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会亏欠，会心痛
胡湘结婚那天，迟莞同何苗一起去参加婚礼，穿得简单随意，不会抢走新娘的风头。
但是看着远处和宾客合照的穿着婚纱的胡湘，何苗悄悄地在迟莞耳边说一句，“阿莞，你就是穿白t恤牛仔裤，都比她现在好看。”
迟莞抬手把她的脸推开，“别说这些！”
何苗笑呵呵地挽着迟莞的胳膊，露天的婚礼，两人在草坪上端着香槟，闲聊。
“也真是不害臊，怎么能邀请你丈夫来参加婚礼？”何苗撇撇唇，很显然对互相的做法很没好感。
“想结交顾历南的人很多，这是正常的。”
迟莞没有把当日周泽军冒犯她的事情说给何苗听，想着，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吧。
豪门婚礼，来的好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迟莞低调，看见熟悉的面孔尽量走开，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跟那些人寒暄。性格使然，不喜欢的交际，不会勉强自己。
婚礼结束，迟莞何苗闲来无事就去逛街了。
何苗请迟莞看电影，迟莞请何苗吃晚饭。
到了晚上七点多，顾历南来了电话，问迟莞在哪里，是要过来接她。
“是你老公要来接你吗？”迟莞挂了电话，何苗问她。
“他刚从公司出来，说要来接我。”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自己先打车回去。”
何苗很自觉，但迟莞并不介意，拉住她的手腕，“等下一起走，让他顺便送送你。”
何苗绝对，顾先生跟自己没打过照面，也许对方会不高兴。
看出她的顾虑，迟莞笑了，“没事儿，他跟我朋友都能相处得好。”
说的是吴锦悦和秦梦妮她们，顾历南对那几个舍友真是随和到了极点，生怕哪天自己跟迟莞吵架没人站在他那边。
两个女生在商场外面散步，一边等顾历南开车过来。
迟莞给顾历南发了条消息：没其他要紧事的话，先送我同事回家吧。
顾历南回她：好。
“你跟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吃冰淇淋的时候，何苗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一时半会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从迟莞的角度，她认识顾历南不到一年，但对方很多年前就已经认识她了，并起了要娶她的心思。
黑色揽胜停在视野开阔的路边，亮着车灯，迟莞一眼就看见了。
拉着何苗过去，跟何苗一起坐在车后排。
迟莞提前知道了何苗的地址，上车就给顾历南报了地名。
顾历南对那一带估计不太熟，开了导航，然后调转车头。
第一次见到迟莞的老公，何苗有点紧张，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
“顾、顾先生您好。”
何苗跟顾历南打招呼，像被猫咬断了舌头。顾历南从后视镜看她，“叫顾哥。”
何苗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哦，顾哥你好。”
看姑娘傻愣愣的，顾历南忍着笑，“不必拘礼。”
迟莞笑眯眯地，紧了紧她的小手，在她耳边小声，“他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洪水猛兽。”
何苗皱眉，一手捂着胸口，声音比迟莞更小，“看见陈奕迅本人都没这么紧张！”
迟莞无语，这什么出息啊！
到了何苗住的地方，车停下，迟莞和何苗一起下车。
“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迟莞说。
“嗯，谢谢谢谢顾哥。”
一路过来，何苗跟迟莞聊天，顾历南不时接一句腔，车内气氛融洽，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迟莞对顾历南的态度已经不会那么拘束了。
顾历南抬手朝姑娘挥挥手，等她进了小区，便拉开了副驾车门。
迟莞上车，坐在了副驾上。
“跟你结婚一点都不好！”迟莞抱怨，一边系安全带。
“什么？”
男人点了烟，将车子开了出去。
迟莞说他，“我跟你在海底捞吃饭，锦悦第一次见到你，智商瞬间变负数。你看苗苗，不也一样怕你？”
顾历南听了觉得好笑，眯眼吐着白烟，“我不是人？我是怪物？跟我好好说话有那么难？”
“你自己不觉得。”
迟莞小声嘀咕，男人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以后再你朋友面前，尽量更随和一点，行了吧。”
迟莞这就笑了，握住男人的大手。
“下个月宝熙系列上市了，新品发布会那天全球媒体都会关注。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出席。”
等红灯的时候，顾历南说了这件事。
宝熙，就是sf和精时集团联合推出的超高端系列腕表，这个品牌，将成为sf历史上的里程碑。
迟莞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好，我跟你一起去。”
闻言，顾历南轻嗤了一声，“是你家公司你就愿意去，其他的场合就不乐意了是不是？”
“瞧你这话说的。”
迟莞觉得，顾历南别扭的时候是真别扭，斤斤计较，跟那个雷厉风行的商界精英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8月31号，宝熙腕表品牌发布会。
现场来了很多名人，商界的，演艺界的。走过了红毯，在签名墙上签名。
但那些人，大多都留在产品发布会现场的外面，真正进去里面的，也只有珠宝界和腕表界的大咖，著名设计师，以及两家公司的高层。
迟莞作为顾历南的妻子，身着墨绿色一字肩礼服，坐在最前排，观看这一场空前绝后的腕表发布会。
卫邵华，顾历南，迟睿，精时集团首席设计师苏慕华，sf首席设计师蔺千惠，另外还有两个项目负责人，坐在台上耐心接受记者提问。
发布会现场，其实就是产品展示厅，周围布着许多的钢化玻璃柜子，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熙腕表。
迟莞不是有眼光的商人，对珠宝也不敏感，但是当宝熙腕表出现在眼前，她有预感，这将是腕表界的奇迹。
发布会结束，众人移步酒会现场。
人多了，在场的全都是商界名流、演艺圈大腕和时尚界名人。
当日顾历南和迟睿风头出尽，私下已经有不少媒体预约了采访，排队排到了后面几个月。
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终于在公众场合和顾先生同框的顾太太。
顾太太一直以来就是神秘人物，外面众说纷纭，说顾先生宠得狠，藏得紧，不想让顾太太抛头露面。
今日一见，大家颇为感慨，顾太太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整个酒会顾先生就没把她的手松开过。
短短两个小时的酒会，已经有人查出了迟莞的身份，父亲是迟峻峰，母亲是卫邵华。这样的女孩，出身名门世家，和精时集团董事长门当户对。
这一次，面对镜头迟莞没有退缩，没有抗拒，毕竟站在她身旁的人是她的丈夫。事无巨细，一心为她的丈夫。
迟莞是精时集团董事长夫人的消息，不出两日便传遍了恒实银行，总行，各个分行。
原先，因顾先生的要求，总行行长哪怕是知道迟莞的身份，也没有在工作上给与她特殊，所以当迟莞的身份曝光出来，总行行长他老人家的形象在各员工之间瞬间就高大了。
一开始，迟莞回单位上班，总是要接受全系统各同事的瞩目和围观，她硬着头皮上，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时间一长，等大家都习惯了，再看迟莞，哪怕知道她丈夫是谁，也并没有觉得迟莞有何不同，所以一切又回到最初，同事们不会刻意讨好她，也很少在背后议论她了。
“那天食堂阿姨还说呢，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总给你吃鸡腿啊，鸡翅啊，怕你看不上她哈哈哈！”
下午茶时间，何苗约迟莞去小卖部，边走边笑。
迟莞说，“我怎么会看不上啊，每次都希望她多给我盘子里装点肉！”
想起现在被明星富豪们追捧的宝熙腕表，何苗心情一下就跌入谷底：“你说这世道啊，之前想着努力赚钱，有生之年也给自己买块范希的腕表！哪知道，精时集团现在竟然推出了宝熙，我的天啊，深得我心啊，实在是太美了，一辈子都买不起啊啊啊！”
迟莞皱着眉看她，摸她额头，“你还好吧？！一块腕表而已。买不起就不买啊。”
何苗哼哼，“信仰，是一种信仰行不行？每个人都该有一件喜欢的东西，并为之努力奋斗，不是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
迟莞不想跟她争论了，大多数时候何苗都是一根筋，跟她讲不通的。
宝熙本来就是超高端，说得好听是走在时尚前沿，实际一点，那就是卖给富豪和明星的。起价就是二三十万，普通人谁去买！
不过自从发布会之后，宝熙的全球销量稳居不下，已经突破了顾历南预想的最高点，各国专柜已经出现缺货的情形，每块腕表都是经过十几个工匠亲手打造，区别于流水线上的批量生产，产品发布会当天各界对这个品牌的过分关注时，顾历南已经想象到供不应求的结果。
sf靠着宝熙，打了一场翻身仗。
经两个集团董事会一致商议通过，由迟睿担任宝熙的ceo，更计划宝熙将在一年之内上市。
九月初，顾历南又出差了，这一趟去纽约，归期暂时未知。
原本，在简文筠喋喋不休的念叨之下，迟莞已经打算搬回去了，刚要跟顾历南说让许司机开车去帮忙搬东西，他就说他要出差。
“你回家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用通过我，自己找许征就行了。”
出差头天，顾历南开车接迟莞下班，要迟莞陪他去商场买几盒男士内裤。
迟莞坐在副驾上，蹙着眉，“我这刚要回去，你就要走，能不能给点面子顾董事长？”
男人轻轻呼了口气，无奈极，“要是其他人搞得定，也用不着我过去。是我自己的公司，我得兼顾。”
不是精时集团，不是sf，是他自己建立的商业王国，他有责任看着它成长。
顾历南今年三十三岁，事业有成，是无数女人幻想的结婚对象，他成熟稳重，处变不惊，也可以在跟女人相处的时候很有情趣，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迟莞也是喜欢的，但迟莞，从未对他表达过爱意。
顾历南理解她，从某方面说，他是她的灵魂伴侣，深知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爱与不爱，不只是放在嘴上。
所以迟莞没有说爱他，他不介意。
深夜彼此索取，夫妻感情在这温暖的夜里默默滋长。爱了就爱了，迟莞不后悔。
只是偶尔会想起某个人，想起那双沉静清澈的眼睛，会亏欠，会心痛。
第123章 没时间想你
九月初，银行有同事跳槽，空出一个行政职位。
之前秦梦妮就想到恒实面试，但错过了机会，这次迟莞在得知要招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
秦梦妮面试，第一轮第二轮都很顺利，到了最后一轮行长面试之后，两天没消息。
她紧张，迟莞比她还紧张。
跟大洋彼岸的顾历南聊天的时候，对方说她：“跟行长说一句塞个人进去，挺简单的一件事情被你搞得这么复杂。你们单位本来就要招人，小秦也符合条件，要她个人各方面比较差，你也不能叫她去面试是不是？”
迟莞被他说得心里几分懊恼，“要真是那样，以后妮妮在单位别做人了，都知道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呵呵，那万一她面试成了，我劝你在单位就跟她做陌生人算了。别人知道你俩是朋友，不会觉得她走后门吗？”
“……”
他好有道理，迟莞根本说不过他！
末了，顾历南反倒安慰她，“算了，顺其自然，别人要怎么想你也阻止不了。小秦靠自己本事进去，挺好的。”
哼，这才像人说的话啊。
说完别人，该说自己了。
男人咳咳，问她一句，“想老公没有，都走一个星期了。”
迟莞手指在玻璃窗上胡乱画着，心不在焉地，脸红，“忙着呢，没时间想你。”
“小东西没人性！”
“哈哈。”
迟莞被他吃瘪的语气都笑了，都能联想到他是什么表情，“我想你也得你回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走不了啊，顾太太。”
“那你问我有什么意思！”
迟莞心痒痒的，想见他，很想很想。
还想拥抱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树懒一样的。
顾历南解释，“我一直都在这边工作，要不是回去接任董事长的位置，我不会回国，所以阿莞你得习惯，在我把事业转回国内之前我每年都会有一部分时间飞到这边。”
迟莞嗯一声，表示理解。
“我也想过，要不然你就别工作了，我走哪儿你跟哪儿。但我真那样要求你，你又该说我大男子主义了。对你不公平，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顾历南……”迟莞心里有点堵。
“嗯，我在。”
紧紧攥着手机，想了好久，迟莞温柔地对他说，“我不介意，只是不想你太累。”
电磁波连接的两端，有好一会儿的沉默，末了，男人沉沉地笑，说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迟莞心口沉甸甸的。
那是一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她对他如此，他对她，亦是如此。
下午下班，迟莞乘地铁回公寓。
她想着要不还是搬回去吧，过几天顾历南一回家见到她，肯定会很高兴。
但顾历南说，“一个人在家无聊了怎么办，寂寞了怎么办？到时候你会怨我，怪我娶了你又让你忍受孤独和寂寞。等我回来吧，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即便出差也不会走那么久。”
顾历南想把自己的事业转回国内，有这个念头很久了，也一直在布局，从和迟莞结婚的时候就开始筹谋。
很快就要实现了。
迟莞买了水果回公寓，想着顾历南说那些暖人心窝的话，心情就十分愉快。
然而，家里气氛不对，从开门进去开始，迟莞就感觉到了。
戴倩雯披头散发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神情呆滞，看起来很不对劲。
迟莞有些慌神，放下水果和包赶紧走过去，“雯雯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女孩缓缓地抬起头，嗓音哽咽沙哑，“阿莞……”
“我在呢，发生什么事了？”迟莞搂住戴倩雯的肩膀，从戴倩雯惶恐不安的表情中，她几乎能猜到这可能跟郭杰有关。
“我、我怀孕了。”说这话，戴倩雯眼神局促四下张望，神不守舍。
“……”
迟莞心口颤了一下，细细的手臂搭在戴倩雯的背上，“那是好事啊，你告诉杰哥没有？”
一听这个名字，戴倩雯猛摇头，哭了起来。
迟莞不语，原本殷红的唇瓣此时白了几分，紧紧地抿着，过了好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戴倩雯咬唇落泪，除了再次摇头，没再说过一句话。
郭杰又去日本出差了。
今年公司重用他，重要项目都派给他，几个大合同谈下来，他现在已经坐上项目经理的职位。
他对戴倩雯说，现在是冲事业的阶段，不适合结婚生子，所以戴倩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那头哄着她，让她尽快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杰哥很拼的，说到底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他也想留着孩子，但现在真的不行。”
戴倩雯在给郭杰找借口，迟莞面不改色听着，只觉得这些理由都显得那么牵强，她问戴倩雯，“结了婚就不可以忙事业了吗？什么工作这么苛刻，连婚都不让员工结？如果真的这样，雯雯你觉得这样的公司继续待下去有意思吗？”
戴倩雯眼神闪烁，咬着下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迟莞心口闷得慌，明明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又死死压着不让自己说出来。她想告诉戴倩雯，不是事业繁忙没时间跟你结婚生子，而是他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只当你是累赘。
“阿莞，我想去医院。”
戴倩雯擦干眼泪，情绪变得淡然，她拉着迟莞，“已经八个星期了，再晚就不能做手术了，明天早上，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迟莞觉得她是疯了，“你为什么要为他着想呢？雯雯，你问过你爸妈吗，还有他的父母，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当初长辈默许你们交往，希望你们白头到老，现在怀孕了，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吗？雯雯，你是不是应该让他们……”
“这是我跟他两个人的事情！”
戴倩雯一听迟莞说到双方父母，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了，告诉长辈做什么！”
迟莞也慢慢站起来，“郭杰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
戴倩雯脸色一变，倏然看向迟莞的表情。
迟莞和她对视，从她闪躲的眸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要容忍？”迟莞小声问。
“我只是，想和他重新开始。”
戴倩雯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只要她乖乖的，不给他添乱，温柔一点，善解人意一点，他一定能回心转意。
迟莞听完淡淡摇头，重新坐下去，“雯雯，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换做是我，早就和他分开了。”
戴倩雯回，“你根本不懂。”
说完就回房了。
迟莞看着她固执的背影，只觉得头疼，她怎么就不懂了！
第二天一早，迟莞请假，陪戴倩雯去了医院。
这件事只有迟莞一个人知道，吴锦悦和秦梦妮，暂时没让她俩知道。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做完手术之后的一个星期，戴倩雯哪都没去，在家里养着。
看她天天都喝鸡汤，时间久了，吴锦悦和秦梦妮也就都知道了。
吴锦悦私底下问迟莞，“雯雯是怎么想的，有了孩子竟然要打掉？！你又怎么想的，竟然还陪她去打掉！”
她对郭杰出轨的事情并未知晓，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迟莞只是摇头，没有多嘴。
十二号，顾历南从纽约回来。
风尘仆仆赶回精时集团，一大堆会议在等着她。
下飞机的时候就告诉迟莞他回来了，还说她下班就去接她。
一个下午迟莞都很高兴，结果下班之前男人发来消息，抱歉地说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要晚点去找她。
迟莞也没生气，知道他贵人事多，下班后自己就回家了。
然后从下班时间等到深夜十一点，中途几次问顾历南什么时候结束，男人总说快了快了，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迟莞终于放弃。
从极度想念到极度生气，情绪转化得理所应当。
凌晨一点，迟莞还抱着希望，以为她的老公结束完工作会打给她，然而并没有。
此时此刻顾历南刚刚和下属吃过了宵夜，时间太晚了，以为迟莞睡了不想再打扰她，让许征直接送他回家。
迟莞从十二号气到十三号，在心里默默发誓，等她见到顾历南，一定要装着不认识。
十三号下午六点，黑色揽胜准时停在恒实大厦外面。
银行员工下班路过，都在交头接耳，“阿莞的老公来接她了。”
想当初，他的车都停在一条街之隔的林荫道上，宝熙的那场发布会，顾太太其人被公之于众，倒搞得像是他被迟莞承认了身份，那以后，他都明目张胆把车开到了银行外面，接自己老婆下班。
迟莞何苗说笑着走出大厦，准备看电影吃饭然后各自回家。迟莞没有告诉何苗，顾历南已经出差回来了。
“咦，那像是顾哥的车哦，你看那人是不是顾哥？”
何苗眼睛不是特别好，但是那辆路虎揽胜实在是太吸引人注意，忍不住多看两眼，也就看清楚了车里的男人。
不是出差了么，回来啦？
迟莞早就看见了那车，听何苗一说，边走边拿眼睛斜了一眼，挽着何苗直接往旁边的路走，“先想想一会儿要看什么电影。突然好想吃四川菜呢。”
何苗愣愣的：“……”
这什么情况？
耳边两声鸣笛，何苗拉住迟莞赶紧停下脚步，“哎唷今天不去看电影了，你要吃川菜让你老公陪你去啊，我想起来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得回去加个班。”
说完何苗就转身一溜烟跑回了大厦，迟莞无语地看向那道背影。
顾历南下了车，关上车门走向迟莞，指尖还夹着根香烟。
“半个月不见，你是不认识我，还是不认识我的车？”男人在她身前站定，蹙眉，盯着她。
迟莞不开腔，淡淡看了他一眼。
男人捻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抬手捏住迟莞的胳膊，“好好的怎么给脸色看了？我惹你了？昨天打电话不都还好好的？”
迟莞抽回自己手臂，“顾先生这么忙，居然有时间来找我。”
一听这酸到不行的语气，顾历南就知道，她就是为昨晚的事生气了。不禁莞尔，语气也温和多了，“今天没有昨天忙。”
“我从下午等你等到凌晨一点，你好意思吗！”
“真的？”
顾历南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看迟莞的目光里泛着悦色，心情极好。迟莞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他的车。
上车后，迟莞说他，“明知道我在等你，就算不过来了，也得跟我说一句。”
男人启动车子，点头，接受对方的控诉。
末了，手放在迟莞的大腿上，“说到底是你住在外面不回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迟莞掀开他的手，“你还有理了！”
“所以搬家吧，我很期待跟你的同居生活，顾太太。”
“最近不行。”
迟莞说了这话，顾历南皱眉。
前面红灯了，车子缓缓停下。顾历南问她，“怎么又不行了？”
第124章 迟莞一直陪着她
迟莞想跟顾历南解释一下，几个人换着照顾戴倩雯，听别人说第一次坐小月子一定要好好休息，不仅不能累着，还不能饿着。
但想了想，还是没好说出口，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迟莞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刚出差回来肯定很忙啊，等过阵子不忙了我再回去。”
男人闻言脸色不是很好，“你意思今晚还不跟我不回家了？”
迟莞扭头看他，“我也有些工作没做完，回去还得自己加班一下。”
太会扯谎了，明明就很清闲，都打算下班和何苗去看电影的。这样欺骗顾历南，迟莞觉得不忍心。
让顾历南开车送她到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迟莞要下车了，“我没有跟你闹脾气，你也别生气。”
顾历南若有所思盯着她好一阵，然后拉了她的小手，语气沉沉，“阿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迟莞太阳穴一颤，“没、没有啊。”
可能是男人的眼神太过专注灼热，迟莞绷不住了，再装下去也是漏洞百出，也就几句话把戴倩雯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看，她都没有告诉她爸妈，除了我们几个人也没人能照顾她，做那种手术很伤人的，我和锦悦妮妮我们每天回来都给她炖鸡汤……”
没等迟莞华说话，男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我第一次听这种笑话，女孩子堕胎她男朋友不陪她就算了，连个照顾都没有，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迟莞又把郭杰出轨的事情说了，顾历南见鬼似的瞅着她，笑，“你朋友也是奇葩，怕自己嫁不出去？耗在这么个渣男人身上？”
“毕竟那么多年了……”
“感情深浅实际上跟时间长短没太多联系。”
意有所指地望着迟莞，迟莞知道，他们两个感情好，也不过才认识不到一年而已。
迟莞叹口气，“算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说完就要下车了，准备去买只土鸡回去炖汤给戴倩雯喝。
在顾历南眼中，迟莞这些行为都是毫无意义的，但也没多说，她为她的朋友两勒插刀只要她觉得值，他也无话可说。
黑色揽胜调头驶离，男人驱车回家，迟莞没回去，倒给他留了时间处理公务。
只是夫妻二人有半个月没见了，今晚本来是该好好亲密一番，却因戴倩雯个人混乱的感情搞成这样，顾历南心里不是没意见的。
迟莞从菜市场出来，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门口一双擦得噌亮的男士皮鞋。
戴倩雯房门合着，但是有交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毋庸置疑，郭杰出差日本回来了。
迟莞也没打扰，直接将买回的菜拿到了厨房。
打算等郭杰出来的时候跟他谈几句，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顾历南不喜欢她多管闲事这个毛病，但这件事涉及到戴倩雯，她又忍不住。
迟莞在客厅看电视，音量开得不打，在等郭杰出来。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戴倩雯的房门开了，高大帅气的男子从里面出来，白衬衫黑西裤加持，迟莞觉得，此人比初识时多了几分气质。
不过相由心生，即便长得好看，心不纯净，眼睛不够清澈，那就是丑。
“杰哥要走了？”
迟莞站起来，语气略客气。
郭杰看坚迟莞，表情很不自在，却装得很淡定地点了头，“刚出差回来，很多事要去处理。”
“哦。”
迟莞点点头。
迟莞跟在郭杰身后，走到门口，在郭杰换鞋的时候，冷不防小声说一句，“****都没你忙。”
郭杰背脊一僵，顿时就转过身来，“迟莞你什么意思？”
迟莞眨了下眼睛，表情无害，“字面意思。”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没意思。”
“哦照杰哥这话，你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了？”
“……”
迟莞为人温和，平时极好相处，郭杰万万想不到这女孩怼起人来不费吹灰之力，不带一个脏字，但又轻而易举让对方无法回击的同时，颜面尽失。
迟莞说他，“你跟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断对吗，所以雯雯怀孕了，你才连哄带骗的让她去把孩子打掉，是不是？”
“迟莞，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都对别人指手画脚，就算你丈夫是顾历南，你也没资格在这里谴责我！”
郭杰恼羞成怒了，但这话他不敢大声说，毕竟是自己理亏，不敢理直气壮地让里面的戴倩雯听见。
迟莞眼中只剩冷峻严厉，但语气依旧像先前那样，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你是个男人，干脆点，要么跟那个女人分手，要么跟雯雯分手，你这样脚踏两条船的行为比你出轨更恶心！”
郭杰一张脸通红，被迟莞说的。
他穿好了皮鞋，最后对迟莞说了一句，“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早就提分手了。既然这样，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们到此为止。”
……
郭杰走后，迟莞把鸡放进了炖锅里，然后走进了戴倩雯的卧室。
最近戴倩雯瘦了很多，脸尖了，瘦骨嶙峋的双手，加上手术后略显呆滞的目光，整个人精神状态相当差。
刚才郭杰来看她，给她买了很多保养品，类似燕窝，雪蛤之类的，摆在她房间的书桌上，迟莞看见了。
“阿莞，他刚才跟我说，他要跟那个女人断了。他说这次情况特殊，不然也不会让我打掉孩子的，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戴倩雯握着迟莞的手，在心里给自己画了幸福蓝图，“杰哥说，今年是他工作上的重要转折点，等今年过了我们就结婚。”
迟莞静静地盯着她，难受得要命，“雯雯，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就在十分钟前，他站在门口还在说，跟她到此为止。
“我相信啊，怎么不相信？”
戴倩雯看迟莞的眼神充满怀疑和警觉，“阿莞，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对杰哥就这么大意见吗？”
迟莞摇头，“其实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再受骗了，更见不得你难过的样子。”
原本戴倩雯已经被郭杰哄得服服帖帖的，一门心思想着两人的未来，哪知道迟莞就知道往她身上泼冷水，一来就说些丧气话，戴倩雯气得一下扔开迟莞的手，“你不要老是说这些，杰哥对我很好，我自己心里有数！阿莞你是嫉妒吧，你老公经常在外面不回家，是去找女人了吗，所以你才想要我和杰哥分开，满足你自己的肮脏心理！”
迟莞一听震惊了，霍然起身，“雯雯，你怎么这么说！这明明是在说你和郭杰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意识到自己言语荒谬，戴倩雯低了头跟迟莞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只是，只是，我很没有安全感……”
“雯雯，既然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又何不自己亲眼去看见？”
“看见？看、看见什么？”
迟莞沉思良久，从衣柜拿出一件戴倩雯的薄外套，“不是说他是为你好吗，不是说是为了你们的将来吗，雯雯，去他家，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戴倩雯很抵触，往床里面坐了一些，“我不去！”
“你是在害怕对吗，既然怕了，又怎么不勇敢一次去面对！”
“阿莞，阿莞你不要逼我……”
戴倩雯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两眼失神地望着某处，迟莞在床前伫立一阵，最后一次说，“雯雯，我陪你去。”
八点钟光景，戴倩雯和迟莞站在某小区某一户门口。
迟莞紧紧搂着她纤瘦单薄的背脊，在耳边鼓励，“敲门吧。”
想来也是讽刺，戴倩雯竟然没有郭杰家的钥匙，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彼此间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是说，郭杰从来就没对戴倩雯真正交心过？
戴倩雯舔了舔干涩的唇，犹豫地看着迟莞，“阿莞，算了吧……”
迟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有我在呢。”
于是，戴倩雯给自己，也是给郭杰最后一次机会，在心里对自己说，杰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女人。
戴倩雯轻轻地，按了门铃。
不到一分钟，有人出来开门。
当门缝渐渐拉开，戴倩雯逐渐看清楚里面年轻漂亮的女人面孔，那一刻，瞳仁里的光亮再渐渐消失。
“找谁？”
女孩子穿着男士衬衫，衣摆遮到大腿，看她的举动和表情，她应该是经常留宿这里，亦或是，她本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诧异地看见门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表情严肃，另外一个，脸色苍白，且一副气血很虚的样子。
这时候一道男声从里面传出来，“是物管上来了吗？”
“是物管吗？”
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郭杰已经走到了门口。
当他看见戴倩雯和迟莞，脸色一下就变了。
“是物管吗？”穿衬衫的女孩又问了他一遍。
“嗯，物管。”
郭杰找理由让那个女生先进去了，傻白甜的女生，看起来很好哄，脾气也很好的样子。
等她进屋了，郭杰这才反手拉好门，淡定地站在门外，看着双目通红的戴倩雯。
“想来证明什么呢？倩雯，我一直在等时间跟你好好谈谈，既然你已经等不及了，我也无话可说。”
他双手插兜，讽刺地看向一脸平和的迟莞，笑道，“不得不说，你有个很关心你的朋友。也好，既然她这么好管闲事，我们就当着她的面说清楚。分手，你要愿意，以后还能做朋友。”
迟莞盯着他，牙都要咬碎了。
然而，下一秒戴倩雯的话，让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戴倩雯擦掉眼泪，忽而就笑起来，抬手挽住郭杰的胳膊，“杰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什么也没怀疑，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吃饭没有，我……”
“别装了！”
郭杰狠狠地甩开戴倩雯的手臂，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瞪着她，“你早就知道有她的存在，你不想分手，有意无意拿父母出来压我，我都没跟你计较。但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意思吗，我不喜欢你了，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倩雯，不要再拖住我我也很累！”
说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关门之前，他冷漠残忍地对戴倩雯说道，“别再来找我，我只想安静。”
门就关了。
戴倩雯在原地僵立了好久，好久，支撑不住了，缓缓滑下去，靠坐在了墙壁上。
抖动着肩膀，无声落泪。
迟莞一直陪着她。
就这样蹲在她旁边，一刻都没有离开。
于迟莞而言，在她的三观里，这才是最正确的结果。
然而，愤怒的种子，早已种在了戴倩雯的胸腔。
“雯雯，我们回去吧。”
迟莞轻轻地扶起她，从眼神和表情就看得出对她的关怀备至，而戴倩雯看迟莞的目光，冷厉，憎恶。
走出郭杰的小区，戴倩雯停下脚步，一点一点抽离开迟莞的手。
第125章 集万千宠爱
迟莞看她情绪很不对，担心她，正想问她还好吗，她只淡淡说一句，“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满意了？”
迟莞皱了眉，抿唇许久才道，“雯雯，这样的结果是郭杰造成的，而不是谁希望看到的，所以……”
“你就是希望我这么惨，就是希望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如你，只有你，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戴倩雯咬牙，双手攥起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你这么假惺惺，抱着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其实你知道吗你这种人是交际圈里最让人讨厌的那一类！”
“明明是富家女，还装得一脸穷酸，每次给你护肤品小样装出来的高兴你知道有多假吗！”
戴倩雯数落着迟莞的罪证，盛怒之下面目狰狞，犹如一头完全丧失理智的兽。
对于她的这些行为，迟莞先是震惊，再是不解，然后是无言以对，到最后，变得淡定。
迟莞安静地站在那里听她说话，而她说出来的，全都是对她的诋毁和谩骂。
迟莞想着，两个多小时前，她还让丈夫送她去菜市场，给戴倩雯买老母鸡，照着她的喜好买菜。
两个小时后，她在这振振有词，迟莞在她眼泪，是个千古罪人。
“我不知道郭杰出轨吗？我不知道那个富家千金一直在追他吗，那又如何，只要我忍耐，只要他不提跟我分手，我们就还有希望。”
“可是你一而再的触碰我的底线，硬生生拉我来撞破真相，你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挑明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戴倩雯很激动，说到最后抬手就给了迟莞一巴掌。
把迟莞打得愣在原地，白皙的脸颊上，清晰的指印。
打得她眼泪直掉，无法控制。
但迟莞没有哭出来，她觉得不值得。
可以为任何人哭，但是为她，就不行。戴倩雯这一巴掌，打掉了迟莞和她三年的同窗感情，打掉了她在迟莞心里的重要位置。
在她控诉迟莞的时候，迟莞知道，她跟这个人，以后可能不会再做朋友了。
迟莞别开脸抹了泪，再回过头来，嗓子是哽着的。她对戴倩雯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只因受伤害的是我亲密的的朋友，我就看不下去。你说得对，我就是让人讨厌，所以经过这件事之后，但凡我再多管闲事，我就不得好死。”
她语气很轻，很淡，没有丝毫愤怒，“你把你喜欢的护肤品分享给我，我是开心，因为我觉得我的朋友对我很好。我们同一屋檐下这么久了，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
“你和郭杰的事就是我多管闲事造成的，我很抱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做。”
迟莞说完打车走了，一上出租就泪流满面。
车后视镜里，戴倩雯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迟莞不想再看，车子经过转角，也再看不到了。
回到家，看男人在书房伏案，迟莞只在门口站了两秒，就跑过去从后面抱紧他的脖子。
顾历南意识到她情绪不对，是她的泪打湿了他的衣领。
“怎么了？”
手上的工作也放下了，有人等着他的视频会议也不开了，顾历南皱眉将迟莞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腿上，仔仔细细地看她。
迟莞不想给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毕竟几个小时前，他就说她多管闲事，还说她做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被他说中了，再被揭穿，会令她无地自容。
见她不想说话，顾历南也不多问。
结束了工作，拦腰把她报道了卧室去。
“今晚就不走了吧。”男人把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蹲在她跟前，把她的双手握起放在嘴边。
迟莞脸上的指印，深红的五个指印，他看得一清二楚。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直接问，是在等她自己说。
“顾历南，我想喝酒。”迟莞哭过之后的声音特别哑，听着让男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他点点头，摸她的脸蛋，然后下楼拿酒去了。
迟莞抱着靠枕愣神好一阵，又把靠枕扔开，脱掉拖鞋两条细腿拿上来，抱着自己的膝盖。
顾历南来的时候，她就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手里掂着半瓶洋酒两个杯子，走到迟莞面前坐下。
杯子放在小茶几上，一人倒了杯酒，他的那杯多点，迟莞那杯少点，迟莞看了，径直就拿了多的那一杯。
顾历南由着她了。
迟莞端起酒杯瞧了瞧，又闻了闻试探性地喝一小口，真辣，是烈酒。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历南不想她只顾着喝酒，喝多了醉了就不好了，所以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顺便浅酌一口。
对男人来说，这是好酒，顶级轩尼诗。
迟莞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喝酒，喝醉了最好。所以也没怎么理顾历南，没多久就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就被递给顾历南，“又给我倒。”
顾历南看她一眼，目光略显严肃，“差不多就行了。”但还是又给她倒了半杯。
不到两分钟，迟莞又喝完了，索性起来自己拿了酒瓶倒，倒了满满一大杯。
顾历南扶额，末了单手扶着下巴，一言不发看着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迟莞一点一点地，已经开始晕菜了。
醉了，话就开始多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你什么？”
“说我是人际圈里，最让人讨厌的那类人！”
“……”
顾历南挑着眉，垂眼看杯里褐色酒液，最后一口一饮而尽。
他没再倒酒给自己。
迟莞这会儿喝酒也没那么急了，一手端着酒杯，盘腿坐在沙发上，“这明明，是郭杰的错，到最后我就成了罪人？”
“还说我假惺惺……她以前给我护肤品小样，我不笑，难道要哭？朋友对你好，不该，不该高兴？”
“还说我嫉妒！”
“还说什么，我丈夫，三天两头在外面不回家，在外面搞女人！”
顾历南紧抿着唇，抬手抹了把脸。
迟莞又喝了口酒，看顾历南，“你在外面，搞了女人了？”
男人没回答他，用眼神扼杀她这种可耻的想法，迟莞咯咯笑两声，靠过去，脑袋贴在他胸口，“我知道，你不会的。”
男人大手搭在她背上，低头，笑声在耳边问，“为什么信我？”
迟莞笑得更为娇媚，俨然彻底醉了，手臂反过去勾住男人的脖子，“我就是信你，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怀里柔软娇躯，酒后女孩肤色白里透红，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再加上酒后酥到骨子里的嗓音，勾着他的魂。
“哪里不一样？”
男人分散着她的注意力，从她手里拿走了酒杯，就着柔软的沙发，把她压在了底下。
迟莞迷迷糊糊地，眼前男人好看的脸，像是看得很清楚，又不是那么清楚。甩了甩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脸。
“别动了。”
迟莞嗫嚅着，粉嫩嘴唇印上去，“我要开始，亲你了。”
……
“真是难以想象，半个月不见，你去趟英国回来竟然主动下厨给我煎荷包蛋了！”
早上坐在餐桌前，迟莞看着面前餐盘里的食物，语气略带揶揄。
男人身着烟灰色衬衫和黑西裤，叠着双腿，万年不变手里翻着报纸，眼神淡淡地斜了迟莞一眼，“半个月不见，我昨晚的表现也让你难以想象。”
迟莞低头咬着吐司没理他，耳根子都是热的。
男人盯着她，唇角轻轻勾起。
片刻后，看完当日内容，手中报纸放在一边，端起奶杯喝了一口，说迟莞，“现在的情形，你回去也会尴尬，不如就搬回来了。”
迟莞抬头看他，欲言又止。顾历南皱了下眉，又道，“还有什么不能说？”
“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插手这件事？”迟莞问。
“要看你自己怎么想。”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在人际关系上，迟莞倍感自卑，她很确信自己的初衷是正确的，但是结果都被搞砸了。不管是戴倩雯，还是胡湘。
“如果是明事理的朋友，你在帮她她心里会很清楚，并充满感激。但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就比如戴倩雯，她压根就不想跟那男的分手，所以你觉得你在帮她，从她的角度，你只是加速把她推进深渊。”
顾历南拿餐巾擦拭嘴角，严肃地看她，“从我的角度，我不赞成你去做这件事。”
迟莞继续吃吐司，喝牛奶，没再说这件事。
但心里沉甸甸的，放不下。
许征过来接顾历南，送迟莞去银行。
路上顾历南给迟莞讲道理，处理不好社交不可怕，怕的是交到以自我为中心的朋友，如果迟莞努力了，戴倩雯还是抱有原有的态度，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了。
迟莞认真听着，但一路上没开腔，顾历南坐后面陪她，她握着他的手。
迟莞去单位了，顾历南对许征说，“今晚去给她把东西搬回来，以后不过去了。”
许征了然，点头。
中午，3213厂食堂。
纪仲曦走得晚，来吃饭时用餐区都快没位置了，他人缘好，很多人要给他让位置，他都笑着谢过了。
看那头吴锦悦一个人坐着，闷闷不乐的，纪仲曦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被领导批了？”纪仲曦问她。
“没有。”
“那你这张苦瓜脸给谁看的？”
纪仲曦说着话，将自己餐盘里的蒜香排骨夹给了吴锦悦。
吴锦悦没跟他客气，说了谢谢。来厂里这么久了，纪仲曦好多次都把好吃的给她，这是习惯嗟来之食了。
“昨天晚上，阿莞跟雯雯闹掰了。闹得特别严重，阿莞都没回来。”
“嗯，阿莞不回来，准是……回她丈夫那里了。”
纪仲曦低头吃饭，垂下的刘海挡住眼中情绪。
却听吴锦悦叹了口气。
纪仲曦再看她的时候，小姑娘皱着眉在他耳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第126章 这么别扭做什么
吴锦悦想着，跟纪哥哥也是挺好的朋友了，心里有事，跟他说说也好。工作压力那么大，最好的朋友又闹得不愉快，吴锦悦情绪很差。
吴锦悦说着，一边看纪仲曦的表情。
纪仲曦也没什么表情，男人哪有女人八卦，只当在听一件芝麻蒜皮的小事。
“要真说起来，阿莞的确不对。”纪仲曦很公平，不能因为迟莞跟他的关系，就帮着迟莞。
吴锦悦也没有要帮着谁的意思，但她觉得迟莞是为了戴倩雯好，“你想啊，郭杰那种渣男，早点拆穿他不是更好吗！”
“是个人都有尊严，阿莞这样做，给了倩雯难堪，再加上失恋，怒火攻心，跟迟莞闹矛盾也正常。”
纪仲曦几句说完，继续吃饭。
吴锦悦觉得这个人心理素质好过了头，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倩雯自己有问题是肯定的，男朋友劈腿，明知道一段感情到了尽头还用那种愚蠢的手段去挽回，这种唯唯诺诺的行事作风，不管是对待感情还是工作，始终会害了自己。”
纪仲曦这么分析，吴锦悦也觉得有道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影射到了纪仲曦身上，她小声地问，“那纪哥哥，在得知阿莞不爱你之后，你放弃得利落干脆了吗？”
看到男人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吴锦悦自知多嘴了，尬笑了两声，“吃饭，吃饭……”
纪仲曦很坦然，唇角微微翘起，说了一句，“我在努力。”
下班时间，纪仲曦顺路送吴锦悦。
他以为的顺路，明明就是吴锦悦故意挑他会经过的时间，找机会跟他偶遇。
吴锦悦喜欢纪仲曦，她自己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
虽然心知肚明他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要去想他，靠近他。
揽胜停在小区门口，吴锦悦找话题多跟纪仲曦聊了一会儿。
纪仲曦为人随和，吴锦悦跟他早就认识，如今又在同一个单位，坐在一起有话说，自然不会冷场。
纪仲曦要抽烟，而且烟瘾不小，就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几分钟，他这都点了第三根烟了。
“不早了，我抽完这个烟也走了，你也进去。”看了时间，纪仲曦觉得姑娘可以回家了。虽然有个人聊天也挺好，毕竟单身女孩要避嫌。
吴锦悦对手指，一双黑眼珠转了又转，咳了一声，“晚饭时间，纪哥哥要不要吃牛肉面？”
纪仲曦捻灭烟头，笑道，“今晚跟我哥约了，在外面用餐。”
“哦。”
吴锦悦点头，明白。
“那我就先走了。”
吴锦悦刚推开门要下车，却看见不远处地铁口走过来的，心事重重的迟莞。
吴锦悦重新关上车门，“咳，纪哥哥，阿莞回来啦。”
纪仲曦顺着吴锦悦视线，也看到了迟莞。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劝劝阿莞，让她不要跟雯雯生气了，大家这么多年感情了，吵架伤和气，还是早点和好吧。”
吴锦悦想得天真，觉得迟莞跟戴倩雯一人退一步，握手言和，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完全不知道戴倩雯有心魔，在得知迟莞是富二代，得知迟莞的丈夫是顾历南的时候，她的心理就开始扭曲了。
戴倩雯曾经是寝室里条件最好的，家里做生意，又有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用的高档护肤品，大牌化妆品，不时地，父母还会给她买名牌包。
有时候专柜的赠品，她会兴高采烈地拿回学校给舍友。迟莞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变了味，明明是真心地，她都觉得是在嘲笑讽刺她。毕竟以迟莞的家世，怎么可能轮得到去用区区几个赠品？
今年初戴倩雯父亲投资失败，戴家垮了，郭杰为了自己的将来，选择了一直追求她富家女。戴倩雯不是瞎子，郭杰衬衫上的口红印出现过多次，她知道郭杰出轨，全都视而不见。
想着男人在外面玩累了，始终是要回家的。
而她，就是那个最适合当他妻子的女人。
这一切的希望，都被迟莞击碎了。
戴倩雯恨她，如果昨晚迟莞没有带她去找郭杰，没有当面撞见那个女生，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所以吴锦悦以为两人能握手言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
迟莞看见纪仲曦的车，走过来却看到吴锦悦坐在副驾上。
吴锦悦下车，拉着迟莞说悄悄话。
“纪哥哥有话要跟你讲。”她说。
“我跟他没什么可说啊。”
迟莞皱了皱眉，想着，还是少见面，少说话比较好。
纪仲曦已经下车来，走到迟莞面前。
迟莞尴尬，不自然地对着他笑笑。
“那你们俩聊，我先走了。”
“……”
吴锦悦走进小区，迟莞眉心都没松开过。
纪仲曦站在那看她一阵，忍不住说她，“看见我这么别扭做什么？”
迟莞跟他对视，很快地又把视线转开，“没有。”
“那聊两句。”
“……，聊吧。”
两人站在路边，几米开外就是凉面土豆摊。
老爷爷老奶奶又见到这一对儿俊男靓女，慈祥地望着他俩笑。
迟莞觉得心口滞闷。
纪仲曦看出她不自在，也没在这上面为难她，直接说戴倩雯，“锦悦都告诉我了。”
迟莞点点头。
吴锦悦能告诉他也正常，女生喜欢男生，总要找一些话题。而今天这个话题，最能引起共鸣。
纪仲曦不是那种要看人笑话的人，他皱着眉对迟莞说，“多少年了，管闲事的毛病就改不了？”
说起来，迟莞又难受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雯雯在知道郭杰出轨的情况下她还……”
“无论如何，那都是别人的事。”
“……”
迟莞抿了抿唇，垂眼，无话可说。
以前就被他教训，现在还被训，虽然被训得心甘情愿，但心里有个小人还是在叫嚣：她要不是我朋友，我会去管这闲事吗！
纪仲曦眉头皱得深了，“回去见了面好好谈谈，大家一起上学，一起生活，好几年了，能没有感情吗。”
迟莞想起戴倩雯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起戴倩雯打她那一巴掌，当时，她是彻底死心了。
但她没有告诉纪仲曦，点点头说道，“我尽量。”
纪仲曦习惯性抬起头，刚要摸她的脑袋，手掌在半空停下。
僵了那两秒钟的时间里，他唇角一弯笑了笑，收回了手。
“行，那我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迟莞，纪仲曦转身上车。
迟莞看着那车驶离，这才往小区里走。
她今天回来，是收拾东西搬家的。
然而，等她回到公寓刚进屋，就听吴锦悦在里面很大声地劝戴倩雯，“你干什么啊，人跟人谁还不吵个架了？吵个架你就要搬走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迟莞心口一滞，眼眶酸胀难忍。
“我了解阿莞的为人，她是善是恶你也应该清楚。雯雯，说白了其实阿莞都是为你着想，这种事情应该及时止损，你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浪费的不只是你的时间，是你的青春！”
吴锦悦苦口婆心说完这些，门已经开了，戴倩雯拎着行李箱出来，对视上迟莞那双安静的眼睛，顿时愣了一愣。
“阿莞……”
吴锦悦追出来，站在两个人中间，在这场战争中，作为旁观者，吴锦悦和秦梦妮都很难受。
迟莞很平静，看着戴倩雯淡淡眨了下眼睛，只说，“要走也是我走，你留下吧。”
吴锦悦眼皮直跳，走上来拉住迟莞，“说什么疯话你！”
迟莞笑笑，“我已经结婚了，跟我丈夫住在一起是早晚的事。雯雯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
说完，迟莞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女生在外面住，东西还是很多的，迟莞联系了许征，让他晚点过来接她。
戴倩雯在客厅站了一阵，拖着行李箱回自己卧室，砰地关了门。
“其实你何必说那些话。”
吴锦悦帮着迟莞，一件一件将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叠好。迟莞结了婚，的确是要回家的，她没有多加挽留，只是觉得郭杰那件事，换作是她可能也会选择这样做。
迟莞心态很好，也很淡然，朋友之间还能不能正常交往，交给时间去定夺了。
“昨晚顾历南说我错了，刚才纪仲曦也说我错了，原本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现在我不这么以为了，再好的朋友，我们都没有权利去帮他们做选择。”
“可是……”
“锦悦，说不定，拉锯战之后郭杰会回到雯雯身边，谁知道呢。既然雯雯能选择不介意，我们还介意什么？”
迟莞能说这话，很显然，是已经泄气了，完全否认了自己的做法。吴锦悦站在朋友的角度，诚恳地说，“如果遇见郭杰出轨的人是我，我也会告诉雯雯。”
迟莞摇摇头，“都过去了。雯雯和郭杰分开，她现在很恨我，不想见到我，我离开这里是最好的。”
一个小时后，吴锦悦送迟莞下楼。
某个卧室里，戴倩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
每个人都觉得阿莞好，觉得阿莞任何事情都做得对，哪怕造成她和郭杰分手，锦悦都觉得阿莞是在为她考虑。
她不想和郭杰分开，想和他结婚。
爸妈做生意失败，家里的房子都卖完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郭杰。这样的情况下，哪怕知道郭杰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孩，戴倩雯也都没打算放弃，觉得总有一天郭杰会反省，会知道她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她是在自欺欺人，郭杰这种典型的没吃过苦的男生，原本两家人经济实力相当，他和戴倩雯结婚不会有任何经济负担，眼下戴家负债累累，戴倩雯的父母养老都成问题，他又怎么可能带着这样的负担和戴倩雯结婚？
他和戴倩雯是有感情基础的，所以在最开始有富家女追求他的时候，他犹豫过彷徨过，但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在利益面前，爱情永远居于其次，郭杰选择了家底殷实的富家女。
旁人将事实看得一清二楚，戴倩雯却在陷在自己的想象中，她把自己感情的失败，归咎于迟莞的居心不良。
第127章 付出和收获
“希望过阵子雯雯就想通了。”
吴锦悦跟迟莞家的英俊司机打了招呼，帮忙把行李拿到车上，然后对迟莞说，“我和妮妮会陪着她的，你放心好了。”
迟莞点点头，“有时间，我们再约。”
说完就上车了，忍住了鼻腔里的酸涩。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要离开时的确是不舍的，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迟莞一定会经常回来，但是现在她想着，戴倩雯不待见她，她最好还是不要再来了。
迟莞走了，吴锦悦回到楼上，隔着房门说戴倩雯，“雯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阿莞始终是我们的好姐妹，等你想通了，我们再找她玩。”
没人应。
吴锦悦叹着气，去厨房做饭了。
城市的另一端，许征把迟莞送回了别墅。
女孩子东西多得要命，几大箱子，许征年轻力壮，不多时就把东西拿到楼上去了。
“太太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许征擦着汗，态度谦恭，笑呵呵地看着迟莞。
迟莞摇摇头，“我自己可以收拾，你要是还有其他要紧事就先走吧。”
“诶，好。”
许征临走时说，“老板今晚加班可能比较晚回来。”
迟莞送她到门口，“没事，我自己吃饭。”
早已习惯顾历南日理万机，哪一天他要是过于清闲，迟莞反倒不习惯了。
夜里十点，迟莞拿着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历南到家，手里拎着西装外套。
怕把迟莞吵醒，走路都比平时轻了许多。可刚弯腰要把她抱去床上，她却突然睁了眼。
“吵着你了吗？”男人手上一松，迟莞重新落在柔软的沙发上。
“没有。”
她摇头，唇角微微弯起，“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男人笑，说她是狗鼻子。
“我先去洗澡，一会儿跟你聊。”
顾历南解开胸前几颗扣子，一边去了洗手间。
迟莞跟过去问他，“吃过饭了吗？”
男人拿起牙刷，想了一下，“好像吃了又好像没吃，开会中途程瑜给我点了咖喱鸡肉饭套餐。”
迟莞忍不住笑，“那就是没吃。”
说完转身去了外面，下楼去给他做吃的。
几场会议连在一起，忙成那样忘记自己有没有吃饭，对他来说好正常。
顾历南洗澡的时间，迟莞在厨房给他煮了碗面，他系着浴袍悠闲地下楼时，面刚煮好。
“周六去老宅吃饭，老头儿又想你了。”顾历南吃了口面，笑道。
“嗯，这么久没见爷爷了，我也挺想他的。”
“这么久没见我，也没觉得你想我啊。”
“……”
迟莞瞪他一眼，觉得这人好无聊。
家里没太多食材，做的面也很一般，但是是迟莞做的，顾历南就能吃得津津有味。他说，“以后我经常晚归，到家也能吃到你做的宵夜了。”
迟莞笑，“天天吃宵夜对胃也不好。”
“也比没有好。”
“其实你挺希望我跟我朋友闹掰的，是吗？”
“我是那种人吗！”
男人看她一眼，埋头吃面。
到最后，碗都端起来了，面汤喝光。
上楼，睡觉。
深夜漆黑的卧室里，彼此毫无睡意。
迟莞靠在男人的肩窝处，眼睛明亮，若有所思。
“换了你，你要怎么做？”
她突然这么问，搞得顾历南有点莫名其妙，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男人比女人直接，尤其是关系很好的那种，说一句你爱人出轨了，这件事就结束了，对方要怎么处理是对方自己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
迟莞很羡慕男人的友谊，简单暴力。
“所以换做是我，在戴倩雯知道自己男友出轨还不打算分手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你吃吃饱了撑的。”
说着摸摸孩子脑袋，叹气道，“别难过了，人生数十载，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迟莞把他抱紧了。
往他身上蹭，男人心痒痒，大手按在她腰眼处，嗓音黯哑，“干什么？”
迟莞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勾/引。”
黑暗中，男人翻身覆上，无法抑制内心悸动，“是自己招惹的吗？”
迟莞双臂勾住他脖子，“嗯，是我招惹的。”
……
周六回老宅，夫妻二人在山上过夜。
顾历南说迟莞心情不好，到山里呼吸新鲜空气，也算是散散心。
“小小年纪一天哪儿那么多心情不好？”
老头儿看迟莞默默地在那给花浇水，话不多，跟前几次过来时不太一样。
迟莞没回头，“我就不能有点情绪啊？”
顾国振听完冷哼一声直起腰，双手柱着拐杖，“瞧你跟我说话这态度，都是惯的！”
“我态度不好好的吗？”
迟莞皱着眉，将手里的喷壶放下，回头瞧着老头儿，“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陪你唱京剧，不高兴了，跑来找茬？”
“……”
老头儿被揭穿，一双眼睛到处看，又被人抓小辫子的尴尬。
迟莞叹口气，上去挽着老头儿胳膊，“到楼上去，今天我们唱白蛇传。”
“呵呵，你说了算。”
顾国振一听这话可高兴了，但迟莞兴致一直不高，看小丫头耷拉着一张脸，顾国振狠狠捏她脸颊，“哎呀你这可不像要唱白蛇传的，像赶着去哭丧的！”
迟莞眼眶酸酸的，“爷爷，最近我闹心。”
“说来听听。”
“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
不远处，顾历南坐在太阳伞下看文件，手边一壶刚煮好的咖啡，看着那一老一小缓缓走进楼里，唇边勾起几丝弧度。
程瑜开一个小时的车到山上来，给老板送了资料，顺便说了他的行程，“吉隆坡那个项目，下周一还得您亲自过去一趟。”
阳光下，男人眯着眼点烟灰，“周一我还有其他事，你看看能不能把时间调一下。”
程瑜皱眉推推鼻梁上的镜框，无奈道，“时间上没有办法调动，周一必须赶过去。这边的酒局看看能不能让总经理或是副总代劳。”
总经理是顾亚凯，副总是顾维澈，这对父子都不是顾历南能放心的人。
沉思片刻，顾历南淡淡说道，“行吧，我再安排其他人。”
中午，程瑜留在老宅用餐，是顾历南的意思。
程瑜是女人，比较容易懂得如何跟迟莞交流，程瑜跟迟莞聊其他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暂时让她忘记了跟朋友的不愉快。
老宅今天中午吃的山珍野味，平时外面吃不到的，迟莞心情好了，难得的，吃了不少肉。
后来程瑜走了，去忙其他事情了，迟莞说顾历南，“程瑜和许司机，他们都没有假的吗？”
顾历南理所当然地回她，“我的助理和司机，全年无休。”
“你是魔鬼吗？”
“不然他们凭什么年薪百万？”
“……”
迟莞无话可说，跟他对视一阵，走开了。
顾历南走过去，拉着她的袖子，“你要相信，付出和收获总是成正比。”
迟莞点点头。
片刻后，迟莞拉他的衬衫前襟，戏谑道，“你付出的也够多了，我们还没有孩子耶。”
顾历南勾唇笑起，将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可能还不够多，今晚要再努力一点。”
“爷爷又再问这个事情，每次来都要问一遍，我快要崩溃了。”
“不用放在心上，你就告诉他，凡事顺其自然。”
顾历南搂着迟莞，两人站在露台上，看这山里风景，眼前是清脆的绿，午后温柔的风，空气里是青草的味道。
“周一我去新加坡。”男人抽着烟，说道。
“嗯。”
他经常出差太正常了，迟莞都觉得，他可以不用跟她报备。
“一个人在家里，我妈过来的话，如果说了什么，你就只听自己想听的。”
顾历南低头，亲吻迟莞柔软的发顶。
迟莞笑笑，点点头，“好。”
晚上留宿老宅，夫妻亲密水到渠成。
卧室里压抑的申银，喘息，深刻交融。
周一上午顾历南出差了，迟莞照旧上班。
中午迟睿忙完手头的事情，路过恒实银行，顺道约迟莞吃饭。
他是突然过来的，迟莞和何苗已经约了，只得把何苗也带过去。
要跟迟莞大哥见面，何苗求之不得，赶紧去洗手间补了妆。
然而，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迟睿除了刚见面跟她点头打过了招呼，之后就连睁眼都没看过她。
这让何苗很挫败。
关键是，人家兄妹二人聊天，聊的不是家里公司，就是迟莞的工作，还有什么珍珍在外留学。
何苗不知道珍珍是谁，但能从迟睿的语气听出那个女生跟他关系不一般。
“上个星期去的，当时我在上海出差，回来就听阿玲说人已经走了。”
赵珍珍被卫邵华安排到法国学习珠宝鉴定了，一去就是两年，迟睿明面上很支持，实际上很不愿意珍珍就这么走了。
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人就没了。
“之前我也听妈妈提起一次，这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竟然这么快就办好手续送她去法国了。”
迟莞一边喝汤，一边说珍珍，对珍珍来说这是好事，也不枉费这几年迟莞一直叫她自己买书学习。
迟睿不屑地冷嗤一声，“走了就最好别回来。”
迟莞给他夹了一块鸡肉，“你有毛病，人家就算不回来，也不关你的事。”
“……”
迟睿无话可说。
吃过了饭，迟睿送两个女生走回单位。
第128章 失望之极
路上何苗一直听兄妹俩说话，她擦不上嘴，只偶尔陪着笑一笑。
后来迟睿走了，迟莞才对何苗说，“我大哥一心想着工作，是真的对谈恋爱找对象没兴趣，现在你知道了？”
何苗点点头。
走进银行大堂，何苗问迟莞，“珍珍是谁？”
迟莞笑，“珍珍是以前在我们家做事的女孩，做了好些年了，我妈妈看她勤奋好学，也很聪明，不想耽误她，就送她去国外学珠宝鉴定了。”
何苗表示羡慕，“你妈妈真好。”
“嗯，珍珍也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两个感情很好，我妈妈对她好，我爸和我大哥他们也对她很好的。”
何苗总结：“在你家做保姆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下班时间，迟莞留下加班。反正太早回去也没事，顾历南出差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还不如在单位找点事情做。
大概六点钟，简文筠打电话过来，“阿莞啊，今天回来吃饭吧，妈和春兰姨买了土鸡回来，一会儿给你炖了。”
当时迟莞已经在办公室叫了外卖，便回那头，“妈妈我加班呢，谢谢您，您把那些吃的放冰箱吧，我明天回去再自己做饭。”
“那行吧。”
简文筠挂了电话，走去厨房那头，“春兰，阿莞加班不回来了，鸡也别炖了。”
春兰拿保鲜袋把土鸡包起来，随口说一句，“这两口子啊，一个出差一个加班，搞得家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两个小年轻都不在，简文筠便打算叫春兰姨走了。
又想到，平时给顾历南打扫卫生的阿姨让她不怎么满意，便问春兰说，“反正回去也没事，我们俩随便吃点东西，把房间给他们整理一下。”
春兰点头，“行。”
简文筠笑说，“年轻的时候，每次去西安出差，是一定要吃这个的。”
春兰姨笑眯眯的，“我做的还正宗吧？”
“挺好的。”
简文筠为人清高，平时难得夸谁一句，是这碗面调动了她的情绪，一时怀旧，也就忍不住夸了春兰。
吃完面，两人上去收拾顾历南和迟莞的卧室。
床单干干净净，是换过了的，春兰姨笑呵呵地说，“衍之少爷爱干净，用过的，咳，脏了的床单肯定换下来给那个阿姨洗过了。”
简文筠没说话，只笑。
如今顾历南和迟莞感情好了，她也放心不少。目前最大心愿，就是他们俩赶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春兰姨收拾完卧室，又去整理衣帽间，之后再去浴室打扫。
春兰姨拿毛巾擦浴柜，一层一层，擦得仔仔细细。
然而，蹲在地上拉开浴柜最下层的时候，她看见埋在卫生棉下面的，一瓶长效避孕药。
春兰姨心口哽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冲着外面大喊：“太太，太太你快过来！”
“什么事啊，叫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简文筠皱眉走过来，看见春兰姨手里的小药瓶，怔了怔，拿了过来。
春兰姨看简文筠的表情变换，从拿到那瓶药的时候开始，一张脸是彻底地沉了下去。
……
十点钟，迟莞加班回来。
在离家很远的林荫道上，她已经看见自己家里灯火通明。
心想，顾历南他妈妈还没走么？
输密码，开门。
“妈妈？”
迟莞换鞋，在门口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心想是不是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忘了关掉家里的灯。
可刚走到客厅，迟莞便看见了正襟危坐的，脸色很难看的，她的婆婆。
春兰姨站在旁边，她看迟莞的眼神，也没有平时那么温和。
迟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时候气氛凝固，让人颇感到胸口滞闷。
“妈妈，您，还没回去吗？”迟莞走近了，恭敬地开口。
“这里是我儿子的家，我要在这里过夜，你是不是有意见？”
“……”
迟莞觉得这人性情变化好快，几个小时前还说要给她炖土鸡，这会儿怎么每句话都带刺呢。
迟莞也没跟她计较，态度还是很好的，“当然没意见，妈妈您看您想住哪个房间，那我……”
话没说完，在迟莞的注视下，简文筠将攥在手里已久的药瓶放在了茶几上。
那一刻，迟莞的心缩了一下。
“阿莞，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简文死死盯着迟莞，眼睛里阴森得能滴出水来。
“避孕药。”
迟莞大方开口。是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不可说的。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在迟莞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简文筠缓缓站起来，她指着迟莞，声音都在发颤，想必已是气得不行了，“衍之对你如何，我们顾家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明知道衍之想要个孩子，你竟然吃这种东西，迟莞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初恋情人！”
“你说什么？”
迟莞很震惊，简文筠能说出初恋情人这样的话，想必是打听了她不少，也对她和纪仲曦的过去了解得不少。迟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屈辱，她凭什么？！就因为嫁给她儿子，就因为嫁到了他们顾家，就该对她的所有了解得事无巨细吗？
迟莞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起，牙都要咬碎了，一字一句的清楚告诉她，“顾历南要不要孩子，是他说了算，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但有件事你得明白，在国外，过分侵犯子女的**，属于违法行为。中国的量刑有问题，才导致中国的家长这么肆无忌惮翻看子女的**！”
“你！”
简文筠差点气得跌坐下去，赶紧伸手扶着沙发，并用一只手紧攥着春兰的手臂，“好！很好！迟莞你真是有种！”
这都是什么人，迟莞她是什么人！她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简文筠气得要疯掉了，春兰姨看不下去，也开口说迟莞，“二少奶奶，的确是你错了，想必，衍之少爷也不知道你背着他吃药……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
春兰姨扶着简文筠离开，不多时，外面就传来车声。
只剩下迟莞一个人，全世界都安静了。
然而，当车子疾驰在路上的时候，简文筠拿出了手机给顾历南打过去。
新加坡和中国没有时差，顾历南正准备睡觉前给迟莞打个电话，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他母亲。
“妈。”
“衍之，你们家阿莞好能耐！”
“……”
“她在避孕！她在吃避孕药你知道不知道！”
“……”
……
一连几天，迟莞工作状态都不是很好。
顾历南出差在外，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想必，也是从他妈妈那里知道那瓶避孕药的事情了。
迟莞当时从医院拿了药回去放着，时间长了都忘了这回事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她们找了出来。
她觉得，她怎么都跟顾历南解释不清。
但如果他相信她，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周三晚上，顾历南回国。
迟莞照旧下班回去，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他回来，自己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
顾历南夜里十点钟回来，迟莞眠浅，他一进屋她就醒了。
“你回来了？”
迟莞揉着惺忪的眼睛，缓缓坐起来。
男人面色凝重走近了，看他样子几分疲惫，迟莞心疼。
下飞机就赶回去工作，他真的很累。
迟莞起来穿鞋，一边说，“你去洗澡，我下楼给你做点吃的。”
他重重地握住迟莞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迟莞看着他。
不像以往他回来的时候，看他的眼睛充满柔情，这会儿，迟莞有心虚。
“阿莞，为什么跟我妈吵架？”他好言好语，主动问她。
迟莞便低了头，薄唇张了又张，却半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虎口牢牢压在她尖细的下巴上，蹙眉低声问，“是吃避孕药被她发现了，是吗？”
迟莞眼睛红红的，“我没吃。”
他点头，松了手。
摁了摁眉心，一脸的疲倦更加明显。
“你没吃，买来做什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迟莞，声音不大，但能这么问，明显就是不信她没吃。
迟莞无从解释，双手搅在一起，“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可你也什么都没说。”
“顾历南，说到底是你不信任我。”
“信任？”
他双手撑在身后，轻轻笑了下，“阿莞，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迟莞不语。
男人扭头，正好看见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淡定样子。
很多时候顾历南看不懂迟莞。
她跟很多女人都不一样，物质名利没兴趣，这让顾历南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不回答，他也不问了。
身心疲倦，他想要好好休息。
起身去衣帽间拿睡衣，然后去盥洗室，那之后，和迟莞再无交流。
以前，他每次从外面回来，不管多晚，只要是跟她在一起，总会索取无度，可今晚，叫人捉摸不透的迟莞，令人失望至极的迟莞，让他没了半点兴趣。
宽阔的大床，海洋一般，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彼此睡在两头的床边。
迟莞双手紧紧捏住被子，黑暗中，她听见男人平稳的呼吸，她没有睡着，他同样也没有。
直到入睡，她也都没再开口跟他解释一句。
顾历南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愿意多说，他总是给她过多的宽容，一次又一次，总有失望的一次。
……
第129章 垫脚石
周四的早晨，十点钟，迟莞双手捂着马克杯站在茶水间发呆。
度完蜜月回来工作的胡湘过来冲咖啡，看迟莞魂不守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迟莞缓过神来，笑笑，“没想什么？”
再看胡湘，整个人神采飞扬，妆容精致，肤色白里透红，无不散发着新婚中的甜蜜。
两个人寒暄两句，迟莞便打算回办公室了。
胡湘大方地塞给迟莞几代挂耳咖啡，说是国外买回来的，比星巴克和costa都要好喝。迟莞接受了，跟她说谢谢。
胡湘想和迟莞多聊几句，但显然迟莞不想。
她觉得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让迟莞不想在同自己深交，事实上，是迟莞今天心情不好。
中午在食堂吃饭，迟莞看了好几次手机。
平时这个时候顾历南要是在开会，可能会发消息问她吃饭了没有。如果他正好在吃饭，会随手拍一张图发给她，让她知道自己中午吃的什么。
眼下，有关于他的那些东西似乎是静止了，微信消息不停地在跳，没有一条来自他。
何苗最近开始减肥，吃素，但看着迟莞碗里的土豆烧鸭又流口水。
迟莞给她几块鸭肉，说她，“何必为难自己，胖瘦有那么重要吗？”
对迟莞而言，搞好夫妻关系比较重要吧。
何苗被迟莞说得又端着餐盘去打了一份土豆烧鸭，迟莞被她逗笑了，受不了她。
下班的时候，迟莞在纠结，是直接回家，还是去精时集团找顾历南。
以前她每次去他公司，他都很高兴的。
迟莞想着，等下就告诉他，虽然买了那些药，但她一次都没吃过……
打车去精时集团，迟莞在路上想好了等下要说的话。
然而，她在集团门口，看见顾历南抱着苏慕华从大厦里面出来，步履匆忙，上了车。
迟莞愣着站在原地，一时也忘了上前去，直到那车开走，她想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苏慕华生病了吗？
迟莞看清楚了顾历南的表情，他皱着眉，脸色很严肃，看样子苏慕华是病得很严重。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脑子里就想起顾维澈当日在香港机场说的那句，他自有他的明月光……
“现在你亲眼所见，是不是不能否认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迟莞倏然转身，对上顾维澈精明的双眼，镜片下的深邃双眼，带着淡笑，仿佛是在嘲笑她。
迟莞往后退了半步，不想跟这个人靠得太紧，“公司员工生病了，他作为老板，送去医院也正常。再说苏慕华跟他是很好的朋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是吗？”
顾维澈轻笑出声。
他抬手磨了磨鼻尖，淡淡叹口气，又道，“阿莞，你真是单纯。这世界上能有多少男女之间能有真友谊？不为人知的背后，大概是打着朋友幌子的旧情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迟莞唇色发白，那么镇定的语气，慌乱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顾维澈只呵呵地笑，末了告诉她，“你要是觉得，你很相信你丈夫，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父母，问他们，当初顾历南为什么会娶你。你也可以去问问顾国振，问他的孙子，要得到精时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条件是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你这个sf的董事长千金，你的亿万身家，才是顾历南要得到你的真正原因。”
“宝熙为什么大获成功？单靠顾历南？单靠精时集团？还不是仗着sf这家百年珠宝商！”
顾维澈字字珠玑，娓娓道来，话落，在迟莞耳边呵气，“阿莞要是觉得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不如到我办公室一坐，我的时间，都为你所用。”
“你走！”
迟莞颤抖着往后退了又退，退到身后的大树树干上，再也退不动了。
顾维澈步步逼近，近乎要贴着她的脸了，“阿莞，只有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等你看清楚顾历南的真面目，我不介意你跟他离婚，到我的身边来。”
男人是魔鬼，他的声音仿佛一把尖锐利剑狠狠刺入迟莞的心脏，抽不走，拿不掉！迟莞只想他快滚，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狠狠地盯着他，阴冷的眼神似是要将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顾维澈蹙眉啧啧摇头，捏住迟莞娇小的下巴，他整个人凑上去，就快贴住迟莞的粉唇，他说，“别这么倔强阿莞，你的个性和你的外表太不匹配了，女孩子长得温柔，性格也该温和才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该感激我。”
顾维澈勾唇一笑，松开了迟莞。
他身着质地精良的西装，转身时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背对着迟莞，“想象着你跟他在床上做那档子事，我就嫉妒得快要发狂。阿莞，我会让你知道，终有一天你是我的。”
说着那么狠的话，语气却平静无波。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太可怕了……
迟莞跌跌撞撞地离开精时大厦，打车回家，她要马上去找她妈妈。
……
自从迟宁的工作转到国外，珍珍也去了法国念书，再加上迟睿常年出差，迟家现在很是冷清。
迟莞回到家里时，只有阿玲一个人在，她正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说是夫人七点半回来用餐，部长今晚有应酬，就不回家吃饭了。
迟莞上楼，去了卫邵华房间，等她。
“说多少次了，炖鸡就不要放其他调味料了，阿玲你做多少年了，怎么总记不住！”
卫邵华拎着包，皱眉上楼梯，一边教训阿玲。
阿玲吐吐舌头，在厨房里当一只鸵鸟。
夫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骂得凶了点，但平时对家里佣人都很好的。
卫邵华回房，将手里的包挂在衣架上，迟莞已经迎过来了，“妈妈。”
见了女儿，卫邵华自然高兴。
笑着捏捏女儿那张漂亮小脸，“工作日怎么还有时间回来，是衍之太忙没时间陪你吃饭吧。”
迟莞没接话，把她拉到那边沙发去坐。
卫邵华看女儿面色严肃，心想这孩子怎么了。
酝酿许久，迟莞这才开口问，“妈妈，顾历南在来我们家提亲之前，已经是精时集团董事长了吗？”
卫邵华脸色一变，扔开她的手，“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迟莞不依不挠，“你回答我！”
“你跟我说话注意一下态度，你……”
“妈妈，你是不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对吗，你知道我想问你，顾历南跟我结婚，是不是因为只有娶了我，他爷爷才同意他接手精时集团？”
“……”
一时间，卫邵华噤声了。
被自己女儿问得说不了话，说出去也是笑话。但卫邵华确实对迟莞有亏欠，因为一开始她也是知道的，顾国振能同意顾历南击败他大伯当上董事长，一定和sf有关。
迟莞一动不动地盯着母亲。
过了好久，卫邵华深思熟虑后告诉她，“当时，衍之的确还没当上董事长。我也怀疑过，他娶你是另有所图，但事实上，你们结婚后他对你的好我和你父亲都看得很明白，所以不管结婚的初衷是什么，我们再去深究也都是没有意义的。”
迟莞垂了垂眸，眼泪终于落下来。
卫邵华受不了这个，赶紧擦掉她脸上的泪，“哎唷你哭什么，阿莞你知足吧，衍之是真的爱你，你们相处这么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他有喜欢的人。”
“……”
卫邵华突然愣住，皱眉问，“你说什么？”
迟莞别开了脸，“他，有一直喜欢和守护的女人，对他而言，我可能，就只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从家里出来，迎着傍晚火热的晚风，迟莞清醒了不少。
她想，她的婚姻，她的感情，不应该存在欺骗，不管顾历南是什么时候认识她，什么时候看上她，但他利用了她这是事实。
迟莞接受不了，她觉得他们的婚姻已经到了尽头。
同一时间，医院急诊科。
许征已经办理好了入院，顾历南守在苏慕华的床前。
苏慕华阑尾炎犯了，开会的时候痛得近乎昏阙，顾历南临时中断会议送她到了医院。
眼下她已经醒过来，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对顾历南道谢。
男人不过笑了一下，“等好了出院的时候再谢我。”
许征拿了住院单进来，对苏慕华说，“苏小姐，今晚急诊手术，手术完了得有人照顾你，你的家人都在国外，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请了医院的护工。”
苏慕华看向顾历南。
男人坐着没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突然间就很低落了。
如果他能说一句不用请护工，有他在这里陪她，那该多好。
苏慕华点了头，对许征说了谢谢。
“这样，我得先走了，许征在这里守着，等下护工过来他再走。”
顾历南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既然会议中断，苏慕华也住院了，这个会议得移到改天。
他得回家了。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要回家见迟莞的。
毕竟是夫妻，跟她置气也是一时的，纠结太久不像个男人。
只要迟莞肯跟他解释，哪怕是说个谎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他都原谅她。
看着男人离开，苏慕华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一个小时前，当顾历南抱着她从大楼里出来，迷糊间，她晃眼瞧见了站在大树底下的迟莞。
那一刻，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自己的双臂，挂在了顾历南的颈脖间。
她想，迟莞已经看见了。
……
第130章 是不是要离婚
顾历南回家时，八点二十。
家中安静冷清，没有开灯，迟莞还没回来。
在沙发上静坐一阵，点了根烟，然后拿出手机。
app定位找迟莞的位置，看见她并没有在单位，两个红色箭头的距离有7.8公里，她在某个商场外面的露天广场。
顾历南抽完手里的烟，喝了半杯水，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
露天广场，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
迟莞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她的思绪完全没有被外界影响，木讷地坐在那里思考自己要何去何从。
顾历南顺着定位找到她时，她手边握着一杯奶茶，刚拿起来要喝一口，便看见站在不远处已经很久的男人。
她缓缓站起来。
男人走近她，随即拉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了长椅上。
“为什么不回家？”
顾历南问她，眼神灼灼瞅着她，昨天的不愉快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迟莞看着他微笑，“你应该很忙吧，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
“今天临时出了点事，会议结束得早。”
顾历南如实告诉她，“慕华病了，我送她去了医院，再回家，就没见到你。”
闻言，迟莞渐渐低了眼眸，“她……哪儿病了？”
“急性阑尾炎，要手术。”
“你也不陪她。”
迟莞说完，便听到男人沉沉的小声，然后就有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后脑勺，“作为朋友，送她去医院是道义。陪她，那是护工的事情。”
迟莞抬头，迎上男人干脆利落的目光。
他说那些话，不管是发自内心还是讨她欢心，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妥，会让人觉得，这都是真的，不是谎言。
迟莞眼眶涨得难受。
“回家吧。”
顾历南拍拍她的肩膀，要把她捞起来，然而就在他刚要起身那一刻，迟莞松开了他的手。
他心口一顿，微蹙了眉回头看她，“阿莞？”
迟莞的视线转到前面，看着载歌载舞的那些中年人，过了许久才开口，“我们，到此为止吧。”
顾历南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凛着眼神看她，在冗长的沉默中，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此为止，是想结束这段婚姻关系的意思吗，他觉得可笑，错的是她，在他决定不再追究那件事的时候，她倒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顾历南缓缓站起来，双手插兜低头看着迟莞，一派沉着冷静，“我当你闹脾气，不与你计较。”
迟莞也站起来，转身和他对立，“我说，我们到此为止，是离婚的意思。”
“荒唐！”
她终于，从他淡然的某种看出愤怒，一丝一缕，越演越烈。
顾历南盛怒之下瞪着她，眼里像是能蹦出火花，他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教训迟莞，“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是嫌我平时对你太娇惯，还是觉得可以一辈子仗着我对你容忍就为所欲为？迟莞你是个成年人，吵架之后闹情绪也就罢了，竟然跟我闹到要离婚？！”
迟莞脸色平静，如今再面对顾历南的暴跳如雷她也都不害怕了，她只想早点解脱。
她轻轻地眨眼，问他，“你能不能诚实告诉我，跟我结婚到底为的是什么？”
听她这话，顾历南眼中一暗，他是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可今晚迟莞轻而易举捕捉到他眼神里的逃避躲闪，她便笑了，“是为了精时集团董事长位置是不是？”
顾历南重重呼了口气，“阿莞，这个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你要解释，我慢慢给你解释。”
“不用了。”
迟莞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顾维澈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一门心思的信了你，觉得你只是想跟我结婚才结婚。商人始终是商人，利益面前哪儿来的男欢女爱，顾历南，不要再害我了，趁着现在我们感情没那么深，放过我。你已经是董事长了，宝熙也成功发售了，所以对你而言，我已经没了任何利用价值。”
迟莞双眼通红，却忍着没哭，她笑着和眼前男人对视，“你和她很般配，青梅竹马，你是她心头的朱砂，她是你的明月光。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女人，不是我的，从来不强求。”
话说完，迟莞拿起长椅上自己的包，“离婚协议我尽快给你，在那之前，不要再见面了。”
要走，胳膊被他紧紧捏住。
顾历南也不跟她生气，迟莞回头时，看他脸上淡得一丝表情都没有，愤怒？不存在的。
他只是用一种冷得能滴水的语气对她说，“离婚，去找那个姓纪的，如意算盘打得好。”
迟莞冷笑，“别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们一样肮脏，顾历南，就算我离开你，也不会再去找纪仲曦。从我爱上你那天开始，我就没有资格。”
“阿莞……”
她说爱上他，他的心就软了，心软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坚硬。
只想留住她，只想永远将她拴在身边。
“既然是利益关系，又何必虚伪的对我说共度余生。我信了呢，顾历南我信了你，我以为你真的可以陪着我一辈子，一直到死我的身边都是你。可我错了，你我之间一开始就是交易，我又何必去祈求你给我一段感情呢？”
迟莞一点一点拉开他的手，没有回头，“所以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强求。”
迟莞走了，顾历南坐在长椅上很久很久，久到，跳舞的那些人都已经散了，他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一开始就错了。
倘若，他们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他们的婚姻，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顾历南后悔吗，他并不后悔。因为他深知，迟莞是他从别人手里硬要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手段，不是这样的方式，他和迟莞是永远没有机会做夫妻。
深夜迟莞回到迟家，睡在自己的床上，卧室的灯亮了整夜。
隔壁房间，卫邵华和迟峻峰彻夜未眠。
“阿莞怎么就知道这件事了，是谁在她耳边嚼舌根的？”迟峻峰平日公务繁忙，回家还要忧心女儿，根本没办法睡下。
卫邵华坐在床头愣神，不时地跟他搭一句腔，“谁知道呢。她今天突然跑回家，在我们房间待着，我一回来就拉着我这件事。”
“谁他妈没事挑拨离间！”迟峻峰忍不住爆粗口。
“也不能怪人吧，衍之的确是……结婚之后我跟他爷爷有聊过，即便老人家对阿莞很满意了，但也跟我说了实话，当时要是不和我们家联姻，衍之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也不能服众。所以你看，这就演变成了利益婚姻了。”
卫邵华叹气，仰着头看天花板。
过了一阵，她皱眉看丈夫，“话又说回来，衍之应该是一早就认识我们阿莞了，他那么有城府的人，拿到公司的绝对控制权还能娶自己心仪的女人，的确是一箭双雕，我活到这个年纪，还没见过他这么厉害的人。”
迟峻峰蹙着眉，若有所思。
男人厉害，有城府，这不是坏事，商场尔虞我诈，人心诡谲，像迟睿那种单纯过头的，迟早吃亏。
他这样说，卫邵华不乐意了，“诶不是说阿莞跟衍之吗，你怎么说到阿睿身上去了！阿睿招你惹你了！”
迟峻峰一心想着迟睿从政，迟睿弃政从商这件事他心里一直是不服气的，所以这半年多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迟睿挑剔得很，直到宝熙成功举行了产品发布会，才对他另眼相看。
“睡了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迟峻峰躺下，抬手关了床头灯。
好久没跟妻子亲热了，本来今晚有兴致，可阿莞的事情搞得他很不愉快，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阿莞跟衍之是不是真要离婚？”黑暗中迟峻峰问了一句。
“谁知道啊……”
卫邵华沉沉睡去，迟峻峰伸手去搂她，黑暗中看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便彻底打消了亲热的念头。
翌日一早，迟莞在家吃过饭便去单位了。
父母什么也没问，她也一个字没说，脸色也并无异样，状态不算差。
许征驱车去别墅接顾历南，买了好吃的叉烧包，奈何老板一点胃口都没有，脸色还难看。
“太太不是搬回来了吗，怎么没见人？”
许征没看见迟莞，心说也不可能这么早去单位啊。
顾历南坐在副驾，眼睛看着车窗外，沉默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是吵架了。
许征心里还蛮高兴的，主要是平时老板臭拽，除了太太，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给他脸色看。偶尔在太太那里吃点亏也是好的。
车子开了一路，许征到后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他开口问顾历南，“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事闹别扭了吗？”
顾历南淡淡看他一眼，“你管得真宽。”
“关心你也不行？”
“她要跟我离婚。”
“……”
一时间许征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半张着唇，好久才说，“离婚？离什么婚？”
那人便不再回答了，紧紧注视车窗外风景，背影落寞。
中午时分，迟莞和几个同事在单位对面的西餐厅吃饭。
许征开车过来，停在恒实大厦外面。
打迟莞电话，迟莞看见来电显示，没接。
第131章 据说我们要离婚了
这几天她谁也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听，等情绪好一些，便去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再去别墅把东西搬出来。
离婚后她没想回自己家，和戴倩雯有矛盾，也没想要搬回公寓，她打算在单位附近租一间酒店式公寓。
跟同事吃完饭有说有笑走回来，走到银行门口，发现许征还在那里，黑色宾利大咧咧停在台阶下，引人侧目。
“太太。”
许征笑眯眯地走过来，态度恭敬。顺便跟迟莞那些同事打了招呼。
同事们看人家老公的司机来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都自觉地回了办公室去，没再打扰。
“那我也先走了。”何苗跟迟莞挥挥手，又对许司机笑笑，走了。
等那些女生全都进去了，许征这才说，“太太生老板的气，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真让人难过。”
迟莞皱眉：“……”
许征呵呵地，“但我现在见到太太了，也不会真难过。”
“许征你别拐弯抹角了，有事就说吧。”
“太太，你知道，我是来给老板当说客的。”
闻言，许征似笑非笑的，“你对他实在太好了，不仅要二十四小时无休止地为他工作，还要关心他的感情问题，许征，你只是他的下属，不是他爸爸！”
许征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
他说，“老板对我好，对我有恩，知恩图报是小时候父母对我的教育方式。”
迟莞看着他，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太太，您从外面听来的那些谗言，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如果只用眼睛去看，全都成了真的了。”
许征叹气，拉开了车门，“太太，上车坐一会儿，听我给您讲几句。”
迟莞给许征面子，上了车。
四面车窗都开着，空气很好。
许征娓娓道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的说法很公正。
“我二十出头认识老板，跟了他十个年头了，他向来都是个重情义的人。当然，以我个人只见，对任何人来说都没什么说服力。”
“再跟你结婚之前，老板甚至没有谈过恋爱。我这么说，不管您信或是不信，这都是事实。”
“老板跟你结婚，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这是真的。但是太太，你可以换个角度来想，董事长的位置是借口，想娶你才是他的目的。”
“他在美国，是好几家上市公司的负责人，说实话在他眼中精时集团不算什么，他手里任何一间公司卖出去套现都是上百亿。”
“这就是他的价值，他这样的身家犯得着用自己的婚姻去换取一个精时集团吗？打理家族企业是假，想要借这个机会娶你才是真。”
“这个人是真变态！”
许征说完唇边是淡淡的笑，他转头看副驾驶上安安静静的迟莞，“青梅竹马？苏小姐么？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老板也不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他很别扭，永远没办法把朋友变成恋人，是他永远无法接受的。”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太太您三思，老板这么好的男人，您打着灯笼都难找。”
迟莞下了车，站在车门外一言不发。
许征启动车子前想起了什么，“哦，太太，平时您怎么跟老板闹，他都不会真生你气的，但这次……嗯，你不想生孩子，对他不信任，他是真的难以接受。”
顾历南自己找理由出差了，短期之内不会回国。
他不是怕迟莞找他谈离婚，是在这段婚姻中疲惫了厌倦了，他想让自己清静一下喘口气。至于迟莞，如果真要离婚，他也无法阻止。
然而，当天下午，顾历南在过海关的时候被扣下了。
有关部门将其带走，毫无征兆的。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顾历南从机场被带走的视频上了各大媒体头条版面，全网络都在八卦这件事。
从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顾历南一直在接受调查，他的家人一直等候在家，心急如焚。
精时集团股价受到影响，只是几个小时之内的事情，而顾历南被带走调查的原因，所有人都在揣测。
公司还要运作，顾国振顶着巨大压力回来暂代董事长职位。
顾历南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
许征和程瑜四处打点，很快有了眉目，是半年前顾历南出手相助纪家，有关部门认为那里面有违规操作，这才将顾历南收押了。
迟莞在新闻出来当天就回家找她父亲了，因为身在高位，树敌不少，迟峻峰也不敢真的做什么，也只有私底下找人调查这件事。
得知当时纪浩廉事件是因为顾历南动用个人资产才把那件事压下来，迟峻峰和卫邵华彻底震惊了，迟莞愣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
顾历南被关押第四天，迟莞也被带走调查。
空旷且狭窄的房子，身着深蓝色致富的调查人员，冷厉肃穆，她问迟莞，“你丈夫和纪浩廉是什么关系？”
迟莞：“没有关系。”
“纪仲曦纪仲越兄弟，和顾历南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下一个问题，调查人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迟莞，“你和纪仲曦，是恋人关系吗？”
迟莞如实回答，“结婚以前，是的。”
之后，问迟莞的调查人员凑过去跟另外一个调查人员耳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之后又问了迟莞一些问题，迟莞被放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迟家和顾家相关的人都接受了调查。
也包括苏慕华。
深夜，苏慕华在汪如玉那里买醉，酒后吐真言，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带着对迟莞的憎恨。
“要不是为了她，衍之会遭此一劫吗？她有什么能耐，能让衍之倾尽全力地帮她的前男友！”
烈酒入喉，烫得她心窝子都疼。
汪如玉搂着她虚软的身子，安抚道，“放心吧，会没事的，只是接受相关调查罢了。他是聪明人，又岂会真让自己陷入囫囵？”
“迟莞怎么不去死！”
“……”
汪如玉太阳穴跳得厉害，怎么都想不到，她对迟莞已经恨到了这种程度，恨不得她去死。
苏慕华仰着头又喝掉一杯威士忌，伸手去抓汪如玉的衣领，“只有她死了，衍之才会是我的。就是因为她的出现，衍之才不要我……”
汪如玉叹气，抱紧了她，“好了好了，发泄过就好了。”
汪如玉要亲她，苏慕华将她推开，眯着眼摇头，“你这个，你这个变态！”
汪如玉唇角微微勾起，单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身，“是啊，我就是变态，我就是喜欢你。”
……
转眼顾历南被带走半个月了，上头下来文件，谁也不能见他。
迟莞在单位如履薄冰，没人敢靠近她，都怕扯上关系，对她避而远之。只有何苗对她不离不弃，何苗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有没做错，怕什么？”
之后行长怕影响不好，给迟莞放了假，说得好听是等风头过去再回单位，其实行长想的是，要是顾历南出不来了，迟莞也不能再回银行了。
不是行长现实，是舆论的压力太大了。
迟莞每天在家等着消息，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心尖子都揪紧了，整个人都快神经衰弱了。
九月二十三号，顾历南胃病发作，被送到医院。
到医院的第三天，上面文件下来，终于解禁，宣布无罪。
但这件事只有顾历南自己知道，父母和迟莞去探望的时候，他一个字都没说。
他躺在床上，面不改色看简文筠对迟莞谴责。
“衍之为了你，去帮你那个前男友，你倒好，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不肯给他生孩子！”
“……”
迟莞没心情听婆婆指责，要骂就骂吧，反正她现在见到顾历南了，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
顾历南看迟莞的眼神带着藐视，轻蔑，迟莞看他，却是含情脉脉。
等简文筠骂够了，和顾亚琛一起离开了，再无他人的病房里，迟莞终于能顾历南单独相处。
男人悠闲地，双臂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压根不看她。
迟莞在床前站了一阵，俯身，小声问他，“要喝水吗？”
顾历南平静无波的一张脸，斜眼看她一眼，没吭声。
迟莞便拿起杯子，给他倒了被热水，晾着。
“等会儿再喝，有点烫。”
她拉了根椅子坐下来，双手撑在床边，托腮看他，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顾历南手背上扎着针，从早上到下午，一直在打点滴。手背都有些肿了，看得迟莞难过。
以前不觉得他身体不好，这两次进医院，她终于意识到他是外强中干，看着强壮，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话，迟莞知道的。
避孕药的事，说离婚的事，他在怪她。
他不是小气，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付出和收获相差得太多了，不甘心，绝望。
迟莞看了他好一阵，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外边，陪着他。
等到水放凉了些，迟莞端过来给他喝。
顾历南没扎针的那只手挡住她，微拧着眉心，“迟莞，据说我们要离婚了，离婚协议拟好了吗？”
迟莞垂着眼睛，睫毛闪了闪，“哦，那个啊……最近还没空……”
男人冷哼，咬着牙道，“我现在到了云横秦岭家何在的地步，你要做什么趁早，不是一直对姓纪的念念不忘吗？”
哪怕他说了这种伤人的话，迟莞也没放在心上，仗着他没法乱动，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灌他的水，“你语文学得还挺好。”
男人紧紧盯着她，牙根都要咬碎了。
等迟莞喂完了水，又坐下来，这才说，“我不离婚了。”
男人呵呵冷笑，刚要回击一句什么，迟莞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也不准再提这件事。至于那瓶避孕药，当时是想吃来着，但后来想着要生孩子了，就把它忘在那里了。”
顾历南睁着眼睛，血色密布，又气又恼，迟莞视而不见，“关于我们结婚的事情，许征说的，我都信。”
第132章 那是顾历南的女人
男人不留情面地掀开她的手，“别人说的你都信，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完全不打算给我机会。迟莞，现在是我想离婚！”
迟莞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男人整个懵了。
毕竟她这一下力道不小，半张脸火辣辣的。
迟莞双手掰着他的脸，弯腰凑近了他，“你想都别想！”
顾历南咬牙骂她，“你这个女人！”
一言不合就动手，是泼妇！是悍妇！
迟莞眼神笔直地盯着他，好几秒之后，他就被她的目光驯服了。
转开了脸，叹着气，“你就是仗着，我什么都能容忍你。”
迟莞眼眶红了，抑制不住地掉了眼泪。
男人后脑勺对着她，房里安静了好久，他觉得不对劲，刚要回头，就被迟莞自后面抱住。
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掉眼泪的样子。
“我想给你生小孩，真的想。”她说。
男人没说话，脸上动容，缓缓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河，湍急或柔缓，清澈或肮脏，都得走过。顾历南那条河，迟莞和他一同走过。
病房外，抱着花束的苏慕华站在那里，眼睁睁看见拥在一起的小夫妻，心头滚烫，嫉妒成瘾。
小护士过来换药的时候，看见门口地上昂贵的进口花，早已被人踩碎。
……
新闻报道顾历南无罪释放之后不久，行长打电话给迟莞，通知她可以回去上班了。
顾历南坐在病床上自己端着水在吞药，看着接电话时比较开心的迟莞，脸上表现出极大程度的不屑。
那种破工作完全可以不要了，她很缺钱吗。
迟莞给他换干净汗衫，一边对他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女人结婚了就在家无所事事，懒惰，狭隘，还会跟社会脱节。你又不是不懂。”
套头的棉质t恤，从他的脑袋上方拉出来，迟莞看他精壮的上身，心猿意马，还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跟行长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家里有点事。”
顾历南挑眉，“你家有什么事？”
迟莞抿唇而笑，弯了腰在他跟前说，“我想等你身体好一点了，跟你去度个假呀。”
顾历南听着，眼底悦色越积越多。
“去哪里？”他拉住迟莞的手，放在嘴边。
“再说吧，你别着急，怎么都得等你出院了。”
给顾历南换了衣服，迟莞把脏衣服拿到盥洗室去，然后推过来轮椅，示意顾历南坐上来，“走，出去散散步。”
一个星期后顾历南出院，两人没有回先前那栋房子，而是去了他们的新家。
出院之前许征和程瑜已经打点好了，只需要人到就行了。
二楼宽敞的主卧，巨大的落地窗，光线明亮，空气流通，一眼望出去就是辽阔的海景。
迟莞在顾历南身后抱着他的腰，低头亲他的背脊，“我刚从外面回来碰到时哥。”
男人轻轻侧头，“他说什么了？”
“说明天要到咱们家窜门。”
“他想得美！”
男人小气，暂时还不想别人来打扰他和老婆的二人世界。这段时间休假中，想见的人只有迟莞。
偶尔程瑜和许征因为工作的事情不得不过来一趟，他都嫌弃得要死，说有什么事电话里就能解决了。
先前严重胃出血，出院的时候医生让他好好休养，明文规定不准剧烈运动，所以出院三天还不能碰迟莞，这让他由内而外的焦躁，看谁都不顺眼。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迟莞太了解他了，他脚指头动一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由衷的对这个人表示无语。
夜里闲来无事，两个人对坐在书房的桌前，看着世界地图研究出行计划。
迟莞拿着笔在手里转，“我们还有23天的时间，你看看哪些地方适合你这个养病的病人。”
男人冷着脸，抱肘看她，“请不要把我归结为那一类人。”
迟莞闷笑，咳咳两声，点头，“好吧，你看看哪些地方适合你这种高大上的集团决策人。”
男人这才认真开始看地图。
迪拜？不去，出差去过无数次。
日本？不去，出差去过无数次。
法国？不去，出差去过无数次。
迟莞忍无可忍：“你出差过的地方遍布全球，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一个地方都选不了！”
迟莞恼了，说话难免大点声，顾历南被吼得没了脾气，摸摸鼻尖继续看地图，“听你的。”
看地图未果，迟莞几分泄气。
时间不早了，要睡觉了，迟莞放弃了看地图。
两人回到卧室，一前一后，顾历南双手插兜走在后面看迟莞扎着丸子头的背影，很想踹她两脚。
女人在家得势就这么拽吗，要上天了她！
躺到床上，关灯。
迟莞在想旅行的事，顾历南则在想要不要**。
空气中飘散着几分暧昧。
男人大手伸过来，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腰上，往上一点，摸到她的肋骨，再上一点，是她的胸。
柔软，坚挺，握在手心里刚好罩住，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手感已经很好了。
黑暗中，迟莞沉声，“你干什么！”
“咳，我想……”男人靠过来。
没给他机会说话，迟莞拿开他的手，“你想都别想。”
男人僵直的身躯，在这深夜里，好寂寞。
第二天早上，简文筠过来新房子。
这次和她一起来的不是春兰姨，而是顾亚琛。
顾亚琛不是个多管闲事的长辈，但之前避孕药那件事多少还是让他不满的，不过他性子温和，跟晚辈说话比简文筠要委婉得多。他好言好语地对迟莞说，“衍之今年三十三了，要个孩子不过分，当然，你还小，可能还想在玩几年。但是咱们家，就算有小孩了，也不会耽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有的是人带小孩。”
迟莞看一向不多言的公公对自己都有了误解，便认真解释了一番，“那些药其实是之前买的，但是买了之后一直没有吃过。妈妈没有打开看，打开就会发现，里面满满的，一颗都没有少。”
迟莞解释得很清楚，顾亚琛也相信她，连连点头，“按理说，我们长辈也不该管你们，可是我们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你们早点有孩子，我们也可以多看几年。”
“知道了，爸爸。”
迟莞回到楼上，一下抱住顾历南，“哇爸爸跟我说起生小孩的事情，好难为情！”
男人在处理事情，心不在焉捏捏她的脸，迟莞感觉到自己被忽视，暴跳，“喂，这位先生！”
“还有点事情做完就来找你。”
“……好吧。”
迟莞踢着拖鞋又下楼去了，打算去帮简文筠准备今天的晚餐。
心里感慨，不工作的女人实在是太无趣了，上班的时候时间过得好快，在家待着很难熬。
晚餐时间。
条形餐桌，迟莞坐在顾历南旁边，对面是简文筠。
避孕药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简文筠也没跟迟莞计较了，吃饭的时候不停地叫迟莞多喝鸡汤补身体，要早点要孩子。
油腻滋补的鸡汤，迟莞真怕自己喝多了流鼻血。
“不是说要出去旅行，还没定好去哪里？”简文筠问。
迟莞看顾历南，顾历南回答母亲，“还没定好。”
简文筠点点头，没再多问。
家里有洗碗机，餐后直接把那些碗和盘子扔进去就行了，简文筠指责现在的年轻人太懒了，一身的坏毛病。
迟莞觉得婆婆是在骂自己，很想解释一句，这是你儿子叫人安装的，我们搬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了。
顾亚琛喝着茶，偏帮着年轻人，“什么时代了，智能代替人工这是正常的，你也别揣着迂腐当传统了。”
简文筠咬牙狠狠打了顾亚琛一下，顾亚琛笑得呵呵的，又说好听话安抚她。
临近八点钟，顾亚琛夫妇驱车离开。
迟莞和顾历南送完老人，牵手去海边散了会儿步。
遇到跑步回来的时晋远，隔老远地那人就在喊，“站住站住站住！”
迟莞笑着喊一声时哥，顾历南却没什么好脸色，一言不发盯着他。
时晋远啧了一声，汗涔涔的手臂搭在顾历南肩头，“乔迁之喜，不请客？”
顾历南嫌弃地掀开他，“没空。”
“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结了婚就忘了朋友了！”
时晋远骂骂咧咧地，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家。
迟莞看不下去，说顾历南，“咱们搬过来，请时哥和嫂子吃饭时应该的呀。”
顾历南双手插在舒适的居家裤口袋里，一脸清高，“我懒得，我嫌麻烦。”
迟莞对他无语了。
两人沿途返回，迟莞把男人的手从裤兜里拉出来，俩小手紧紧握着，边走边跟他聊天。
“其实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古镇呆上十天半月也行啊，你安心调养身体，我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古镇？伪文艺青年月抛的地方？”
“……”
迟莞被他一句话打击得瞬间没了兴趣，甩开他的手，“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男人笑着跟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要不，我们去美国。”
迟莞停下脚步，看他，眼睛晶亮晶亮的。
顾历南唇边散开几丝笑纹，性感深邃，他抬手捻开迟莞额头上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路易斯安那州，如何？”
……
定好日程，顾历南回了一趟公司。
走之前要处理好一些工作，安排在几天之内，时间有点赶。
他又要加班，早上到晚上，迟莞假期中，有时间给他做饭，也有时间给他送到公司去。
楼下的安保人员每次见了迟莞脸都笑烂了，笑得像朵菊花，恭敬温和地走上去，“董事长夫人又来了？来给董事长送饭啦？”
一开始迟莞不好意思，多去几次脸皮就厚了。
开会时间，迟莞拎着精致包装的便当盒路过小会议室，顾历南穿着白衬衫站在会议桌中间讲事情，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她，面不改色跟她点了下头，又继续会议中。
苏慕华转头，看见迟莞走向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
那纤瘦的背影，凹凸有致的身躯，那是顾历南的女人。
当嫉妒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彻底击垮了理智的时候，她濒临崩溃。
第133章 李友好和张开心
顾历南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小时后了。
下午两点，困意来袭，迟莞缩在皮沙发上睡得酣甜。
男人开门进来，看她身上不着一物就那么睡着了，不禁皱了下眉，去休息室给她拿来薄毯盖上。
迟莞这就被他弄醒了。
看她睁眼，顾历南笑说，“我也没动你，怎么就醒了。”
迟莞坐起来，揉揉眼睛，“睡了得有一个小时了，差不多要起来了。”
男人掐着她下巴亲一口她的小嘴，走到那头去用餐。
迟莞做了西葫芦炒肉，芦笋炒杏鲍菇，还炖了排骨玉米汤，看起来颇丰盛。
男人挽起袖子准备拿筷子，有人在外面敲门，头也没回喊了一声进来，手已经拿了筷子了。
苏慕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设计稿，“瑰澜的图拿过来了。”
顾历南往回看了一眼，“你放在我桌上，稍后我会看。”
之后又继续吃饭，注意力没在那边。
苏慕华感受到了被忽视。
抑制着心口滞闷，她放下设计稿笑着走过来，“阿莞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看得我都馋了。”
迟莞看着她，脸上挂着浅笑，但她自己知道，她笑得不太自然。
出于礼貌，迟莞站起来，“就做了几道小菜，不过他吃得少，我就做得少，不然苏姐姐可以一起吃。”
“不用，我跟下属在外面吃就行。”
苏慕华说完看向餐盒里的菜色，好言好语提醒顾历南，“你胃不好，要吃清淡一些。”
顾历南只淡淡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出去了。”
苏慕华跟迟莞笑了笑，转身离开。
迟莞一直笑着，直到那扇门开了又关。
她坐下来，视线移到顾历南脸上。
男人已经看了几次腕表，大概稍后还有要紧事。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十分优雅，时间紧，他宁愿吃得少也不会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迟莞说他，“还要开会？”
“是啊。”他颇为疲倦。
刚刚结束的是设计部的会议，下午还有行政部和财务部的，时间来得及的话，晚上还有海外投资部的。
他像个机器人般运作。
迟莞看了他一阵，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
苏慕华刚刚话里意思很明白，是说她做的菜太油腻了，不适合顾历南吃。迟莞觉得好笑了，自己丈夫能吃什么样的菜色自己不会清楚，需要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顾历南的菜都是亚麻籽油做的，怎么会油腻！
迟莞也想明白了，那日苏慕华借着身边故意和顾历南亲近，摆明了是要做给她看，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谁比谁亲近？！
十分钟后，顾历南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
“今天会搞到比较晚，你没事就去逛街，不嫌无聊也可以在我办公室看书，等我。”
搂过迟莞亲了一口，指着外面，“我得去忙了。”
迟莞点点头，“快去吧。”
在顾历南办公室待到四点钟，这期间，办公室门一直开着，而迟莞不时地走到书柜去翻以前顾国振的藏书，不时地又用顾历南的电脑。
电脑有密码的，只有顾历南本人才打得开，迟莞能随便用他的电脑，可想而知她是他信任的人。
每次苏慕华经过董事长办公室，一眼就能看见迟莞那些只有跟顾历南是夫妻才会有的特殊待遇，真是挠心挠肺百感交集。
女人天生嗅觉敏锐，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就知道，迟莞对她有了防范。
迟莞去茶水间冲挂耳咖啡，在场的员工都跟她亲昵交流，董事长夫人为人随和，跟谁都能好好相处。
相比之下，苏慕华平时高高在上，男员工怕她，女员工膈应她。
苏慕华端着马克杯走到茶水间，一听到刺耳的高跟鞋声，那些员工就知道她来了。
“顾太太，我们先去工作了啊。”
陆陆续续的，那些人就散了。
迟莞微笑看着他们走开，再把视线转到苏慕华身上。
“苏姐姐，喝咖啡吗？”
迟莞手里一盒挂耳，是著名咖啡师手磨的，顾历南的私藏。
苏慕华看了一眼，笑道，“我不爱喝咖啡。”
“是吗？”
迟莞笑笑。
那你手上的costa马克杯，不是装咖啡的是装什么的？
苏慕华给自己泡了一杯立顿红茶，加了很多很多糖。
迟莞走过去，喝了一口咖啡，歪着脑袋说道，“人体摄入糖分太多，会导致抑郁加强。苏姐姐，你平时特别喜甜吗？”
苏慕华手上一顿，笑道，“阿莞，你还真是关心我呢。”
“当然啊，你是衍之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他关心你，我自然也会。”
“那就多谢了。”
苏慕华转过身来，手里滚烫的杯子握得紧紧地，烫手，也烫心。
“听说你们要出去度假？”装的毫不在意的，苏慕华喝了一口茶，看向窗户外面。
“嗯，衍之说陪我回一趟路易斯安那州，我们家在那里有一个农场。”
迟莞眨眨眼，“苏姐姐想一起去吗？”
苏慕华咬紧牙根，“不必了。”
说完就离开茶水间，回了自己办公室。
等到放下杯子，她才看见自己掌心被烫得绯红，眼角有泪逼出来，不知道是烫的，还是被迟莞的话激的。
迟莞第一次做这样的恶人。
不觉得爽，也不开心，尤其是她看见苏慕华的不甘和掩藏不住的嫉妒，心口闷得发慌。
晚上和顾历南一起离开精时大厦，恰好和苏慕华一个电梯。
顾历南由始至终拉着迟莞的手，和苏慕华说着事情，不时转头看她一眼。
下午跟苏慕华各怀鬼胎地暗自较劲，迟莞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但是眼下和顾历南在一起，在苏慕华面前像极了在显摆，倒让她很不习惯了。
和苏慕华在停车场分别，上车后，顾历南问她，“我怎么看你今天不太对劲？”
迟莞低着头系安全带，落下来一缕头发刚好挡住眼中情绪。
顾历南哼了一声，捏她的脸，“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一路上聊着，顾历南累虽累，心情还是极好的。迟莞不时地附和他的话，心思没在这里。
顾历南多精明的一个人，迟莞就在他面前，会不知道她有心事吗。
回到家，刚进门就就把她摁在墙上，“说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
迟莞知道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但她没打算把苏慕华的事情说出来，“我想生个孩子。”
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顾历南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良久，不经意叹口气摸孩子脑袋，“顺其自然，我这个人不喜欢强求。说不定是我的问题呢。”
迟莞吃惊地看他，惊讶于一个男人竟然会怀疑自己的生育能力，这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情。
“你不会有问题，上次不是检查了吗，你挺正常的。”迟莞捏了捏他的手，挽着他上楼。
可算是把他和糊弄过去了。
晚上顾历南洗完澡从盥洗室出来，看迟莞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看杂志，整个背都露在外面，看得男人口干舌燥。
走过去在她跟前坐下，大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有件事情我们很久没做了。”
迟莞回头看他，“你再多调养一下，清心寡欲一点啊大哥。”
男人倏地站起来，擦头发的毛巾狠狠地摔在床上，“你故意的是吗！”
迟莞合上书，也缓缓地坐起来，“我故意什么了，是医生交代的。今天人家苏姐姐还提醒你不要吃太油腻，最好别沾荤。”
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男人听了烦躁至极，一条长腿跨上来，咬牙捏住迟莞的下巴，“信不信我来硬的！”
迟莞皱眉推开他，“你来硬的我也没办法，这几天我不方便。”
“……”
说完就跪在床沿，将手里的书塞进了床边柜里面去。
她跪在那里，细腰翘臀，露出大块雪白背脊，男人心浮气躁地抹了把脸，实在是太磨人了。
半夜顾历南睡在那头，隔得远远地，跟迟莞商量，“你用嘴给我弄。”
迟莞头也没回，“我很困了，你明天一大早不是也很忙吗？快睡吧。”
**得不到缓解的男人，很痛苦。
后来迟莞睡着了，顾历南爬起来抽烟，站在露台上看海边夜景，按压心头邪火。
宁静的夜，一转头就能看到床上女人娇嫩的睡颜，顾历南唇角微微勾起，已婚男人这一刻觉得幸福。
隔壁那栋楼突然亮了。
顾历南眯着眼，靠在木质栏杆上，一眼望过去。
时晋远跟他老婆大半夜的吵架，时晋远被关到门外，顺便砸了个枕头出来。
他在阳台上猛拍门，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哪里还有一个酒店大亨的样子。
顾历南收回视线，呵呵的笑。
夫妻间的情趣，岂是婚姻之外的人能体会得到。
迟莞不跟他亲热，迟莞总念叨医生的话，顾历南难过归难过，但好歹知道，迟莞一心想着他，为着他好。
九月的最后一天，夫妻二人登上飞往新奥尔良的航班。
迟莞上飞机没多久就睡着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会很累。
顾历南戴着眼镜却没有睡意，心里想的，是李友好和他的张开心，终于要见面了。
时间退回八年前。
二十五岁的顾历南，已经在华尔街成名，手中掌握多家公司的决策权，风头正劲，令无数财团闻风丧胆。
他再厉害，始终也只是个凡人。
一次重要会议中，他突然就晕倒了，送进医院，说是当年车祸后遗症。在医院治疗了两个月，病情稳定后，他需要长时间的清净，便把工作带去了路易斯安那州的郊外，在朋友的农场里寄住。
在那里，他遇到了张开心。
第134章 第一次的相遇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听说是在一场大火中伤了眼睛，在美国医治成功之后在这边调养，对面那个庄园，就是她们家的。
顾历南经常会在遛狗的时候看见她，她也遛狗，但实际上是狗在遛她。那只长相可笑的斗牛犬，是她的眼睛。
那个时候顾历南并没有注意到她是不是长得漂亮，他已经是成年男子，要去揣摩一个未成年人的长相，倒显得他很变态。
他经常坐在树下上网，看资料，那女孩跟她的狗也会去那棵树下，乘凉。
女孩眼睛看不见，还在康复期，她并不知道同一棵树下还有其他人，她只顾着跟她的斗牛犬聊天，而她的斗牛犬就一直盯着那张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
有一天，女孩让狗带着她去前面高地，顾历南默不作声看着，也没有出声阻止。
高地那边有个巨大的坑，她一个瞎子走过去肯定是要摔下去的。
如他所料，一人一狗刚过去，女孩脚下没踩稳猛地一个跟头就跌倒，紧跟着就滚到了那个巨大的坑里。
狼狈，又搞笑。
顾历南笑点高，平时很少有什么事能把他逗笑，但那天他真笑了，憋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
斗牛犬在坑里汪汪汪直叫，是在求救。
顾历南叹着气，将手里电脑放在一边，慢悠悠走过去，去到那个大坑里。
女孩心态是真好，那种地方，要是没人找到她，到了晚上她又怎么出得去，可她就那样大喇喇地躺在那里，安抚她的狗，说着软糯的中文，“皮卡丘不要害怕啊，等下我小姨她们找不到我们，就会来救我们啦。”
顾历南蹲在坑的上头，听着她的话，在笑。
狗看见了他，叫得更大声了。
大概是猜到来了人，女孩从地上爬起来，试探着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他笑着答，“有人。”
然后他就下去，将女孩抱起，把她抱到了平坦的草地上来。
“狗，我的狗！”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主人，一刻不忘她的狗。
顾历南重新下去，把那条蠢死了的斗牛犬也拎了上来。
女孩获救，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住在哪里，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我姓李。”
“李什么？”
“……李友好。”
“哈哈你的名字真搞笑。好吧，我叫张开心。”
……
飞机在新奥尔良机场降落，迟莞这一觉睡得特别久。
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和李友好说话了。
那个还没见过面的李友好，他们还能见面吗？
等行李的时候，迟莞对顾历南说，“以前啊，我眼睛不是受伤吗，我在这边养伤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哥哥，他叫李友好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老土！”
男人一脸淡定，“是挺土的。”
张开心也并没有多时髦行不行？！
迟莞呵呵笑，挽着他的胳膊，“当时我和我的狗掉在一个大坑里，他过来把我俩捞起来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
顾历南觉得，倒没有救命恩人那么严重。
“后来我想跟他道谢，但是他已经走了。我让我小姨去问隔壁那个农场的主人，人家姓周，根本就不姓李！”
迟莞不服气地说完，换来顾历南几声爽朗的笑。
拿了行李，接到租来的车，两人驱车往郊区去。
迟莞上大学之后就没再来过他们家农场，平时有个黑人阿姨住在那里帮他们看守屋子，倒不用担心那里的清洁问题。
一路上，顾历南戴着墨镜，全神贯注地开车，迟莞给他指路。
顾历南自那以后也没再来过这边，虽然，他早就买下了那所他住过的房子，成为了哪里的主人。
到了农场，停好车，黑人阿姨就过来拥抱迟莞。
迟莞给顾历南介绍，“这是安娜。”
“你好。”
顾历南摘下墨镜，跟安娜拥抱了一下。
安娜盯着顾历南瞧了瞧，觉得这位长相英俊的先生，是不是在哪里打过照面。
顾历南走到一边去看农村的种植，安娜的表情他看在眼里。
当然打过照面，当年他在那棵树下坐着看书，安娜不止一次经过那里去找迟莞和她的狗。
安娜带他们去二楼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大窗户，面向阳光，屋里很明亮。
安娜对他们说，“小姐，先生，我下楼去做饭，你们有事就叫我。”
安娜走的时候礼貌地带上了门。
走到阳台上，顾历南指间夹着烟，抬眼望去，对面那所房子，是他的。
李友好和张开心成了邻居，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看顾历南一个人在那笑，迟莞走过去，“你笑什么？”
男人转过身来，“高兴就笑啊。”
迟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回屋换衣服去了。
迟莞背对着阳台换衣服，露出黑色的内衣和内裤，男人看着，晦暗幽深的眼神明明灭灭。
禁欲一个月了，今晚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迟莞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迟莞换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男人那种暧昧又色情的眼神，看得她心口一滞，连带着腿都有点软了。
他都出院这么多天了，再拿医生的话阻止他好像不可行了。
晚餐很丰盛。
安娜烤了披萨，黄油面包，还有蔬菜沙拉和土豆浓汤。农场的花生做的花生酱，比国内的好吃多了。
安娜对小主人说，“年初你小姨她们才来过，让我找人把农场东边的地开垦了一番，现在用来种棉花了。”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我小姨他们了。”
虽然都在国内，在一个城市，迟莞毕业后工作，结了婚，回家少了，跟家里亲戚见面也少了。
之前童盛亭去找她，那都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
安娜看着男主人，总是皱眉。
她感叹自己年纪大了，明明觉得男主人好面熟，又总想不起在哪见过。
顾历南全程脸上挂着笑，这个安娜憨厚得可爱。
农村没什么娱乐，到了晚上，早早地窝进卧室。
安娜住楼下，不打扰小夫妻二人。
顾历南洗完澡洗了抽着烟出来，腰间系了块浴巾，有水珠从他裸露的胸膛上滴下来。
迟莞跟他对视一眼，赶紧拉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躲是躲不了的。
“慢、慢着！”
顾历南刚压下来，迟莞就尖着嗓子喊，双手抵在胸口，不给他碰。
“又怎么了！”
男人忍得看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疼，那眼神是恨不得吃了她。
迟莞红着脸示意，“关灯，你关灯……”
男人低头亲她，“关什么灯！”
……
卧室内恢复平静，窗外有风灌进来，宁静美好，就是当下。
“再去洗个澡。”
顾历南抽完一根烟，起身去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再回来抱迟莞。
迟莞没什么力气了，目光呆滞地望着窗户外面的夜空。
被子掀开，男人看到迟莞全身刺目的痕迹，红的紫的，全都是他弄的。
把迟莞放在热水里，男人赤着身子顿在外面，拉起迟莞小手放在嘴边亲吻，“累不累？”
迟莞狠狠瞪他。
他倒是笑了，低低笑出声来，然后起身，在她耳边说，“我很满意。”
洗完澡，迟莞被顾历南抱到盥洗台上又要了一次，到最后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次日清晨迟莞腰酸背痛的起来，刚下床就直接跌倒在地。
床上早就没了男人踪影，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洗漱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赤脚走到阳台上去看，是顾历南和安娜是在谈笑风生。
昨晚他要了好几次，整整几个小时都在做那档子事，可从他表面看过去，完全看不到丝毫的疲惫，反倒精神抖擞。
反观自己，像是死过一次。
迟莞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昨晚的事情了。
吃过了早饭，迟莞拉着顾历南说要去对面那栋楼，去找李友好。
顾历南由着她拉着他走在郊外的草地上，指尖夹着烟，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家农场是常年没人住吗？”
到了那个院子外面，迟莞双手握着铁门栏杆，探头探脑的，有些期待。
顾历南眯眼抽着烟，“应该没人吧。要不你喊喊？”
迟莞嗯了一声，果然开始喊，“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
顾历南没想到她真喊，愣了愣，将手里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很显然是没有人的！”
迟莞彻底泄气，“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呢。”
院子外面有个秋千，迟莞走过去，拿纸擦了擦，然后坐上去。
顾历南在她后面轻轻地推，迟莞荡在半空中，又缓缓落下来。她脚踩在地上，回头看顾历南，皱眉道，“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很期待见到他的。”
顾历南唇角一勾，“当真？”
迟莞圆眼睁大，“当然了，我还跟你开玩笑啊！”
两人原路返回，看得出，迟莞心情不大好。
看样子那个李友好在迟莞心里还挺有地位的，顾历南都有点吃他的醋了。
晚上，迟莞跟安娜在楼下看美剧的时候，顾历南上楼，打电话给纽约的助理。
“这边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佣人什么的？”
“尘土飞扬，也没个人打理一下！”
“你们都他妈的不想干了？我是让它空着！空着！不是他妈的荒废！”
扔了手机，顾历南走到阳台上去点了根烟。
远远地望着那座院落，杂草丛生鸟不拉屎，看着都烦。
当初他买下这里，也是因为知道了迟家在这里有农场，他是打定主意要跟迟莞做邻居，虽然他一次都没来过。
助理黛西估计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只照着他的吩咐把这里买了，万年没过来看一眼，谁知道老板临时起意要过来。
老板大发雷霆，黛西心肝脾肺肾都在颤，连夜赶着找了最好的管家团队往这边赶，尽快把房子和农场都给他整理了。
晚上顾历南没碰迟莞，小家伙昨晚被折磨够了，今晚说什么都不靠近他，自己盖自己的被子。
第141章 我自认内心豁达
“仲曦？你不是跟董事长他们出去吃吗？”
刘哥吃得差不多了，起来给纪仲曦让位置。
纪仲曦坐下，看了吴锦悦一眼，说道，“下午还有很多事，没时间跟他们出去。”
秦姐啧啧道，“也就你才有这本事，陪领导吃饭还摆架子！”
同事们开玩笑开惯了，纪仲曦也没放心上。说笑了几句，吃好饭的就先走了，不打扰他用餐。
“怎么你也这么晚？”纪仲曦问吴锦悦。
“哦，这不是马上月底了吗，有些数据等到月底去做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我提前先整理一些。”
吴锦悦看纪仲曦盘子里没什么菜了，跃跃欲试想把自己的鸡腿给他。他来得晚，食堂都快打烊了，好一点的菜色肯定没有了。
纪仲曦称赞她，“未雨绸缪是好事。”
吴锦悦笑笑，被夸奖了，耳尖儿有点发红。
很多用晚餐的员工陆陆续续离开餐厅了，但也有很多吃完饭没走的，大多都是女生。她们在远处坐着，眼睛却盯着这纪仲曦和吴锦悦这一桌。
漂亮的女生容易惹人嫉妒，吴锦悦这种颇有姿色又经常跟纪仲曦混在一起的女生，更容易惹人嫉妒。
研发部门是3213的核心部门，那里的人都比较高傲的，平时，普通员工想过去打个招呼都不一定有人理他们，可是吴锦悦凭着和纪仲曦熟识的关系，跟那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
刘老师和秦老师看吴锦悦像看自己女儿一样，秦老师有时候高兴了还笑眯眯地摸吴锦悦的脑袋……真人让人看得牙痒痒。
女生a咬着筷子跟女生b耳语，“你说吴锦悦会不会是凭借纪老师的关系才进我们单位的？”
女生b：“这倒不可能吧，我们厂面试那么难，单单是关系户怎么可能进来？”
女生c：“就算没靠纪老师的关系进来，但是有纪老师在这里跟她撑腰，她在咱们厂都要横着走了！”
女生d：“就是就是，你看那些大佬多喜欢她，锦悦锦悦叫得那么亲热，真是受不了！”
……
这头，吴锦悦皱着眉还在想如何把那个鸡腿塞给纪仲曦，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他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纪仲曦看她盯着盘子里的卤鸡腿，苦大仇深的，忍不住说她，“不想吃饭？”
吴锦悦开始装，开始演戏，“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特别闷，看着油腻的就吃不下去。”
“……”
纪仲曦对女生日常的了解多半来自迟莞，迟莞不是胸闷的时候不想吃肉，迟莞是一直都不爱吃肉，所以他也不知道吴锦悦胸闷不想吃肉是什么情况。
问她，“不舒服吗？”
吴锦悦一脸憔悴的样子，托着腮，“嗯，胃不太好，有点难受。”
筷子夹起完全没动过的鸡腿，“纪哥哥，我不想吃，麻烦你帮我扔了。”
“浪费。”
纪仲曦皱眉将鸡腿夹到自己盘子里，看她一眼，“要不你别吃了，回你部门去，晚点我给你买个蛋糕？”
纪哥哥要给我买蛋糕嗷嗷嗷！
吴锦悦立马撂下筷子，“好！”
“那你赶紧走啊，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看她坐着不动，一直盯着自己，纪仲曦觉得这丫头傻里傻气有点像智障。
吴锦悦双手托腮，“我等你吃完一起去买蛋糕啊。”
纪仲曦笑，“我吃完饭就去给你买回来，你回你部门，实在不行回你宿舍休息去。”
“我不，我要一起。”
“……”
纪仲曦没再管她，自顾自的吃饭。
过了一会儿，吴锦悦笑着喊他，“纪哥哥。”
“嗯？”男人抬眸。
“那个，我可不可以要一个奶油蛋糕？就是有草莓的那种。”
“不是胃不舒服，还能吃奶油蛋糕？”
“哦，我可以摆在那里看看就好，那个，这周六我生日，算是你提前送我的生日蛋糕啊。”
纪仲曦看她一阵，放下筷子笑起来，“锦悦，生日蛋糕就是生日蛋糕，怎么能拿普通蛋糕代替？”
吴锦悦心里暖暖的，俩小手在桌下紧握在一起，“可是，周六那天，我要跟阿莞她们一起过……”
纪仲曦点点头，“不影响的。我们算是朋友，也是同事，陪你过生日是情理之中。正好我也有点事要找阿莞。”
吴锦悦高兴地，“你不会尴尬吗？可以见阿莞吗？”
纪仲曦重新拿起筷子，笑言，“就算我还对她有什么，也不至于见不得，我自认内心豁达，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太好了。”
一想到今年的生日有喜欢的人和自己一起过，吴锦悦心头的喜悦就快溢出来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她要的不多，在他尚未娶妻的时候，某个特定的日子他能在她身边，她已经很知足了。
……
十月下旬，秦梦妮凭自己的努力，顺利通过面试，成为恒实银行a市分行风险控制部门的员工。
进单位第一天还能跟迟莞装不熟，第二天第三天就忍不住了，闲下来就往迟莞办公室跑，迟莞同办公室的蔡雨欣不知道两人是研究生同学，心想新来这家伙真是自来熟。
等迟莞告诉她，说跟秦梦妮是同学的时候，蔡雨欣恍然大悟。
蔡雨欣有在心里琢磨，秦梦妮可能是靠迟莞的关系进的银行，这些人都是关系户，以后少惹为妙。
迟莞和秦梦妮也没想着澄清，反正银行里面的关系户已经占了一半，多她一个也不多。
中午一起用餐，何苗有感而发，“银行薪水很低的，这份工作也就说出去体面，梦妮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能。”
秦梦妮端着碗喝了口面汤，笑道，“无所谓啦，开心最重要，一个人活着，除了赚钱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啊。再说，和闺蜜在同一个单位，那多好玩。”
迟莞只是笑。
好早以前秦梦妮就在那自顾自的说要是能进恒实银行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天天和阿莞一起吃工作餐，一起上班下班。没想到还真给她说中了。
先和秦梦妮见着面，迟莞也就先把美国买回来的礼物给她了，何苗的也给了，就剩下吴锦悦和戴倩雯的。
一想到上次和戴倩雯闹成那样，迟莞心里就不太好受，秦梦妮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出言宽慰，“其实没那么严重，雯雯也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时间一长等她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你俩也就和好了。”
迟莞点点头，“但愿吧。”
下班时间顾历南来接迟莞，和秦梦妮何苗打了照面。
顾历南礼节性说送二位回家，两个姑娘都自觉地婉拒了，各自搭乘地铁。
“明天锦悦生日，我还不知道见到雯雯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迟莞系安全带，表情略惆怅。
顾历南没接话，目视前方启动了车子。
路上，迟莞安静地坐在副驾位上，过了好久才扭头看开车的人，“你说雯雯会不会因为不想见我，明天连生日都不给锦悦过了，自己到外面去？”
下班高峰期，前面堵起来了，车子缓缓停下。
男人终于受不了她了，微蹙眉宇不可理解地看着她，“你这样子像极了在背地暗恋谁的无知少女，我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我？”
“……”
迟莞转开脸，不说话了。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半小时后，车子不过驶出一公里远，堵车时间极其令人烦躁。
车里广播在说前面出了车祸，建议车主改道行驶。
顾历南关掉了广播。
车子夹在车流里动都动不了了，改什么道。
迟莞饿了，现在饭点儿她肚子咕咕叫，眼看着眉毛就竖起来了，这才扭头对顾历南说，“前面有个岔路，在那里调头，绕到三环去。”
顾历南点了根烟，仰头吐着烟雾。
唇角缓缓勾起，他知道，迟莞这是在跟他找话说。他会不知道怎么走才好走么。
迟莞轻咳两声，伸手拉他大手，“那个，我们去吃印度菜好吗？”
“喜欢吃咖喱啊？”男人看她，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背。
“嗯，还可以。”
等到前面的车一点一点往前挪，挪到了岔路口，男人毫不犹豫调了头，绕半个城从三环路开回家。
迟莞对顾历南也算有一些了解了，这个人挑剔，但挑的是环境，不是菜色，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他都能接受。
这家印度菜生意很好，路上堵车堵了一个小时，到了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这个时间已经生意兴隆。
迟莞拉着顾历南往里面走，没什么好特别好的位置了，迟莞一眼看见角落里那个二人桌，“就那里吧，怎么样？”
“无所谓。”
男人一手拿外套，一手由着迟莞拉着。虽然不是什么装潢华丽的高级餐厅，但这样和迟莞一起来吃饭，令他有一种热恋中的感觉。心情甚好。
点了菜，迟莞双手托腮看他，望着他呵呵笑。
顾历南蹙眉，烟不离手，“不想你那个朋友了？”
迟莞摇头，“不想了。”
“跟你说几百次了，凡事顺其自然，能做朋友的，一辈子都是朋友，注定不能走到一起的，半路散伙那很正常。”
“哦。”
迟莞虚心接受，桌子底下，拉他的手。
顾历南说她，“脸皮倒是越来越厚。”
握着他的那只手就缩回去了，迟莞收起笑脸，瞪了等他，打算懒得跟他计较。
吃饭的时候迟莞没怎么说话，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顾历南大概不怎么爱吃印度菜，没动几下筷子，全程就看他在喝水。
结账离开，迟莞说他，“下次还是挑个大家都喜欢的餐厅好了。”
给他拉开车门，男人不解，“怎么了？”
迟莞手握着车门，皱眉，“你和我吃饭，就我一个人在吃，有什么意思！”
男人目光短暂一滞，末了抬手摸她脑袋，笑说，“两个人相处，本来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彼此的习惯，有些能交融，有些不能，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能一起生活。比如我可以陪你看爱情片，你也可以陪我看科幻片，但喜欢爱情片的是你，而喜欢科幻片的是我，磨合的过程，也就是一个陪伴的过程。阿莞，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你总是有这么多道理。”迟莞上车，坐好。
“讲道理你能懂，我也就省事了。”
顾历南合上车门，驱车驶离。
路上两人不时地聊几句，聊工作聊生活，有趣的无趣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都变成有意义的。
第135章 那年迟莞20岁
第二天早上，迟莞还在睡梦中，被一阵轰轰轰的声音吵醒了。
顾历南不在床上，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兴许又和安娜聊天去了，迟莞懒得理他。
美梦被扰，迟莞毛焦火辣地跑到阳台上去看，这一看，整个人立马就亢奋了。
天啊，对面的农场在动工，好多人在里面啊！
迟莞起床更衣，洗漱好连饭都没顾上吃，也不去找顾历南了，直奔对面农场。
大门开着，里面可热闹了，黑人白人都在忙忙碌碌，起重机，挖掘机，要什么有什么，这完全就是大型施工现场。
迟莞拉着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干练女士，“请问，这里是在修什么吗？”
被拉住的人正好就是顾历南的助理黛西，黄皮肤褐色眼睛的混血美女，她并不认识迟莞，也就没有那么客气，“抱歉，无可奉告。”
迟莞吃了闭门羹，浑身毛躁。
怎么要见到那个叫李友好的人就这么难吗！
过了一阵，有几个工人从里面出来，迟莞又问，“请问，这里的主人回来了吗？”
其中一个工人回答，“是的，他已经回来了。”
“嗯？”
迟莞木讷地看着工人们走远，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住。回来了？李友好回来了？
她真想跑到里面一探究竟，说不定李友好本人就在里面。
出于礼貌和教养，迟莞没有那样做。
但她知道李友好回来了，心情一下就变得特别好。回去之后只拿了篮子和剪刀，跑到农场去摘橙子了。
“老板，工人和管家团队已经安排好了，最迟明天晚上，您可以入住。”
草坪上，衣着干练的黛西正在跟顾历南汇报工作情况。
男人指间夹着烟，表情闲适，远远看着那个拎着篮子往果园去的女人，唇角隐隐浮起几丝弧度，“好了，你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老板。”
黛西转身离开，上了前面空地上那辆车。
黛西给顾历南留了一辆车在这边，方便他使用。
顾历南回到迟家的农场，恰好安娜出来喂鸡，看到了他，便笑着迎过来，“先生，在***吗，她去摘橙子了。”
顾历南笑着，吐了口白烟，“我看到她了，由她去吧，我不找她。”
安娜嘿嘿地笑着，“要是小姐知道您就是当年对她施以援手的那位先生，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了呢。”
“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男人无奈极了，低头摁着眉心，没忍住在安娜面前抱怨，“她当年要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都没见过的李友好，还有我什么事儿？”
安娜捧腹大笑，手拍着顾历南的肩头，“年轻人要自信！先生您长这么帅，我再年轻二十岁一定被你迷倒。”
“是吗？”顾历南朝安娜挑眉。
“那当然啊！”
安娜说笑着，就去一边喂鸡了。
农场养了好久的火鸡，过两天就要进小姐和先生的肚子了。安娜高兴地想着。
一个小时后，迟莞给顾历南打电话。
当时男人拿着望远镜在楼上阳台上监工对面农场，迟莞一个电话把他喊下去，“我摘了橙子，太多了，我拿不动！”
男人赶紧下楼，“你等着啊，我马上就过来了。”
迟莞在那头撒了个娇，“老公，你真好。”
“……谢谢。”
带着好心情，男人急急奔赴距离房子一公里开外的果园。
此刻迟莞悠闲地盘腿坐在橙子树下，在吃橙子。
满手汁水横流，脏兮兮的，看了让人嫌弃。
顾历南走过去蹲在她跟前，笑着刮她鼻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女孩嘴角一翘，“我就快见到李友好了！”
“哦？是吗？”
“嗯，你看见没，那所房子里好多人进进出出，是房子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呢。”
顾历南打消迟莞的积极性，“搞不好他把这里卖给别人，别人进来之前顺便打理一下。”
迟莞脸色一变，龇牙咧嘴看着他，很是不爽。
男人笑呵呵地，从包里拿出帕子，将她手上的橙汁擦干净，“你这个人怎么就死心眼，搞不好那个李友好已经死了呢。”
“你才死了！”
迟莞猛地站起身，警告顾历南，“你要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回去的路上，顾历南问她，“你是不是暗恋人家！”
迟莞耳尖都是红的，“怎、怎么可能！我那是感恩，知恩图报你爸妈没教过你？”
“呵呵。”
男人笑得好牵强。
真是悲哀，迟莞喜欢上八年前在这里养伤的那个他。
李友好发现张开心长得漂亮，是她和她的狗在他房子外面等他的那次，小女孩手里拎着她家做的橙子酱，想要送给他，作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那时候起了风，女孩被风吹得眯了眼，黑发轻轻扬起。在女人的无数种气质里，据说清纯是最为致命的。
那个炎热的午后，李友好分神了，桌上的资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就在他按捺不住内心冲动想出去给张开心开门的时候，一个偏偏英俊少年郎跑了过来。
“阿莞，我找你好半天了。”
“仲曦，我在等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
“对啊，他叫李友好，皮卡丘也认识他，皮卡丘知道他住这里，就带我来找他了。”
于是那个英俊少年，便走上去敲那扇雕花铁门，礼貌地喊，“请问李先生在家吗？”
李友好就站在二楼的窗前，少年的出现，打消了他下楼的冲动。
女孩和他是萍水相逢，他不想交朋友，尤其是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朋友。
下楼的冲动没了，再和她见面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李友好在楼上眼睁睁看着少年扶着那个叫“阿莞”的女孩离开。
他们说了些什么，渐行渐远，越来越听不清了。
后来回国，顾历南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叫做李友好，他出入上流社会，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从美国到中国，从中国到美国，在他就要忘记那抹黑发，那抹清纯的时候，一场慈善晚会，他见到了和父母共同出席的迟莞。
那时候的迟莞已经不再是眼睛看不见的张开心，她穿着乳白色的洋装，画着精致淡妆，在上流社会众多富家千金的人群中，最为惹眼。
男人记住女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肤浅的理由。是的，迟莞很漂亮，是那种让男人见过一次就想得到的女人。所以顾历南记住她了。
第三次见她，是在迟宁的冬装发布会上。
迟莞是迟宁的妹妹，姐姐在国内第一场走秀，她自然会去捧场。
她坐在t台的那端，他们仅仅隔着一个t台，炫目的灯光下，两个小时的走秀，顾历南的目光在她身上就停留了两个小时。
那年迟莞二十岁。
那年，顾历南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占有欲，他想得到迟莞。
……
“明天早上我还要过去看一眼，说不定就能见到李友好了！”
“明天早上我们要去新奥尔良！”
睡觉前，迟莞还在幻想她和李友好美好的遇见，作为丈夫的顾历南，对此很是不屑，并提醒她明天要去市里购买家用。
迟莞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就是嫉妒！你吃醋了！”
男人无奈地躺下，看天花板，“我吃醋了怎么的吧，我老婆一天心心念念要见别的男人，我吃个醋还不许了？”
迟莞被他的控诉弄得一愣一愣的，猛然转身看他，“你不要紧吧顾先生，我俩都结婚了呢。”
男人抬手搭在额头上，“结婚也不妨碍你红杏出墙啊。”
“你是不是找死！”
迟莞咬牙扑过去，整个人压在男人身上，对他拳脚相向，在他身上又抓又挠，顾历南被她气笑了，一个翻身把她按在下面，“警告你啊，不要再惹我，你知道的，禁欲那么久的男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挑起！”
迟莞不怕他，抬起小腿踢他，“你这个人就是占有欲太强，我不过是交了个朋友，你在不平衡什么！”
男人从她身上下去，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看她，“正常人都会吃醋，你就不能把注意力多分点到你老公身上？看我身材不够好吗？不够性感？还是在床上的时候技巧不好？”
迟莞听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耳朵，“求你了闭嘴吧。”
男人笑起来，把她耳边的手拉开，“真那么想见李友好？”
“嗯，你就不想见一见你儿时的朋友吗？”
顾历南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不想。”
迟莞好奇，“为什么？”
“中学以前没什么记忆，中学之后的朋友，大多是同学。同学各方面都比我渣，男人也会嫉妒，所以我没朋友。”
“……”
这样的解释真是…迟莞咳了一下，又问，“时哥跟你不是发小吗？”
“你也没问发小不是吗？”
“天哪啊啊啊，我跟你有代沟！”
“呵呵……”
男人笑着揉揉女孩的脑袋，低头亲她额头，“睡吧。”
对面农场，大半夜还在赶工，起重机的声音，挖掘机的声音…迟莞辗转反侧，睡不着，是真的被吵得睡不着，并不是想着李友好失眠。
再去看顾历南，男人睡得特别酣，丝毫不受影响。
迟莞像个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听着外面的轰轰声，渐渐入睡。
次日早上，迟莞再再再次比某人后醒。
洗漱完下楼吃饭，问安娜，“那人呢？”
安娜拎着一只火鸡进来，正准备杀，“哦，先生出去了。”
咬着面包眉心一皱，“不是说了去市里买东西吗，自己一个人去了？”
也好，她正好去找李友好。
对面农场经过一晚上加班，已经彻底整理完了，迟莞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干干净净，还新种植了各种绿植。
雕花大门开着，还有琴声从里面传来。
迟莞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穿过院子径直走向那幢楼，在主屋门口，迟莞踟蹰着。
主人还是李友好吗，如果是他，他愿意再跟我见面吗？
迟莞自己挣扎了许久，到底还是上了台阶，进屋。
悦耳的钢琴声，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卡农，迟莞寻着音乐声，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当她看见落地窗前的三角架钢琴前坐着的身着白衬衫垂首投入弹奏着的男人时，呼吸几乎停顿了，再也没办法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