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冥煞洞
少年的这几句分析说得非常直白。
但若是细细咀嚼,就会发现每句话的字里行间中,都是少年对于人xìng的剖析,准确而透彻。
洞悉人xìng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的需要加以取舍和利用,这就是少年做选择的理由。
所以听完将岸抽丝剥茧的分析后,李黛眉沉默了好一阵子。
其实他俩骨子里真的很相似,都有非常不堪回首的穷苦经历,也一样都有一条不被生活所压弯的挺直脊梁。
管他千难万险,我自一肩担之!咬着牙,流着血,也绝不向命运低头!
唯一的差别,就是少年比她多了一世逆天行的人生经历。
虽然只是在梦境中走马观花式的匆匆一行,但却实实在在地扩大了将岸的视野,提高了他的格局和觉悟!
大约过了半盏茶后,李黛眉已经消化并接受了少年对于前一个问题的回答,便又提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你三个月后真的会去莽苍会登记吗?”
“去!为何不去!”将岸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说实话,无论于公于私,在莽苍会登记都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事情!”
“为什么?这样子对方不是更容易找到你了吗?”少女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你以为我加入莽苍会,是为查明到底是谁指使游迅他们来刺杀我的吗?”将岸爽朗地大笑起来,一双小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跟你实话吧!若是我所料不差,游迅他们应该就是孟天翔那个当将军的老爹雇来的!”
“什么?就是为了昨天你在修罗台上对他的羞辱吗?”李黛眉浑身一震,侧首望向少年的面庞,神sè充满了疑惑。“不可能吧!时间太紧促了。就算他昨晚向自己的父亲告了状,也不可能今天伏击的人就赶到咱们的必经之路上了吧?”
“那我问你,下山的路有那么多条,若不是宗弟子,还有谁能确定我近期的行程,而预先埋伏在这里?”
“你刚刚没听见有个小道士说吗?说什么我来得太慢,害得他们在荒山野岭露宿了一宿,还记得吗?”
“有印象了!所以据此而判断,他们昨晚就已经赶到这里了!好高的效率!”李黛眉恍然大悟。扁着小嘴咋舌道。
“嗯,我就是觉得这个组织神秘而高效,又可以接任务赚钱,又能通过它来打探各种情报消息,何乐而不为?想来想去。都是利大于弊哪!”不得不说,少年的心中有着太多未解的疑团,一个匿名的情报交易管道,对他的诱惑不言而喻!
“师兄,你的心思转得真是太快了!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你就已经转过这么多的念头,真让黛眉佩服!”她固执地坚持着要随着将岸去冥煞洞思过。来是存了单纯的报恩念头,但是经过小半rì的相处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太明智了。
虽然将岸与她的年纪相仿。但是修为和见识都远胜于她,区区半rì,就让她学到了很多以往从未考虑过的道理。
……
三rì后。
一对少男少女边聊边赶路,不谈什么风花雪月。反倒是探讨了一路修行心得和观人处事的道理。
聊到后来,居然都是在相互分享一些坑蒙拐骗的手段和挖坑布局的技巧。谈得眉飞sè舞,兴高采烈!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孟天翔不是什么好人了!什么‘小孟尝’的名头,不过是他巧用一些收买人心的小手段自己造势出来的!”李黛眉边说边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可笑的是,还有那么多人被他哄得团团转,为了一点点小恩小惠相互排挤,争风吃醋,真是可悲!”
“还有那个与我同屋的靳姐姐。除了有点娇小姐的臭脾气以外,她倒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女孩子——只是她单纯到几乎没心眼,那个姓孟的说几句花言巧语,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就傻乎乎地投怀送抱了!”
李黛眉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一股说不尽的惋惜,显然她是非常不看好靳冰月和孟天翔会有什么好结果。
“哈哈哈,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临行前那个姓孟的看你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觉得你既然固执地要随我离山,那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吧!”将岸说着就乐了,“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爹是他爹,自己是自己,修行是自己的事情,他爹便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代替他渡劫,保送他飞升的!”
“咦?好大的一股yīn气,咱们是不是快要到了!”李黛眉柳眉微颦,停下了脚步。
这一天恰是八月十四,临近圆满的新月就像是一个白玉盘似的高挂在满是繁星的夜空中。
狭窄逼仄的山路尚未走到尽头,前方的光线很暗,一片雾蒙蒙的看不太清楚,只有阵阵冷飕飕的yīn风带着淡淡的黑气,不断地从晦暗不明的迷雾中颳来。
“唔,我们进入长白山地界也有一天了,按照路程来计算,应该是快要临近了。”将岸看了一眼在yīn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女,突然道,“黛眉,陪我去冥煞洞恐怕只是你一时冲动下的决定,现在你也算是送我到了洞口,若是现在返回,也并非…”
“不可能!”没等少年把话说完,李黛眉就斩钉截铁地摇头道。
这一刻的少女,脸上又恢复了此前恳求漆雕尘时的坚毅和倔强,她没有一点半途而废的打算。
“那接下来就是考验你修为的时候了,赶紧发动煅体之力护体吧,再晚身子都要冻僵了!”
“师兄,你也站在这股yīn风中,为何你的反应就没有我这般剧烈?你不觉得冷吗?”少女的身体开始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大rì金乌诀修炼的是天地间最为jīng纯的阳jīng之火,只要一点点就能祛除掉yīn风中的邪祟煞气。
“冷啊,不过这种程度的yīn寒我还能承受,走吧!”这股yīn风虽然厉害,却比“黑水”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越往前走,俩人就越是心惊,yīn风不再是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子四散乱吹,而是渐渐有了凝固的倾向。
凝滞深重的yīn风吹打在两人的身上,“嗤嗤”作响,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们身上拍打一般!
“师兄,你怎么还不用煅体之力护体?”李黛眉一张嘴,就有一股yīn邪之气趁机钻进了她温暖的喉腔里,呛得她一阵剧烈的咳嗽,狼狈不堪。
“我没事。接下来就直接用识海交流吧,好在这两天你已经学会传音入密了!”将岸轻拍着李黛眉的后背,帮她理平气息后,用识海传声道。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师兄,掌教真人会让你来冥煞洞思过,一定早就知道你有能力可以抵御yīn风的奇寒!”李黛眉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又气又恼的苦笑之sè,“可恨原来自始至终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里,还一直傻乎乎地要坚持着跟来!”
“别这么说,你现在一样还是可以回头啊!毕竟谁也没硬逼着过来,你随时都有退路的!”将岸咧嘴一笑,冲着少女灵动地挤了挤眼睛。
“不!说了就要做到!”李黛眉也俏皮地挤着眼睛,“而且既然师父能同意让我跟你过来,就说明他认为我也有机会勉强做到!”
少女的接受力强,尤其擅长举一反三。从一个小小的细节,她就能推算出不少内情来,这是曾经苦难的生活赋予她与众不同的能力。
“说得好!那你要牢牢记住,一会到了冥煞洞,你不要一直跟着我深入到里面去。”
“时刻调配好护体的煅体之力,力量枯竭的时候,也是突破自己的良机,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你的修为虽浅,法诀的质量却是宗门数一数二的,要善用冥煞洞里的yīn煞之气来磨砺和训练自己,一点点地深入,既不要揠苗助长式地硬干,也不要裹足不前,适当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到洞口了,师兄进去了,你先在洞口磨练两天再继续往前吧,不要太勉强了!”
将岸边走边用识海向李黛眉传达一些修行上的技巧和禁忌,走到山路的尽头,一个漆黑而幽深的洞穴在迷蒙的雾气中逐渐清晰,这就是冥煞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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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一束光
迎面而来的强风裹挟着黑sè的煞气袭来,yīn风入窍,煞气贯脑,吹得人头晕目眩,好像连三魂七魄都要被这股妖风邪气吹得七零八落似的!
为了抵挡这股骤然变强的yīn风,少女身上的微光变得耀眼起来,几乎可以看得到有一层薄如蝉翼的光膜紧紧地裹在她皮肤的表面,透shè出朝霞一般的瑰丽光晕。
然而,yīn风中的缭绕黑气却并不罢休,它们前仆后继地随着劲急无比的强风狠狠地撞在少女的身上,滋滋作响,就像油锅里溅进了水一般。
“师兄的果然不错!我的锻体尚未大成,若是不识好歹地再继续往前深入,恐怕就要被洞里的强风颳得皮开肉绽!”李黛眉的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便就此停下了脚步。
“一步一个脚印地挑战自身的极限吧,师兄在里面等你!”将岸拍拍少女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就径直往洞穴的深处走,丝毫不受yīn风煞气的影响。
目送着少年枪杆般挺得笔直的身影慢慢地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李黛眉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她暗下决心,三个月的功夫,一定要练到像师兄一般来自如!
洞内没有光源,没走出几步前方便漆黑一片,伸不见五指,连大致的方向都无从判断。
于是少年微微皱眉,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来,青蒙蒙的光便在顷刻间照亮了四周。
冥煞洞内的湿气很重,五六丈高的洞壁看上很光滑,透出一阵阵彻骨的寒意,将岸凑近一看,竟是结了一层漆黑发亮的坚冰!
用夜明珠的青光往前一招。是一条呈现出斜向下趋势的通道,一路往下伸延,深邃无比,就像是可以通到黄泉九幽一般。
“好地方!蕴藏的煞气前所未遇!将小子,宗门待你不薄啊,居然送你到这种好地方来淬体!”沉默了一路的项无天忽然开口,大声地赞叹道。
“的确不错!你能感觉到煞气的源头大概在什么位置吗?我正要犹豫要不要进到洞穴的深处里。”将岸借着夜明珠的青光反复地勘探着四周的环境,这地方的yīn煞之气其实已经相当浓厚了。
“!为何不?”老鬼声音激烈地鼓动少年道,“你应该很清楚。煞气之源的浓度和纯度都是这里所不能比拟的,能大大提升老夫的凝煞效率!”
“而且从煅体境到入魔境的晋级也算是你们魔门修行的一个重要门槛,怎么能在这种半调子的地方进行?”
“唔,我只怕入洞太深,小师妹她找不过来…”
“要她找过来作甚?”少年的话还没完。就被老鬼不客气地打断了,“虽然你师父委托你指点她修行,但是归根结底,修行还是自己的事情!”
“将小子,你破境在即,心中不可有一丝不相干的牵挂和羁绊!若是魔心不诚,任何修炼都只会事倍功半!”
“那个丫头也不简单。胸有丘壑,xìng格虽刚硬果毅,却也能明白量力而为,顺势而动的道理。不会勉强硬来的,你还是放宽心吧!”
“反过来,若是你没有办法放下,那就马上退出洞外跟她一起修炼吧!没做到心无旁骛就贸然破境。风险太大,老夫承受不起!”
少年不过才了半句。项无天就劈里啪啦地回了一大堆,差点没把将岸给训诫蒙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我只是考虑到师父交予我的责任而已。不过有一点你得很对,破境是修行中的大事,我需要一个安静而且安全的环境。”将岸沉默了片刻,决定还是采纳老鬼的建议,继续深入,找到煞气的源头。
沿着通道一路向下,yīn风越来越强,黑煞也越来越浓,氤氲缭绕地包围住少年干瘦的身躯,却始终侵入不进。
将岸经过“黑水”淬炼过的皮肤坚韧而厚重(唔,崇求凰得没错,他是真的皮厚),无需刻意催动煅体之力,就有一股渗透在皮肤肌理中的炎阳之力护持着肉身,把所有妄图侵袭他身体的yīn煞邪祟都挡在体外。
阳躯载yīn泉,除了凝炼jīng纯的“黑水”,其他任何形式的yīn煞魔邪都很难对他千锤百炼的炎阳之体造成侵害。
没过多久,直路走到了尽头,开始变得左弯右折,曲折离奇,除了向下的趋势不变以外,洞内有洞,层层深进,越来越难走。
可是不知疲倦的少年仍旧顺着曲折的通道继续前进着,浑然不知,他早就穿越了入魔境修为所能够耐受的极限,闯进了只有魔血境以上修为的强者才能够深入的禁区里!
又绕过一个转弯,一阵急促的呼啸声从前方传来,几道yīn风打着旋儿地从弯道尽头拐了出来,如同有生命一般对着少年杀了过来。
“不好,破!”将岸的反应也快,后背贴紧洞壁,顷刻间右拳上金光大作,迎着几道旋风就是一记风扫残云,灿烂夺目的金光在yīn暗cháo湿的洞穴里一划而过,比电闪还疾,一招就将那几道旋风劈成了两半!
“哇啊啊”几声尖啸从那几道yīn风中响起,转瞬间就传遍了四周的数十个大小子母洞穴,yīn风怒号,嘘嘘狂吼,有如魔怒妖怨一般,凄厉而怨毒。
“将小子,这几缕yīn风已然成了气候,若不是适才被你的阳力斩了魂魄,rì后必能化形成妖!”项无天啧啧称奇,没想到在这不见天rì的地下洞穴里,居然还有yīn风成妖,造物之奇,莫过于此。
“可是这里漆黑一片,哪里有rìjīng月华供它们修炼?”后背倚靠着的洞壁上透出阵阵不可思议的酷寒,少年一个激灵,往前迈出两步,运转煅体之力,驱散了侵体的寒煞。
“rì月jīng华并不是妖物生成灵智的唯一条件。只要有足够浓厚的灵气滋养,就有可能令拙物开窍!山林里误食千年灵参或是万年首乌这种灵草的小兽才能开窍修炼,化形成妖,便是遵循了这般道理。”
项无天前世身为红莲教的大祭司,有很大一项工作就是向教众宣扬教义,这也让他形成了爱教的习惯,什么话题都能扯出来一堆道理。
“我只是想,这洞穴深处恐怕有天材地宝!”将岸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多了一世经历。他的修真常识并不逊老鬼多少。
“有道理!不过按照常理,冥煞洞既然是你们宗门长辈破境修行不二的选择,再有什么好东西,恐怕也早就被取走了吧?”
“探了才知道!”少年把话完,周身一股淡金sè的火焰薄薄燃起。将整个人都裹在其中,到了这个位置,光靠“皮厚”已经不管用了。
“哈,将小子,根据老夫的感知,你现在距离煞气的源头还远的很,若是按照你此刻的修为。怕是撑不到终点了!”
“不打紧,再走几步看看,不行的话就找个地儿先凝煞破境再!”将岸的心境一向豁达,从来都不把一世的得失看得太重。
小心翼翼地过了那个转弯后。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开阔的宽敞大道呈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可是没等他来得及激动,一股强大之极的重压便迎面而来,压得他面目扭曲。脚下一软,“砰”地一声。整个人都被顶在了身后的洞壁上!
“喀拉喀拉”
在呼啸的风声中,少年的身体里传出阵阵骨节错动的声音,洞壁坚若磐石,巍然不动,前方罡风如锤,势若千钧,而将岸夹在两者之间,被这两股人力不可抗拒的自然伟力拉扯着,弹指间就连续震断了七八根肋骨!
“项老怪,快帮我撑开明心皇极伞!”罡风灌口,将岸只能直接通过识海向项无天呼救!
“好!”老鬼显形,虚化,撑伞,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明心皇极伞不愧为道器级别的法器,一经施展,金光灿灿,宝光幢幢,护持住伞后的少年,将刚猛无铸的强势罡风拦了下来。
“好恐怖的罡风!根就不是锻体境的修为所能够抗衡的!我们走!”老鬼持明心皇极伞,小心翼翼地扶着将岸一点一点地从原地挪开,回到适才那个转弯的另一面。
“嘿,修行之途,如履薄冰,分毫都不能大意哪!”少年虚弱的声音从老鬼的识海里传来,刚刚那一下罡风重压不仅震断了他的八根肋骨,也伤到了他的咽喉,胸骨,以及小腹,此刻的他深受内伤,比上次在幽冥老祖寿宴上硬接邪心谷长老姜飞宇“灵石雨”所受的伤势还要严重许多。
“把‘穷吃鬼’也叫出来吧,我要立刻疗伤。”
将岸向着老鬼的识海又弱弱的嘱咐了一句,便勉强地支撑着伤体,盘膝而坐,捏碎十几块灵石,一边贪婪地汲取着灵石里蕴含的灵气,一边催动这些灵气修补身体的伤势。
“耶,这是哪里?小哥哥怎么受伤了?”
“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
“死老鬼,话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端架子?”
琼翅贵一出来就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盘膝在地的少年后,便连珠炮似的向项无天提了好几个问题。
“哼,你那么多疑问,要老夫先答哪个?”项无天护持在将岸的身边,想要借机先运功提炼“黑水”,却被琼翅贵的一连串问题给打断了,自然就没什么好脸sè给对方。
“先谁伤了小哥哥!”琼翅贵凶狠地一龇獠牙,露出一个无比暴虐的狠相。
“他自己。”
“不可能!小哥哥那么jīng明的人,怎可能做此等傻事?”琼翅贵闻言微微一怔,马上就一挥爪子表示不信。它现在的身躯庞大,行动已经颇有架势,一爪子挥在身旁的洞壁上,“咔嚓”一声脆响,一根锋利无匹的指甲竟是折了一半!
“好坚硬的墙壁!这里是哪里?我们被人关起来了?”琼翅贵心思电转,立刻便醒悟到此地绝非善地,它jǐng惕地匍匐下地,耳朵紧贴在洞壁上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别听了,也没什么其他人在这里。”老鬼凑到琼翅贵的身边,拎起它的尖耳朵将其拽起身来,“此事来话长,老夫便试着简述给你吧…”
这段时间的经历长不长,但却内容丰富,老鬼虽是简述,也整整花了快一个时辰的功夫才给琼翅贵讲述清楚。
“这里的煞气好重,实话,若是修为未到甚深的地步,在这个地方来片刻都待不住!”
“没错,此地yīn风带煞,若是修为不到家的话,要么就是yīn风入窍,经脉俱损,一次坏了十数载的清修;要么就是煞气贯脑,损了魂魄,沦为失心疯一个!”项无天也摇头感叹道,“化身为油纸伞的时候还感觉不到,若不是身为鬼躯,这里老夫一刻也不敢停留!”
“哈哈哈,不过话回来,煞气很重只是就人间道而言!跟我家相比,这里还是差得远了!”琼翅贵着又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它在储物戒子里闷了好久,这次能出来放风一下,激动得很。
“前方的罡风真的有你得那么厉害吗?你自己能不能撑得住啊?”没安静一会,它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刚刚为了保险起见,老夫虚化了。”项无天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sè,“一个照面就把将小子伤成这样,那股罡风的强势不容小觑!”
“你们才遇完生出了灵智的yīn风小妖,便紧接着又遭到了罡风突袭,这不是更证明了前方可能有宝物吗?不如趁着小哥哥疗伤的功夫,咱们一起过探探?”琼翅贵的心像猫抓了一样,痒痒得厉害,根无心留在原地静待少年伤复。
“不妥!既然出现过一次yīn风小妖,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此刻的将小子全无反抗之力,若是当真再遇上任何危险,那该如何是好?”项无天行事思虑周全,远比琼翅贵这个贪玩的小怪物要沉稳可靠得多。
“那你在这里守着吧,待俺琼哥亲自前往一探!”琼翅贵也不勉强,踩着轻盈的步伐,遁入了转弯处的黑暗里。
“哇,老鬼,我看到了一束光!”片刻之后,琼翅贵又惊又喜的声音从前方传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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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潜移默化,鸡犬升天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人团圆,这该是个欢乐喜庆的rì子。
可是这一天的林安镇百姓,过得很不舒坦。
不仅没办法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而且还要被迫分离开来,一个接着一个单独接受一众修行门派的测试。
“这个测试我今天已经做了十几遍了!每次做完都会觉得很累很累,饶了我吧,道爷,我感觉现在走路都在飘!”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站在一个测试修行资质的法阵前,却死都不肯再往前迈进一步。
“好孩子,勇敢一点,这次可是万年都难遇上一次的好机会啊!只要你能通过测试,立刻就能无条件地加入我们清风派,踏上修道成仙的康庄大道!”一个大胖道士眯着眼睛,笑容可掬地哄着瘦弱少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换做平rì,光是测试修行资质就需要交两块下品灵石!两块下品灵石啊!你们全家不吃不喝省上十年都未必能凑得出来!”
“王师弟!时间紧迫,你又何必在这懵懂少年身上浪费口舌?”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道士形貌凶恶,吊着一对三角眼,不客气地呵斥道,“宗门下达的任务就是今夜子时之前必须要测试尽可能多的镇民,管他配不配合,都要完成测试!”
原来这一天,正是谶言偈语中林安镇谪仙出世的rì子。
然而,一众道门宗派们从十四rì的子时就开始守候,一直等到了十五rì的午时,既没有等来天女散花,天降祥瑞,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于是午时一过,这些道门宗派的负责人就一个个都慌了神。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后来还是无极宗的一个长老想出了这个笨法子:先把所有具备修行资质的镇民都录入门墙,等返回宗门以后再细细筛选,相信终究能在黄沙中掏出金子来。
没过多久,太一宫,素心剑斋,清风派,九阳派,陷空派等其他道门宗派也纷纷仿效之,这才引发了初的那一幕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瘦弱少年被强逼着完成清风派的资质测试后。一身的元气已然耗去了十之,刚刚迈出法阵半步,就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狗娃,那不是李家大儿狗娃吗。他怎么了?”一个正在排队的花衫大婶眼尖,一看到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容俺过去看看!”一个光着膀子,身披兽皮短褂的中年壮汉冲出队伍,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瘦弱少年的身前,将其翻转过来查看。
“还好,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不过他的气息很弱,断断续续的。情况很糟!”壮汉将手伸到狗娃的鼻下一探,铜铸般刚毅的脸上便闪过一丝怒sè,“道爷,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青山说得对。俺们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测仙缘还能把个龙jīng虎猛的半大小子给测晕过去的!”一个鹤发鸡皮,老态龙钟的老汉手拄拐杖,在道上的青砖上重重地一磕。表达着出深深的质疑和愤怒。
“没错!再测下去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仙缘?不测了!谁逼俺们也不测了!”又有一个面相粗豪。体格彪悍强壮的青衣大汉从队伍里站了出来。
“俺也不测了,根就是忽悠人的!”
“这些人不会是假扮道士过来抽取俺们生人阳气的凶妖厉鬼吧!”
“滚出林安镇吧,俺们不欢迎你们!”
“滚,滚,滚!”
质疑和不满的情绪早就在许多镇民的心中酝酿了很久,一经触发,便以星火燎原之势爆发出来,越烧越旺,顷刻间就烧遍了大半个林安镇!
镇民们迅速地聚拢在一起,神情激动地大声呐喊着,巨大的声浪响彻四野,一众道门宗派的负责人们面面相觑,都是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给唬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无极宗的长老云枫双目寒芒一闪,面沉如水地怒吼道。
“云长老,好像是有个少年被反复测试了十几次,耗尽了体内的元气…”
“混账!各家的资质测试阵纹大同小异,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反复测又有什么用?”云枫才听了一半就火冒三丈,大声地呵斥道,“到底是哪一派的人,居然行事如此糊涂!”
“回云长老,既是反复测试,那就说明很多门派都参与了…”
“混账,混账!都是一群糊涂蛋!自毁长城!”云枫怒火高炽,破口大骂不止,“现在咱们失去了镇民的信任,还怎么说服他们继续配合我们的资质测试?”
“永明,此前测过多少人了,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回云长老,此前共测了五百余人,符合条件的大约有两百多…”
“两百多?你按照什么标准评判的?”云枫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通过比率高的不可思议。
“上品标准,毕竟对方是谪仙,至少也该有上品标准才是…”
“按照上品标准,五百人里能筛选出两百多个?”云枫此刻是元婴境中期的修为,活了两千多年,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离奇的事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夫明白了,定是这位谪仙天赋异禀,于潜移默化间改变了这些镇民们的修行资质!”云枫皱眉苦思片刻,脑中灵感一闪而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sè,“鸡犬升天,鸡犬升天!古人诚不欺我哪!”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出自道家典籍《论衡道虚》。说得是淮南城的大鹏郡王练青航修道有成,飞升天人界以后,他家自养的鸡犬也先后以妖修化形之体飞升,成就了一番修真世界的佳话。
“云长老,现在这么一闹起来,原来筛选出来的那些镇民也不愿意加入无极宗了,这要如何是好?”那个名叫“永明”的小道士低垂着头,湛蓝的绸袍都被汗水浸湿了。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云枫心思电转,却是苦无破局妙策,恨不得御使腰间的龙泉宝剑把那些捣乱的其他门派弟子都一剑斩了!
“诸位乡亲,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就在这个双方对峙,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把铁骨折扇,主动上前安抚道,“我等道门宗派今rì是来诚心求贤,绝非恶意哄骗大家!”
“却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诸位乡亲如此愤慨?”这个翩翩公子正是太一宫的主事人纪鹤轩,一个不到三十岁就修炼到了筑基境中期的绝顶天才!
“我认识你,你是太一宫的纪公子!”一个满面憨sè的青年神情激动地指着纪鹤轩道,“之前就是你赶走了血河派的李浮屠!”
“青山叔,这个纪公子真的是太一宫的,俺们可以相信他们!”
“那好,把狗娃抬过来,让他们给俺们一个说法!”青山就是那个身披兽皮短褂的中年壮汉,他一身古铜sè的皮肤,脸上的线条宛若刀斧雕琢得一般棱角分明。
片刻之后,狗娃就被两个镇民用一个简易的担架抬了出来。
瘦弱的少年仍旧紧闭着双眼,面带痛苦之sè,一动不动。
“这是元气损耗过大造成的,容我为他简单疗治一番!”纪鹤轩凑到狗娃身旁,将一只莹洁如玉的妙手便按在了瘦弱少年的额头。
一道圣洁而明亮的白光缓缓地聚集在狗娃的额头上,不过片刻,狗娃脸上的痛苦表情就缓解了很多。
“是谁把这孩子折磨得这般虚弱?还请自己站出来!”纪鹤轩完成救治以后,长身而起,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愠sè,沉声质问道。
第一百五十章 谁来过?
太一宫为道门魁首,虽然纪鹤轩的修为尚浅,但他身为太一宫委派的主事人,一言一行既可以代表太一宫的态度。
所以那两个肇事的清风派道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先后站了出来。
“纪公子,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全赖我们。”三角眼的矮瘦道士讪讪地辩解道,“相信你也看得出来,那小子身上耗损的元气可不少,又岂是我清风派一门的测试阵纹所能办到的?”
“既然你都看出这孩子损耗不轻,还要硬逼着他再测一次?”纪鹤轩闻言,眉头一扬,脸sè就沉了下来。
“我…”矮瘦道士被纪鹤轩犀利的反问挤兑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纪公子言之有理,是我们求贤若渴,未能顾忌到这位少年的承受能力,差点铸成大错,还请诸位道友千万见谅!”相比之下,胖大道士说起话来就要圆滑得多。
“这位少年的资质算是中品,若是你们清风派诚心悔过,便收下他吧!”虽然纪鹤轩用得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此情此景,两个清风派的道士又怎敢不应?
“好建议!就算这位少年不是谪仙,中品的资质也算是璞玉一块了,那我们清风派就却之不恭了!”胖大道士当机立断,立时便做主受下了这名叫做“狗娃”的少年。
这么一来,镇民们的怒火便消去了大半,他们放下了手中临时cāo起的扁担和铁锹,却也没有再重新恢复排队测试的秩序。
“狗娃要不要加入他们清风派,还要看他清醒以后自己的主意!”只有“青山叔”仍旧不买账,神sè冷峻地回应道,“你们这些修行门派都霸道得很。完全不顾及个人的意愿,开口闭口就要为人做主!”
“是啊,相比之下,几个月前来的那个宗门就挺好,加不加入全凭自愿,加入的话包管孩子们能吃好喝好!”手拄拐杖的老汉也面含不忿地嘀咕道。
“什么?几个月前,就有人来过了?”纪鹤轩闻言微微一怔,沉声追问道。
“是啊,同为修行中人。人家的态度可比你们要强多了!”
“哪个宗派?对方有没有提过他们是哪一个宗派的?”纪鹤轩微笑地继续问道,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
“这个俺们还真没问过!难道不同的宗派飞升的地儿还不一样?”“青山叔”张大了嘴巴,满脸的困惑。
“咳咳”这个问题太奇葩,纪鹤轩被口水呛住,清了一下嗓子。摇头苦笑道,“那倒是没差别,但是终点虽然相同,走过的路途却未必一样,所以晚辈才想请教大叔,对方到底是哪个宗派的。”
纪鹤轩虽然脸上不动声sè,其实心中早就翻起了滔天巨浪!
大衍门?天机道?还是星宿派?
这个林安镇偏僻而落后。没有任何一个道门宗派在这里设点。
这就意味着,对方提前几个月来招人,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预先算到了谪仙即将降临这件事!
可是那么多门派卦算得到的谶言里都反复提及了“金秋时分”,“月儿圆时”。“夕月之夕”(注)这几个明显指向仲秋的关键词,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地盘算着,却始终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只感觉一阵阵的心浮气躁。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时候,无极宗长老云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青山叔”好一阵子,忽然问道:“兀那汉子,敢问你师承何人,目前是何修为?”
“什么?你在问俺?”“青山叔”用手一指自己,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嗯?好惊人的阳气,你…你绝非凡俗!”纪鹤轩这才留意到“青山叔”的与众不同来,稍稍打量片刻后,他后退一步,近乎完美的温润玉面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然。
“什么凡不凡俗?俺叫李青山!”
……
再说琼翅贵,在赫天魔的洞府里先后吞食了隆玉山的准生魂和半只初级鬼帅后,它的实际战力已经提升到了玄阶中级灵宠的水准。
而且有了将岸的前车之鉴,让它也对前方的罡风存在了一定的认识和防备。所以它四个爪子扒紧地面,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神情专注,亦步亦趋地稳步向前推进。
可是即便如此,当越过转弯口的那一刹那,它那雄壮健硕的身躯依然遭到了一阵狂飙怪啸的罡风突袭,一股沛不可当的暗劲迎面而来,颳得它一阵头晕目眩,连退三四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顶住罡风的第一轮突袭后,琼翅贵半趴在地上,抬头眯着眼睛观察前方,便看见黑风卷成的风柱,一根根挺立在半空中,缓缓地往前移动。有时两柱渐渐移近,忽然一碰,便是天崩地裂地一声大震,震散开来,化成数丈方圆的黑团,滚滚四散,令人见了,惊心骇目。
毫无疑问,这就是通道里罡风不断的源头。
前方的通道大约有七八丈宽,两边的洞壁上光滑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打磨过的。
这条通道不仅宽,而且幽深无比,一路笔直向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然而,眼尖的琼翅贵却看到了一束隐隐约约的朦胧宝光,从无尽的深渊里透shè过来,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站在猎猎的罡风中,它支撑了没多久就被吹得涕泪齐流,头昏脑涨,又退了两三步,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后,它便毫不犹豫地退了回去。
“都看到什么了,咋咋呼呼的?”项无天寸步不离地护持在少年的身旁,在这危机四伏的冥煞洞里,老鬼打足了十二分的jīng神,时刻准备迎接任何异变的发生。
“这洞不简单,有宝,我都看到宝光了!”琼翅贵举起毛绒绒的爪子拭去眼眶里充盈的泪水,大大咧咧地叫道。
“哟,都淌眼泪了!什么宝贝啊,激动成这样?”老鬼一看就乐了。
“罡风厉害,吹得我眼睛痛死了!”琼翅贵咋舌摇头道,“妈的,这几千年过去,我真是退步太多了!想当年,连忘川河畔荡魄的森罗炼狱风也吹不动我分毫啊!”
“若是我所料不差,宝贝就在前方通道的尽头处。那通道怕有上千丈长,真个似直通九幽一般,深不见底。而相隔上千丈,那宝光依旧能透shè过来,品阶还能差得了?”
“那可不一定!给你这么一说,老夫反而觉得蹊跷得很!险地不可轻涉,你可以办法通过前方的罡风?”项无天面sè凝重地看了一眼仍旧在盘膝疗伤的黑瘦少年,反问琼翅贵道。
“那罡风乃是天地极戾之气凝成,与小哥哥的‘黑水’如出一辙。刚刚我就一直在想,若是你能将其转化为‘黑水’就好了!”琼翅贵的一双大眼睛中闪烁着灵动狡诈的光芒,原来它打得是这个主意。
“哦?还有这般奇事?”这个时候,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哥哥,你伤好了啊?”琼翅贵一个飞扑,就用自己硕大的头颅去蹭少年的下巴。
“还好跟大师兄学了无骨魔功,在关键时刻软化了骨骼。若非如此,断裂的肋骨倒插进心口,魔界大圣来了也救不了我!”提到刚才那一霎的惊险,少年到现在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老怪,反正也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先凝炼‘黑水’破境吧。”
注:。《礼记》记载:“天子chūn朝rì,秋夕月。朝rì之朝,夕月之夕。”这里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中秋的夜晚祭祀月亮。
PS: 哎,挖坑就要填,这几章好难写。全勤泡汤了。算了,总不能靠注水硬干,那就没劲了,还欠一章,没全勤我也尽量补给大家!今天第一次木有赏,我厚颜鼓励了自己一下,好不划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老怪,反正也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先凝炼‘黑水’破境吧。”为了疗伤一次xìng浪费了十几块下品灵石,让一向节俭的黑瘦少年心疼不已。
“恐怕不行…”没想到项无天却脸sè一黯,苦笑着摇头拒绝了。
“哦?”裹挟着黑煞的yīn风吹动着少年的衣衫,猎猎飞扬。
“为何不行?”
“其实你刚刚疗伤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暗中尝试过了好几次…”项无天的青面上闪过一道黑气,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可惜七七四十九天未到,魏老道的那半枚金丹还温养在老夫的体内,任何yīn煞之气一入体便被它自动净化掉了,连存都存不下来,又遑论凝炼提纯?”
“还有此等奇事?”将岸露出一个不解地表情,沉吟半晌,又继续追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体内应该还有一滴‘黑水’,那是在四方山下的深渊寒潭里凝炼的,现在还保留在吗?”
“在!‘黑水’藏在丹田,半枚金丹则温养在胸口里,两不干涉!”项无天的回答很干脆。
“嘿,这么说来,恐怕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能也!”少年嘿嘿一笑,神态轻松地摊手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等上十余天,待你完全消化掉那半枚金丹再说了!”
“不打紧,不打紧!”一旁的琼翅贵一个飞扑,抢下了少年肩上的行囊,用它那毛绒绒的大爪子不客气地翻弄起来,“小哥哥,正好趁这个机会随我修习苍莽化龙诀吧!赑屃的尸身呢,我都惦记了好久了!”
“那个不在行囊里…嗯?危险!”
就在琼翅贵急吼吼地拆开行囊的瞬间,异变陡生!
“嗤嗤”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两柄灰黑sè的镰刀先后从行囊里激shè了出来,飞掠而起,遥斩琼翅贵的前胸!
“闪开!”
“不能硬接!”
将岸和项无天不约而同地暴喝出声。
可惜为时已晚,等琼翅贵真正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两柄闪着幽光的飞镰已经削断了几缕垂挂在它胸前的鬃毛!
“吼吼吼”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琼翅贵狂吼一声,绷紧了一身坚硬如铁的筋肉,用它那健壮有力的前肢猛地一蹬地面,庞大的身躯便在瞬间向后仰倒。稍稍拉开了一点与森冷镰刃之间的距离!
但是危机仍未解除,在半空中,它甚至能感觉到那两柄飞镰上浓重而强烈的死亡气息!
所以它只能凝神应对,在身体几乎后仰成一条直线的刹那后肢发力,扭腰屈体。做出一个侧仰转身的动作,迅速下沉!
好险!两柄飞镰呼啸着从琼翅贵的头顶上急掠而过,将它那一头浓密油亮的毛发削去了好大一撮!
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记近乎绝杀的突袭后,琼翅贵“砰”地一下摔倒在地上,又顺势一个懒驴打滚拉开五六丈的距离,这才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
“阎罗尸螳!”少年记xìng好,眼睛也尖。一眼就认出了角落里的那个灰黑sè身影。
“它不是被你大师兄一剑两段了吗,怎么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项无天见状立刻虚化,暗哑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郑重。
“若是我没有记错,大师兄应该只是斩断了它的一双镰臂。”将岸左手结大忍印。右手结大苦印,缓缓地接近着前方的灰黑sè身影,“只是不知它何时钻进了我的行囊…嘿,被斩断的镰臂居然已经恢复如初了。好惊人的恢复能力啊!”
“唧唧唧”
“唧唧唧”
阎罗尸螳的羽翼高速地摩擦着,一对大镰臂也“咔嚓咔嚓”地交击比划着。似是在挑衅,又似是在表达着什么。
“nǎinǎi的,敢yīn你家琼哥!”琼翅贵虽然侥幸脱险,但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鬃毛却被削成了二秃子,顿时勃然大怒,挥舞着利爪就扑了上去!
“锵锵”“锵锵”阎罗尸螳的大镰臂砍在琼翅贵爪子里坚硬锋利的指甲上,发出阵阵好似剑刃交击般的鸣响,连续两三个回合,镰臂和利爪俱是毫发无损,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嘿,小虫子好硬的爪子,居然能扛住你家琼哥拘魂勾魄的炼狱神爪!”若是凝神细看,就会发现琼翅贵的每一根指甲上都有半寸吞吐不定的森冷寒芒,散发出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厉气息。
那就是炼狱神爪,琼翅贵的天赋神通之一,擅于撕裂对手的身体,从里面直接勾出三魂七魄来。一般来说,只要是修为略逊于它的对手,一爪子就能勾出一魂一魄来,凶虐无比;而即使对方的修为略胜于它,被这么抓一下,也会神识动荡,因为魂魄不稳而为其所趁!
不得不说,这门神通威力惊人,消耗也大,若不是它最近连番吞食了好些强大的yīn鬼和生魂,恢复了一些实力,也不敢轻易乱用。
然而,阎罗尸螳的修为深不可测,居然连炼狱神爪也没能伤得了它!
“一起上,夹击它!”将岸当机立断,一把收起了夜明珠,整个冥煞洞便陷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心觉即心眼,比肉眼看到的更明晰透彻,纤毫毕现,细致入微!
与阎罗尸螳正面交锋的仍旧是琼翅贵。
没办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它的炼狱神爪太过显眼了。
不过这样也好,大镰臂罕有匹俦的锋利,也只有炼狱神爪可堪与其抗衡。
而且琼翅贵吸引住了对方的主要火力,少年和老鬼才有机会在暗中出手相助。
“吼吼吼”
琼翅贵越战越是烦躁,它的身躯庞大,炼狱神爪大开大阖,挥,扫,抹,抓,扑,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招,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面对阎罗尸螳不过七寸长短的身躯,却总是感觉使不上劲似的,出力不讨好。
而反过来,玲珑jīng悍的阎罗尸螳却灵活无比,一对大镰臂勾、搂、采、挂、黏、沾、贴、靠、刁、进、崩、打,正迎侧击、虚实相互、长短兼备,令琼翅贵难以捉摸,防不胜防,多次遇险。
不仅如此,阎罗尸螳骁勇善战,即使以一敌三,也一直保持着快速勇猛、斩钉截铁、勇往直前的气势,逼得大个子的琼翅贵节节败退!
“小怪物,把你爪子上的光收起来,这么打你忒吃亏了!”项无天暴喝一声,张嘴吐出一缕细若金丝的火苗来,那是他从黑水真诀里领悟出来的jīng炼版红莲鬼火,虽然火苗渺若游丝,但却威力倍增,连百炼jīng钢都能轻易烧断!
“唧唧唧”
阎罗尸螳似是知道厉害,震动羽翼闪过这一缕若隐若现的惨绿sè火苗。
“它好像怕火!小哥哥,用你的净世之力擒它!”琼翅贵消耗过大,只能心怀不甘地收起了炼狱神爪,退到了一边。
“好!”将岸长啸一声,双拳都发出熠熠灼目的光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冥煞洞。
“杀!”少年双拳齐发,使出一式双峰贯耳,双摆拳夹击,好像两只炽热的火球凌空碰撞在一起,就要把夹在其中的阎罗尸螳碾为齑粉!
“唧唧唧”
可是飞在空中的阎罗尸螳却夷然不惧,一对大镰臂凌空一错,毫不费力地分别挡下将岸的左右两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地畏惧之sè!
反倒是少年闷哼一声,双手鲜血淋漓,伤口翻卷,隐现白骨!
“厉害!你再砍一下试试!”将岸收拳结印,双手十指以奇奥无比的方式运动着,不断地变幻着法印。
“锵锵锵锵”一连四下,少年手结法印,或曲弹、或挥扫,总能挡格住阎罗尸螳往他疾砍而来的大镰臂。
而四下之下,他的右手已经变成了小半赤红大半橙黄的状态!
“橙黄sè!难怪它的镰臂如此锋锐无匹,这可是堪比魔血境强者的破坏力啊!”
PS: 哎,一写到战斗就手残了,现在能快一点的也就是对话流和踩人流,其他的都还要多加磨练啊~
我对不起大家,啥也没脸求了,我一定尽快调整,泪奔~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魔心计
可是即便如此,少年结印的双手却依然毫发无损,连道白印子都未曾留下!
这表示地藏十轮印的防御强度,居然可以无视两阶大境界的差距!
“唧唧唧”
连续几下出击未果,阎罗尸螳也开始有些烦躁了。
只见它将一对前翅完全伸展开来,高速地扇动着后翅,仰身冲天而起。
螳臂如刀,表面渗出一层绿油油的浓稠黏液,散发出阵阵不可思议的异香!
“yīn魅尸油!无怪乎它被称为阎罗尸螳,体内的yīn魅尸油居然已经成了气候!”项无天见识广博,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浓稠黏液的来历。
“异香扑鼻,恐怕都是至yīn至纯的处子yīn尸提炼出来的吧,嘿嘿,这个蛊豢养起来可真是代价不菲哪!”
“yīn魅尸油?那可是连金丝冥铜都可以腐蚀的十大毒物之一哪!”将岸不敢硬接,前后左右闪展腾挪,不断地回避着阎罗尸螳刚猛凌厉,势若破竹的强攻。
“莫怕!据老夫所知,最为jīng纯的yīn魅尸油清澈透亮,异香奇浓,一滴即可香遍百里!”项无天一边酝酿着红莲鬼火,一边趁隙解释道,“相比之下,它现在的水准还差得远呢!”
“难怪他惧怕你的鬼火呢,尸水和魂火天生相克!”将岸紧皱着眉头,又连续后退了三四步,“不过你也要小心了,若是不慎沾上了yīn魅尸油,你的鬼躯恐怕会受到不能修复的重创!”
“将小子,用明心皇极伞掩护!看老夫如何用红莲鬼火来炮制它!”项无天yīn恻恻地怪笑了一阵,两道细若游丝的惨绿sè火链便从他的两只鼻孔里喷了出来,疾光电影一般向阎罗尸螳激shè过去。
而与此同时,少年从背上抽出了明心皇极伞。急匆匆地撑了开来,氤氲缭绕的仙气霞光便在瞬间映红了冥煞洞里的四面八方!
“信物!”一个深沉晦涩的声音传进了将岸的识海里。
半空中,阎罗尸螳用一个轻巧的凌空纵跃躲开了老鬼的jīng炼版红莲鬼火,然后就扇动着翅膀静立在原地,木然地看着伞后的黑瘦少年。
“咦?这死虫子怎么不动了?傻掉了吗?”琼翅贵试探xìng地凑近几步,冲着项无天吆喝道,“老鬼,快用鬼火炼它!”
“信物!”随着那个深沉晦涩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年终于能确认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凝立在半空中的阎罗尸螳!
“你在跟我说话吗?”将岸试着通过识海回应道。
“信物!”对方的语气生硬而死板。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两个字。
“是指这把明心皇极伞吗?”将岸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信物确认!”螳臂上的yīn魅尸油被收了回去,阎罗尸螳目光灼灼地望着少年,敌意大减。
“遗言!”沉默了片刻,那个深沉晦涩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一丝近乎刻板的善意。
遗言!若是少年没有听错的话。阎罗尸螳正在管他要赫天魔的遗言!
可是赫天魔通过一组复合阵纹,一共留下了五段内容截然不同的遗言,到底哪一段才能赢得阎罗尸螳的信任,彻底解除它的敌意呢?
“哈哈哈,老子死了这么多年你才找到这里,除了老子手里这把明心皇极伞,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哈哈哈。能在百年内找到这里,也算是气运和能力兼具了!老子有七大秘蛊,分别是僵尸螣蛇,金线蛛蛊。铜壳蝎蛊,飞头蛮,傀儡虫,阎罗尸螳和噬血黑藤。全部都秘藏在这座洞府里!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就传你一控制它们的秘籍。还有老子手上的明心皇极伞若是没坏你也可以拿出。虽然抵挡不了雷劫,也算是件不错的中品道器!”
“嘿嘿,十年就找来了,人才啊!给老子磕六个响头,就把老子毕生的蛊术所学都传给你!记着,六个头磕完,老子手上的明心皇极伞也可以拿走——传说中它可以抵御风雷,你信不?我反正信了!”
“一年,才一年就找上门来了?难不成你就是老天赐给老子的…呸呸呸!老子都被贼老天给活劈了,谢他娘的作甚?咳咳,你一定是圣祖伏羲赐给老子的隔代传人哪!快给老子磕上九个当当的响头,就可以尽得老子的毕生所学,蛊术,毒术,武技,术法,煅体法诀,统统都留给你!不仅如此,再给你一封介绍信,可以去南海的十绝岛去找老子的大哥逆天行学习炼器手法。老子手里的明心皇极伞你就不用拿了,他rì你若是成了炼器师,肯定能炼出比这玩儿更强十倍的法器了!他妈的,这玩儿既然害老子陨落了,就永远留在这里给老子陪葬吧!”
“混账!居然在老子渡劫的时候闯进来捣乱,那就同归于尽吧,谁也别想好过!”
很明显,最后一段遗言可以率先排除。
理由很简单:老魔头都口口声声要同归于尽了,忠心耿耿的阎罗尸螳还不跟少年死磕到底?
紧接着被排除的是第一段遗言,因为里面只提及了明心皇极伞,而对七大秘蛊和蛊术传承只字未提。
再接下来,剩下的三段遗言里都提到了蛊术传承。
但稍有不同的是,在第四段遗言里,赫天魔提出了留下明心皇极伞的要求。
这一点明显与阎罗尸螳的“信物确认”相悖——很明显,传承的接受者违背了赫天魔遗言里的意志,强行取走了明心皇极伞!
推断到这里,少年的背脊上涌出一股寒意。
赫天魔此人看似粗枝大叶,其实jīng练深沉,困心衡虑,孤心苦诣,心计之深,令人不寒而栗!
因怕一身所学误传不法之徒,所伏下的数度埋伏环环相扣:
第一是机缘,他的洞府如此隐秘,能找到就是不小的机缘。
第二是能力和修为,能一路杀进他的闭关密室,要么就是修为jīng湛,要么就是jīng通法阵,有一即可。
第三是气运,运气是偶然,气运却是必然,玄之又玄,却又切切实实地以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式存在着。五段遗言,来者会满足哪一段,得到怎样的传承,完全拼的是气运!
最后是心xìng和诚意。这部分的考校更是厉害,即便来者机缘,修为和气运兼具,一年之内就破除了重重的机关,他还不放心,还要再挖一个坑来检验对方是否真的尊重自己这个隔世师尊——若是来者强行取走了明心皇极伞,等待他的就是阎罗尸螳无坚不摧的螳臂和蚀骨的yīn魅尸油了!
这个老魔头,人虽已陨落,但布局之周延深入,直比活人还能控纵大局!
又排除掉了暗藏陷阱的第四段遗言,剩下的两段遗言相似度很高,让少年陷入了举棋不定的困境中。
“遗言!”阎罗尸螳的追问一声接着一声,呆板而漠然。
“我明白了!”少年的脑中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满脸都是喜sè!
因为他忽然觉察到,在第二段遗言里,赫天魔只承诺赠予来者七大秘蛊,并且还特别声明了,有一附赠的控制秘籍。
这恰好暗示了,听到这段遗言的人,会在遭遇七大秘蛊之前就已经学会了控制它们的禁制手法。
至此,只有唯一剩下的第三段遗言完全符合少年此刻的所有条件!
就这样,将岸心思电转,得出结论后,立刻便通过识海将这段遗言一字不差地传向了阎罗尸螳:“嘿嘿,十年就找来了,人才啊…”
“遗言确认!赐余一滴jīng血,余自奉汝为主,终生侍奉,誓死不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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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蛊妖
说时迟那时快,阎罗尸螳与将岸在识海中的交流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等将岸准备割手指放血的时候,琼翅贵掩护着项无天,一连数十道纵横交错的磷光碧火,就像是一张由鬼火妖焰交织成的蛛网一般,无声无息地罩向了半空中的阎罗尸螳!
“等一下!是自己人!”少年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唧唧唧”
阎罗尸螳的羽翅摩擦声骤然加剧,一边奋力地挥翅飞退,一边螳臂飞舞,挥洒出两道绿练般的yīn魅尸油,在空中截下了蛛网般的红莲鬼火!
“轰轰轰”一阵急促而连续的爆鸣,尸水遇上魂火,就像是火上浇油般,引发了一连串声势惊人的碰撞和爆炸。
爆炸所产生的光热犹如漫天盛开的烟花,五彩斑斓,光亮绚烂,直把伸手不见五指的冥煞洞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哎呀,就差那么一点点,太可惜了!”琼翅贵眼见阎罗尸螳在最后一刻成功脱险,心中懊丧,连声叹息。
“什么?谁是自己人?”老鬼听到少年的呼喊,一双鬼眼中异芒烁动,沉声问道。
“你们都别动了,让我来!”将岸也不做解释,一口咬破右手的拇指,大踏步地凑到了阎罗尸螳的身前,将滴血不止的指尖按在了它尖锥状的头部上。
鲜血从少年的指尖溢出,顿时化作了一颗颗殷红透亮的血珠子,在阎罗尸螳灰黑sè的身躯上滚动不止。
“唧唧唧”
灰黑sè的小东西拼命地摩擦着自己的两对羽翼,发出阵阵尖啸,彷佛正在承受着不可思议的痛苦折磨似的。
“哈哈哈,小哥哥的血里蕴含了一丝净世之力,又岂是这等妖蛊邪祟所能承受得起的?”琼翅贵用毛绒绒的大爪子抹了一把被剃掉了十之五六的霸气鬃毛。顿时心里一股邪火上涌,恶狠狠地咒骂道,“这个死虫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奇怪,它的动作如此灵活迅疾,为何会一动不动地任由将小子摆布?”项无天心中困惑,不解地摇头道。
血珠子在阎罗尸螳的体表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转,越转越快,越转越急。十数息后,腥臭刺鼻的黏液开始不断地从它的体内渗出,被体表的一颗颗血珠子相继烧灼蒸发掉。
又过了十数息,七寸长的阎罗尸螳蜕去了一层外皮,灰黑sè的身躯缩成了不足五寸。神采奕奕,好像刚刚经历了伐毛洗髓一般!
直到最后一滴黏液在炽热滚烫的血珠子里蒸腾挥发,阎罗尸螳突然张开强劲有力的下颚,露出里面的咀嚼式口器,把一颗血珠子吞了下去。
“好一个贪婪而顽强的小东西!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此前在缥缈峰上,方源豢养的止血灵蛊似乎对将小子的血畏如蛇蝎!”项无天的青面上露出一丝凝重。目光灼灼地盯着蜕变中的阎罗尸螳。
“小哥哥的血与‘黑水’相克相生,火热滚烫,至阳至刚!”琼翅贵站在老鬼的身旁,摇头晃脑地分析道。“yīn极而阳,阳极亦yīn,这个死虫子忍受着阳血焚体的痛苦,也想要篡取小哥哥阳血中的那一丁点源自‘黑水’的真yīn。当真是近乎疯狂的贪婪哪!”
“你俩少说两句,它是赫天魔留给我的灵蛊。正在进行认主呢!”没想到几番转折,赫天魔的遗宝和传承终究还是大半都落在了将岸的手上。
……
阎罗尸螳的认主和蜕变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结束。
“唧唧唧”“唧唧唧”
剧烈而响亮的羽翅摩擦声也一刻都未曾停止过。
随着一颗又一颗的血珠子被阎罗尸螳吞食下去,它缩成不足五寸的身躯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连续蜕皮,越缩越小。
艰难地吞掉最后一颗血珠子,筋疲力尽的阎罗尸螳完成了最后一次蜕皮,微缩成了一只不足半寸的迷你小虫,通体漆黑如墨,幽光铮亮,不见一丝杂质。
“久等了!新主人!”那个深沉晦涩的声音再一次从少年的识海里响起,“汝之血脉,潜力惊人,余耗费甚深jīng力方才勉强消化!再造之恩,余rì后自当誓死相报!”
“再造之恩?”将岸疑惑地反问道,“难不成你的身体缩成这样,反倒是能力提升,修为大增了?”
“回主人,余被前主人封印在一堆拼凑起来的残尸烂肉内,天长地久,身体里的杂质越积越多,早就不复巅峰时期之纯粹,战力大减。”
“好在主人的jīng血里暗含jīng纯无比的炎阳之力,助余一次xìng涤清体内的杂质,又用一丝至yīn至重的yīn煞之jīng滋养了余之源力量,令余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更上层楼?呵呵,恭喜恭喜…”少年上下打量着此刻的阎罗尸螳,挤出一个言不由衷的笑容。
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收服了阎罗尸螳,否则的话,他们三个连原来的阎罗尸螳都拾掇不下,又遑论此时此刻的升级版?
“还有,原主人将其一生的蛊术秘籍和心得体会都交付于余,余现下便将其一一印至汝之识海,还望汝能好好研习,替原主人将其发扬光大!”
阎罗尸螳既然可以通过识海与将岸进行意识交流,就算是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存在。可是它的表达却刻板生硬,听不出一丝类似‘琼翅贵’那般的灵xìng来。
从识海里接收了赫天魔的蛊术秘籍与心得体会后,将岸从储物戒子里取出赑屃的尸身交给琼翅贵拿去修炼苍莽化龙诀,而自己则找了一个角落盘膝坐了下来,开始消化和研习这刚刚得来的珍贵秘术。
……
十数天后,老鬼彻底炼化了大衍门准金丹修士魏见行的半枚金丹,正式晋级为中级鬼将。
而这个时候,少年也已经仔细校读完了大半部养蛊秘籍。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门博大jīng深的学问,其艰深晦涩之处,丝毫不逊于炼器。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任何一门辅修技能,都不外乎珍稀材料的搜集,炼制手法的反复训练,一些前人留下的神奇配方,还有一点点个人特sè的创新。
撇去前三点常规要素不谈,赫天魔在他的心得体会里,着重记叙了个人创新的部分。
在心得体会篇的开场白里,他无比倨傲地狂言:钻研了大半生的蛊毒之术,天下名蛊他十得其三,十大毒物他也调配出了其中的一大半,感觉于此道已然无所追求,便想要创造出一种蛊毒合一的全新存在来。
可大话总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直到赫天魔陨落前的五十年里,他才在无数次的失败试验中培育出一只不可思议的非凡蛊虫来。
不同于任何一种蛊,它拥有无以伦比的jīng强武技,身具yīn魅尸油这般旷世绝毒,最重要的是,它还拥有灵智,可以通过识海跟人进行简单的意识交流!
于是乎,欣喜若狂的赫天魔便给这只非凡的蛊虫起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名字——蛊妖。
很显然,老魔头在心得体会篇里提到的这个独一无二的蛊妖,就是眼前的阎罗尸螳。
不同于其他的阎罗尸螳,就算从尸块拼接而成的干尸里剥离出来,它仍旧是一支不可轻侮的恐怖力量!
从那以后,他的研究方向便就此转到了如何培育出新的蛊妖上。
可惜目标虽然很明确,过程却超乎想象的困难——直到他陨落前,也只在另一个不可复制的偶然试验中,培育出一条拥有灵智的小蛇。
百年以后,小蛇长成了一条二十余丈长,比磨盘还要粗两圈的赤sè巨蟒,正是那暗藏在废旧祭坛里的僵尸螣蛇。
PS: 周五第二更,稍稍晚了点,欠得争取明后天还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余名唐升霄
螣蛇,蛇形而肋生双翼,能飞。
蛇修千年成滕 ,螣过天劫成神龙。
螣蛇善火,其能不差于天龙,应龙。
道门典籍《奇门遁甲》有云:“螣蛇,火神,其神xìng柔而口毒,司火光、怪异、惊恐、梦寐、妖邪、蛊惑之事。所临之宫,主有怪异之事,火盗之惊,相生为yīn私之利,相克为yīn私之害。临景门主烛火,临惊门主灾害。禀南方火,为虚诈之神。xìng柔而口毒,司惊恐怪异之事。出腾蛇之方主jīng神恍惚,恶梦惊悸,得使得门则无妨。”
毫无疑问,上述所言的是真正的螣蛇,是传说中的荒兽。
而僵尸螣蛇则不同,它虽有螣蛇之形,其实却是赫天魔用一种异鸟和剧毒无比的赤练蛇培育出来的一种秘蛊。因其身具螣蛇之相,又以腐尸为食,便被赫天魔命名为僵尸螣蛇。
可惜的是,自此以后,老魔头对于蛊妖的研究便就此进入了停滞状态,再也未曾有过任何实质上的进展。
最后一篇心得写在渡劫前的那一晚。
即将面临生死未卜的天地考验,心绪不宁的赫天魔写下了此生最无法释怀的两大遗憾:
第一,培育蛊妖的方法未曾试验出来。
第二,阎罗尸螳和僵尸螣蛇虽然先后生出了灵智,但它们的行事和表达都非常生硬,
让人感觉不是很有灵气…说白一点,就是服从xìng很强,但是没什么自我意识,缺乏dú lì思维的能力。
尤其是第二件事,老魔头在临劫之前,想到自己万一不幸陨落。这两个木讷寡言的“小家伙”(心得体会里的原措辞)便自此孤苦无依,没人继续看管照料它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忧心不已。
这种情绪很复杂,作为赋予阎罗尸螳和僵尸螣蛇灵智的人,老魔头早就将这两只意外诞生的蛊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它们读书认字,教它们吸纳yīn煞瘴毒修炼。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两个“小家伙”在修炼和斗法上表现出来的天赋要远远胜过沟通交流,一上手就连连破境。什么武技都一学就会!
可是这种特质却让老魔头更为担心,生恐这两个不通人情又不辨是非的“小家伙”会沦为新主人手中的杀戮工具。
于是乎,出于这样的顾虑,他殚尽竭虑,孤心苦诣。想出了一系列环环相扣的机关和陷阱,就是为了检验继任者的品行和心xìng。
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的一生所学一分两半,蛊术的部分交由阎罗尸螳来保管,毒术的部分则是留给了僵尸螣蛇。
读到这里,将岸的心中很是感慨。
在逆天行的记忆里,赫天魔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式的粗鲁莽汉。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只要可以用拳头来解决,他就绝对不会动脑筋。
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细腻感xìng。谋虑深远的一面。
“你的原主人可曾赐名于你?”
“然!余姓唐,名升霄。原主人曾言及,若是余化形后投入道门,则为升霄道人;若是成了魔门弟子。则可作升霄魔君!”阎罗尸螳脚踩奇步,正在一旁刻苦练功。
开灵智。去横骨,吐人言,凝妖丹,化人形,妖修的道路比凡人还要坎坷得多。
妖化人形后,可以选择佛,道,魔一家的功法继续修行,修成之后也可成就大道:譬如佛门的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道门的二十八星宿道君,魔门的七大圣,他们原都是妖身,却都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走到了巅峰。
然而,在化形之前,它们就只能靠能和一些罕见的天赋神通来保护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一些心存歹意的修行者猎杀。
“升霄,你刚去横骨就有这么一身jīng强善战的好事了,前途不可限量哪!”少年夸奖道。
“不。自…自汝…替余涤清体内杂质后…余已已可吐人言!”一个深沉晦涩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在冥煞洞里响起,正是唐升霄在艰难地开口说话。
“耶,死虫子,你居然能开口了?”一条身长八丈有余,通体莹白的蛟龙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着,身遭围绕着一团团初见雏形的氤氲云雾,当真有那么一点点行云布雨,法力无边的意思了。
“嚯,吓了老夫一跳!”项无天小心翼翼地悬浮在前方的弯道边缘,正聚jīng会神地凝煞提纯。不过他的jǐng惕心极强,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鬼躯一颤,就准备虚化迎战。
“哈哈哈,老鬼,你不去吓人就已经万幸了,还有谁能吓得了你?”琼翅贵哈哈大笑地调侃项无天道。赑屃的尸身里龙气十足,让它一举练成了苍莽化龙诀的第二层。
“升霄,你已不再是普通的阎罗尸螳,我也没在你原主人留下的心得体会里看到与你修炼有关的内容。告诉我,你的修炼需要什么材料?灵石?还是什么别的奇花异草,天材地宝?”将岸继续问道。
“汝…汝为何不称…称他师父?”唐升霄的声音艰涩依旧,它口中的“他”指的是赫天魔。
“我…”少年闻言,微微一怔。
在他的心里,很自然地将赫天魔当做了前世好友。
直到唐升霄这么一提醒,他才惊然醒悟到,自己终究不是逆天行,按照常理,既然承继了赫天魔的蛊术传承,就该是磕过头拜过师了。
“升霄,我的师父不就是你的原主人么,我刚刚那句话只是遵循了你对他的称呼,这种用法很常见的。”不过少年的反应很快,马上就神sè不变地圆了回来。
“唔…余…余不太懂…不太懂这些…”唐升霄听完了少年的话,在原地愣愣地呆立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搞明白少年话里的意思。
“余…余的修炼…需要…需要修士的尸身…”
“哈哈哈,又来一个收尸的!这下好了,一个修士若是落在咱们一伙手上,连点渣滓都剩不下来了!”琼翅贵一听就乐了,一边在半空中辗转腾挪地闹腾着,一边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穷吃鬼’,别闹了。”在冥煞洞这一段狭窄逼仄的通道里,琼翅贵的笑声特别刺耳,惹得将岸忍不住皱眉训诫道,“唐升霄不怎么会说话,你没事就多陪它聊聊吧!”
“才不要,死虫子讲话又慢又结巴,而且还像个酸丁腐儒一样绉绉的,咬嚼字,谁爱鸟它?”琼翅贵闻言大为不悦,在半空中化为原形,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脑门抱怨道,“再说它还把哥整成了二秃子,不削它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去陪它聊天?”
“此…此狗…出言不逊…余不屑与之!”唐升霄的反应却更简单。
“妈的,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琼翅贵一听差点没气炸了,它是拔舌地狱里出身的净魂使者,什么泼妇刁民没收拾过?马上就滔滔不绝地指着唐升霄痛骂起来,叽里呱啦好像念经似的又快又急,而且全无一句重复,直骂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
而唐升霄也不示弱,它反应不快,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但是左一句“恶犬”,右一句“泼狗”,也说得琼翅贵火冒三丈,怒气勃发。
这个时候,老鬼无声无息地从弯道退了回来。
“此地果然不愧为你们宗门前辈破境的不二之选,yīn煞之气浓郁而纯粹!”老鬼一边说一边就把三滴清澈透亮的“黑水”交付给了少年。
“前方的宝光老夫适才也看到了,果然不似凡物,赶紧破境吧!”
PS: 先感谢一下为我投了月票的我是猫人书友和打赏的duarkduark以及火山1889,一根烟走遍天下兄弟~
接着简单吐槽两句好了,最近老有人冒出来告诉我一些所谓的“修道常识”甚至写作常识。
其实工程师自己觉得,修行谁也没亲身体验过,那个世界谁也没看见过,无论西游还是封神,也都是别人编的,又何苦拿着A杜撰出来的东西来为难B呢?难道我写得跟别人编的不一样,我就是不懂,我就是乱写了?
不妨告诉大家,我心中的修行,原型就是天朝科举,想要飞升,要么有关系,上面有人(谪仙);要么有天分机遇又好,遇到贵人了;要么就是家里有钱,硬砸;最后才是主角这类,没钱,没关系,人家念贵族学校,他是义务教育,人家家教,各种兴趣班,想学什么花钱就好,他不行,他得靠奖金学和助学金,不够还得到外面去打工,坑蒙拐骗。
套用一句小时候念书时听得耳朵生茧子的话,“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这话话糙理不糙,老老实实做好事好人就能得道,工程师觉得那是童话。为什么要有天劫?那只是上面要检验你有多少能耐而已!修行就是逆天,是穷孩子证明自己的艰难历程,若是没有这份觉悟,那就多做点好事指望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莲台炼黑水
三滴“黑水”由头顶的百会穴灌入体内,将岸干瘦的身躯微微一颤,差点没一交坐倒。
九千斤的重量已然蔚为可观,骤然压在少年的身上,让他急切之间也感觉有点吃力。
所以他当机立断,就地盘膝坐下,五心向天,开始运功炼化这三滴“黑水”。
三滴“黑水”一滴挨着一滴紧紧地凑在一起,却没有丝毫交汇融通的意思。
百会,后顶,强间,脑户,风府,哑门!
一道又一道的炎阳之力从少年的皮肤肌理中涌出,在一个又一个督脉穴位里疯狂地围堵着一路向下的三滴“黑水”!
然而,“黑水”强势霸道,每一滴都重逾百钧(注),摧枯拉朽般地将前来围堵的炎阳之力冲得七零八落。眼看已经越过了后脑的哑门穴,三滴“黑水”仍旧泾渭分明,沿着少年的督脉继续下坠不止。
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
一波接着一波,少年体内的炎阳之力韧xìng十足,越挫越勇,越聚越强!随着三滴“黑水”一路下行,汹涌澎湃的炎阳之力从四面八方涌入一个又一个穴位,激烈无比地碰撞倾轧着,势要将当中的三滴“黑水”不分彼此地熔炼在一起。
到了七椎下的至阳穴里,这场惨烈无比的yīn阳对抗便在瞬间爆发到了极致!
医道典藏《针灸穴名解》中有云:“至者达也,又极也……人为阳,而横隔以下为阳中之yīn,横隔以上为阳中之阳。阳中之阳,即阳之至也。又可意为yīn阳交关处也。”
至阳穴为督脉经阳气隆盛之处,该穴有振奋宣发全身阳气的神效。通阳化浊,和调脏腑,平衡yīn阳。
正因为如此,将岸便把至阳穴选定为这场yīn阳对抗的决战之所,全身上下的炎阳之力都往胸前的至阳穴狂涌而去,让他的胸口似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疯狂的燃烧不止,烧得他热血沸腾,烧得他心口滚烫!
来吧,“黑水”!阳躯载yīn泉。既然可以承载,就一定也能熔化!
就这样,三滴“黑水”被死死地堵在了少年的至阳穴,再也无法寸进半步。
四面八方汇聚来的炎阳之力有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反复地冲击,拍打,烧灼,熔炼着被困在当中的三滴“黑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滴顽固不化的“黑水”终于开始抵挡不住这样连续而暴虐地狂轰滥炸,一点点地软化了起来。
这股围剿“黑水”的炎阳之力炽热无比,平rì里都积聚在少年的皮肤肌理里。此番一次xìng全部汇入经脉,顿时让他感到一阵阵烧灼般的剧痛。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非常考验耐xìng和韧xìng的拉锯战,只要他稍有坚持不住。就立刻前功尽弃!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过去,三滴“黑水”都已经软化粘连在了一起。却还没有破除壁垒,就此交融。
十五息。二十息…整整五十息过去了,三滴“黑水”表面的脂状薄膜同时破溃,终于在无数炎阳之力的冲击挤压下完完全全地汇聚在了一起,无分彼此!
然而,只是交汇贯通还不够,将岸接下来要做的更为困难,那就是将这一大滴“黑水”在体内再度凝炼提纯,重新压缩成原始一滴的大小!
四面汇聚的炎阳之力持续累积升温,转眼之间,已经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温度。
如此的高温,若不是少年的天赋属xìng为阳xìng,恐怕早就被烧化掉了!
终于,在持续的高温灼烧下,大滴“黑水”开始冒泡,沸腾!
“黑水”是yīn煞凶邪之气提纯凝炼出来的,虽然已经jīng纯无比,但是仍旧难免还有杂质。
所以在这个时候,冒泡沸腾,被逐步蒸发掉的部分,就是混杂在“黑水”中的杂质。
一百息!
眼看“黑水”的提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浓缩后的“黑水”猛地一动,又开始缓缓地下沉起来!
提纯后的“黑水”虽然重量不变,但是随着体积的缩小,贯穿力大大增强了!
一百零一息,“黑水”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冲破了炎阳之力的重重阻截,脱离了至阳穴!
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阳关!
连命门都被突破了,只要再被“黑水”破了阳关,那么剩下的腰俞和长强两穴肯定也拦阻不住,督脉就全线失守了!
任督二脉,任为yīn关,督为阳关,阳关尚且不能炼化“黑水”,又遑论yīn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蛰伏已久的四方神莲突然大放异彩地从少年的丹田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神光四shè,清香扑鼻,连裹挟着黑煞的yīn风都好像被震慑住了,停止住了呼啸,也没有再继续颳过来。
对了!上一次能成功地提纯“黑水”,也是多亏了它的帮助!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耶。……”
将岸心领神会,立刻便自觉地低声咏诵着大rì如来经,观想起端坐在十二品莲台上的世尊法相来。
这篇经不过千余字,以少年之,诵记两遍就牢记在了心头。
一遍又一遍,他越念越快,半空中的四方神莲一边旋转一边剧烈地颤抖着,终于又脱下一片纯白无瑕的莲瓣,化作一品莲台。
莲台一现身便发出“嗡嗡”地翕动声,就好像在呼唤什么似的。
“给你!”将岸心念电转,顷刻间领悟到它可能是在寻找自己手中的另一方净世白莲台,
便忍住体内传来的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从储物戒子里取出莲台,往半空中飞掷出去。
“嗡嗡”
两个一品莲台在共鸣!
紧接着,在一片变幻不定的金光彩焰中,它们紧紧地凑在了一起,合而为一,化作了一方二品莲台!
“咻”
一滴“黑水”从少年的丹田里飞了出来,激shè半空中的二品莲台。
“咻”
又有一滴大号一点的“黑水”从少年的后腰下方飞了出来,从另一个方向激shè半空中的二品莲台。
时间卡得刚刚好,只要再多一息的功夫,淬炼中的“黑水”就能一举冲破督脉最后一个穴位,坠入少年的任脉中。
与上次一样,两滴“黑水”一先一后地钻进了二品莲台里。
一盏茶后,两滴大小相当的“黑水”悻悻然地回到了少年的丹田里,艰难无比的“黑水”jīng炼,在二品莲台的帮助下圆满完成了。
“两滴‘黑水’都jīng炼好了,我要试着冲击入魔境了!”
“你们三个为我把好关吧,这次的破境非常关键,最后不要受到任何事情的干扰!”
将岸神sè郑重地向老鬼,小怪物和蛊妖交待了两句,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rì月如梭,两个多月过去了,距离三月期满还剩下仅仅一天。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李黛眉又破了一阶小境界,练到了锻体境后期。
修为提升后,她对于yīn风的抵御力大增,便努力尝试着每天前进一点,不断地向冥煞洞的深处推进。
近三个月过去了,她自认为已经探到了相当深的位置,却仍旧没有寻到将岸的身影。
随着最后期限越来越临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焦虑,生恐师兄在洞内遇到了什么危险或是不测。
“还有不足十个时辰了,他届时会安然归来吗?”少女高高地擎着手中的风灯,遥望着黑不见光的洞穴深处,幽幽地自语道。
“嘿嘿,冥煞洞果然名不虚传,我感觉自己就要被冻僵了!”
“师父,咱俩修为有限,怕是不能再随着您老人家深入进去了!”
忽然,有人声从洞外传来。
注:钧,三十斤也。——《说》,所以这里百钧就是三千斤。
PS: 感谢Klsself书友的月票支持!
为什么人家告诉我写修炼的情节可以注水?我觉得好难写好难写啊,苦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手遭擒
前线的情况让庄继华一方面自豪不已,另一方面又有深深的担忧,王国斌一直在进攻,他以两个团接近四千人的兵力打得安恩溥两个旅一万三千多人节节败退,但他担心王国斌的实力将要耗尽,除了王国斌外,张力辉那里也是危机四伏,一个团一千八百人的力量在敌人的两面夹击下苦苦支撑,这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不过现在司徒非的电报让他看到一线曙光,司徒非的位置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赶到战场。
“命令司徒非立刻插向野田口,告诉他们,不要怕疲劳,不要怕掉队,不要管后续部队,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庄继华停顿下又有些生气的说:“电告蓝阜伯(黄埔一期,蓝运东,字阜伯)胡广相(原义勇军,绰号扫地虎)加快速度!”
“阜伯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路远。”杜聿明劝道,随后又建议道:“你看,是不是可以把陈光藻的部队调上去?”
庄继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算了吧,这支部队已经不堪一战了,他们上去,打砸了,反会影响到其他部队。”
援军即将赶到的消息让前线奋战的张力辉和王国斌士气大振,与王国斌相比张力辉的情况更加险恶,安恩溥聚集最后的力量向他发起进攻,而从南面向他进攻的第三旅龙雨苍也被孙渡和龙云逼得下狠心了,不顾伤亡,驱使士兵拼命进攻,张力辉咬牙死战。坚守不退,但依然挡不住安恩溥和龙雨苍的夹攻。被迫放弃了两道阵地,全团人马聚集在野田口附近,卡死安恩溥的退路。
司徒非接到命令后,心中有些犯难,护卫队的士兵大部分是当兵不过半年地新兵,这些年青的士兵士气虽然高,可毕竟当兵不久。从宜宾到这里,五千人说是先头部队,实际上是打了埋伏地,这五千人是没掉队的五千人,是最能走的五千人。
不过他也明白,若不是野田口那边局势实在危险,庄继华断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放下电报他就下令出发。带着部队以强行军向野田口急插。
部队在山野间急速前行,士兵们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的追着前面的脚步,“我…走…不动了,班长。”一个年青的士兵扛着枪,前面地身影转过身来,一把把他的枪抓过去。急促的说:“跟上,别掉队。”
各级军官努力鼓舞士兵,可依然有不少士兵掉队,好容易才从前面传来休息的命令,士兵根本不选地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这样不行呀,”参谋长曾飞鹏找到司徒非:“这样赶到野田口也不能投入战斗的。”
“不管,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司徒非脸色沉重,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行军部队的代价,可是没办法。
“你带人走最后,收容掉队士兵,不过,”司徒非语气一转:“明天天明之时,一定要赶到野田口。”
十分钟后,司徒非下令继续前进。部队再度前进。
晚霞燃烧的时候。张力辉知道他又挺过一天了,这一天真是艰难地一天。护卫队今天全部投入战斗了,到最后护卫队的指挥官也全部上一线督战,张力辉也拿起枪走上了一线,他选择是最危险的野猪坡。
野猪坡是龙雨苍选择的突破口,若攻克野猪坡翻过一道山梁,就与安恩溥的部队会合了。整整一天龙雨苍向野猪坡发起了八次进攻,守卫野猪坡的部队从一个连变成两个连变成两个半连,到最后张力辉亲自率领警卫排增援上来,才把冲入阵地的滇军打下去。
安恩溥愤怒了,两边相距不过三四里,对面地枪声清晰可闻,望远镜里滇军的旗帜清晰可见,可无论怎么打,挡在中间的这块顽石就是搬不动,他认定是龙雨苍不尽力,再发给龙云和孙渡的电报里大骂龙雨苍见死不救。
龙雨苍面对龙云的怒骂不由叫冤,仅仅今天一天他就损失了一千五百多人,惨烈地伤亡让士兵们对进攻感到畏惧,被大洋激起的士气迅速跨下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顽强的敌人,哪怕阵地上仅仅只剩下几个人,却依然在顽强抵抗。
天空渐渐变黑,滇军的进攻完全停止,黑夜对于护卫队更有利,张力辉赶紧利用也完调整部署,不过他不知道,距离这里六十里的地方,一支拖得老长的部队正急速赶来。
夜已经很深了,庄继华和杜聿明在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司徒非的消息,蓝运东发来电报,因为塌方西昌到雅安的公路中断,他正率领部队徒步赶往西昌,明天下午才能赶到,现在一切希望都在司徒非身上了。
“报告,电报。”参谋进来报告。
“司徒非的?他到了吗?”庄继华急忙冲到参谋面前问道。
“不是,是宋云飞地电报。”
庄继华有些失望地接过电报,宋云飞在电报上说,他已经率部进入会理战区,在龙肘山南部遇上从黎溪撤出的邓秀廷,从云南退回来后,邓秀廷没有撤往会理,而是退到黎溪自家地领地,没想到滇军居然没有放过黎溪的打算,整整一个旅随同金家的彝人武装扑向自家,邓秀廷边打边跑,可同在自家的护卫队却坚决抵抗,保护着工作队和自家的彝人撤退,最终全部战死,逃进山里的工作队因为行动迟缓,被金家的人追上,全部被俘。
邓秀廷在山里转了几天后,金家河滇军开始回撤,邓秀廷也找到空隙闯出穿出黎溪,向北撤退,沿途躲过滇军的搜索,昼伏夜行,悄悄摸到龙肘山,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宋云
宋云飞找他了解情况,邓秀廷告诉他,他的彝兵化妆侦察发现在会理西南的大花桥警戒严密,估计是个滇军的高级指挥部,建议宋云飞绕过大花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邓秀廷的话引起宋云飞的注意,他仔细向邓秀廷打听,大花桥的情况,邓秀廷告诉他,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的兄弟向他报告,这里进出的都是骑马的,来往频繁,村前村后都有站岗的,沿途还有不少骑兵马队巡逻,很难靠近。
宋云飞心中暗自盘算,估计邓秀廷的判断不错,这里至少是个旅级指挥部,他立刻给庄继华发电报,要求先袭击大花桥,再向南执行切断孙渡运输线的任务。
庄继华收到电报后,回电同意,同时告诉他,解除他切断运输线的任务,特种部队在会理战场的行动由他自行决定,建议保持在会理至皎平渡一线,必须与指挥部保持通讯畅通,以便指挥部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
宋云飞收到电报大喜,他有了一种被松绑的感觉,在他看来,他这两百多特种兵拿来截断交通运输是在太小儿科了,庄继华不是常说特种兵就是刺向敌人心脏的尖刀吗,用来截断运输简直是大材小用,应该让他们去袭击孙渡的指挥部,或者到昆明去偷袭龙云的省政府。
宋云飞放下电报就开始做邓秀廷的工作,他告诉邓秀廷,会理战场已经出现转机,安恩溥被我军包围,目下孙渡正在拼命为安恩溥解围,我军主力正日夜兼程赶往会理,只有再坚持三两天,主力一到,孙渡全军覆灭就在指掌之间;他希望邓秀廷留下来与他一起干。
“邓兄,这是一本万利的,战斗结束之后,不说别的,这滇北和大凉山地区的彝人,恐怕就由你来管理了。”宋云飞现在已经完全学会了庄继华的那套,对这些实际的人就用实际的利益引诱。
邓秀廷听候默默的想了会,他当然清楚,这时候投入战斗,战胜之后的利益极大,但他也在心里衡量宋云飞的实力。
刚见到这支部队时他就很奇怪,这支的装备实在太奇怪了,从士兵到军官全是自动火器,而且还装备有迫击炮、无线电台,而且还有几个士兵拿的是非常奇怪步枪,他以前根本没见过这种步枪。看来这支部队肯定不简单,有了这个结论,邓秀廷立刻点头答应。
于是宋云飞和邓秀廷立刻合兵一处,连夜向会理西南的大花桥运动。
邓秀廷没猜错,大花桥的确有个滇军指挥部,但这不是旅级指挥部,而是孙渡的总指挥部。
宋云飞他们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运动到村外十里的地方,雨布遮住下,宋云飞与邓秀廷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就着简易地图悄声商议。
“….,我带二分队从正面摸进去,赵汉杰带三分队从村尾摸进去,郭药师带一分队从侧翼摸进去,邓兄,你的部队占领村西头的小山丘,阻击敌军的增援。华远良指挥炮兵,随我行动。行动开始时间凌晨三点,药师,汉杰,进去的时候注意敌人的暗哨。”
黑暗中,大队人马开始分散行动,宋云飞带着一分队悄悄运动到村口,月光下,村口的哨兵端着枪在慢慢晃荡,宋云飞低头看看手表,才二点三十分,他挥手示意,队员们伏下,把、行动还有半小时才开始。
可就在这时,村里传来一阵骚动,不久几匹战马冲出村口快步驶进深深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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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破境入魔
“师父,既然她的师兄能进到冥煞洞深处,修为定然在我跟许师弟之上,弟子弟子恐怕…”白净青年低垂着头,目光闪烁不定地嚅嗫道。
“是啊,师父有命,弟子自当遵从!可是我和师兄都只有入魔境的修为,能应付得了这丫头的师兄吗?”高壮青年也脸sè一变,不情不愿地推诿道。
“放心!她的师兄三个月前入洞,当时只有锻体境后期的修为!”卢修竹神情笃定地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吃了定心丸,“区区三个月的时间,就算他能破境到入魔境,也不会厉害到你二人联都应付不来吧?”
“更何况那小子在明,你二人在暗,两个入魔境的偷袭一个锻体境的,还不稳cāo胜券?”
卢修竹眼见话都到这个地步了,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还是面有难sè,脸sè一沉,又把中的黑sè长幡塞在了许绍钧的上。
“罢了,为师再把这面祭炼了一半的yīn阳丧魂幡留予你们,这样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是,师父!”五尺长的yīn阳丧魂幡被身材高壮的许绍钧握在中,就像是小孩玩具一样。
“为免后患,切记莫留全尸!”卢修竹一巴掌拍在许绍钧的腰上,勉励二人道,“兹事体大,你俩千万要用心办妥。事成之后,为师重重有赏!”
“是,师父!”
看到两弟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卢修竹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顷刻间便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那丫头到底有何名堂,为何师父神神秘秘的?”许绍钧满脸的迷惑,不解地望着卢修竹离的方向。
“呸!装什么蒜,明明就是急sè。还死撑着嘴硬不承认!”确定卢修竹已然走远后,白净青年吕星剑脸sè一变,低声咒骂道。
“吕师兄,你是不是得太夸张了?”许绍钧闻言微微一怔,皱眉反问道。
“哈哈哈,师弟,你这个人就是太过实在了!”吕星剑不以为然地大笑道,“这事儿简单!白了就是老sè鬼在冥煞洞里待得上火了,逮了一个野丫头到没人的地方消火而已!”
吕星剑刻薄寡思。不仅肆无忌惮地称卢修竹为“老sè鬼”,骂出来的话也甚为不堪:“不过那老sè鬼办起事儿来也忒婆妈了点,换了是我,直接把那野丫头的师兄也一并捉了,当着那小子的面儿破了他师妹的处子之身。岂不更是痛快?”
“我觉得你言过其实了。”许绍钧摇摇头,“还记得丰平县的那个王寡妇吗?香菱玉齿(注)的妙处,师父也没丢下咱们独享啊!”
“嘿嘿,香菱玉齿不过在八小名器里排名第三,对方又是个寡妇,那老sè鬼当然可以拿出来收买人心!”吕星剑嘿嘿一笑,满脸的yín亵之sè。“刚刚你没听到他怎么形容那个野丫头吗?天赋异禀,妙不可言!”
“单凭这八字评语,就该是chūn水玉壶或者如意玉环这种级数的名器吧!”
“你那丫头可能身具八大名器之一?”许绍钧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贪婪的眼神中透shè出裸的:“若那丫头真是天生名器的处子的话,那就怪不得了…”
“别痴心妄想了,好好办成这件事,没准儿老sè鬼会赏一个玩腻了的宠妾让咱哥俩快活快活!”吕星剑着还拍了拍许绍钧的后腰。打断了他的遐思臆想。
“妈的,小爷现在浑身燥热。一肚子的邪火没地儿泄哪!”
“哈哈哈!不妨事,回头咱一起都泄在那丫头的倒霉师兄身上吧!”
……
冥煞洞深处,黑瘦少年仍旧一动不动地盘膝端坐在冰冷cháo湿的地上。
“老鬼!都快三个月了,怎么小哥哥还没醒过来?”琼翅贵练成第二层的苍莽化龙诀后,又苦练了很久,几乎耗光了赑屃尸身里的龙气,也未能练成第三层。
“大境界的提升殊为不易,而且他的锻体法决又艰深晦涩,时间久一点很正常。”项无天静静地漂浮在天空,祭炼着一团细若游丝的青荧鬼火。
这团鬼火由红莲鬼火反复jīng炼提纯而来,虽然看上只是一丁点儿微不可见的火苗,但却威力惊人,连冥煞洞坚逾jīng钢的黑冰洞壁都能轻易破开!
“久也不至于三个月都没动静吧?”琼翅贵烦躁得眉毛都纠在了一起,再配上它尚未恢复的二秃子头,看上很滑稽。
“你跟死虫子整天就知道修炼,也没人陪我一起玩儿,无聊死了!”
“嘿,老夫现在觉得小唐真的不错,比你要勤奋上进太多了!”项无天撇了一眼角落里沉默练功的唐升霄,狰狞的青面上满满的都是欣赏之sè。
“哈哈哈,事实证明,他不是我化龙后的对!”大约两个月前,百无聊赖的琼翅贵曾经用龙身跟唐升霄斗过一次法,结果被它侥幸赢了半招。
而从那以后,xìng子倔强的唐升霄就再也没有过一句话,只是独自躲在角落里反复习练着步法和招式,rì复一rì,月复一月,一刻也不曾停下。
“嚓”“嚓”“嚓”“嚓”
那是唐升霄挥舞螳臂时发出的破空声,规律而刻板,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冷酷和漠然。
……
三个月过了,两滴jīng炼成九千斤的“黑水”在将岸的四肢百骸里反复流转了无数次。
前里提到,锻体境练皮,入魔境练筋。
那么筋是什么呢?
筋,肉之力也。――《解字》
诸筋者,皆属于节。――《素问五藏生成论》
强者在内而摩其筋。――《考工记弓人》
从以上这些典籍的描述里,可以看出筋具有连属关节,联络形体,主司运动等功能。
它存在于骨肉之间,质软,有韧xìng,所以又被称为软骨,韧带,“骨肉相连”。
锻体境练皮,将炎阳之力都练进了体表的皮肤肌理中,能抵挡yīn风寒气,能阻隔和缓冲一些冲击力不太强的触体伤害。
然而,若是作用在身体上的破坏力超过某一个限度,仅仅练了一层外皮的修士就会像一个厚实的充气皮囊一般被打爆,因为体内是空心的,没有足够支撑坚韧外皮的力量。
打个比方,同样一张生宣(宣纸的一种,质软,柔韧十足),若是竖置于虚空中,则一捅就破,可若是平置于紫檀木的八仙桌面上或是抵在青金石的城墙上呢?还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捅破吗?
所以练皮后面的练筋,练血和练骨,就是将厚实的皮囊里充上同样牢不可摧的筋血骨干,修筑出足以万世不朽的不灭金船来!
人身有四百百十五道大筋,特点是柔韧xìng强,软而有力,拉而不断,抗张强度为肌肉的数百倍。
而正因为如此,练筋的复杂度和所承受的折磨都超乎想象!
流转的“黑水”必须渗透到每一道大筋的每一个纹理皱褶中,用它那至yīn至重的力量彻底地淬炼每一道大筋的强度和韧xìng,让其可以拥有最大程度的弹xìng和伸缩力。
当然,这样的痛苦肯定不会是白白承受的,一旦少年咬着牙完成这个艰难无比的历程,他的身体就可以做出许多常人做不到的弯曲和扭折,这将给他rì后的武技修炼和实战应变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好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终于,在这一天子时将尽的时候,两滴“黑水”先后从最后一道大筋的最后一个皱褶里弹了出来,回到了将岸的丹田里!
一道前所未有的金光从盘膝而坐的少年身上透shè出来,彷佛要将遍布黑冰的冥煞洞壁都穿透刺爆似的,锋芒毕露!
“总算成了!”黑瘦少年长身而起,双目中神光湛然,像是两道闪电shè了出来,在漆黑的冥煞洞中格外璀璨。
注:经曰:女yīn二寸名菱齿,故取此名。
PS: 不好意思,就要放假了,公司里忙死了
PS:写到合欢宗,写到那些熟悉的名枪名器,感觉又回到了写小H的年代,然后揪一下自己的耳朵,骂一句,尼玛,40多万了,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回头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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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说她就是白梦婷!
闭上双眼,静心凝神,少年的识海里便开始慢慢呈现出一个浩瀚而繁复的世界来。
像个桃子,有节律地收缩和舒张的是心;左圆右扁,上钝下薄,微微翕动不止的是肝;呈扁椭圆形,暗红sè、质软而脆的是脾;纵隔两侧,不断地吞吐清浊二气的是肺;成双成对,
有如一对yīn阳鱼似的则是肾。
心,肝,脾,肺,肾,合称为五脏。脏者,藏也。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与智,肾藏jīng与志,故为五脏。
五脏之外,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合称为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一条一条,如掌上观纹,细至皱褶,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内视!这便是将岸在破境入魔后新增的内视能力!
内视又称内观。
《洞玄灵宝定观经》有云:“内观心起,若觉一念起,须除灭,务令安静。”注云:“慧心内照,名曰内观。”
《丹字紫书三五顺行经》则曰:“坐常yù闭目内视,存见五脏肠胃,久行之,自得分明了了也。”
《黄帝内视法》也有云:“存想思念,令见五脏如悬磬,五sè了了分明。”
在内视能力的支持下,一个修行者可以更清晰透彻地了解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的运转情况和经络穴位内yīn阳二气的循环状况。
打个比方,此前将岸为罡风所伤,断裂的肋骨倒插进胸腔里,不仅戳穿了肺叶,还擦伤了一小截心脉。
受了如此沉重的内伤,少年目不能视。只能耗费大量的灵石,将灵气顺着经脉一股脑地灌进体内,全面地浸润和温养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沿线上的所有脏器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方才伤势尽复。
这样的疗伤方式,既耗时又浪费灵气资源,效率极为低下。
而换了现在,他只需捏碎一块下品灵石,再运转内视能力将其中蕴藏的灵气顺着经脉直接送达伤处,十数息间便能完成内伤的修复!
这便是入魔境修士最为可怕的地方。只要受的不是肢残体裂的致命伤势,便能迅速疗伤再战,好似附骨之疽,难以根除,又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非常不好对付。
“太好了,小哥哥破境了,咱们可以继续前进探宝了!”琼翅贵早就闲得无聊透顶了,看到少年起身,顷刻间便抬起了耷拉着的大脑袋。
“好惊人的炎阳气息,五丈以内。yīn风邪煞恐怕都近不了身!”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裹挟着一股祛邪荡秽的真阳元气,让老鬼不自觉地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嘿,这倒是真的。小哥哥破境以后,身上的净世之力也越发洗炼jīng纯了!”
琼翅贵凑到将岸的身畔。用冒着热气的大鼻子哄夫夫哄夫夫地在少年身上嗅了好一会,露出一个大惑不解地神情:“这股气息好熟悉啊,我以前一定在哪里感受过…”
“唧唧唧”
唐升霄一振羽翅,粗壮发达的后腿猛地一蹬。释放出惊人的能量,瞬息间便飞掠到了黑瘦少年的面前!
急停。挥臂,出击!快刀般的螳臂发如雷电霹雳,势势之内,着着之中,重重叠叠如开山破岳,迅疾无比地斩向将岸的咽喉!
“哟,这是憋着一股气呢!”少年破境之后,五识(眼,耳,鼻,舌,身)增强,眼力,反应和身法都提升了许多,上半身维持姿势不动,脚下用力,在短短两三息间连续蹬步十数下,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唐升霄的凌空飞斩。
“快…快了一倍…一倍还多!”蓄势已久的突袭落空以后,唐升霄也不继续追击,只是挥舞着羽翅凝立在半空中,用它那特有的生涩语气断断续续地点评道。
“废话少说!小哥哥,咱们走吧,我这两天做梦都会梦见前方那道影影绰绰的宝光!”琼翅贵jīng神抖擞地站起身来,就要继续前进。
“不妥!若是我所记不错的话,明天就该是三个月期满的rì子了。”少年坚决地摇头道,“我得先出去跟黛眉师妹打个招呼,然后再说寻宝的事儿。”
……
身披阳炎jīng铜衣,吕星剑和许绍钧两人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冥煞洞口的左右两侧。
“吕师兄,快过去一个时辰了,怎么那小子还没出来啊?”许绍钧身形庞大,长时间的蜷曲让他全身经脉不畅。
“没听师父说嘛,三个月都没出来了!”吕星剑换了一个趴伏的姿势,没好气地回应道。
“嘿,三个月!莫不是已然陨落了吧?”许绍钧一惊,猛地一抬头,额角磕在了yīn冷寒冻的洞壁上。
“哎哟,痛!”
“嘘,噤声,有脚步声!”吕星剑身体一颤,连忙用传音入密通知许绍钧道。
的确有人来了,却不是从洞内,而是从洞外。
沙沙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过了片刻,一个肌肤胜雪,风姿清雅的绝sè女子舞态生风,飘逸轻盈地漫步过来,映入了两个合欢宗弟子的眼帘。
她穿的是以真丝织成纯白sè的素衣棠,领、胸、袖、裈脚等部位都恰到好处地绣上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
朱颜白骨,虚实对比,层次分明。衣质柔软飘逸,轻盈软滑,穿在这美女身上,映衬出她玲珑浮凸,绰约多姿的姣好身材,构成了一股令人难以抵挡的致命诱惑!
她的神态娴静端庄;但她专注坚定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仅貌美动人,且有不让男儿的果断大胆,无所畏惧,对自己充满信心,似是对自己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确xìng都会深信不疑的样子。
“看她的装束,好像是白骨洞的弟子!”许绍钧通过识海跟吕星剑交流道。
“废话,除了大名鼎鼎的‘骨罗刹’,哪里还能再找到一个如此清丽脱俗,倾国倾城的极品美人儿?”吕星剑的声音猥琐yín亵,充满了难以自抑的和贪婪。
“你说她就是白梦婷!”许绍钧微微一怔,定睛细看,腹下火起,粗重的呼吸一下子就暴露了两人的行踪。
“什么人?出来!”白梦婷秀眉一扬,往虚空中连印两掌,“砰砰”两声,便将吕星剑和许绍钧从洞口两旁的暗处逼了出来。
“掌罡!”吕星剑目shè奇光,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可掩饰的讶然。
“师兄,她至少是入魔境以上的修为!”许绍钧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攒紧了手中的yīn阳丧魂幡。
“你俩是何人?来我白骨洞辖内的冥煞洞有何贵干?”白梦婷也不急着动手,口吐仙音,沉声发问。
“白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宗门的前辈呢?”吕星剑将双手负在身后,故作轻松地用拉家常式的语气试探道。
“我在前面探路,他们转眼就到!”白梦婷沉着老练,哪里会被轻易套出真话?
而事实上,自缥缈峰一别后,她便刻意磨练自己,坚持dú lì完成任务,已经很久都没有带随行了!
“师弟,动作快点,争取速战速决!”吕星剑闻言,对许绍钧使个眼sè,便蹂身而上,对白梦婷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猛攻。
他的武器是一对峨眉刺,长一尺,其形状是中间粗、两头细的锥形体,头端略扁,呈菱形带尖,中间有一圆环。
一寸短一寸险,只见他左右手各执一支,将圆环套于双手的中指上,屈指握紧,拦、刺、穿、挑、推、铰、扣,越耍越快,越攻越猛,招招不离白梦婷的要害!
而趁着吕星剑拖住白梦婷的时机,许绍钧高擎yīn阳丧魂幡,捻动法诀,咝咝之声响起,千百条细如游丝的黑气便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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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师最近表现不好,不敢求啥,赶紧努力恢复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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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阳缠魂丝
趁着吕星剑拖住白梦婷的时机,许绍钧将yīn阳丧魂幡高擎在手中,捻动法诀,千百条细如游丝的黑气便“咝咝”作响地冒了出来。
这一条条的黑气唤作yīn阳缠魂丝,以撕裂的生魂为原料,再佐以天地间的yīn阳二气祭炼而成,无孔不入,专伤修行者的三魂七魄。
不得不说,这手段yīn损无比,只要不慎为其所趁,被黑气缠上了魂魄,中招的修士就会立刻头晕目眩,神魂震荡,陷入被动而凶险的局势里!
吕星剑心机深沉,许绍钧祭起yīn阳丧魂幡后,他的招式就从起初的大开大阖转成了绵密细腻,如落雪般飘飘洒洒,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又如行云流水般源源不绝,招招紧逼,不断地将白梦婷推向许绍钧所立的方位。
他的意图暴露得如此明显,白梦婷又岂会看不出来?
可是吕星剑的修为是入魔境中期,与半月前刚刚晋级的白梦婷相当,武技用的又是玄阶中级的癸水惊神刺,综合战力颇为不俗。而白梦婷最近又都把时间和jīng力耗费在了淬体修为提升上,手头最强的武技仍旧是黄阶高级的幽冥白骨爪。
修为一样,武技差了两阶,再加上吕星剑的那一对峨眉刺由玄铁jīng打造而成,锋锐犀利,专擅以点破面,让白梦婷也不敢正面硬接,只能将掌指收聚为刀,拨削劈挡间,每一下都敲在吕星剑疯狂刺来的峨眉刺侧首上。
“哈哈哈,白姑娘,你的宗门前辈看来是来不了了啦!”吕星剑哈哈大笑,又加重了三分锻体之力,倏进倏退,刹那间刺出了七八十刺。直把整个人都化作一道由点点寒芒所组成的气墙,一步又一步地逼着白梦婷后退不止。
身后传来yīn阳缠魂丝“咝咝”的破空声。
气氛沉凝。
一步!
又连续后退了七八步后,白梦婷已经无路可退了!
“哈啊!”情势危急,她只能分指成爪,一对森白的利爪上闪着暗敛的寒芒,迅疾绝伦地抓向吕星剑迎面袭来的一对峨眉刺!
“锵锵”
“嗤嗤”
形如枪头的刺尖分别扎在白梦婷的双手掌心上,入肉三分!
“嘿,好悍的丫头,那就别怪大爷辣手摧花了!”吕星剑一招得手后。双手的峨眉刺顿时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连续左右绞动了十数下,硬生生地又将菱形的刺尖在白梦婷的血肉中推进了半寸之多!
“悠着点!小娘子的纤纤玉手见了血,一会儿还怎能玩得痛快?”许绍钧见状大为心疼,忍不住高声埋怨道。
“你懂个屁!”吕星剑兴奋地全身都在颤抖,眼神中闪动着疯狂而yín虐的光芒。“就是要见血才来劲!似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折磨到她梨花带雨,血泪交加才能玩得尽兴哪!”
“你们两个yín人,应该是合欢宗的吧?”白梦婷的秀眸中shè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左右刺向吕星剑的双目。
她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领。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青冥白骨刃”,是她爹爹传给她的护身宝物,下品灵器,能令她yīn属xìng的锻体之力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叮叮叮叮!”
接着是一连串剑刃交击的鸣响,可比拟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急剧和疾快,吕星剑眼疾手快,连退三四步。一对峨眉刺回收,手忙脚乱地挡下了青冥白骨刃的突袭。
“认命吧!小娘子!”此刻的许绍钧已经完全催动了yīn阳丧魂幡上的几个主要法阵。只见他把双腿一分,七尺长幡高举过头顶,泰山压顶般地向前方不远处的白梦婷狂挥过去!
“不好!”白梦婷沉着冷静的俏脸终于变sè。
千百道yīn阳缠魂丝恍若有生命的灵物一般云舒漫卷,罩向了白梦婷那一身美好而诱人的曲线。
情势紧迫,刻不容缓。
近乎遮天蔽rì般的缭绕黑气中,白梦婷弯腰俯身,开启了一段难度惊人的超低空滑行!
临到坠地之际,青冥白骨刃在地面连点数下,她便借势翻身,扭腰,又斜着身体冲天而起,脱出了一众yīn阳缠魂丝的追击。
“哪里跑!”白骨洞仍旧没有来人,吕星剑的胆子也越发肥了起来,只见他上动微停,左脚向前踩出,先着足跟,渐次踩至足尖变虎步,使出一招雄鹰搏兔——右手持刺由白梦婷的前胸向下直探丹田,左手随展身向前抖扎至白梦婷的心口。
这一式杀招使得凌厉无比,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只要白梦婷的闪躲慢上半分,顷刻间就是香消玉殒的下场!
“师兄,你疯了!”连一旁的许绍钧都看得呆了,忍不住大声地喝阻道。
被逼到绝路上的白梦婷瞳孔微微一缩,柳腰轻摇,在半空中连蹬数脚,又硬生生地后退了三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吕星剑的杀招,却被两三缕yīn阳缠魂丝卷住了一只莹白如玉的莲臂。
白梦婷见状大为惊骇,一道影影绰绰的乌光从她嫩白无瑕的右臂上闪过,在一瞬间抖落了那两三缕翕动不止的缭绕黑气。
“咦?”迅速地运转锻体之力流转全身后,她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嗯?她怎么没中招?”吕星剑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脸sè忽然一变,大声地冲着许绍钧呵斥道,“师弟,莫非你看上了她,没有发动杀招?”
“师兄,yīn阳缠魂丝又没…”许绍钧眉毛一扬,解释了一半,吕星剑的声音就从识海中传了过来:“这丫头已经放松jǐng惕了!你只要顺着我的话再解释两句,她就会彻底上当了!”
“这…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杀了也忒可惜了!”许绍钧反应也快,马上就飞快地改口辩解道。
“呸!无耻!”白梦婷果然信以为真,轻啐一口,便不自觉地放松了对yīn阳缠魂丝的戒备,将一双青冥白骨刃倒提在手中,一上一下,蹂身而上,准备继续与吕星剑缠斗。
白梦婷一直避免与吕星剑正面交锋,就是知他的峨眉刺招式凌厉,擅于缠战。不过既无可再避,惟有施出刚刚上手没多久的玄阶中级武技碎骨yīn罗剑,迅速无伦的刺出了十多下,每一剑都不偏不倚地刺在吕星剑一双峨眉刺的尖刃上。
剑气交击。
吕星剑感到对手每趟击中己刺,均有一道像至寒至毒的真气随剑破进他的经脉里,使他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最骇人是无论他的招式如何变化,白梦婷都像能洞悉先机似的早一步等待自己送上去给她刺个正着。
攻到第十二剑时,白梦婷已突破了峨眉刺的拦截,尺二长的短刃已经近身划上了吕星剑咽喉上的皮肤。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十几缕yīn阳缠魂丝从她的身后袭来,向她那天鹅般修长而优雅的脖颈卷去。
“无耻yín徒,你的死期到了!”白梦婷不疑有他,继续加速追击,任由一缕淡若炊烟般的黑气无声无息地从她的右耳里钻了进去!
白梦婷的青冥白骨刃在吕星剑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长三寸,深半寸的血口,便双手一软,两柄短刃皆脱手而出。
“干得漂亮!师弟,这一下咱俩艳福无边啦!”吕星剑将一对峨眉刺收回袖中,捂着脖颈上翻卷的可怕伤口,满脸的兴奋和yín邪之sè。
“此女生的如此国sè天香,却不知是否身具名器!”许绍钧收起yīn阳丧魂幡,急匆匆地解了裤带。
“哈哈哈,老sè鬼算天算地,也算不到他人走之后,咱俩能得享此等超凡脱俗的美人儿吧!”吕星剑连续捏碎了两块下品灵石,一边疗伤,一边喘着粗气打量着头晕目眩,软倒在地的白梦婷袅娜多姿的迷人身躯。
PS: 感谢火山1889兄弟的101个皓月和3张月票,护法威武!感谢奇法书友的2张月票和一根烟走遍天下和初九生两位书友的打赏支持!
中秋工程师回家陪爹妈了,没办法多码,明天回去一定全力更新!
感谢全部的书友,虽然下架了一些,但是没有来书评区骂娘的,工程师很是感激!
第一百六十章 说不说?
前文里提到,yīn阳缠魂丝无孔不入,这里的“孔”,说得是人的七窍。
七窍指头面部的七个与外界相通的孔窍(眼二、耳二、鼻孔二、口)。
《寿世传真》有云:“耳乃jīng窍,目乃神窍,口鼻乃气窍。”
七窍不仅与一个人的jīng,气,神息息相关,同时也是三魂七魄出入肉身的通道,一切拘魂锁魄的法器,都需要通过人的七窍才可以发挥效用。
所以yīn阳缠魂丝前次卷住白梦婷的莲臂时,就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旦给它钻进七窍里,就实实在在地摊上大麻烦了!
“为…为什么…”白梦婷一双嫩白细滑的玉手按在头上,鬓乱钗横,颦眉蹙頞,神情痛苦地瞪视着合欢宗的两人。
“师弟,白姑娘问咱们呢,快告诉她。”用了两块下品灵石,吕星剑还是嫌伤势恢复得太慢,又捏碎了一块灵石,神情贪婪而放肆。
“师兄,小弟忍不住了,能一边办事儿一边解释吗?”许绍钧的裤子已经褪下了一半,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和一条大红sè的亵裤。
“哎吖,白姑娘可是处子之身,哪里承受得了你粗如儿臂的韦陀杵?还是让师兄的峨眉刺先盗掉她的红丸,你再慢慢鞭挞享用吧!”吕星剑脸sè一变,滑步挡在了白梦婷的身前。
“嘿!小弟的韦陀杵也是天生天养,总不能因为大就不能玩处子吧?”许绍钧丈二的身高,铁塔一般粗壮的身躯连续向前逼近了两步。沉声道,“若是连成天淬体的魔门女修都承受不了小弟。那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怎么?师弟,你还想跟我争?”三块下品灵石的灵气已经被耗尽,吕星剑脖颈上的伤势也就此复原。
“嘿嘿,师兄,君不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许绍钧不痛不痒地嘿嘿一笑,不但没有被吕星剑略带威胁的质问所吓倒,反而拽文掉起了书袋。
“那就别怨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客气了…嗯?好像有人要从冥煞洞里出来!”吕星剑刚要跟许绍钧翻脸。忽然眉头一紧,一把抱起了瘫软在地的白梦婷。
“师兄,想骗过小弟可没那么容易…”许绍钧哂笑一声后,脸sè也变了,“不好,果真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也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狠角sè,与吕星剑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先暂时合作”的眼神后。便迅速地提起裤子,回到了两人此前埋伏的地方。
这两个人坑蒙拐骗下黑手也不知道合作多少次了,遁形,藏身,噤声,敛息。不到五息的功夫,他俩就相继进入了蛰伏待发的状态。
而为了保险起见,吕星剑还点了白梦婷的穴道,封住了她的动作和声音,让她无法出言呼救和示jǐng。
又过了十数息的光景。一个身背两把长伞的黑瘦少年疾光电影般地从幽深yīn冷的冥煞洞里飞奔出来,行动快若鬼魅。没等吕星剑和许绍钧有所反应就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兄台请留步!”许绍钧一急,率先从隐藏处现身出来,叫住了渐行渐远的少年。
“你叫我?”将岸停下了脚步,左顾右盼,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兄…嘿,兄弟,你似乎年纪也不大呀。”在许绍钧的心目中,少女的师兄至少应该是个面相成熟的青年,没想到却是一个看上去颇为面嫩的少年。
“有事?”相较于许绍钧熟稔热络的态度,少年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按照他自小历练出来的观人经验,这个身材高大的壮硕青年眼神闪烁,目光游移不定,想必是没按什么好心思。
“这…小弟是合欢宗的内门弟子许绍钧,随家师一同来冥煞洞淬体修炼…”许绍钧虽然看上去像金刚韦陀般刚正耿直,实际上却口齿伶俐,言辞便给,开口就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谎话,“不过小弟修为尚浅,只能在洞口附近徘徊而无法随家师一同往洞穴深处修炼…”
“孰曾料到,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家师仍旧未曾回转…”许绍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偷看了一眼少年漠然的脸sè,长叹一声道,“唉!小弟虽心系家师安危,却受限于修为,只能…”
“不可能!要么你的师父早就出来了,要么你所说的这个进洞一个月未归的师父就根本不存在!”不等许绍钧说完,将岸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怎么会?”许绍钧瞪大了眼睛,用恰到好处的惊恐掩饰住了被拆穿谎言的尴尬。
“冥煞洞里虽洞洞连环,却并无甚多岔道分支。”少年灼灼地目光罩定在许绍钧的脸上,歪着脑袋问道,“我此番在洞里待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既然你师父在我之后才进洞,又怎可能一直都未曾遇见过我?”
“嘿嘿,jīng明得很哪!”谎言被将岸当面戳穿,许绍钧只是嘿嘿一笑,收起了此前装出来的友善,“看来你就是那个野丫头的师兄了!”
“黛眉在你们手里?”将岸漠然的脸上终于变sè。
天泓山一脉的弟子虽少,但却惊人的团结。
更何况李黛眉是师父当面托付给少年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他都必须要对这个小师妹的安全负全责!
“哈哈,你那师妹有福了!被我们师父看上了,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哪!”许绍钧哈哈大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丈二长,碗口粗的熟铜棍来,冲着少年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你们师父人呢?”将岸滑步侧首,躲过这一招势大力沉的棍击,沉声追问道。
“将死之人,问这么多作甚?”许绍钧的熟铜棍砸到一半,忽然双手发力,转直劈为横扫,转眼间就触到了少年的腰际。
“说不说?”少年身形不变,右手小指和无名指微屈,结大勇印,“锵”的一声,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记翻江倒海似的重击!
“你…你…”许绍钧的脸上挂满了无法掩饰的惊讶。
他jīng虫上脑,刚刚两棍连吃nǎi的劲都用出来了,就是为了速战速决,好早点享用无边的艳福。
可他万万不曾料到,眼前的这个黑瘦少年尽管看上去削瘦单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却能单凭一只肉掌便接下自己全力施为下的数万斤重击!
“说不说?”将岸的眼中shè出森寒的杀机,又问了一遍。
“好扎手的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撤!”许绍钧心如明镜,知道自己绝非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立刻便倒拖着熟铜棍扭头就跑。
“哪里跑!”将岸运转身法,后发而先至,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就在冥煞洞口拦下了许绍钧。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一阵劲风自脑后传来,蛰伏已久的吕星剑骤起发难,两脚用力下蹬,身体旋起展身,双手各执一把峨眉刺,使出一招燕子抄水,持刺外旋手腕翻转由上向下飞扎少年的后颈!
情势危急到了极点!
眼看两只菱形的刺尖就要刺中将岸,少年背上的一把古旧油纸伞忽然自动撑起,两只漆黑如墨,干枯如骨的鬼爪从伞面上冒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吕星剑势在必得的偷袭!
“有老夫在,你也敢对将小子玩yīn的?”老鬼桀桀地怪笑着,鼻孔里喷出两道若有若无的纤细火苗来,引燃了吕星剑的一对峨眉刺,不过一两个弹指的功夫,尺二的峨眉刺就像是两截红烛似的“流泪”不止,被烧化掉了大半!
“说不说?”有老鬼在身后护法,将岸连头都没有回,向前迈进了两步,灿烂的金光中,少年双臂一合,一招“双峰贯耳”,拳罡破空,发出“呜呜”地呼啸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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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销魂散
这招双峰贯耳顾名思义,本来是会击在对手的左右双耳上,但是许绍钧的身材远比常人来得高大,所以将岸这一招便往他的左右两肋砸去。
“等一下…我说我说!”许绍钧眼见这两拳迅若流星,避无可避,立即便大声告饶道。
听到许绍钧服软,少年便在最后一刻将一对光灿如星的飞拳抬高了半尺,分别砸在了对方双臂下的肩窝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碎声!
“劈里啪啦”
“啊啊啊啊,你…你怎能不守信约?”
“我答应你什么了?”一招废掉了许绍钧的双臂,将岸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你…我…”许绍钧又惊又怒地瞪视着将岸,感受到少年眼神中的冰冷后,脊背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阵胆落魂惊的寒意。
刚刚一瞬间的变化太快,有如兔起鹘落一般迅捷绝伦,待吕星剑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绍钧已然彻底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孽障,难道你想背叛师父吗?”尽管如此,吕星剑听到师弟告饶的话后,仍旧是怒不可遏,高声呵斥道,“没想到啊绍钧!你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皮囊,骨子里竟然怂成这般鸟样!”
“师兄,我…”
“别叫我师兄,我没有你这般贪生怕死的孬种师弟!”吕星剑的一双峨眉刺被项无天破掉,只能抖擞jīng神,改用并不擅长的掌法与老鬼战在了一起。
一边战一边后退。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白梦婷藏身的地方,神情张皇。
几番做作后。吕星剑的小动作就引起了将岸的注意,他也不多问,立时便像捷豹般飞扑向吕星剑的身后。
许绍钧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却听到吕星剑的声音从识海中传了过来:“快,快趁机催动yīn阳丧魂幡制他!”
而与此同时,少年也已经看到了躺卧在地上,神情痛苦的白梦婷!
双目相对。白梦婷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一双灵动的眸子却像宝石般闪烁着若隐若现的jīng光,传达出一丝略带惶急的jǐng告意味!
“不好!”将岸心领神会,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可惜为时已晚,“蓬蓬”两声清脆的爆鸣,两道白sè的烟雾分别从左右两侧激shè过来。顷刻间便弥漫了这一片狭小的空间!
那是吕星剑起身偷袭将岸之前设下的陷阱,白烟里暗含合欢宗秘制的迷药**散,如此大的剂量,怕是连夔牛獬豸这种荒兽都会被迷倒!
将岸没有!
他在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一个箭步从白烟弥漫的区域中冲了出来!
可尽管如此,终究还是有零星的粉末趁隙钻进了他的七窍。渗进了他的血脉,无声无息地钝化着他的身体,摧折着他的意志,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沉沉睡去!
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在两个合欢宗弟子的狞笑中,少年摇摇yù坠。彷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完了!师兄,还是你技高一筹,行事滴水不漏啊!”许绍钧的肩窝虽然被打碎了,但是皮连着肉,双臂还能勉强举起来,“这yīn阳丧魂幡还要继续催动吗,小弟痛得快要撑不住了!”
“当然!他吸入得不多,随时都有醒转过来反咬一口的可能!”吕星剑运掌如风,紧紧地缠住项无天,不让他有机会分心去救助将岸,“还是用yīn阳缠魂丝缚住他的魂魄比较稳妥!动作快一点!我就要撑不住了!”
“好!”许绍钧的脸上闪过一丝厉sè,咬着牙举高了手中的黑sè长幡,捻动了法诀。
“咝咝”
随着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千百条细如游丝的黑气再度从黑sè长幡上冒了出来,好像千百只蠕动不止的黑sè长虫,组成了一道滚滚奔腾的江流,向前方的黑瘦少年狂泻而去!
“嗯?混杂了yīn阳二气的残魂碎魄!!!”老鬼震惊了,对他而言,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
于是他连续猛攻两招迫退了吕星剑,转身便化作一道凝而不散的缭绕黑雾,毫不犹豫地拦住了迎面而来的奔腾黑流!
“嚯哈哈哈!快哉快哉!老夫平rì里生吞活剥惯了,这等好似软饭加肉般的美食,还是第一次享用!”由无数条yīn阳缠魂丝汇成的洪流一齐涌入了氤氲升腾的黑雾中,刹那间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不过两三息的功夫,黑雾就涨大了一倍!
“该死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化形的伞妖呢!没想到居然是个老鬼!”吕星剑见状大惊失sè,连忙喝止道,“师弟,快把yīn阳丧魂幡收起来吧!”
他一边嘱咐许绍钧,一边趁着老鬼无暇旁顾的机会冲向了摇摇晃晃,还在与**散的药力相抗衡的黑瘦少年。
这一刻,他的心中非常的清醒,若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两个可怕对手中的一个,师兄弟两人今天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累了乏了就要休息,这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
疲,累,倦,苦,乏,怠,这些都是令人产生睡意的主要身体反应,也是合欢宗配制**散的毒理药理——通过药xìng来深化和加重这些身体反应而令人产生无比强烈的睡意。
可是将岸却很少休息。
从那个长长的梦境中醒来后,他总共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rì。
淬体,练武,赶路,寻宝,斗法,杀人,他不知疲倦,不辞劳苦,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jīng力都耗费在了积攒实力和强化自身上了!
所以虽然他吸入的**散剂量极小,但是催发出来的疲,累,倦,苦,乏,怠等身体反应却是超乎想象得强烈和难熬!
但是他却仍旧没有倒下!
一望无际,熊熊燃烧的三界六道涅槃火恍若就在眼前一般,烧得他浑身发烫,烧得他jīng神超越了**,以钢铁般的意志克服住来自四肢百骸的疲惫和倦意而始终屹立不倒!
“死吧!”吕星剑飞袭而至,袖中再度探出一柄乌黑发亮的五寸短匕,刺向了少年的胸口。
“该死是你们!”一向寡言少语的将岸吐气开声,发出一声宛若龙吟虎啸般的嘶吼,逆运黑水真诀,将静置在丹田里的两滴“黑水”逼进了任脉里的气海穴中!
任脉行于胸腹正中,上抵颏部。任脉与六yīn经有联系,称为“yīn脉之海”,具有调节全身诸yīn经经气的作用。
正因为如此,同为yīn属xìng的“黑水”钻入任脉后,便像是如鱼得水一般畅快zì yóu,顷刻间就开始肆虐起来。
yīn交,神阙,水分,下脘,建里!
不过寥寥数息的功夫,yīn寒刺骨,凶暴残虐的“黑水”就连续冲破了任脉的五个穴位,一路上行,摧经伤脉,无所不为!
“黑水”这么一动,便有一阵阵撕裂魂魄般的可怕剧痛不断地从少年的经脉内传来,转眼间就驱散了**散所引发的强烈睡意!
所以下一刻,将岸微微眯起的双眼便骤然瞪圆,两道湛然的神光直视着越刺越近的短匕,绽放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凶戾之气!
然后就有一道闪电般的光华飞掠而起,自下而上,直shè向半空中的短匕!
那是黑虎掏心,一记迅疾无比的下勾拳,后发而先至,裹挟着道道流动的金光定定地砸在短匕上,“叮锵”一声,渊亭岳峙,气势雄强,先是磕飞了飞刺而来短匕,然后又在吕星剑不可思议的惊诧眼神中,砸碎了他的下巴,打爆了他的小半个脑袋!
“师兄!”许绍钧发出一声兔死狐悲的凄厉悲鸣。
望着满脸狠劲的少年和青面含煞的老鬼,他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着,露出了惊骇yù绝的畏惧神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