下凡与花离朝夕相处,若是搁旁人看来,谁若是能做遥迤的妻子那怕是上一世不知做了些什么普渡苍生的事,但在花离看来,不过是一个愿意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之人罢了。

    遥迤轻拂一宿,继续凝望着天空,他多想就这样陪着花离留在人间,享这人间喜乐欢愉?可他知晓,自己终有一日会和花离,小羽,旌尘一同离去回到仙界的,便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可他自己心中究竟有多爱花离,连他自己也不知晓,只知他信她,他爱她,他陪她,这便都是这个堂堂上仙的一席小小夙愿罢了。

    而花离透过门窗的影子,看着遥迤拂动的头发与衣袂,竟也笑了起来。

    一阵冷风从窗子缝隙中吹过,钻进了花离的被子中,花离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看着那身影好似也颤抖了一下,花离便强忍着寒冷,掀开被角,穿好鞋走了出去,遥迤这才回过神来“你还未睡下?”

    “夜里凉,你一人在这里做什么?”花离凝视着遥迤宽阔坚实的身子。

    “看看天空,数一数,我来这里有多少时日了,无非就是这些无趣琐事罢了。”遥迤摇了摇头。

    “好,我陪你一同看天空,一同数数时日。”花离盯着遥迤的眸子,竟如陷进去了一般无法自拔,不经意间竟说出了这些话。

    她连忙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了红晕,心竟突然跳的极快。

    她突然忆起从前同旌尘在一处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曾认为这一生自己都只爱旌尘一人,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年少无知的一个笑话罢了。

    遥迤微微怔了一下,想伸出手摸一摸花离的脸颊,却又收了回来。

    遥迤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花离的身上,并抱住了她“好,你陪我一起。”

    这还是花离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拥入怀中,但她却不曾想过要挣脱,反而觉得温暖的很,竟一时不想从中离开。

    晚风飘扬,阴冷凛冽,但这二人坐在门前却如火炉一般温暖,并且萦绕二人心畔,久久不能散去。

    “离儿,你,可是喜欢上我了?”遥迤试探着,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他只是唯一能护花离之人。

    “大人,你可曾后悔随我一同在此?”花离只是笑了笑,要知晓,自从旌尘小羽二人同处后,花离便再未笑过了。

    “我为何后悔?我惦念了几百年的事,如今终于圆满了,为何后悔?”遥迤一概从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倒与凡间男子有几分相像。

    “那么说,大人可是早便对我有了非分之想?这若传出去,只怕大人无法再在这仙界立足。”花离又一次笑了笑,目光逐渐移到了遥迤的眼睛中。

    遥迤越发抱的紧了些,“那又如何?若被那仙界驱逐出去,我便去妖界混个妖帝当当。”

    “你竟如此自大,那妖帝可是等闲之辈?他乃是腾蛇化身,威震八方,可丝毫不必天帝逊色半分。”花离虽说是从小在仙界成长,但却也知晓妖帝的威名。

    但遥迤却不把妖帝放在眼里,只是不屑一顾“若他真如你说的如此厉害,那我便更要会一会了。”

    花离静静的依偎在遥迤的怀中,这是几千年来,遇到的最温暖的怀抱,此时,她竟第一次想要放下一切,只做遥迤怀中那最幸福之人。

    小羽爱谁与自己何干?旌尘如何想自己又与自己何干?此时此刻,她只求遥迤够真心待她,护她一世周全。

    也罢,一切早该放下了,小羽从未亏欠自己的,旌尘也是如此,况且他爱的也从来不是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纠缠不放。

    如今想来,当初的自己竟是如此可笑。

    “离儿,你可记得我?”遥迤想借着如今在人间这些对于神仙来说时日稍瞬即逝的日子中告诉花离真相。

    “不记得。”花离摇了摇头,并再次打量了遥迤一番,却又注意到了遥迤腰间别挂的玉佩。

    “怎么了?”遥迤注意到花离的目光所看之处有些奇怪。

    “你这玉佩,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花离突然忆起自己初入宫时作下的一幅画,画中男子曾多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但却面容模糊,无法看清五官轮廓。

    但唯独这玉佩却明显的有些过分,以至于花离清楚的记在了心中。

    “我这玉佩?这玉佩是天帝钦赐,我已带在身上几千年了,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遥迤满怀期待的看着怀中正在冥思苦想的花离。

    “这玉佩,我,好像真的认识你。”花离轻皱眉梢,瞪大眼睛望着遥迤。

    “罢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本想着等你自己想起才说,但如今看来,怕是来不及了,我便都告诉你。”遥迤笑了笑。

    花离则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遥迤的肩头,“好,我听着。”

    “你可记得你的上一世?”遥迤那宽大的手掌在花离的肩头有节奏地拍打着。

    “上一世,自是不记得的。”花离又如何会记得自己的上一世?这仙界中只有高阶仙人才会有这种法术,可通晓自己的前世今生。

    “那我便告诉你,你是由我送入的仙界,当日你不知为何从妖界受了重伤后逃脱而出,刚好碰到了站在门前的我,我便收留了你,为你疗伤后便留了下来。有一日,被天帝发现我私自收留妖界之人,便命我将你就地处决,我未曾人心,恰巧你又十分有灵性,便讨得天帝同意你留了下来,传闻,每一只妖的原形会经历一世,继而修炼成为第二世,转生轮回,但前世记忆会被封锁,因那道封印并非我所加,我也无法把它解开,我如此说,你可明白?”遥迤还担心花离一时接受不了,便委婉些所说的。

    花离却洒脱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如此,那如此说来,我早便认识大人您了?”

    “是。”遥迤仍是一脸担心的望着花离。

    “那我们还算是有缘。”谁知花离竟丝毫不介意,竟还觉得有些新奇。

    此时此刻,望着花离灵动的眸子,遥迤只是笑了笑。

    因为他知晓,自己的判断与抉择是正确的,花离不坏,只是比常人多了几分执念罢了,这又有何妨?况且今后有自己在花离的身边,又会筑下什么大错?

    “是啊,有缘,既然如此,离儿,你可能放下了?”遥迤便想借机劝说花离放下对旌尘的执念,和对小羽的怨恨。

    “放下?我该如何回头?难道我说我愿意放下,从前我所做的便能一笔勾销,从旌尘哥哥的记忆中抹去吗?”其实花离从遥迤一心一意待自己之时便已放下了,可只有自己嘴上说放下了又有何用?

    “只要你想,就算为了帮你赎罪,我便是堕仙也心甘情愿。”遥迤也不知自己何时爱花离爱得如此之深。

    可爱这一字哪需要什么理由,不过便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就如旌尘小羽一般,即使忘了,可有这份情愫在便轻而易举的方可爱上。

    也如竹墨和陌,爱上一个人,只需要那么一刻便可将自己的性命为对方交出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们就算前是有渊源,却也不至于你如此真心待我,这样一来,倒是阻碍了你在仙界的口碑。”花离此时额头上的隐花也褪散了不少,怕是,真的对遥迤动了真情。

    “哪有为何?因为爱你,所以对你好,这,难道不是应当的吗?所以,你愿意,放弃旌尘,接受我吗?”遥迤自知若是和花离同处便是万丈深渊,可尽管如此,自己也绝不会放手。

第九十三章 放下

    “上仙,花离自知不配得到这世间任何人的爱,敢问上仙,是从何时对我动了心思?敢问上仙,是从何时确定了爱我?又敢问上仙,可认定了我。”花离其实本性并不坏,潜藏在心底的那份良知依旧还在,只不过被冰霜所裹,如今却是融化罢了。

    “小妖怪,这还是第一次听你恭恭敬敬唤我一声上仙,这清甜的声音,竟不如白姑娘所听到的如此尖锐了。”其实遥迤想了许久,希望小羽花离能早日放下所有执念恩怨亦或是纠缠,早日重归于好才是。

    当初虽因花离,小羽旌尘相继落于凡尘,可若不是凡尘,旌尘怎会发觉自己得心意?小羽又怎敢挑明?

    若不是小羽万般阻挠,花离要何时才可与自己相见?

    既都有益处,不如就此作罢才好。

    “上仙,莫非,你也是为了帮那狐狸而来?”花离紧锁眉头,警惕的站了起来。

    遥迤却只是淡然一笑,飞身而起,将花离揽入怀中,“无妨,那绝色狐狸,还不足以打动我。”

    花离见挣扎无济于事,便只好躺在遥迤的怀中。

    “为何?”花离自是不相信的“听闻人间男子奸猾得很,甜言蜜语,几句就将那姑娘诓到了手,上仙你可也是学了他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人间虽污点甚多,却也不曾玷污了我,那绝美的狐狸我自知配不上,自是要找一个相貌并非如此出众的来好好借机奚落一番。”遥迤一脸宠溺的看着花离,竟将这心狠手辣得花离看的红了脸。

    “上仙可是在说我丑?”花离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遥迤的怀中坐了起来。

    “我遇见你的,第二世。”遥迤只是浅浅一笑,紧紧的抱住了花离,却浮现出仙人久违之情谊。

    “第二世?”花离从不知晓自己还有前世?

    早早听闻妖一生至少两世,一世看尽世间万紫千红,一世会尽世间喜乐悲苦,不曾想竟是真的“上仙可是在骗我?这千年来,仙界的趣事我也听过不少,从未听过上仙你通晓前世今生之说?”

    “若这仙界尽数律法传说,皆被你这异界之人通晓,怎好称得上是仙界?”遥迤虽对花离毫无偏见,却也笑她无知,却依然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令人费解。

    “那花离便想听听上仙好好说说。”花离却也没有否认,若是从前在旌尘面前,恐怕自己早该生气了吧。

    “妖族每一个人至少拥有两世,但因种族而异,你是蝴蝶,则只有两世,但却不是说共有两世,只不过两世过后,便与妖界再无瓜葛,无从查找你的下落,若是白姑娘,她为九尾狐,一尾则一世,一尾,则但若失去消逝一世,自此推论,你可明白?”这便是万物生长,而妖界的自然规律。

    “她竟有九世之久,岂不是事事皆逃不开旌尘哥哥?”花离想到这却又生气起来。

    “你还对旌尘心存幻想?长久以往,你怎会不知晓他的心意,切莫自欺欺人,最终,便只剩下你自己。”遥迤并未过多思考,只是吃醋罢了,自己一心一意对待花离,她却还念着旌尘,遥迤心中自是不快。

    “不劳您提醒我,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几百年来自是有个答案,无非是不甘罢了。”花离就算知晓自己与旌尘绝无可能却仍不愿放下,她不甘这几千年的陪伴相守竟抵不过旌尘小羽百年相识,她不甘,却不爱了。

    “但她却也并不是世世皆与旌尘沉沦,仙界有一卷,名作“世仙录”,里面记载了这仙界每一位神仙的上一世及其过去,虽说白姑娘不久前刚刚来到仙界,却也应有她的名字,我也从未注意过,若是有朝一日你得以回到仙界,不妨看一看,兴许还可找到你的名字。”遥迤平时在仙界虽不是身居要职,但这上仙也不是空有虚名,自是有所要管辖之物的。

    “我是妖,竟也有我的名讳?”花离虽从不介意自己妖的身份,但在仙界重地之处自是诸多不便,这也是花离领教过的,不敢逾矩。

    “自然,凡是在仙界驻留,或是为仙百年,都有记载,只不过需要亲自用灵力催动,若是灵力不足,便只能作罢。”遥迤将花离的头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花离也并无挣扎,只是对这仙界的另一面充满了好奇“那你怎知晓风白羽她定未与旌尘哥哥世世缠绵呢?”

    看到花离不依不饶的模样,遥迤自是有苦难言,一方面害怕花离觉得自己小气,但自己毕竟如今也算是和花离同处,怎好就此罢了?“你若真如此在意他,便早些随我回仙界,我虽未曾来过这深宫内院,却也多少听说过内部的险恶,你若以放下便随我而去。”

    “放下?你为何总想着让我放下?遥迤,让我放下一个人很容易,但放下一个仇人却很难,风白羽她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岂能善罢甘休?”花离顿时瞪圆了眼睛。

    遥迤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若不放下,能将她如何?若杀,旌尘定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若百般折磨,凭你的资质若是将她逼急了恐怕还差上一截,何不就此放下?彼此还有朋友可做,何乐而不为?”

    “乐?我与她何乐之有?我从未答应过与你同处,你不该管我如此多。”花离其实本想就此答应,奈何遥迤竟劝说自己放下仇恨,这本就是无稽之谈,从遥迤的口中说出倒显得更加令花离厌恶。

    “你不答应?既已在我的怀中逗留,又靠在我的肩头,若这都不算已然同处,那你来说说何为同处,小仙遥迤,还请花姑娘赐教。”遥迤一听如此久之,花离竟不愿与自己同处,自是怒发冲冠,一时气得竟缓不过神来。

    “不算,统统不算,我虽不爱旌尘哥哥,却也没说要爱你,至于那什么怀中啊,肩头啊,皆是你自愿的,花离可从无半分逼迫,你可不要无限于我,若是有朝一日回了仙界,你再告知旁人被我非礼,我更是无颜面在仙界留下去了。”花离其实在心中早就承认遥迤是自己身侧之人了,只不过是一时耍耍小性子罢了。

    “哦?无妨,我等了你几千年,也不差这短暂的人间一生,况且,本仙还未曾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待我回了仙界,无非就是奏请天帝,说你被我所非礼,娶了你罢,却也无妨。”遥迤看着花离久违俏皮的模样,竟也忍不住想要都弄一番。

    “遥迤上仙怎也如此无礼?倒是丝毫没了从前在仙界时那副仙风傲骨的模样。”花离忆起从前倒是饶有兴致。

    等等,从前?从前自己不是从未见过遥迤吗?怎会......

    想到这,花离连忙回头看向遥迤,遥迤也只是惊讶片刻,便会心一笑,久久凝视着花离。

    花离遥迤四目相视,却再没了从前那道隔阂,这,也算是同处了吧。

    此时的花离是那样灵动,月色下好像背后的翅膀隐隐约约,若隐若现,遥迤则仙气飘飘,好一对神仙眷侣,这可丝毫不比旌尘和小羽差啊。

    只是花离自己还未曾察觉到自己对遥迤早已动了真情,虽不知是何时,却也愿意就这样接受下去

    而此时小羽和旌尘,陌和竹墨也回到精卫军营。

    分别入了营帐中。

    旌尘坐在小羽身边,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全然无了刚刚在自己身侧那番高傲的模样。

    “小羽,你说,王上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旌尘纠结了半天,从殿内纠结到了军营中,可算是问了出来。

    小羽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一路闷闷不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看到小羽这般嘲笑自己,,旌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想着我们皆是一介草民,虽如今入宫有了个一官半职,但却不能逆了王上的意思,若是他真有心于你,一道圣旨下来,怕是谁都阻拦不了。”

    “你说你,整日不多与我说说话,听听我发发牢骚,却在这里苦恼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旌尘看来天大的事,在小羽看来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无关紧要的小事?小事?你居然说它是小事?若是引得王上雷霆震怒,我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也是,人间的旌尘本该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但小羽却有些哭笑不得“掉脑袋?他一介凡人,如何能砍的了我的脑袋?若不是你我相处的久了,竟觉得我同你一样是个凡人呢?”

    “你看我,将此事都给忘了。”旌尘这才想起来小羽可是神仙,神仙怎会被凡人砍去脑袋呢?

    小羽也笑了笑。

    这生辰大宴耽误了许多时辰,轩王却从未停止操练,“这时辰,我应是要去操练了。”

    “操练?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去操练?可真是心安理得啊,就不怕我生气迁怒于你吗?”小羽故作愤怒,却也并未真的生旌尘的气。

    旌尘自是知晓,但他同样也知晓小羽是小孩子脾气,自己便迁就着她些才好“小羽本就是因我而生气,何来迁怒之说?小羽既如此想让我留下,那我便留下,但若是我被从中筛去,你可要替我收尸。”

    “呸呸呸,不许你胡说,我既是主帅,你如何会被筛去?就算是塞,我也会将你塞到这精卫军营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就算真有什么要务要我们去送命,我也不会让你死,既做了我风白羽的男人,死这个字,就算是你想自尽,我都不允许。”小羽不允许旌尘永远的离开自己,哪怕是在人间也不行。

    小羽不能让旌尘收到一丁点儿伤害,这是她最后的原则和底线了。

    “好好好,不过,我们还未成亲,我何时,成了你的男人?”旌尘不禁嘲笑起小羽不矜持,但自己偏偏却又喜欢,以前这话都是从男子的口中听到,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只要你一日爱我,我一日爱你,那么我们便属于彼此。”还未等旌尘反应过来,小羽便一下子亲了上去,

第九十四章 为难

    而此时,陌终是耐不住性子在营帐的缝隙中向内看去,恰巧迎上了这一幕。

    手掌牢牢地抓紧了营帐入口的布匹,被木簪所伤的伤口再次迸裂,淌出鲜血,殷染了那块布匹。

    竹墨却只好在一旁悄悄看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看陌如此,更不愿他这般难过小羽却无从知晓。

    “哥哥,走吧。”竹墨轻轻拽了拽陌的袖口,但却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当真,就如此想得到小羽吗?

    竹墨看着那一大片血渍却也不敢阻拦,只好在一旁陪着陌一同顶着凛冽的寒风伫立着。

    而旌尘和小羽却丝毫不知情“旌尘,若是,那日真的又一次下了雪,你可切莫忘记,我,会早早做准备。”

    “你就如此想嫁给我?”旌尘自是心中也想娶小羽为妻,可却一直顾忌“萧旌尘”的存在,但如今小羽却让自己不再害怕了。

    “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也不强求,就此别过。”小羽故作生气的站起身来。

    却被旌尘一把拽了回来,小羽没站好一下坐在了旌尘的腿上“娶,怎么会不娶,你就算拒了我,也只能是我的。”

    小羽这才发现,旌尘好像和初入凡间那时不同了许多,但是,自己爱的,至始至终,不久只是他一人吗?

    哪怕他变得面目全非,与从前毫无相似之处,自己,也绝不会后悔。

    陌攥紧的手掌慢慢松开,向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到时辰了,该去操练了,你可别指望着到最后我给你开小灶,多少还是要有点真功夫的,不然我这个将军做的岂不是太过糟糕了?”小羽从旌尘的腿上站了起来,将旌尘推了出去。

    “好好好,我倒想让你看看,我凭一己之力,到底能做到何等地步。”旌尘自是想在小羽面前表现一番的,却奈何毫无机会。

    在人间,哪个凡人的功力能比过小羽呢?除非花离与遥迤联手至小羽于死地,不然,小羽可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旌尘自是世间赶不及,便行色匆匆的离去,只留下小羽一人凝视着旌尘的背影久久不能离去。

    小羽转身回到营帐中,却无意发现了营帐口的那片血渍“这,这是......”

    小羽毕竟是狐狸,鼻子灵敏的很,与陌相处久了,自是知晓其身上的味道,“是,陌?”

    小羽不知陌为何受伤,自是担心得很,但想到竹墨在他身边,自己过去诸多不便,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羽。”竹墨突然从小羽的身后叫住了她“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你......好。”小羽虽疑惑此时竹墨为何不在陌身边,但想来应是大事,便未曾推辞。

    小羽带着竹墨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可是有什么大事?”

    “我,我想请你,哦不,是求你,求求你,别对哥哥如此残忍可好?”竹墨原来是为陌来的。

    这倒是令小羽大吃一惊“你不是喜欢他吗?又怎会来求我?”

    “哥哥为了你的生辰亲手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但无奈自觉不妥,迟迟为送出,他为你付出的太多了,你为何永远看不到呢?”竹墨全然不顾自己的情感,这怕是世人皆想得到的爱了吧,只要心上人快乐便好。

    “公主,你并非瞎子,他对我的好,我全然看在眼中,但是,我不能接受,因为我给不了他值得的那份爱,便不配与他同处,而公主你,全心全意伴其身侧,这才是他值得得到得爱。”小羽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抵不过陌对自己得半分好,所以她不配,也不可将陌留于身边。

    “白羽,我虽值得他爱,他爱的却是你,他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不该如此绝情,与那萧落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一次又一次地直插哥哥得心。”竹墨看着陌成天为小羽痛不欲生的模样也是分外心痛,可没办法,她只能如此。

    “公主,对不起,并非我绝情,而是,我不可有情,我迟早要离去,又怎可,为他留下半分念想,公主,切莫看清了你自己,他,需要你。”小羽自知竹墨此次前来陌绝不知晓,却也不戳穿。

    “白羽,我不好奇你会离开这里去向哪里,我也不会阻拦萧落和你,我更不会动用权力强行将你留下,可我求你,我求你别让哥哥如此难过,他若难过,我的心,便如已然千疮百孔,如今,我贸然前来找你,望你,细细思虑一番,切莫辜负了有心人。”竹墨心中自然是痛的,又有谁会愿意将自己至爱之人交与他人?

    小羽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当初,离开苏府时,自己便是如此与旌尘分别的“公主,你今日所言,我记下了,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奈,切莫逼我,今后,我定会如你所愿,不再忽视他,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竹墨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若他爱的不是我,我牢牢地将他抓在手中又有何意义?既然两人之中有一人会快乐,我宁愿是他,我从未与男人交好,但却也明白,这便是爱吧,还望白羽你成全。”

    “好,我定不负了他。”可小羽口中的不负于他,又怎会是于他同处呢?

    竹墨一心一意真心于陌,自己却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谁又知晓,小羽心中固有万般为难呢?

    若是自己时时刻刻关注着陌,陌对自己的情愫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到最后溢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又将如何收场?

    而若是自己继续如此,倒有些对不住竹墨甘愿放下公主的架子前来恳求自己。

    小羽纵然万般为难,却也无可奈何,这怕是人间的劫数吧。

    小羽送去竹墨,静静的看着正在操练,却时不时看向这里得旌尘,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陌的帐篷,竟有些透不过气,罢了,罢了,一切随波逐流,结果如何,便看这天命吧。

    小羽从不惧怕任何事,但是,旌尘,却是她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她可以尽力注视着陌,可她却阻止不了自己爱的那个慢慢占据心底。

    小羽对陌始终是亏欠得,但是,对旌尘却是一心一意的爱。

    她或许从不懂爱是什么,但旌尘,却是她想要穷尽一生去保护的人,哪怕旌尘不需要自己,但当遇到危险时,小羽也会义无反顾,只身阻挡。

    陌独自一人静坐在床榻上,簌簌寒风从营帐的入口缝隙中穿过,席卷于陌的脸上,陌的手颤抖着,血依旧流淌不止。

    但竹墨却只是徘徊在外,陌却也毫不在意,竹墨自知自己对陌无用,只是希望小羽可以多顾及陌几分,哪怕,不及旌尘的万分之一,自己却也愿意为陌奋力一搏。

    哪怕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看到陌是快乐的,自己便也放心了。

    竹墨和小羽一样,爱的都很卑微,却都是任性之人。

    他们不被命运所束缚,不愿被地位,权力所禁锢,但却皆为自己所爱之人放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去爱,最后却选择成全。

    他们爱的坦荡,虽迅速,却不草率,皆是一眼便认定了的人。

    他们从不会对自己所爱之人做出自私的事情,永远都是选择放手,选择离开的那个人。

    但他们从不后悔,只要他安好,自己如何都可以。

    小羽与旌尘的爱是几百年得日积月累,而陌和竹墨却是那一刻得定情。

    旌尘小羽两情相悦,却终究逃不了分别,陌却对竹墨爱答不理,可是,他们从未放弃,他们的内心是炽热的,他们不愿听天命,只愿为自己所爱拼搏一世,这,便是他们的心愿。

    而旌尘心中爱的究竟是谁,离开了人间,小羽又当如何,无人知晓。

    小羽看似得到了心中挚爱,但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提心吊胆。

    生怕哪日旌尘回来了,自己,便再也无处可去了。

    但是,尽管如此,旌尘,也是小羽最爱的人。

    可竹墨就不同了,明眼人皆可看出陌从未对她动过半分心思,但她执着,或是执念,久久在陌的身边驻留,却迟迟不肯离去。

    她也害怕,自己一旦离开,离开陌的世界,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有惧怕得东西,但与之相比,她更怕陌亲口劝诫她离去。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用自己的权力禁锢他,陌是一个自由的人,当初迫于生计居于苏府。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得孤傲吗?

    可是就是这样,竹墨才愿意去靠近,去温暖,去融化,哪怕直到最后一刻,但凡陌为说出讨厌她的话来,竹墨都不会退缩半分。

    正因为小羽知晓竹墨对陌得用情至深,才迟迟不敢向前,她和陌从来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这件事,小羽问心无愧。

    因为陌爱的是她,就算对她做出了什么事情,便也是万不得已之事。

    陌不曾荒唐,也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这些,在小羽面前,却皆荒废于脑后了。

    如今得局面,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今花离和遥迤恩爱缠绵,自是无心顾忌他人,更是无心妒恨小羽,卿瑶初掌大权,自是要暂时适应一阵子,陌眼睁睁看着旌尘小羽和好如初,似从未有过嫌隙一般,虽生气,虽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愿强迫,更不愿威胁。竹墨却也只好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陌何时会注意到自己,而小羽和旌尘则是如胶似漆。

    自从旌尘和小羽允了诺言,约定何时婚嫁,便更加恩爱,从未被他人所扰。

    轩王也知趣得不来催促,只是告诉他人旌尘不过是被小羽拉去磨砺罢了。

    即墨乐偶尔也会来精卫军营看望旌尘和小羽,时不时还带着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皇城不许宗室随意进出,但即墨乐尚且是个孩子,自是无妨,由宫中得姑姑带出便可。

    毕竟是小孩子,对子珏尚无威胁,况且模样也生得俏皮可爱,怎能不惹太后宠爱?

    而此时颜凌也在默默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第九十五章 私心

    颜凌自是不高兴的,因为,颜凌也同样喜欢小羽。

    虽不知从什么时候,二人之间的玩笑话,颜凌却认真了。

    但他深知单凭小羽心中,光是陌便可占据几分,自己,又如何挤得进去?

    每当自己要向小羽表明真心之时,却不断地抑制住自己,告诫自己不可以,若是真的说出了口,便连朋友,怕是也没得做了,哪怕只要自己在小羽身边一日,也是开心的。

    况且自己也并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上了小羽,或是在莲池前小羽偷鱼吃的那一刻,亦或是小羽在大雨中跑到自己这来的那一刻,但都没关系了,既然命中注定,自己无缘在小羽身边驻留,自己,有怎好强求呢?

    但是,颜凌并不甘心,他并不认为自己比旌尘差上分毫,更别提与陌相较了。

    他是没有什么足矣服众的修为,可论能力,论天分,他不明白为何天帝只偏袒他一人,但是无妨,他相信自己便足够了,他信只要自己日日勤勉刻苦,一定可以取代天帝,甚至仙界中旌尘的位置。

    但他从不知晓,光是小羽这一道坎,他便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

    自从人间归来,颜凌观看法器的日子更加频繁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小羽的动向。

    眼睁睁看着旌尘逐渐占据小羽的心底,却奈何父亲颜均灼的阻拦无法下凡。

    天帝也日日派人看守颜凌,切勿使他在犯下过错。

    但颜凌却不甘心,无数次想过逃离却终究无功而返,只能作罢。

    在天帝看来,颜凌微不足道,无论他是谁的儿子,都比不上旌尘分毫。

    按理说天帝应该一碗水端平,但却也有自己的私心。

    其实这仙界没有几人知晓,天帝其实是有儿子的,而且尚在仙界,并未亡故。

    但这世间皆以为天帝膝下并无子嗣,所以要扶持旌尘继承大统,将来统领六界。

    其实他们都错了,天帝一味的偏袒旌尘,无非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罢了,当年那场杀戮,天帝欠下了太多。

    他欠旌尘的,更欠小羽的......

    这仙界凡间人人都将它名为世外桃源,认为这里的神仙都悠然自得,享受着这万物皆有的仙界喜乐,但他们却不知晓,仙界每一个人也同样有自己的忧愁,却无非是给自己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这仙界看似超凡脱俗,实则乌烟瘴气,隐晦不堪,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这,又与人间何异呢?

    而此时筛选最后十五人的日子将近,旌尘的武功和修为也精进不少。

    虽然小羽在此,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去沦为死侍,但旌尘好歹是个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容不得他人施舍,即使是名正言顺。

    小羽也日日陪着旌尘习武,指点,即墨乐则时时坐在小羽身边。

    即墨乐年纪尚小,自是不懂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就算得知了小羽的秘密也不张扬,大喊大叫,反倒是一味帮衬着她隐瞒。

    即墨乐怕也是看上了小羽的容颜和性格,倒也是真真的喜欢这个姐姐。

    日子久了,小羽也越发觉得即墨乐倒是个有趣,解乏的孩子。

    每次旌尘哪个动作做的有些不到位了,小羽便亲自手把手地指导,若是旌尘借助玉笛修习仙术有何偏差,小羽便陪同即墨乐坐在枝丫上用仙术指点。

    即墨乐便拍手叫好,就好像是在看戏法一样,“姐姐,马上就要选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怎么?你也觉得你萧落哥哥比不上那些山野村夫?”小羽自是知晓旌尘虽日夜练习,却也比不上那些从小习武之人,但却也容不得即墨乐如此不相信他。

    “没有没有,乐儿怎么会如此想呢,姐姐都在,怎么会愁萧落哥哥的锦绣前程呢?”即墨乐耳濡目染,别的没学,这阿谀奉承的话倒是学了不少,一心想着讨小羽的欢心。

    看着旌尘练剑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小羽又想起了从前在情缘树下之时。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萧落哥哥啊!”即墨乐与小羽越发熟悉,也就无所顾忌了,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倒也不怕小羽生气。

    “喜欢哪需要什么理由?况且你萧落哥哥人长得帅,又上进,是个女子想必日子久了,都会生情的吧。”小羽自是不会和即墨乐说她和旌尘从前的往事,只不过是如开玩笑一般得便过去了。

    “姐姐也不差啊,姐姐可是我见过最美的人,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活脱脱一个仙女。”即墨乐好似嘴巴抹了蜜一样,无非是好不容易见到个活神仙,自是要好好讨好一番的。

    “你啊,等什么时候和轩王一般优秀了,再来说这些奉承话罢。”小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暗喜,自己本就是仙女啊,哪还需要他来说?

    旌尘练剑练累了,便同小羽即墨乐一起坐在枝丫上欣赏着整个皇城的风景。

    这棵树生长了百年,自是又高又壮,可鸟瞰这个皇城的别致景色。

    可此时卿瑶自从做了涟妃,也没了之前娇弱可怜的模样,倒是偶尔对下人有些刻薄,但在旁人面前,却是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

    但若说卿瑶伪善,却也并非如此,毕竟是主仆关系,就算脾气秉性再好,又有几个主子真的拿奴才当作好姐妹呢?无非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卿瑶终于得了势,还不立立自己的威风?

    况且卿瑶虽失了势,却终究有着大户人家小姐的影子,一颦一笑,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贵气与端庄,自是无人相信她会刁难下人的。

    但即便做了涟妃,身居高位,对旌尘却也是始终念念不忘,无数次她托人前去精卫军营打听旌尘的生活过的如何,得来的消息却都是旌尘与小羽如何缠绵,自是咬牙切齿。

    但她并不知晓小羽的真实身份,反而竟一度认为权大于天,自己自是有能力主宰小羽的去留。

    但卿瑶虽心中如此想,但却也顾忌着自己在旌尘心中的形象,便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又有谁能怪罪卿瑶如今变得心思深沉呢?

    自古以来,凡入深宫的女子,无一例外,若是真的半分心机不曾有,又如何在这里立足?

    哪怕卿瑶初来乍到,却也体会了一番这人间冷暖。

    即便自己与世无争,不与任何人争抢,最后却只得落个人人欺侮的下场。

    她受够了,她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她无法容忍他人一次又一次嘲讽着自己至亲的人。

    从前的她认为只要善良,将心比心,没有人会拿自己当作仇人一般对待,可这些日子来,她才发觉自己错了,只有身居高位,懂用手段,才可在这弱肉强食的地界立足。

    她想要得到的,她想要远离的,她想要唾弃的,皆都有权力去扔掉了。

    就算是小羽给自己的这些又如何?来享受此等至高无上之权的不还是自己?

    何苦心存愧疚?在小羽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算小羽真的一心为自己又如何,又有谁能保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和旌尘介怀过分毫?

    既然如此,既然人性如此,自己又何必顾忌如此许多?只管让侮辱过,瞧不上自己过的人纷纷付出代价。

    自己凭什么以小羽一面之词便信她所言自己父亲的死于她毫无关系?

    若真的毫无关系,出现在现场的凶器又怎会偏偏是她的佩剑?

    怪只怪当初自己太过于优柔寡断,太过于善良轻信于人,才一次次的帮助。

    自己倾尽所有帮助几个视自己若无物的人,又何尝值得?

    此时此刻的卿瑶,已被现实弄得面目全非,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若说卿瑶变成如此,单单只是因为斐,缨赜几句挑衅之言自是不可能。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因为权势,卿瑶得不到她所应得的。

    因为人微言轻,她不能为自己的家族申辩,当接到旨意说苏府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时,卿瑶像被撕裂了一般,却也没有办法。

    她体会了太多受尽百般**,却不能声张的憋屈事,但这些小羽都不知晓,担心小羽自责,卿瑶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原本以为入了宫会好过些,会不再拖累旌尘,如今想来,却终是负了自己,王上后妃的这个名号,足矣断送了卿瑶的后半生,却也无可奈何。

    哪怕身处云雁阁,也处处受到排挤。

    没有人会顾忌她从前的权势,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前的卿瑶心高气傲,但却平易近人,与下人关系十分要好,从不将他们当作奴才使唤,可是,只有入了深宫才知晓,这些所谓的善良,不过是给他人欺压自己的筹码罢了。

    无数次,无数次卿瑶哀求着,求那些对自己排斥压迫的人放过自己,却都无济于事。

    在这深宫中,没有人为为自己声讨,哪怕是小羽,也不会轻易为自己站出来说一句话,只会用自以为可以根治此等现象的方式暂时解救自己,时间久了却都无济于事。

    这不是卿瑶想要的,即使如今卿瑶没有能力去争抢,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精明,足够果断,没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

    但,就算最后卿瑶什么都得到了,她原先拥有的,也都尽数失去了吧。

    可她不能回头了,父亲的死已让他耽搁了太久,其实卿瑶内心深处还是相信小羽的,她能够感觉到小羽对自己的心是真诚的,但是,父亲的死,自己不能因为单凭直觉便排除了小羽,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指责自己优柔寡断,不堪负大业吧。

    如果自己以为如此,谈什么收复苏府?重振势力?又如何继承父亲遗留下来,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姐姐走了,这苏府,便是自己的,若是连自己都不在意,那还有谁,会甘愿为自己分担,一味的付出呢?

    说是深沉,明明是自卑罢了,卿瑶没有足够的把握留住小羽和旌尘。

    她并非不知晓旌尘心中只有小羽一人,却依旧自以为凭借当初自己对旌尘的好,有机会留在他身边罢了。

第九十六章 威胁

    “萧落,我教你如何推动灵力吧!”小羽同旌尘一并在后山研习法术,但无奈旌尘天资不足无法尽快修习仙界法术,小羽只好偷偷用灵力催动,顺便再教旌尘几招几式。

    况且时常有几技傍身小羽也会放心些。

    但小羽一旦使用法术必定会触及妖气,好在这后山并无旁人来此,无非只有小羽,即墨乐和旌尘罢了,陌知晓小羽一旦来此必定是与旌尘同处,眼不见心为净,倒也不会来此。

    小羽从背后抱住了旌尘,两只手各抓住了旌尘的手腕,稍稍催动灵力,在旌尘身上各处脉络运动灵力,旌尘的筋络各处都闪烁纯净的灵力,旌尘腰间别着的玉笛也斑驳闪烁着。

    但殊不知此时的后山已有一个不速之客将此景看入眼中。

    一衣衫褴褛,发髻用麻布条匆匆捆绑着,眉眼丑陋却无人知晓此人为何出现在此。

    此人的腰间别着一只葫芦,葫芦上还寥寥草草的画着阴阳八卦图,手上还有一挂珠串,一脸邋遢的模样,一双已经却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小羽曼妙的身姿,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天作之合在使用着互不相容的两种法术互相牵引,便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葫芦。

    脸上的污垢让人看不出他的五官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头发就算用麻布条束起也参差不齐,如鸡窝一般,让人望而却步,即便如此,他若是稍稍一笑,那阴寒之气足矣沁入五脏六腑,搅得天翻地覆一番不可。

    旌尘灵力恢复大半,但小羽的内丹精元却损耗不小,却未告知旌尘,小羽旌尘二人回到营帐。

    “白羽,太后昭你入宫。”陌目光紧盯着小羽,丝毫不顾旌尘站在小羽身边,眼中只有小羽一人,这让旌尘感到十分不快。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但小羽的身体中好像如天翻地覆一般难受,却也没有办法,既不能让旌尘看出端倪,也不可在陌面前露出马脚。

    从前的小羽生活是如此无忧无虑,如今却左右为难,举步维艰,但是这是小羽自己的选择,又有何人有权利去干涉呢?

    小羽暂时用灵力压制,不让虚弱之像显现出来,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入宫。

    这一次小羽只能步行前去,因为此时太后召见不必子珏生辰大宴时那般隆重,况且小羽只是小小的将军,又怎会次次出入皇城都要有人来接驾呢?

    这一点小羽还是知晓的,况且这皇城越深便越戒备森严,哪还容得了她用法术前去?

    一点点内力的消耗让小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不能再继续使用法术了。

    再继续的话,小羽的妖力终将不可封印为祸苍生,哪怕这于自己毫无影响,但旌尘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如此做的,既然旌尘不愿,小羽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会去触碰,这是小羽最后的底线。

    小羽拖着沉重的躯体走向太后的寝殿,每一步都痛及心扉,但小羽不后悔,她不后悔这些时日偷偷向“萧落”体内注入的灵力,哪怕,哪怕旌尘早回来一日,自己也能少陷进去一分。

    这是为了苍生,也是为了自己。

    小羽是自私的,却只为了旌尘一人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这天下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可是,只要旌尘不愿,小羽就算毁了自己,也会护着旌尘,这,便是小羽活下来的意义。

    小羽可以推开陌,推开子珏,推开一切爱自己的人,只留下旌尘,可是,如此做,自己又怎会真的开心?

    小羽内心柔软的很,又怎是如此绝情的人,可是,就因为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才导致今日一切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可以,小羽只要旌尘好,无论是“萧落”还是“旌尘”,谁都好,都值得自己穷尽一世去保护。

    “白将军,你来了。”太后已在寝殿恭候多时,身边还跟着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小羽看到那男子腰间别着的葫芦突然一阵心悸,向后退了几步,连礼都忘了行。

    子珏听闻小羽要来也坐在太后的身边注视着小羽,见小羽忘了礼数,连忙小声提醒“礼,行礼。”

    小羽这才如梦初醒的跪了下去“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对待小羽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内心却不纯。

    “不知太后如此着急传唤小羽所为何事?”太后自然不会当着外人和子珏的面催促自己完成约定,想必是有其他什么要事。

    “今日找你来不过是闲话家常,怎么,身为女子,哪怕作将,我这个太后,也无权唤你了吗?”太后如此说自然是想进一步撮合子珏和小羽的关系罢了,却不知子珏早已对自己和小羽的感情不抱希望。

    “自然是可以,小羽怎敢推辞?”小羽连忙抱拳行礼。

    “坐。”太后轻甩袖口,指着身旁的一张椅子。

    “是。”但那张椅子正好在那男子的身边,小羽如今灵力虚弱,那葫芦好似有着一道结界一般阻挡着小羽的去路。

    小羽一步一步的迈向那张椅子,太后的命令怎可违抗?小羽自是要乖乖前去,但步子却越来越沉重,就连子珏也看出了端倪。

    “白羽,快坐啊!”自觉也是怕太后觉得小羽不懂礼数怪罪于她,却也甚是奇怪,从前小羽从未如此过,如今是怎么了?

    小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再次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虽不易察觉,却被子珏看见了,顿时对这个人心生厌恶“你,过来。”

    那男子虽是一愣,却也不敢违抗子珏的命令,连忙离开了太后的身边。

    说来也奇怪,那男子一离去,小羽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你是何人?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蓬头垢面,出入太后寝殿,成何体统?”子珏自进入太后寝殿的那一刻起就不太喜欢此人,依着子珏的性子,自是要刁难一番才肯罢休。

    “还请王上恕罪,草民名作百里宿,如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绝非出自草民本意,只因此次进宫匆忙,家中贫困,实在是无心打扮,但草民的能力,却是众所周知的。”那男子连忙跪了下来,生怕子珏一个不高兴便看了自己的脑袋。

    那男子自知子珏并非明军,做事虽说不上昏庸无道,却也是毫无章法,自是要退避三舍。

    “哦?能力?说来听听。”子珏倒是突然对此人有了些许兴趣。

    “草民百里宿,乃是这朝歌最有名的除妖师,多年来游荡于江湖,倒是混出了不小的名气来。”百里宿如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地为子珏讲述着自己的除妖经历。

    百里宿每讲一个便拍拍自己的葫芦,子珏却也饶有兴趣地聆听者。

    太后也是欣慰的点点头,但小羽却坐立难安。

    小羽终于知晓自己为何站在百里宿身边会有不适那葫芦里不定杀了多少只妖,虽说小羽也算个小仙,却也难除妖籍,如今灵力受损,无封印庇护,自是少了一道屏障,容易被那小小的捉妖葫芦所操控。

    “不对啊,你说你是除妖师,但这皇城哪来的妖?这世间本未曾有过鬼妖神魔,何来有妖一说?你如此弄得皇城中人心动荡,该当何罪?”子珏突然想起自己应是要刁难于他的,如今怎还听他讲起了故事?

    “草民自是不敢惑乱人心,此番是太后,太后唤我进宫,草民不敢抗旨,才前来于此,还请王上恕罪。”百里宿连忙跪下。

    “起来吧!”太后笑了笑,百里宿连忙起身。

    但子珏依旧在打量着百里宿“母后,你怎会如此信此等莫须有之物?还是尽早给些银两遣出宫去,以免他日生出祸端。”

    “不是还有朝政要忙吗?你先去吧!”太后本无心叫子珏前来,但子珏不知从哪听说小羽会过来,便也前来了,太后只好让他留下。

    “白羽,我们......”子珏怕太后会用此男子刁难小羽,便想叫小羽一同前去。

    小羽看向了太后,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小羽便知晓太后找自己还有其他的事,“你先回去吧,片刻,我会自行回到军营。”

    子珏知晓小羽不敢违抗太后,便只好点了点头“好,到了军营后,派人来给我报个信。”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小羽便点了点头。

    子珏仍不是很放心,却也离去了。

    “白羽,你带着百里宿去更换衣物,入住轩。”太后眼睛始终盯着小羽。

    小羽虽知晓此人会使自己憔悴不堪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去门外等着白将军。”太后转头望向了百里宿。

    百里宿连忙起身,抱拳行礼,而后走出了寝殿,在门外稍后。

    “过来。”太后向小羽勾了勾手,又拍了拍刚刚子珏坐过的椅子。

    小羽坐了上去,太后面不改色,声音却小了几分“帮我,杀了即墨轩。”

    小羽听的此话瞳孔震了一震,是万分不敢相信太后竟会说出此等话语的,连忙跪在了太后脚下“太后可是在和小羽开玩笑?轩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这偌大的皇城付出如此之多,太后切莫失了民心。”

    “嘘,兢兢业业?我要他的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做什么?留着这个祸害将来篡夺王位吗?白羽,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只有即墨轩死了,子珏才肯真正的接替王位,不是吗?”小羽这才知晓子珏一直以来如昏君一般不过是因为当年靠着手段坐上了王位,对轩王不公,才一直故意做成一个昏君,妄图众臣弹劾,逼自己下位,让轩王来继罢了。

    “太后,我是精卫军营的将军,是轩王一手提拔我,我不可恩将仇报,况且,如此以来,王上也不会高兴,还请太后三思。”小羽虽未受过轩王的什么恩典却也知晓轩王的品格德行,小羽虽自私,却也是非分明。

    “哀家是太后,你若不允,此前约定便全部作废,即刻成妃。”太后话语果决,毫无回转余地。

    “太后......”小羽仍想争辩,却徒劳无功。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说罢,太后便拂袖而去。

第九十七章 除妖

    小羽独自一人驻留,看着太后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小羽又为何执意要保护轩王呢?也罢,既然不能做妃,轩王又未曾对自己和旌尘有过分毫恩典,况且轩王的的确确有着反心,虽不知子珏究竟是如何想自己,但却也无妨。

    子珏也并未为自己做过什么,若是陌执意要护轩王或许自己还会有些动容,但如今,事事皆以旌尘为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做妃。

    就算千军万马皆由自己一人来抗,凭借小羽的力量,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是,从前小羽的世界中只有旌尘一人,来往人间一遭,竟变得和人一般优柔寡断起来,处处犹豫,不可,不可,照如此下去,自己该如何抵挡心底的那一份人类的善良呢?

    小羽攥紧了拳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苜执“轩王,只愿你来世不在生于帝王家。”

    百里宿早已在宫门外恭候多时,看到小羽前来,连忙行礼“劳烦白将军了。”

    “无妨。”小羽站在百里宿身边,虽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但却被他腰间的葫芦好似吸去了不少内力一般。

    百里宿再次毫无缘由的笑了笑,但看到小羽在望着自己便连忙收敛了笑容。

    “走,我带你去沐浴。”小羽一身男儿装自然未让百里宿起什么疑心。

    小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面不可让百里宿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一面又不可带他进入沐浴。

    二人走进浴坊,“劳烦白将军帮草民拿着衣服,这衣服虽破败,却也是草民的全部家当了,还望将军切莫嫌弃才是。”百里宿当真丝毫不客气,将自己的上衣一下子脱了下来扔到了小羽的怀中。

    那衣服破旧不堪,恶臭难忍,小羽紧锁眉头,却也不能离去,只好独自隐忍。

    但百里宿又将裤子脱掉了,小羽连忙转过了身,这倒令百里宿起了疑心“白将军在军营可是从未与其余将士沐过浴?怎么反应如此之大?”

    “咳咳......你我第一次见面,便如此,你难道不觉得有何不妥吗?”小羽的五官宁做了一团,恨不得踹上百里宿一脚。

    “有何不妥?草民从未介怀,还请将军不要嫌弃才是。”百里宿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脱掉裤子将裤子扔给了小羽。

    那只别在腰间的葫芦也一并扔了过来。

    “啊!”那个葫芦上的阴阳八卦阵刚好擦着小羽的面颊飞了过去落在了小羽的手中。

    小羽的脸顿时如被万般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将军怎么了?”百里宿连忙向小羽这边跑来。

    “无妨,站在那别动!”小羽明显感觉的自己的右脸上有一个伤口在流血,怎可让百里宿看见?

    “啊?是。”百里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照做了。

    “转过去,洗你的澡。”小羽轻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血迹,便走了出去。

    百里宿则一改表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走进了浴桶中,摇了摇头“你以为,还能在这皇城中藏上多久?”

    原来那日百里宿在这皇城的后山中练功,刚好看到了旌尘小羽二人修习法术,自是知晓。

    况且百里宿这个除妖师当的也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那葫芦,换作阴阳葫芦,可吸收妖的内力,以此来震慑葫芦中更多的妖。

    因此来强大百里宿自身,百里宿并非除恶扬善的忠义之士,而是妄想长生不老之徒,葫芦**有九十九只妖,无妨善恶,只需接近这葫芦便可现出原形,内力尽数被吸走。

    然后百里宿再取出其的内丹精元吞食以成长生不老。

    百里宿自是知晓小羽的真实身份,当日小羽为了旌尘灵力慎微,并未掩盖妖气,自是被百里宿看了出来。

    而刚刚自己站在太后身边,小羽就在自己身边却支撑住未曾现出原形,百里宿更是明白了小羽的身份迥异,是个好货色,当然要拿到手。

    而百里宿也看出旌尘绝非凡人,身子的周围是不是缭绕着些许仙气,想到这,百里宿不禁笑出声来,恐怕现在他唯一不知晓的便是小羽是女儿身了吧。

    百里宿常年游荡于凡间,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洗上了个澡,在人间,百里宿几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因为自己穿的像个乞丐走到哪皆不受欢迎。

    除非有几个懂行的认得那个葫芦才将他请进家中,因此百里宿才在朝歌渐渐出名起来。

    虽说这些年也拿了不少银两,但为了掩人耳目,不打草惊蛇,并未换自己的行头,却不曾想被太后召进宫来。

    百里宿享受的躺在木桶里,任由水逐渐浸没自己的全身,却不曾想睡着了。

    天色已暗,小羽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推门走了进来,却不曾想看到百里宿浸没在水中,以为他已溺水,便连忙将他拉了出来。

    百里宿躲闪不及呛了几口水才慢慢的爬了起来“白,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宿一边咳嗽着,一边站了起来,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小羽这才发现百里宿没有穿衣服,连忙转过身去。

    “白将军为何每次见到草民光着身子反应都如此之大?莫不是将军是个女儿身?哈哈哈哈!”百里宿无心开了个玩笑,却阴差阳错说对了。

    小羽脸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就算小羽再如何用内力拂去也无法治愈,只好等自己如人类一般等待伤口结痂痊愈罢了。

    百里宿未穿衣服,过来将小羽的身子拉向她。

    迫不得已之下,小羽只好趁机用法术卸下了自己束发用的发带,飘然长发缒然而下,一下子让百里宿慌了神。

    小羽本不想戳破自己的身份,但若是不用头发遮盖,怕是挡不住那道伤口,既是除妖法器,若是被百里宿看到,岂非坐实了妖的身份?

    “将军,竟是,竟是女子?”百里宿就算早早知晓小羽是妖,却也不曾知晓小羽竟如此美丽。

    小羽连忙后退了几步,百里宿却仍旧追了上去。

    小羽慌了神,自己又不可使用法术,脑中一片空白,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原来是陌见小羽许久未曾归来,天色皆以暗沉,才来寻她,却不曾想派上了大用场。

    小羽一下子撞在了陌的怀中,眼泪汪汪的看着陌“陌,我......”

    陌看到百里宿光着身子站在小羽身后,小羽又披头散发,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打向百里宿。

    “公子切莫动怒,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对白将......不,白姑娘,绝非有别的心思。”百里宿连忙跪了下来。

    陌低头看到小羽的怀中抱着一堆恶臭难忍的衣物便团作一团扔给了百里宿“你若敢有别的心思,我便让你横着出这皇城。”

    百里宿降的住妖,无非是因为那个法器,自是打不过陌的,只好退避三舍。

    待陌和小羽离去,百里宿悻悻的站了起来,冷笑着“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幅好皮囊丢了,倒是可惜了,可是,我只想要你的内丹精元啊,不愧是狐狸,我倒要看看,没了法术,你还能在这人间撑多久。”

    百里宿打开了被团作一团的衣服,却发现破洞处有了几个补丁,眼神中好似一瞬闪过了什么“哼,你是妖,居然变得和人一样妇人之仁。”

    陌扶着小羽走出了浴房,小羽却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陌连忙抱起了小羽,小羽嘴角残余的鲜血陌看着着实心疼,风拂过,吹起了小羽凌乱的头发,让陌看到了那道伤口“你的脸怎么了?”

    “无妨。”小羽面色苍白,将头扭向一边。

    “你我,已如此疏远了吗?”从前在苏府时,小羽永远是最调皮可爱的那个,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陌,我是妖,妖或许,不分善恶吧。”小羽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陌心都碎了,可是此刻小羽最需要的,恐怕,不是自己吧“白羽,就算你是恶妖,也是我最爱的你。”

    小羽耐不住疼痛睡了过去,陌便抱着小羽从皇城走到了精卫军营,走了几乎半个时辰,抱着小羽的双臂早已颤抖的拿不起东西,但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羽,便也无妨了。

    竹墨早已在营帐中等候小羽和陌多时,可即便是这样,陌依旧未曾看她一眼,而是径直抱着小羽入了小羽的营帐,竹墨的心中有可曾好受,可是,即使是如此,竹墨也绝不会恨上小羽,因为,这是她能为陌做的,便不会放过。

    陌安置好小羽,走进了旌尘的营帐,“萧落。”

    旌尘和陌本冰火不相容,自是没什么好气“不知副将军深夜来此有何事?”

    “白羽她,她被除妖师所伤,现如今在她自己的营帐中熟睡,你若是想去看看,便去看看,切莫说,是我来找的你。”其实陌和小羽一样,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从未自私过,只要是对小羽好的,哪怕是自己在对旌尘低头又有何妨呢?

    旌尘听到小羽手上,也顾不得与陌打嘴仗,一个翻身跑了出去,钻进了小羽的营帐。

    竹墨依旧在陌的营帐口注视着这一切却未曾说什么。

    竹墨眼看着陌路过自己走进了营帐,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旌尘冲进小羽的营帐,坐在小羽的身边,撩开了小羽的头发,却看到了小羽脸颊上的伤口,不由得眉头紧锁。

    且不说这伤口会好,就算不会好,旌尘也绝不会嫌弃小羽的,因为小羽天生生的如此美丽,就算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无妨大体的容貌。

    再者说,旌尘爱小羽也绝不是喜欢小羽的容颜,而是喜欢她的品行罢了。

    在这方面上,陌和旌尘怕是会达成共识,就算小羽毁容,这两份爱也绝不会缺席。

    旌尘静静的坐在小羽的床边,深情的注视着小羽,时不时忍不住微微浅笑,然后再变会原来的样子。

    好像只要小羽在旌尘的身边,旌尘就是快乐的,他享受着小羽在自己身边安然熟睡的模样。

第九十八章 放过

    旌尘静静的伏在小羽的身边熟睡了。

    夜半时分,小羽悄然睁开了双眼,支撑着坐了起来,却看到了旌尘趴在自己身边,不禁笑了笑。

    小羽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旌尘的身上,轻拍了几下,然后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营帐,披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了一片空地上,望着天空上闪烁着的繁星。

    一阵冷风吹来,小羽不禁打了个冷战,却被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小羽回头一看,原来是旌尘。

    旌尘坐了下来,静静的倚靠着小羽“你刚刚受了伤,怎可一声不吭便跑出来吹风?”

    “萧落,人间,为何有那么多烦恼啊。”小羽的眼睑垂了下来,眉头轻皱。

    旌尘笑着摇了摇头“这世间万物,种类繁多,又怎会,没有烦恼呢?”

    小羽躺在了旌尘的怀中,轻轻抚摸着旌尘的下巴“若是,一个人用你最不想去做的事情来威胁你,让你去杀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你可会去做?”

    “是有人威胁你了吗?”旌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没有,就是,想听听,你们人,该如何抉择?”小羽心虚的说话都有些磕巴。

    “这样啊,要是我,我或许会选择放过那个人吧!”旌尘低下头笑了笑。

    “为何?”小羽多希望旌尘会说会选择杀了他,可,自己并未后悔问旌尘这个问题。

    “若是,牺牲了自己的一个底线,可以换回一条人命,又怎么会后悔呢?”旌尘就算离开了仙界来往人间,心中所想的,所念的还是他人的性命。

    小羽点了点头“是啊,何乐而不为呢?萧落,那,若是我,做了别人的妻子,你可,还会爱我?”

    在小羽眼中,做了王上的妃子,便已是他人之妻,又怎会懂得这世间让人费解的所有道理缠乱?

    旌尘只是又笑了笑,并未太过认真严肃的回答“自然不会,你若是不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还要继续爱你?”

    旌尘无意间都弄小羽的一句话却好像是锥在小羽心底中最深的一根刺,但小羽并未显现出来,只是,心中好像被戳了个窟窿一般。

    小羽的脸阴沉了下来,站起身“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旌尘有些疑惑,但借着月光却看到了小羽若隐若现那脸颊上的伤口。

    盯着久了,小羽便皱了皱眉头,捂住了那个伤口“若觉得丑,便早些回去吧。”

    旌尘盯着小羽愤愤离去的身影,未曾来得及解释,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旌尘只是想告诉小羽无论小羽长相如何,自己都会是最爱她的那一个。

    因为旌尘知晓小羽最爱的是自己,所以就算她做了别人的妻子,自己就算背负骂名,也绝不会退怯的,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在苏府什么都不会的杂役了,如今,小羽便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小羽披着旌尘的黑斗篷,竟忘了还给他,但却也无妨。

    小羽抱着这一团黑斗篷蜷缩在角落,暗自掉下了眼泪。

    她若是杀了轩王,若是被子珏知晓,怕是自己会成为天下人所唾骂的对象,可是,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回到了仙界,就算背上满身骂名又何妨?

    可是,若是轩王死在自己手中,怕是自己一生都不会良心安好,这天下,子珏无法掌控,轩王深得民心,在太后看来自然是要视轩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倒也合乎常理。

    但,小羽所要帮助的,不是子珏,更不是太后,而是整个人间,这时旌尘要做的事,但如今,却要自己全权掌管。

    定是不可怠慢。

    可若是不杀轩王,且不说自己还要在这人间呆上多久,在这皇城该如何立足,单是做子珏的妃这一条便足够令小羽痛不欲生。

    旌尘方才说的如此决绝果断,若是自己做了子珏的妃,怕是,什么都没有了吧。

    自己要这富贵荣华有何用?待自己回到了仙界,再多的钱财都毫无用处。

    况且,自己又会给旌尘带来一条不再爱自己的理由。

    小羽不知告诉自己多少次自己是自私的,可是,又有何用呢?小羽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又有谁会来陪在小羽身边呢?

    其实小羽不爱“萧落”并不是因为他不是“萧旌尘”,而是“萧落”从不理解自己,从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其实,从自己来到凡间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错了。

    小羽的泪水静静的滑落,给这漫无边际的黑夜平添几点沧桑,也罢,三日而已。

    小羽知晓太后为何要选自己去刺杀轩王,一方面是自己的武功能力有目共睹,就算是太后也要夸赞几分。

    如果自己刺杀成功,那便为太后除掉了子珏稳固王位的最大障碍。

    如果自己刺杀失败,那便顺了太后的意做了子珏的妃,自己的刺杀无论成败都会给太后带来益处,这便是太后心中打的小算盘。

    其实,小羽与太后的赌约自己早就输了,她是太后,一句话足矣命令自己去做妃,但是她选择了更大的利益交换,也罢,谁让自己如此匆忙便来到了凡间,丝毫没找个有实力的帝王家重新投胎轮回呢?

    小羽哭着哭着睡了过去,营帐的帐帘轻轻被撩起,原来是陌,陌将小羽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从小羽的怀中拽出了那个死死被她抱住的黑斗篷,上面已经浸湿了。

    但陌早已不再奢求什么了,他知晓无论自己做什么小羽的心中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但即便已经明白了,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去爱她,这便是陌的执念。

    陌和小羽共同经历了太多,他不能再接受小羽的离去了。

    若是当初,南翎匆匆跑来找自己,希望自己前去保护小羽的时候自己拒绝了,恐怕,不会陷得如此之深吧。

    罢了罢了,不如听天由命,随它去吧,天若要自己爱她爱到付出一切,那便也罢了。

    从前的陌从不信命,如今,却也懂得任由天命来主宰自己的生活。

    在陌的心中,设了无数道防线,如今,却被小羽一道一道的破开,这,便是至死不渝,无怨无悔的爱吧。

    小羽拿着旌尘的斗篷盖在了小羽身上,在小羽耳边呢喃着什么“若是,你们在一起便可留住你,那便,祝你们一生一世,都爱着。”

    说罢便离开了营帐,却不知竹墨自始至终都跟在自己身后。

    竹墨自从当日子珏将自己送来之后,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因为陌每一个晚上都不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营帐中,不,应该说是小羽每一个晚上都不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营帐中。

    每一晚,小羽都会起身去旌尘的营帐看一看,看看旌尘是否睡地香甜,是否饿了肚子,是否又因为训练受了什么伤,然后再用法术帮旌尘恢复原样。

    每一晚,陌都会紧跟着小羽,生怕小羽遇到什么其它得意外。

    每一晚,竹墨都会在远处用目光紧跟着陌的背影,看着陌那炙热的目光却被小羽冰冷的背影所击回。

    竹墨却只是看着陌孤单落寞的身影回到自己的营帐才离去。

    好像自从陌的到来,竹墨似乎早就不记得自己是朝歌的公主了,在自己眼中自己仅仅是一个愿意为陌付出一切的女子罢了。

    四人不知不觉间,竟已纠缠了如此之久,为何就不能两两相爱,共度余生呢?

    小羽在不经意间,竟被如此之多的人深爱着,在这里,没有人爱上的是小羽的皮囊,但却皆用自己最珍贵,最不可割舍的东西去交换毫无回报的是小羽的平安。

    其实旌尘和陌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拼尽全力去护小羽一人的周全。

    恐怕其二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得到了小羽的爱,一个却未曾得到吧。

    可是,最后的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吗?都,不会在一起啊!

    其实,谁爱的,又有多深刻呢?每一个人循规蹈矩,追寻着这个世界的规矩,来满足自己最想要的爱。

    就算谁一厢情愿,感觉付出,又有什么用呢?最后得到的,永远不及自己所付出的万分之一。

    这般心甘情愿,倒是毁了不少人。

    两日过去,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若是小羽还未曾杀了轩王,怕是第四日便要被子珏迎娶了吧。

    这两日,小羽同往常一样,但唯一不同的,却是所有的目光皆在轩王一人身上。

    这样的举动,却未曾引起旌尘和陌的反常,也难怪,两人光顾着吃醋,谁还去注意是否翻唱呢?

    当朝歌战火连绵,危机百姓时轩王会挺身而出,带着一队人马到朝歌人最多的地方施粥,若是那个营帐的军士吃不饱,轩王便开启国家的粮仓救济,丝毫不管太后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去刁难自己,若是精卫军营中的人有什么训练做的不到位,轩王会亲自上阵指点一二。

    这些,这些天来小羽皆看在眼中,不得不承认,轩王确实是当帝王的材料,可是无奈轩王的生母身份卑微,无法与太后平起平坐,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可是就算轩王的生母再如何善良,再如何单纯,再如何不与他人争抢,轩王做的都要比子珏做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皆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就连小羽也为之动容。

    小羽庆幸这个皇城中有轩王的存在,但是,她放过了轩王,谁又来放过她?

    她知晓,就算自己说破了天,在太后面前说尽了轩王的好也无济于事。

    因为就是因为轩王太过优秀,才导致太后对他逐渐起了杀心。

    小羽在心底是信任轩王的,哪怕当初轩王的人要来刺杀子珏,如今看来,小羽也甘愿相信此事轩王并不知晓。

    自己,真的要为这天下,来牺牲旌尘了吗?

    可就算是旌尘,也绝不会让自己杀了轩王的吧。

    就是因为小羽知晓旌尘的脾性,才会犹豫。

    若不是因为旌尘的那句若是你做他人的妻子,旌尘便再不会爱她的那句话,小羽又怎么如此犹豫不决。

    在人间,小羽所下的一切决定,其决定的原因皆是因为旌尘欢喜罢了。

    可如今,就算众人皆知,小羽却也无法挽回了吧。

第九十九章 感动

    小羽拖着苜执一步一步的向轩王的营帐走去。

    今夜的晚风格外阴冷,吹的小羽有些刺骨,却也顾不得打上一个冷战。

    小羽的脚步却格外沉重,她不懂自己为何突然要杀一个无辜的好人,她,当真是如此自私的人吗?

    帐帘随风飘起,轩王若隐若现的背脊裸露在外,小羽一步一步的靠近。

    当小羽将苜执举起指向轩王的时候,竟停顿了一下。

    “该来的终归要来,但是,还好是你。”轩王背对着小羽悠悠的说道。

    小羽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没睡?”

    “夜已深沉,怎可能一直醒着?要怪,便怪你那把剑并非凡品,经过地面的声音大了些。”轩王久经沙场,遭受过无数人的暗算,自然是轻易便听出了何物接近自己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怪我了。”小羽无奈的收起了苜执笑了笑。

    “你不想杀我,对吧?”轩王坐了起来,面对着小羽。

    轩王那审视的目光看的小羽有些心虚,连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你,如何得知?”

    “白姑娘身手轻快的很,收起剑落,杀伐果断,如今,怎会将剑拖在地上?”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端倪,恐怕,轩王早早便起身反抗了吧。

    轩王自是忠义之士,此番只不过是想试试小羽究竟会不会将剑刺向自己罢了。

    “是啊,我为何要杀你,你又未曾得罪过我什么。”小羽将剑放在了床榻边的的桌上,坐在了轩王的床榻上。

    “白姑娘,我知晓你此番起来怕是受了太后的威胁,我知晓自己无法反抗,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即墨轩在这皇城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子珏坐上了王位,我毫无怨言,只得做好自己的本分,从未起过反心,在这皇城,只有皇亲宗室是我的亲人,我又何来理由去反?我生母儿时时常教导我,要无愧于所有与自己有亲之人,我做到了,就算再不甘,再受谁人的**,欺侮,也绝无反心,可是,换来的呢?就算我一退再退,还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我忍辱负重许久,可曾作过半点危及子珏王位之事?反而,为他的昏庸做着弥补。但我从未后悔,只要能为这天下尽上一份绵薄之力,纵然万劫不复,即墨轩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的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就连她死后都不会有人记得,也无从安放。白姑娘,即墨轩有自知之明,所以,若我死后,无人安葬,还劳烦你将我安葬于同我母亲一处之地,即墨轩,感激不尽。”即墨轩跪在了小羽面前,此刻,他不在是轩王,而是一心想要和自己母亲同处的孩子。

    小羽的心也不禁坠了一下,却依旧笑了笑,扶起了轩王“王爷,你所做的并非徒劳无功,王上明白你的好,都记在心中呢,未曾有过疑你之心,就算太后再如何想杀了你,凭借王爷的身手,怕是也难如登天,小羽只愿,王爷能继续辅佐王上功成名就,成为一个真正的明君,小羽在此,谢过王爷了。”

    这是小羽第一次将轩王唤作王爷,从前是因为在小羽心中只有王上和所有大臣,而王爷这二字,小羽自是无心去唤,如今,轩王,倒也真的算是配得上这二字了“王爷,您的生母会因您如今的成就而骄傲,地位无论尊卑,而是能力,若是王爷您有朝一日坐上了王,怕是王上,和您的生母都会高兴吧。”

    小羽含着泪看着轩王,轩王的眼睛也逐渐泛红“白姑娘,你,这是何意啊?”

    “王爷,今后的朝歌就全靠王爷您和王上了,小羽,再不会打扰了。”小羽拿起了苜执跪在了轩王的面前,拜了一拜后离开了轩王的营帐。

    “白姑娘今日的恩德,即墨轩感激不尽。”轩王武功虽算不上精湛却也能抵抗几人,但小羽的武功轩王也是见识过的,本以为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却未曾想小羽如此大义凛然。

    刚刚轩王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只是想在自己死之前还有人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

    他日日将自己掩藏在皇城的最深处,处处隐忍颓然,丝毫未曾争抢过,但却又时时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那一个晚上便被刺客所杀。

    轩王活得并未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光鲜,甚至还不如平常的百姓那般自由,因为只要自己还活着,便会多几分威胁到子珏王位的机会,所以太后定是要至自己于死地的。

    但是小羽却因为自己的几句肺腑之言,便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自己,若太后真的威胁了小羽,小羽如此洒脱之人,又会被何物所束缚呢?

    其实,小羽哪会因为轩王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放过他,无非是给了自己一个不要随意杀人的理由罢了。

    就算“萧落”恨自己一生一世又有何妨,但若是轩王死了,自己是万般也不敢面对这人间受战火连年迫害的子民的。

    轩王若要反,便由他去吧,只要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心难免会好过一些。

    一个夜晚的折腾,轩王也忍不住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冥想,脸颊竟微微泛红。

    小羽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翻身下了床走到了旌尘的营帐口处,撩开了帐帘,静静的蹲在旌尘的面前“旌尘,我要为他人之妻,你便,再不要爱我了。”

    小羽含泪离去,时不时用手使劲的摁住自己的心脏,因为,真的,太痛了,痛到快要窒息一般,透不过气。

    又轻轻的撩开了陌的营帐,却只是匆匆一瞥便离去了。

    天蒙蒙亮,太后的凤架便到了精卫军营。

    轩王,陌,竹墨,旌尘连忙跑了过来跪在太后面前。

    却只有小羽又一次迈着沉重的步子,肿着眼睛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并未提及昨晚之事,轩王若是死去,恐怕早便有人前来通报,怎会等到天都亮了还未曾得知消息?

    既然如此,便说明小羽办事不力,无论小羽是否真的刺杀了轩王,如今轩王活生生的跪在这便说明小羽失败了,便要如约做子珏的妃。

    “白姑娘,做妃,乃是皇室对你莫大的恩典,你,既昨夜答应了我,便不要再反悔。”太后被搀扶着站在小羽身边扶起了小羽。

    “自然,如果,能在皇城中享尽富贵荣华,便是小羽一生所奢求的东西,不敢推脱。”小羽强颜欢笑着,殊不知这副模样旌尘看了该有多心痛。

    “母后?怎么,突然便要白羽做王兄的妃子?”事出突然,竹墨也不明白小羽和太后这是哪一出,但她只知晓陌不希望小羽嫁与他人,自是要帮着辩驳一番。

    “你不要插嘴,这门亲事,乃是白姑娘昨夜亲口告诉我的。”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小羽。

    小羽只好强忍泪水笑着回答“自是,能做王上的妃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小羽,怎敢推脱?”

    旌尘费解的看着小羽,紧锁眉头。

    陌却不顾一切的推开了太后“你发什么疯?你要嫁给即墨子珏?那萧旌尘呢?连他,你也不要了吗?”

    “哪来的没教养的东西,胆敢对哀家无礼?给我拖下去处置!”太后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两个侍卫冲了过来。

    小羽和竹墨见此状一同跪了下来“太后,太后,陌他不懂这皇城中的规矩,只是一时听到我要嫁与旁人难免有些冲动,还请太后恕罪。”

    今日是小羽和子珏的大喜之日,竹墨又亲自为其求情,太后就算再恶毒也不会处置了“也罢,若是有第二次,别怪哀家翻脸无情!到时候,就算是子珏亲自跪下也绝无可能。”

    “多谢太后。”小羽替陌谢过了太后。“请给小羽一些时间,跟在座的诸位道个别可好?”

    “快些!”太后有些不耐烦,被人搀扶着走到了一边。

    “是,多谢太后。”小羽低着头跪下行了礼。

    竹墨和旌尘还有陌立马围了过来。

    陌的眼睛通红,等着小羽“风白羽,你是脑子坏了吗,就算你,就算你不嫁给我,又怎会轮得到即墨子珏那个小子?”

    “是啊,白羽,到底是怎么了?”竹墨也不相信小羽会因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便舍弃一切,任谁谁都不会相信啊。

    “小羽,告诉我,为什么?”旌尘不愿相信,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仅仅是一场梦。

    竹墨见状自觉的拉开了陌“此时,或许只有萧公子能把白羽留住。”

    听到竹墨如此说,陌才离开了小羽身边,目光却依旧仅仅注视着小羽。

    “小羽,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旌尘有些带着哭腔看着小羽。

    小羽回头看到了太后并未看着自己便抱住了旌尘,在旌尘的耳边耳语“旌尘,你要护的苍生,我替你护住了。”

    旌尘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脑海中好似飘过了不少从前的往事,怔怔地站在原地。

    那一刻,小羽的泪滴落了下来,却依旧笑着和旌尘告别“萧落,再见了。”

    陌眼睁睁看着小羽被太后的凤架接走,拼命向前冲着却被几个军士和竹墨拉了回来。

    待小羽最后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陌悲愤的拔出了岚羽架在了旌尘的颈子上“萧落!你告诉我,为何,为何如今连你都拦不住她?”

    旌尘却如同自己被抽离了魂魄一般离开了陌身边。

    谁都未曾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轩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白羽,你竟是,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我活下来,这是,为何呢?”

    轩王这一夜幻想过无数个小羽用来交换的赌注,却不曾想,竟是做他人之妻,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太后的恶毒之心。

    太后阴险毒辣,对小羽未曾有过半分怜悯,众口难调,太后又怎会不知晓谁爱着小羽,小羽又爱着谁?竟毫无犹豫的将小羽从所有她爱的人面前生生扯开。

    轩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太后,是否真的如此自私,为了子珏,竟不顾他人死活?活生生的人,却被太后用来做成赌注。

    可,强求来的,子珏又可曾会真的欢喜?太后还是不了解子珏罢了。

第一百章 无奈

    小羽坐在太后身后的仪仗上,路途的颠簸与摇晃小羽无暇顾及。

    小羽的眼睛红肿着,但却未曾流出一滴泪水,她笑了,笑得是那样疼痛,其实,哪怕小羽再变得如何成熟,也从未变过对旌尘的那份特别。

    就算是旌尘的一句玩笑话,小羽也会毫不犹豫的当真,还好,旌尘未曾说过让小羽死去的玩笑话,说不准,小羽便真的心灰意冷照做了呢?

    或许,有朝一日,小羽见到了真正的旌尘,便会笑着告诉他,旌尘,我还和从前一样,从未变过。

    路途的颠簸却并未让小羽的泪水流下,她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子珏要迎娶自己,成为真正的他人之妻。

    到时候,就算是回了仙界,恐怕,小羽也不敢再对旌尘有什么别的奢求了吧。

    不过,一切还不算太糟,若是,此时旌尘追了上来,大杀四方,把这朝歌皇城搅得天翻地覆,或许,小羽会真的离开吧。

    但她清楚,人间的“旌尘”不会如此做。正如他所说的,他是个人,他如今修习法术,无非是靠着前世仙界的灵力与记忆,也是他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

    他这一世本可以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人,但为了小羽,他不要平凡,他无条件的信任小羽,信了小羽所说的那些平常人所不会相信的话,只因为,前世的自己,告诉自己他爱她,这,便足矣了。

    其实旌尘所为小羽做的,舍弃的,不比陌的少。

    他舍弃了平凡,舍弃了富贵荣华,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小羽的话。

    他为了能留在小羽身边,不惜修习本不属于自己与自己相悖之物,让真正的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失,进而湮没全部的自己,做到如此,这,便已足够了吧。

    在自身上,他与陌差了是十万八千里,甚至不及他的一分一毫,但是,他愿意为了小羽,为了一个自己可能不爱的人去努力,变成如今的模样,正是因为如此,小羽才不愿负了他,只得自欺欺人,只为成全这个濒临消失之人罢了。

    这一路上,小羽好像回忆了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间历程,才发现,二人从一开始的相识竟已爱到如此地步了。

    这几年,她不知晓自己与旌尘共同踱步了多少春秋岁月,她多想留下,可是,为了旌尘,她必须放弃自己,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她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了天下的和平,这大概,是她最后能为旌尘做的事了吧。

    可是,小羽错了,小羽错在凡事太过注重表面,却无从观察其内心。

    因为她不爱,不爱子珏,所以在旌尘在自己身边时,她不会去在意,不会像对待旌尘那般认真的去端详子珏。

    正是因为如此,小羽才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便是从未了解过子珏的内心。

    小羽并未对他抱有过期望,从前那番斗志激昂的话语不过是为了安抚民心才如此说的,在小羽的心中,子珏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罢了。

    但是,子珏真正的想法,又有谁能懂?

    相反,经过小羽这般一闹,轩王的反心便卷起了不少棱角。

    他一退再退,也是时候该触底反弹了吧。

    但却也不过分,这些年,他被太后胁迫,威逼做了太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从那富丽堂皇的寝宫,便排挤到这精卫军营中过着环境恶劣,饥寒交迫的生活,但他从未有过如此之强的篡位之心。

    可太后却从不领他的情,非要让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才肯罢休。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帮助子珏在这朝歌皇城中站稳脚跟,但在太后眼中不过是为了招揽民心,谋权篡位罢了。

    整个皇城体系,就这样分崩离析,这又能怪得了谁?又有谁真正的正确呢?

    太后带着小羽的仪仗摇摇晃晃来到了子珏的寝殿,子珏听闻小羽前来实在欣喜,便不顾大臣觐见前来迎接“母后,你怎么知晓儿臣有些思念白姑娘了?竟将白姑娘直接带到儿臣的寝宫了。”

    “即刻成亲。”这四个字轻飘飘的从太后的口中吐露,却如同一根针悬在子珏的心口处,欣喜也不是,悲愤也不是。

    “母后?你说什么呢?我,我和白姑娘成亲?”子珏凑近了几步,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你难道不倾心于白羽吗?你如此顽固不化,游手好闲,白羽美貌绝色,武功盖世,又无那些后宫琐碎之事那般麻烦,又能助你安抚民心,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虽说是太后威胁使了手段小羽才肯前来,但太后却也是真真的喜欢小羽。

    “母后,白姑娘对我并未有什么别的心思,我怎可误了人家?”子珏仍想帮小羽辩驳,正是因为知晓小羽真正爱的是谁才迟迟不肯答应。

    “误?你还要让那帮朝臣嚼多少舌根你才肯罢休?若不迎娶白羽堵住悠悠众口,你何以得天下?你当真甘心将王位拱手让于他人?”太后被搀扶着从鸾架上走了下来。

    “母后,儿臣不思进取,若那帮朝臣真要说些什么便说罢,本王是王,还管不了他们吗?”子珏怒目圆睁,势必要将小羽平安送离得架势倒是有些令小羽动容。

    “民心为大,若一个王,连民心都难以俘获,何来为王?”太后紧锁眉头,看着这个不争气得王。

    “白姑娘是这世间佼佼者,无人媲美,配我,母后,是否可惜了些?”子珏从未想过要做王,此时,子珏虽不知自己对小羽得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却也不想耽误了她。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后指着子珏怒吼着,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亲自指责子珏得昏庸,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本王虽是王,却从未尽过一个王真正应做的事情,更是不配,但是母后,我次次在这王位上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在母后心中,只要儿臣坐在这个王位上,无论天下子民如何,便都无所谓吗?”这是子珏一直想要同太后说的,今日终于一吐为快。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哀家也没有办法,白羽,是你非娶不得得女子,况且,是她亲口应了我,难道,就算白羽求着要嫁给你,你也不愿吗?”太后将小羽拉到了自己身边,却也碍于皇族的面子,只好强颜欢笑着。

    听到太后如此说,子珏倒是有些动容,是啊,就算自己不爱小羽,如此极品的女子,怕是谁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占据吧。

    可是,子珏想了想一心为小羽付出得陌,流连于小羽旁侧得旌尘,便连忙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永远也不要利用自己这个徒有虚名得王位去危及任何一个人,子珏无助的看向了小羽“王上怎么会配不上小羽呢?王上是这天下至尊,谁人不曾想嫁给王上,做王上真正的妻子?享尽无限的富贵荣华?小羽也是个女子,自然也想给自己找一个稳妥的倚靠,况且,早便听闻王上不近美色,又怎会放下这个做王上枕边第一人得美名与机会呢?”

    小羽分明是在笑着,但为何,子珏却从中看出了无尽的悲伤呢?

    “白姑娘,你不必......”子珏坚信小羽并非心甘情愿嫁与自己,就算只是短短相处过几日,小羽得脾气和秉性子珏确也是大概清楚了。

    小羽是个爱笑的人,子珏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小羽是否是真正的喜悦,还是强颜欢笑。

    但小羽却破天荒的打断了自觉的话,相当于是断了自己最后的机会“王上,你,不愿娶小羽吗?”

    既然答应了太后,也帮着旌尘维护了这人间,自己,又有什么可反抗的呢?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子珏凑近了几步。

    “是。能嫁给王上,是小羽三生之幸。”小羽那故作出的笑容让子珏看了竟有些心疼。

    谁知子珏竟突然变换了表情“好,既然众人皆无异议,那便明日清晨,大典完婚。”

    小羽得脸瞬间黯沉的半分,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可是,若是平常,小羽又怎会如此容易屈服?她又怎会仅仅因为一句诺言便放下自己对旌尘的爱?

    她不过就是想赌,赌旌尘是否真的忍心不再爱自己。

    子珏目送小羽的仪仗远去,微笑的面容却逐渐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又怎会让你真的嫁给我?”

    小羽被送到距离和子珏最近得一座寝宫,名作紫轩,是个别致得小庭院,小羽独自坐在院中,看着这被围墙所圈起得四角天空“还好,你还在。”

    清风徐来,吹起了小羽的衣袂,她站在那里,尽可能地向外看去,但发现,并看不到有他的地方,才在一个角落蜷缩坐下。

    此时,小羽得泪水才安然落下,一串接着一串,她从离开精卫军营得那一刻起,直至到达此地,她得眼睛胀痛着,似乎随时要迸裂了一般。

    此时,终于释然了。

    小羽伸出手去感受风得来去,她对自己得这个决策感到悲伤,但却又不后悔。

    或许来到人间后,因为小羽并未受过太多历练,做事并未有太多条理,甚至有些毫无逻辑。

    但小羽可以根据其他凡人的为人处世逐渐学习,这足够她在这人间生存了。

    小羽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离去时陌和旌尘那两双不敢相信得眼神,想到这里,无论是为了谁,又或是负了谁,痛的都是小羽自己。

    或许有时候,小羽偶尔会在意旌尘是否真的时时刻刻关注的都是自己,有时又或是看看旌尘得目光是否充满爱意,再或者,有时旌尘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起的是否会是自己。

    或许会有很多人说,小羽一味的为旌尘付出却不求回报太过不值得,可是,只有小羽一个人知晓,带有朝一日,自己回到仙界,旌尘又会为自己付出多少,这些,如同宝藏一般深深埋藏在小羽的心中,只有小羽一人知晓便好。

    明日清晨,便是子珏和小羽得大婚之日,到时候,旌尘和陌也会前来吧,是否,也会为自己而高兴呢?

第一百零一章 成亲1

    紫轩象征祥瑞,本是个好兆头,其实从这里便可看出这皇城上下对小羽和子珏婚事之看重。

    就算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不过是太后口述才有些许人得知罢了。

    但只要太后一道懿旨便可天下皆知。

    一个是久而不近女色得帝王,另一个则是绝色倾城,巾帼不让须眉的极品女子,自然是众之所期。

    但这场大婚之典本是个可令人普天同庆得仪式,奈何两个主角都并非如此高兴。

    子珏自是毫无异议,自己平时不近女色只是尚且有自知之明不肯耽误他人,而小羽也数次打动过自己,又怎会不高兴于她成亲?但正是因为小羽太过美好自己才不能如此自私,因为子珏清楚的知晓小羽真正爱的是谁,也知晓就算过个十年,自己也不会在小羽心中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不会真的快乐。

    而小羽只不过是为了旌尘,为了这苍生的妥协罢了。若她不爱旌尘,这苍生与她又有何干?轩王,又何曾值得自己搭上一切去挽回?所以,小羽也不会快乐。

    在这场婚典上,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怀揣心事不肯妥协,怕便是错的吧。

    这一夜,小羽辗转反侧,一遍一遍得回想自己在人间一切的决策,明明在苏府,都是如此美好,为何,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仙界不会阻止,为何,最终阻拦自己和旌尘在一起的却是这天下?

    天渐亮,小羽便起了床如约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胭脂水粉。

    此时二人进来服侍小羽洗漱。

    还拿进了一套价值连城得婚服。

    小羽满头乌黑长发被用黄金所铸全部拢起梳到头顶,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上面镶满珠宝玉翠得金步摇,稍倾侧,上面得坠子便泠泠作响,清脆动听。

    缕缕金丝让小羽得整个脸颊都映衬得闪耀了许多。

    小羽平时除非面见位高爵重之人才会稍施粉黛,如今确也是需要浓妆出席。

    眉黛晕染,朱砂轻点双唇,两颊稍涂抹些胭脂向两边泛去。

    眉眼鼻尖稍作勾勒,眉心轻拈花钿,更是天姿国色。

    婚服虽看上去繁华贵重,却不曾累赘。

    一层一层泛滥而开,如牡丹一般盛放。

    每一层鲜红的耀眼非凡,上面还镶嵌着一圈一圈小颗得夜明珠,每一刻上面更是雕刻了“龙凤呈祥”得字样。

    衣摆上更是绣了一条龙和一直凤交相辉映,互相缠绕,寓意绵长不散。

    栩栩如生,上面得孔雀羽线呈七彩泛上凤尾龙爪,熠熠生辉。

    每一针每一线皆是由这皇城中最顶尖的宫人,手艺最出类拔萃得绣女亲自所做。皆由天蚕丝所缝,任意一处便可买下一方土地。

    尾裙划地三尺有余,镶嵌了五寸滚珠,皆由羊脂玉所致,富丽堂皇,腰间丝带紧紧勾勒出小羽得窈窕身姿,上面还刺着一对并蒂荷花,行走时簌簌有声,外罩一件金色璎珞霞披,俨然一件天功之妙诞世。

    凤冠更是独一无二,高傲得凤凰跃然而上,栩栩如生,阳光照射而入,打在凤冠之上,更是让人睁不开眼。

    上面更是嵌入八十六颗珍珠,每一颗皆是极品,皆是万里珍珠蚌中得佼佼者所出。

    一方绣有鸳鸯得绢布拈在小羽手中更是精致,妙不可言。

    胸前一颗璀璨耀眼得红宝石纽扣更是让小羽得曼妙身姿淋漓尽现。

    一双鞋更是点点绢花绽放,鞋沿上嵌入金丝,鞋身绣着墨色彩云,依旧是寓意着祥瑞长存。

    一对红珊瑚所作得耳坠再轻放上一颗白玉珠勾于小羽得耳垂。

    全身上下得细软更是无数,手上的金玉更是数不胜数,昂贵稀有。

    一方红盖头轻轻的覆盖于小羽得头顶,遮住了小羽如桃花般的面容,却挡不住小羽哀伤的神情。

    自己第一次穿上嫁衣,对面的,竟然不是旌尘。

    就算自己来到人间,也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日,自己身披嫁衣,风姿卓越,但第一个看到的人,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他,也罢,若是自己用凡人得方式委曲求全,便也会如他们一般入住黄土,一生蹉跎罢。

    这一身得珠宝玉翠坠的自己直不起腰,盖头更是挡住了小羽得视线,令自己有些看不清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只好借助着侍女得搀扶才可勉强走出屋子。

    子珏早已在门外等候,此刻,他无需看到小羽得面容,便可知晓小羽究竟有多美。

    这一刻,他不是王,只是倾慕于小羽,却依旧单相思得寻常男子。

    按照礼数规矩,子珏本应在正殿正襟危坐等待小羽的到来才对,子珏却怕小羽中途改了心思,再抗旨酿成大祸,不如自己早早过去,护她前来。

    这朝歌从未有过未经选秀,却直接称后的规矩,但其实也并无人说小羽是这朝歌得王后,无非是因为子珏八抬大轿将小羽迎进门来,才理所应当让小羽成了众人口中得王后罢了。

    这场婚事,小羽不情不愿,子珏委曲求全,只有太后一人独自欢颜,又怎称得上是真正的封后大典?

    就算举办,又有几人会承认?后宫定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罢了。

    而子珏今日也不再荒唐,一身婚服更是简洁明朗,却又不失皇室尊严,常人皆可看出别看这婚服简约,但价值也是不菲。

    子珏得长发散于身后,发髻用一支银钗束起,腰间得珠带更是让子珏看上去俊朗干练了许多。

    但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得模样,一副高不可攀,但实则低入尘埃得模样凝视着小羽。

    小羽隔着盖头依旧可感受到那一道灼热的目光。

    但子珏还是高兴的,眼前这个世间独一无二得女子居然有朝一日可做的自己的妻子。

    他并未用王的权力去强制,去逼迫,但她还是来了,这,便是天意吧。

    况且当时自己分明问过她,是她亲口对自己说,嫁与自己是这天下众女子最大得荣幸,自己并未胁迫她如此说一分一毫,又怎能不叫心甘情愿呢?

    可是,子珏同时也在问自己,自己要如此自欺欺人到何时呢?

    子珏放下自己得帝王尊容,上前主动搀扶小羽走上轿子,纵使众人皆在身侧说不合礼数,但自子珏也只当自己全然未曾听见一般一意孤行,更是和小羽坐上了同一个轿子。

    众人虽想阻止,却也无可奈何,就算子珏并无实权,但这王也不是白白所封的,自然天下皆要忌惮,小小宫人又怎会有这样的胆量?

    况且自古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帝王昏庸,沉迷美色,不顾皇城中得规矩一意孤行,虽最后下场皆不荣乐观,但至少,他们曾经为自己而活过。

    小羽和子珏二人独自坐在轿子中,紫轩是离正殿最近的寝殿,按理说不出两柱香得时间便到了,但在子珏看来却是最难熬的漫长时间。

    小羽坐在子珏身边,却一言不发,尽管如此子珏还是能感受到小羽得悲痛与不甘“白姑娘,若是,你不愿嫁我,便现在离去,我定会护你平安回到萧侍卫得身边。”

    小羽先是愣了一下,但却依旧未曾说什么。

    是啊,若是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回到旌尘身边这天下又该如何?

    就算自己不杀轩王,太后也会因为自己抗旨而迁怒于众人,倒时候更会借口迁怒于轩王。

    轩王虽优秀,却也得民心,若是那一日被众人所知是被太后所杀,定会牵连子珏。

    子珏虽昏庸无道,纨绔不堪,但小羽渐渐的发觉子珏并非冥顽不灵,而是有着自己来治这天下的法子。

    子珏才刚刚有要执掌政事得起色,怎可被区区民心所打倒?

    这不光是为了旌尘,更是为了子珏,为了轩王,为了这苍生的一切。

    原来,在来到人间得这几日,小羽也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小羽的世界中,不再只有旌尘一人,不再只有爱情,还有友情和豪情,这,才是真正的小羽吧。

    多年来,小羽被仙界得天规所束缚,并不能随心所欲,以至于便成了这番光景,若是早一些接触旌尘之外的人,怕是自己会变得谨慎行事,不会再犯一点小差错了吧。

    子珏见小羽并未说话,便有些担心“白姑娘,我无意强迫你,我,更是知晓你爱得是谁,是因为我,才将你卷入到这勾心斗角得深宫中,我是王,你,也是我的子民,我不能不管。”

    这是小羽第一次听到子珏口中所谓的子民,却不曾想就是自己,小羽轻笑了一声“王上,你也曾,顾忌过你的子民?又或者,可曾,惦念过你的手足?”

    子珏却满是疑惑,他不知小羽这冷不丁儿得一句话究竟何意“白姑娘,恕子珏不能理解,何为子民和手足?”

    “王上,你是王,你不是从前那个在竹屋整日与我们嬉笑打闹得王公子,你不该如此卑微得保全我,是我,心甘情愿嫁你为妻,是我在你多次质问之下却仍然未曾反驳,更是我,亲手放下了我所爱的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王上,你又有什么错呢?”小羽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子珏。

    子珏看不见小羽得神情,确也是笑了笑“是啊,我是王,我本可用这至高无上得权力去逼迫你,强迫你,可我不愿如此,其实,我知晓得,你未曾有过真心嫁与我得念头,在我看来,我甚至不知晓自己究竟爱不爱你,是不是真的甘愿护你一生,而你,我却一清二楚,你更是知晓爱的究竟是谁,所以,我抛下王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地问你,只希望你可以尽早回心转意。”

    “听王上如此说,小羽却忍不住想问问你,既然知晓小羽从未爱过你,为何,又不强迫小羽不要与你成亲?王上,还是想娶小羽得对吧?你每一次问我,问我是否心甘情愿留下,心中,又是如何期待的呢?”小羽将身体向子珏靠近了板寸。

    但子珏却下意识得挪了挪“白姑娘,这皇城中乱世纷扰,姑娘冰清玉洁,还是,早些离去吧,如此这般,我才能,本王才能彻底死心。”

    “王上,可是爱上小羽了?”小羽摘下了盖头。

第一百零二章 成亲2

    “白姑娘,你......”子珏被小羽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连连后退,但脸又变得通红,心跳加速,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哽咽着。

    “就算是王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之人,也会屈服于这副皮囊,是吗?”小羽暗自冷笑着,笑这人间也不过如此,皆无用可指。

    “白姑娘,你的皮囊固然独一无二,惹人沉迷,痴醉,无法自拔,可是,我,即墨子珏却不是此等肤浅之辈。我承认,说没有被你得容颜所吸引,世人无一人会信,可是,白姑娘你,当真除了容颜便再没有吸引人之处吗?”子珏凑近了小羽,皱起了眉头。

    子珏隔着盖头看不见小羽,但小羽却能看的见子珏,是那样迫切的,不肯屈服的,“吸引人?我为何要吸引他们?他们于我有何用,王上,若是王上你能早日幡然悔悟,我也不会嫁与你。”

    “白,白姑娘,你,你这是何意?”小羽在自觉面前总是活泼单纯的,如今,却为何如此怨天尤人,而子珏,自然也不知晓让小羽嫁与自己这与自己的荒唐有何关系。

    “何意?若不是王上你如此荒唐,昏庸,纨绔,我为何要助你保全真正适合做帝王之人?”小羽得眼眶逐渐含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得衣摆颤抖着。

    子珏端详了一下生气到连说话都在颤抖的小羽,再次皱紧了眉头“白姑娘,我,我不明白,可否,明示?”

    “王上,又怎需小羽来告知你真相呢?王上比小羽在这深宫中得时间要多得多,又怎会询问小羽是何意?我为何突然要嫁给王上?无非,是为了保全这皇城中最后的救命稻草罢了。”小羽的泪水一滴一滴得落下,子珏全然看在眼中。

    就算小羽再如何豪迈,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又怎会为这世间得平安所哭泣,无非便是为自己得委曲求全感到不值罢了。

    子珏想要将手放在小羽的肩上安慰,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拿了下来“白姑娘,所以,你并非真心想嫁与我,是为了这朝歌的江山社稷,为了......轩王?”

    小羽抬起了头,注视着子珏“王上,轩王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个不可多得皇室宗亲中的人才,但是,太后却屡屡针对于他,若是他真的消失,这皇城,还有谁甘愿为稳固王上您的王位而无偿奔波呢?”

    子珏终于听到了小羽得实话,但为何,心中却又有主动不快呢“是啊,他这么多年,多次被母后针对,但却处处避让,毫无怨言,从未篡位,反而一退再退,不惜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来于此地,他为这皇城做了如此之多,我身为朝歌的王,又怎会不知晓,白姑娘,你把这皇城,想的太过简单了。”

    “王上,此言何意?”小羽自是不懂这皇城中水的深浅。

    “这皇城中,看似王能主宰一切,却并未拥有实权,反而会做他人的傀儡,所以,与其如此,我还不如装作纨绔得模样,让所有放松警惕,觉得我这个王并不适合做他们的傀儡,只是帮着轩王占个位子罢了。”子珏不禁忆起从前无忧无虑得过往。

    小羽并非无情之人,也为之动容“王上,这皇城城府之深,岂是躲上几日便可的?”

    “是啊,怎么会如此轻易呢?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让这天下亲眼看着我,这朝歌的王做尽荒唐事,这样,才能让位给轩王呀,如此一来,倒是这天下都按生了,不是吗?”子珏说到这里,却无尽的落寞,是啊,谁不想享尽荣华,谁不想留在王位之上,谁不想坐拥天下,可是众口难调,又怎是子珏孤身一人所能招架得住的?

    “王上,您既然做到了这个位子上,便要担负起一方责任,怎可如此呢?正是因为这样,太后才处处针对轩王,为什么?无非是因为王上你没有轩王优秀,没有轩王值得他人为轩王做哪些事得资本,所以才处处利用他人想要无声无息得让这个可能撼动她儿子得王位之人消失,您越是如此,轩王便一日都不能踏进皇城,离开军营,您有可曾真正的思虑过这个问题?”小羽忍住哽咽,颤抖着。

    “白姑娘,所以,你甘心嫁我,实则是因为母后用轩王得生死去威胁你吗?”子珏不肯相信自己日日敬重得母后竟会用这种下三滥得手段为自己扫平前途的障碍。

    但太后却从未思虑过,若是有朝一日,天下皆知轩王死于太后之手,子珏这王位,还能坐到几时?

    “王上,既然,是我答应了要嫁给王上,便不会后悔了。”小羽向外看了一眼,估摸着还有半炷香就该到正殿了。

    想必现在,众人皆已到齐恭候在侧了吧。

    “那,本王问问,白姑娘是否真心愿意嫁与本王?”子珏当然想要占有小羽,可是,这天下,自己没有实权,不能以自己得方式维护天下子民,小羽也算是自己的子民,自己,又怎会忍心断送她一生的幸福呢?

    “自然不是,小羽,一生只爱萧落一人,但若是王上执意要迎娶小羽为妻,小羽绝无半分异议。”小羽当然不想嫁给子珏,可是,为了旌尘,也为了天下继续太平下去,自己只能如此。

    当初凉王为自己已蓄势待发,掀起风浪,自己只能委曲求全,以求平安,这是自己,欠这个天下的,也是,自己来人间一遭得意义。

    “既然如此,本王,又怎舍得你止步于此呢?”子珏笑着摇了摇头,满眼却尽是宠溺。

    小羽怔了一下“王上,不可抗旨。”

    “本王之事,如何需要你这个小小女子来指点一二了,无妨,这亲,还是要结的,可是,结了后,你是否为我的妻子,亦有我来定。”从前对朝政万般退却不羁得子珏如今却也因为小羽一席话动摇了许多,也一改往日荒唐,倒是有些帝王的风姿。

    众人在轿子后跪下,目送子珏扶着小羽走下了轿子,进入正殿。

    在正殿距离主宫还有一段路程,一方红毯,两侧侍女,子珏拉着小羽翻身上马,往前趾高气昂的走着,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路边每一棵树上都系着鲜红的绸缎,入眼处,一片鲜红。

    两侧满是臣子跪在原地,这皇城中大大小小得官爵之人,或是后宫秀女,妃子皆于此,精卫军营也系数前来。

    旌尘和陌更是站在距离小羽最近的地方。

    帝后大婚步骤繁琐复杂,虽说无人指明小羽做子珏得王后,但却也照着王后位分得礼仪来办了。

    总管太监到皇后家中奏请皇后梳洗打扮,然后请皇后拿上两个苹果,亲王福晋为皇后披上盖头,把御笔龙字和金如意放在轿中,并送皇后上轿。喜轿由十六人抬着,一路走正门直抬到宫中。

    亲王福晋扶皇后下轿,接过苹果,将装有珠宝金银,米谷的宝瓶交给皇后,并扶皇后跨过火盆,取红红火火之意。

    然后穿过交太殿,直奔正宫,正宫门口放有两个马鞍,马鞍下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苹果,皇后从上面迈过,取平平安安之意。

    进入正宫后,皇后将宝瓶交给亲王福晋,福晋将宝瓶放在喜床上。

    这时皇帝为皇后掀去盖头,帝后面对面坐在炕上,宫女捧上子孙饽饽放在帝后中间的小桌上,请皇后食用。

    然后福晋,命妇,宫女为皇后换朝服。

    换罢,宫女端上酒宴,洞房外侍卫中的夫妻唱起《交祝歌》,帝后共饮交杯酒。

    宫女再为皇后换上龙凤长袍。

    入夜,帝后吃完长寿面,步入红帷,共度良宵。

    但是小羽得到来,几乎没有一项计划是按照礼仪执行的。

    但好在在场满朝文武皆见过小羽得容颜,都感叹这般女子稍稍任性些却也暂无什么不妥。

    好在在下轿前,子珏细心的将小羽得盖头又盖了回去,这也算是遵循最重要的一道礼数了吧,在洞房花烛夜再由王上亲自将小羽得盖头拿下。

    子珏牵着小羽得手从旌尘还有陌身边路过,旌尘依旧是一身黑衣,而陌却是一身白衣。

    跟在子珏身后得太监便撇了撇嘴,小声提醒王上“您的大婚之日,本应普天同庆,这二位是......”

    子珏却挥了挥手“无妨。”

    旌尘却突然从队伍中冲出拉住了小羽得手,但小羽却并未挣脱“小羽,你当真,爱上王上了吗?”

    小羽看了看旌尘,又看了看在一边依旧拿着岚羽默不作声,却一直凝视着自己得陌,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子珏连忙帮小羽解了围,挡在小羽身前“白姑娘容颜身姿倾国倾城,真叫人如痴如醉,这位兄弟,怎忍心毁了本王的好事?”

    “你,你这个昏君!”旌尘一时情急更是口不择言,子珏眉头轻皱,小羽连忙拉住了子珏“王上,切莫冲动。”

    “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不得见血腥,放心。”子珏冲着笑着,依旧是那么荒唐,却好似增添了些许英杰之气。

    旌尘被太监拉开,子珏和小羽互相搀扶继续走进了内殿。

    子珏不同寻常帝王,甚至从不拿自己当个帝王,前天晚上想到今日要和小羽成婚便激动的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有老宫女来嘱咐子珏成婚的礼仪和流程还有要说的话,与要下的召词,子珏当时嘴上说记住了,可今日自打和小羽坐一个轿子前来,众人便知晓子珏根本从未拿这婚仪规距当作一回事。

    正殿上,轩王和竹墨坐在子珏两侧。

    太后则和即墨乐等候在偏殿,等着子珏和小羽一起前来请安,敬茶,这才算是礼成。

    旌尘和陌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坐在了一边得宴席上。

    就算精卫军是皇城中得精锐部分,但却也毕竟只是军队,自是登不上台面。

    但这么多年,子珏不近女色已是人尽皆知,这冷不丁儿得要娶妻自是闹得满城轰动。

    陌却一直默不作声,竹墨也始终在注视着陌,这并不是他得性子,但好像又在谋划着什么,竹墨心中竟有些不安。

第一百零三章 劫亲1

    “来。”子珏向小羽伸出了手。

    小羽也将手递了上去,却迟迟不肯放下,这一放,这婚,便算是成了。

    旌尘陌皆攥紧双拳在桌面上挤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

    “你在,犹豫什么?可是,后悔了?”子珏得手微微有些颤抖,却不退缩。

    “王上,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夫妻了,王上可会后悔?”小羽多希望子珏能将自己还给旌尘,但是,一切却都来不及了。

    子珏却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得微笑“不会。”

    子珏当然知晓这不是小羽想要的答案,但是尽管如此,自己还是要如此说。

    小羽只是眉梢轻露几许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轻点了点头“好,那便不悔。”

    在小羽落入子珏手中,在太监要高声宣“礼成”得那一刻,陌腾身而起,手握岚羽,直插子珏。

    小羽从盖头中看到了陌一跃而起,拔出了身侧侍卫得佩剑相抵。

    在陌和小羽四目交错中,小羽看到了陌眼中得血丝与不甘,小羽后退了一步,陌便上前一步“你让开。”

    但小羽却摇了摇头,“陌,我若让了你这一剑,便再回不了头了。"

    在人间,小羽不能干预人间的律规,更不能将陌带回仙界,这样,既逆改天命,对陌来说却也没有半点好处可落。

    所以,就算与自己的心性背道而驰,人间的”萧落“和陌都是自己要拼命护好的人,绝不可让其遭遇半点儿不测。

    “我知道,你不愿嫁他,既不愿,有我在,便没有人可强迫你,只要我杀了他,你便再也不欠任何人的,你让开。”陌不愿伤害小羽,更是因为若一旦小羽决心反抗,陌几乎不可能得手。

    “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所以,我才不能放任你放肆,他再不济,也是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刺吓了一跳,四处逃窜,就连太后也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珏便躲在小羽身后,却面无惧色。

    “蠢货,还不过来帮我,我一人怎可敌她?”陌冲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得得旌尘。

    “蠢货?也是你能叫的?”旌尘继而跃起,拔出刖腾起前来助陌一臂之力。

    “就算小羽不爱我,我也绝不会让她嫁与一不爱之人。”陌和旌尘同时与小羽抗衡,却勉强平手。

    小羽得剑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刖?旌尘,你......”

    “小羽,记得你答应我的吗?第一场雪,我要娶你得。”旌尘得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却同是恳求着。

    人间的“萧落”越来越强大,但内心深处却依旧是自卑的,他不知晓自己与一国之君相较是否有胜算,但,他却不知晓,从小羽见到他前来劫婚得那一刻起,便觉得自己来这人间一遭,足够了。

    子珏却在小羽身后瑟瑟发抖“本王好歹是一国之君,就算再不济,你们也不至于如此不给本王面子,这般以下犯上,究,究竟是何居心!”

    “闭嘴,小心一剑要了你的命。”谁能想到这句话竟是旌尘所说的呢?旌尘他,要回来了吧。

    但小羽不能懈怠,否则,此二人皆会惹祸上身,即便子珏不追究,太后,众多大臣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怎会如此轻易放过行刺之人呢?

    子珏膝下无子嗣承欢,若是子珏死去,这朝歌得王又该由谁继承?想必夺位之争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又该如何是好呢?

    小羽奋力抵抗着,可是,旌尘在这,自己又怎能抑制住自己的心呢?

    旌尘和陌悬在空中,两把剑和小羽的剑三重叠在一起,反光晃得小羽睁不开眼睛,但却能感受到旌尘那道炙热的目光,“萧落,我等不到了,今日,你,便祝我吧。”

    “小羽,就算,你嫁于他人为妻,我也绝不会放下爱你。”旌尘得目光更加炙热,他多后悔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若不是自己当日竟将那当作了一个玩笑,又何以至此?

    “萧落,我爱你。”小羽先前得知旌尘不愿小羽唤自己“旌尘”,便一直唤作“萧落”可,叫着叫着,竟又变了回来。

    对于旌尘,小羽亏欠得则是爱,对于萧落,小羽亏欠得则是替代,小羽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嫁与子珏,想着来日回到仙界,只当这人间过往是一场梦罢了。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下,但想想旌尘,想想来年寒冬得大婚,小羽便再不将此当作一场梦了。

    “小羽,我不想听你说这句,我要的,是你离开。”旌尘终于鼓起勇气,敢于站在陌之前爱着小羽,表明自己得心意,却已变了许多了吧。

    “蠢货,她铁了心要嫁,我们又怎会说服她?”陌干脆下指了剑,旌尘自知陌不会伤小羽,便也跟着前去。

    旌尘手剑一挥,挑开了小羽头上的盖头“风白羽!你不能嫁,绝不能!”

    旌尘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恐怕过不了多久,真正的“萧旌尘”便会覆盖自己,旌尘不想再后悔了。

    “萧落!你今日能来,敢于迎面而上,我已不枉爱你一遭,你回去吧,带上陌一起,我不愿再大动干戈了。”小羽手中的剑虽未落下,却也轻了几分。

    “不,我要将你留于我身边!”旌尘嘶吼着,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顶着自己卑微的身躯命令小羽不许离开自己。

    小羽只是如往常那般一笑“能遇见你,真好。”

    小羽一把剑飞朔而出旌尘陌联手抵抗,双剑合璧,强强联手,这不免让小羽心中多出了点什么别的东西,但却不能表露于表面。

    小羽腾飞而起,只留下子珏一人独自留于原地“别,别走啊,谁,谁快来保护本王!真是世风日下,如今即便是王也要因为一个女人被整个世间追杀,但换个角度想想,好像正是因为本王捡到了宝,你们才如此做的吧,你们就是妒忌本王,本王的王位你们都不要,这美貌举世无双得女人,你们却都争得头破血流,本王总算看清了一回这世间得败坏风气之人都为谁!”

    “王?你不过就是会耍耍嘴皮子罢了。”花离也站起身,指着子珏。

    “反了反了,这白姑娘虽人品极好,容貌无双,竟还引得女人侧目?你可是本王的妃子!”子珏指着花离,一边咂舌一边摇头。

    花离紧锁眉头,想着才不是因为小羽自己才仗义出手,若不是自己已然放下,旌尘又如此乞求,自己无非袖手旁观罢了,如今看旌尘这副模样,哪怕知晓这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却也于心不忍,不妨出手相助。

    竹墨却也按耐不住站起身来,太后都难以临危不乱,但竹墨却可以做到镇定自若。

    因为在场除了小羽,最了解陌的人便是自己,陌不是轻易惹祸生事之人,绝不会如此莽撞,除非触其底线才这般无理。

    竹墨自是知晓以陌的性格定不会伤及无辜,但却有可能伤及子珏,自己又怎会坐视不管?连忙帮着轩王送走了太后和即墨乐。

    竹墨镇定自若得走了下来站在陌面前“哥哥,行刺,可是要杀头的,你当真为了白姑娘愿如此做?”

    陌并未回答,只是坚定的看向了竹墨,竹墨轻轻点头,也拔出了身侧侍卫腰间得一把剑指向了......子珏。

    “妹妹,你,你这是?”子珏诧异的看着竹墨,向后退了几步。

    “有白姑娘在,他们二人恐怕伤不了你分毫,但你却可以至哥哥于死地,你说,我为何要帮你?”竹墨看似自是深藏不露,却也只是雕虫小技,略学皮毛而已,但对付手无缚鸡之力得子珏却是绰绰有余。

    小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连陌和旌尘也瞠目结舌,“你离了小羽,不是也能寻得更好的归宿吗,何必与我争抢呢?”旌尘轻拍着陌的肩膀,俨然一副兄弟的模样。

    陌却一下撇开了旌尘得手,掸了掸自己得肩头,好似旌尘的触碰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尘土一般“纵使天上的仙女来寻我,我也只要与你争小羽一人。”

    旌尘看着陌那目光如炬坚定的眸子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打陌,但奈何小羽在二人面前却又不好出手,只好将这口气吞回肚子里“也罢,也罢,今日,我们暂且不内讧。”

    如今是以一敌三,竹墨尚且有权力在手,子珏又派不上什么用场,小羽却又不可使用法术,这该如何是好?

    但小羽毫无惧色,握紧手中利刃向旌尘陌竹墨三人冲去,腾空跃起,在半空划过一道锋利凛冽得寒光直刺其三人,但谁人都知晓,小羽不忍伤害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如此做只不过是想要他们退缩,但他们三人又何尝不是呢?

    “风白羽,你还是像从前那般优柔寡断!”花离气愤的看着这僵持不下得五人。

    她知晓,旌尘陌此番是定要将小羽带走的,而子珏也是定要娶小羽回去,但这般僵持不下,何时才是个头?

    花离踮脚轻踩桌面依旧是凌空跃起,全然不顾遥迤的阻止,一下越到两方之间,走到旌尘面前,托起了双飞刃“旌尘哥哥,我帮你,将风白羽夺回去。”

    遥迤本想带着花离趁乱离去,哪曾想花离即便放下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轻而易举被旌尘又摄去了心魄。

    那双飞刃在花离得掌心旋转着,但看着这双飞刃上的两道利刃,旌尘好似觉得似曾相识,但却一时

    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得暂且放下。

    如今便是一对四,小羽几乎毫无胜算。

    但此时此刻,遥迤无奈的摇了摇头,飞身而起落在花离身边,冲着旌尘却有些许愤慨“也罢,不枉我们兄弟一场,我便帮你将妻子夺回。”

    如今一对五,几乎在场所有能与小羽匹敌的人皆成为一方与小羽对抗,这该让小羽如何是好?

    “你,你,你们,太不拿我这个王当回事儿了吧!我好歹是一国之君,看着众人脸色迎娶美人儿也就罢了,你们还在本王的大婚之日合起伙来抢本王得女人,你们,你们该当何罪?”子珏自是吓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第一百零四章 劫亲2

    “我陌今日来此劫王上的亲,便未曾打算活着回去。”陌慷慨激昂得模样看着小羽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陌的才干聪慧皆不亚于朝廷命官,自是前途无量,如此自毁前程,莫不是要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若是自己现在与旌尘他们成为一方,子珏自是毫无胜算,但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能过去。

    自己一时任性所作的决策,难道还要人间的王来替自己弥补吗?哪有这样的道理,于情于理皆不是小羽得作风。

    “你呢?”小羽看向了旌尘。

    “我也是。”旌尘第一次敢为自己所爱之人拼搏,若是这次再怯懦,输给了陌,自己还有何颜面占着小羽?

    “疯了,全都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本王抗衡了,快,白姑娘,保护我!”子珏又胆小,但碍于面子却不可显露得模样着实有趣。

    但这边仍然僵持不下。

    就连卿瑶躲在不远处,却也看了个真切。

    “好,既然你们执意如此,若你们赢,我跟你们走,若我赢,你们皆退下。”小羽毫无胜算,但却也要放手一搏,至少不能因为自己让子珏丧了性命啊!

    小羽腾空跃起,但却如轻功一般脚下好似步步生莲,一把苜执飞朔而出直冲旌尘和花离还有遥迤。

    此时小羽自然没有什么死心,无非是因为陌和竹墨是凡人罢了。

    小羽在空中用利刃划过了一道凛冽的弧线,遥迤和花离都看得出这是狐族仙术,许久未曾现于世间,如今倒是开了眼界。

    旌尘并未教过,不过是与生俱来的罢了。

    旌尘陌也毫无惧色一人执岚羽,一人执刖拼死相抵,招招致命,却又两两相抵,几乎毫无伤害。

    子珏在小羽身后召来众多兵卫,花离遥迤各抵一边,用武功加上法术暂时压制。

    竹墨更是拔剑冲向子珏,子珏却也能勉强招架得住。

    卿瑶并未担心旌尘受伤,因为她知晓就算旌尘再如何不守规矩,小羽也绝不会因为旁人伤害他的。

    但卿瑶的心中竟燃起几分嫉妒,看着旌尘为夺小羽,为给她幸福,不惜冲撞龙颜,不惜触怒王上,担下行刺的罪名。

    但小羽却毫不领情,自己已然身居妃位,不适为任何一方争辩,可她爱的,却还是旌尘啊。

    自己纵使千万般不愿,也甘为不拖累他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独守一生冷宫,但为什么,自己倾尽一切去保护的人却为了他人也如此不顾一切。

    卿瑶不知究竟是该笑自己愚蠢,还是该笑旌尘无知,不知顾全大局呢?

    卿瑶趁乱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此等是非之地,但满脑子却依旧是旌尘的模样。

    卿瑶自从离开了苏府,入了宫没有见过旌尘几面。

    在自己离开他之前,他是那样懦弱,但卿瑶却笃定旌尘是为了小羽才变得如此强悍,刀枪不入。

    一个能让旌尘勇于改变他的人,自己又该如何赶得上呢?

    可尽管如此,自己若是不争一争,如何对得起这个位子?

    花离遥迤各执一方,但士兵源源不断的涌入,二人又不可太过明显使用法术,自是废了许多劲。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杀了一人,会有下一个人立马填补空缺,并且无暇顾及对方,就算对方遇到危险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帮助对方,可谓是十分紧张。

    但花离名义上好歹是子珏的女人,如此明目张胆帮着刺客行刺,若是失败今后的日子还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最后为旌尘做些什么,她不想到最后一刻,哪怕自己已然放手,旌尘的心中记恨的却还是自己。

    小羽旌尘陌三人僵持不下,小羽不方便用法术,旌尘更是不可,陌便也不提,这是这样硬耗着,该何时是个头?

    是旌尘出言不慎,让小羽误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如今想要弥补,必定是万分困难。

    三把剑交错相抵,迸出火花,小羽向前一步,旌尘陌便退两步,这三人招招致命,却又谁也不想伤害谁,这怕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了吧。

    已过去半个时辰,七人仍各执一方,执意如此,天已昏沉渐暗,宫门已快要下钥,各路达官显贵皆于此,走也不是,留也留不得,但七人更是依旧毫发未伤于此地僵持着。

    但士兵虽未致命,却也死伤不少,且既为内殿看守,想必皆是精兵对这皇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眼看大战在即,却因小羽和子珏的婚事失去了如此这多的兵力,这让小羽心中如何过得去,再想想回到仙界后旌尘又该如何自责,不,自己不能导致这般状况发生。

    小羽后退了一步,突然收起了苜执,由于惯性,旌尘和陌未能即使停下,一下子让刀刃刺入了小羽的两侧,刹那渗出殷红血迹。

    “小,小羽。”旌尘连忙将刖扔在了地上,两手扶着小羽的肩“对,对不起,你为何突然收了剑?令我未曾来得及反应,痛不痛?”

    陌更是在一旁自责不已,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却也不愿显露。

    花离和遥迤见状停止了对士兵的杀伐,花离想要上前理论,遥迤去飞身而至拉起花离就走,任花离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竹墨子珏也停止那可有可无的武功对决,看着小羽陌旌尘三人。

    小羽双眼满含泪花的看着旌尘,嘴唇抽动颤抖着,举起了苜执指向旌尘“你,离开。”

    旌尘的眼圈也逐渐泛红“我,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萧落,陌,这是我的大婚,竟被你们搅成这个样子,这是王上的亲,我能嫁给王上,是我三生之幸,你们为何屡屡阻拦,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就算我不嫁,你们又有谁能娶我?”小羽轻凑到旌尘耳边“萧旌尘,就算你娶了我,待真正的他回来,你也会将我推开,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自讨没趣?”

    旌尘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被陌轻声打断“我娶你。”

    小羽忍着身上的剧痛向陌靠近着,近的好似能感受到陌的鼻息“你娶我?你拿什么娶我?无非是精卫军营的将军,若是没有我,你甚至,连这将军都算不上,你凭什么娶我?又或者,你敢说,你想娶我,未曾有半分,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陌的眼睛有些颤动,指着小羽“你若嫁了,便再回不了头了。哪怕,你嫁给你真心爱的人呢?”

    “我真心爱的人?我真心所爱,又不在这里,陌,为什么,明明有真正爱你的人时刻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还有你,萧落,为什么,你们将真正爱你们之人毫不犹豫地推开,但最后被报复的,却都是我,我不想再过看人眼色的生活了,做了子珏的王后,我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接受他人的施舍,也不用再去浪费时间调节你二人的关系,人生本可以不那么疲累,我为何,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小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如此说。

    “小羽,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旌尘向前走了一步,紧盯着小羽的眼睛。

    “萧落,我何时骗过你?”小羽恢复到从前深爱旌尘的那副模样。

    旌尘转身离去,却小声呢喃着“你骗过我,许多次。”

    “风白羽,你究竟图什么?”陌咬牙切齿的看着小羽,但小羽却回以微笑。

    “哥哥,等等我!”竹墨连忙追了上去,临走,却还瞪了一下小羽“既是你先负的他,本公主便再不要给你机会,也再不妄想你能给他幸福!”

    是啊,竹墨见证了太多陌费尽心思不顾一切去帮小羽了,这般,竹墨自然不甘,也不愿再相信小羽了。

    只留下小羽独自一人驻留在原地,但却也只好无奈的笑笑看着远方离去的那个他。

    子珏慢慢的走到小羽的身后“后悔吗?”

    小羽却慢慢转过身“不后悔。”

    子珏却“噗嗤”一下子下了出来“真是个嘴硬的丫头。”

    小羽却十分不解的看着子珏。

    “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还仅仅因为一句承诺,一个诓骗,一只陷阱嫁与我?”子珏一改惧色走到了小羽的身边。

    “跟着王上,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做了王上的往后,更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您是王上,但真正心仪的女人却只有我一个,试问,这样的待遇,我为何不要,但凡不傻之人,都会如此抉择吧。”小羽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感叹着。

    “但,可惜啊。”子珏轻声叹着气,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小羽皱着眉头看着子珏。

    “可惜,这般貌美无双的女子竟便是这中痴傻之人。”子珏嘲笑着看着小羽。

    “王上此言何意?”小羽看着子珏,眼中却带着半分疑惑。

    “你为他做的一切,本王都知晓,无论是为了他答应母后无理得赌约,无论是为了他而放弃手刃这天下有着至关重要之用的轩王,无论是为了他今后的安全答应与我成亲,都证明着,你有多爱他。”子珏笑了笑,像是为自己这番话而感到自豪。

    “王上,你,怎么会......”小羽所做的这些事,皆与子珏无关,但为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子珏走近了小羽,“别忘了,我是王,哪怕被这全天下唾弃,被这整个皇城嫌弃,我都是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王。”

    小羽不可思议的看着子珏,这,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纨绔不化的王上吗?“王上,这些事,我皆为禀明,件件皆有罪,还请王上惩处。”

    子珏却依旧笑了笑,甚至笑出了声响,更如从前那般放声大笑,但如今的笑声却不再是没心没肺,而是爽朗过人“既然,这一桩桩,一件件本王都一清二楚,又怎会不知晓你所谓何人,既然当时未惩处你,便就当作本王要娶你的彩礼吧。”

    “王上真是说笑,王上想要娶谁哪还需要什么彩礼,但小羽在此还是要多谢王上恕罪。”小羽跪了下来,对着子珏行了个大礼。

    “疼吗?”子珏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小羽肩上的两道深深落在上面的伤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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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天神之九尾情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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