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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轻风去     奋斗在新明朝txt下载     奋斗在新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二章 赢得青楼红袖招

    虽然李佑和李环不是很对付心里还记着李环当初鄙视自己的事情关键是她到现在也没来示好道歉过人家姚兴儿和谢老鸨还知道mén求饶。

    但挨不住同一个被窝里的李媚姐软语央求只得答应下来。心里思量道这抄什么词才好?纳兰词里写nv人的都是悼亡词不合适。那就找几个写huāhuā草草的也能当做典故往nv人身套。

    忽而想起有两三首写梅huā的心念一动冒出个主意来道:“我有个好法子使得环儿成为名家也未为可知。”

    李媚姐喜得抱住李佑“叭”的亲了一口。

    李佑苦笑道:“为了这个法子明rì我要去会一会姚兴儿了。佛家曰舍身饲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人在奴家这里又想着她作甚?奴家还不够好么。”李媚姐装作醋意大发模样遂又翻身马搂着李佑抵死缠绵。

    天亮时刻李媚姐又故意死缠着李佑nòng了一回搞得李佑腰酸tuǐ软脚步虚浮扶墙而出。

    整整一天李佑在县衙里都是无jīng打采半死不活样子引发流言若干有说李佑火力不中用的有说敌军太强的。

    好容易熬到黄昏李佑略略打起几分jīng神却见那谢老鸨果然候在县衙mén口等待了。

    “什么也不必讲了我与你走。”李佑摆摆手道。

    穿街走巷进mén过户谢老鸨一路把李佑领到姚兴儿居处。她这里独居一座huā楼李佑首次进来见房中雅静清幽植有盆景罗列些画摆设些棋琴。帐幕错落有致xiǎo轩窗外几缕风竹。跟李媚姐那儿堆金砌yù大不相同。

    照例是一桌酒菜谢老鸨说了几句笑话就退出去留着姚兴儿和李佑面面相对。那姚兴儿不复昔rì那绮颜yù貌的神采呆呆的看着眼前人不禁又流出两行眼泪。

    两人实在不熟李佑懒得费什么心思找话。也是饿了点点头hún不在意的独自吃喝起来。待到吃的八成饱抬眼见姚兴儿那眼泪不要钱一般涌个没完不禁感慨一番她被自己打击的够严重的。

    又喝两口酒李佑抹抹嘴便起身走人。昨晚被榨的jīng力全无今夜实在对眼前美人儿没有什么想法。若不是为了心中谋划也许来都不会来的。

    姚兴儿默默流泪到伤心处斜身倚在榻出声大哭起来。

    显得我像是个恶霸似的李佑叹道脚步没停朝外走去。

    谢老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在走廊仓皇的拉住李佑道:“如何了?如何了?李先生不要着恼…”她不得不紧张现在姚兴儿只剩半条命了若李佑再去编首歪诗传出来那剩下这半条命也要折进去了。

    看着谢老鸨这等做派李佑索然无味自己跟这等xiǎo人物计较个什么。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能把别人看做是xiǎo人物了。

    “你不要慌拿笔墨来我要题壁赋词。”李佑尽可能的以平静语气说。

    谢老鸨面如土sè脸脂粉颤抖着像渣子一样往下掉。

    李佑心里暗暗好笑安慰说:“你且安心我这可是可怜姚兴儿赠词一首你若不要那就罢了。”

    “要得要得!”谢老鸨恢复人sè飞也似地指派一个婢nv捧来笔墨。

    天月sè甚明李佑就着灯笼和月光在姚兴儿家院mén外墙奋笔疾书状甚潇洒。写道:西水李佑见姚兴儿寂寞萧索悔昔rì之无赖有感而作。咏梅之一浣溪沙。yù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麝篝衾冷惜余熏。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好不开mén。枇杷huā底校书人。之二…

    也不论好坏先抄了这一首再写个之二下面便没了。

    其实这首词写尽nv子消瘦哀愁、寂寞无聊的姿态又兼有校书人样用在现今的姚兴儿身有个七八分应景李佑倒也不是胡luàn选词剽窃。

    写完甩笔走了。

    却没走多远来到元生桥头李媚姐家喊李媚姐也拿出笔墨。

    便在此家外墙继续写道:西水李佑偶历此处有nv倚窗清幽似照雪梅有感而作。咏梅之二眼儿媚。莫把琼huā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yù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月华如洗翩翩高大青衫少年疏影阑珊袍袖舞动几行丑呵气而成李媚姐和李环姐妹看的都有些呆了不过一个看的人一个看的词。

    李佑今夜题写的这两首词有景有情以huā喻人以人比huā真是一桩风流趣事。他的想法说出来也简单不过凑两首词冠与咏梅一、咏梅二的名头一首写给姚兴儿一首写给李环造成两家并列的模样。姚兴儿名头响亮那李环也就趁此机会借了势。

    经此一遭事在谢老鸨和李媚姐各怀鬼胎的鼓噪下固然姚兴儿恢复了些元气李环也得了些好处。但让李佑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在虚江县青楼楚馆这个行当里的名声几rì内直云霄江湖人赠号月下郎君也叫点梅先生。

    本县所有jì家无论认不认懂不懂诗词无不盼望李先生夜宿本家顺便再来个月下题词那样自己身价必然要大涨的。这名声和词作甚至传到了苏州府城里有某名jì声称愿意免费招待李佑三天。要是再写的好些只怕就是十天了。

    什么叫“典史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就是了。

    本城一干自诩风流的才子们很是不服气李佑的名声但一来写的词实在比不过李佑也没奈何跟他比别的是扯淡李佑毕竟不是书人凭什么要会棋琴书画;二来在市井人民包括jì家的心目中秀才士子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这李佑使人感到亲近多了代入感强啊八卦起来也加热烈名声自然就大。

    李典史忽然想起一个情况顿时泪流满面。当初谢老鸨要以每首三两银子买他的词为了这三两银子的价格闹的很不愉快差点差事都丢了。而这李媚姐陪了他一晚自己就送了一首词出去而这李媚姐的一夜行情也只是三两…亏了亏了心太软。

    古语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反过来说就是塞翁得马安知非祸?

    得意了几天李佑很快就悔之不及了。人品总是守恒的。

    (武动乾坤)

十三章 多情典史招人怨

    却说这rì李佑回到住所时发现家里的xiǎo厮义哥在等候道是父亲喊他回家。李佑没有多想与xiǎo竹说一声又去衙mén告了假便往西水镇而来。

    进了家mén看父亲端坐正堂脸sè冰冷横眉怒目哥哥站立一旁噤若寒蝉。

    这又是谁惹了父亲?李佑前磕头拜见开口准备安慰父亲。

    谁知李父见了李佑怒气甚破口大骂道:“你个没长进的畜生还有脸回家!”

    李佑大惊“儿子犯了何事?”

    “你堂堂县衙典史将清白有用之身终rì眠huā宿柳làngdàng无耻败坏mén风!”

    李佑无语当初您老人家当捕头时候也不是那么清白罢儿子也是有耳闻的…再说哥哥那客店里还养着几个jìnv…装什么清白好人家平时nòng些说辞哄一哄母亲罢了。今天真是反常了李佑想道必有妖孽啊。

    李父看李佑满不在乎神sè气的说不全囫囵话指着哥哥李佐道:“你与他分说明白!”

    经过哥哥述说李佑才明白过来。原来父亲这些rì子在忙着给他找一桩好婚事找来找去选定了本镇一户关姓殷实人家双方家庭各方面条件勉强般配正好关家也不希望nv儿远嫁他乡。所以倒也一拍即合眼瞅着快下聘了。

    那关家xiǎo姐却是个有主见有主意的要先看看未来夫君什么品貌遂坐轿去县衙mén口观看李佑言行又打听了几次李佑名声。回家后评价说:“此人轻薄无行不求进。虽会写几首好词徒惹争风卖俏。除此仅会眠huā宿柳投机取巧而已。嫁与此人终要受苦nv儿是不同意的。”

    今rì早晨关家就对李父表示不往下谈了。

    李佑眼前闪过那天xiǎo轿内的令他心颤的御姐容颜训斥他不求进的美人儿就是关家xiǎo姐么?后悔万分这样的可人儿竟然就错过了!这年头经常是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碰个大美nv的概率有多大?以后还有这好运气么…

    勉强打起jīng神李佑安慰父亲道:“天下好nv子多得是何必为此一家生气还怕儿子找不到好娘子么。”

    哥哥李佐想起什么补充道:“那关家虽不是万贯家财但家中也有良田五十亩、合伙店铺三间的价值约三千两。听说都是她家独生xiǎo姐总掌账目足不出mén却能井井有条。”

    彻底呆滞李佑都不为自己辩解了。有钱、美丽、能干、贤良的妻子在他名声横扫全县青楼的几rì内错过了…其实他就在李媚姐家睡了一晚啊!为何众人都认为他天天睡huā街、宿柳巷…

    惜哉、惜哉李佑郁郁。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回到县衙李佑便被陈知县叫过去狠狠训斥一顿。

    原来他被严秀才书告了。没错就是那个老婆的身段被李佑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又与与李佑在公堂当众搂抱打滚的本县著名生员严秀才。

    话从前rì说起严秀才去府城与一些士子会研究一下科考套路得空拜访一下学政老师。

    认真进的秀才很辛苦啊并非是个秀才就有资格去省会撞大运中举的。只有过了县学科考的秀才才有这个资格去参加省试不然全省几万生员一窝蜂都去参加那岂不要luàn套。虚江县便只有四十个名额县学生员也就是秀才却有二三百人。

    虽然苏州府里藏龙卧虎但那严秀才倒也不弱于人。却说严秀才有次与府学生员辩论对方讽刺道:“吾尝闻虚江县之才一石八斗在胥吏之中故能写得人生若只如初见。严同学且回去占了那剩下二斗再来辩讨罢!”

    只这一句话噎住了的心高气傲的严秀才。

    想那严秀才向来傲气自矜以此为风骨。不过倒也称得满腹才华人称当今虚江县第一才子。眼瞅着某些市井xiǎo人nòng些个yín词yàn曲便骗得满城的才名勾得青楼nv子争风吃醋(这点很重要心中本就是很不爽利。

    前番因为自家娘子留下的芥蒂尚在今次又被别人借李佑来讽刺导致吃了大憋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县后便发挥了书生们吵群架的特点伙同几个同学联名投一纸书将李佑投诉了。

    曰:“既为吏目不思国恩轻废公事游手市井。终rì招摇于huā街徜徉于柳巷百姓竖目舆情汹汹。县政所施皆赖于吏如此薄行以何率民…”

    知县官房内李典史一头大汗顾不得擦匆匆看了一遍抬起头很麻利的倒打一耙道:“大老爷!国朝太祖有制:生员不许言事。严秀才等人妄言县政当予惩戒!”

    其实国朝制度荒废不行的多了去了例如一应官吏不许**也没见多少人做到了不说别人李佑自己就没做到虽然不huā钱的算不算piáo还要认证认证。

    陈知县不理李佑的偏题厉声道:“本官念你有一二分xiǎo才擢升重用。但你何为?终rì闲游百事束手正所谓尸位素餐耳!严生可曾说错一分?”

    李佑心里大叫冤屈提拔成了典史又没说分到“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中的哪一房那就只好在黄师爷的承发房(办理公往来的部mén闲hún了。但承发房有黄师爷坐镇他哪里敢和黄师爷并立理事。

    想了想只好厚着脸皮说:“禀告大老爷属下不擅牍公案…所长在于谋议赞划、临机处事…吾乃天生郭奉孝实非种田荀若也。”

    陈知县本意是敲打李佑不要太得意忘形毕竟是黄师爷力荐、自己提拔的人怕他xiǎo人得志出了丑那样自己也没脸面。见李佑给自己脸贴金便冷冷一笑“好个谋议赞划!本官有桩无头绪的事情你且谋划一番。”

    出难题了李佑硬着头皮道:“大老爷明示。”

    “本官yù造福一方重修虚河塘堰所算需费银八万两。赖朝中诸公相扶减免今钱粮三万尚缺五万看xiǎo子你如何给本官谋划?”

    这虚河是虚江县境内一条主要河流从太湖发源流入吴淞江乃是水航要道。甲申之变以来水利年久失修时常洪涝。但逢雨季太湖水漫延而下淤积堵塞水灌诸乡。陈知县任以来和黄师爷谋划兴修水利若成了这将是一项大政绩司考核很是有利。

    治理的办法有二疏通淤积河道或者建造堤坝护住河岸。但疏通淤积河道涉及到百姓豪绅在历年洪水退后所圈占的圩田吃进去的ròu谁肯吐出来?清退圩田是一桩天大的吃力事情所以在黄师爷建议下选择了huā费大的修石塘堤坝这个办法。

    若二十里石塘堤坝能修下来保几十年平安陈知县的大名在这虚江县不千古流芳也得百年不朽了。

    月陈知县便奏要求减免本县钱粮以兴水利。近rì户部批复回来只许减免今钱粮三万两这样预计还缺五万两白银。

    这不是xiǎo数目陈知县为自己的政绩工程前景发愁了。正好此时李佑撞枪口便顺手拿来为难李佑。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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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动乾坤)

十四章 照猫画虎筹银策

    李佑一听就明白了为何黄师爷殷勤招待那户部的王郎中了。

    王郎中又吃又拿又piáo的才给减免三万?李佑想着什么随便说道:“塘堰兴修辅以沟渠沿河土地既免洪涝之害又增灌溉之利每亩可收助工银五分修水利。”

    陈知县正气凛然说:“你就这等见识耶?另立名目苛捐杂税虐害于民此所不取也!”心里算计道每亩五分就算收个几万亩也才二三千两杯水车薪徒坏官声还不如不收。

    “可有慈善大户捐银助工?”李佑问道。

    “应者寥寥区区数千银。”

    李佑咬牙使出后世人人所知的终极武器对曰:“虚河西通太湖、东联姑苏北达常熟每rì过往舟楫何止千数。如今水流肆意河道不畅通行多有不便怨声载于道也。靡费银两兴修水利湖水顺流而下事后来往货船、航船皆能省时省力尽受其便。得此好处岂能白饶?修好河道县尊可在河内建港设关凡货船、航船皆收修河钱。”

    陈知县心头大亮这倒是个办法这李佑倒也不是除了诗词一无是处有几分偏才。

    “以每大船收五十例一rì二百船计一年可得三千贯。其中货船货物动辄数百两若多收货船过河钱每年当至五千贯以。有此出息县府之内应有富户乐出此银合股兴修每年按股分钱县衙或许也可分得千贯。”

    “诸大户投银钱四五万一年得二三千贯获利不足一成怕这商家瞧不。”

    李佑继续分析道:“设水关而坐地收银既无江湖之险又无奔bō之苦安心坐等银钱即便有六七分利也必有人愿意!我县田地一亩买价十几两。租给佃户种植一年收入不过一两尚且趋之若鹜。若仍嫌少可把县衙得利让出去凑一成利之数招徕富户。”

    “你且下去待我与黄先生计议此事。”陈知县早忘了敲打李佑的目的了摆摆手让李佑出去。

    李佑出得mén来长喘一口气再次擦汗侥幸过关了。贷款修路、坚持收费一百年不动摇的办法在后世那可是人人皆知照猫画虎而已。幸亏虚江县这段河道乃是十分繁忙的航道不然他也无法可想了。

    又感慨真是风头太盛遭人忌也不知无冤无仇的这严秀才寻他的不是作甚?严秀才不但有功名在身家里是佃户成千田亩过万的超级大地主有财有势端的吓人。但愿他这次书只是一时愤jī不要没完没了。

    黄师爷听闻后对陈知县道:“妙哉以此数月集款收后征发全县民役人数不足募集邻县游工来年即可完工。设河关收钱朝野或有是非争议当无大碍毕竟不耗民力修的二十里石塘保县境数十年平安善莫大焉。”

    黄昏时刻李佑回住所。为什么又是黄昏…当xiǎo吏坐班规矩就是太阳出来班太阳落下下班没事不得随便出县衙这点比不得衙役快活只是没有风吹rì晒的苦处而已。虽然枯燥无聊到一份邸报能看五十遍但为了每个月二两银子一石大米养xiǎo姑娘未来还得养娘子李佑忍了。

    mén口有个人影探头探脑李佑大喝:“何人在此!”

    却是一个十六七岁带着几分稚嫩气的清秀少年他迎来便要给李佑磕头:“叔爷爷安好!”

    原来是你…李佑认出了来人是他同族之人名唤李正。这李正虽然只比李佑xiǎo一岁但却足足低了两辈管李佑叫叔爷爷的。平常说说笑笑关系融洽。

    按礼节许久不见得爷级别长辈要磕头行礼。李正异常缓慢的弯腰屈膝下去充分给了李佑扶住的时机。

    李佑笑眯眯的不动。

    李正仰着头苦脸道:“xiǎo叔爷!我今rì穿了衣脏了可惜不如寄下这一跪罢。”

    李佑哈哈一笑“你已经欠我二十三个了有朝一rì让你跪个痛快。”

    领了李正进家mén婢nvxiǎo竹迎来在李佑耳边嘀嘀咕咕:“这人好无赖胡说八道说他是你孙子谎话都说不周全。他在mén外鬼鬼祟祟呆了一个下午都不走奴家可紧张呢都不敢出mén了把mén拴得紧紧的…”

    李正无奈对xiǎo姑娘道:“我真的是你家老爷的孙子…不侄孙…”

    李佑道:“饿了一起先吃晚饭。”

    xiǎo竹呀的叫起来多了一张嘴饭菜做得不够又跑进厨房煮饭去了。

    趁这功夫李佑问李正道:“乖孙儿所为何来?”

    李正神sè一肃“我父亲近年贩运纱绢积攒了一份家业不需我辛苦营生。便让我书进学挣一份功名光宗耀祖。这几年我自觉书有成想着要参加今年县试。你看如何?”

    “不妨去试试看罢。”李佑说。

    李正忽然有点讨好的说:“这个听得众人议论纷纷皆道你乃是知县大老爷的亲信。而这县试是知县主考的那个啊哈…”

    李佑瞪了一眼语重心长的说:“想取得秀才功名要连过县试、府试、院试三关才能进学投机取巧只能侥幸一时待到府试、院试又能有何作为?勤习课业方是正道!”——爽气辈子这辈子总被各种教训原来正气凛然的训人感觉是这样舒坦。

    说是这样说这个忙还是要帮的。这可是帮亲不帮理、国有国法族有族规的时代考功名这种大事情李佑若是真甩手不管回头就要被族亲们戳脊梁骨、捅菊huāmén严重了叫回去关在宗祠反省不给饭吃也是有的。

    正说话间忽然又有客来访。mén外有人怪声怪气的高声道:“月下李郎君在家么!孙及来访!”

    李佑迎客见了孙帮闲说笑一番。

    孙及从怀中掏出一张描金硬纸帖递给李佑道:“李环要出阁了定在明rì晚你去观礼。”

    不就是jìnv第一次从业么…还整个纪念仪式nòng得跟嫁娶似的李佑推辞道:“我便不去了。”近rì他在青楼楚馆里名声太响亮又被父亲骂又被秀才们投诉还是低调些修身养xìng罢!

    “这环儿是你一手捧起来的你算是娘家贵客怎可不去?”孙及没想到李佑会拒绝惊讶地说。

    旁边李正凑过来一脸兴奋地说:“可是本县两枝梅中的雪梅李环么!近rì纷纷听人议论的道是本县两枝并蒂梅江梅姚兴儿雪梅李环。听说那李环出阁费已经抬到八十两银子天价了!”又对李佑说:“听说xiǎo叔爷乃是她们g之宾领我去观礼如何。”

    李佑推开李正对孙及道:“分明是李媚姐和那谢老鸨一齐闹大发的我只拗不过写了两首词而已xiǎo弟我真的是多有不便。”

    孙及yòuhuò道:“你可知是谁拔得李环头筹?那可是本县有名才子到时会有众多书人捧场你也是有才名的难道不想他们jiāo游?入了这个圈子你也能成为本城名士了。”

    jiāo游个屁!李佑没好气道:“那群秀才能给我什么?给我官做?不去!不去!”

    孙及一张脸苦的皱巴巴他奉了李媚姐之委托必要邀到李佑的就冲着李佑这名声去了绝对给李环长脸所以只管缠着李佑不放。

    李佑没奈何说:“帖留下我再思量思量。”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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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动乾坤)

十五章 老爷纳妾小吏犯愁

    一夜无话次rì李佑带着侄孙子李正去找黄师爷说情。他不敢直接去找陈知县虽然陈知县多半不会拒绝但必然也会比他义正言辞的教训一通人生大道理所以还是让黄师爷传话吧。

    黄师爷手捋长须点点头道:“此是xiǎo事耳。功名之路若非天赋异禀当真是艰困异常十年寒窗、披肝沥胆之苦并非虚话。”

    李佑给了李正一个眼sè李正前道:“xiǎo子我晓得必勤学苦不负所望。”

    黄师爷笑道:“且考一考你。你为何书?说真心所想。”

    李正昂然朗声道:“昔有大贤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黄师爷摇摇头。

    李正声音低了几分又道:“效圣人言法圣人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黄师爷又摇摇头。

    李正声音又xiǎo了几分:“退可减赋税、免徭役进可做官牧民不负生平志?”

    “孺子可教也。”黄师爷大笑。

    真是庸俗…李佑心里叹道但这个世道就是这般庸俗反正他是不想当屈原的。也不希望李正去当屈原那样对宗族未必是好事情。

    举世皆浊我独清就算了努力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就好。

    打发走了李正黄师爷抿一口茶悠悠道:“昨rì闻得治水策吾真xiǎo看了李典史不曾想到你竟然身负经济之才。难怪古人云市井之中常有大贤商伊周姜莫不如是…”

    李佑冷汗狂飙心头冒过辈子无数电视剧里的办公室政治斗争场面越发的感到黄师爷话里有话有这么比较的吗?拿伊尹和姜太公类比他这个没品级的xiǎo典史?诸葛亮也才敢自比管仲乐毅。

    这老先生向来以陈知县谋士自居这下不会是嫉妒了罢?李佑赶紧陪笑说:“老先生言重了我这情急之下胡言luàn语当不得真哪里有什么本事。”

    黄师爷像是突然发现李佑的紧张哑然失笑说:“你这hún账xiǎo子都想什么?我岂是妒贤嫉能的人?实话不相瞒dòng察世道人心我尚敢说略懂一二。但这经济实务其实非我所长尔若是有此才能不必遮掩。”

    “没有没有这个真没有。”李佑说。

    黄师爷紧盯李佑好一会儿才道:“县尊很是看重你他yù在衙内设河工所以你我为正副使你既然不堪重用那就我就代你辞了罢。”

    河工所副使?!好差使啊!

    李佑大惊道:“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才能的…”大工程里能挣钱三岁xiǎo儿皆知这又是从到下的人治的封建社会。就算从中赚点好处只要不耽误修水利、树名望的大业陈知县也是根本不会管的。

    想想那李媚姐陪客一晚就有三两银子收入…在虚江县他的职位典史名义只在县衙四大老爷、两大九品巡检、若干县学教官之下(共有**个典史但收入有没有李媚姐的十分之一?虽然人家是当红的名jì。

    再想那老父亲当了十几年捕头挣回来三间三进的房产、二十亩等好田的地产、一家客店的物产。他如今职务一层楼还去当啃老族?若要妻妾成群一年三十六石俸禄养得起?这都是最现实的问题。

    当衙役时他的xìng格也干不了对xiǎo民百姓敲骨吸髓横征暴敛的事情当吏目后一直没有负责具体事务什么经手的好处钱也挣不到苦bī啊!好容易这次有个不错的差使岂能轻易放过。

    黄师爷仔细叮嘱道:“承méng县尊提拔你必要实心任事。我等担此重任务必使得堤坝牢固不可出现几年就毁掉的丑事。”

    貌似明白的李佑用眼神回答我懂得…

    本朝地方官制度六年两考陈知县这任期最多也就是六年。但陈知县进士第五名的牌子太硬(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负气出京按说该能留京为官似乎也有点xiǎo背景估计三年一xiǎo考就要辗转升迁了。

    难道黄师爷的意思是这三年不出事就可以了?这样不太好吧…如此短寿的工程有点过分了李佑良心感到很为难。

    黄师爷看透了李佑想法骂道:“你这hún账!又在luàn想什么?此次动用巨额银两又是你那招惹争议的筹银办法必然致使朝野注目岂能胡luàn应付了事?不敢说百年基业但至少要保二三十年罢!”

    李佑大喜跟着有底线有节制的司比那没底线没节制的司好不会出事良心也jiāo待的过去。

    “不过féi水不流外人田。”黄师爷话音一转“县尊应酬往来huā费巨大俸禄一年九十石远不敷用。次险些因为手里无钱闹了五两程仪的笑话你也是知道的。又不好再动用家中资产毕竟已经做父母官了还用家里的钱说不过去。你我要为县尊分忧啊。”

    “老先生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李佑很干脆的说。

    黄师爷“呵呵”一笑也不与李佑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却吩咐道:“县尊还有一桩sī事托付与你。”

    sī事那倒要认真的去办李佑竖起耳朵听。

    “陈县尊单身任家眷留在原籍shì候父母。独居后衙屋内无人照料起居多有不便这个宵也是…嗯。”

    看来是想纳妾了“包与我身。”李佑干脆利落的答应说“不晓得中意什么样的?”

    “愚nv蠢fù不行不求有才但总要识断、知书达理的清白些的。你可细细寻访一二。”黄师爷答道。

    李佑又问:“究竟是一还是二…”

    黄师爷嘿然道:“有一就一有二么…”

    原来您老人家也发了还这般扭扭捏捏…李佑告辞了黄师爷。其实也很好理解以这时代风尚作为进士出身的知县大老爷不纳美妾简直没脸子在士林hún。俗语道中了进士就是娶个xiǎo起个号。

    下来仔细一想李佑对这个条件有些头疼很明显大老爷想找个略微有共同语言的侧室但有化的nv子的多是大户中户人家xiǎo姐谁肯来当妾?当然青楼之中也有不少雅jì譬如姚兴儿这样的。

    虽然士大夫纳jì为妾很常见但不晓得陈知县具体是什么心思黄师爷说的也很含糊。以这世情下属给官办sī事总要办的尽善尽美才好有一点不中意恐怕官就不会念你的好了。

    想的头疼李佑不禁抱怨道大老爷你就该在京城娶了大把大把的犯官家眷充入教坊司符合条件的多的是。

    这个事情李佑直到晚也没想出头绪晚饭吃的心不在焉眉头微皱。婢nvxiǎo竹只道是今天的饭菜十分不合老爷的意难过的想哭还得让李佑哄一哄。

    有了!李佑突然拍桌大叫又叫一声糟糕快来不及了。

    (武动乾坤)

十六章 李典史仗势抢人

    却说今夜李媚姐家张灯扎huā披红挂彩热闹非凡连李媚姐都穿的正统严实喜气洋洋。这一切正式宣告李环的生意要开张…出阁了摆过这场仪式从今往后虚江县青楼行业又多了一支能与姚兴儿并称的强军。

    虽然称不宾客如云但二十个总是有的。厅内左右两溜儿长椅摆放些鲜果点心茶水。一边是李媚姐这方来的谓之娘家多是jì家里的姐妹前来道喜;另一边是今天的客户或者叫恩客这方来的朋友谓之夫家多是人士子看来这恩客也是书人。这两边对坐目光几个来回颇有几个看对眼了回头少不得做一场勾当。

    快开始时候姚兴儿忽然不自到引起了一番sāo动。秉着来者是客的想法李媚姐很虚伪的笑迎进来到了娘家座虽然李媚姐心里很想把姚兴儿收拾一顿轰出去。

    其实李媚姐对姚兴儿不顺眼不单单是流派之争与三年前的一桩争斗有关。当时有位大名人yù乘船游览太湖从虚江县登舟。名士游湖必然要携jì尽兴的这才是风流美谈。于是姚兴儿与李媚姐争相随从使尽手段争斗最后化水平优势极大的姚兴儿胜出。

    从此之后姚兴儿从名声到身价都压住了李媚姐这次争斗也成为李媚姐活到今天以来的生平最大恨事。况且李媚姐自认外形要比姚兴儿强半分的活计也强的多所以不服气。

    姚兴儿环视全场微微叹气使她失望的是那李佑竟然没有来。

    今晚唱礼的傧相居然是孙及孙大帮闲真可谓技多不压身。

    赠诗送礼拜大神之类的流程就不赘述其中姚兴儿也出面祝福了李环这个近rì快与自己并称的xiǎo美人显出宽容大度样儿。

    一直到了最关键一步孙帮闲高喊:“送入dòng…”

    最后这个“房”尚未出口厅内众人只听得mén口有人大叫“慢着!”拿眼看去却见一高大潇洒的青衫少年立定在厅mén。

    惊愕几个刹那左边的娘家姐妹无不红cháo脸、神sè兴奋jī动恨不得把这少年绑回家去好好蹂躏一番;右边的夫家书生们jiāo头接耳后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传闻中是本县huā街霸主、柳巷魁元所向无不披靡今夜要来诚心闹场子怕是不好收拾不过倒也无需太担忧毕竟己方有八十两银子的价钱做底气。

    来者正是李佑。

    遭到厅内二三十人含义丰富的目光齐shè李佑发觉自己有些唐突了搅场子搅的不合时宜。他还是年轻máo躁了点。

    下意识看前方大红烛下凤冠霞帔大红绸衣面无表情的是李环;她旁边站立的书生好生眼熟仔细分辨却是严秀才!

    本是喜气洋洋的严秀才此刻脸如冰霜一般狠狠盯着李佑。他家娘子失了身严秀才嘴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在意的总觉人前失了颜面。huā了八十两巨资买下李环的初夜一是炫耀二来未尝没有在朋友中找回面子的心思。值此良辰令他厌烦的李佑突然冒出来搅事虽然不惧但也有吃了苍蝇的感觉。

    李佑心里也颇意外怎的又和严秀才对了?时也命也?

    这话要从何说起啊…李佑头疼了。怕赶不及来得匆忙连说辞都没琢磨好此时总不能当着数十人嚷嚷知县大老爷要纳妾闲杂人等回避!

    若陈知县是个横行霸道、不在乎民望的人他倒是敢如此做。但梁想要正他这下梁也不能太歪了。

    不错李环就是李佑所能想到的最符合标准的人选年纪轻、长相美、出身低、有化、还是个处子之身堪称完美实是良配叫谁都挑不出错儿。

    不足便是huā费多点甲申之后本朝制从事风尘贱业须得到官府登记名列娼籍而后才能从业。身在娼籍的人想要脱籍需向官府缴纳脱籍银一百两年过三十减半、过四十再减半。李环没有卖身契在老鸨手里身价只需一百两脱籍银但知县大老爷再穷也不会缺这百八十两银子罢。

    李佑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在场的别人不知道。李典史横刀夺爱?严秀才二龙抢珠?李环嫌贫爱富?李媚姐恩怨情仇?姚兴儿横chā一杠?什么luàn七八糟的念头都有。

    见得仪式被搅luàn李媚姐身为主人那必须要出面的她心里暗怪这死冤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冒出头来是个什么意思?你要对环儿有兴趣早说呀姐姐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少收你点银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媚姐待要前质问一番却见身旁人影一晃姚兴儿抢出列在她前头娉娉袅袅行到李佑身前屈身拜见道:“数rì不见李先生万福。”

    李佑其实就没认真和姚兴儿打过jiāo道见过两次不是斗jī一样就是泥偶木像一般反正没正经见过本县头牌的风采。今夜见得姚兴儿神采焕发姿容清丽烛影下掩不住的肌肤如yù暗叹不愧是头牌人物。又听得姚兴儿娇声对他问安心肝不由得软了三分还带有些男人应有的xiǎo得意。

    李媚姐冷哼一声改了主意拿出风流做派要与姚兴儿别苗头扭着身子亲热的贴李佑问:“李xiǎo哥哥所为何来?”

    还是正事要紧李佑对姚兴儿歉意一笑便对李媚姐道:“姐姐借一步说话。”扯着李媚姐来到外廊低声道:“知县大老爷要纳妾托我寻人我yù将xiǎo环送去你看如何?”

    李媚姐闻之满心欢喜道:“有这等好事?你千万不要哄骗奴家。”

    那陈知县来的时rì虽短但名声甚佳衙里暂无其他nv人争宠去给他当侧室比在娼mén厮hún强太多了。乍一听到李媚姐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好事情别是李佑来逗她开心的罢。

    “你且放心准有此事的我何曾骗过你么。黄师爷已经托了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老爷前途无量你家环儿可要把住这个机遇说不得以后我见了她也得称一声姨太太、陈夫人了。”李佑打消李媚姐的疑虑道又很为难的说:“就是现在环儿要出了阁怕这事情就难办了。”

    李媚姐呆了一呆暗咬银牙拿出几份果断“多谢李先生惦记我家环儿奴家必有重谢。”说罢回房去取了两个大元宝出来。

    李佑只道这是给他的谢礼看样子一个五十两。一边嘴里道着“姐姐太客气了”一边拿手去接却接了一团空气。

    李媚姐xiǎo腰一扭晃过了李佑递了几个媚眼道:“先生稍安谢礼在后头呢长夜漫漫急得什么。”又走进了厅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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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主角送nv人是终极扑街大杀器可这李环和主角没有什么关系无所谓吧再说也送不出去啊靠剧透了。

    即将五万继续求各种该求的拜谢。

    (武动乾坤)

十七章 长夜漫漫……

    李媚姐双手捧着元宝转身到厅里找严秀才说:“严相公有贵人看我家环儿今晚要对不住了。这是一百两算是奴家赔礼。”

    扫了兴的严秀才十分恼火问道:“是陈父台么?”开始他以为李佑是来故意捣luàn现在听得李媚姐这样一说原来还别有内情。想来能指使李佑办事的怕是也只有知县了谅那李佑也没有胆量借着知县的名头招摇撞骗。

    李媚姐陪笑道:“这个奴家可不敢说。”

    严秀才自拊惹不起陈知县常言道:破家的县令灭mén的令尹。他们家虽是本地大户但没有出过高官最多也是举人。虽能横行乡里但与陈知县碰撞份量还是轻了些他那当学政的老师都不一定支持他。

    想了又想严秀才也不敢当场发作遂忍气吞声朝着李佑拱一拱手道:“李先生多有恩惠xiǎo生必有厚报。”

    李佑还礼道:“严相公不要误会在下…”

    严秀才哪里听得进去招呼朋友们一齐离开。他这次又失了脸面心里算是真记恨李佑了。

    李佑无奈地摇头叹口气虽然他有知县撑腰暂时不太惧怕。但奇妙莫名的招惹了这么一个人物总不是好事情。归根结底也不是深仇大恨回头看能不能找人做中化解了罢。

    李媚姐又拿出伶俐手段将还觊觎李佑的jì家姐妹们都哄走了。

    莺莺燕燕之中姚兴儿觅个空儿对李佑道:“奴家扫榻相待愿与李先生多多走动李先生赏光。”

    在李媚姐冷冷有若实质的目光注视下有求于人的李佑纵有什么话也只好敷衍道:“得空得空。”

    待人走的清光夜深人静时分李佑和李氏姐妹围桌而坐。李佑把情形一说李媚姐喜得眉开眼笑暗念神佛保佑嘴不住的感谢李佑给妹妹找一个好归宿并暗示李佑今夜可以留宿并且不用付款的。

    宾主言谈尽欢、其乐融融之际一直沉寂了半晌没吭气的李环却突然冷冷一笑道:“敢情我就是个货物任你们买来卖去、送来送去的。”

    “好妹子姐姐我哪桩不是为你好?”李媚姐连忙道。

    李环这些年来心内始终带着郁结之气大约有些流落娼籍自伤身世的不甘。李媚姐和李佑其实都能感觉到一点只是没有想得太严重。李佑只道这是青期的叛逆罢了。

    今夜要出阁李环这股子不安定的情绪也快要到了顶点但不得不面对现实强压下去。可事情一再变换眼前两人把她谈来谈去却对她本人不闻不问顿时把这股气燥了出来。

    “是么都是为我好。又是写词捧我又是八十两银子卖了又是送人当侧房那真是好好得很。”李环执拗起来连连冷笑道:“恭喜姐姐以后不必为我发愁了。”

    李佑第一次见李媚姐发急了她高声说:“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怎么样?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

    “是啊还能怎样左右只是随你的意罢了我真真是无关紧要的。”

    李佑忍不住出口劝道:“环儿太偏jī了媚姐cào持这些真是为你着想…”

    不开口还好李环顿时又把矛头指向李佑:“你将我介绍与知县当妾不也是图的巴结知县么奢谈什么为我着想奴家可当不起。”

    “此事于你并非坏事啊。”李佑说。

    李环泪水流了出来“原来你们都以为这样算是对我好合该我这么下贱。”用手绢用力擦了一擦“我今儿就偏不随你们愿你们也别想拿我去讨好县官。”

    李佑被说破心事脸也挂不住。拍案而起道:“简直不可理喻!李环你自幼受你姐养护不知世事艰难。看的两本书便一味尖酸撒泼只道天下人都负你么?罢了罢了你这样忘恩负义的xiǎonv子我也不敢沾惹就此告辞。”

    李媚姐也着恼道:“你想怎样?”

    李环还嘴:“我不想怎样你想怎样。”

    姐妹两人拌起嘴来。

    李佑现在可不敢把李环介绍给陈知县当妾了。以她这样的xìng子陈知县也不是唯唯的懦弱人结果可想而知。若在衙里闹出些纠纷陈知县又是个爱面子要名声的人必要将罪责怪到他头来。

    还是去别处寻些温柔体贴些的好nv子罢。早知道李环如此有xìng格那就不来这趟了都是以前接触不深的过。

    李媚姐眼看着竹篮打水两头都要落空又被妹妹那不近人情的言辞bī的满怀郁郁无处发泄再想到自己这几年的费心费力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李环毕竟只是个二八少nv见向来坚强自若的姐姐大哭自己也不禁慌了手脚又被李佑骂的难听当下也哭出声来。

    还没有走出房间的李佑看着两个各有千的大xiǎo美人各自哭做一团头大如斗今天本意是给知县老爷找xiǎo妾来了怎么莫名其妙的掺进了一场家庭伦理féi皂剧?

    李佑一边悲哀的想道我真是没法子当一个心冷如铁的坏人(如果那是两个丑nv这个世界会怎样一边又转回身来坐下。

    父亲教导心硬手黑知易行难啊!

    他辈子是个乐天派这辈子是个底层胥役出身两辈子加起来调戏说笑非礼是有的看动作片经验丰富也是有的但都没哄过又哭又闹的nv人真是不知道怎么张嘴。

    “咳长夜漫漫我有个nv儿家的故事说与你们听。”李佑深思熟虑后开口道。

    恰好李氏姐妹冲动完毕哭得累了外人面前又有些尴尬便做出凝神听李佑胡诌的样子遮掩遮掩。

    “话说苏州府有个官宦人家xiǎo姐名叫…林黛yù父母双亡惨啊和你们一样就去投奔舅舅家。他舅舅贾家世代国公乃是金阶yù堂的大世家这林黛yù进了贾府呢心里头就有些个自卑人前就偏要显出自尊来养成刁钻傲xìng儿…”

    说得兴起只见李佑灵感迸发口吐莲huā、唾沫横飞时不时chā一句心里还能记住的例如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抑或红消香谢有谁怜之类的诗词。

    一部红楼写了多少人物李佑自然无法记得周全只拣那金yù良缘木石前盟的主线说去顺便主题先行夹塞sī货进行了再加工再创作拼命诋毁林黛yù。

    就这样也说到了蜡烛尽灭、东方天明李佑讲完林黛yù挂掉故事到此告一段落。李媚姐和李环听得入神浑然忘了身前事完全沉mí到李佑的故事里去了。

    最后李佑总结道:“可叹那林黛yù虽是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的大才nv与宝yù好好的一桩姻缘。奈何xìng情刁钻古怪每每自傲总惹得人人不喜最终落个不敌金yù良缘、香消yù散的结局可叹可叹!世人当以此为戒啊!太装了没有好下场的!尤其是某些书的昏头的nv子…”

    陪着林黛yù掉了几滴眼泪的李家姐妹总算听出来了这李佑分明是故意借林黛yù讽刺李环顿时那李环的脸sè又有些不善眼睛隐隐要飘出火来。

    李佑也觉得过分了打个哈哈道:“天明也我该着去衙mén了两位告辞了。”

    说罢一溜烟的走了。

    此后便有传闻本县两枝梅之一的李环出阁当夜李典史仗势欺人横刀夺爱严秀才不敌败退此夜那李典史霸占了姐妹二人一龙二凤快活到天明。这传闻一直传到了严秀才耳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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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动乾坤)

十八章 流言蜚语的杀伤力

    自从李佑献那筹资治水策后陈知县这几rì反复推想斟酌发现要想在三年一次的考核前完成这项政绩只有李佑的这个办法可行至于带来的政治风险也是有很大可能化解的。

    最终他做出决断就按李佑的主意实施同时报朝廷工部。

    五月三十rì陈知县召集周县丞、王主簿、黄师爷、李典史四人到他官房中商议水利之事。

    在官房huā厅内陈知县坐定于首八品的周县丞和九品的王主薄对面而坐黄师爷居于末座李典史只能在黄师爷背后shì立了。

    首先讨论预算黄师爷捏着个算盘拨nòng竟然也是个技多不压身的人。听他口中念念有词:“若底阔二丈、高一丈半顶阔五尺每丈堤用料…”

    李佑看黄师爷扒拉扒拉算的辛苦等候的也不耐烦心里默默计算了一遍道:“一点八七五方不是一又八分之七方。”

    众人只道李佑信口胡说过得半响黄师爷算完猛的抬头满脸骇然“果是。”

    满座皆惊李佑顿时陶醉于二十一世纪初中数学高手的虚荣从此他的名声不但有诗词、经济之才还有数算专才。

    黄师爷继续算道:“每丈用料一又八分之七方河岸全长三千一百五十丈共需用料…”

    李佑思索一分钟多又在黄师爷前头算出结果待要开口回答却听有人抢答道:“一万一千八百方!。”

    李佑大惊这室内还有初中水准的速算高手?顺着声音看去竟是陈知县。

    陈知县朝李佑篾然一视道:“些许雕虫xiǎo技不须卖nòng。”

    待黄师爷算完果然是一万一千八百方。

    李佑立刻变脸道:“大老爷威武!”

    一时间周县丞和王主簿谀词如cháo唯有那黄师爷淡定的打着算盘继续往下计算一点也不受影响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

    李佑心里便冒出孟亚圣的一句名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科举之路也是考过算学的陈知县能中进士第五名(排位随高但也是相当令人悲愤的名次称得绝顶聪明能速算也不奇怪。但他不屑去计算正所谓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又等了片刻黄师爷估算出了一个用料总成本数:八万三千两白银。

    陈知县皱眉道:“有些多了。”仅这个用料成本就超出了原先的全部造价估算。

    黄师爷无奈道:“本县不产石材需从周边府县购入物料故贵。”

    虚江县是地势低下易洪涝的平原水乡地形陈知县、黄师爷、周县丞、王主簿都是外乡人想了想印象里本县只有几个xiǎo土丘似无石材资源。

    周县丞发话说:“不若多修土堰紧要处用石塘?如此或可减少石材用度。”

    若放弃全建石堤的方案陈知县心下不舍他想要修成纵贯二十里的石塘长堤声名至少数十年不朽。君不见苏堤至今已经数百年仍在传诵焉知数百年后不会流传陈公堤?

    陈知县不甘心转头问在座唯一的本地人李佑道:“本县当真无石材么?”

    李佑犹疑着说:“回大老爷有似是有的只是…”

    “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尔吞吞吐吐是何意思?”

    李佑道:“县北临近太湖偏僻处有飞燕矶其高二十丈方圆二三里多有石材…”

    陈知县大喜道:“此足用也!”

    黄师爷也道:“如此一项便可省银数万。”

    这在后世是旅游胜地啊李佑心中想道又禀道:“乡间愚民多有传言飞燕矶下镇压妖邪开山取石怕要惹非议。”

    “子不语怪力luàn神此不足为虑也。炸山取石造福苍生此乃万家生佛的大善事妖邪何惧之有?”陈知县做出决断:“下月雇劳工役夫采石制成石条储备待后全县征发民役开工建造。”吩咐王主簿道:“汝去点检户薄丁口计量人数令每里后务必出役三十人抗命者里长甲首枷号示众全里连坐充发徭役!”

    又吩咐周县丞道:“我朝甲申后虽开矿禁此次炸山取石需火yào量大仍不易购得汝速赴南京采买七月前要办成此事。”

    最后吩咐黄师爷:“汝与李典史张榜发遍邀富户出资助银至少集得五万两。今后过河钱县里分不取尽与出资者按股分利。”

    李佑看着陈知县发号施令心里为未来的旅游胜地默哀一番取石万方怕是这整个飞燕矶要炸没了。就是后世最凶残的县官也没听说谁敢拍板下令将整个山陵夷为平地的。不过…心里倒是有点点羡慕什么。

    周县丞和王主薄心里不满也无奈陈知县把前期工作中的辛苦事都jiāo与他俩黄师爷和李佑负责的仅是收钱…

    一场公事谈完人人口干舌燥。便有mén子茶众人品茶闲聊一番说一说风huā雪月乡里民情。

    周县丞瞥着李佑似乎很漫不经心的笑谈道:“近rì坊间传言那眼高于天的严大秀才吃了个闷头亏。”

    周县丞一开口李佑暗道不妙这老贼驴定没有好话。

    王主簿很感兴趣的问道:“谁敢让他吃亏?”

    “话说几rì前本县有娼家李环者yù出阁严秀才出银八十两拔得头筹一只脚进了dòng房却又被人撵了出来。”

    “此是何人?”王主薄好似相声捧哏一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李典史。”

    “哦?李典史有何大能?能叫严秀才吃亏?”王主薄有点不信。

    周县丞皮ròu不笑道:“李典史聪颖得很只道是官选妾吓走了那严秀才!”

    那黄师爷听到这里给了李佑一个赞赏的眼神嗯这李佑办事果然用力甚至不惜得罪严秀才。

    但又听周县丞接着说道:“听闻当夜李典史便yàn福无边赶走严秀才后与姐妹二人三宿三飞**到天明了。哈哈!想那严秀才出八十两而不得却被李典史随意用个借口拔得头筹可笑可笑。”

    这话就是给李佑眼yào了…你给大老爷选妾不惜得罪人尚算是勤于任事但选了后自己先给睡了这算什么?

    王主薄不老才三十余岁平素喜欢听这些桃sè蜚言。此时也惊讶的无语以“佩服佩服”的目光看了一眼李佑心道贤弟你真乃猛士也。

    李佑心中大骂周县丞和严秀才。他不是蠢人稍一思索便猜得出前因后果周县丞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那李媚姐为了赶走严秀才必然透了些口风让严秀才猜得到什么这下知道内情的只有自己、李媚姐、严秀才等数人。除了严秀才周县丞还能从哪里得到情况?

    定是严秀才找周县丞合伙整治自己!其实也是李佑年轻máo躁总有不周全像买妾这种事情找几个帮闲传话就好他这个被大家认为是知县亲信的人亲自出面岂不让人猜想到知县身么。

    自己不能漏了气李佑面做出坦然样子眼角偷偷看了陈知县一眼未曾发现什么情绪颇有喜怒不形于sè的范儿;又看黄师爷变了脸sè皱眉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王主薄也觉察出室内气氛诡异打个哈哈道:“还有公事要办。”便告辞了。

    随后众人纷纷告辞离开了陈知县官房。

    这事李佑很难解释清楚说一句那nv子和大老爷xìng格不合所以不撮合了?谁都以为这是狡辩了还不如不提。该死还是低估了流言的威力。

    陈知县是个爱面子的人嘴不会说什么但

    当rì大老爷发了告牌立河工所任黄师爷为河工所大使但没提到李佑一个没有像传言的那样任命李佑为副使。

    在一干明白人眼中李佑的行情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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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技术和数问题一概视情节需要较真党退散!

    惯例求各种该求的

    (武动乾坤)

十九章 八十两银子赔不起

    正午时分职场失意的李佑怏怏不乐的回住所心里暗想每次去了李媚姐家都要倒一回霉真真是命里相克。

    进得房中却见侄孙子李正正在等候脚下搁置着书箱身边放着行李包裹。婢nvxiǎo竹又来耳边告状说:“老爷您这便宜孙子耍赖不走了非要住个十天半月的奴家力气xiǎo赶不动他。”

    李正前辩解道:“xiǎo叔爷!县试后rì开考一共五场隔rì一场共考十天。曾叔爷教我在你这里住下安心考试省去奔bō之苦。”这曾叔爷自然指的李佑的父亲同宗同族互相关照也是应有之意。

    “住下不妨我这里和县学近来去方便。”李佑自是答应下来但看李正轻松如意模样不禁问道:“你学的如何?可有把握?”

    李正不在意道:“托你的福咱这不是面有人么县试必是没问题的。”

    登时李佑垮下脸说:“与你说一件事今rì我恶了那大老爷他已经有芥蒂在心怕是没这份情面了。”

    李正如遭雷劈大惊失sè“这可如何是好?我已经在家里夸了口此次若县试不中如何有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

    见李正垂头丧气的样子李佑打气说:“我闻得你自xiǎo聪颖书时先生常有赞赏不可如此自轻自卑。要立起信心没了人情靠本事考得就是。”

    “我饱诗书自然有这个本事不消说得。”李正偏头斜眼傲然道:“怎奈xiǎo叔爷你不争气恶了县官。我便是考得第一怕那县官老爷也不放过。”又痛心疾首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晓得有今rì前番就不来寻xiǎo叔爷通mén路了。这下可好通未通得反而堵住。可叹我李家功名之路第一关便毁在自己人手中可怜可惜!”

    李佑瞪了李正半晌无力挥手道:“摆饭!”

    xiǎo竹过来了茶水后便去摆饭。

    李正又挤眉nòng眼的对李佑说:“你真是好福气有这样水灵的xiǎo娘居家shì候。”

    水灵么…李佑望了一眼xiǎo竹天天看倒没感觉出什么。今rì听得李正一提才发现xiǎo竹已经不是买来时那面黄肌瘦眼大无神的模样了。

    许是这段时间xiǎo竹在他这里吃的饱睡得好活计比以前在家时轻省了许多又无人打骂管教李佑待她也和气邻里吏员家眷们都对她十分爱怜过的甚是舒心逐渐出落得娇俏动人起来xiǎohuā骨朵一样。

    这才一个多月就十八变啊…要是一个月前这模样别说六两十六两还差不多。

    “听说只huā了你六两银子?”李正啧啧称羡道:“身在公mén真是有这么多便利的美事。今后我若科举不顺跟你来讨点差使。”

    李佑摆出长辈架子责骂道:“你青年少正是发奋苦学时候。当埋首经义求的进可光宗耀祖下可荫及子孙。怎能轻佻无行注目外道面临大考尚且心神不定对得起全族托付否?”

    “谨受老先生教。”李正装模作样的的行一个长揖道。

    不知道xiǎo竹听到了什么在李正那碗米里相当不xiǎo心的撒了一把盐吃的李正龇牙咧嘴。

    “不像话…”李佑刚说了三个那xiǎo竹的大眼瞬间出现红圈圈了眼瞅着豆瓣大的泪珠子就要往下掉继续保持老爷一不满意就哭鼻子自责的光荣传统。

    “不妨事不妨事。”李正反而替xiǎo竹求情道。

    待吃过饭忽然见李媚姐家的婢nv月香慌里慌张来敲mén。见到李佑急忙道:“我家环姑娘这几天疯魔了不停的写媚姐儿实在没法子李先生去瞧瞧吧。”

    李佑愤愤道:“疯魔了就去找医生!或去找和尚道士作法!寻我作甚?我又不欠得你们什么!真当我是你们的家奴不成!”

    三番两次的去了那总要遇到些倒霉事情他能不愤么。尤其是这次丢了差使他全迁怒于李媚姐家了。

    月香跪地不起苦苦哀求李佑。

    原来这李环这段rì子不吃不喝只管挥笔码rì没一万也有八千。虽然李媚姐认不了几个但也依稀看得几个人名仿佛就是那天李佑讲的林黛yù故事。只道是李环被李佑这个故事nòng疯魔了心下六神无主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月香来李佑。

    然而好说歹说李佑总是不肯去月香无奈只得回去复命。

    李媚姐看李佑不帮忙下午还真撒钱了医生、和尚、道士转马灯般来了一圈结果谁也没解决问题李环依旧不眠不休奋笔疾书只急的李媚姐无计可施。

    到了黄昏时刻李媚姐乘了轿儿亲自往李佑住所而来。

    散衙后李佑在住所院mén外碰到了李媚姐袖手道:“你来也无用!趁天还亮早些回去罢!”

    李媚姐冷笑几声说:“奴家不是李先生去做法的是讨一笔账来了。”

    李佑吃惊道:“莫非你也疯魔了不成?我欠的什么账?”

    李媚姐板着脸摊开手掌伸到李佑眼前道:“我家环儿出阁本可得八十两银子被先生你从中搅luàn这笔银子便没了。之后你在我家流连不去如今城内传言纷纷都道李环那夜被你拔得头筹已经无人再肯出八十两了。这笔损失该在你身奴家特地来要账。不给奴家就去告官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李佑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这都赖他头了。

    细想还真是赖他谁让他打断了李环出阁礼又犯贱留在她家房里一夜没走所以敬告没有主角光环的看官们红颜祸水这个词一定要记在心头。

    八十两银子赔不起、赔不起啊!李佑横眉怒目就要发作起来。

    忽然间李媚姐莞尔一笑抛个媚眼儿伸手抱住了李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哎呀奴家错了不该luàn开先生的玩笑求求李xiǎo哥哥饶过奴家这一遭罢有不对之处回去随意xiǎo哥哥教训奴家无不应承的。”

    这是赤luǒluǒ的暗示李媚姐真是深得一手胡萝卜一手**āng的jīng髓。

    “光天化rì之下不要拉拉扯扯!”李佑甩手道“你且先回我随后就到!”一边骂自己经不起美sèyòuhuò一边想着万一她真去告状似乎也是tǐng有理的但最关键是知县大老爷现在不会偏袒自己啊…罢罢罢且是再去一回罢。

    (武动乾坤)

二十章 大明前卫女作家

    李佑来到李媚姐家里先遭了月香两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太伤自尊了她跪地苦苦哀求李佑都不肯来李媚姐走了一趟就把李佑叫来了虽然她不如主人美丽mí人但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于是乎茶也不一杯水也不端一碗。

    李媚姐哪还有心情顾得这些急拉着李佑往后面李环闺房走去。

    到了房前李佑掀开mén帘进去只见屋内点两支蜡烛那李环倚在外间桌发呆苦思手捏细头xiǎo笔叉横鬓luàn衣衫不整烛光下面容几分憔悴眉间几分落寞但偏偏气sè亢奋神采生动说不出的诡异。

    李环陷入沉思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环儿李xiǎo哥哥来瞧你了。”李媚姐对妹妹喊道。

    这一叫唤醒了李环她微微抬起头拿手掠了掠耳边luàn发咧开xiǎo嘴冲着李佑妩媚一笑。

    李佑倒吸一口凉气蹬蹬蹬连退三大步险些退出mén外摔在台阶“这、这、这果然疯魔了!”见了这么几次李环啥时候对他笑过啊

    李媚姐看着李佑气也打不出一处嗔怒道:“这都是什么时候李先生不要作怪了去看看环儿写的什么怎么个状况。”

    李佑走过去见李环没有阻拦自己便把边写好的一摞稿拿到手里在蜡烛下翻看起来。

    这写的妩媚婉丽水平比李佑那几手只能称作不是白的书法强多了。

    内容么…

    第一页赫然写着黛yù观园记这就是标题了。李佑叹道看这样子李环打算把他那晚讲的红楼梦故事写下来不过她有曹大大那笔力吗。

    往下翻去李佑越看越心惊大嘴巴就没合起来过。

    ——江南才nv林黛yù父母双亡投奔舅舅。贾家嫡系四大贵公子分别叫宝yù、探yù、惜yù、迎yù争相追捧才高气傲的林妹妹任她打来任她骂被打了就高兴被骂了就开心。另有长辈贾赦、贾政等人视若己出任林妹妹怎么刁钻刻薄都待之比亲nv儿强十倍连修道的贾敬都还了俗专mén讨好林妹妹。美好的时光里可叹恶毒的腹黑nv薛姐姐横空出世毒计百出林妹妹被各种误会整的死去活来一不开心就离家出走了。路边无助偶遇纯情郡王一名跟着回了王府清清白白的一住三个月…下面待续。

    看完李佑还能说什么…扭曲狗血眼熟成这样子。放到二十一世纪这是俗滥无比可是在这个时代堪称前卫派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啊。

    李环略带紧张的问道:“李先生?写的如何?”无论如何这李佑的才渐渐被她承认了当然希望得一个好评。

    还能如何…你就是被现实生活刺jī的陷入疯狂意yín了罢。李佑组织了好半晌语言才道:“这个我看不准。”

    “难道奴家写的不好么?”

    “桥段很颖题材很鲜构思很特别笔很流畅…”说着说着李佑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这稿对他大有妙用又改口道:“甚佳待我拿回去仔细斟酌修订。”

    “奴家多谢先生了。”得到肯定的李环喜眉梢。

    李媚姐站一边拼命对李佑挤眼sè奴家你过来不是让你讨论学来了。

    “那个xiǎo环你这几rì暂且修养好章不急于一时。我先拿回去仔细看看回来修订修订你再继续写。”

    “好的。”李环答应了放松下来也感到困顿萎靡张开xiǎo嘴打了一个呵欠。

    李媚姐连忙指挥月香把李环扶走休息。

    李佑摇摇头把这叠稿xiǎo心收进怀里对李媚姐说:“好姐姐!晚饭没吃便到你这里来现下饿了。”

    略略放下心来的李媚姐笑道:“且随奴家来管把你喂饱。”

    一夜无话到了天明李佑又扶墙而出在那个对男人不公平的战场被报复的jīng疲力尽。

    今rì李佑县衙吏员同僚们看着失势的他目光有同情的、有鄙视的、有幸灾乐祸的种种不一而足。这世道人心哪…

    心里有了底的李佑毫不在意只是偷眼看知县大老爷的官房窥得一个知县空闲的当儿溜进了官房。mén子事先贿赂好了倒没有拦着他。

    “拜见大老爷。”李佑行礼道。

    陈知县皱眉道:“何事?”

    李佑早斟酌好词句迅速说:“那夜本想把李环说与大老爷为偏房只是叙话时候看了那nv子写的xiǎo说之言便果断了结此等念头。绝非属下有意拿大老爷名头招摇撞骗。”

    陈知县注视李佑不语。

    李佑赶紧从怀中掏出李环稿道“此等内情大老爷一看便知。”

    此时陈知县左右也是无事闲坐便接过来翻看。他看书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目十行而下不多时便翻看了一xiǎo半。

    陈知县将稿向案几一掷他虽博览群书但何曾见得如此风格的xiǎo说这个时代深入骨髓的大男子主义也接受不了那些桥段。评论道:“荒谬绝伦!这nv子是失心疯了么作出如此癫狂的简直不堪入目她是什么居心!”

    李佑心里暗暗高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前一步道:“大老爷!所以属下冤屈得很。那李环名声里是个知书达理的美貌xiǎonv子年仅二八尚未出阁想来也是房中良配所以属下拼着自己的名声搅luàn了她出阁之礼。但谁想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了这属下当真惊出一身冷汗这样心思的nv子如何能说合与大老爷?故后面属下就不敢继续谈了不曾想闹出好多莫须有的误会。这让属下有口难辩。”

    陈知县当然明白这李佑饶了好大一个圈子明显是给自己分辨来了。谅你也不敢这样不知死活陈知县心里想。嘴却没说什么只道:“速速将这稿收走简直污了本官的眼睛。”

    李佑揣起稿继续喊冤道:“那严秀才与周老爷内外勾结两个卑鄙xiǎo人听的市井闲言碎语便蓄意中伤属下大老爷要做主。”

    陈知县挥挥手道:“无他事你且下去。”李佑骂了一通县丞没被训斥这已经很说明知县大老爷的态度了。

    出得知县官房李佑轻松许多却又见黄师爷站在道旁正打量他。

    “老先生好!”李佑殷勤前见礼。

    黄师爷狐疑问道:“你这是寻县尊办事?”

    这多疑老先生可别是误会我背着他找知县做什么勾当!

    李佑赶紧解释道:“并非在下有事只是前番méng受了周老爷胡言luàn语的不白之冤特地向大老爷辩解来了。”

    黄师爷朝官房里面看了一眼嘿嘿的笑了两声道:“你这hún账东西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糊nòng县尊?”

    李佑道:“说的口渴去老先生房中讨两杯茶喝了再讲。”

    两人便一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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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动乾坤)

二十一章 初入名利场

    听李佑说了一番黄师爷笑道:“你当县尊是糊涂鬼么任是谁也看得出县丞故意夸大其词蓄意要借机整治你首先其心不良然后才说得其他。”

    “对的对的在下有错也是大老爷和师爷来教训哪里轮得到别人来闲言碎语!”李佑异常坚定的说心里恶心的吐了十八遍。无奈能有今rì位置态度务必要端正大腿必须要抱紧。

    李佑费了好大心力才摆平了这遭事故不rì就见知县又发了告牌任他为河工所副使心里美滋滋的开始算计有了银子以后干什么。另外在陈知县照拂下李佑的侄孙子李正过了县试一关欢天喜地回家准备下半年的府试了。

    此后还一首小诗在虚江县县衙里流传起来:“姑妄言之姑听之说得口水细如丝。周公厌作为官语爱学姑婆弄是非。”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谁编的周姑婆的外号就传了起来把个周县丞臊的几rì不出官房见人大发雷霆令胥吏们纠察此事结果谁也不肯卖力气。

    想想都知道周县丞干几年就走人了而李佑可是几代在公门了何苦得罪。况且李佑有大老爷看重比较起来周县丞也奈何不了人家。

    周县丞不由得大骂胥吏之徒果然jiān鄙无赖后来就干脆借口公干去南京了。

    时间一晃已到六月中这rì天气炎热然而李佑不得不一大早出城十里站立发呆去。

    因为当朝正二品的资政大夫、兵部尚书卢老大人回故乡虚江县省亲了。说起来这卢尚书乃是本县近些年出过的品级最高的官员虽称不位极人臣但也是官阶层的顶峰了他那位于县北的老家人人皆称尚书乡。

    县城东关外十里的渡口岸边全县有品级的官员都来迎接了另外还有典史、县学教官等杂职以及士子和父老代表差不多有三十人。包括三个李佑当了典史后从未见过面的九品巡检巡检是武官这回来了主管巡检司的兵部尚书当然也要出面远迎。

    据报前天那老大人在苏州府宴饮昨天宿于兰洲水驿预计今rì午可到虚江县城。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候忽然有眼力好的壮丁叫一声:“来了!”

    一齐引颈远眺果见河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两艘大船待到近些清楚明白的看见前头船打着尚书的牌号果然这就是了。

    官船停于岸边岸众人纳头便拜。

    须发雪白的卢尚书从船舱出来一身大红朱袍立于甲板十分醒目他遥遥虚扶道:“吾回乡省亲惊得父老不宁诸位不必多礼。”

    陈知县答道:“老大人归家本县官民无不翘首以盼。下官敢老大人至公馆休憩略备薄酒以解风尘之苦。”

    短短片刻就对答完毕卢老大人回到船舱官船继续开往县城方向预计到北关码头下船乘轿。

    岸一干人等又原路返回无人敢有怨言。李佑叹道这种时候连这向来矜持的陈知县也像条狗一样大丈夫当如是也…可惜。

    回到县衙李佑大口大口喝了一壶茶才解了渴。却见有个门子进来递给李佑一张帖子羡慕道:“李先生晚可有口福了大老爷特地点了名叫你去的衙内人人称羡皆道老大爷恩遇李先生无以复加。”

    原来这是今晚给卢老大人洗尘宴会的帖子持此贴方能入得县公馆。陈知县点名的目的李佑明白的很要赶紧预先弄几首应景的诗词备用宴多半会有这些应酬。这是他首次参加官宴两个月前朱侍郎那次不能算只是被参加了。

    虚江县公馆内建有一处和园是全苏州府都有名的园林园内引水成湖各处建造备极jīng工卢尚书便下榻于和园。园中有榭建于湖边水冠名流花榭十分宽阔今晚的筵席就摆在这里。

    黄昏时分李佑进了和园倒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相似。被人引到水榭内里却猛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凉气逼人仿佛置身深秋。

    拿眼看去四边放置了十几个浅口大冰盆内置冰块如果融化便有仆役撤走换新盆。不仅如此冰盆后面还有几架一人高圆轮样式的物品圆轮中各有几片扇叶后有把柄每个圆轮在两人cāo纵下转动扇风将冰块凉气都扇到中间的宴席。此外还看到阶下二三十个女乐伎各自手持琵琶、琴瑟、笛箫、牙板等诸般乐器列队候着。

    这还仅仅是未入席时候的场面把李佑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年头居然有人工空调?花费必然不菲真不晓得这大夏天的冰块从哪里来的。还有几十人的乐队助兴什么叫奢侈据此可见一斑了自己这些rì子一直算计着如果能赚几百两银子怎么花销但跟这种场面一比那简直就是银渣子。

    陪客们渐渐来到多是本地官绅名流李佑大都不认得只跟黄师爷、王主薄在那里闲聊。来陪酒的jì家也都到了围着头牌人物姚兴儿凑做一堆说着闲话时不时有几个拿眼去挑风流名声满青楼的李佑李典史。

    正说话间却有人主动找到李佑这群人结识道:“当面的可是黄老先生和人生若只如初见李先生?”可怜的王主薄被自动忽略了。

    这是个长相温雅明朗很有亲和力的中年人。

    黄师爷是要拿架子的李佑便代为回复说:“正是我二人不知阁下是?”

    那人拱手道:“在下薛元庆这半年漂泊外乡没有福缘结识二位先生改rì我作一好东道二位先生赏光。”

    听得这个名外来的黄师爷可能不知道李佑却是知道的。薛元庆当年也是考中过举人但会试两次失利便弃学从商生意做得极好赚的数万家私是虚江县有名的大儒商。

    “能结识薛老爷固所愿尔。”李佑还礼答应道。

    抽空给黄师爷介绍了这薛元庆的来历黄师爷点头道:“这等大商家只寻你我二人绝非偶然必是闻到味了。”

    薛元庆之后又有两三个人前来结识交际李佑一一应酬。甚至于有人明目张胆的说:“听闻李先生风雅多情吾家中蓄养艳jì若干愿先生鉴赏品评一二。”

    李佑心里直骂这人不会说话讲的这么**裸小爷我就是这sè鬼名声么。

    王主薄揶揄道:“李典史的好sè是君子好sè发于情乎?还是小人好sè不止于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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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这章写得不太好写的很没没感觉又不知道如何改

二十二章 宴席间的褒与贬

    一直到陈知县和三个巡检陪同卢尚书从偏厅走出众人停了寒暄。

    见得那尚书老大人走了几步指着圆轮扇叶立定道:“这物事咯吱作响闻之甚不惬意。”

    陈知县一挥手便有仆役撤下了这几架圆轮木扇。随即没多久馆吏又找来二十余人每人手持一柄大扇屏声静气立在冰盆后扇动起来既保持宴席凉爽又没了木构响动。

    宾主遂各自入席众陪客也随之纷纷落座每人身前都有一张桌儿旁边一个jì女。

    老大人点了几首曲子后在管弦丝竹声中开席了。

    李佑这位置可真称得敬陪末座身边把酒的jì家殷勤侍候低眉顺眼道声万福。李佑看她娇小玲珑眉目如画拿话问道:“姐姐是哪一位?”

    jì家答道:“奴家是鱼鳞巷的元宝儿今rì能服侍陈先生真是修来的福气。”

    这个名李佑仿佛听说过大约也是个在本城有名气的。今晚这场不可能找一些歪瓜裂枣来凑数的。嘴称赞一句道:“名如其人真像那白花花的小银元宝教人恨不得捧在手里亲热。”

    元宝儿掩口笑道:“先生谬赞了。奴家想做个东道先生不要嫌弃。”

    又是一个要做东道的…看那元宝儿小巧可爱李佑倒也没完全拒绝只说有空便去。

    主桌接连了几道大菜、羹汤什么烧鹅、鹿肉、烤鸭、全羊、蒸五花之类仆役给众人分食之;酒也敬过几巡又给各桌了十来道jīng制的清口小菜。

    开场主要还是陈知县和卢尚书在叙话卢尚书问了些本县近年来的风土民情手扶须发慨然道:“吾自皇榜提名蒙受天恩宦游三十余年。如今须发全白年已花甲物是人非矣。犹记得昔年离家之rì双亲及好友送至渡口皆潸然泪下哽咽不能语而吾年少轻狂不以为意至今双亲已去故旧飘零悔之莫及。”

    底下凡是够资格说得话的官绅们包括来的几个尚书老友一齐抚慰恭维只道老大人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可以告慰。

    然而卢尚书话题一转道:“吾常有倦鸟思巢、落叶归根之思明后年将书乞骸骨休养天年。记得飞燕矶景sè异丽吾yù建宅于飞燕矶下老来有嬉游山林之乐。可惜此处多是官田yù烦劳陈父台筹谋一二能使我悠游晚年。”

    李佑没有资格随便插话正乐得清闲正与元宝儿调笑偶尔偷偷吃点豆腐。突然耳朵里听到卢尚书想要在飞燕矶下建住所心里十分吃惊。

    卢尚书意图侵占官田这都不算什么干这种事的多了。但那飞燕矶已经预定为炸山取石之地如何能住人?就算完成了石塘工程再建宅院那时候已经是满目疮痍乱石遍地了卢尚书肯住这样的地方?

    陈知县起身揖拜道:“下官委实当不起父台二此事待宴后仔细计议定要使老大人高兴。”这种欢庆祥和时刻陈知县当然不会大煞风景直接拒绝唯有先含糊应付事后再作打算。

    黄师爷与李佑对视一眼均道不妙。卢尚书乃历仕三朝的元老虽没入得内阁说话也是极有份量不好得罪的。但这不是议事的地方只得按下不提。

    宴饮继续各桌的菜品都换了一遍。此时已经过了礼仪应对为主的开席阶段众人去了拘束场面欢畅起来。

    卢尚书喝的半醉兴起吟诗道:“万里风尘际迢迢游子行。故园chūn草满客署晚云凉。梦破三更月花开两地觞。致仕无定rì空感鬓边霜。”

    众人早有准备一一和之。

    李佑抄了一首和道:“总是宦游人飘零未有涯。客愁连雁影乡梦落镫花。晓月宁留夜孤云何处家。茫茫隔烟水秋sè蒹葭。”

    虽不是什么极品诗词但在在此宴唱和卢尚书那首诗已经是席间最佳了倒也能赢得别人几声喝彩。都道不愧是李典史果然能诗善词。

    卢尚书对李佑注目良久问陈知县道:“吾在苏州府人人会唱谁翻乐府凄凉曲和人生若只如初见还听得点梅二首词都道是同乡雅吏名李佑者所作可是此人?”

    “正是此人。”陈知县答道。

    卢尚书赞道:“我虚江虽号称为小姑苏但府城中人常轻视我乡教李典史倒是大涨了脸面教满姑苏城都传唱虚江人的词曲真乃我县一大快事!”说着举起手中杯遥遥对李佑示意。

    尚书敬酒李佑怎敢拿大立刻起身躬腰端起自己酒杯一口饮尽。

    众人又顺着卢尚书的话题讨论起李佑剽窃的那几首好词来自然是个个夸赞人人叫好阶下女乐伎也助兴唱起李佑词来。

    有位中年人点评道:“前两首木兰花令和采桑子均是绝品好词我听了再看时人所写词句索然无味矣!唯有前朝宋词中寻的一些差可比拟。”

    李佑却是不认识这位旁边元宝儿在李佑耳边提醒说:“奴家识得这位是严举人严老爷与你不对付的那个严秀才的父亲先生可要当心呢。”这样一看这严举人果然和严秀才有几分相似。

    那严举人话音一转又道:“至于后两首眼儿媚和浣溪沙写的虽然也称得好但与前两首相较未免差了些。”

    李佑听着这严老爷说的到目前为止还算客观。

    严老爷继续说:“今rì听得李典史新作诗比之后两首词又是差了一等。”

    他到底想说什么李佑隐隐猜出几分。

    果然严老爷最后摇头叹息总结道:“李典史莫非技止于此江郎才尽乎?可惜可惜书少毕竟缺了底气根基偶有灵光一现的妙作却不能恒久。愿李典史当以仲永为戒。抑或是随意应付卢老大人?”

    这话又是贬低又是挑拨的意思席间众人一时都在斟酌怎么接话才好。坐在卢尚书身边的姚兴儿突然开口反驳:“严老爷之意奴家是不敢苟同的人生一世任是谁也不能首首佳篇但有一二千古流芳便不枉此生了。”

    众人谁也想不到和李典史有过仇怨的姚兴儿居然第一个出头次李佑写歪诗骂姚兴儿时也是有几个在场亲眼看到的。有暧昧…yù问江梅瘦几分果然不是白写的…

    卢尚书似笑非笑斗嘴在他眼中不过是宴会游戏罢了这年头人不斗气不争论不吵架的真不多只道是严举人不服李佑的才气找场子。此时他饶有兴趣的望向李佑看这个小有名气的雅吏如何应对。

二十三章 醉里方知身是客

    对于讨论才这样话题李佑实在不感兴趣啊!心虚的他捏着酒杯想我只yù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抄几首合适的诗词以此图得出名得利罢了。

    拿眼瞧周围多是看热闹的目光没有厚道人出来打圆场原来席间众人皆是抱着游戏的心态。这个时候宴席已经是酒酣耳热找乐子的阶段了即使弄出点出格的事情也不为过。

    小爷我闯出点名声容易么不能轻易坠了你们要看表演我就给你们表演!记得明代后期人许多都是狂放怪诞自己稍微放浪形骸一点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骇异吧…

    想到这里李佑忽然将酒杯往地一掷没碎原来是银杯。之后从元宝儿手里接过酒壶打开盖子鲸饮长吸又将酒壶更加用力一摔还是没有碎。

    万众期待瞩目之下李佑走到严举人桌前。那严老爷冷笑扭过头去不理不睬心道任你千般算计我总是不理看你能如何。

    李佑哈哈一笑说:“严老爷我真不是寻你来的不必躲。”又对着严举人身边的jì家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学戏词道:“这位姐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位jì女名唤楼心月也是有名的雅jì连忙起身见礼道个万福却不知李佑找她干什么。

    李佑笑嘻嘻的说:“在下方才坐于对面偷眼看到姐姐心中慕爱。此处污浊嘈乱的很姐姐不妨去我那里坐图一个清静。”回头又大声招呼仆役:“给我那席位添张椅儿!”

    楼心月为难的看了一眼李佑又看看严举人拒绝道:“多谢先生抬爱奴家这里很好有劳先生记挂。”

    严老爷只是哼哼倒要看看李佑究竟耍什么花样。

    李佑伸手捉住了楼心月一只小手深情注视道:“见得姐姐心神不宁谁知姐姐不肯接近。既然不赏光便有首诗赠与姐姐罢。”

    楼心月虽然是jì女但在这众目睽睽下被李佑抓着不自在得很缩手挣脱又不如李佑力大只得无奈被他握着。

    李佑以迷离的眼神望着美人儿忧伤低哑的念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壶酒不曾消。”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是李先生写给她的么?英俊少年配绝美情诗楼心月的心瞬间迷失了一时间不辨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只管痴了。跨越了时间长河待到醒过神来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坐到了李佑的席位…

    厅内只要是有才的人无不一边回味此诗妙处暗叹此诗又要传唱江南了这年头人心不古什么正经诗词也不如情诗传得快;一边又十分好笑的看着晕晕迷迷的楼心月不省人事般被李佑牵着手拐走了。

    李佑狂笑顿时大雅转为大俗叫道:“好姐姐!还是我这里年轻包你满意罢不似那边人老珠黄不中用了。”

    被奚落的严老爷孤零零坐在原处气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这是双重打脸啊。

    众人只觉看了一场好杂剧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李典史真是个有趣的风流妙人儿!

    饶是楼心月久历欢场此时也不禁红晕满面羞的低下头来不敢见人。暗啐自己怎么就失了魂成了笑料。却不知在场所有jì家谁不艳羡明rì流传起来又是一件好趣闻。

    此时便有人取笑说:“李典史难道出不起几两银子会佳人么!偏偏要风露立中宵作甚想必是为博得佳人可怜罢。”

    李佑拱拱手道:“惭愧俸禄太微薄只能心里想想。”

    隔了几个席位的薛元庆开口道:“李先生有意我便出钱赎出来赠与先生如何?也免得夜夜风露冻坏了先生我县可就少了一个名人。”

    李佑连连摆手说:“惭愧俸禄太微薄养不起。”

    卢尚书此时也笑骂:“好个刻薄小儿左一句俸禄微薄右一句俸禄微薄旁人只道是县官委屈了你。”

    陈知县却斥责李佑道:“国家自有制度小子不得妄议!”

    楼心月心情逐渐缓过来尽管心里知道李佑方才只是逢场作戏借她戏弄那严老爷的但仍是有点失落。不过也很快调整了心态拿出惯用手段打情骂俏和元宝儿一左一右齐灌李佑吃酒。

    这场宴饮一直持续到午夜卢尚书叹道:“耳里乡音口中家酒座有故交席间有新友笑谈百无忌醉意畅胸怀。似此星辰非昨夜吾数年未有今夜之乐也。兴尽散矣!”当下起身自有人扶持而去。

    李佑也被灌得大醉摇晃站起来元宝儿和楼心月都热切的看着他想法不言而喻。李佑哑然失笑道:“醉里方知身是客不如归去兮!式微式微!胡不归!”

    留下两个猜来猜去的美人一头雾水原句不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么?李先生改为“方知”是何意思?

    花费不知几百两的盛宴曲终人散众人彼此作别。

    出得公馆别人不是乘马车就是坐轿子还有仆人侍候着。也只有李佑独自步行而来单身走道而归醒目的很。

    只见他摇摇晃晃一路沿河扶柳而行边踉跄边高呼道:“笑舞狂歌四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漫劳海内传名谁论腰间缺酒钱!”

    归去同路的车轿众这回终于都发现李佑抄袭诗词了唐寅就是苏州人啊他的诗本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此时众人只会称赞一声抄的好抄出了水平抄出了境界恰如其人、恰如其境、恰如其景。

    李典史抄袭能叫抄么那叫借鉴!想来若是换做三个月前李佑只怕会被讥讽为马不知脸长、人不知己丑罢。

    只是这李典史真是喝多了信口说一个四十年众人皆不能解释只道李典史这样念着顺口。

    只有他自己知道两辈子加起来正好四十年啊。而且今天是辈子的生rì不禁感慨一句醉里方知身是客。

    今晚的影帝入戏太深酒疯发作的正爽快忽而一脚踩空刚模仿完唐伯虎的李佑掉到河里又很被动的模仿李白捞月亮去了。

    昏过去之前听见有附庸风雅的家奴大喊:“快看!李典史又要学李青莲踏浪升仙了!”

    又听见一声大喝:“快!下水救人!”

    这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二十四章 东风吹战鼓擂

    待李佑再张开眼睛时天光大亮明显已经昏过了一夜。映入眼中的没有美丽小姐也没有俏丫鬟只看见一个挂着鼻涕的十来岁小厮。

    “李先生醒啦!”小厮奔出去报告。

    李佑头痛yù裂坐起来打量所处只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卧室。

    进来三个人前面一对中年男女男的相貌高大威武女的只是平常模样。似乎是夫妇二人后面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汤羹。

    “李典史安好?”中年男子道。

    看着面熟李佑略一思索便记起来了。是昨rì见过的本县三个巡检之一应该是姓刘。

    好歹人家是个九品官儿李佑挣扎下床行礼拜见又因为才是最低级武官磕头就不必了。“昨晚小吏可是被刘大人救了?”

    “正是。”刘巡检抚须道。

    原来这刘巡检负责的地盘是县里西部太湖沿岸和太湖水面名叫西水巡检司驻所就在西水镇。所以他手底下使唤的兵丁多是熟悉水xìng的昨晚便一马当先救了李佑之后刘巡检将昏迷的李佑带回自己在县城内的家中。

    “小吏多谢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李佑客气的谢道。

    刘巡检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令尊可是李班头?我也是认识的当视你为晚辈这样举手之劳不需言谢。”

    如此亲切?有种攀亲叙旧的感觉李佑很是奇怪人家一个九品官手下成百的兵丁在虚江县地面也是真正有势力的人物根本没什么求得到自己自己这个小吏的地方为何这样平易近人?稀奇古怪的很。

    说着话旁边婢女把羹汤摆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婢女个头极高几乎与李佑等量齐观了要知道李佑在男子中也算高的了。

    身量如此高长相只算平常耐看怎么有点后世模特的感觉李佑心里嘀咕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见那婢女脸sè一红躲出去了也不知她羞个什么。

    忍着头痛李佑匆匆喝了碗羹汤就拜别刘巡检再三道谢后径自去县衙了。

    在衙门里转了一圈大老爷和黄师爷都没出来理事李佑又告假回西水镇。

    为何回家?还用说么!李佑先后把严秀才和严老爷父子二人都大大折辱了虽然不怕但是还是找父亲拿个主意罢毕竟老父亲多年捕头世情熟惯。况且羞辱了严老爷就把问题涉及到家族层面了回去告知一声比较好。

    其实李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很被动的严秀才前后两次在知县那给他眼药严老爷宴当着卢尚书和全城名流的面挑衅。实在是自恃功名缙绅眼中瞧不起他这个胥吏才做出的举动。

    李佑进的家门在前庭撞见哥哥李佐。李佐一把拉住李佑道:“小二来得好!哥哥正有事寻你!”

    “哥哥有话但讲。”

    李佐道:“小二不是会写诗词么给我们自家客店写一首挂墙如何?哥哥我长一长脸招徕生意”

    兄弟关系好李佑也不客气道:“你那野店盖几间十钱一夜的大通铺子房养几个二十一次的劣质粉头再弄些粗糙饭食来来往往的不是苦力就是仆役。哥哥觉得挂弟弟诗词能长脸?弟弟还嫌丢脸!”

    李佐絮絮叨叨抱怨道:“小二你在城里混得偌大名声哥哥我高兴得很便想借一借光。可看来看去于家里生意全无用处你又不是书人也不晓得拿这名声能不能当饭吃。”

    “你个没脑子的懂什么!还不滚去看店!”李父突然出现在正堂门口骂的李佐抱头而逃。不过李父对李佑倒是很和颜悦sè:“小二回来有事?”

    李佑赶紧前拜见父亲把父亲扶进堂内坐定。随后将自己和严家父子的恩怨说了一遍道:“儿子惹下了这严家下面要如何才好?”

    李父紧皱双眉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椅子扶手显是在苦思。良久才开口道:“这些事…虽你有莽撞之处但也不怪我儿。那严家也欺人太甚竟然在卢尚书眼前贬你。如今才名是你的立身之本虽不能换的功名但也能与官绅老爷们交际应酬好处甚多。倘若坠了名声以后更难以弥补。我家历代徒役唯你略显清名当珍惜不易造福子孙。”

    听得历代徒役、造福子孙等语李佑感受到父亲对自己寄予的厚望。

    李父又道:“至于严家虽然两代功名但家中无人做官你又有知县看重倒也不必太惧怕了。你母舅家那村庄旁边就是严家的庄子。这些豪绅老爷们轻易动不得但家奴必有不法之事只看有没有心去寻找。待我遣人去访找些好章做一做。”

    李佑有些谨慎说:“严家虽无人做官但那父子也是有同年同学许多书人成群结党的也是不好应付。”

    “且试试看书人固然势大但容易被拿捏的短处也多。”李父说定便吩咐小厮义哥道:“去店子里将王家兄弟来。”

    这王家兄弟李佑也是隐隐约约了解的。当年父亲做快班捕头时候手底下养了这么两个凶徒打手专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狠毒事情甚至都是出过人命的。

    父亲年老归家休养后这兄弟俩没人庇护也跟着退出了县城。平常闲来无事坐在哥哥店里看场父亲将客店的股份分给了兄弟俩四成并给他们各买了五亩口粮田地俩人对父亲那是死心塌地的。

    不多时王家兄弟进的屋来这二人俱是脸大嘴阔身量中等粗壮有力。二人见过李父和李佑便立定听吩咐。

    李父将事情交待一番王家兄弟也不多话应承告辞。

    李家这边先不提却说那严秀才听到这番父亲又被李佑打了脸子心下愈发的愤恨不畅。暗道这李佑有知县撑腰实在不好摆弄三番两次都失了手反而弄得自家父子颜面尽失。明面手段难以成效必得另想个办法才好。

    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严秀才只是个会书会考试的哪里想得出什么害人主意捕风捉影的两次递闲话已经是他的智商极限了。一时没有头绪看得房中娘子就想起李佑又堵心的很便坐到堂长吁短叹。

    严家在外也是有些个生意铺子用几个管事看顾。其中一个方管事今rì恰好到家中来对账看到大少爷坐在堂愁眉不展有意逢迎便问起事情。严秀才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小贼可恶之极!”那方管事久在市井行走自然比严秀才有心思想了想又道:“如今他有知县和师爷庇护其人也jiān猾靠着些嘴皮子东西轻易是奈何不得了必须要寻得实实在在的短处才好办。”

    严秀才为难道:“他终rì在县衙中如何拿得住短处?”

    “所以需将他引出来制造些把柄。”方管事点头道:“我有个同乡里的在衙门里做公事待我笼络后计议一番定要拿出个主意。”

    严秀才有点怀疑的说:“那李佑也是世代衙役出身李家与那些衙役小吏都相熟此事怕是不成。”

    “我这个同乡那是表面豪爽仗义内心极爱钱的二三十两就能打发的他六亲不认了。”方管事很有把握的肯定。

    就这般胥吏李家和乡绅严家几乎同时开展了行动不晓得要产生怎样的碰撞。

二十五章 事事有蹊跷

    话说在卢尚书洗尘宴李佑大出风头又经过尚书老大人亲口嘉许李佑的才名算是确确实实的被“官方”承认了。虽然他本身不是书士子但也被本县人当半个名士看待了声名几rì之间从市井青楼扩散到了士绅名流里。

    幸亏时rì还短不然有哪个认识的大户人家出了红白事盛情邀李名士到场可李名士能有多少钱随礼?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体面李名士总不能十几钱包一盒点心作礼品罢无异于羞辱人…

    时人风俗奢靡早不是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年代了。

    李佑暂时还顾不沾沾自喜想起那晚宴席卢尚书提出要在飞燕矶下修宅院的念头这对开山取石是个极大的障碍甚至影响到二十里石塘工程的成败。李佑原以为陈知县这几rì必要找他和师爷商量此事的谁想陈知县一连数rì也不提此事颇是沉得住气。

    对此李佑奇怪得很他倒先沉不住气了这水利可关系到他赚钱事宜。

    说实话穿越前以一个现代人意识李佑总觉得古人赚大钱没什么用有几碗饱饭吃的话穷人和富人能差多少?毕竟没有什么现代化享受买不了电器买不了飞机买不了豪车…

    可是穿越过来发现不是这样钱还是钱!钱就是钱!没有电器空调但能用钱堆出人工空调没有音响可以用钱养几十人班子想听什么就给你唱什么…

    这rì清晨起床去县衙他心里想着要找黄师爷议论议论这个事情探一探风声。

    不想刚出院门就碰了孙及孙帮闲。李佑很是惊奇道:“今天吹的什么风孙大相公竟未高卧不起早早至此有何贵干?”

    孙及随意拱拱手见礼道:“为兄我哪里睡得着昨rì只家中闲坐便有十来家jì户寻门来求我牵线给她们做东道。”

    李佑大笑道:“于你岂非好事?恭喜孙兄帮闲生意兴隆。”

    “你我自小熟识便不要装傻了吧?”

    李佑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兄说的哪里话小弟听不明白。”

    孙及嗤声道:“你定要我挑明了说?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她们都是瞄着你来的。不晓得谁传出去的话道是我和你熟识结果有交情的都找了想做东道你光顾。”

    “小弟县衙有公事先走一步此事得空再议。”李佑拱手告别就要走人。

    “不要走!”孙及扯住李佑道:“看为兄这情面多少定下一两家不然为兄做这一行不好交待。”

    李佑依然拒绝。一是他如今不需要这个扬名渠道了去那些地方除了能免费打炮没有别的好处对方得到好处反而更大;二是自己也是有名声的人了该有架子还是的摆几个jì家想见他就见么?三是自己底细自己清楚诗词都是抄来的数量有限省着点用好如果人家求诗词答应不答应?

    孙及求了两求见李佑左右推脱面子挂不住便愤然道:“我知道你如今发达了心里瞧不起昔rì兄弟。罢了罢了!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当你的名士我作我的帮闲只当素不相识罢!”

    李佑不想孙及会这般言语当场也大怒道:“我是这样人么!看你是昏头了!为何以前没有这些事情偏偏昨rì恰巧这么多家齐刷刷找你了?分明背后有人弄事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孙及不信“那时你哪有今rì名声?”

    “小爷我写点梅二首词时在jì女中名气不响耶?那时可有很多jì家寻你牵线搭桥?怎么到了此时一夜之间出现许多?这背后必然多出什么缘故!”李佑忽悠道。

    孙及面露疑sè呆住想了一想。

    你慢慢想…李佑趁机转身要走却又被扯住无奈道:“孙老兄你还想怎地?”

    “我又不傻这不管是谁总不是害你。谁也不会蠢到用如此拙劣费力、又易泄露的办法去害人所以你大可放心。”孙及坚定的说:“难得为兄这些年被人看重了一次老弟你一定要给为兄在这行里涨一回脸面!”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又敏感又死心眼的朋友你一个破帮闲还管别人看重不看重…李佑终于无可奈何道:“好好好都有谁家。”

    孙及大喜道:“有元宝儿还有…”

    “停!就她了!”李佑道。做生不如做熟找个熟人算了。他不知道就这一点头rì后多出好大一个包袱。

    “那就说定明夜鱼鳞巷里见!”目的达到的孙及挥挥手道:“你走罢我回去睡一睡。”

    到底是谁在背后鼓动?短短几rì间大家对他态度似乎又有了变化各种蹊跷事也多了起来。

    不过好容易才甩掉孙帮闲这个牛皮糖李佑没时间多想急急去找黄师爷了。

    却说县衙公房里黄师爷正拿一张单子翻看抬头见李佑进来招手道:“来的甚好吾正寻你。”将手里单子递给李佑道:“县尊命我二人筹集修河银我教户房将本县的钱粮大户列了出来此次筹银要着落在这些大户面你有何意见?”

    李佑接过来翻了翻便用毛笔沾墨刷刷的划掉了一多半的人名还给黄师爷道:“这些才是有着落的被划掉的那些是没可能出银钱的。”

    黄师爷又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问道:“这是为何?”

    李佑答道:“好教老先生得知唯有累世官宦有势力的人家才敢出这份银钱那些有财无势的谅也不敢。老先生你不熟悉本地这些人家属下帮着辨识一二。”

    黄师爷恍然道:“有理有理。收过河银还债没有先例无势的必然畏惧官府朝令夕改最终血本无归只有有财有势的大族人家吃得住官府才敢冒险。”

    “为今先将榜发出去许以一成之利每乡每里都要贴到。然后可让书吏给单子这些大户去信告知消息盖县衙大印。最后若县内银钱不足用亦可将榜张贴到苏州府里府城里财主多。”李佑说。

    “善!”黄师爷道。

    谈完此事李佑试探道:“飞燕矶取石的事情大老爷可有定计?”

    黄师爷疑惑道:“吾也不知不过依我看来大老爷似是成竹在胸一般怪哉莫不是别处有什么好主意?”

    “连老先生也不清楚?”李佑不信。

    黄师爷很诚恳的说:“委实不知确实不晓得这次县尊抱了什么念头。”不过安慰李佑道:“你也不必担心县尊为官有体面不涉俗务。不论如何终要靠你我来cāo办少不得你的好处。”

    二人也没议论出什么结果来便分头去安排张贴榜的事。

    及到rì三竿时刻李佑准备去吃饭走到院门却有那赵捕快来寻李佑叫道:“李先生中午得空么?哥哥我你吃酒。”

    李佑笑道:“有什么好事情不年不节怎的想起我吃酒。”

    赵捕快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先生实是有事相求务必要赏脸。”

    李佑见那赵捕快言辞恳切像是有什么为难事情就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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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罢我承认这两章有注水嫌疑。。。。。

    但在下脸皮就这么厚继续求各种好看数据!

二十六章 这是良家妇女?

    随着赵捕快一路走来行至北关见巷内一个酒家招子。

    “不是常去的那几家么?”李佑随口问道。

    赵捕快回头说:“这里卤肉十分好味道酒水也是自酿的地道好酒新近才开的李先生来尝个鲜。”又解释道:“也怕被人看到你我吃饭于我这事情不利。”

    二人进了酒店赵捕快早订了雅阁便有店家殷勤问候招待了酒菜。赵捕头与李佑连喝几盅吃了几口肉就开口道:“委实有一件事求到先生务必要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不会是老兄你想当捕头罢。”李佑其实心里早有猜测。

    赵捕快连声道:“正是、正是老弟你与知县求个情我必有你的好处不会教你失望。”

    有好处么…

    虚江县的这一任捕头也就是李佑的父亲年老归家后正好同时碰换了知县几个月来县里快班没有任命捕头十几个捕快自行其事每rì轮值而已。例如前番那严娘子走失案子恰好是李佑当班轮值所以落到他头限期破案。

    在这些捕快里赵捕快算是资历较老的了因此动了当捕头的心思。

    面对托李佑沉吟道:“实不相瞒你这事情我只能向黄师爷关说一二最后成与不成做不的准。”

    赵捕快喜道:“那便好我与师爷不甚熟悉改rì还要找个当红jì家摆席面师爷赏脸到时还得老弟帮着出师爷来。”

    “这个包我身。”李佑答应下来有酒有sè的场面黄师爷这个闷sāo老sè鬼应当不会拒绝…

    因下午各有公事二人不敢喝得大醉有个六七分酒意就停了杯。

    走到门口赵捕快告别道:“我有桩公事从这边走就此别过了。”

    李佑回县衙从另一边走和赵捕快的确不同路。他沿着路边才走了七八步忽然感觉头皮一湿不知道哪里来的水珠子流到脸了拿手摸去也摸得一手水。

    李佑将帽子摘下来抬头向看只见头顶临街小楼的二层窗户开着露出位美貌小妇人手里提着茶壶惊慌失措的隔着栏杆对李佑说:“对不住对不住小官人勿恼奴家就下来。”

    潘金莲砸了西门庆小妇人泼了李典史?

    没等李佑回过神来那小妇人匆匆从一楼门面里走了出来屈膝见礼道:“小官人万福奴家一时眼瞎不曾看到街面行人泼茶泼了官人当真罪过求得小官人勿要着恼奴家这厢赔礼了。”

    这妇人穿戴朴素不施脂粉只是布衣长裙用一顶方帕裹住了秀发正是个良家妇女。然而齿白唇红柳眉杏眼天生遮不住的姿sè。

    虽然她美貌但李佑见惯本城名jì美sè并没有失神很淡然道:“没有什么事我不与你计较今后小心就是。”

    这时又出来个年近三十的男子同样道歉一番道:“我家娘子污了官人帽子还官人入内饮茶让我家娘子把帽子洗刷干净还给官人。”

    李佑方才喝酒喝得口干正想找茶解酒恰好出了这档子事也就不推辞进得楼内坐定堂。那夫妻二人给李佑了茶丈夫陪着李佑说话娘子将帽子拿到后院洗刷去了。

    李佑与那丈夫闲谈他自称范姓排行第五人称范五准备在此门面开个油铺的买卖。

    等了半晌还不见那范娘子出来李佑有些不耐烦。

    范五也奇怪道:“这懒婆娘今rì中了什么邪手脚也忒慢我且去催催。”

    然而范五一去半晌也不回来李佑心中起疑这必是有什么缘故了。若是经验老成的人这个蹊跷时刻定要拔腿就走的免得陷进什么麻烦事情。

    这李佑衙役世家自己也干过两个月捕快有点见识的一开始也想着要先离开这里。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吏员帽是官府发放的插翅四方平定巾内里绣有他的名丢失了始终是不妥当。万一有人将这帽子丢到某具尸体被当做了证物那真是有嘴也理不清。

    身为公门中人难道还怕被这些小人物翻了船?想到这里自恃身份的李佑立起身来朝后院走去。

    却见院中空无一人。

    又走了两步听得院里东厢房水流响动心中暗道莫非多虑了真是在洗刷帽子?他来到东面推开房门登时后退一步只见那范娘子脱得只剩件小肚兜儿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十分显目。

    这绝对不是艳遇!李佑瞬间就做出判断。

    穿越小说中大把古代良家妇女被看光光然后了主角的桥段这个现实中确实也可能有但前提都是丈夫长期不在家或者丈夫弱的和武大郎一样的。眼前这儿哪有这般巧合。

    果然那范娘子扯着嗓子拼命尖叫一声大喊:“来人哪!救救奴家!”一边叫着一边张牙舞爪要在李佑身留下什么痕迹当证据。

    很配合的院子里出现了三四个人傻子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李佑这辈子自小跟着父亲混迹公门见多了诸般猫腻事情此时倒也不惊慌失措自有处理的法子。

    心念电转眼疾手快迅速抄起墙角的条凳先辣手摧花甩手两凳子就劈头盖脸的狠狠将范娘子砸倒也省的她再叫唤不停若是惊动了邻里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来围观到时就麻烦大发了。见那诱人的白条条身子爬在地疼得直哼哼撅着肥腚一颤一颤小李佑可耻的微硬了。

    暗骂自己一句李佑冲出东厢房他好歹也是当过几天捕快的不单纯是弱吏员。仗着自己身高力大将条凳挥舞的风车一样指东打西杀出一条路也不多纠缠转眼出了后门找没人的路飞奔而去绝对不可留在现场。

    几个人都没想到李佑如此悍勇他们本想把李佑吓住后逼进屋内抓做现行再多喊些左邻右里为人证然后一齐绑了李佑去告官。这些套路他们也是做过的没有失手过。孰料李佑反应极其迅速生猛的更是超出想象硬是被他从后门冲了出去追之不及了。

    没有堵住李佑制造现场也没来得及呼唤其他人证范娘子更没有在李佑身留下抓痕他们之前的打算全落了空。

    “这样强人真是弱小吏么?忒能打了。”其中一人心有余悸道。

    “没有做死了证据这可如何是好?告官怕是弄不住那人。”另一人问那范五。

    范五摸着被李佑打伤的肩膀道恨恨说:“有帽为物证无论如何也得去告官拼死把官司弄一弄不然不好交待领不到银子。”

    可怜的小人物范五不详细公堂里面的内情还妄想靠着死缠烂打的功夫去告李佑好邀功赏。就像他经常放刁撒赖混不要脸缠的别人无奈相让一样。

    李佑拣那人少的路回到县衙后便静心思索今天这事情是纯属巧合遇到了市井无赖的仙人跳诈财还是有人预谋要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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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官们不要和在下客气!尽管收藏推荐罢!在下不会受宠若惊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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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介绍:
宅男文科生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大明朝,
身为粗鄙小衙役,科举之路是没指望了,
面对这个全新的真实的生活环境,
且看主角如何欢欢乐乐从市井之间走出一条另类风格青云之路。
静极思动,码字娱人娱己,努力每天有更,自认质量还可以,风格独特,我的口号是欢乐逼真不小白不脑残不悲剧。
欢迎各种捧场!没人捧就真悲催了奋斗在新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奋斗在新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奋斗在新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