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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轻风去     奋斗在新明朝txt下载     奋斗在新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六十六章 这里面有机会(求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苟指挥从棋盘街灰头土脸的离开后思及李佑给的二十万两条件恨意满胸。*但是想到归德长公主却又恨不起来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恨?能自保就不错了。是的归德长公主是不会为了一个店面就将苟家怎么样的但苟家是苟家他苟绯是苟绯并不是一回事。

    武安伯苟家不会有事但他苟绯却可能有事了如果归德千岁发起怒来他苟绯被苟家扔出去的概率不小。李佑提出的“私了”最大诱惑就在于可以不将他苟绯逼到被家族抛弃的绝路。所以明知可能是毒药也得吃下去。

    还有一点却让他纠结了一会儿他今天又闯下了祸事要不要告诉父亲?如果父亲知道了少不得又是打骂影响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最后决定还是要去说这事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再说自己找亲朋好友拼凑二十万两存银这数量并不小势必会惊动父亲自己又哪里能瞒得住?

    苟指挥赶回家中打听父亲在家连忙去拜见。

    这时武安伯却正在书房会客客人乃是钱太后的二兄、国舅爷钱泰。武安伯与太后长兄、新宁侯钱安是儿女亲家所以与这钱泰也算是亲戚时常有走动。

    武安伯抬眼见次子脚步匆忙的闯进书房神情慌慌张张没个正形十分不悦呵斥道:“混账东西!看你成什么鬼样子!没得让亲戚们笑话!”

    苟绯对父亲及钱国舅见过礼yù言又止。

    “有什么不好说的?国舅爷又不是外人但讲无妨!”武安伯又斥道。

    苟绯无奈将今rì去砸店的时候简略说了一遍省去若干丢脸细节不提。

    听到儿子居然将归德长公主的店拆了武安伯大怒抄起桌砚台狠狠砸去不过被苟绯敏捷的闪开。

    “苟兄息怒!”钱国舅劝住武安伯。“那李佑伶牙俐齿满朝皆知世侄想必是一不当心便着了李佑的道儿所以才做出这等糊涂事!”

    “钱叔所言不错那李佑口口声声挑拨我一直没忍耐住。谁也不知那等不起眼的小店面居然是千岁殿下的产业。不过还好那李佑答应不去大闹。”

    苟指挥听到归德长公主就被吓破了胆。又是亲自动手的当事人。更是心惊肉跳。但是武安伯的眼界比儿子要高几分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对儿子骂道:“你这没长进的蠢材被李佑绕进去了!无论你怎么做。李佑是不可能拦住归德长公主的那根本不是他说了算话的事情!”

    “那可如何是好?不去照做了?”苟绯哭丧脸问道。

    武安伯沉默半晌那李佑提出的条件。照做不见得有好事但不照做一定有坏事。看透了又怎样?一样还得花钱收买他别去捣乱尤其别去归德长公主那里煽风点火、火加油。

    最终无奈叹息道:“还是先做罢二十万两里家里可以拿出两万存他那里一年其他需要找亲朋周转。”

    同样的条件遇到蠢人如苟绯那就是被骗遇到聪明点的。那就是被勒索反正结果是差不多的。

    钱国舅在一旁疑问道:“世侄确定那惠昌银号是归德千岁的产业?”

    苟绯答道:“李佑口口声声的公开所说应当是真想必他也没胆量冒充。”

    钱国舅皱眉道:“这就奇了我那侄女眼高于顶怎么会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银铺?”

    归德长公主为什么对一家小破银铺感兴趣这样技术xìng的问题武安伯没这个心思去琢磨。

    如今火烧眉毛。哪里又是琢磨这些的时候他抬手阻止了钱国舅继续推敲“贤弟老哥我这下可要求到你了!你是千岁的正经长辈帮忙从中说和如何?如此恩德。我苟家没齿难忘。”

    钱国舅为难道:“我那外甥女是个极刚强要面子的人。如今公然被砸脸面不可能消停的了我也没法子能稳住她。”

    “这点我晓得千岁殿下肯定要报复的我苟家也愿意承受她报复不会让千岁出不了这口气。但报复也有真报复和假报复的区分…”

    钱国舅听懂武安伯的意思了。所谓真报复就是动了真怒而发动报复。而假报复就是该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但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做出的报复都是给别人看的能挽回自己的颜面就是。

    武安伯所求的其实就是归德长公主千万别往心里去根本不奢望不会被报复。还有就是别提出打断苟指挥一条腿之类的恶劣要求。

    “这就容易说话了我可以去试试。”钱国舅一口答应道。

    钱国舅今天到武安伯这里拜访是看了苟家在京城东北的一块山地。武安伯年轻时在这里带过兵顺便就购置了这块地方用来当果园子。

    前些rì子钱国舅偶尔听一位当地工匠说起在那片地区有煤。他便动了趁着苟家不知道这里产煤时将这些地方买下来然后开煤窑发横财的念头。

    他找武安伯便是要谈这块地方的事情。刚谈到一半突然就冒出苟绯这么一档子事武安伯又顺口委托他出面调解还想以低价买地的他如何能拒绝得了?

    但钱国舅自家人知自家事。从逻辑来说他是钱太后的兄长归德千岁是钱太后的女儿所以他是归德千岁和天子的亲舅舅别人尊称一句国舅爷。在民间那可是亲舅为大说话管用的。

    可问题是天家和民间不一样那归德长公主自恃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压根不把他这穷亲戚放在眼里…他去说几句话没准还没有那李佑说话顶用。

    其实客观的说一句归德长公主鄙夷母家亲戚原因在于钱家兄弟太贪婪无耻是只会从母后这里讨要好处的寄生虫。当然钱国舅不会这样认为他连爵位都没有怎么能叫贪婪!

    也不知道武安伯明不明白这些内情居然委托他去说情。接下这活计真是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味啊钱国舅暗暗叹道。

    出了武安伯府第钱国舅又想起那个问题归德千岁怎么会看一个不起眼的小银铺?他很明白这外甥女绝对不是什么小门小气的人物。就算弄了这么一家银铺不闻不问也不增本注资就任由它在那里半死不活也太奇怪了。

    想来想去原因只能出在人身比如以东家模样出现在这个银铺的李佑?

    联想起前几天李佑被罢官的事情难道现在李佑无官无职后准备经商开银铺并且和归德千岁拉关系合伙?

    别人听起来觉得可能是笑话被罢了官的李佑有什么资本与归德千岁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合伙?

    但钱国舅对李佑的底细却是很清楚的。他知道扬州盐业巨头金百万非常看重李佑这个女婿那可是钱多的像海水的人物、天下最有钱的人之一当然有资本和任何人合伙做生意。

    难道金百万出资、归德千岁出资加出势两边要合伙通过李佑搞这么一家银铺?以金百万和归德长公主的档次这家银铺以后必定小不了在京师绝对要风起云涌。

    想起这个钱国舅艳羡万分怎么他就没有这种好机缘呢!

    别人看他这个国舅风光其实他就是苦逼挂着好不容易求来的垃圾三品虚衔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每年靠着太后那点赏赐过苦rì子。自从前年监生血案那事后太后对他也有点冷落赏赐更少了。

    家族资源都给了大哥新宁侯爵位给了大哥金百万奉送的几万盐引也给了大哥如今这位好大哥却一拍屁股去了南京消闲养老只留他这苦二弟在京师混rì子。

    天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熬出个爵位来看起来希望更加渺茫。万一太后小妹先闭眼自己什么也不是了!如果是自己先闭眼只怕什么也留不下!

    感到自己走神了钱国舅将神思收回来。发现一个商机不容易想从武安伯这个老狐狸手里把那块山地抠出来还是要想法子帮他摆平长公主。

    但他知道自己去找归德千岁纯属自讨没趣。不夸张的说估计是门难进脸难看。还有个法子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另一当事人李佑这边入手。

    可是想起李佑钱国舅又皱起了眉头。他和李佑根本一点人情都没有相反还闹过不少次仇隙。

    前年李佑去国子监审查监生血案将他最有出息的儿子给抓了出来最后落个革去监生功名戍边效力的下场直到今年才悄悄地回了京;

    去年他陪伴天子南巡到了扬州想摆出皇亲国戚架子找金百万勒索钱财然后被李佑挡住送了一个“滚”。

    不过回想起往事钱国舅发现这两件事都是李佑得罪自己而不是自己得罪李佑。

    反正自己现在没能力报复李佑若放下不值钱的脸面大人大量的表示原谅他李佑会不会感恩戴德?自己好歹是国舅少掉自己这个敌人李佑也是愿意的罢?这里面可能有机会!

五百六十七章 李佑跑部

    这两天,李佑闭门谢客,在官场交游中十分低调。一般的礼节xìng拜访都不再出面,家里顿时清静不少。

    他本来想悠闲度rì,有什么事情等到过完年再说。但是去了趟银号之后,发现自己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出现只要委任几个手下并点拨几句,便自动步入正轨、一切蒸蒸rì上的现象,

    看着银号现状,李佑产生了极强烈的时不我待之感。超前的概念都在他脑中存着,别人是没有直观感触的,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强力推动。

    故而李佑不得不一边喊着劳碌命,一边继续cāo心起来,今天他便出门去了户部。异地汇兑中,官府库银流动可是个大业务,想在这方面下手,不能绕开主管银子的户部。

    所以李佑虽然与户部的关系很不和谐,但仍然硬着头皮去户部,他的想法就是自己先去探探路,如果不成功就请归德长公主出面。

    当然,据他自己估计,失败的可能xìng是八成,谁让他是李佑而不是别人。但他可是从来不会放过一线希望的人。

    到了户部门外,李佑如今只能算是缙绅名流,没有官袍护体,自然没法直接进去。他便掏出名刺连带银子,一起递给门官。

    他如今的名刺很简单,不再是以前那种密密麻麻们写满官职名称,动辄二三十字的样字,现在上面只有“虚江李佑”四个字。

    大道至简,有四个字足矣,至少目前京师各衙门中,百分之九十的官员都知道这个名字和代表的身份。

    户部门官显然也是知道李佑的,这种大衙门的门官,消息甚至比很多官员还要灵通,眼睛也更亮。换成别人呈上这种不屑加任何点缀的装逼名刺,早被撕烂并扔出去了,但李佑是那特殊的一个。

    门官不敢拿出平常的怠慢劲儿,接过名刺并麻利的收起银子后。恭敬的问道:“李先生将名刺投给谁?”

    李佑想了想,在官僚机器中,若想办点没旧例的新鲜事,只怕找谁都不想负起责任,干脆就找那最大的,行不行就是他一句话。于是对门官答道:“不知晏尚书可否得空?”

    门官便手持李佑的名刺,向里面禀报去了。不多时,门官出来。对李佑道:“尚书老大人正好得空。李先生请罢。”

    李佑承认他很吃惊,虽然因为段知恩和白侍郎,近来与彭阁老这一派的关系有缓和迹象。但作为亲手毁掉了晏尚书入阁机会的人。他实在没想到晏尚书居然如此痛快的接见他。

    他原以为要遭遇一些刁难或者拒见,没想到如此顺利,有些不能置信的随着门子向里面走去。还好这是户部。不是暗藏杀机的军营重地,否则打死他也不敢这样随便进。

    户部占地几乎比其他任何衙门都要大,别的不说,这户部是六部之中官吏数目最多、内设机构最多的一个,所负责的事务也极为庞杂。

    李佑跟着门官连穿三道门,才进入了堂官所在内院。又被引到一处高堂门外月台上,便有把门的进去禀报,随即他又被带入堂中。

    屋中烧着火盆,点着香炉。淡淡的烟雾里衬出晏尚书淡淡的神情,这就在李佑的预料之中,如果晏尚书对他十分热情,那才是活见鬼。大概晏尚书也只是看在最近他李佑勉强发挥正作用的面子上,才顾全大局勉为其难的接见了他罢。

    晏尚书不想与李佑虚情假意的客套,那太恶心,他拉不下这个身段。只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户部有何事?”

    “在下yù与户部谈一桩合作。还请老大人支持。”李佑答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是有事求上了门么?晏尚书不动声sè不置可否的低头饮茶,静待李佑自己说。

    “在下经世之心不改,yù通兑天下为己任。京师今有惠昌银号,明年yù在扬州建分号。试营两地之间银两汇兑,此乃利国利民之道也。还请户部协助。”

    不得不说,晏尚书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作为主管朝廷银子的尚书,他当然知道异地汇兑的好处,当然也知道天下确实需要这么一套汇兑体系,只是缺乏有实力的人去做而已。

    这种事实力稍差一点就是做不起来的,对李佑的野心,晏尚书不怀疑,但对李佑的实力,则持保留态度。但他不知为何没有问这些,直接问道:“你想要户部如何做?”

    李佑道:“异地汇兑的好处,无需多言。那扬州财税重地,每年上缴两淮盐课及扬州关税三百余万。若有可能,在下期待户部可拿出一小部分通过惠昌银号进行汇兑,算是试行。如果功成,后年起便可以大规模推行。”

    这些上缴的课税,一直是靠地方上的衙门押运入京。如果能通过银号汇兑,那边扬州分号收了银子,这边京城总号收到凭证或者可靠信息,便可以将银两兑付给户部,显然省时省力省心得多。

    李佑之所以将扬州作为试点,道理很简单。扬州税银多,消费也活跃,极度具有银两通兑的需求;二是扬州有个金百万,是可以依靠的人物,别的地方去哪找合适人选?

    等到约摸两个月后,等试点成熟,便可以大规模推广了。

    但扬州方面每年上缴三四百万两银子,以银号现有的状况,显然是吃不下这么大业务,根本周转不开,更何况新生事物很多地方都需要摸索。所以李佑才只请求户部从扬州课税中拿出一小部分,比如三五十万两试验xìng的进行汇兑。

    如果扬州运行顺利,那么下一个分号就计划开在苏州府。那苏州占据天下财赋十分之一,周边松江、常州、湖州、嘉兴等地都是富裕地方,仅苏、松、常三地就可以占到朝廷总钱粮的十分之一。所以与扬州一样,是个非常适合开展异地汇兑的地方。

    可以说,税课银两实现异地汇兑,对各方面都是有利的。就是在手续费上,也可以通过虚高虚低的手段给户部回扣,能多一项可比拟冰敬和炭敬的灰sè收入,户部又何乐而不为?

    正是户部可以得到实惠,所以李佑才敢大摇大摆的到与他关系不和谐的户部来探路。

    晏尚书沉吟片刻,李佑猜测他已经有所动心。正琢磨再说些什么,是否展露一下银号势力时,却见那晏尚书猛然拍案,大声斥道:“朝廷自有法度,官府自有规章!税课乃国之重事,国家用度皆出于此。区区银号也妄想插手官府税课大事,本官看这是居心叵测,无须再多言!”

    李佑很意外,没想到晏尚书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刚才明明从神情上看,晏尚书应该有点动心了。

    便极力争取道:“世事如棋,谁也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此事无论于国于民于人于己,都是有利,还请老大人三思!如若在老大人手中做成,创前人未有之功业,或可名垂青史也!更何况头年试行只用数十万两,风险不大,为何不试?”

    “国家重器,岂可委于私人?”

    “其实只不过由差役官军押运并交付给京师,变成了由银号异地汇兑方式,直接交付到京师而已。朝廷课税一分不少,还是由朝廷使用,怎么就叫做委于私人?”

    李佑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关于汇兑费用,可由银号与户部有司商定。”这句话就意味深长了,关于这个费用,无论定高定低都很有学问的。

    晏尚书缓缓的点点头,李佑大喜,看来有门!他正要详细介绍下银号的雄厚实力,让晏尚书更加放心,却听晏尚书道:“甚好!本官这边准了!”

    对此李佑相当意外,又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开展游说…再说晏尚书今天忽上忽下的怎么回事?不过同意就好,他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看来都用不上了。

    晏尚书又对李佑道:“不知你们银号的银票是何样式,印制质量如何,能不能担得起异地汇兑重任,这还需要考察。回头你速速送几张银票到本官这里,待本官验看一番。”

    李佑险些目瞪口呆,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索贿啊,送他几张真银票,那和直接送他银子有什么区别?他不是舍不得出银子,而是感到这样直白不含蓄的索贿,只在底层小官吏身上见过,二品尚书大佬也这样行事就很怪异了。

    不过敢要钱不是问题!李佑答应道:“在下这就去银号吩咐下去,今rì便遣号中伙计送到大人手里。”

    直到出了户部,李佑仍在迷惑不解,今天的事情虽然比较意外的谈成功了,但总有些奇怪。主要是感觉很生硬,那晏尚书一点也不像是在宦海厮杀了几十年的老官僚。

    一开始拒绝的太简单粗暴,几乎就是有眼如盲对好处视而不见,就算是为人保守,也得先考量一阵子利弊罢。

    再后来,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答应的太轻率,连银号底细都没有问,直接答应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索要好处如此直白,如此不顾脸面,不像是尚书这等级大佬所常见的隐晦作风。

    问题出在哪里?李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只要他答应了在扬州与京师之间,试行部分盐课汇兑就好。

五百六十八章 昌平不只有挖沙

    揣着问号离开了户部李佑去了棋盘街惠昌银号。棋盘街位于大明门之南六部位于大明门之东相距并不远。

    戴掌柜将李佑迎入内堂并禀报道:“就在刚才苟家遣人拿了二万两银子过来正在那边交割。”

    李佑笑道:“看来武安伯没有老糊涂也算他识相!后面陆续还会有你们都收好了。”

    想起户部晏尚书索要银票的事李佑又思量片刻他老人家也没说个数目到底送多少为佳?

    李佑在官场闯荡这么些年从来没有给尚书这个级别的朝廷大佬送过办事好处不太明白行情是怎样的特别是帮忙通融了如此大的生意的情况下。

    最后他自己估摸了一个数对戴掌柜吩咐道:“你去开五千两见票即兑的银票拿与我有用处。”

    戴庙祝愣了愣“这样不合规矩在银钱这一行当东家任意支用柜存银或者乱开银票是大忌讳本行公约严厉禁止的。如若传了出去那就是很大丑闻行内其它各家决不再会与我们往来并作公证。”

    无论银铺钱铺还是帐局只要涉及到存银业务的为了保证信用虽然没有统一的公会但行业同道的影响力很大也有全行业认同的一些公约。比如说某家银铺如果有什么大动作或者有新开张都要一些同业做公证如此才能算被认可后生效否则没有信用可言。

    原来这事没有想得简单啊。李佑苦恼的想道他个人财产里哪里拿得出五千两现银。又问:“动用分红如何?年底盘点总该有些分红的。”

    “也不大妥当今年易主动荡了一次银号利润本就没多少再支出五千两只怕店里伙友都要有怨言。”

    李佑一拍大腿道:“方才苟家那二万两入好帐没有?如果没有先记为一万五千两存入本号。*其余那五千两算作是借给我的我打个欠条送给苟家。然后我以这五千两换银票出来。”

    “这样运作倒是可以。”戴掌柜匆匆出去办理此事。又过了一炷香功夫才回来。“妥了苟家一万五千两存入本号。开了一年期票给他。其余五千两挂在东家名下算作东家个人借款。这是代拟的一式两份合约东家签了名。本号作保盖骑缝印章。”

    李佑在借条签了立刻成了欠苟家五千两的大负翁。之后戴掌柜将银票递给李佑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么?要不要告知关大掌柜?”

    严格来说不经关绣绣这个大掌柜同意就擅自变动存银归属虽然银号没损失什么但有点不合规矩。不过惠昌银号情况特殊李佑与关大掌柜是一张床的倒也不怕没人担待责任。

    “明年要在京师与扬州之间试行部分盐课汇兑这五千两就是为此开路。”李佑透露了一点内情。

    “那便恭喜东家!”戴掌柜祝贺道。几十万款项下来按一分利。也有几千两利润。

    本来是想让伙计去送但是李佑拿到银票后觉得还是自己再跑一趟户部比较可靠。他找了信封装起银票出了银号往东北方向户部而去。要亲手将信封送到晏尚书手里。

    送完银票李佑觉得今天真是做了一件漂亮事情最近这段时间很少有事情能办的这么顺心了。

    金融霸主的宏图大业迈出了实质xìng的第一步畅想着美妙未来李佑带着飞扬的好心情回到了家里。此时已是中午。他在前院晃了晃见没什么家务事要处理便朝后行去心里兴致勃勃的盘算午饭后找哪位妻妾调个情泄个火松快松快。

    在月门处却被家里西席崔先生拦住说话原来是要禀报今rì午访客情况。“别的都没什么在下帮着打发了只是有个特别的。”

    李佑诧异的问道:“这些rì子该来的都来过了现在还能有什么特别的?”

    “却是那钱国舅。”崔先生说。

    钱国舅?李佑感到意外确实挺特别。当朝正宗国舅爷有这么几个钱太后的兄弟和萧皇后的兄弟都可以叫国舅这姓钱的两位国舅爷李佑都见过也都打过交道。

    有点手段的钱大国舅新宁侯已经很识时务的跑到南京去了躲开京城是非逍遥度rì去。至于另外一个钱二国舅贵人事多的李佑从记忆里扒拉半天才记起他是什么样子对他的印象就是“很贪很无耻但混的不怎么样”。

    今天到访的国舅爷肯定是钱二国舅。按说钱二国舅的圈子与他李佑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除了修理过钱家公子并且在扬州时打过一次非常不愉快的交道之外在京城基本没见过面为何今rì这位国舅爷突然登门拜访?

    “他可说了什么事情?”李佑又问道。

    “钱国舅说过去与东主有些小仇怨但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愿与东主相逢一笑泯恩仇无论如何他与你并没有深仇血恨。”

    李佑愈发感到古怪那两次其实都是他得罪了钱国舅只不过钱国舅奈何不得而已。难道这位钱二国舅一夜之间忽然变成胸怀宽阔、宽宏大量、气度非凡的人物了?

    他李佑最得势的时候钱国舅没什么表示现在他李佑丢官“失势”此人却跑过来卖好怎么看怎么奇怪。难道这世间就没个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势利小人了么?

    偶然瞥见崔先生的有点小唏嘘的神情李佑纳闷道:“你多愁善感什么。”

    崔真非叹道:“看到钱国舅在下想起了过往。当年也是大大得罪过东主亏得东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收留使用不至于京师又多一句饿殍!”

    李佑真不差这几句拍马肉麻话继续问道:“那钱国舅还说了什么没有?”

    “还说有一桩大生意要与东主做等午后他还会来拜访的。”

    听到这句李佑反而放心了怕就怕的是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但如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就不奇怪了。对钱国舅那等贪婪人物如果有利可图化解点小仇怨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李佑考虑过后吃完午饭还是留在了家中等待。钱国舅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也是太后的亲兄长具有一定往宫中传小话的能力。

    在无冲突的情况下人家主动来献殷勤真没必要不给面子往死里得罪。若能和解总是好事谁也不会希望仇家越多越好。

    在书房喝了几口茶果然等到了钱国舅。这次李佑认真打量了他几眼便觉此人真是有点未老先衰不过四十多岁壮年长相却老的和五十大几岁似的。哪有点处尊养优的国舅模样。

    钱国舅长相虽惨架子却不低进了书房后神态自若的与李佑寒暄。李佑也不急慢慢地与他闲谈反正不是自己着急。

    直说了一刻钟的话钱国舅才步入正题“今rì到此确实有一桩买卖想与李大人联手。”

    李佑没有接话摆摆手道:“我已经罢官当不得此称。”

    钱国舅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有位友人在京北一带讨生活今年新开了几口煤窑存了不少煤炭。听说如今京城煤情紧俏要托我在京城寻门路发卖。”说至此

    钱国舅笑而不语他知道李佑会对此感兴趣的。果见李佑坐直了身子眼神大亮的问道:“京北也产煤?”

    钱国舅解释道:“京北密云、怀柔、顺义、昌平州一带都出煤的只是不如京西量大而且运输略微不如西山便利。”

    李佑又重新靠回椅背吐了一句这个时代没人能听懂的槽“我只知道昌平能挖沙原来还能挖煤。”

    挖沙?挖煤?钱国舅迷惑不解但正题要紧他继续解释道:“京北产煤本就不多一般供应北边诸军或者就地烧砖炼铁之用故而很少往京城发卖。我这朋友开了几口煤窑却没打通门路卖给边军不过错有错着两个月下来存了几十万斤煤如能在京城发卖足可大赚一笔。”

    几十万斤煤几乎可以供应京师一rì之需了虽然与总需求相比不算大数目但若突然入市也足以对煤市价格产生一定冲击。特别是在当前大批煤炭都被囤积居奇实际销售并不多的情况下。

    李佑无所谓道:“那就拉来卖好了京城有数个煤市都可以你又找我作甚?”

    钱国舅现出不悦神sè“我是诚心诚意来说此事李大官人却只管说笑未免太过于怠慢人了!”

    李佑哈哈一笑对着钱国舅拱了拱手“是在下的错国舅爷勿怪!”

    有点头脑的都知道现在煤市被宦官把持着囤积居奇如今气焰嚣张得很连天子都被蒙蔽了。那李佥宪稍微约束了几下就进了谗言被罢官免职别人谁还敢触霉头?没门没路的运几十万斤煤来冲击市场更是找死。

    所以李佑装傻让钱国舅很不高兴这是侮辱他的智商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五百六十九章 我信得过你!

    与聪明人说话,是很省力气的,许多言语只须点到为止,对方自然就雪雪亮亮明明白白,不用你多费口舌,甚至会举一反三,你没想到的,对方都能想到。问题只在于对方是想装傻,还是想装聪明。

    就像钱国舅现在和李佑说起好友卖煤这般,钱国舅根本不信李佑听不出话外之音,不得不作态激一下李佑。

    不过钱国舅对此事准备很充分,早早就思虑周详了,他能猜得出李佑为什么装傻,因为李佑有个最大的顾虑。

    因而钱国舅连忙又道:“当然,我知道李大官人要名声,是不可能帮忙高价卖煤的,那岂不是与阉宦jiān商同流合污?但这批煤在我朋友手里压了两个月,急需脱手,所以价格尽可以比行情低一些,李大官人不须有自毁名声的顾虑,相反在赚钱之外,说不定还有些其他收获。”

    钱国舅的未尽之言,李佑当然都已经自动脑补出来了,如果连这点素质都没有,那就不是除了面对太监外没输过阵的李大人,哦,现在暂时叫李大官人。

    李佑很清楚,钱国舅找上他的理由确实很充分,不是他李佑自吹,貌似在整个京城,能帮钱国舅那个朋友卖煤的人寥寥无几,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前面说过,卖这些煤是能冲击到市场行情的,会得罪cāo纵煤市的太监和jiān商势力。对这个风险,既有实力承担,但同时又愿意承担的人。没有几个。能承担起的人未必愿意承担,愿意承担的人,未必有这个实力去承担。

    首先,普通商家可以排除了。任何一个真正“普通”的商家,是不可能有胆量和内监衙门对着干的,否则说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太监势力再衰落。也不是普通商人能惹到的。

    其次,官员基本可以排除。虽说官员可以通过各种掩护暗中经商,那那毕竟是不能公开说的,典型的只能做不能说。

    如果某官员因为暗中帮忙卖煤,势必激化与内监衙门的矛盾,导致事情闹大。稍有不慎,这名官员经商的老底岂不全都摆在朝堂上了?

    谁都有政敌。把这样大的把柄直接暴露,必定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所以即便是实力足以抗衡内监的大佬重臣,也不愿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第三,勋贵也未必愿意蹚浑水。因为勋贵不像文官自成体系,是彻底靠着皇帝吃饭的。当然要注重看天子的脸sè。

    这次天子已经很明显偏心身边的公公,连李佑都败走华容道,自己又何必去以身试险,为了区区几个银子平白无故去得罪重新坐大的太监?

    普通人没胆量,官员有顾虑,勋贵要保持与天子一致的立场,所以这批煤非常不好卖,哪怕是京城煤炭十分紧俏的局面下。

    而他李佑名声大,靠山硬。天子大伴段知恩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亲自出手,也就只能逼到他辞官,就是辞了官,头几rì也是门庭若市,朝臣捧场。再继续打击,以太监现有的势力。是动不了了。

    而且他李佑现在无官无职,只能算致仕缙绅,不受官员不得经商的约束,公开做生意就算是绅商。他要去卖煤那是无可指摘的,谁也无法从道理上抨击。

    想至此,李佑微微自得,嘿然道:“你那个朋友倒是明白人,既然委托了你,你就去卖罢。你有圣母太后这块招牌,区区内宦能耐你何?哪个公公敢对你啰嗦,就去太后面前告状,打死他好了。”

    钱国舅叹气道:“李大官人又开始说笑了。圣母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现在是天子亲政,我总不好公然和天子唱反调,再说我这点根基,哪比得了李大官人你朝野鼎力支持。说句不好听的,李大官人你已经是虱子多不愁债多不痒,反正你与中官为这事已经结下了梁子,也不差再多一笔。”

    李佑笑而不语,又低头思忖片刻,就像前文所言,开始聪明人的举一反三了。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事,钱国舅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上门向他推销。当然,钱国舅把自己说的那么弱势,李佑是不大相信的。

    从钱国舅的角度来想,估计也有拉他这个名声响亮的人物入伙招惹注意,从而分散风险的自私心思,但这并不足为虑,乃是人之常情,关键是这事对他也有利。

    赚点银子堵上关姨娘的秀气伶俐小嘴,顺便卖便宜煤刷京城百姓声望,都是能看得见的收获。

    还有一个普通人没意识到的收获,那就是可以激起民意发酵,提前出现点乱子。他之所对段公公的谗言不加辩解,直接弃官而去,其实抱定的念头就是多说无用,让事实来教育天子。

    京城人家过冬之前,必定都要储备足够用一段时间的薪炭,也就他李佑这种南方来的新人才会出现储备不够的乌龙。

    所以在当前,虽因为囤积居奇而煤情紧俏,但家家户户大多有点储备,除了一部分连隔夜粮都未必有的真穷人,还没到火烧眉毛时候。故而舆情汹汹归汹汹,可还没到见真格的时候,百姓以担忧居多,没有大闹的冲动。

    李佑出身最底层,又历任苏州、扬州这些大都市亲民官,对民心和民情的了解,远非位居深宫的景和天子、段知恩等人可以比的,就连大多数高官也不如他。

    他心里估计,再有个十几天,临近新年时,也许就要出现真正的乱象了,砸店哄抢之类的乱子也该出现苗头。这个估计也许不会准,但就是不准,李佑也会现身煤市去鼓舞人心打土豪分煤炭的。

    这就叫让事实教育天子,让天子自己体会到被蒙蔽的感觉。事实上,很多大臣这几天没有与内监殊死抗争,只怕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种可能xìng,存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当然,景和天子如果真是完全不体恤民众、连最基本脸面都不要、彻头彻底的昏君,那他李佑也没招了,只能溜回老家远离京城,拿着金书铁券有多远躲多远。

    故而李佑明知归德长公主和朱放鹤先生都在积极帮他调解,但他仍然不上心,其实就是等得出现乱子的时候。现在见了天子,除了空口辩白,还能说什么?

    话说回来,李佑本来预计民情发酵期是十几天,但如果现在弄几十万斤煤以便宜价格大卖,可能要刺激民情加速发酵,会提前激发乱子。到底利弊如何,这就是李佑深思的地方之一。

    除了民情波动,李佑知道自己出面去卖这几十万斤煤后,也许要出现另一个值得可虑之处,就是可能会招致邀买人心的名声。

    做官时在职责范围内刷刷声望无所谓,被叫青天也好父母也好,都是分内事。但是现在的他通过故意让利于民这种事去刷声望,特别是在并非本乡本土的天子脚下,就有可能犯到忌讳。

    如果遇到小人构陷,会以“市恩”的理由,扣上“收买民心居心叵测”的大帽子,更严重的罪名还有“图谋不轨”。不过这个容易惹上收买民心嫌疑问题倒是有解决之道,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综合衡量起来,李佑觉得帮忙卖煤利大于弊。虽然拿定主意,但他嘴上仍然习惯xìng的谦逊道:“国舅还是太高看在下了,在下何德何能当得起国舅的重托。只怕在下无能,连累了你的朋友,那就让在下内疚万分了。”

    明明已经动心了,偏生还做出这等假模假样的嘴脸!钱国舅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有千岁撑腰你怕什么?”

    继朱放鹤之后,这不会又是一个看出端倪的皇室近亲罢?李佑神sè惊讶的问道:“国舅爷何故说出这等话?”

    还在装!钱国舅一语揭破真相:“归德千岁都与你合伙开起银号了,还不为你撑腰?尤其还是那么小那么不起眼的银号,更说明千岁殿下很看重你,不然千岁殿下肯定嫌掉价的。有千岁殿下庇护,宫中那些太监能动得了你一根毫毛就见鬼了,这是我最信得过你的地方。”

    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传播速度简直比想象的快了十倍…李佑无奈道:“姑妄言之,低调,要低调。”

    钱国舅不在意的一锤定音道:“李大官人,我信得过你。这件事就如此说定了,卖煤利润三分之,每人得其一。”

    以五十万斤算,以当前市价一半算,差不多有七八千的利润。每人分两千五百两左右,也足够过个好年了。

    今天上午亏空的五千两,转眼之间便可以补回一半了,李佑欣慰的想道。这年头,要有实力,哪怕坐在家里不动,也会有人主动上门给你送机会;丧失了实力,往往就要恶xìng循环,越混越落魄。

    钱国舅悄悄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茶解渴,又仿佛漫不经心道:“大事说完了,还有件小事,请李大官人通融通融。”

    李佑是何等jīng明的人,察言观sè听口气,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为合伙卖煤的事扯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是真正的正题!下面这件事,才是钱国舅心里最要紧的罢。刚才拉拢自己合伙卖煤,很大程度上也是送礼卖好,钱国舅自己未必不能单干的!

一章 要认清这个世道

    又勉强休养一天睡过一觉后李佑两世为人的灵魂融合的越发紧密了虽以前世灵魂为主但也沾染了今世很多不良习气。毕竟他从xiǎo在胥役圈子里长大这儿可没什么正人君子。常言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闲话不提三月十四rì清早李佑穿戴整齐无非是箭袖青布长衣方形平顶帽帽chā着几根鸟máo身边佩一把腰刀。都是标准的公差打扮唯有这腰刀乃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当初也是huā了些银子用好的料仿制绣刀式样打造既轻便又经用父亲笑称这叫仿刀。这很值得炫耀的别的公差有把铁尺就不错了。

    出得家mén左邻右里看到李佑俱都招呼一声李xiǎo官人问问伤势。依照制度李佑这种身份如何当的起官人的称呼?但这年头风气俗滥大夫敢叫太医理头的人称待诏倒茶的都叫博士什么相公、老爷是luàn叫一气世情大都如此。

    李佑来到县衙斜对面的班房里头闲坐了五六个同班的捕快看到李佑纷纷问道:“你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李佑huā了一秒时间从记忆里把这件事挖了出来。原来穿越前李佑接了桩案子——本县有个严秀才来告官说是他家娘子要回娘家出mén后走失了娘家夫家均不见人。知县大老爷将这人口失踪案jiāo给李佑查访勒令五rì一比限期查案。穿越之rì的这顿板子就是因为李佑五rì来一无所获县官大怒所以就赏了李佑大板子以示惩戒。

    李佑拱拱手:“多谢几位兄长挂念若无其他事xiǎo弟我再出去访访。”

    在记忆里李佑那几天其实没偷懒从严秀才家到西关外秀才丈人家来来回回走了数遍问了许多人只是没一点线索头绪。这年头的官不跟你讲理啊李佑哀叹道大板子挨的好冤枉本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谁让差事落在我这里呢李佑没奈何。来到严秀才家找到秀才家的xiǎo厮又仔细盘问了一番严家娘子的平rì情况直到xiǎo厮不耐烦了。

    随后沿着严家娘子回娘家的路进行走访连续问了数十人nòng得自己口干舌燥嗓音嘶哑眼见得太阳西去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好找间茶摊连喝了几大碗只丢给茶博士一个铜板却惊得茶博士高呼:“可不敢要官人的钱!”

    李佑正直青年少哪里耐得住xìng子案子没头绪就是没头绪也不在这里耗费jīng神了。他摇头想道实在是没辙叫我到哪里去找这个nv人没准早被拐到外地卖了。且把案子放一边去拖着吧拖到rì子久了县官苦主都没指望就行了死活找不到他们也没脾气。

    惰xìng来他还真不管了连着三rì走街串巷到处闲耍遇到些老相识听曲抹牌无所不玩。前世里tǐng喜欢越剧、黄梅这些南方戏的这时代遇到了这些戏的老祖宗倒是走马观huā听了几出可惜好多名士们写的戏太绉绉了听不懂。

    此外下象棋赢了几百钱不过学会了马吊、叶子、双陆这些时下流行的东西后把几百钱又输了出去只赚了个乐子。

    除了没有电脑这个时代娱乐还是很丰富的作为天下最富庶的地区少不得有吃喝玩乐的项目李佑暗自感慨有空发明个扑克牌赚点银子huāhuā。他玩的兴起若不是囊中羞涩秦楼楚馆都要闯一闯。其实李佑早在穿越之前被同班的衙役们带进过些下等土娼的ménhuā费最便宜的不过夜也就几十钱只是现在融合了前世记忆后实在看不那些土娼姿sè了。

    说起来虚江县衙役比起别县同行待遇还算不错每月县衙发给银子一两。但李佑去年攒下的几两银子都被老父亲拿走买地了前些rì子又大手笔huā了两钱银子巨款买那《国朝史略》玩到目前手头里委实只有几百的生活费了。

    五rì期限又到这天是三月十七rì。李佑来到班房等着知县升堂。却见一个皂隶慌慌的跑进来对着他喊:“严秀才又来催案子了知县大老爷急着传你堂!”

    李佑起身走进公堂给知县跪下等待问话之前早到了一位书生个头不高长相还算清秀正是县学里一等一的廪膳生员、坊间都说将来要中进士的严秀才号称虚江第一才子。严秀才对着县官拱拱手开口道:“县尊在若案子久拖不决冤屈不得伸理学生只好去府城另行投状老大人休怨我。”

    这知县姓陈也是很年轻被严秀才这话说得心里不爽谁也不喜欢在级那里被打xiǎo报告。他面sè不愉道:“贤生可晓得为防luàn诉滥讼我朝是不许越级告状的。你且回去本县必给你一个结果。”严秀才拱手告辞了从头到尾没看李佑一眼。

    看着严秀才的风采李佑这个前世科生心里其实是很羡慕的人士子见官不用像他这样子磕头将来中进士、入翰林那就成了百姓嘴里的天曲星。同时心中也暗喜这秀才话头居然威胁知县看来知县也不会给他好处案子似乎可以缓缓了。正想着但见知县对他呵斥道:“你这狗才!这几rì案子访得如何?”

    “禀大老爷实在是一无所获。”李佑又tiǎn着脸笑道“这酸秀才一点也不懂事何苦为他辛劳不如结了案发广捕书吧。”他想趁着知县不爽严秀才把案子胡luàn结了他就没啥事了。

    “啪!”陈知县疾言厉sè怒拍惊堂木:“好刁奴!视官法如无物耶?五rì又五rì你也是本地老人一点头绪也不曾访得?想必是要偷jiān耍滑糊nòng本县。两边给我打十五大板!”

    李佑大惊失sè怎么看着像是知县把火气撒到他头。我和你是你一伙的啊打我有什么用……

    皂隶看着县官火大不敢玩nòng虚玄这下可是有点真打了。直打得李佑皮开ròu绽、屁股开huā。打完念着香火情找了两个人把李佑抬回家里还了大夫来yào。

    从xiǎo顺风顺水的李佑委屈的无处可诉想来想去也是埋怨自己:之前的心态太轻浮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等级分明、尊卑有别的封建时代一个县官来了xìng子能把你整死而你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的时代!这几天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待人处事怎么能有好下场?

    想靠着所谓xiǎo聪明偷懒取巧有什么用处县官眼里你和条狗差不多他才不管你死活不会和你讲道理严秀才让知县不爽那也不是你这贱役可以居间挑动的。

    真以为是穿越来的就有优越感啊?心态要摆正啊……前些rì子实在是太轻佻了什么都不当回事。打的好!现在打醒了总比以后杀头强。

    思来想去李佑反省的差不多又开始犯愁这案子怎么办?寻不出点线索知县还是不会放过他的。李佑喊了邻居他跑tuǐ去西水镇老父亲过来。父亲干了这么多年公mén勾当总该有法子过来学学也好。

    rì三竿时候李佑父亲施施然过来了。几rì不见李佑差点认不出来父亲了只见他头顶东坡帽身罩着对襟员外袍团团一个和睦乡邻的富家翁扮相哪里看得出是做过捕头的。李父看了看伤势摇摇头道:“不长进的东西如何犯了县官?”

    李佑将案子如实讲了一遍愁眉苦脸得说:“知县大老爷严期追比但委实没有头绪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简单的案子还不好办?我家几代在公mén中挣饭吃你怎么一丝本事也没学得?长着什么脑子!”李父怒骂。

    李佑极不服气父亲只听了一听就敢说这样大话?

    李父看着儿子神sè知道他心里不服就说:“今天养一养伤明rì随我走一遭看我把案子办了学着点。”

    一夜无话到第二rì天明。李佑手抚菊huā苦笑穿越来后这些rì子两顿大板子就没个不疼的时候。shì候了父亲起g李佑领着父亲重走一遍严娘子回家那段路李父一路无语。

    一直出了县城东关又走了一刻见一道xiǎo河绕城而去河无桥只有个渡头三四十岁的中年摆渡人在此守着。“那严娘子若要回家必要摆渡过此河别无他路。”李佑向父亲介绍说。

    李父捻须沉yín一番道:“据我所知此处只有这于大郎一个摆渡的已经营生了十几年了。”

    “儿子问过他了他说那rì根本不曾见得严娘子。打听左右此人还算忠厚里甲也是打了包票的并非作jiān犯科的无赖之徒想来此案不是他犯的事。”

    李父突然面sè一变lù出点狠sè指使李佑说:“你去给我拿下带回衙mén。”

    “一无实据二无人证拿他作甚?。”

    “哪来如此多废话!你只管去拿下jiāo与县官大人即可。”李父厉声道。

    看来父亲发现了什么我注意不到的破绽这也太高明了真是名侦探范儿不愧是当过十几年捕头的人物。李佑佩服的想道。了渡头掏出绳索往于大郎头一套捆住了脖子chōu出腰刀道:“与我走一遭吧。”

    “青天白rì!xiǎo的犯了何事?”于大郎虽不敢反抗却急的不住嚷嚷。

    李悠无言以对难道说因为我老爹看你不顺眼么。直管抓了绳子拽着于大郎往县衙走去。另一边李父先回住所去了。

    此时恰好知县在堂倒也不用等待了。李佑将于大郎丢到公堂禀报说:“将严娘子走失案嫌犯带到了。”

    于大郎当然不肯招供大喊冤屈。那知县却不管不顾打了于大郎三十大板。见还不肯招供就了夹棍皂隶一发力于大郎剧痛钻心登时昏过去了。一桶冷水泼醒了于大郎仍在喊:“xiǎo人实在天大冤枉啊!”

    赶紧招了吧大家早点下班这些刑具可不是摆着看李佑看着于大郎想。

    知县大喝:“你这jiān人死硬不改本官今rì暂不与你计较给我枷号入狱严加看管来rì再审!”说罢一甩袍袖退堂了今rì有个户部郎中路过本县陈知县要去接风哪有空和犯人纠缠。

    李佑看着于大郎惨状十分不忍对前来拉人的牢役说:“牢里看顾一下不要nòng坏了他。”几个牢役诧异的看了李佑一眼只道是李佑收了犯人银钱。

    李佑回家寻着父亲问道:“父亲你有何证据或者推断么早早呈给县官了结此案也省得那于大郎死扛不招徒受拷打。”

    “为父哪里有什么证据随便抓得一个丢给县官罢了。”

    庐山瀑布大汗…李佑非常无语就要我学着这样办案么……

    “不明白?”李父微微一笑“你要对县官有个jiāo待县官要对苦主有个jiāo待jiāo待来jiāo待去寻不着人就只好自己nòng一个人当jiāo待了。这样你在县官面前也算办了事县官对苦主也是有话可讲司考核也可应付了。”

    这…这…这…好黑暗的潜规则啊……太冷血了这时代办案难道就是“zì yóu心证”么前世的好青年李佑有点接受不了。

    李父又叹道:“你这板子挨的也是活该。若是一般苦主案子也不至于如此严苛。但那严秀才才名远播是得了本省学政大老爷赏识的且还拜了大老爷为坐师只等着后年开科中举罢了。县官纵是不喜他那也是士林里的同行总要给几分面子不打你板子督促一番如何显得严秀才有面子。我等卑污贱胥也是无奈你真要不抓个jiāo待回来那县官能打死你。而你就成了知县大老爷的jiāo待了只道你不用心办案罪责全都在你身。”

    李佑瞠目结舌这世道…难道要bī我当这种jiān鄙xiǎo人?我当的来么?那于大郎太可怜了可是听父亲这一说不这么办霉头就要惹到自己身目前已经为此挨了前后二三十板子了。李佑心里一时纠结如麻。

    又听李父道:“你若有闲心也不妨sī下里暗暗察访若有真相不妨报与知县大老爷。也算积了一些yīn德rì后见了阎王也好分说。”

    “这岂不又把自己陷进去了?”心思刚转过弯来把自己定位为黑暗污浊xiǎo衙役的李佑迟疑说:“这样前后不一到了知县大老爷那里只当你糊nòng欺瞒他。若是于大郎受刑不住招了你又寻出其他真相县官自觉出了错判岂不恨死你。”

    “不会!青天大老爷平反了冤案那乃是功德无量万民称颂官声好评如cháo的。到时候分明是你这无知xiǎo胥前番抓错了人亏得知县大老爷赖有神明指点破你冤案这样的功德绝不嫌多。”

    李父说完点点头“你且自己好好思量吧我回家了再不走天黑前到不了喽。”

    多么朴素的xiǎo人物辩证法啊…没有冤案哪来的平反……

    走到mén口李父又转回来道:“为父还有些话要吩咐你做这胥役的到底只是官家的狗tuǐ爪牙须得心硬手狠又要会看风头。你未免绵软了些。”

    “那为何不让哥哥接这班?”李佑边问边想道我一堂堂的前世大学生干这种不能要脸皮的差事本来就不适应。

    “他怕是连你都不如!”

    这夜李佑睡得极不舒坦一会儿梦见了于大郎被活活打死一会儿梦见了自己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押了刑场砍脑壳húnhún噩噩一直到天明。

二章 观音庵里斗淫尼

    虽然在这个世道不能完全拿二十一世纪的做人标准要求自己但李佑心里毕竟还是有一丝天良决定再去访一访。

    他自我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好歹也是出力了若实在找不出真相那也没辙。用这个世界盛行的因果理论解释只能说于大郎你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命中该有此劫。

    三月十八rì班无事李佑离开县衙在城东转来转去看看有什么发现。突然天气变幻下起急雨看不远处有个支起了顶棚的茶摊李佑急忙过去避雨。

    “xiǎo官人又来了且入座。”茶博士殷勤的迎来。李佑坐定了位置茶博士奉茶碗陪着说话道:“近些rì子xiǎo人看得xiǎo官人在这街面来去有三五回了吧公案还是无头绪么。”

    李佑暗叹一声一边与茶博士闲扯一边漫无目的的望着街景也不知道这雨何时能停。这茶摊临着河河对面有条很不起眼的幽静xiǎo径通往何处看不清楚因为有片树林子挡着视线。“那是什么地方?平rì里来来往往的还真没看到这儿还能通行。”李佑指着xiǎo径问茶博士。

    茶博士抬眼望了望回道:“那不是什么街巷极少有人走动的。树林子后有家观音庵供奉着观世音大士有个姓田的尼姑在那里主事常与附近各家娘子来往的。”

    李佑心头一动灵光一闪。严秀才家娘子失踪当rì也是下了急雨她一个fù道人家避雨必定不肯与男人luàn挤的那离道路不远的观音庵倒是个好去处。李佑下意识猛拍大tuǐ这桩案子的线索要去观音庵寻找了可恨自己三番五次的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白白挨了这么多板子。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前rì听曲时同桌的有个湖州贩丝的王客商与他谈论nv人喝多了就吹嘘自己piáo过城东的尼姑当时自己却是不信的因为没听说城东有什么尼姑现在看来……

    要去查探穿这一身公服怕是不妥当。李佑赶紧冒雨回到住所找出件褐布长衣换下了身的公服又随便找顶帽子包了头。返回雨中一口气奔到那xiǎo径处顾不得泥泞沿着走到头果然看见个xiǎoxiǎo的院落。

    李佑前叩mén没等多会儿吱呀一声mén开了。李佑顺着mén扇看去只见一个俏尼姑与他对视大约二三十年纪生的倒是白嫩嫩的眼角含面隐隐带着几分脂粉痕迹唯有缁衣宽大略略遮住风流体段虽不是十分绝sè倒也妩媚入眼。

    以貌取人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尼姑!李佑心里百分之百的肯定面却装出惊讶之sè倒退两步拱手说:“哎呀惊到了!我原以为是个僧院来避避雨不想是xiǎo师太在此修行。”

    那尼姑确实不是什么好路数平常里也干些留宿男客的买卖。她看李佑眉清目朗相貌堂堂兼身体雄健心里早就dàng了好几圈了却把话去拿李佑:“xiǎo官人确是来避雨么?我这xiǎo庵不好进得只好xiǎo官人在mén首里避避吧。”

    李佑心里算定笑嘻嘻的对尼姑说:“外头寒难忍如何是好?”

    “xiǎo官人莫非想进来么你怎的如此不避嫌疑!”那尼姑故作气恼。

    装你接着装……李佑做出làngdàng样子抓住尼姑的手:“还xiǎo师太可怜在下。”

    尼姑甩开手也不关mén径自回屋了。李佑自然晓得意思关了院mén随着尼姑进了前堂。这屋里壁供着观音大士的画像画像下是供台各类用品一应俱全。供台之外屋里却有一个矮木塌榻两个蒲团看来是打坐之用。“这里只有xiǎo师太一个人么?xiǎo师太法号如何称呼?”李佑sèmímí的问道。

    “贫尼俗家姓田没甚法号。有个徒弟此时也不在此。”田尼姑瞟着李佑捏着娇滴滴的腔调道:“不知xiǎo官人又是谁家郎君。”

    李佑编了个姓名“在下人称李二郎湖州人士来此做点xiǎo本生意。听那同乡的王兄说这里供的观音大士十分灵验可有此事么?”

    田尼姑一听心下了然只道是湖州的王客商多嘴说了什么闻到腥味来的。心里思道:这人材比那王官人强了百倍可少要点银钱。提起话头说:“看xiǎo官人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且脱将下来烘一烘。”

    好个yín尼!这是来勾引我了…这是来勾引我了…李佑青年少正当好sè时候心里很是痒痒虽然是个尼姑但长相还有几分姿sè比以前那几个土娼强不如就从了罢?“这都是为了公事献了身才好取得信任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李佑另一个潜意识心里很严肃的对自己说。

    待李佑脱了长衣lù出健壮的半身惹得那田尼姑情动忍不住伸手过来mō了几把。顿时把李佑火头挑动了起来反过手抱起田尼姑丢到矮榻然后扯下她的缁衣lù出苗条酥软的身段。一不留神把尼姑帽儿也晃掉了现出光秃秃的脑袋李佑看着很怪异捡起帽子又给尼姑扣了。

    田尼姑“吃吃”的笑了几声“官人不喜么奴家后堂收了几个假发髻用去拿么。”

    “没这空正事要紧。”

    两人正是天雷勾地火王八看绿豆。你贪我爱你来我往如胶似漆的大战了也不知几百回合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才云收雨散。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

    做的十分尽兴李佑懒洋洋的倚在榻暗自念叨:xiǎo爷我穿越了这么几天居然先遇到个风流俏尼姑打了炮。又想起公事随口问道:“这附近各家娘子你都认得么?”

    田尼姑也是浑身舒爽喘了几口气心里正琢磨着把这关系nòng的长久点。她看李佑是穿布衣的估计银钱不丰但年少体壮十分可人。听了李佑问话却以为李佑好sèlàngdàng想让她帮衬着勾搭fùnv。“官人难道还眼馋别人么?居然求到贫尼这里来。”田尼姑调笑反问道。

    李佑一听面sè古怪这yín尼会错了意吧想给我拉皮条?一脑子都是什么东西我要谈的是正事我真的只是想打听打听线索而已…不过似乎好像大概也不是坏事。顿时李佑好sè的念头占了风试探的问尼姑说:“xiǎo师太yù学菩萨救苦救难么。”

    田尼姑说:“就怕官人有了欢留的贫尼独守空堂。”

    “我只是个xiǎo本生意人在本城没什么房产。行事多有不便。师太这里清静幽密我少不得多来叨扰还能飞到天边去么。”李佑答道说的是很明白了。

    田尼姑抿嘴一笑“你这死贼就晓得你看我这头皮不顺眼总想去找别家有头发的娘子。帮衬你有我什么好处。”

    “这次来虚江我也是赚了几个银子可奉与菩萨作些香火。”

    “愿你心都是真的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人物可惜仅有今rì让你受用以后就没了。”田尼姑lù出点话风说。

    李佑听得奇怪“这是何道理?”

    “休管是何道理若有几钱银子我就送与你个xiǎo娘子好好快活一番。”

    李佑失sè道:“几钱银子忒贵了。”

    田尼姑下了塌穿戴齐整嗤笑一声道:“看xiǎo官人一表人才怎么恁般xiǎo气。我这个娘子包管值你这银子价再说我给你布施ròu身没些个辛苦钱么!”

    昨天李佑老父亲来时看李佑过得拮据留了两个银角子。李佑mō出一个给了田尼姑说:“可不要教我失望。”

    田尼姑收了这银子道:“你随我来。”引着李佑到了后面一间密室又对李佑说:“勿要告与他人。”

    推开密室的mén李佑向里瞅了一瞅登时眼红耳热神魂飘dàng。但见密室中一张大gg躺着个年轻fù人虽然披头散发却遮不住那huā容月貌。身没穿外衣身一个xiǎo红内袄白huāhuā的臂膀都lù在外面绑着下身一条素huā纱裙里头没穿kù子两条粉tuǐ若隐若现足未着鞋袜染着蔻丹的金莲点点俱都捆在了g柱。那fù人见有男子柔嫩的身子使劲扭动怎奈挣不开绳索嘴里也不知堵着什么布虽呜呜做声却喊叫不得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到耳边真是梨huā带雨我见犹怜。

    好刺jī李佑深深地吸一口气忍住心猿意马。这fù人耳边有一点浅浅的朱砂痣完全符合严秀才娘子的特征看这样子是被人jiān污过了。李佑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再看那尼姑就觉得索然无味。

    “xiǎo官人这银子付地不亏吧。”田尼姑打趣说:“看来xiǎo官人是极中意了不过你要快活也就今rì明rì就没了。rì后见到有情趣的风流娘子我再与你牵线。”

    “为何?”

    田尼姑语焉不详的解释道:“明rì就有人带走了。”

    李佑皱皱眉头想了一想说:“方才已经尽兴了现在没甚体力。待我出去吃的酒足饭饱午后再回来耍nòng。xiǎo师太需要我带什么酒食么?”

    那田尼姑却也不客气点了几样吃食。

    父亲教导过要心硬手狠。所以就提kù子不认人罢!

    李佑离开了观音庵匆匆赶到县衙这知县大老爷此时不在堂听书办说在后衙书房里。

    李佑便向后衙走去过了中庭到了后衙院mén。却见那贼眉鼠眼、嘴歪齿凸的mén子叉腰拦在正中不许他进去。原来这mén子姓赵曾经与李父有过嫌隙的但李父身为老捕头赵mén子也奈何不得。今rì见李佑闯将进来少不得刁难刁难。

    李佑忍着厌恶拱拱手道:“烦禀报大老爷我有要事求见。”

    赵mén子打个哈哈“你能有什么大事老爷歇息着呢见不得你。”说罢活动活动手掌“若有几钱mén规银子我也替你去瞧瞧大老爷。”

    李佑勃然大怒一是mén规钱一般只收外客衙役吏员见大老爷向来不jiāomén规钱的这赵mén子分明蓄意刁难。二是好不容易老父亲接济了一两银子今天就被那尼姑哄去了一半还剩个五六钱。这赵mén子一开口就要这么多能不生气么。

    真是火冒三丈李佑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赵mén子一个大巴掌打得赵mén子鼻血喷发眼前金星luàn晃。

    赵mén子回过神来扯着李佑嚷嚷起来。这时候出来位黄师爷乃是知县任时候自己带来的在衙mén里管着承发房经手公往来是知县大老爷的心腹背地里常被众人称作四老爷。何为四老爷?大老爷知县二老爷县丞三老爷主簿这师爷就是四老爷了。

    黄师爷问明白了事由便领着去李佑书房了。

    这间书房颇为雅致摆放着些书画盆景。陈知县卷着本书斜倚在榻漫不经心的翻nòng着。

    李佑走前跪下叩头。他穿越以来这个时候倒是和知县距离最近李佑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个打了自己两顿大板子的父母官真的是相当年轻啊…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古代竟然有这么年轻的县官回想自己前世县长县委书记三十多岁都称得非常年轻了还真没见过二十几岁当一把手的简直可以称一声xiǎo陈知县。

    不过此时知县大老爷似乎有什么烦恼面带着几分忧sè。李佑胡思luàn想道这xiǎo陈县官心情不太好说话可得要xiǎo心免得又是一顿大板子。

    “是何情况?”陈知县问下话来

    李佑没有竹筒倒豆子只是简单的说在观音庵发现了严娘子知县大老爷下令处断其他的就等着陈知县问吧。

    知县却没有多问站起身拿起一个白牌写了几句话扔给李佑。“你持牌带些衙役将那观音庵里的人都锁拿回来。”

    “慢…”黄师爷拦住了李佑仔细问道:“那严娘子什么状况?”

    “关在了后院一间密室里。”

    “别的呢?”

    “被捆着动弹不得。”

    “还有呢?”

    这师爷真八卦啊李佑腹诽道嘴回答说:“jīng神头不太好眼睛有点哭肿。”

    黄师爷笑骂道:“你个蠢才!我问你那严娘子**了么?你扯东扯西的作甚!”

    啊?四老爷的兴趣真特别原来就要问这个你爱听我就给你详细道来。李佑赶紧回复道:“那严娘子披头散发衣衫不齐面仅穿xiǎo衣下面只套着纱裙luǒ着两足两臂和xiōng前一片浑身下那可真是……”

    咳咳黄师爷真是被李佑气乐了——我问你是为了听桃sè八卦么!遂吩咐说:“既然如此情况那不要去太多人且记得要叫几个牢婆子去看顾着严娘子。此事已经关系到fù人名声绝不要广为宣扬。”

    陈知县一样点头称是。

    (武动乾坤)

三章 桃色话题人物

    李佑得了知县和黄师爷的吩咐便出去叫了些捕快皂隶因为老爷说了不要广为宣扬所以不敢让那些嘴巴极大的帮役们去。

    这帮役又叫白役就是聚集在捕快周围的无业游民一边帮着衙役跑tuǐ办差但不从衙mén领钱;一边仗着和公mén关系近办些事情收些好处hún几碗饭吃。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临时工整个虚江县一共才十来个捕快帮役倒是一百多号。

    李佑领着四个衙役和两个牢婆子直奔城东观音庵而去到了那里叫开mén便一拥而入。不多时押出了田尼姑看见李佑她面如土sè身体抖得筛糠一般几乎走不动路了。

    两个衙役只好架着田尼姑也知道这尼姑不是好东西于是手捏捏mōmō的不停沾点不占白不占的xiǎo便宜。

    又等了一刻牢婆子把严娘子扶了出来真是风吹弱柳雨后残huā。牢婆子经验丰富带了斗笠面纱等物来给严娘子用。

    这队人马收工回衙陈知县便升了堂只有黄师爷再旁候着充当了临时书办再无他人。先将严娘子送到侧房休息就开始提审田尼姑。这尼姑见了官神sè越发慌luàn。先打了几板子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原来有个湖州客商王某与田尼姑是勾搭成jiān的老相识了。王客商做些丝绵生意往来于湖州和虚江每次到虚江必与田尼姑盘桓一番。那rì二人正在庵内忽然打起了雷下起了雨然后有个娘子来避雨。王客商见sè起意伙同田尼姑囚了那严娘子**一番自道事情做得隐秘无人晓得。

    而后这王客商寻了个木箱想着将这个xiǎo娘子装到箱里运到船拐往他乡。只是舍不得他那货物经营买卖耽搁了这些rì子最后与田尼姑jiāo代明rì也就是十九rì便要来运人。

    陈知县气的面皮发红朗朗乾坤下他的地盘里竟然有如此不法之徒!且将田尼姑打入牢里另派人去捉拿客商王某。

    此时严秀才赶了过来夫妻二人抱作一团哭了一场公堂内五六人无不感慨。只听那严娘子哭泪雨滂沱颤声道:“奴家méng羞苟活于世。得幸见得天rì重与夫君相逢此生已无挂念。即此别过来世再服shì官人罢。”

    她想要撞柱子自杀了……李佑根据大量戏曲、xiǎo说判断暗暗挪动脚步不动声sè的靠向离严娘子最近的这根柱子。

    “不要短见!这并非娘子自肯**乃他人所过娘子何错之有?且与我回家去安心shì奉公婆。”严秀才急切拉住自家娘子说。不知怎的没有拉住被严娘子挣脱开了。

    正如判断严娘子一头撞向旁边木柱李佑不动声sè横移一步拦在了当中。严娘子只管低头撞柱哪里看得眼前结果撞进了李佑的怀里。但这李佑横移过来时也没站稳被严娘子用力撞击后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倒在了地。

    只见那李佑与严娘子在地滚作一团四目相对比近在咫尺还近一时都呆住了。

    公堂诸人哑然无声这是什么戏码…都没见过这样的。

    按说出了这种丑事案子受害xiǎo娘子必然要剖明心迹的说是表演也罢、真心也罢少不得演一出以死明志的戏码。例如撞柱的确真有敢玩命自杀的那都要被表彰为节fù死后说不定牌坊的。但真死掉的毕竟罕见多的是撞破个头皮假装昏mí被救以后就不了了之算是以死明志过了。

    也怨不得谁古人就是这个习气君不见当皇dì dū是要三辞三让大家一起扭捏个过瘾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么和这撞柱的把戏本质一样。

    这种社会潜规则众人都是明白的所以都没去拦着连那严秀才没准也是故意松了手的。唯有这李佑带着些前世意识一年轻冲动便闹出这场乌龙nòng得公堂下面面相觑下面该怎么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秀才前拉起了娘子对知县点点头带着娘子快步离开了衙mén走的甚是匆忙。他也明白留下来无论如何都是丢脸三十六计走为。

    好一笔糊涂账陈知县摇摇头退了堂。

    意识到了什么的李佑从地爬起来尴尬的讪笑几声也赶紧走人了。后面堂诸人议论纷纷公推的结论是——李佑蓄意调戏作救人样子占严娘子的便宜。一齐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好sè鬼!公堂之也敢如此放肆也不怕知县大老爷的大板子。”估计那严秀才回过味来也会这样想吧不然众人实在无法解释李佑的行为。

    当夜湖州客商王某被捉拿归案。次rì知县叫了四五个知情人审案王客商颇想抵赖一番即被了大刑。

    被叫来充当皂役的李佑亲自cào持却是业务不熟练不xiǎo心夹断了王某的手指头掉了下来没有达到藕断丝连骨ròu相连的水准被老皂役鄙视了一下。几遍大刑下来王客商受痛不过也全招了。

    陈知县拿到口供刷刷写了判词但被师爷拦住说了几句话。于是判定:此案涉及fù人名声不解府部(苏州府、南京刑部公开行刑。湖州客商王某、虚江城东观音庵尼姑田某等人犯合伙**人妻并意图拐卖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判当堂杖毙裹了席子扔到义冢掩埋。王某身边银钱二百两都赔给严秀才城东观音庵抄没入官以后处理。

    古代刑罚可比二十一世纪狠多了李佑心下感叹放在前世最多关十几年就出来了。还有这严秀才竟然得了二百两银子jīng神损失费!相当于他十几年的工资了。

    那边田尼姑听到判词慌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了李佑的tuǐ“xiǎo官人救我!”

    陈知县、黄师爷、两个衙役同事齐刷刷的用颇为玩味的目光望着李佑。李佑尴尬的要甩开田尼姑却被纠缠的死死挣脱不开他心里想道你这尼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救你干什么也没这个能耐。心硬手狠…心硬手狠…

    田尼姑看李佑不管她绝望的大骂:“你这杀千刀的xiǎo贼驴!一点lù水情份也没有么!我瞎了这双狗眼招引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咒你下面那根狗鞭早早烂掉!”

    有jiān情……堂内众人看李佑的目光愈发有趣若不是害怕被知县以咆哮公堂的名义打板子都会有人仰首大笑了。好个李xiǎo官人连续两rì公堂都惹出了桃sè纠纷风头一时无两真乃本衙风云儿。

    李佑耳中听这yín尼骂的恶毒大为恼火又觉得丢了面子下了死力一脚蹬开。扯什么情份!xiǎo爷我也是给了你几钱银子的彼此互不相欠!

    陈知县见越闹越不堪看在破了案份也懒得管李佑这kù裆里的腌臜事情摔了牌子下令行刑早点把两人犯打死埋了完事。

    而旁边黄师爷对着李佑若有所思开口道:“李差役与我到公房一叙老夫有事相商。”

    李佑有点惴惴不安难道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这年头有作风问题这种说法么不是听说都以此为风雅事啊。又想了想若是真有大错以那陈知县的手段早就又是一顿大板子赏下来了看来问题不会太严重。挨到黄师爷的公房李佑揖首道:“老先生唤xiǎo的前来有何见教?”

    黄师爷笑眯眯的拈须点点头说:“李差役年少风流老夫眼热的紧哪。”

    李佑作出愧sè“老先生说笑了。”

    黄师爷问道:“李差役世代为胥役想来在本县也是人情熟惯的今老夫有一事相托。”

    其实我不熟李佑从xiǎo在老家西水镇里长大直到去年顶替父亲进了衙mén当公差这才住到县城里至今超不过半年工夫哪里称得熟悉。但能趁此机会给黄师爷办好事情显然有利无害所以就嘴硬的先应承下来。

    “我家东主陈县尊出自山东大户人家自xiǎo攻诗书少年骤贵去年闱中了二甲进士。”黄师爷缓缓道来:“中了进士后没有考入翰林(进士入翰林是升官快车道便不愿留京选了这虚江知县的位子。但毕竟年轻未免有些气盛……”

    李佑一脑mén糊涂这老先生给我讲这些作甚?但糊涂归糊涂心里却免不了yàn羡出身豪mén仪容俊雅又是二十多岁的进士虽然没能入翰林但也是他在所有方面只能仰望的存在了。恨不得把酒问苍天为何不让我李佑穿越到陈知县身?只能当个xiǎo市民终rìhún迹于市井之间一辈子都无望跻身士林。

    黄师爷话题一转又mō出一xiǎo块银子塞给李佑道:“前番两顿板子李差役受累了这是点汤yào钱老夫做主给你了。”

    李佑也不推脱收起银子拍着xiōng脯说:“xiǎo的是个直爽人老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xiǎo的赴汤蹈火也要办成了。”

    原来以本朝制度户部在天下设有数百税课司专收商税虚江县作为江南重镇也是设了税课司的。有个户部郎中名唤王岳号终南的奉命巡查江南各税课司前rì来到虚江县。依照官场风气作为地方父母官陈知县要给王郎中接风洗尘并赠送程仪钱——这都是官场陋规谁也免不了的。

    那rì陈知县一如惯例安排了官宴了些乡绅士子名jì陪吃陪喝。但最后结果陈知县却与王郎中闹得很不开心问题便出在了银子。宴会散后陈知县赠给王郎中一份程仪王郎中觉得受了侮辱没有收下两人不欢而散。

    这王郎中真是清官…李佑想。

    黄师爷嗤笑一声道:“你道他清廉如水么?县尊只赠他五两程仪收了才叫人笑话!”

    原来是因为太少…不符合王郎中这天下第二大部(户部官员一直觉得自己比礼部高仅次于吏部五品郎中的身份。

    李佑听得很无语那王郎中好歹也是京堂要害部mén的五品大老爷五两银子就想打发?难怪王郎中不高兴。这陈知县能有二甲进士出身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出这般可笑的蠢事情。他这进士出身难道是运气逆天ménghún来的不成?

    其中原因李佑很是好奇可惜黄师爷始终不解释使人心痒痒。

    “出了这事情老夫要设法为东家补救一二。”黄师爷继续说:“打听得王郎中有项雅好喜欢寒衣微服入jì家扮作粗俗状调笑夜宿最不耐烦与雅jì棋琴书画应酬。老夫打算他在本县jiāo际一番怎奈我到此地不久实在不识途看李差役风流年少想必熟悉本地青楼楚馆烦帮衬帮衬。”

    你懂得…黄师爷用眼神示意。

    用这年头的分类这王郎中就是偏重口味啊…李佑哪里懂得这些青楼mén道他穿越前去过的两家土娼根本不的台面。但话说到这份再看他这两rì在公堂的形象要说不懂黄师爷也不信啊。不懂也的装懂了不就是拉个皮条么。他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说:“老先生言重了一时间不知道哪个合适待我下去仔细斟酌斟酌今rì必有回报。”

    黄师爷又掏出一个xiǎoxiǎo的元宝递给李佑“如果有合适的jì家就定下来事后必有重谢。”

    话说回来这陈知县乃南直隶地方正印父母官一来只受苏州府和南京吏部考核;二来那王郎中虽为京官要职但此次只是来巡查户部直属的税课司又查不到陈知县头。就算得罪了王郎中黄师爷至于如此紧张么?这就与黄师爷为陈知县进行的另一桩谋划有关系了。

    李佑得了黄师爷委托出衙mén正思量着此事。冷不防听到耳边有人骂道:“xiǎo贼驴!不得好死!”今天第二次有人骂他了转眼看去却是前番被他抓过来的于大郎。

    今rì秀才娘子案真相了结这于大郎自然被陈青天洗冤出狱再世为人了。被关了这阵子泥人也bī出了火xìng一出来就看见仇人忍不住痛骂几句。

    等到李佑拔出腰刀准备教训教训那于大郎便像兔子一样飞快的溜了。

    看这速度李佑自认追不但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等xiǎo爷我有空去找你李佑骂骂咧咧的收回了刀又想起明明是他自己有错在先就决定放过这家伙。

    狗tuǐ子衙役都是这欺软怕硬的做派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心里的固定形象了可叹李佑就是这光荣的狗tuǐ子中一员。

    (武动乾坤)

四章 不抄枉作穿越人

    本朝的繁华地方必有帮闲这一行业。什么是帮闲?说透了就是给各家青楼jì馆招徕客人的。你要有所需求熟悉mén道的帮闲自然会领你去找对眼的jìnv不管是雅的荤的还是有特殊爱好的总是尽力让你满意的。并帮着说说笑笑、烘托气氛从中赚点酒饭钱。

    李佑正好就认识这么一个帮闲名唤孙及是李佑xiǎo时候的邻居年纪比李佑大个七八岁书不成便在县城里讨生活前些rì子还和李佑打过叶子牌。

    已经是午饭时候李佑也顾不得吃直接来到城南孙及家叫mén却没给开只听得里头有个娘子娇滴滴的问道:“外头是哪位官人?”

    这大约是孙及家的娘子了李佑高声回答说:“我乃孙兄的好友李佑你家官人与你提过我么?今rì有些事情找他商议商议。”

    里头说道:“原来是李捕快素来听我家相公提过的。我家相公出mén前有过吩咐道是去姚兴儿那里去了。”

    姚兴儿是本城名jì传说涉猎棋琴能诵诗书和许多人士子能唱和往来的各种官宴也常被召来助兴真是场面人物。李佑只是听说过这么个人可并不知道在哪里又问道:“你可知道姚兴儿家在哪里么!”

    这问题登时惹恼了里面的孙娘子“李官人好不晓事!却把这等问题来调戏奴家么快快走开休要再言语了。”

    讨了好大一个没趣李佑悻悻离开问一个良家nv子某jì馆在哪里这种问题似乎是有点不妥当…别人知道了又该说李佑这sè鬼调戏良家fùnv。

    本县里的jì家多是集中在县城西北两条街巷里李佑到这附近打听了一番便找到了姚兴儿家。mén面装饰颇显阔绰在mén口听见里面不知道什么人在叮叮咚咚弹琴有个半大丫头坐在院里。

    李佑问了两句这丫头就进屋去通报不一会儿做士打扮的孙及孙帮闲出来笑道:“李xiǎo弟不是被县官打了两顿板子严令查案么怎么有空来找哥哥。”

    “却是有正事求到哥哥这里了!”

    孙及哈哈大笑:“哥哥是做什么行当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这里哪有什么正事。”

    李佑看看左右无人将黄师爷的jiāo待讲了一遍就是省去了王郎中的身份只道是黄师爷要招待贵客。

    孙及沉yín一番道:“我这里倒是知道几家李媚姐、元宝儿、关xiǎo桃都是此中好手。”

    李佑琢磨着师爷的意思说:“只管找那最yínlàng最会调nòng的不要那些拿腔捏调不爽利的。”

    “那就李媚姐了说是说不明白眼见为实我现在带你去见见合意了都好说。”

    李媚姐家离此倒也不远顺着河走过去有个元生桥桥头附近就是她家。见mén口挂着一对红灯笼孙及回头对李佑说:“好造化看来是没有客人的。”说罢他很熟mén熟路的直接推mén走进了院子高喊道:“媚姐儿!出来见客人了。”

    珠帘两边一分闪出个妖妖娆娆的xiǎofù人二十余岁年纪身量高挑肌肤丰满柳眉凤眼勾人魂魄。身罩着一件宽袖大红对襟缎子袄但这襟口却没系住半遮半掩的lù出了里面抹xiōng兼xiōng前两团鼓囊囊的突起颤颤巍巍直戳人心下面一件绿绸裙莲步轻移间lù出了尖尖缎面鞋头。

    xiǎofù人带着脂粉香气扑面而来yù葱样的手指捏着xiǎo团扇戳孙及口里银铃般笑道:“孙大相公好久没来奴家这里了可把奴家想得夜里睡不着觉呢!”

    李佑看的眼睛有些发直这nv人可真敢穿啊。这年头不是敢lù半个xiōng脯给人看的唐代他穿越以来见到的nv子衣服样式虽然种类不少但不管盘领还是对襟领口都很严实的有的甚至是立领哪里见过敢lù出抹xiōng的穿法。就这一lù万种风情便出来了。

    孙及调笑两句把李佑介绍给李媚姐说:“这位是你本家在衙mén做捕快的李官人。”

    “哎呀原来是公差xiǎo哥哥不会是来捉拿奴家的吧。”李媚姐抛个媚眼儿调戏道:“奴家身子弱经不得蹂躏官人要好好怜惜哟。”

    李佑嘿嘿一笑伸手去捉李媚姐“那姐姐便与我走一遭吧。”

    李媚姐轻轻转身说:“奴家太怠慢客人了进屋叙话吧。”顺便很自然的避开了李佑的爪子。

    孙及朝李佑递个眼神询问意思李佑点了点头。

    三人在前厅坐定有个颇为秀美的十五六岁少nv来端茶递水摆些果食。孙及看着那少nv道:“xiǎo环儿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又对李佑说:“此乃李环与媚姐是嫡亲姐妹。”

    李媚姐难得正sè对孙及说:“奴家姐妹沦落贱籍眼看着xiǎo环儿也到了出阁年纪还望孙相公多多看顾介绍些好恩客。”时下jìnv初次接客也叫出阁有时会nòng得和嫁nv一般当然这piáo资也是很贵了。

    “那是那是。”孙及点头道。

    李佑把黄师爷给他的那xiǎo元宝掏出来放到桌面对李媚姐说:“姐姐这几rì不要接其他客人了有位贵客要来你这里这是定金。”

    李媚姐抓住银子故态复萌道:“难道客人不是xiǎo哥哥么?奴家可失望死了。”

    孙及也帮闲本sè在一旁凑趣说:“李xiǎo弟不先验一验媚姐儿的货sè么?好回去如实汇报啊。”

    鬼知道那王郎中什么心态李佑想xiǎo心为先不要沾惹这人了。与两人计议一番说定了诸般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汇报后黄师爷对李佑的高效提出表扬并立刻赶往公馆拜见王郎中约定了明rì晚也就是二十rì晚在李媚姐家里宴王郎中。

    次rì一天无事到了黄昏时刻黄师爷从衙mén里调了大轿带着李佑去公馆接王郎中。王郎中约莫四旬年纪面黄须少客套一番了轿。抬到李媚姐家里黄师爷打发轿夫回去了只留了李佑候命。

    那王郎中见了李媚姐身子先就酥了一半老脸皱纹笑的**huā一样。黄师爷与李佑对视一眼看来王郎中是很中意了。

    从外面馆子定了好的席面在李媚姐家内室摆了一桌荤素果蔬一应俱全做得都甚为jīng细。点了两根大红蜡烛王郎中与李媚姐便在那里吃酒调笑李媚姐拿出十分功力时而娇痴撒蛮时而yín行**将王郎中挑拨的yù仙yù死黄师爷充当了帮闲角sè坐在旁边说些个有趣捧场的荤话这放làng形骸的氛围极是欢乐。

    李佑被打发在外厅等候李媚姐怕他无聊生怨也摆了几样酒食唤出妹妹李环陪着李佑。李环也不知作什么怪也没个陪客的样儿只管自己在那里装聋作哑。

    李佑一开始也没在意只关注着内室诸人但年少没耐xìng过了一刻便无聊起来。看着里头影影绰绰十分热闹而自己这边冷冷清清按捺不住故意没话找话的去挑拨李环问问芳龄籍贯爱好之类。

    但那李环厌恶的瞄了一眼李佑远远地坐到边去仍是不言不语不搭理。原来这李环虽然出身娼籍但自xiǎo在姐姐庇护下没受过什么苦头还存着点少nv心xìng。念得些书识得些平rì里最倾慕的是人士子最爱看的是才子佳人。常常自诩出淤泥而不染梦想着与衣冠子弟你来我往委实不愿意和李佑这样的无才无势的粗俗人物打jiāo道觉得这是玷污自己。

    见对方这个把自己当狗屎的态度李佑心里大怒。他穿越以来心里始终积压着股抑郁气因为他这每每被鄙视的身份让他这个带着些现代人优越感的穿越人士很是情何以堪。打个比方本来是个名牌大学高材生忽然穿越成了现实里人人喊打人人喊杀的城管jīng神能不郁闷么?

    平时李佑也只能无奈忍着但此时这股气却都被李环jī发了出来。被知县打板子、被师爷当狗tuǐ子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官但你这个xiǎo婊子也敢平白无故给脸sè?别说xiǎo爷我还什么过分事都没有做并没得罪你。

    李佑想要发作起来又恐惊扰了内室里面的好氛围惹出些是非来。那黄师爷是知县老爷的亲信惹得他不痛快以后自己少不了麻烦。只得记恨在心忍气吞声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灌起闷酒来。

    李环也不在乎翻了本书照着油灯自顾自的看起来如果不是怕姐姐出来责怪早就回到自己闺阁写几个睡觉了。

    李佑这酒吃的急十来杯酒意就了头醉眼朦胧里看见李环手里书卷的封面有“漱yù词”的样原来是宋代李清照的词集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李易安也是出身诗礼世家虽然嫁了好几次但总是没当过婊子的贵府xiǎo姐你真是能附庸风雅。”

    李环顿时被这句话气的满面通红一双杏核眼愤愤的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撕碎了李佑咬牙切齿开口道:“你这无赖白丁晓得什么诗词实在不配谈论这些。”说罢立起身来就要走人。

    李佑醉醺醺的扯着李环的袄子道:“李清照这水平我随便写两首就能差不多的!”

    李环越发厌恶李佑简直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

    当我不会抄袭诗词么只是穿越以来整rì里hún迹市井没有合适场合抄袭罢了。帕瓦罗蒂到了农村去唱歌恐怕只会被人当成鬼哭狼嚎吧。想到这里李佑忍不住拿出准备已久的撒手锏卖nòng也不管场合对不对了穿越到古代不抄袭几首简直就是白来一趟。

    于是李佑借着酒劲摇头晃脑念道:“采桑子咳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huā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这个比李清照如何?”

    好词句!宛如闪电劈进了李环的心里愣在当场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无赖是抄别人的罢不知道这词是谁写的写的好mí人。

    李佑剽窃完这首采桑子震住了对手有些洋洋得意。眼角发现mén口有人望过去却见黄师爷、王郎中一脸古怪的瞅着他像是瞧见了什么怪物或者是瞧见牛粪长出了一朵鲜嫩嫩的huā儿。

    原来刚才时候黄师爷见王郎中和李媚姐之间你侬我爱的恋jiān情热就很识趣的告别。王郎中将他送到mén口两人便听到了李佑嘴里这首采桑子词的好坏先不提但从李佑嘴里出来使人甚感怪异。

    他们可不像李环那般就是个业余选手两人一个是进士一个是举人诗词章面那是有真材实料的可都没听说过这首词。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真想不出李佑能从哪抄的?难道的确是他自己写的?

    还有就是站在后面的李媚姐大不认几个不懂诗词但“醒也无聊醉也无聊”这句却是听明白了觉得就是自己的人生写照一时也有点酸酸的。

    李佑头刷的冷汗直流不知怎的有些慌张酒意醒了七分xiǎo跑着凑到黄师爷跟前问道:“老先生要走么?xiǎo的送你回去。”

    路黄师爷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也就作罢。

    自此王郎中在李媚姐这里连续多rì流连忘返前前后后huā了十几两银子每次这银钱都是李佑送过去的。

    话说回来李佑剽窃的这首采桑子是另一个时空纳兰xìng德的作品但李佑穿越过来后查过没发现有这么个词人。大约在本时空清廷没有占据中原纳兰xìng德也就没机会接受汉化教育没法写词出名了。

    总而言之李佑这抄袭是没人能发现证据的。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李佑再一次可惜自己的身份从自己嘴里念出来有点白瞎了这些好诗词暴殄天物哪。

    李佑剽窃的这首《采桑子》慢慢的传播开了先是用了十来天工夫在jì家传唱。而后慢慢的扩散到人士子传诵——看这从jìnv传到士子的传播渠道就知道很多书人都是什么德行。

    李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xiǎo爷我要扬名了到时候众人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平凡胥役了!就是嫌传的太慢不知道别人剽窃了诗词一夜之间全城轰动是怎么做到的。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冲出苏州走向全国?

    却不知这一抄带来了许多烦恼。

    (武动乾坤)

五章 剽窃的后果

    四月初六与李佑同班的赵捕快拿住一桩案子敲了某财主几两银子这可真不容易。因为来的陈知县一身正气或者是书生气下了死令严管胥吏使得衙役们的灰sè收入大大缩水连帮役看到没油水都跑了不少。今天赵捕快能搞到几两银子同僚们觉的务必要大肆庆祝这个好兆头。

    赵捕快为人豪爽便同僚们在酒家聚餐李佑也去了。众人拼一张八仙桌拣定了酒菜便推杯碰盏热闹起来。

    那酒家里养着几个唱曲的粉头曲子有雅的有低俗的看客人点什么便唱什么。旁边包间里有几个书人点了些雅的曲子听的这边衙役们十分不耐烦。忽然粉头嗓音一转唱起了“谁翻乐府凄凉曲”。李佑听得分明心里甚是美滋滋想着要和同僚们炫耀一番显一显才华。

    待到唱完包间里隔着帘子有人问道:“这词好不凄婉情真意切堪称品xiǎo生我闻所未闻难道是哪位大才出的词么?”

    过奖过奖李佑心里谦虚道。

    粉头却道:“是近rì本地的词传来传去却不知何人所做且称无名氏罢。”

    无名氏…登时李佑的笑容僵在那里。

    赵捕快评论说:“这词儿有几句不大懂但听着凄凄惨惨的不知又是哪个无病呻yín的酸秀才编的。xiǎo娘子们都喜欢这个调调。”

    对面的马捕快瞅着李佑发呆便招呼一声:“李xiǎo弟!神思不定的想哪家娘子呢。”

    李佑微笑而淡定的说:“刚才这首词其实是我写的。”

    扑!赵捕快一口酒喷到了对面张捕快脸捧腹大笑道:“我知道李xiǎo弟心里想去当才子的没料到你竟然想得疯魔了这可不好。”又搂着李佑肩膀语重心长说:“我与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不算你长辈也是你前辈听我好言相劝不要做这些白rì梦了。以你这年纪就算你去书还能有什么长进。踏踏实实赚些娶妻生子钱罢。没见我家邻居那穷秀才了一辈子书也是下顿不接顿家里xiǎo娃娃饿的哇哇luàn叫。”

    众人哄笑齐声道是。

    无人相信也在这个圈子里真是知己难求李佑郁闷的多喝了几碗酒。

    吃完酒席各自告别李佑摇摇晃晃的朝自己住所方向而去。嘴里念念叨叨:“诗经三百首…好多劳动人民写的…全是佚名!汉乐府好多首劳动人民写的…还全是佚名!学时候还纳闷呢这下可都明白了。”

    话语权向来是掌握在书人手里的就是青楼jìnv话语权也比李佑强得多。这首采桑子传唱时本城几个才子一见这所谓“作者”的并非同道中人只是个市井走卒便都把李佑自动忽略了是不是真假都懒得分辨。总之这种连质疑都不质疑的集体无视才是最悲催的…

    悲凉的李佑快到住处时却看到父母身边使唤的xiǎo厮xiǎo名义哥的在mén口等候着。义哥急忙迎来:“xiǎo少爷赶紧回家看看去吧老主母觅死觅活的哭闹呢老爷叫你回家。”

    啊?李佑酒醒了几分踉踉跄跄拔tuǐ往西水镇而去边走边问义哥道:“我父母吵嘴了?”

    “不是。”

    “我哥哥嫂子顶撞母亲了?”

    “不是。”

    “家里衣食无忧又无人惹她那是什么事情至于觅死觅活的哭闹?”

    义哥也讲不清楚只说是:“老主人和隔壁沈老爷一起吃酒听沈老爷说xiǎo少爷你写了个词城里人都说极好的。老主母知道了就开始哭闹。”

    这沈老爷便是前里沈及沈帮闲的父亲李佑写词这事情沈帮闲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的人之一所以他父亲同样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是自己写词和母亲哭闹又有什么关系李佑越想越糊涂一头雾水的回了家。

    李佑家是三间三进的宅院在西水镇这个有着太湖码头的繁华商埠里不算起眼。进了家mén看见厅堂母亲坐在jiāo椅抹眼泪父亲、哥哥李佐、嫂子围作一圈面带苦笑。

    发现李佑进来母亲朱氏情绪骤然bō动一把抱住了正要给双亲磕头的李佑大哭:“我的苦命儿啊!为娘我害了你……”

    李佑简直成了一团浆糊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

    “十七年前为娘悔不该贪玩把你摔着了好心痛。”

    十七年前摔着了一岁不到的我…然后今天突然心疼了这神经反shè弧得有多长…李佑把目光转向父亲。

    父亲无奈给李佑解释了一通。

    原来想当年李佑出生时候有桩趣事。父母给找了个算命先生为李佑算了一卦结果是天曲星君下凡将来要状元及第。这可太夸张了父母邻里都是不信后来又连续找了两个算命的有和尚有道士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三口一辞这下子可全家震惊了李父连辞去差事改籍的心思都有了因为衙役后代是不许参加科考的如果儿子能中状元区区一个差事算什么。但被劝住了决定看看再说。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后来李佑书一直没什么天份认得而已没有显示出一丁点的才走科举路子根本毫无希望。全家才觉得受了骗一齐大骂这世道的算命先生实在没有职业道德连骗人的词都雷同了。

    直到昨天知道了李佑写出一首全城都叫好的词(母亲对儿nv的相信是盲目的李母顿时感觉无荣光思维发散起来想到当年三个算命先生的卦辞忽然觉得tǐng有道理儿子书这么差还能随便写出好诗词不是星君下凡是什么。但又为什么前面十几年不灵光呢?

    中老年nv人钻牛角尖不是一般可怕李母终于想起了在李佑半岁时她抱着xiǎo李佑不xiǎo心摔了一下碰到了xiǎo婴儿的脑袋导致李佑短暂昏mí过。

    一定是这次事故把李佑摔傻了导致十几年不开窍直到今rì才恢复了才华。但如今李佑年纪大了书也迟了况且入了公mén没有科举资格书也是白。李母不禁陷入了深深地痛苦和内疚不能自拔——一个李家的状元被活生生的摔没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书高”的风气里还能有什么比这个痛苦。

    封建mí信真是要不得…李佑苦恼的安慰着母亲。心里却是yù说还休无语泪双流。谁剽窃诗词能剽窃的这么悲催!先想法子把陷入臆想的母亲大人劝好了罢。

    又有几个本家的宗亲闻风而来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便走人了。

    (武动乾坤)

六章 人生弱智如初见

    至黄昏摆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李佑将近rì衙mén里的事情与父亲讲了讲当然没有讲那么细拉皮条、逛窑子(虽然只是送银子去这种事怎么好在家人面前说得出口。

    李父点头道:“县官你是巴结不的xiǎo二你能与师爷结好也是极佳。”

    李母和四岁的xiǎo侄儿都困顿了由嫂子送回屋去歇息。这时李父给了大儿子李佐几个眼sè。

    得到授意的哥哥李佐又拉着李佑喝酒但李佐为人憨厚又不会说什么巧话只好频频碰杯灌酒。李佑中午已经喝得半醉晚才与哥哥喝了几杯又醉醺醺的不辨东南西北了。

    这时候李父忽然制止了李佐笑眯眯的对李佑说:“xiǎo二啊你可是真的能写诗词?”俗话道酒后有真言李父坚信这一点。

    已然喝多的李佑被jī的拍着桌子叫:“人家都不信连父亲也不相信我了么!儿子现在就给你来一首。”

    全家除了李佑唯一会写的就是李佐他赶紧变戏法般mō出一套笔墨纸砚候着显然是事先备好的。

    晕头晕脑的李佑脑子里冒出纳兰词里最出名的一首也没多想张口就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rì愿。”

    李佐写写得很吃力歪歪扭扭写完给李佑看了看醉眼里见“人生弱智如初见…”等一堆白。李佑狂笑涂涂抹抹的修改一遍把纸还给脸sè燥红的哥哥又大笑三声便一头倒在桌子昏睡过去了。

    我儿杯酒立成词真名士也奈何生于衙役家不然又是一个李太白…李父颇觉意外的感慨道又问李佐:“写的这是什么故事?”

    李佐面带忧虑的说:“似乎是xiǎo二被某家xiǎo娘子抛弃了可怜巴巴的还念念不忘。”说完拿着纸张出mén找人抄写去了这是李父早就吩咐过的。

    忒没出息!且看为父给你办一桩好姻缘李父对着醉的不醒人事的李佑摇摇头指挥xiǎo厮把李佑拖回屋去。

    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李佐抱着一卷纸回来对父亲道:“xiǎo二这词写的好像水平不行啊族学里的老先生看了这词竟然哭了边哭边抄抄完也不愿要笔费想必很差罢。”

    李父坐在堂静静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及至天明虚江县捕快兼李家第一才子李佑宿醉而醒略觉头昏眼huā。起来喝几口茶水在树荫环绕的院里踢打踢打tuǐ脚此时清风拂面身子飘飘yù仙。感到舒适些慢慢回想起那昨夜星辰昨夜风不回想还好一回想顿时后悔的要以头撞墙。

    苍天!大地!此首《木兰huā令》是词中绝品装bī利器怎可轻示于人!李佑本意是要在重大场合隆重推出以达到一鸣惊人、万众仰视、鲜huā簇簇、美nv投怀的效果。

    昨天那什么场合?昏黑的xiǎo蜡烛下全家三个成年盲一个成年半盲一个四岁xiǎo儿…抄词都抄成了人生弱智如初见…可怜仙家曲碾于尘泥间。

    “xiǎo二啊既然回家就好好歇一歇我已经遣义哥儿去衙mén为你告假了。”李母出来念叨说。

    李佑给母亲问了安却纳闷的发现父亲和哥哥都还在méng头大睡也不打扰他们信步出mén观赏观赏镇风物。

    这西水镇并非山清水秀、静谧悠然的典型江南xiǎo镇。放眼望去建筑杂luàn无章无论太湖岸还是镇中河道那真是垃圾密布颜sè诡异水面从烂菜叶子到破木板无所不有。大清早满街贩夫走卒嘈嘈杂杂码头船只是进进出出忙luàn不停。看的李佑直摇头谁说古代环境一定好?

    街口墙壁贴着布告样式的一张榜底下三五人在议论着什么。李佑随意走过去听到其中一人道:“看到榜本人差点吓住还以为官府又要征税征徭役了听别人一念谁知道是这么个东西。”

    另一人道:“方才我还以为追捕逃犯呢爷在巡检司刚太平了几个月就怕一出逃犯又要不得安宁。话说贴这么一个看不明白的酸东西作甚?李老太爷那二xiǎo子发的哪mén神经开始yín诗作词了?”

    还有人道:“我从镇北过来看到三四张了这李家装什么神nòng什么鬼呢。”

    李佑抬眼细看是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落款:县衙公差李氏xiǎo二名佑者四月初六作于家宴族学塾师宋某不胜惶恐代笔。好标准的落款就是这开头职位寒碜了点哪有太中大夫某某布政使这类的称呼气派。

    想想沉睡不起的父亲和哥哥李佑为他们的“朴实”泪流满面…他们昨晚…

    书人是有在墙luàn写luàn画的习惯谓之题壁但一是都在旅游胜地二是提笔直接写成。见得谁来用这种大报在街头巷尾一晚贴十几张的要命的还是别人代笔的。

    最最最最关键的本朝sī人贴大报一般都是用来骂人吵架告状的!与风雅一点不相干跟后世的厕所学差不多类似于“谁谁谁是王八蛋”的那种。可怜的千古绝唱《木兰huā令》被以这般充满了xiǎo农式的俗不可耐想象力的方式流传出来。虽然似乎打破了书人对话语权的禁锢可也太…

    李佑转身正yù掩面而走旁边却来了两个长衫书生人群自动给他俩让开。却听得个头略高的那书生嚎啕大哭对同伴道:“我本北人勤学苦二十载。侥幸中的解元自觉成才特来江南拜会群英比试一番yù借此扬名于江浙。谁知才下得船在偏街陋巷、贩夫走卒之中就能见到这等词句。连这衙mén贱役都不弱于宋朝晏几道江南果然风鼎盛今rì始知夜郎自大何解矣!吾还有何面目见江南同道!”又道:“就此别过吾归家去也自此终生不来这江南了!”

    李佑很同情的目送这北方书生踉跄而去这位解元公我真的不是故意打击你的…

    无论怎样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李佑的才名开始xiǎoxiǎo的、零星的、若有若无的、将信将疑的流传起来滚动了无数遍的历史车轮又羞羞答答的向前滚动了一xiǎo步。

    亏得他剽窃的词实在是光芒遮不住的大作若是一首打油诗还洋洋得意的张榜卖nòng那恬不知耻四个将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印记他将会成为舆论鄙视嘲笑的对象没准几百年后的笑话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在这个时代似乎不存在比**丑比恶心越炒作越吃香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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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怎么管理书评?

    (武动乾坤)

七章 报复与反报复(上)

    在班房里众捕快对李佑的称呼不知不觉间从李xiǎo弟变成了李xiǎo哥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再就是身边聚起了几个帮役什么张三李四王二的都是父亲当年用过的人后来散了如今觉得李佑貌似tǐng有前途的样子又贴了来。

    这rì李佑准备去几条商业街催一催mén摊银(听这名像是保护费其实这是本朝城里商铺应当缴纳的正规税种由县衙征收;前面提到的税课司收的是流通环节中的商品税。到县衙点了卯就要出去。一个内堂mén子出来喊住了李佑传话说知县大老爷召唤他。

    单独召见这可是县官任两个月以来的第一遭李佑心里估计是为了那两首词。到了知县公房里又是磕头叩拜等候大老爷问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和‘谁翻乐府凄凉曲’这两首可是你写的?”一向在下属面前崇尚板正威严的陈知县这次脸也出现了掩不住的好奇神sè。

    “正是。”自从被打了两顿板子感到言多必失的李佑在知县面前向来言简意赅绝不废话。

    陈知县很程序化的勉励道:“yín词yàn曲都是xiǎo道经义才是…”忽然想起李佑这身份就算李佑把四书五经研究的滚瓜烂熟又有何用?顿了一顿没再说什么就让李佑退下了。

    县衙另一处公房里黄师爷伏在案奋笔疾书:虚江知县陈公到任以来重兴教倡诗书礼义县内风蔚然教化大开黎庶争颂。有胥役李佑者仅能识受陈公之教化效东吴吕méng之故事三rì刮目而作词二首附近诸县纷纷传唱彰显我县风灿然矣。李佑曾言若无陈公如身在漫漫长夜耳。陈公功德可见一斑…

    黄师爷写的这些若让李佑知道必要吐血三升剽窃了两首词自己还没享受到多大好处就先成了知县大老爷教化有方的政绩了。知县职责简而化之就是钱粮、教化、刑名、治安四大项教化这项分量不轻。

    李佑出的衙mén召集帮役走狗呼六喝四的在街面走了一圈收了几十两银子和十几贯铜钱当然多收了些tuǐ脚钱是免不了的。有家齐氏绸缎铺子生意很差mén摊银一直欠着李佑便招呼手下从这铺子里抢了几匹缎子充当税银。

    将规定数额的银钱物jiāo县衙中午吃喝一番帮役们分了点银钱就如鸟兽散李佑也回班房打瞌睡去了。

    但没睡的多久闯进来个穿红戴绿的老婆子不似什么良家人物。李佑并不认识只道是来找别人的。

    同在房中的赵捕快笑道:“这不是谢婆子么mén揽买卖来了吗?”

    那老婆子挤出两丝笑容道:“却是有一桩好买卖。”又对李佑说:“当面的可是李官人么?”

    李佑打量两下颇觉得这老婆子神似戏里的媒婆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要给xiǎo爷我说媒的么。回答道:“我便是了有何贵干?”

    老婆子说:“这里说话不便烦李官人移步去旁边茶铺子有桩买卖要与官人说。”

    李佑心里不悦这老婆子入得mén来到现在都没介绍自己是谁未免有些拿大了你说叫我出去就出去?

    赵捕快过来对李佑耳语道:“这老婆子是做皮ròu生意的唤作谢婆子极是刁钻的人。手下养着几个娼jì那姚兴儿便是她的人。”前章说过这姚兴儿是本城最有名的雅jì常与人士子唱和往来官宴也是必要召她助兴一等一的场面人物。

    原来是个老鸨子李佑冷哼一声说:“我懒得动弹有事快讲。”

    谢老鸨也不客套开口道:“我家nv儿姚兴儿欣赏李官人写的词我这当妈妈的少不得为nv儿cào心。今后你写的词三两一首卖给我nv儿罢。”在她想来李佑这等人yín诗作词委实一点用处也没有写出来能卖掉换成白huāhuā的银子才是正理。

    其实谢老鸨想的倒也不错不在书人圈子里hún李佑抄袭诗词的确没什么大用真不如卖给别人换点钱实惠的多李佑本人也是不否认这一点的。但是这谢老鸨有点居高临下的作派另李佑厌恶况且三两一首的价格他也接受不了。此时虚江县田地均价已经十几两银子了纳兰xìng德的jīng品词五首才能换一亩地李佑肚子里又才有多少货?

    这老鸨大开口定然有什么依仗李佑心里思量嘴里冷笑道:“我听闻姚兴儿的一夜piáo资是十两纹银就出这三两的价格买词么?”

    谁知道那老鸨比李佑还果断根本不讲价也冷笑几声指着李佑的鼻梁道:“李官人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等着好消息罢。老身言尽于此后会有期。”说罢扭身出去了。

    赵捕快凑来忧虑的说:“李xiǎo哥咱们二老爷很mí姚兴儿的与这谢老婆子往来密切。惹了她你怕是有些麻烦了。”

    这二老爷自然就是本县的周县丞了。县丞是知县的佐官协助处理县政。本县陈知县两榜进士出身这块牌子很硬知府都要提挈他到任以来施政又勤勉所以年届四十的周县丞的存在感就不是那么强了。但周县丞毕竟是八品官员远不是不入流的xiǎo吏衙役们可以比的。

    报复来的比想象的还快过了两天周县丞将李佑叫过去训斥道:“皇粮国税乃国库根本朝廷用度皆出于此岂可轻视?尔这刁奴玩忽职守遗漏贪墨皆有之负国恩下愧黎民还敢在公mén行走么!”

    李佑辩解说:“老爷明察并未有遗漏贪墨等事项。”

    “这次收税银那齐家缎店的税银何在?”周县丞质问。

    李佑继续辩解说:“好叫老爷得知那店里无钱xiǎo的我只得从店里拿了几匹缎子充数已经jiāo库里了。”

    “大胆刁奴还敢狡辩!那司库xiǎo吏并未见得什么绸缎不是你故意遗漏就是贪墨。况且你等数人午时狂吃滥喝分银而去没有贪墨何来的银钱?”

    李佑心里明白这是周县丞要把他往死里整了。不但无中生有还把多收tuǐ脚钱这种事拿来挑错要知道每个衙役收税银都会多收一点这是社会通行的潜规则周县丞连这点都揪住不放了。

    “看你无话可讲了罢!本官判你鞭笞三十革去差役逐出公mén!”

    李佑知道多说无益也不顾下尊卑愤恨摔mén而去急忙找黄师爷求援。李佑自觉替他办了这么多事情功劳苦劳都有相处总有几分情面总不该见死不救。怎奈黄师爷不在衙里问mén子却说是赴宴去了道是今rì本县有位姓朱的致仕shì郎老大人路过陈知县带着黄师爷拜会宴去了。

    有两个皂役寿命来抓李佑李佑拱手说:“xiǎo弟要出去找寻黄师爷二位哥哥高抬贵手缓一缓罢。”二人对视一眼给李佑一个眼sè并不答话仍装样子前来动手。李佑会意拔tuǐ边跑二人紧追慢赶只是追不但一直跟在后头。

八章 报复与反报复(下)

    县内建有公馆由县衙管理贵人过境都是在这里歇息类似于后世招待所。李佑心急跑到城北公馆处却见mén外一溜的轿子和轿夫想必都是来拜会老大人的。扭头一看两个皂役哥哥还不紧不慢的跟着只是到了此处便立定不动了。

    李佑进了大mén抓住mén子急切地问道:“xiǎo哥儿我乃衙mén公差有急事寻随陈知县到此拜寿的黄师爷烦通融通融。”

    mén子领着李佑到了前厅后面的仪mén那里有几个差役守着将李佑事情说了一遍。那守mén的差役认得李佑便道:“我与你通报那师爷见与不见却不是xiǎo的们做主了。”

    李佑原本打算塞点银钱给这看mén的谁想他们如此好说话。

    却说这公馆内一处大厅堂内堂坐定十几人吃喝谈笑几个jì子相陪伴酒堂下十来个歌jì奏乐助兴。各人面前都是好的席面水陆珍馐、各sè果蔬齐备。

    此时正是酒过数巡、谈兴正浓的时候只听位于首座的老者把酒闲言道:“老夫在苏州府便听说虚江县里出了一个有趣的衙役人虽卑微却写了两首品妙词老夫听了后回味无穷这样的词只有宋代晏xiǎo相公可比啊。”品一口酒又道:“陈知县治下真乃人才兴盛、教化有方啊。”

    位于次座的陈知县连连谦虚道:“老大人言过了下官当不得。”

    “不知那李xiǎo子今rì可在县内?不妨传过来一会。”老者说。

    一边陪酒的jìnv不知为何却开口劝道:“一个无礼狂徒唤来污了尊客的眼。”原来这jìnv是姚兴儿她虽然才貌双全的名声在外担心xiōng委实不宽自视也高。买词不成便觉得在一个xiǎoxiǎo衙役面前丢了脸心里还记恨着李佑。

    老者却没理她只看着陈知县。

    忽然坐在最下首的黄师爷chā话凑趣道:“巧了这个李差役当真是经不得贵客惦记此时已在外面候着了。他本是有事情找在下的却恰好贵客说起他。”

    话说这边李佑等了一刻有差役出来道:“不知怎的唤我领你进去。”

    李佑便跟着一直往里走穿过了两个走廊来到一处大厅堂外面挂着静思堂样的牌匾。只听得里头欢声笑语热闹得很另有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无数xiǎo厮shìnv从几个mén口不停穿梭进出李佑知道这必是宴会所在了。

    又有xiǎo厮领着李佑进屋去在角落里候着。没等几分钟黄师爷扭头看到李佑便对位于首座的朱老大人道:“那李佑已经来了。”说罢冲着李佑招手。

    李佑赶紧前磕头道:“xiǎo的拜见老大人和各位老爷。”

    老大人微醉问道:“可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雅吏否?”

    李佑谦虚道:“老大人当前怎敢称得雅。”

    说完听见陪shì一旁的jìnv扑哧掩嘴一笑有些放肆的道:“青皮好狗儿颇能自知嘛赏你三两银子作首词罢。”她自持jiāo游广阔李佑区区一个xiǎo衙役奈何不得她。

    李佑抬眼看去那jìnv瓜子儿脸秀目多情容貌清丽雅致。听她说起三两银子语气尖酸又见她能坐老大人身旁便猜测这nv子是本城名jì姚兴儿。“不识好歹的贱人胆敢如此戏nòng我你家老鸨又作恶在前那就怪不得xiǎo爷了。”被连番惹得恼火的李佑暗暗切齿。

    那边陈知县和黄师爷都有些不悦打狗还得看主人姚兴儿再有名气也不过是娼jì之流此种场合这般言辞委实有些不识好歹了。

    李佑看老大人没有说话意思假意问姚兴儿道:“这位说话的姐姐可是姚兴儿么xiǎo的慕名久矣见得面来名不虚传愿献诗一首赠与姐姐。”又对老大人说:“此乃鄙俗游戏之作恐唐突了老大人。”

    朱老大人摆手道:“不妨。”

    xiǎo爷这首抄来的诗能恶心死姚兴儿你!李佑缓缓地念道:“二八佳人巧梳妆dòng房夜夜换郎一双yù臂千人枕半点朱万客尝…”

    只见筷子纷纷落手在座的都是本城有名的士绅一时俱都呆滞片刻又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反正戏谑的是jìnv笑便笑罢。都没想到李佑会搞出这么一篇东西与“谁翻乐府凄凉曲”和“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样的词心理落差太大。

    李佑继续念道:“装成大家闺阁nv扮做一副好心肠。迎来送往知多少惯作相思泪两行。”

    笑声大了这姚兴儿惯会yín诗诵词、鼓琴弹唱深情款款的样子这后四句写的虽然尖酸但倒也形象。连另外几个jìnv也忍不住偷偷抿嘴一笑在她们看来姚兴儿是有点做作了怎奈人家书人喜欢这个既风雅又深情的调调。

    姚兴儿脸sè雪白几无人sè她这类型的jìnv十分讲究青楼才nv的名声。卖的不是物品是品牌。在这个本城名士云集的场合李佑念出这琅琅口、很有意的歪诗还特意点名献与姚兴儿万一广为流传开来她这名声算是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歪诗挂着自己的名头流行起来的可怕后果姚兴儿痛苦不堪悔不该为了谢妈妈故意落他的面子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越想越悲凄无颜留在此处了捂着脸大哭而去。

    朱老大人仕宦多年见惯风月姚兴儿还不放在他心只是对李佑说:“不想听到如此滑稽的打油诗倒也有几分歪才。不过如此欺辱fù道人家未免有些狭隘了。”

    我可不能给大家这个心xiōng狭窄的印象李佑顿时叫屈道:“老大人可不知道她们害的xiǎo人我要被革除差役了分明是她们有错在先怨不得xiǎo人报复。”

    陈知县此时chā嘴道:“不得放肆!谁革除你了?”

    李佑添油加醋地说:“昨rì姚兴儿家的谢老婆子来寻xiǎo人道是要三两一首买xiǎo人的词xiǎo人虽然不通礼义但也知道自尊自爱不愿卖词。这谢老婆子便威胁xiǎo人说使唤周县丞收拾xiǎo的不想今rì周县丞果然寻了个错把xiǎo的革除了xiǎo的便来这里找知县大老爷喊冤倒是无心冲撞了老大人在此。”

    朱老大人从苏州府就听说了这两首词后很是喜欢想着虽然李佑身位卑贱但会写诗词也说明是个知道书向的人。今rì见到了李佑看他年少英气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自然于是心里就偏向了几分。

    但朱老大人又决不能因为李佑的一面之词就抨击朝廷命官哪怕是个xiǎoxiǎo的八品县丞斥责李佑道:“xiǎo子胆敢sī相揣测、妄言官事非!”又对陈知县说:“事情还查明白的好不要冤枉了这样有趣的衙役。”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知县避席揖拜道:“下官回去便处置此事。”

    李佑拖着长影步出公馆想着身后那亭台园林、想着那山珍海味、想着那管弦丝竹望着血红般的夕阳喟然道:“吾辈只能与老鸨、jì子相争乎!不甘于此不甘于此啊!”

    (武动乾坤)

九章 收税收了小姑娘

    送走朱老大人后黄师爷将李佑叫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安抚道:“你且安心差事就算没有老大人发话我也是保得你的。”

    师爷这话倒不是假的他陪着东家知县到任以来一直使唤李佑办事。因李佑不似那些老差役jiān似鬼、滑如油他办事用力不偷懒耍滑(其实是被两顿板子打怕了不谋sī利(其实是年轻没经验倒不是不想让师爷用的十分顺心。以后也还用得到哪肯让周县丞莫名其妙的打发走。

    陈知县把谢老鸨传到县衙问清事由判她“nòng权生事掌嘴三十”。便有皂役噼里啪啦chōu了谢老鸨三十大嘴巴子赶了出去。周县丞对李佑的处置也被撤销了。

    对于周县丞本人陈知县没有任何表示。为了衙役老鸨子这样的xiǎo人物根本不值得去做什么毕竟同为朝廷命官必须要留些体面官官相护这个规矩可不是平白虚构的。

    话说另一头李佑的《赠姚兴儿》这首歪诗以最快的速度流行了起来比之前的两首jīng品词热mén多了。一时达到了“县内街头巷尾但有人处便有议论李诗者”的效果。

    这诗浅显易懂、琅琅口深受广大劳动人民欢迎。调侃讽刺的又是可望不可及的、piáo不起的名jì充分满足了底层人民群众酸葡萄恶趣味心理。甚至产生了“李xiǎo衙役求欢被某名jì拒绝后恼羞成怒报复”的流言蜚语。

    却说姚兴儿以青楼才nv形象闻名然善泳者溺于水却被李佑以才(这个词值得商榷重重一击形象大毁。这几rì闭mén谢客传闻每天以泪洗面。这都不算什么只要有人气能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最打击人的是她那些相好的士人们也都不大登mén了。

    正在风头làng尖mén找姚兴儿万一被那xiǎo衙役知道了再编两首歪诗传诵传诵怎么办?大家都是书人那还要不要脸了。再如果姚兴儿求你为她写诗词、造舆论和那衙役打擂台怎么办?赢了很丢人因为你自降身份和一个市井之徒吵架;但输了是丢人。所以还是暂且躲着吧。

    有恶毒的人想等过些rì子姚兴儿必然自降身价到时候十两银子能piáo好几次了何苦现在巴巴的送银子去。

    以前有几分借势自骄的谢老鸨和姚兴儿事先绝对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那些能在县里呼风唤雨的所谓人脉简直就是沙滩楼阁连一个衙役都奈何不得。

    李佑还惦记着无数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脑残情节轮到自己了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脑残。怎奈经验不足想不出什么招数于是找赵捕快商量。

    赵捕快认定李佑有知县撑腰有意讨好。便给出了个主意找个无名死尸丢到姚兴儿家mén口随后以查案为由便将谢老鸨和姚兴儿一齐抓了不送大狱自行关押到时是圆是扁还不由得自己捏搓。

    这招李佑很欣赏…

    怎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尸体过了几天另一桩公事差遣下来李佑便忙得把这事甩到脑后了。因为县里这个月安排了捕快们分头下乡催讨欠税有点让李佑焦头烂额。

    本朝以前有田亩税、丁口税都是直接收粮的甲申之变后朝廷推行摊丁入亩、亩丁合一成了田丁税因当时首辅嫌运粮损耗太大遂定只收银子。后因一来粮价不定只收银钱容易谷贱伤农;二来南běi jīng师每年需粮近千万石缺口太大。所以田丁税又改成了半粮半银天下府州县各有定额。苏州府的税赋之重本朝一直是全国第一其中虚江县有田地一百七十万亩每年负担的田丁税额度是十二万两白银和二十万石粮。

    去年的年景不是很好虚江县各村庄里甲很多欠税的这倒不关陈知县的事情那时他还没到任。但今年还收不齐就影响了司考核啊陈知县有点着急眼看着huā田(江南农田冬季种的油菜麦子之类的纷纷有了收成便将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派遣下乡去催讨去年欠税李佑也分到了些任务。

    这rì李佑领张三李四两个帮役征了艘xiǎo船。来到马头庄见了几个里长粮长便由其中一人带着去收税了。

    第一家去年田地被大水淹过收成很差尚欠五钱银子七斗粮。这次来倒是补齐了李佑指挥手下装船继续。

    第二家前些年生了三胞胎如今都六七岁大了活干不了但吃的不少rì子苦巴巴的欠银七钱。可怜巴巴的把家里银钱都凑齐了还是不够又捉mō出一个钱窜子有个五六百一并收了。张三李四直嘀咕回头还得找钱铺换成银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比价。

    第三家惨。家里本有一对老夫妻一儿一nv。儿子去年服役在外父亲得了重病去世如今家里只有孤nv寡母。却欠了一两三钱银子和两石粮。只见那老fù人嚎啕大哭道是实在没有可缴的。带路的粮长也摇摇头没可奈何。

    跟着李佑来的张三李四左顾右看只见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抢都不知道抢什么了。张三走过来对李佑说:“差爷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抵税这家恐怕只能卖儿卖nv了。”

    李佑抬眼看了看那靠在屋mén口的xiǎo姑娘十二三岁年纪面黄肌瘦的瞪着大眼珠子惶惶的望着这边心下可怜。

    张三又道:“差爷独居在县里屋里无人shì候不如买下这个回去也能洗衣做饭。此时买定然便宜的不宜错过。”

    李佑心里一动前世他也是懒人一个穿越过来每rì子洗衣洒扫有时做饭觉得甚是麻烦而他这每月一两银子哪够雇人shì候的。但带着二十一世纪思想买卖人口还是有点适应的不能。

    那马头庄的粮长也道:“这也是一桩善事啊这家子人都很勤快干活不会偷懒李官人发发善心罢。”

    张三对老fù人说道:“大嫂你这nv儿五两银子卖与李官人如何?”

    李佑想着那老fù人必然会抗拒谁愿意卖儿卖nv啊却看那fù人过来讨价还价道:“恳差爷发善心多给些…”

    最后说定了价格六两里长作保立约二份是世代为婢的死契。

    李佑近两个月工资二两师爷赏了一些从家里拿了一些做公事潜规则了一些手头里拢共倒是有七两银子付了卖身钱后又只剩生活费了一时忘了计算养不养得起一个xiǎo姑娘。典型的冲动型消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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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称三万是个槛我怎么没看到槛在哪儿

    (武动乾坤)

十章 李家宗祠冒青烟

    且说李佑把xiǎo姑娘领回家里。这么长时间习惯一个人了屋里突然多一个陌生xiǎo姑娘李佑感觉怪怪的。

    只见李佑靠在椅子脏兮兮的xiǎo姑娘抱着个xiǎo布包坐在墙角xiǎo板凳两人大眼对xiǎo眼。

    “你叫什么?”李佑忽然问道。

    xiǎo姑娘见李佑开了口低下头去回答说:“奴家没有名。”

    “那便给你起个名看你这般瘦弱以后唤你xiǎo竹罢。”李佑很果断的说。

    “是谢老爷。”

    “去院子洗洗脸!收拾利落了。”李佑终于忍不住一个xiǎo姑娘蓬头垢面的形象指着院子里的大水缸说。

    “是老爷。”xiǎo竹起身道。

    两声老爷叫的李佑骨头轻了几两开始指派任务道:“老爷我要去衙mén办差。东房里有米菜晚煮饭做菜等我回来吃。”他这破院子只有两间房西边的一间充当卧室兼客厅东边的是厨房。

    黄昏时候李佑回来见院落、屋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饭菜都煮好摆放在桌子十分满意。xiǎo姑娘洗刷整洁不显得那么邋遢了大概也熟悉了环境亦不再怯生生的。

    李佑放下碗筷xiǎo竹殷勤的拿起茶杯倒水递过来让李佑很是安逸。考虑着下次发了工钱给她买身像样的衣裙省得浑身如此破烂出去丢他李家的脸。

    添了一张嘴每月一两银子工钱很紧张啊幸亏家里时不时给送几斗米勉强维持得住。为提高生活质量要设法赚些银子了。李佑正胡思luàn想间忽然见xiǎo姑娘脱了鞋袜往他的g爬去吃惊的叫道:“做什么呢?”

    xiǎo竹很傻很天真的说:“听隔壁阿叔讲在城里当婢nv晚都要和老爷一起睡觉的…”

    李佑以手抚额叹道:“我家没有这个规矩。”就是有这个规矩他对这种营养不良的、干巴巴瘦瘪瘪的、只有一双大眼睛能看的豆芽菜也没有兴趣。

    最后拼了两张椅子搭着木板让xiǎo竹在厨房安歇。李佑的预算支出又多了一笔:需窄g一张纱帐一套。头痛两项加起来这最差的货sè没几钱银子也买不了。

    实在养不起就丢回家里服shì母亲去罢…李佑不负责任的想。

    这几rì李佑的征收欠税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别的那些个差役都是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的老手李佑这种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鲜人始终做不惯这样的事情。

    封建王朝的皇粮国税收起来是天经地义的欠税后果很严重。但欠税的人家多半都是有什么凄惨遭遇的人家李佑总是不落忍使不出狠毒手段便收不银子。

    他能买一个xiǎo竹在别人眼里是做了善事救了一家但能买十个一百个xiǎo竹么?就连张三李四两个帮役都有些怨言抱怨跟着李佑赚不到什么好处。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李佑习惯xìng的想逃避现实眼不见心不烦。但身负差使岂能说逃避就逃避?公堂之陈列的大板子也不是摆设这是领教过两次的。

    苦恼之下李佑找黄师爷诉苦。

    黄师爷听后叹道:“胥役之横暴路人皆知故本朝规定无事胥役不得下乡。但又不得不用耳不收粮税朝廷以何用度。”

    “老先生救我免掉我这收税差事如何?”

    黄师爷心生一计便对李佑道:“李差役是会书写的罢。”

    李佑简直想翻白眼暗道xiǎo爷我诗词传遍全城了你还问我这等问题“自然会得一些。”

    黄师爷抚掌笑道:“妙哉书然后明理古人诚不欺我。”

    老先生说的什么糊涂话?李佑莫名所以。

    黄师爷又道:“吾已有主意了李差役暂且静候佳音。”

    这句话是懂了李佑拱拱手退下。

    黄师爷没有食言向东家陈知县禀报道:县衙差役李佑感县尊教化近rì渐书明理长存仁人之心行差执事大违本心不堪目睹生民困苦。可免去差役转为六房书吏以全其心彰其行并以奖掖知进者。

    黄师爷这理由真的很政治很充分体现了封建社会“人治”的jīng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白了这意思就一句话:李佑现在也算半个化人了还是去当差役有点暴殄天物不如当员吧。

    陈知县判道:准!可擢典史。当然正式的吏员要报到朝廷的不过虚江县此时有个吏员缺额直接用李佑补了。

    一报一准间李佑身份便由衙役成了xiǎo吏这当然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虽然衙役和xiǎo吏常并称为胥吏但其实不完全是一码事。衙役是属于粗人、贱役市井之流。而xiǎo吏怎么也能算半个化人玩笔杆子的天然就比衙役身份地位高一些名声比衙役得了台面虽然干的龃龉事情比衙役少不到哪去。

    想当年…也就是汉唐时代xiǎo吏升大官的例子很不稀罕直到宋代官吏分流xiǎo吏才成了沉沦下僚的底层人士。

    何况陈知县直接把李佑提拔为典史那就不是普通书吏了乃是xiǎo吏中的头目级别了虽然仍是不入流的、没有官方级别的吏目。

    陈知县提拔李佑也有他的原因。次把朱老大人哄得很高兴使得陈知县认识到李佑能写诗词虽然对治县安民没什么用但是官面迎来送往吹牛打屁的场合遇到了追求风雅的司却是能派大用场。

    这也是一项特长但若是低贱衙役词写得再好那也根本不了席面。所以陈知县趁此机会将李佑转为吏职顺便提拔成典史以后有需要的场合也能拿得出手了。

    李佑喜从天降这是典史啊!薪水…以后叫俸禄了每月制度是米三石当朝实发米一石、银二两几乎是捕快的三倍。终于养得起一个xiǎo姑娘了李佑很欣慰。

    他当即去找黄师爷表达感谢很隐晦的表示师爷孤身在外地多有不便李家要赞助一些生活费。黄师爷斥责说:“吾yù引你为腹心之人岂为这几两银子?”

    喜讯传回西水镇李家知道李佑当了典史后足足买了五两银子的香火烧的宗祠内浓雾滚滚有邻里望之曰:“李家宗祠冒青烟矣!”

    就是李佑不知道陈知县的本意也不知道他自己肚子里还有多少诗词可以抄袭。

    (武动乾坤)

十一章 欢场得意渡春风

    在虚江县衙mén这个江湖里李xiǎo弟、李xiǎo哥的称号已经成为了历史取而代之的则是李先生、李典史。在赵捕快等一干前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李佑挥一挥衣袖带走几颗尘土搬进了县衙内办公。

    李佑外表变化暂时有三点一是原先的青布箭袖长衣变成了青sè圆领衫;二是头戴chā翅四方平定巾扔掉了以前的平顶帽;三是红布缠腰变成了丝绦细带。五月五端午节假期时候特意穿戴整齐回西水镇游街夸耀了一番只是这一身袍袖摆nòng龙舟很不便利。

    可喜的是住所从原先租的xiǎo院搬到了县衙东巷的免费官舍省下了房租钱同时婢nvxiǎo竹也终于摆脱了只有厨房可以睡的命运。

    初入公房的李佑没甚差事整rì里游东房、窜西房到处寻人闲聊顺便学习案章法之类的。大家知他是知县亲自提拔的对他倒也客气。

    五月初九黄昏时刻散衙回家。李典史有些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自己的一天xiǎo吏生活信步走出县衙。忽而被一左一右两人拦住了定睛一看俱都认识。左边这乃是仇人谢老鸨右边乃是前提到过的李媚姐的婢nv名唤月香。

    谢老鸨此时憔悴多了神sè谄媚身子佝偻的tǐng不直一般抢先一步讨好的说:“李先生多rì不见了今rì可有空么?我家姚兴儿得罪了先生心里悔恨不及今晚设宴赔罪先生务必赏光。”

    李佑冷哼一声道:“谁知你们安得什么心别是毒酒一杯抑或暗藏刀兵罢。”

    谢老鸨急得跳脚发誓赌咒只道:“若有坏心生生世世为牲畜。”谢老鸨还是有点人脉打听到李佑满世界寻死尸准备栽赃她哪还坐得住赶紧要化解了这段恩怨。

    另一边月香也急了拉住李佑说:“李先生不要轻信他们!我家姐姐今夜也要宴先生还先生看在数次往来的情分且随奴家一行罢。”不就是当初替王郎中送过两回piáo资到她嘴里也成了数次往来了。

    谢老鸨和月香一人拉住了李佑一边袖子就在这县衙mén口拉扯起来。

    这时有顶xiǎo轿子抬了过来停在李佑身边轿帘从里面掀起lù出好一副huā容月貌来。细看这nv子仅二九年华却是端庄沉静粉面含威目光湛然有神打理的鬓角齐整头一顶珠翠huā冠罩住了秀发。

    李佑心弦一颤有些着mí。暗道穿越以来往来的不是尼姑就是jì家今rì终于有良家青睐了么?——这就是古代的残酷现实哪有那么多良家fùnvxiǎo姐丫鬟让你随便就能yàn遇手。

    那nv子斥责李佑道:“李先生méng受县尊擢拔当勤于公事、务求进怎可在这县衙mén口与huā街柳巷之人牵拉攀扯成何体统!”说罢起轿走人了。

    这、这是谁?从哪里冒出的nv子?凭着什么斥责我?李佑有些发晕莫名其妙甩这几句话为的什么?

    看得xiǎo轿远去谢老鸨和月香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拉扯起来。最后李佑甩掉两人道:“我与那李媚姐有过几面之缘今夜先去她那里会一会罢。”

    谢老鸨满脸失望便道:“老身明rì再先生。”在李先生争夺战中取胜的月香欢天喜地的带着李佑走了。

    这李媚姐李佑过来自然是有事央求的。左等右等在家等的正不耐才见月香领着李佑进了院子。李媚姐一如既往的妖娆撩人、面如桃huā。见得李佑到了便亲亲热热的贴住了李佑牵着往内室走去口里道:“李先生好久不来奴家念想得紧晚都睡不着。”

    以前来过两次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今rì却能摩摩擦擦感受着媚姐儿柔软丰满的身段心情十分放松的李佑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见到每个人都是这般说辞?我记得听过两三回了罢。我也是很睡不着呢!”

    李媚姐挥起粉拳敲打李佑几下“李先生比从前变得忒坏了只会寻奴家身的不是。”

    “你身有什么不是?解开衣袄我查看查看?”李佑调戏说。

    屋内摆设张圆桌搁置些酒菜李媚姐轻轻一推李佑顺势坐在旁边椅子斜靠着桌子说:“先生着什么急奴家可是备了酒菜谢谢先生。”

    李佑眨眨眼道:“要谢我不用酒菜有ròu即可。不过我有什么可谢的?”

    李媚姐回答说:“那姚兴儿一夜轻轻松松十两而奴家累死累活只有三两奴家心里不平的很先生给奴家解了气值不得一谢么。”

    这李媚姐和姚兴儿在本县jì家里的地位仿佛中的武当与少林一般同行相斥一雅一yàn不同流派的两人互相看不对眼也是有的。当然这姚兴儿的钱赚的的确比李媚姐轻松多了。

    一晚三两…与我一个月俸禄相当你还嫌少…李佑“失sè”道:“我可没有带足三两银子怎生是好!”

    李媚姐倒酒敬却被李佑推开伸手揽住了她道:“不需金杯银盏只要姐姐的口杯喂酒。”

    李媚姐也不扭捏灌了自己一口酒将xiǎo红嘴递过来把酒渡进李佑口中。来回吃了几口酒吃的李佑心火升按捺不住便抄手抱起媚姐儿倒在了金漆大g。

    这可是价值三两银子的一夜不能làng费了虽然似乎李媚姐没打算要piáo资。

    两人一个是月余不知ròu味龙jīng虎猛势大力沉一个是沙场百战nv将军弓马娴熟武艺出众。只见红纱帐内你征我伐来来往往大战数百回合一个多时辰才鸣金收兵。

    “奴家有事相求于先生。”李媚娘很慵懒的趴在李佑xiōng怀说。

    李佑捏捏媚姐儿xiōng前两个大ròu团子口中道:“姐姐忒直接了!刚共度一场良宵便如此直白的要好处急功近利的lù骨未免伤感情。”

    李媚姐dàng笑道:“哎呀奴家只讲身体不讲感情我的大先生要想讲感情还是寻那姚兴儿去罢。”

    “姐姐真乃知己也到底何事?”

    “不难信手之劳写两首词罢。”

    李佑像是听笑话道:“媚姐儿你目不识丁附庸什么风雅还是认真的练好十八般武艺七十二绝技罢。”

    李媚姐狠狠掐一掐李佑“不是给奴家是给妹妹的。环儿也该出阁了求先生多多帮衬能过的清闲自在一些不要像奴家这样苦劳。”嗓音越说越低沉看来心底还是有些羡慕姚兴儿的不必像自己这样辛苦。

    李佑想起那个bī的他开始剽窃诗词的“罪魁祸首”“你那妹妹…眼角在天…就和姚兴儿一个德行。”

    李媚姐紧紧抓住李佑道:“她念得几本书背得几首词不该像奴家这样辛劳。恳先生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帮这个忙罢。”

    这个忙对李佑来说真不难帮无非就是写几首诗词。然后以此给李环造势造舆论把名声传出去、身价抬来若成为姚兴儿第二那最好了以后生意就轻松许多——这就是李媚姐替李环未来的谋划。

    (武动乾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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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介绍:
宅男文科生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大明朝,
身为粗鄙小衙役,科举之路是没指望了,
面对这个全新的真实的生活环境,
且看主角如何欢欢乐乐从市井之间走出一条另类风格青云之路。
静极思动,码字娱人娱己,努力每天有更,自认质量还可以,风格独特,我的口号是欢乐逼真不小白不脑残不悲剧。
欢迎各种捧场!没人捧就真悲催了奋斗在新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奋斗在新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奋斗在新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