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简文筠临走时又说他，“等不忙了，还是回家看看你爸。平时他虽然话不多，对你们下一辈没什么要求，但始终年纪大了。”
“行吧，我放心上了。”
送走了两位长辈，顾历南回到厨房。
菜色很丰盛，炖了药膳鸡汤，有烧菜有炒菜还有凉拌菜，也算是照着他的喜好来的。
只是他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些。
周日上午，迟莞早起和两个舍友逛街。
通常一到周末，公寓就只剩秦梦妮和吴锦悦，迟莞要回顾历南那边，而戴倩雯要跟男朋友约会。
这周末迟莞和顾历南闹矛盾没回去，不喜欢宅在家里，自然是要出门的。
十点半到的商场，到处都在打折，两位舍友购买欲强烈，迟莞却兴趣缺缺。
吴锦悦说她，“通常呢，不开心的时候就要买买买，转移注意力，等你买高兴了都忘记自己之前为了什么生气。”
迟莞抬眼看她，“这回忘不了。”
“问你你又不说！难不成是你家董事长有外遇啦？”
“切，顾哥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秦梦妮白了吴锦悦一眼，说得头头是道，“我看顾哥的面相，就是那种在感情上一心一意的男人。从他的三庭五眼看来，他跟我们阿莞非常有夫妻相，这辈子是要白头到老的。”
迟莞听了很震惊：“你什么时候改看相了！”
“咳咳，最近不是学塔罗牌吗，顺便学了学看人面相。”
“……”
迟莞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听秦梦妮一本正经的，“你都不知道，微信微博那些大v给人算命的多挣钱了，我想着以后要是不想工作了，说不定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吴锦悦笑得呵呵的，手伸过去，“妮妮你给我算一卦，看看我的真命天子何时出现？”
秦梦妮掀开她的手，“看手相不会。”
再看迟莞，已经先她们二人走到前面去了。觉得她俩真的有够无聊。
秦梦妮和吴锦悦嘻嘻哈哈地跑上去，一人挽住迟莞一条胳膊。
维多利亚的秘密出了新款，吴锦悦想买一套新内衣，要迟莞跟秦梦妮给意见。
拿了一套鹅黄色底白色小波点的半罩杯内衣裤套装进去换，脸色红红的，小声说，“最近我可能二次发育了，感觉胸有变大。”
迟莞和秦梦妮，“……”
等吴锦悦进去试内衣了，秦梦妮仔细看迟莞，“阿莞，我觉得你的胸好像才变大了呢。”
迟莞一怔，然后低头瞧了瞧没瞧出个所以然，“二次发育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发生。”
然后秦梦妮勾住她脖子，贴在她耳边极小声地，“据说，经常跟男人发生关系，那什么激素刺激……会让胸部长大。”
迟莞暴汗，“哪儿听来的谬论！”
秦梦妮很委屈，“是真的啊，科学研究证明！”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迟莞仰头呼了口气，试图调节自己的呼吸。
刚刚她竟然突然就想起顾历南了，在这种时候想起他实在是尴尬。
很快吴锦悦换好了内衣，让她俩进去看。
吴锦悦胸型小巧但圆润硬挺，穿这种风格的内衣不仅少女感十足还显得很性感。跟吴锦悦认识这么多年了，迟莞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其实锦悦挺有女人味的，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她五官很耐看，身材也挺好。
吴锦悦买完内衣，又陪秦梦妮去买运动鞋。
之后吴锦悦买了化妆品，秦梦妮还买了背带裤。
迟莞看什么都没兴趣，也就什么都没买。
到了中午，三人去餐厅吃饭，饭后步行好几公里，回家。
路上，吴锦悦说单位要分批组织员工去三亚旅游。3213这种大企业就是福利好，虽然员工一年到头没少加班，但是高层领导也从没对底下的人吝啬过，该给的津贴，该发的绩效，一分钱都没少过。
不过吴锦悦当初考进去，倒不是因为这些，小姑娘平时看着没正行，实际上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在3213这样的企业干个十几年，一旦进入管理层，再跳槽的话那就是很多大企业抢着要的人。吴锦悦打算在职期间把博士考了。
“你们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我姐很小就出来打工了，供我读书，所以我就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也不枉她为我付出这么多。”
吴锦悦是个开朗的姑娘，说起自家情况，倒是欣欣然一副乐观表情。在迟莞看来这是吴锦悦和胡湘最大的区别，她们都是出身贫寒，但家庭情况不同，一个从小受虐活得自卑压抑，一个被爱包围活得阳光开朗。所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吴锦悦又说了一遍之前提过的愿望，“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把爸妈接过来住。到时候我姐也结婚了，我们都在一座城市，一家人相亲相爱再也不分开。”
秦梦妮问，“你呢，不打算结婚么？”
“当然要啊，等我遇到一个跟我差不多条件的，指的是家庭背景和工作前景方面，觉得能共度一生，就结婚了啊。”
“你还挺理智。”
“那当然咯，我自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从来没想过要嫁什么有钱人啊。”
说着笑嘻嘻地看迟莞，“像阿莞这种白富美，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是要嫁高富帅的哈哈哈！”
“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干嘛要扯到我身上？”
迟莞双手勒着肩上的包带，皱眉看她一眼，“求不要说我。”
秦梦妮目视前方，突然停下脚步蹭迟莞，“阿莞你看，顾哥的车。”
顺着秦梦妮的目光看过去，迟莞和吴锦悦都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迟莞眉心皱得更深，二话不说埋头快步走向单元楼，到最后都是用跑的。
秦梦妮和吴锦悦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没多久就看见顾历南下了车。
然而迟莞走那么快，人早就不见了，顾历南哪怕腿再长也跟不上她。
“顾哥。”
两个女生礼貌地喊人。
顾历南走过来，表情温和地跟二人点点头，“去外面吃饭了？”
两人又嗯了一声。
秦梦妮说，“阿莞早上跟我俩逛街去了，陪我们两个人买完东西就在外面吃的饭。”
顾历南：“她心里有事，你们陪着她也好。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们一起上去。”
吴锦悦热情的，“不介意不介意，我们都希望你俩快点儿和好。”
三人往右前方走，是她们单元的方向。
吴锦悦思前想后，大胆地开口，“顾哥，我从没见阿莞这样过，你是怎么得罪她啦？”
顾历南摁电梯，“说来话长。不过也的确是我的错。”
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明知道有可能迟宁还在抱着过去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偏就没去避免尴尬发生。
事后一想，换做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曾和自己的姐姐纠缠不清，所以阿莞没错。换言之，要是回到结婚初期，迟莞也就不在意这种事了，毕竟她对他的所有事情都毫不关心。
秦梦妮轻轻拉吴锦悦，皱眉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这不礼貌。顾历南看见姑娘这举动，笑了，“不碍事，你们也是关心阿莞。”
吴锦悦和秦梦妮都笑了。吴锦悦摸摸后脑勺，有点儿不好意思。
到家后，秦梦妮给顾历南倒了杯水，顾历南接过去说谢谢。
迟莞的房门紧闭，很显然是不想见到他。
“阿莞脾气这么倔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吴锦悦无奈地看那扇门，叹气，“我和妮妮在房里，你要有什么事就叫我们。等下我俩继续在这儿，阿莞有什么话也不好说。”
顾历南点头。
站在旁边的秦梦妮想了想，对吴锦悦说，“要不我俩出去一会儿，这样更方便。”
吴锦悦说好。
两个女生很识趣也很懂事，觉得人家夫妻有矛盾，她们感情再好始终也是外人，还是避开，让他们单独相处好一些。
临走时，秦梦妮往顾历南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并说，“顾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还是冒着被阿莞打死的危险。”
顾历南道谢。
等她俩离开了，顾历南将手里的水杯放下，这才去找迟莞。
“阿莞开门。”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门。
此时迟莞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姚非拉的漫画，硬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不舒服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也讨厌这种状态的自己，被一个男人搞成这样，丢人！
顾历南又在外面喊，“把门开了，有什么话见面再说。”
迟莞双腿拱起踩在坐的椅子上，漫画放在膝盖上，眼睛却看着艳阳高照的窗户外面。
卧室外头安静了好一阵。
迟莞缓缓回头，皱眉，心想那人又走了？
然后，她就听到顾历南低沉有力地男中音，“过去的事情我没想过要提，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猜到你姐可能要搞事情，谁知道这么快？！”
迟莞转头，眼睛盯着漫画。
心想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不能因为她的问题找我的麻烦，什么叫跟她共用一个男人？你不恶心我还恶心，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最后说一遍，以后就不解释了。”
“由始至终我跟她都没半点关系，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在迟莞蹙眉分析他这些话的时候，他又补充一句，“你必须得信。”
迟莞放下手里的书，整个脑袋埋在膝盖里。
鼓励了一会儿，男人在外面说，“快过来门给我开了！”
迟莞坐着没动。
“行，不想见我是吗？”
“……”
“那我走了。”
“……”
迟莞从椅子上下去，穿鞋，还来不及走到门口，眼睁睁就看见那扇门……开了！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门口，整个人僵在屋子当中。
当顾历南面色淡定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结巴道，“你、你怎么开的门！”
第108章 想要个小孩
男人摊手，然后将一串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冷笑，“有人看不下去你这么对我，给了我备用钥匙。”
迟莞扶额。
是秦梦妮没错了，她掌管家里所有的备用钥匙。
迟莞觉得自己在气势上不能输，眼神笔直地盯着男人，“顾历南，你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他走近她，点着头，“是我的错。”
迟莞没想到他态度这么软，完全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但细细一想，也的确是他错。
“说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想说。”
认错他愿意，但要他花精力去回忆别人喜欢他这种事，他嫌浪费时间。
迟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过了许久，她说，“那么多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她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知道的以为她为了事业没有把心思放在男女感情上，但现在我明白了，她心里一直惦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丈夫。”
顾历南闭了闭眼，伸手摁眉心，“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早点不让我知道？”
“你见过这么自恋的男人么？没事就跟你说，谁谁谁暗恋我？”
这种事情既无聊又费神，他精力有限，完全对这没兴趣，不想说。
迟莞沉默片刻，目光丝毫没离开他的脸，男人以为她又要问点什么新花样出来，刚打算张开双臂抱她哄一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突然就听她说，“顾历南，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男人很明显是被她这问题问得一愣，好半天没有反应。
良久，他转过身去，“这种事情更没什么可说的。”
迟莞乐了，拉他的袖子，“别人喜欢你，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你可以跟我讲一下，你跟我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很感兴趣。”
顾历南淡淡地拉开她的手，“想知道啊？”
迟莞一脸认真，男人弯腰盯着她的眼睛，冷笑，“就不说。”
迟莞火了，恼得攥拳要揍他，然而男人动作极快地摁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推到了身后的床上。
她坐着，双手撑在身后。顾历南躬身处于她上方，眼神促狭，“要真想知道，得看我心情。等我哪天一高兴，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末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现在，你可以试图讨好我。你知道枕边风什么的最好使了。”
“想得美。”
迟莞岂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傻孩子，她推开顾历南的手，“爱说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下一秒，男人低头吻住她的唇，迟莞咛嘤一声就被压在床上。
房间里气温升高，彼此喘息间，只听男人沙哑的嗓音在说，“或者我讨好你也行。”
……
事后。
迟莞趴在枕头上，眼睛不知道看向哪一处，闲闲地，在恢复精力和体力。
顾历南靠在床头抽烟，烟雾缭绕，眉头微拧。
“我们结婚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她是我二姐了？”迟莞问他。
“知道。”
男人的烟灰洒在垃圾桶里，迟莞起身看一眼，“你赶紧灭了吧，我怕引起火灾啊。”
他最后抽了一口，灭掉，随即又躺下去搂住迟莞，“我休息一下回公司。”
迟莞看他，“你是铁打的吗，这么拼命做什么？”
男人闭目养神中，“这床质量不好，动一下晃得要命。”
“……”
“还是家里好，随便什么姿势都可以。”
“……”
又过了一阵，顾历南说，“昨晚我妈在，跟春兰姨烧了好多菜都浪费了。”
迟莞没吭声。
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吵架了。
她对顾历南说，“我难过，极大部分原因，是我二姐算计我。”
“嗯。”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止一次设法挑拨你我关系，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是不高兴，以后少回去。”
男人语气干脆，轻轻吻迟莞额头，“我倒是无所谓，怕你膈应。”
迟莞窝在他颈窝处，“始终是一家人，况且我爸妈还在呢。那天我妈让我们俩回去吃饭，你没去她还挺失望的。”
顾历南呵呵笑了两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之后迟莞声音越来越小，再后来就没声儿了。
累得睡着了。
顾历南躺了一会儿，起床穿衣。
今天周日，赶在明早之前得跟高层开个会，他算好时间要去公司了。
临走时亲了迟莞额头，给她关了门。
秦梦妮和吴锦悦回来时，是傍晚了。
进门看家里静悄悄的，迟莞门也关着，秦梦妮小声问，“顾哥走了没？”
吴锦悦把手里的蔬菜拎到厨房去，“不知道诶，敲敲阿莞的门。”
“……那怎么行，万一人家两口子和好了在里面……”
“那倒是。”
吴锦悦呵呵笑了笑，刚打算要去做饭了，迟莞门就开了。
“阿莞？”
两人一起叫她。
迟莞穿着睡衣，精神不是特别好，“你们去哪儿了？”
吴锦悦：“顾哥在这里，我俩就出去了啊，不想打扰你俩。”
秦梦妮冲她眨眨眼，“怎么样，和好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
迟莞瞪她，顺便把那串备用钥匙塞她手里，“你这人太没骨气了，到底谁才是睡在你上铺的兄弟啊！你这么出卖我！”
秦梦妮哈哈哈地，“哎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啊，你要是老不跟顾哥和好，不回去过夫妻生活……啊啊啊救命啊！”
鸡飞狗跳，是迟莞拿着鸡毛掸子在追着秦梦妮打。
吴锦悦在一旁笑弯了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温馨美好。也不知道她们这几个人还能同住多久，几年后，一个个都陆续结婚了，搬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回现在的美好时光。
炎热夏日终究过去，转眼就迎来这一年的秋天。
迟莞在某个星期一的早晨被人事部领导叫到办公室，半个小时之后出来，便开始搬办公室。
行长给迟莞换岗了，也算是变相升职，去做客户经理。
迟莞这半年的工作有目共睹，给她升职是高层商议的结果。当然，这里头自然还有一些人为因素。
收拾东西的时候，胡湘看迟莞的眼神很复杂。
她大概是在猜测迟莞的调岗是不是她丈夫在背后动用了关系，也在想，是不是她自己不愿意在跟她同处一室了，才会有现在这个结果。
她没问，迟莞也没说。
其实迟莞自己也很意外，怎么突然就调岗了。
下午下班，顾历南开车来接她。今天正好能抽出一点时间，要带迟莞回家跟他父母吃顿晚餐。
迟莞上车，自己系好安全带，顺带说了一句，“我今天调岗了。”
男人目视前方，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是吗。”
迟莞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扭头问他，“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你去找总行行长了吗？”
“我找了。”
“我就说，怎么这么容易就升职了。都说了你不要插手我的工作，你这样我很为难！”
迟莞有点生气，但又听顾历南解释，“淡定。我澄清一下，我只是跟你们行长说了，你办公室那个女的给你造成了困扰，想给你换个职位。升职这件事是经过综合考核的，你以为我那么有能耐能左右这么大一间银行的人事变动？”
迟莞皱眉，“有什么不可能，你都存多少钱到我们银行了……”
顾历南笑，“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你们行长跟我有私交，他也得考虑到系统内部的影响。这什么年代，谁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说完又看她一眼，揉了揉她后脑勺，“证明自己有工作能力，也不是那么难的，你就没点自信？”
迟莞想了想，点头，“我觉得自己挺有能力的。”
“那不就结了。”
“嗯。”
迟莞释怀了，也高兴了。等红灯时拉着男人空着那只手，好久没松开。
然而，顾历南在迟莞升职这件事情上的确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银行内部，踏实努力又勤奋的员工不止迟莞一个，有升职条件的也不止迟莞一个，如果没有顾历南这个人，这次真不一定轮得到她。但她要没有这个能力，高层也不敢贸然给她升职。多方面因素，银行高层都是人精，既避开了员工不服，也顺便讨好了精时集团董事长。顾历南心知肚明，一笑置之。
在迟莞面前他从不会去拆这些内情，女孩子活得简单点好。
路上，顾历南问起迟莞的安全期，迟莞觉得他莫名其妙，“问这个干什么啊，你一个男人！”
“想要个孩子。”
“你、你不是一直在要吗？”
“行吧，不讨论这个。”
凡事顺其自然，就算没有孩子，他和她两个人也过得下去。再者阿莞现在的心性跟小孩没太大分别，每次说起要孩子的话题她似乎也比较反感。
说到底是年轻。
他只想着自己三十三岁，有时候倒忘了，迟莞只有二十四岁。现在这个社会，晚婚晚育，迟莞这个年纪的姑娘，绝大部分还没结婚，哪里又当了母亲。
听他止住了这个话题，迟莞以为他郁闷，小心翼翼看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回了下头，“没有，想哪儿去了。”
迟莞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没怀孕你都不高兴了。”
顾历南笑，“我们结婚，目的就只是要孩子吗？”
迟莞也笑，故意揶揄他，“那可难说。”
进了小区，车子在林荫小道蜿蜒，然后停在了单元门口的草坪上。
迟莞算是发现了，顾历南这个人很霸道，停车总爱停在楼前，不愿下地下车库。
“是我爸妈他们想家里早点有个小孩，热闹一点。如果你现在不想生，我们也可以不要。”下了车，顾历南牵上迟莞的手。
“你喜欢小孩吗？”迟莞问他。
“那要看是谁生的。”男人笑着回答。
这话是很甜了。
迟莞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就翘起来，轻轻看一眼那人俊美的侧颜，只觉得，要是生个小孩跟他长得一样，也是蛮好的。
这半年他们就算没有天天在一起，但发生关系的次数也不少了，而且每次都没有避孕。迟莞心里计较，也不知道是自己有病，还是他有问题，怎么就没怀上呢？
进了电梯，顾历南看她，笑问，“请问顾太太，一个人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迟莞反应过来，脸都有点红了，“没什么……”
第109章 热恋中的情侣
来的时候顾历南在路上买了一篮子水果，到了父母家，递给春兰姨时，他随口一句，“阿莞买的。”
春兰姨笑眯眯地拎进屋，对简文筠说，“阿莞这孩子懂事。”
这倒让迟莞不好意思了，一路上只顾着跟顾历南聊天，都忘了这些礼节。还好他想得周到。
换好鞋进屋，顾历南拉着迟莞去客厅坐。
顾亚琛在楼上听到动静，知道儿子儿媳来了，赶紧下楼，脸上是温和慈祥的笑意。
这所跃层大房子，装潢华丽却不俗气。小区环境安静，是适合养老的优质楼盘。
顾亚琛在精时集团只是担任一个小小的经理，他这个人易知足，没太大野心，只想一家人平安喜乐，所以和他大哥顾亚凯比起来，家底并不深厚。这所房子是顾历南买下来给父母住的，昂贵地段的高端住宅，两千多万。
“你妈妈早就念叨，等衍之有空了就过来住两天，给你们吃点好的补补身体。”顾亚琛笑呵呵地，翻开一个个功夫小茶杯，给儿子儿媳倒茶。
顾历南解释，“前阵子公事太多抽不开身，就一直没过来。”
从父亲手里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好茶。”
迟莞也喝了一口，仔细品品，是上等的六安瓜片，“这茶我以前在我小姨家喝过，是我小姨夫的亲戚亲手炒的。他们家有一整片的茶山。”
顾亚琛来了兴致，看着儿媳玩笑道，“这么好啊？我就爱瓜片，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沾阿莞的光，跟你小姨父讨点茶喝？”
迟莞直点头，“当然，我小姨一家都特别随和。等明年吧，明年开春有了新茶，我一定问他们要。”
顾亚琛一听就高兴了，连连说好。
眼看迟莞把父亲逗开心了，顾历南也忍不住笑，当着父母的面就说她，“我发现你对老年人很有一手，很能对症下药。”
迟莞刚要喝第二口茶，闻言一愣，“什么啊……”
“你跟老头儿不是很能飙京剧吗？”
“……”
迟莞剜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认认真真地品茗，算是对好茶的尊重。
一旁的简文筠闲来无事在织毛衣，一直没加入那几个人的聊天。这会儿客厅稍微安静一些，她开口了，“阿莞这也毕业了，生孩子的事情，在计划了吗？”
这个话题，来的时候顾历南已经提过了，所以简文筠再说起，迟莞也能自然应对，“有了就要，也没有太刻意……”
没等迟莞说完，简文筠眉心就拧起来了，“什么叫没有太刻意！也不看看你丈夫都几岁了，你耗得起，他能耗得起？！”
迟莞：“……”
顾历南像是习惯了他妈妈这番暴躁，面不改色，充耳未闻，还对迟莞说，“去给我倒杯白水，我吃药。”
迟莞点点头，“嗯。”
然后就去厨房拿杯子给顾历南倒水了，最近那人酒喝得多，医生让吃护肝片。
等迟莞走开了，顾亚琛推推眼镜说妻子，“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扫兴，阿莞过来是陪咱们过周末的，不是给你逼着生孩子的！”
简文筠皱皱眉，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理亏，声音低了八个度，“衍之今年都三十四了。”
这时候顾历南看她一眼，才淡淡道，“男人六七十岁都有生育能力。”
“你！”
“怀孕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就你这种态度，像极了素质低下虐待儿媳的恶婆婆。”
“……”
顾历南挑着眉宇，要笑不笑地看着简文筠，“对她好点儿。”
……
电暖水壶里的水刚烧开，迟莞倒了一杯，想着放凉再给那人端过去。
春兰姨看她倒了水又没拿出去，便问，“不是要喝水吗，怎么不喝了？”
“给顾历南倒的，太烫了。”
“有凉水呀，倒点凉水兑一下。”
迟莞摁摁眉心，对春兰姨吐槽，“据我对他的观察，他从来都是把水放凉了喝，没有热水兑凉水这一说。”
春兰姨皱眉，回头往客厅看一眼，“这么挑剔！”
“有什么办法，大少爷！”
“哈哈哈！”
春兰姨拉起迟莞的手，“阿莞，衍之在家里是不是经常委屈你？”
迟莞摇头，“没有，他挺好的。”
过了一阵，顾历南人来了厨房这边，“我的水呢？”
迟莞指着流理台上的水杯，“再过一会儿喝，太烫了。”
顾历南看她一眼，又看了春兰姨一眼，挠挠迟莞的脑袋，走开了。
迟莞帮着春兰姨，在做中午的饭菜。
春兰姨小声问迟莞，“是不是觉得，婆婆难相处？”
“还好吧。”就是总催她生小孩。
“其实你婆婆人不坏，就是衍之他父亲平时惯着她，惯得骄纵任性的。”
迟莞心里觉得暖暖的，“我也看得出来，爸对妈很好。”
春兰姨笑，“你那个公公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
到了中午，餐桌上，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许是之前被顾亚琛说了两句，吃饭的时候，简文筠也没再提生孩子的事，对迟莞的态度也随和了许多。
简文筠给迟莞夹菜，“还是要多吃点肉，别学那些女孩子减肥。”
迟莞道谢，小口咬着排骨。
春兰姨炖的红烧排骨软烂入味，迟莞可以吃好几块。
“今晚要在这边住吗？”简文筠问顾历南。
“可以。”
顾历南回答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但就这样也让简文筠很高兴了。
难得不工作，顾历南心情极其放松，挽着衬衫袖子跟顾亚琛喝着小酒。
父子俩平日很少坐在一起，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光，两人就多喝了几杯。
饭后，顾历南和顾亚琛父子在客厅看电视聊天，顾历南烟不离手。迟莞坐在他旁边，虽有些困，也不好自己先上楼去。
顾历南看出迟莞想睡午觉了，没拿烟那只手握着她，紧了紧，示意她再等一下。
简文筠没有顾亚琛那么好相处，迟莞跟她也没太多共同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但顾历南就坐在她身旁，迟莞也不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差不多到了两点钟，顾历南打着哈欠，说要上楼休息，这才带着迟莞去了楼上的房间。
一进门顾历南就把迟莞推在墙上，迟莞对他很无语，“大白天的你别起腻……”
顾历南心情极好，一手握着她的腰，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低头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
迟莞懊恼，“这是在你爸妈家。”
“我爸妈绝对不会来打扰。”
“你怎么这么色呢？”
“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顾历南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转身往里走，呈大字倒在床上，“不逗你了，头晕得厉害。”
听他说头晕，迟莞跟过去，蹲在床边摸他额头，“有点烫呢。”
他手臂搭在额头上，一只手握着迟莞，闭着眼睛道，“酒精反应，正常的。”
“我去给你倒杯水上来吧。”
迟莞说着就要走，被他摁住了，“好好待着，陪我。”
迟莞笑，手托着下巴，“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睡一觉。”
男人睁眼，对上迟莞晶亮剔透的黑眸，他凑过来一些，“说实话，我很感慨。”
“感慨什么？”
“你这么小年纪，嫁给我，我是不是很赚？”
他这话有夸张的成分，笑得迟莞肩膀都在颤，小手掰着他英俊的下巴，“是啊，你赚到了。你这头老牛竟然啃了我这么嫩的草。”
顾历南心情更好了。
躺平了，仰头望着天花板，手紧紧攥着迟莞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一下，又亲一下。
迟莞微微起来，弓着身子看他，“请问顾先生，我能不能到床上来？”
他便往枕头上移，给迟莞腾了半张床的位置。
紧握着她的手，两人相拥着，睡了个安稳午觉。
顾历南身体很烫，从躺在床上开始，直到午睡起来才稍微好一些。
四点半的时候，春兰姨上来敲门，让二人起床下去吃甜品。
迟莞睡得迷糊，顾历南没叫醒她，起床整理好自己下楼去。
到了客厅，见简文筠又在织那件毛衣，便笑，“要实在无聊，可以约朋友逛街，旅行。眼睛不好，偏偏要做这些。毛衣外面不能买？”
简文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懂什么，你爸就喜欢我织的毛衣。我眼睛是不好，是织得慢，但我能保证一年织一件。”
顾历南连连点头，“行行行，你高兴就好。”
简文筠顺便打击他一句，“你以为谁的媳妇儿都像你们阿莞，从来不觉得该为自己丈夫做点什么？”
“……”
她真能，好坏都能扯到阿莞身上。
顾历南坐了一阵觉得无趣，起身走到外面露台上去了。
父亲的水族箱，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热带鱼，跟它们交流，反倒要比跟自己母亲交流来得舒心。
母亲看阿莞不顺眼这件事，不知猴年马月能解决。最有效的，大概就是阿莞突然就怀孕了，她要当奶奶了，定将阿莞当小祖宗供着。
而此时，准备下楼的迟莞，又转身回到了她和顾历南的卧室。
睁眼没看见身边的人，心想他是在楼下陪父母，可是起了床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简文筠说的那句“你以为谁的媳妇儿都像你们阿莞，从来不觉得该为自己丈夫做点什么？”
迟莞心里难过，是意识到了自己确实从未为顾历南做过什么，顾历南却为她家的公司操碎了心。
他对她也没太多要求，就想要一个她生的孩子。
迟莞现在也想给他生孩子了，可这么久了都没怀孕，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频繁，但这几个月他也碰了她很多次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迟莞纠结，难道是自己有问题？
也不可能啊，单位的体检，她各项指标都正常。
太阳穴跳了两下，心口一紧：顾历南有问题？
甩了甩头，觉得不可能。
不想再继续胡思乱想，收拾好心情，迟莞下楼去找顾历南了。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只当没听到。
迟莞和顾历南在露台上谈笑，两个人偶尔也打闹，在旁人眼里，绝对是热恋中的情侣。
“你看，他们俩不是很好吗，你也别太担心了。”
隔着落地窗，顾亚琛淡笑着，看着露台上两个年轻人。坐在他身旁的，是依旧在织毛衣的简文筠。
第110章 不惹你生气
女人只看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垂眼帘看着手里织了小半的毛衣，“衍之为了阿莞，出手帮助纪家。我一直后怕，怕终有出事的一天。”
顾亚琛微皱了眉，又渐渐松开，“纪浩廉人已经去了国外，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愿衍之不会惹祸上身。”
便闻简文筠低低一声笑，“谁知道呢。他找的女人，是福是祸，也得自己受着。”
“阿莞知情？”顾亚琛问。
“她能不知情？不是她开口相求，衍之会去趟这趟浑水？”
简文筠声音极小，只两人听得见，她放下手中毛线，“是衍之爱得要命，如若不是，我又怎能答应这一桩婚事？慕华那么好他不要，不要也就罢了，名媛淑女，一个个的等着他挑，他眼睛长在脚上只看得见一个迟莞，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亚琛坐下来，安抚妻子，“阿莞自有阿莞的好，衍之能喜欢她，说明她有过人之处。孩子们的事，我们也就不要操心了。衍之三十多岁了，他明事理懂分寸，感情和婚姻，他自己能处理。”
良久，简文筠倏然看向搂着自己的男人，“亚琛，是不是因为……”
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完，顾亚琛便回以温柔的微笑，紧紧攥起她的手，“永远不会。”
简文筠轻轻呼气，在男人怀里低了头，“如果阿莞能真心待他，我倒是没有怨言。”
顾亚琛点点头，“但愿吧，但愿阿莞不要让人失望。”
外面露台，刺目的光线下，迟莞在给顾历南吹眼中的渣渣。
刚才顾历南挠她痒痒，她光顾着报复，情急之下抓了一把花圃里的土往他身上砸，然后就弄到他眼睛里去了。
“最毒妇人心。”顾历南仰着脸，眼里清泪直往下掉。
迟莞后悔极了，掰着他的眼皮，小心翼翼地给他吹，直到里面的灰尘全都吹干净了，这才说，“对不起。”
男人哼了一声，双手插兜，又恢复高贵冷艳的模样，侧目盯着她。
迟莞讨好地挽住他胳膊，“是你先把水族箱里的水浇到我身上的。”
顾历南抬高了嗓门，“那是水！”
迟莞理亏，低了声又道，“对不起……”
抬眸，看客厅里长辈在聊天，注意力没在这边，顾历南一把扣住迟莞的腰把她推到了那头的墙壁上。
客厅里的人，看不到他们了。
“怎么补偿我？”顾历南手撑在迟莞身后墙上，问她，眼神里满是**。
迟莞脸红得要死，都结巴了，“什、什么补偿……”
男人冷笑，“还能怎么补偿，当然是肉偿。”
迟莞皱眉，耳尖都是红的，“你这个人实在是……”
他在她耳边呵气，目的明显，“阿莞，我要别的。”
“……”
知道他在说什么，迟莞脑门都疼，掀了掀眼皮看他。
他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漂亮牙齿。他俯低了头，亲她的鼻尖，然后是嘴唇，“就这么说定了。”
……
顾历南在父母家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次日中午，吃过午餐后离开，送迟莞回公寓，他则要赴约去工作上的应酬，所谓贵人事多。
“昨晚我很满意。”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抽着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迟莞扭着头看车窗外，没看他。
他不提还好，一说起来，迟莞心口像是要炸裂。抬手扶着额头，根本无法直视昨天晚上一幕幕。
然而在男人眼中，昨晚的回忆极其美好，一帧帧都是美好画面。
他握住迟莞的手放在腿上，唇角带笑，心情极好。
到了小区门口，男人停好车。
手中的烟还在抽着，迟莞坐在副驾上又陪了他一阵。
“我下周可能要去香港出差。”这个事情迟莞差点忘了。
“嗯，注意安全。”
顾历南点点头，伸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迟莞甜甜地笑，“你也可以像上次那样，我去上海出差，你来偶遇我。”
“呵呵。”
顾历南灭了烟，扔掉烟头，修长手指捏着迟莞脸蛋儿，咬牙道，“我不是去偶遇你，我是特意去找你。”
迟莞笑得更灿烂了些，脸上几分红晕，握住了他的大手，“以后，我不惹你生气。”
男人满意地勾唇，“谁知道真的假的。”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男人倾过身去给迟莞拉开车门，“晚上酒局结束如果还早，我就来接你。”
迟莞下车，懂事地回到，“不用了，你累了就回去休息。我有她们陪着呢。”
顾历南点头，颔首示意她进小区。
迟莞走了两步，感受着身后，车窗内那道灼热目光。
一时脑筋短路，竟返身小跑过去，跑到顾历南那边的车窗边。
路虎揽胜底盘很高，迟莞跟他面对面很是吃力。顾历南开了车门下来，刚要开口就被迟莞垫脚勾过了颈脖，吻住。
心跳，很清晰。她的，还有他的。
一吻结束，迟莞红着脸，不能利索地说话，“你、你快走吧。”
顾历南心口温热，垂眸看着眼前不自在的女孩，眼底都是柔情。
他伸手拉过迟莞娇小的身子，将她笼罩在温暖的怀抱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叹气道，“我又不想去应酬了。”
迟莞吓了一跳，赶紧推他，“别发神经了！”
男人松了手，眼神笔直注视她几秒，笑道，“真是难得，我们阿莞这么主动。”
“……”
迟莞一张脸绯红，推了几下终于把他推开。
顾历南背靠在车门上，抱肘，饶有兴致盯着迟莞。
迟莞掀动眼帘，对上一双精明的黑眸，“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这次是真的走了。
头也没回。
顾历南转身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小女生心里百转千回，纠结得要命，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顾历南上车，调转车头离开。
不远处，坐在车里的纪仲曦，将这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单位加班，从周五晚上到今天中午。
离开单位的时候碰到打着哈欠疲惫不堪的吴锦悦，纪仲曦关心她，便主动开口送她回来。
在路边摊，吴锦悦请她的纪哥哥吃了牛肉面。就是以前迟莞常去的那家。
纪仲曦心里想着迟莞，送吴锦悦回来之后，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又开了回来。
想着，能不能见到阿莞。
人是见到了，也见到，她语笑嫣然坐在那个男人的车里。
后来她下了车，许是不舍，又倒回去，亲吻那个男人。
那大概，是爱。
纪仲曦是个男人，他能从顾历南眼中清晰分辨，他是爱迟莞的，是宠着迟莞的，毕竟，看迟莞时温柔的眼神不是假的。
看他们接吻，看他们拥抱，看迟莞在他面前脸红。
很多很多年前，他要亲迟莞，迟莞也脸红。但那个时候，迟莞还喜欢他。
黑色路虎驶离，清瘦俊的男子，眼眶通红。
时至今日他终于说服自己，迟莞不爱他了，迟莞爱上了她的丈夫，那个坐拥上百亿身家的精时集团董事长，顾历南。
纪家过去几年也算是名门望族，纪仲曦出身军人世家，分得清孰轻孰重，不管迟莞是为了金钱利益嫁给顾历南，还是移情别恋，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理由守护于她。
当晚纪仲曦酩酊大醉，没有麻烦任何人，醉倒在家里，昏天暗地。
同一时间，迟莞喝着秦梦妮从外面买回来的椰汁西米露，在跟舍友一起看行尸走肉。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这气氛搞得电视内容都不让人觉得恐怖了。
吴锦悦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将杯子扔进垃圾桶，“今天纪哥哥送我回来的。”
她对迟莞说。
迟莞听着，咬着吸管回头看她，“你们一起加班吗？”
提起纪仲曦，就像提到自己家里兄弟姊妹，那是亲人。
“嗯，从周五上到今天，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还好纪哥哥可怜我，载我回来。”
吴锦悦托着下巴眨眨眼，“所以我请纪哥哥吃了牛肉面。纪哥哥胃口好，吃的大份。”
迟莞听了就笑，“他那么高大的个子，吃得多也正常。”
记得最深刻一次，那时候纪奶奶还在，冬至的时候吃羊肉饺子，家里擀的饺子皮，包出来的饺子都特别大个，就是那种大饺子，迟莞吃了五个，纪仲曦吃了30个！
不过后来纪奶奶过世了，纪仲曦也没怎么吃饺子了。说是，谁包的饺子都没有奶奶包的好吃。
“那，纪哥哥跟他奶奶，感情一定很好。”吴锦悦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去世很多年奶奶。
迟莞回忆，“仲曦跟他大哥，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那时候他爸妈忙于公务，都没太多时间管他们俩，直接就扔给了纪爷爷纪奶奶。”
两位老人教育方式不同，一个严厉，一个宠溺，纪爷爷经常被纪奶奶气得半死都拿她没辙，有纪奶奶护着，纪家兄弟二人也很少挨揍。
“但是，如果是他爸惩罚他们，纪奶奶就说不上话了。仲曦犯了错，没少在顶楼上罚站。四十度高温的夏天，都中暑了才让回屋。”
迟莞想起小时候的纪仲曦，脸上自是挂着淡淡微笑，但吴锦悦听完，心里可疼了，想象着，小小少年，小小的个子，炎热的夏天笔直地站在滚烫的楼顶，一动不敢动……
“上周行长说下星期可能要派我出差。”迟莞又喝了口奶茶。
“去哪？”吴锦悦问。
“香港。”
奶茶喝完了，迟莞站起来，双手叉腰活动脖子。秦梦妮和戴倩雯从那头转过来注意力，“回来的时候在机场免税店给我们买化妆品。”
“知道了。”
迟莞回房，倒在床上休息。
身体某些部位还有些酸疼，都是顾历南搞的。
昨晚被他弄到凌晨两点，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
迟莞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外蓝天白云。
再转个身，困意来袭，抱着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中途吴锦悦过来找她，看她没盖被子就睡了，赶紧过去把被子给她拉上了。
第二天迟莞到单位打卡，然后开会。
上午十点，主管过来通知，她和何苗要去香港出差。
第111章 偶遇顾维澈
一共去两个人，两个都是客户经理，何苗原本就在这个职位，而迟莞是最近才升上来的。
“下午五点的飞机，到了之后还早，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出来逛街。”何苗算好时间，她俩今晚可以去打卡网红餐厅，再购个物。
迟莞点头，回她，“那等下我们都先回去收拾东西，晚点机场见。”
临走时，何苗挤眉弄眼看迟莞，“那个，你大哥还送你吗？”
迟莞没忍住笑，拍她脑门，“我大哥又去南非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边钻石供应商好像出了点问题，迟睿好在南非都半个月了。
何苗挺失望的，见不到迟睿，一点机会都没有。
“都跟你说了，我大哥那个人，心思没在这些方面。你不要跟他耗啊，不要消磨自己的青春。”
迟莞苦口婆心，就是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
回公寓收拾衣服，想到顾历南，就顺便打个电话过去报备，“嗯，五点十分的飞机……不用，我叫个网约车就……那就麻烦许司机了。”
这趟要去一个星期，迟莞拿的衣服有点多，一边往银色日默瓦行李箱里放，一边对那头的人说，“今天才周一，最早都得周五晚上才能回来了……你一个人不能搞定吗？”
迟莞笑得呵呵的，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来，“顾历南，没人规定出席酒会或是晚宴一定要带女伴的，正经人都不在意这些。”
“我没说你不正经。”
“总之我要出差。你别去给我们行长施压，真那样做我就不理你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这都快两点了。”
“你让许司机到了打电话给我。”
结束通话，迟莞加紧时间收拾。
半个小时后许征驱车来接她，车停在楼下，给她打了电话，又上楼去帮她拉行李。
“最近老板忙得像陀螺，我真是看着都累。”机场高速上，开着车的许征叹气说这话。
“前阵子不是说了，接下来不会太忙了吗？”
“他的话啊，你信一半就行了。就他那种工作狂，我跟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闲过。”
许征哼哼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也闲过，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腿出了问题，没办法工作。”
迟莞第一次听说顾历南的腿出过问题，“他怎么了？”
“小时候遭过车祸，腿受了伤，几年前旧伤复发。”
“他都没告诉过我。”
迟莞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对顾历南的事情了解得太少。
许征呵呵笑，“后来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农村，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康复了，到现在也都是好好的。你也别担心。”
“路易斯安那州？”迟莞诧异。她们家，在路易斯安那州有一个很大的农场。
“嗯，就是那里。那时候我我已经跟着他做事了，他在那边修养的时候，我就在纽约这边听他差遣。”
车子到了收费站，许征开了车窗，缴费，然后从机场高速驶出，去了航站楼。
之后几分钟的路程，迟莞心里想着，好巧啊，他受伤了，在路易斯安那州养伤，而她呢，十六岁那年眼睛被火烧伤，也在路易斯安那州养伤。
迟莞唇角微微勾起，心想，她和顾历南还是有缘分的。他们都去过相同的地方。
把迟莞送到航站楼外面，迟莞就让许征回去了。
在里面和何苗碰面，两个女生去国际通道过海关检查。
“真可惜，之前陈奕迅在红开演唱会，完美的错过了。”陈奕迅是何苗喜欢的歌手，喜欢十多年了。
何苗问迟莞，“阿莞有没有喜欢的明星？演员或是歌手？”
迟莞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不过小时候很喜欢唱流行歌，烂大街的那种，我都会唱。”
何苗找到共鸣，很是激动，“对啊对啊我也是，上中学那阵还买笔记本抄歌词呢。”
迟莞白她一眼，“我没你那么无聊。”
之后登机。
飞机起飞。
六点钟的时候，乘务组开始发放飞机餐。何苗又自己掏钱点的饭菜，迟莞反正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放在了一边。
七点三十，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分行有工作人员来接，出闸的时候，何苗看见自己和迟莞的名字被写在白色牌子山，有人举着。
来接她们的是个年轻小帅哥，香港本地人，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两位同事好，很高兴跟你们见面。”
握手，寒暄，以礼相待。
小哥叫陈志清，分行客户部的同事，一路上当导游，给两位女生说香港著名景点，送她们去酒店。尽管迟莞和何苗不是来旅游的，陈志清请她俩吃饭，逛街，尽了地主之谊。
晚点陈志清离开，何苗又拉着迟莞去逛了海港城，来的第一天，就买了一大堆化妆品。
迟莞家里护肤和化妆品都很多，没什么要买的，全程陪着何苗。
回到酒店，何苗开始了购物后遗症：“啊啊啊啊啊我要砍手！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阿莞你为什么不拉着我！接下来我要吃土了啊啊啊！”
迟莞淡定地卸妆，洗脸，充耳未闻。
何苗控制不住购物欲，迟莞都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换上干练的白衬衫黑西裤，去分行学习。
今天讲课的是香港银行业资深讲师，男人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看年纪不过四十来岁。外表优秀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招来注意力，上午一个半小时的培训，底下年轻的女职员，没人走神。
当然，男职员除外。
在香港四天，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是在分行培训，就是回酒店休息，迟莞偶尔陪何苗逛逛街。
每天都有分行的同事约兰桂坊，迟莞不习惯那些地方，到底是成年人了，心知几杯酒下肚壮了胆那些人会做什么。
全国各地分行的同事在香港培训，结束之后回去各人的城市，除了单位社交网络上能看见对方头像，平时连招呼都不用打。这样的露水姻缘，干净利落。
“南京分行的那个闫小玉，我看见她进了上海分行梁国勇房间！”何苗躺在沙发上敷面膜，一颗八卦的心无处安放。
迟莞拿着手机坐在自己的床上，在跟顾历南聊微信，抬头回她，“这很正常。”
何苗坐起来，“阿莞，你对性这个事情看得开吗？”
迟莞皱了下眉，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何苗又道，“嗯……你能接受有性无爱吗？就是，你愿意，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什么吗？”
迟莞想起当日顾历南对她做的那档子事，当时她是排斥的，是抗拒的。但也就在那同一个时期，她早就开始对顾历南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且不说那种情绪是不是心动，可顾历南强迫她发生关系，没得到她同意是真的，所以当时她特别恼他。
“我还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肌肤相亲。”迟莞回答她。
“我也是。”
何苗点点头，又躺了下去继续敷面膜。
周五下午培训结束，香港分行高层携全体培训员工在六星级酒店就餐，举行欢送晚宴。
迟莞不想出风头，穿着随意出席。
机票定的明天上午的，她和何苗还得在香港住一晚。正好，何苗还想去维多利亚港看一次幻彩咏香江。
然而，迟莞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在香港机场遇到顾维澈
“跟你做姐妹真好，劳心劳力给她们当代购！”
从机场免税店出来，何苗手里拎着两大袋子化妆品，其中一袋是迟莞买的。迟莞自己手里还有三个袋子，看她实在拿不下了，何苗赶紧帮她拿一些。
这些东西，全都是戴倩雯她们三个的！
迟莞笑说，“我们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其他人我也不会帮她们买这么多，嫌麻烦。”
“我是其他人吗？”何苗凑过来，想知道自己在迟莞心中地位。
“你也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何苗你真的很烦！”
“哈哈哈！”
听迟莞这么说，何苗心里可开心了，走路都哼着歌。
迟莞也高兴，因为她知道，何苗也是打从心里把自己当成了亲密朋友。
行李托运，过安检。
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迟莞和何苗坐下来休息。
坐了一阵，何苗说要上洗手间。
何苗走开了，迟莞闲来无事拿出手机给顾历南发消息：一会儿我就登机了。
半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对方回过来：算好时间让许征接你。
迟莞：不用，我跟同事一起的，我们打车。
顾历南：那行。
又过了一分钟，顾历南问她：你回哪里？
迟莞想了想，刚要回过去，身边坐下来一个人。
刚想着何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转头，迎上一双深邃精明的男人眼睛。
他看着迟莞，在对她笑。
一丝不苟的西装，油亮整齐的发型，和顾历南几分相似的轮廓和五官。是顾维澈。
世界真小。迟莞心里说道。
“真是巧，坐个飞机都能遇上。”顾维澈看迟莞的目光，倒不如他本人看起来那么晦暗莫测，是温和的。
迟莞点点头，客气叫他，“大堂哥。”
镜片底下墨黑色的瞳仁，像极了顾历南。他微颔首，坐得端正，眼神笔直打量着迟莞。
“来香港玩？”顾维澈问迟莞。
“公干。”迟莞回得简洁。
顾维澈闻言低笑。竟发现迟莞同顾历南越来越相似，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迟莞看了时间，估计快登机了。
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在顾家老宅时，顾维澈说了几句顾历南不好的话，迟莞对他没有好感。眼下这样和他坐在一起，迟莞不自在。
顾维澈也抬手，看了腕上的名贵钢表。
“我们同一个航班。”他说。
迟莞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
“阿莞，你是个简单的女人，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维澈到底是不罢休，他看迟莞的目光深了，语气也严肃了。
迟莞并没有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心里想着穿得一身矜贵的男人，怎么成天就想着在背地嚼自己亲堂弟的舌根？
第112章 他是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我同事上洗手间快回来了。”
迟莞提醒他，他应该闭嘴了。
顾维澈只是淡然地笑，缓缓起身，负手伫立在她跟前，“你有想过吗，顾历南娶你，只是为了精时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
迟莞垂着眼，视线落在雪白纤细的脚背上。
这次来香港才买的jimmychoo高跟鞋，她很喜欢，跟身上这条七分窄腿牛仔裤很搭配。她心情本来很好的，很显然，顾维澈的出现搞得她这会儿很毛躁，甚至胸口滞闷。
“他向来是个运筹帷幄的人，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做。阿莞，你试图想象一下，如果不是有利可图，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他会娶你？”
顾维澈微微躬身，脸靠近迟莞的脸，“他心里自有白月光，那个人你也认识。”
迟莞倏然抬眸，厌恶地看过去，“大堂哥，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还有吩咐吗？”
对视良久，顾维澈站直了腰身，薄唇微抿淡笑，“你清楚就好。”
话落，他转身走开。
不远处等待的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他的助理，看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没多久何苗回来，一坐下就问迟莞，“哇，刚有帅哥过来跟你搭讪吗？”
她看见和迟莞说话的顾维澈了。
迟莞摇头，心里烦闷至极。
何苗看着远处正和助理谈话的顾维澈，忍不住啧啧嘴，“又高又帅，气质好好哦。阿莞，他刚刚跟你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问航班情况。”
“跟我们一个航班的呢，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真的好帅啊。”
“……”
自从顾维澈出现，迟莞心情跌落到谷底，也没心情和何苗聊天了。
几分钟后排队登机，顾维澈跟他的助理走在前面，迟莞跟他们隔了几个人的距离。
像他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坐头等舱吗，坐头等舱的旅客通常都会从其他通道登机。
而这个航班并没有头等舱。
顾维澈突然回了下头，对上迟莞的目光。
迟莞看见他，很快地转开了视线。
眼角余光瞥见，男人勾唇笑了。
不知道他笑什么，但很显然，他成功搞得迟莞心乱如麻。
飞机起飞后，迟莞拉下遮光板开始睡觉。
空姐发飞机餐的时候，给迟莞的和何苗的不一样，“那边那位男士给您点的，罗勒培根鲜虾意面。”
“……”
迟莞猛地回头看向顾维澈那头，男人正襟危坐，望着她微笑。
“哈哈，阿莞，那男人是在追你呢。”何苗可激动了。心想阿莞这种女生，哪怕是结婚了，在外面也是很多男人追求的对象。
迟莞并没有接受顾维澈的好意，等空姐再来的时候，把意面退还回去。
何苗叹气，“你老公知道有人追你，不知道会不会有危机感。”
迟莞很认真地回答，“他不会有危机感。”
何苗挑眉，“这么自信吗？”
迟莞垂眸，睫毛闪了闪，好一阵才抬眼，“嗯，他很自信。”
“他心有明月光，那个人你也认识。”
这句话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搅得迟莞心神不宁。她该相信顾历南的，可为什么要纠结于顾维澈说的话，她现在很讨厌自己。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
办理了行李托运，下飞机后要过去取，迟莞成功避开了和顾维澈再次打照面。
“坐飞机太累了。”何苗活动着脖子，小声抱怨。
迟莞说她，“你还要去欧洲玩，两个半小时都累成这样了。”
何苗哈哈，“哎呀我就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
迟莞白她一眼。
视线穿过何苗的肩头，迟莞晃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以为自己眼花，凝了凝神仔细看，看清楚了，是郭杰本人没错了。
此时郭杰正站在另一个行李传送带边上等自己的行李，大阪的航班，他刚出差回来。他的手臂，正紧紧搂着一个个子高挑且漂亮的女生。
很明显那个女生不是戴倩雯。
迟莞的心口一下就紧了。
目光所及处，郭杰正低头对着怀里的女生温柔地笑，空着那只手揉了揉女生的脑袋，极其宠溺的模样。
女生跟他撒娇，仰着脸跟郭杰对视一阵，抬起下巴亲郭杰的嘴，蜻蜓点水亲了一下。热恋中的情侣，大抵如此了。
迟莞收回视线，默默地转了个身，不打算让郭杰看见她。
几分钟后领了行李，和何苗一起往航站楼外面走，去出租车等待点。
之前顾历南问迟莞回哪里，因为顾维澈的打断，迟莞没能及时回复。当时她想回他一句“回家”的，但现在迟莞不想回去了。
打了车，迟莞回了公寓。
周六下午，除了吴锦悦在加班，秦梦妮和戴倩雯舍友都在家。
两个女生分别拿了自己的东西，把钱付给迟莞，为感谢迟莞辛苦代购，秦梦妮说要请迟莞吃饭。
“别跟我争啊。”
戴倩雯笑呵呵地靠过来，挽着迟莞的胳膊，“杰哥出差回来了，说今晚带我们去吃日式料理。”
“……”
迟莞没吭声，心想去日本几天，日料吃上瘾了是吧。
迟莞看着戴倩雯一脸幸福的表情，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你的杰哥出轨了。
想到之前自己好心对胡湘的忠告，导致胡湘讨厌她，迟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戴倩雯面前揭穿郭杰。
迟莞正在收拾衣柜的时候，顾历南打电话来了。
看见来电显示，迟莞太阳穴跳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心态不对，不能因为顾维澈几句话就对顾历南的为人妄加揣测。
迟莞尽量摆正心态，接了顾历南的电话，“喂。”
“下飞机了吗，怎么不联系我一下？”
“后来就登机了。”
“落地之后也该打给我的。”
一个星期没见，男人有急切见到迟莞的冲动。但公务繁忙走不开，不允许这样的冲动。
迟莞回他，“跟同事聊天，把你忘了。”
就听见男人在那头冷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上周六晚上在他父母家，顾历南毫不节制，迟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腿软，脸也不自觉地就红了，“你、你不是在忙吗？哪儿那么多时间跟我讲电话！”
男人抽着烟，低低地笑，“跟自己老婆聊两句还是有时间的。”
夹杂在电波中的，是对彼此的思念，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这期间顾历南也出差，身居高位的男人，要抽空跟妻子说两句体己话，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就像海绵里挤出来的水。
握着手机，两端都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迟莞就听见程瑜在那头说，“老板，应该回会议室了。”
迟莞赶紧道，“你快去工作，正好我也休息一下。”
周末加班的男人，很可怜！
“行，你休息好了就打给我。晚点我有时间。”
“好。”
挂了电话，迟莞继续整理衣柜。
这次去香港，除了给舍友买东西，她自己也买了新衣服。dvf的裹身裙，很显身材，迟莞在店里穿着照镜子的时候就在想，顾历南会不会喜欢……
下午五点三十，郭杰开车过来接戴倩雯，和她的舍友。
迟莞有注意到，郭杰换车了，之前就一辆普通车，这次来，开的保时捷macan，白色，高配。
“郭哥哥是不是升职加薪啦，开豪车！”一坐上去，秦梦妮就激动地问。
郭杰呵呵笑了两声，没作答。
迟莞握着车门，好半天才上了后排。
车子启动，行驶在宽阔的街道山。周六，有些堵车。
戴倩雯坐的副驾，一路上都在问郭杰在日本出差怎么样。郭杰给她买了不少礼物，放在车后箱。
“我总觉得车里有香水味。”戴倩雯皱了皱眉，说道。
郭杰目视前方，解释道，“新车有味道，是喷了一些。”
戴倩雯了然，“哦。”
前面红灯，白色macan缓缓停下。
迟莞望着车窗外车水马龙，淡着脸开口，“杰哥，这好像是女士香水。”
上车的时候迟莞就闻到了，比另外两个女生都先闻到。
很显然，郭杰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
半晌，郭杰笑着说，“是我妈的香水。”
迟莞点点头，在后视镜里，对上郭杰略显局促的目光。
车子驶进高档cbd，郭杰带几个女生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料理店。
郭杰牵着戴倩雯的手，说吃日料就是要去日本人开的餐厅才正宗。
迟莞和秦梦妮走那二人身后，秦梦妮表示对戴倩雯的羡慕，“雯雯命真好，郭哥哥不仅长得帅，工作还那么好。”
又看迟莞，“你们的命都好！”
迟莞没说什么，心里沉沉。
进了店，落座。
四个人，卡座四个位置刚好。
“锦悦今晚加班，我们要不要给她打包一些回去？”戴倩雯问。
“不用吧，锦悦单位晚上能加餐的。”
秦梦妮心想锦悦也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
戴倩雯点点头，“那好吧。”
然后就开始点菜了，一边和郭杰说笑。
郭杰心不在焉，总是抬头看迟莞。正好迟莞也在看他，并且目光锐利，令他心头一震。郭杰觉得，迟莞今天对他的态度有敌意。
迟莞海鲜过敏，点了一碗豚骨拉面作罢。
吃完饭，戴倩雯心血来潮要放孔明灯，郭杰依着她，又驱车带几个女生去了河堤，买了孔明灯。
戴倩雯和秦梦妮在那头开心地看孔明灯越升越高，心里许着愿，迟莞越走到郭杰的身后。
郭杰回头，撞上迟莞冷厉的双眸。
第113章 你骗过我吗
迟莞平时为人温和，好相处，郭杰从没见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我看见了。”迟莞平静地说，眼睛望着远处，漆黑夜空里一站站孔明灯。
“什么？”
郭杰转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对视良久，迟莞道，“在机场，我全都看见了。”
郭杰眼中慌乱，是藏不住的尴尬。他转开了目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迟莞笑，“十二点四十大阪抵达的航班，你，绿裙红鞋的女孩子，我有没有看错？”
郭杰猛然回头，被人踩了尾巴的难堪，面部几近抽搐，“你真是多管闲事。”
迟莞皱眉，“你怎么能这样，雯雯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背着她……”
“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迟莞仰着头，呼了口气，“杰哥，你的豪车，是那个女孩买给你的吗？”
郭杰抿唇，不语。
“你怎么、怎么是这种人！”
“你管得太多了迟莞！”
郭杰处于愤怒的边缘，双手攥拳，年轻气盛抑制不住的冲动，朝迟莞低吼，“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懂得人间疾苦！我和雯雯现在这样很好，如果你非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受伤害的也只有她！”
迟莞懵了，表示难以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没想过要跟雯雯结婚吗？雯雯那么爱你，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郭杰理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迟莞看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男人，凭他平时对戴倩雯的态度，就觉得他还有救，好言相劝，“杰哥，只要你好好处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雯雯。”
郭杰看着她，眼神里有挣扎，到底还是点了头，“我知道。”
迟莞没再跟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去戴倩雯那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跟她们一起看孔明灯了。
只是有些不确定，郭杰是不是真的知错了。一个人，如果被金钱物质蒙蔽了双眼，还有救吗？
放完孔明灯，回小区时，是晚上十点。
郭杰送几个女孩子到大门口，倒转车头离开。
“你怎么不和杰哥回去？”秦梦妮咬着棒棒糖，多事地问了一句。
“哦，他刚出差回来挺累的，我不想打扰他休息。”
“哈哈，通常不是小别胜新婚吗，这种时候**一刻值千金啊！”
“你去死！”
戴倩雯揍秦梦妮，两人打打闹闹往小区里面走。
迟莞拎着包走后面，心事重重，也不知道郭杰到底是累了回去休息了，还是去找那个女生了。
迟莞愿意相信郭杰一次，毕竟戴倩雯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刚回到公寓，顾历南就打电话来了。
迟莞正拿了睡衣准备洗澡，“你才开完会吗？”
“刚从公司出来。你在哪？”男人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开车。
“哦，我也刚和她们从外面回来，要洗澡了。”
“……洗澡？”
“十点多了，我都困了，想早点睡。”
迟莞说完，就听男人冷笑。
有几秒钟的安静，是顾历南在调蓝牙的音量，迟莞听见他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他说，“我过来找你，别洗了。”
挂了电话，迟莞坐在床沿愣了一阵。
吴锦悦回来了，哼着歌，在外面喊，“女孩们出来吃宵夜啦。”
坐了男同事的顺风车，路过夜市，给舍友们买回来了烧烤。
迟莞开门出来，虽然不饿，还是给锦悦面子，拿了一串烤豆角。
“你的东西放你房间了。”香港买回来那些。
“哦，谢谢代购女孩。”
吴锦悦抱了抱迟莞，“回头把钱算给你。”
迟莞笑，“不着急，你有空再算。”
戴倩雯换了居家服出来，“锦悦，最近晚上加班，你那个男同事天天送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秦梦妮和迟莞同时竖起了耳朵，吴锦悦太阳穴一跳，猛地站起来，“什么啊！哪有天天送我，有时候我还坐了纪哥哥的车。”
“切，你坐纪哥哥的车屈指可数，倒是那个姓赵的小伙子，不是经常给你带早饭？”
“……”
秦梦妮几句话说得吴锦悦哑口无言，一张脸红得像番茄。
迟莞迟莞烤豆角，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擦了擦嘴巴，笑道，“锦悦，是不是真的在追你？”
吴锦悦瞪迟莞，“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我当然高兴啊。”
迟莞抬手搂住吴锦悦肩膀，认真道，“你说你，都二十五了还没谈过恋爱，我真是操碎了老母亲的心。”
吴锦悦面红耳赤推开她，“拉倒吧！”
戴倩雯嘻嘻嘻地凑过来，“锦悦，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难道你心有所属？”
像是被戴倩雯说中了，吴锦悦脸更红，半张着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一下站起来，“你们好无聊！赶紧洗洗睡吧！”
说完就冲回自己房间，落了锁。
秦梦妮恶作剧地在外面喊，“哎哎哎，锦悦你的烧烤还没吃哈哈哈！”
……
十点四十，背着包下楼。
黑色揽胜车灯亮着，男人在车里抽烟。
迟莞走过来的时候，顾历南眯着眼看她，看见她脚上的新鞋子。
“这么晚了，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啊。”迟莞上车，系安全带。
“穿新鞋了？”男人答非所问，启动了车子。
迟莞个子娇小，在副驾上，能轻松曲起腿，小腿抬上来，问顾历南，“好看吗？”
顾历南最后抽了口烟灭掉，笑笑，“好看。”
不知道阿莞穿着高跟鞋，双腿缠在他腰上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一定很性感。
迟莞当然不知道他在想这个。
“吃饭了吗？”路上，迟莞问他。
“吃了。”
跟设计部的人一起吃的，苏慕华给他叫了牛排和沙拉，吃得不多，胃胀气，难受。
他说他胃不舒服，迟莞又问，“家里有药吗？”
“不记得了。办公室有。”
“那一会儿到前面，你停车，我去给你买一些胃药和消炎药。”
万一难受得厉害了，深更半夜去医院也麻烦。家里应该常备他要吃的药。
车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外面，迟莞下去买药，他坐在车上等。
看着小妻子纤细急促的背影，感受到了，被疼爱的滋味。男人内心温暖，眼底温柔。
“买这么多，你家要开药店？”
看迟莞买了一大袋子药回来，男人表示震撼，迟莞则说，“反正社保卡上好多钱，不用也浪费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顾历南觉得迟莞奇葩，对她无语。
车子行驶在夜里的马路上，夜色旖旎，暗夜滋生**。
顾历南捞起迟莞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迟莞掌心触到他坚固的腿部肌肉，灼热充满力量。
“想我没？”顾历南问，眼睛看着车前方。
“嗯。”迟莞是个诚实的人。
这回答让男人满意，唇边莞尔，握在她手背上的干燥大手，又紧了紧。
迟莞能预料到，今晚会是怎样一场狂风骤雨。
到家了，迟莞打算让他先吃个胃药，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抵在玄关的柜子上。
迟莞被他压着，背后是很硬的木头，都快不能呼吸了。
“你先吃药！”
“嗯，先吃你。”
“……”
“你骗过我吗？”迟莞紧紧搂住男人的颈脖，献祭一般毫无保留的给他。
“什么？”
男人目光明显一滞，动作也有所停顿。
迟莞亲他的嘴角，再问，“衍之，你欺骗过我吗？”
这一声衍之，喊得他心都要化了，双手扣紧她的腰，沉下身子重重投入，深吻住她的唇瓣，“没有，从来没有。”
迟莞闭上眼睛。
那我，信你。
衍之，我只相信你。
……
纵欲过度的结果，是半夜两点顾历南胃病犯了。
许征接到迟莞的电话，匆忙过来，把他老板送到了医院。
许征跑前跑后挂急诊，迟莞守着顾历南。
凌晨五点，顾历南躺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打着点滴，面色苍白。
许征忙完回去补觉，白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迟莞坐在床边，皱眉看着床上的男人。
那人睁着眼，表情明明都很痛苦，还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拉着她的手。
“满意了？”
迟莞咬牙说他，对他的行为又气又心疼。先吃药就没这些事的，偏偏要行凶作恶，到最后累了直接就睡了，根本就忘了吃药。
男人仰头看天花板，还笑得出来，语气轻轻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神经病！
迟莞甩开他的手，起身去给他倒水喝。
迟莞恨恨地想，让他住院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暂时闲下来，不用日理万机天天加班。
在迟莞眼里，顾历南就是个机器人，充满了电，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运作。
喂他喝了水，迟莞看他病恹恹的样子，也跟他发不起火来，“周一等其他科室医生上班了，做个全身详细检查，公司的事情，交给许司机和程秘书。”
顾历南淡淡点头，半阖着眼，是困了。
第114章 你还要拿脸色给我看
“明天周日，正好我陪你。”
迟莞拧了拧眉，“周一我打电话请两天假，等你身体好点了再去单位。”
男人睁开眼，专注地看着她，半晌又合上眼帘，握紧了她的小手。
迟莞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
顾历南睡着了，迟莞从柜子里拿了满是来苏水味的被子，也在沙发上睡了。
打算天亮了再打电话给他爸妈，大晚上的，不能影响老年人休息。
早上十点，迟莞在喂打点滴的顾历南喝水时，顾亚琛夫妇赶来了医院。
看儿子病了，简文筠平时脸上的锐利也没了，焦头烂额站在顾历南跟前，“不是我说你啊，自己身体怎么样的还不清楚？非得弄成这样才满意？”
顾亚琛皱眉，嫌她吵，拉了拉她袖子，“人吃了五谷谁不生病？生病这事儿谁能控制的？别大呼小叫，让衍之好好休息。”
顾历南看向父亲，“小事，几天就出院了。”
小事？
迟莞心里淡淡地翻白眼，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半夜疼得痉挛的人是谁？趴在她颈子边有气无力地喊“阿莞我疼”的人是谁？
“爸，妈，坐会儿。”
迟莞客气地招呼公公婆婆，倒没有把昨晚那人疼得难受的事情说出来。
“医生来看过了，说他这是旧疾，得好好养着。”迟莞说。
简文筠看一眼顾历南，对迟莞说，“那就麻烦你多照顾。”
迟莞笑，“也不麻烦。”
他这人生病的时候还挺听话的，让吃药就吃药，让喝水就喝水，躺在床上也不闹腾，乖得像个孩子。
夫妻两人在病房待了一个多钟头，怕妨碍顾历南休息，顾亚琛拉着简文筠走了。
路上，顾亚琛开车，坐在副驾驶的简文筠眉头就没松开过。
“你这人是不是有焦虑症，孩子生个病犯得着这么忧心？”顾亚琛拉着妻子的手，打趣她。
“衍之那年车祸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瞎说。伤的是腿，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是影响了男人的其他功能？”
“……”
简文筠死盯了男人一眼，心说你这个老流氓。
顾亚琛呵呵的。
车里气氛极好，打消了简文筠的焦虑。
她不过五十多岁，怎么这个年纪就这般焦虑，不仅她自己想不通，顾亚琛也经常担心她，生怕她五六十岁就老年痴呆了。
医院那边。
已经接近中午，迟莞在看美团外卖，打算给顾历南点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慕华来探望顾历南。
“昨晚走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就到医院来了？”
苏慕华放下手里的水果篮子，笑盈盈地走到顾历南床前，拉椅子坐下，动作自然流利，那是有很多年交情的人才有的默契。
迟莞看得失神。
脑子里莫名想到那一句，他自由他的白月光。
苏慕华看着顾历南，关心地问，“是不是离开公司之后又去吃宵夜了？大晚上的，你的胃那个样子，不能吃生冷和不消化的东西。”
顾历南半靠在床上，慵懒苍白的一张俊脸，“昨晚接了阿莞就回家了，哪有吃宵夜，是睡到半夜突然疼醒了。”
顾历南看着迟莞。
苏慕华也看向迟莞。
迟莞身着姜黄色的丝质衬衫，修长的双腿被七分牛仔裤包裹住，脚上的jimmychoo高跟鞋和她这一身衣服很配。
她散着头发，黑亮光滑的及肩微卷发，圆眼小脸，肤色白嫩，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清纯的，但绝对又是妩媚的。
迟莞稍有走神，缓过神来发现正被苏慕华瞧着，便笑着说，“苏姐姐不知道，他疼起来那样子可把我吓到了，整个人靠在我身上除了喊疼什么话都说不了。”
顾历南咧着嘴将手里的枕头扔过去，砸在迟莞身上。
大概是不满迟莞在外人面前，把他那么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然而，迟莞不过随意几句叙述，就让苏慕华心脏发寒。
她几乎能想象到，当时顾历南睡在迟莞旁边，他亲密地靠在迟莞肩上，疼得喘息，疼得喊着阿莞，说他疼。
夫妻之间亲密到极致，不容任何外人觊觎和窥视。
苏慕华笑得不自在，脸都有些僵了，“这样啊，那阿莞，你小心照顾着，让他在医院多观察一阵子。”
迟莞点头，“等周一做完检查，看医生怎么说。看他情况吧。”
苏慕华在病房待了不到半小时，离开时，和来之前的心情大相径庭。
本以为她和顾历南从小便相识，哪怕是迟莞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她想错了，到底是不一样的。
迟莞是他的爱人，在他心里，男女界限分明，她最多算个知己，但不是红颜知己。
她走的时候，顾历南招呼迟莞，“阿莞，送一下慕华。”
那是怎样亲昵的关系，才会用那么自然的语气唤对方做事。顾历南从来不会对苏慕华指手画脚，更不会用那样的语气对她说，慕华，你送一下谁。
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了。
苏慕华才三十岁，但她所有的感情和希望，已经死了。
……
下午四点，精时集团几个高层到了医院。
病房成了临时的会议室，迟莞在旁边看着，皱眉，不高兴。
什么人啊，还以为他真的要给自己放几天假，都病了都放不下工作。
开完会，等那些高管走了，迟莞摆脸色，把一袋子药扔在男人身上，“自己吃药。”
男人知道她为什么发火，好言好语解释，“这星期的工作得结束了，我才能安心养病是不是？”
迟莞斜他一眼，没吭声。
顾历南手捂着胃部，眼神受伤，“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拿脸色给我看？”
“活该。”
话是这么说，迟莞还是很不忍心，又把那袋子药拿过去，一粒一粒拿出来，喂他吃。
都病了还不老实，迟莞弯着腰把水杯递到他嘴边，他眼睛盯着她的胸动都不动一下。迟莞懊恼，一张脸通红。
想起他昨晚那些恶行，迟莞心跳不已。是这间病房通风不好么，她怎么觉得那么缺氧！
男人大概捕捉到她眼神里的不自然，猜到她和自己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腰往身前按。
杯子里的水几欲打翻，迟莞慌乱地，“你、你干嘛啊……”
“我最近是不是都不能碰你了？”一双清亮的黑眸望着她，问得理所当然。
迟莞闭了闭眼睛，说他，“你能不能有点病人该有的自觉性！”
他说，“我是胃有问题，又不是下面那玩意有问题。”
迟莞：“……”
推开了他，离他远远的。
顾历南弯着眼，星眸皓齿，笑得极其开心。
晚上九点，汪如玉的餐厅。
苏慕华一杯酒喝了很久，眼眸微醺，思绪凝重。汪如玉安静地坐在她对面，托腮盯着她，她不说话，汪如玉也没说话。
突然，苏慕华笑了一声。
汪如玉这才开口，“你现在，就像个精神病患者。”
“我不是病了很久了吗，这么多年，就没好过。”
听她这么说，汪如玉放下托腮的手，笑道，“你也知道你病了，但我更知道，你压根就没想把自己治好。”
苏慕华仰头，猛地把杯底剩下的酒一口喝光。烈酒，劲儿很大。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汪如玉看着她。
“那时候，我以为他不找女人，不过是以事业为重，所以他单身多久，我就等了他多久。”
自嘲地笑着，眼睛盯着杯里的褐色液体。
“直到他结婚那一刻，我也不相信他是有了喜欢的女人。”
“一直以来，我都深信他是理智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的男人，所以他和迟莞结婚，我信以为真觉得他就是为了得到精时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我怎么那么蠢，我怎么能够以为他真的对精时集团感兴趣？他那个人想要什么没有，精时集团算个屁啊！”
“可我不愿意承认，我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麻痹自己，可每当我看见他对迟莞笑，看见他用那种爱到不行的眼神看迟莞，我才能真正面对现实。他不是为了得到精时集团才娶迟莞，精时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迟莞！”
滚烫的泪落进了酒杯，苏慕华放声大笑，重重地喝了一大口酒，发疯似的揪住汪如玉的衣领，“我不够漂亮？我配不上他吗？我等了他十五年！”
从十五岁到三十岁，女人能有多少个十五年！
他是瞎子还是傻子，他怎么能看不到她对他毫无保留的付出！
汪如玉在苏慕华彻底崩溃的时候，紧扣住她的手腕，说了一句极其现实的话，“由始至终是你一厢情愿，而你所谓的付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可我爱他啊！”
苏慕华捂着脸痛哭出声，完全控制不住已经积蓄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犹如泉涌，“我就是爱他，我受不了了……”
汪如玉沉着脸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那一头，双手垂在裤延，终究是抬起双臂，紧紧搂住她颤抖的肩膀，良久，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有我在。”
汪如玉抱着酒后失态的苏慕华，此时此刻，她把自己当成了苏慕华的天，她要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下一秒，汪如玉捧起苏慕华的脸，吻了她。
苏慕华如遭雷击地睁圆了双眼，盯着面前投入接吻的女人。大概是累了，也许是堕落了，她没有推开她。
第115章 想老公早点回来
一个星期后，顾历南出院。
出院当天要去公司，迟莞跟他闹，他才将手中工作暂且搁置，老老实实回了家。
“就一天你都熬不过？”
给他准备居家衣裤的时候，迟莞斜眼看他，对工作狂的男人表示很看不顺眼。
男人悠闲地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忙前忙后的女人，笑着说，“各司其职，坐哪个位置就有哪个位置的工作，集团上万个员工靠我拿薪水养家糊口，马虎不得。”
迟莞把成套的丝质睡衣裤扔在他身上，样子有点凶，“我不信没了你他们就要失业了。”
顾历南一把搂过她的腰，脸贴在她柔软的腹部，贪婪地吸了口气，“今天能碰你了？”
“想得美。医生让你最近都要忌口忌猛烈运动。”
“呵呵。”
顾历南把迟莞拉到腿上坐好，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在上面，我不动，你动。”
迟莞弹他额头，“想什么呢，能有这么好的事？”
一句话断了他的念头。
男人嘴角抽抽，觉得没劲。
迟莞给他放水，让他洗了澡，然后推着他下楼，去客厅看电视，她则在厨房给他做饭。
厨房不时有饭菜香味飘散过来，男人抱着靠枕望过去，看见迟莞忙碌的背影，脑袋靠在沙发上，浅笑。
最近他胖了一点，大概是待在医院没怎么动的缘故。
吃饭的时候，迟莞给他夹蔬菜，他蹙眉，不满地说，“不给肉吃？”
迟莞冷笑，“让你清淡点，想不想早点好？”
男人埋头，忍气吞声吃下去。
晚上简文筠和春兰姨过来看夫妻二人，带了不少有机蔬菜和鸡鸭鱼肉过来，一股脑的塞进冰箱。
简文筠说顾历南，“现在有家了，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以后还要有小孩，自己的身体自己要保重。”
迟莞笑眯眯地靠过去，在他耳边，“听见没？”
顾历南面不改色，捏迟莞的脸。
看他们俩这么肆无忌惮地亲热，简文筠收回视线，咳了一声，“衍之的主治医生有交代，近期不适宜剧烈运动，那什么，房事先缓一缓。”
迟莞脸一红，起身，去厨房帮忙春兰姨收拾冰箱。
等迟莞走开了，简文筠皱眉低声，“我问阿莞，阿莞支支吾吾，你倒是老实说，那天晚上怎么弄得就进了医院？”
顾历南的耳尖，很红，很烫，凛着声音，“你管得真宽！”
简文筠一张老脸挂不住，“我就知道是你精虫上脑，完全搞不清楚利害！”
“……”
“买了药，让你吃你不吃，猴急什么！”
“……”
抬手扶额，跟这位女士没法进行正常交流，大喊一声，“阿莞，我要吃药了。”
迟莞从那头过来，手里拿着温水，还有西药片。
迟莞手心摊着，站在他跟前，他一粒一粒塞进嘴里，从她的手里一粒一粒的拿。
简文筠看着，皱眉。
但是过来ren的眼睛，看得清楚，这个阿莞，开始对她的儿子上心了。
如此看来，病这一场倒成了好事。
九点钟，简文筠女士终于走了，世界安静了。
顾历南手里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不停地换台，脑袋枕着迟莞的腿，迟莞的手随意搭在他身上。
“明天你要去公司，要不要早点睡？”迟莞温柔地，问他。
“哪儿这么早睡！”
顾历南关掉电视，起身，打横了抱起迟莞。
“不管了，忍不住，要你！”
“……”
几分钟后的楼上主卧，喘息声此起彼伏，男人的，女人的。
……
次日一早，顾历南送迟莞去单位。
许征出差了，董事长本人亲自开车。
“这几天你跟你舍友待着，刚出院回公司，大把事情。明天要还要出个差。”车停在银行前面林荫道，顾历南掐着迟莞下巴对她说。
迟莞解开安全带，“知道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倒是你，按时吃饭听见没。”
男人勾唇笑，“越来越像管家婆。”
迟莞脸上一热，刚要回击他一句，就被他倾身过来吻住了。
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迟莞被他吻得六神无主，小手紧紧攥着他腰间的衬衫布料。
吻得有些久，但迟莞舍不得结束，眼看顾历南的唇要离开她的，她一只手紧扣他的脖子，四片唇又黏合在一起。
顾历南吻着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出差几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瞧给她难过的。
迟莞一头砸进他的怀里，抵着他坚固的胸膛。
“舍不得老公了？”男人下巴搁在她头顶，听这语气，带着大男子主义的自恋。
迟莞没吭声，俩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昨晚事后男人脸埋进她的颈脖，含着她的耳垂小声哄道，“过几天老公出差回来，身体完全康复了，你想要什么都满足你，嗯？”
这会儿迟莞在他怀里仰起头，“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眼底染上欲色，虎口扣着迟莞的下巴，嗓音极其沙哑，“想老公早点回来？”
迟莞垂眸不看他，倒是老实，“嗯……”
顾历南低笑出声，亲她额头，“我尽快。惦记着你的。”
直到进办公室，迟莞都带着好心情。
就是那种，被喜欢的人惦记着，很温暖，有所期盼的幸福感。
何苗给她买了早餐，但迟莞吃过了，“我那去放在冰箱，明天早上过来热了吃。”
茶水间有冰箱，员工的便当都冻在里面。
何苗跟迟莞闲聊，“有同事看见你从一辆揽胜上下来，是你老公吗？”
迟莞也没打算隐瞒，“是的。”
“我发现我对你很好奇，但作为朋友，又不能一直打听你的**。”
“也不算什么**，等他有时间了，我请你到我们家作客。”
迟莞说这些话时，脸上挂着温和柔软的笑意。一个女人，是得沉浸在生活的幸福中才会有这样的笑。
和顾历南在一起的时间越多，迟莞就发现自己越离不开他，以前顾历南这个名字是她的禁忌，事到如今，她非常乐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但在那之前，她得尊重他，要先问问他是否愿意接触她的朋友。
从顾历南对几个舍友的态度，迟莞感觉得到，他是完全的放下身段在接触她身边的人，为此，迟莞是感动的。
何苗的办公室就在迟莞隔壁，没有客户过来办业务的时候，大多时间是空闲的，两个女生志趣相投，聊的都是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迟莞这段时间陪着顾历南吃腻了清淡的食物，打算趁他出差，今晚去台湾菜。上次何苗说迟莞工作之余都没跟她约过，所以迟莞今天就特意约了她，下班一起吃饭逛街。
吃饭的时候，何苗说要跟迟莞aa制，迟莞拿着菜单一怔，“今天我请你，明天中午你请我，就这么决定了。”
何苗撇撇唇，“中午吃饭能吃多少钱，你这样是让我占便宜！”
点完菜，迟莞笑说，“没事儿，等你结婚的时候，让我红包少装点就可以了。”
“说起来你还是亏啊，在我之前你已经结了婚了哈哈哈，我都不用给你装红包了！”
笑过之后，何苗想起什么，“不过，我可以等你生小孩，然后我要当宝宝的干妈！”
说到小孩，迟莞不经意叹口气。
何苗问她，“怎么了？”
迟莞摇摇头，“其实啊，我丈夫特想要个小孩，但是这么久了，我一点动静都没有。”
“啊？你老公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什么呀，上次体检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上个星期他生病，在医院也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胃不好，其他地方健康着呢。”
迟莞喝了口柠檬汁，又道，“你还不知道，平时我丈夫特别忙，他怕我无聊，都同意我和我研究生的舍友在外面住。等他时间稍微空闲一些，我才回家。”
何苗啧啧嘴，表示羡慕，“他怎么这么宠你！”
迟莞说着就有点害臊，“我怎么跟你聊这个，像是在显摆什么……”
“没有没有，你能跟我讲你的生活我很开心。我也可以跟你讲讲我家！”
何苗给迟莞说起家里人，爸妈以前做公务员的，后来出来做生意，家中算是中产，条件不错，所以她在银行工作，不求太多薪水，反正爸妈给她留了不少家底。
“但我就有个毛病，每个月都月光，买了一大堆东西到最后都发现没太多实用的。”
何苗跟迟莞吐槽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败家子。
迟莞给她夹菜，“家里条件好一点的，不用担心捉襟见肘，喜欢的东西就买，不靠男人不靠家里，这挺好的。”
“你呢，你能存钱吗？”何苗问。
“其实我不乱花钱，可还是存不了。”
迟莞的薪水，扣掉各项，每个月账上也就五六千块钱，自己买点衣服化妆品，再给顾历南买点小东西，就没了。
但家里有给她存款，顾历南也给了她银行卡，她不缺钱的。
吃过饭从餐厅出来，两个女生步行了几个站，这才进了地铁，各自回家。
回到公寓，迟莞说起跟同事何苗吃饭，秦梦妮都吃醋了：“哼，没良心的，带同事去吃好吃的，让我们在家吃粗茶淡饭！”
迟莞搂住秦梦妮，“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苗苗人特别好。”
戴倩雯刷着牙走过来，“哪家台湾菜？味道怎么样？改天让郭杰带我去。”
一听到郭杰这名字，迟莞心下复杂，但还是告诉了戴倩雯地址。
戴倩雯喜滋滋地继续去刷牙洗脸，迟莞也回了自己房间。
睡觉前顾历南来了电话，问她在干嘛。
“准备洗澡睡觉了，你呢，还在公司吗？”
“嗯，明天一早的飞机，懒得回家，打算就在公司休息了。”
男人在那头说着话，声音略显疲惫。
迟莞想起曾经看新闻，说某某著名企业家，每天睡眠不超过五小时，现在看来，自己的丈夫也属于那一类人。
迟莞听见电话那端，好听的女人声音在喊，“衍之。”
顾历南便说，“我又要去会议室了。对了，今天你哥也在。”
明天顾历南去南非，迟睿也要一同前往的。
迟莞嗯了一声，说，“那你快去吧，早点结束早点休息。”
第116章 油盐不进
深夜十点的精时集团，大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这里本是禁烟的，但董事长本人都按捺不住烟瘾了，再加上大半夜开会需要抽烟提神，所以原本空气清新的会议室，这会儿烟味浓郁，很是呛人。
眼下在商酌超高端系列宝熙的代言人，国际巨星周海露已经是范希灵动和皓月系列的全球代言人，如果系列重合，再用她当宝熙的代言人，只怕是有些不妥。
迟睿一直闷着头抽烟，心有所思，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顾历南看了他一眼，继而又转头看苏慕华。
苏慕华咬着笔杆子沉思好一阵，而后淡淡开口，“我要说出来，董事长估计要把我开除了。”
沉默的迟睿，在这时候终于笑起来。他看着苏慕华。
顾历南不耐烦，“有屁就放！”
苏慕华起身，笑呵呵地，“从品牌定位，到名人效应，石英系列腕表已经用了周海露。她是中国在国际上最有名气的女演员，在她之外，已经没有人能代言范希在腕表界的地位。但是眼下要发布的是超高端系列，从我个人观点来看，再用周小姐已经不合适了。”
顾历南磕着烟灰，眉头紧锁，“你有什么合适人选？”
苏慕华笑着，笔杆子指向顾历南本人，“董事长，以您的网络话题度和全球知名度，您比任何一线明星都更适合代言自有品牌。并且，这不仅仅只是品牌，更是整个精时集团。”
顾历南闻言灭掉烟头，见鬼似的，“胡扯！”
没再理会苏慕华，转而问迟睿意见。
而迟睿和苏慕华意见一致，他表示，“董事长，苏总监有没有胡扯，您还是好好考虑。”
这时候，一直在角落未曾发表意见的sf首席珠宝设计师蔺千惠举手，她说，“顾董，恕我冒昧，一直以来我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
“……”
顾历南觉得这些人今天都吃错药了。起身，沉着脸说了句散会，大步迈出会议室。
今天到此结束，至于代言人的事情，等他从南非回来再议。
当时已经十一点了，迟莞趴在枕头上打算再刷几分钟抖音就睡觉。
偏偏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是她大哥来电。
迟莞惊讶地接起，“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迟睿在那头冷哼，“你不也没睡吗，是在看娱乐圈八卦还是刷抖音？”
迟莞没理他，直接问，“找我什么事？”
“你男人油盐不进，设计部和市场部达成共识，希望由他当人超高端腕表代言人，他不但不接受还就此散会，搞得众人很郁闷。”
“……”
迟莞像听天方夜谭般坐起来，“我没听错吗？”
迟睿在那头相当毛躁，“你没听错！”
然后迟莞就乐了，笑得呵呵呵的，“大哥，他那个人，平时都说那些男明星往脸上抹粉像粉刷墙壁一样，看了难受，你现在让他去代言？”
迟睿咬牙道，“只是拍几张硬广，最多再两则电视大广告就完事，哪儿那么麻烦！”
“你认真的吗？”
“我们都认真的！”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迟睿人物，妹夫外形条件好，再者他在社会各界有知名度，曾经又作为全球杰出青年出席联合国会议，除了精时集团外还拥有数家公司的掌控权，他就是身份的象征，也就是宝熙系列超高端腕表的象征！
深夜十二点，迟莞穿戴整齐拿了包离开公寓，打车去精时集团，去为迟睿当说客。
董事长夫人大驾光临，楼下安保人员热情迎接，送她上了董事长那一层楼。
但是当顾历南深夜看见迟莞出现在眼前，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恼怒。
“你大哥为了说服我当那个破代言人，深更半夜把你从床上挖出来！”男人咬牙起床，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迟莞的眼神里全是严厉和愤慨。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年轻女生遇到危险的新闻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迟莞懂得保护自己，但谁也不能保证她绝对安全。
看顾历南一脸光火，迟莞赶紧过去哄着，“没、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看我打车过来，也就二十几分钟……”
“离我远点。”
顾历南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她，不要靠近，不要摸到他。
迟莞几分泄气，感觉到了自己不受待见。
抬起眼皮，看男人是真的生气，气得抿起唇咬着牙根，是对她这么晚了自己不睡觉跑来多管闲事的愤怒。
办公室，气氛很冷冽。
迟莞站在男人跟前，试图缓解一下低气压，试图着开口，“那个，我上车之前，有把车牌号拍下来，发给锦悦了。”
顾历南摁着眉心，“别跟我说话。”
迟莞撇唇，“哦。”
过了一会儿，她弯腰，“董事长，要不要吃点宵夜？我给你点外卖？”
男人放下手，蹙眉看她，“迟莞你向来很喜欢管闲事吗？”
她狡辩，伶牙俐齿的，“哪儿是闲事呢，是你的事，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
被她气得胃疼。
末了，男人起身，冷淡地，“你想说什么，说吧。”
迟莞笑着，热脸去贴某个人的冷屁股，“我大哥说，企业家给自己公司代言其实很正常。”
“他放屁！”
“你看你长这样，那些男明星比不上你。”
迟莞话说到这儿，很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僵了一僵。
然后，男人缓缓低头，看她，嗓音沉沉的，“你再说一遍。”
迟莞仰着脸，对上那双深沉墨黑又特别漂亮的眼眸，“再说一万遍都是一样的，你长得好看。”
顾历南的耳根是红的，心，却渐渐软了，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掌扣住迟莞的腰，将她搂过来摁在胸前，“再说一次。”
迟莞乐此不疲，双臂圈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很帅，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唇角一勾，要笑，又没笑。
末了松开她，低头点着烟去了沙发那头。
他坐下，迟莞就在他旁边坐下。
小兔子一般，攀在他结实的身上，声音软软的，“既然是大家商讨出来的结果，那就没错了。你也说过我大哥做生意有眼光，也比较严格要求，所以他能认同的这个事情，肯定是有道理的。”
男人仰着头吐着白烟，长而有力的手臂箍着迟莞的娇躯，“你知道的，我对你的要求没什么抵抗力。”
迟莞笑着，低头咬他肩膀上的硬肉，“是觉得别扭，对不对？”
男人没回答，但迟莞知道，他就是别扭。
觉得一个大男人，去当什么劳什子代言人，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娘们兮兮的很恶心。
迟莞小手捂着他的心口，抚着，抚着，哄道，“答应我嗯？答应我答应我……”
“行了！”
男人握住小手，拧着的眉心就没松开，迟莞在他胸前微抬起脑袋，看他憋气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知道自己成功了。
“满意了？”顾历南低眉，狠狠地看她。
迟莞红着脸起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两只小手搭在他肩头，然后俯身亲他的嘴唇。
“说出差回来的那件事，可以提前吗？”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男人目光灼热地看她因过分羞涩而红得不可思议的双颊，那对杏眼，如秋水洗过一般，勾魂夺魄。
不由分说抱起她，没有任何迟疑地把她抱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是迟莞主动索取。
男人脑中那根弦，从紧绷，到啪的一声断了，仅仅用了几秒钟。
乱了，也就乱了吧。
衣衫散了一地。
……
啪嗒一声响，黑暗的屋里燃起一束火光。
香烟就着打火机点燃，而后，屋子里白烟袅袅。
迟莞无力地趴在枕头上，眼神失焦，露在男人视线中的，是她优美雪白的纤细背脊。
顾历南抽着烟，在缓神，干燥温暖的大手在迟莞背上抚了一阵，捞起薄被把她盖严实。
“我不习惯做那种事，摄影师，灯光，走位，我不喜欢。”
男人吐着烟雾，跟迟莞说心里话。
迟莞趴了一阵，拥着被子缓缓转过来，侧躺着看他，“会不会委屈你了？”
他笑，伸手捏她的脸，“那倒没有。”
“每年可以节约一到两个亿。”如果不请代言人的话。
迟莞话一说出来，顾历南就冷嗤，“我缺那个钱？”
他太有钱了。
迟莞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阖着眼睛，“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对我而言，你高兴比那些东西都重要。”
她是不经意地说了真心话，但顾历南听着这话就一直瞅着她，好半晌没反应。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迟莞睁眼，“怎么了？”
男人灭了烟，躺下来搂着她，“没事。”
“手机拿出来。”顾历南亲着她软软热热的肩膀，哑声说。
“在外面呢，包在外面。”
“我去拿。”
顾历南又在她背上亲了几口，掀开被子开了灯，裸着身子就这么走出去了。
迟莞撑着脑袋看着他出去的方向，看他的身材，行走的荷尔蒙，很好的视觉享受。
外面稀稀疏疏一阵，片刻后顾历南回来，不仅拿了她的手机，还拿了自己的。
“等一下。”
他长腿一跨就上了床，拉被子盖住下半身，靠在皮质的床头上。
迟莞看着他。也坐了起来。
落地灯晕黄的光线下，男人倒腾着手机，迟莞靠着他的肩头，看他倒腾。
“好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历南把迟莞手机递给她，笑说，“以后我在哪里，你点一下就看到了。精确到酒店房间号。
迟莞被惊到了，赶紧打开他才安装的那个app。
“这是我公司开发的软件，今天刚上线。”
顾历南解释，并手把手教她操作。
第117章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迟莞看见，那个地图上，复杂的线路图，然后，有两个红色箭头紧紧挨在一起。
“这是我们两个人吗？”迟莞开心地问，有些兴奋。
顾历南笑着刮她鼻尖，“如何，有意思吗？”
太有意思了。
迟莞高兴极了，点着那个地图用手指划开，箭头变小，但是所在地位置变得很直观，上面显示：精时集团总部二十七楼董事长办公室。
“我还可以加其他人吗？”迟莞勾着他脖子亲了他一下。
“当然，你把我们两个这个界面关掉，又可以添加其他用户。但目前你的朋友还没用上这个软件。”
“明天我就给她们普及。”
迟莞打哈欠了，是很困了。顾历南收了她的手机，勒令睡觉。
凌晨一点，迟睿回到家中。
不想打扰到家人，拖鞋拎在手上都没穿，赤脚上楼。
要不是明天要出差，必须回来拿东西，他今晚都没回来。
到了卧室，想找什么找不到，立马打珍珍的手机。
小姑娘人家都睡了几个钟头了，他真是忍心把人把被窝里叫起来。
不过珍珍本就是他们家小佣人，迟睿自从做生意后经常日夜颠倒，后半夜下飞机回来找珍珍伺候是常有的事情。
“三件衬衫，两套西装，这是袜子，内裤。”
珍珍把东西给他收拾好，整整齐齐码在行李箱里，然后站起来，“大少爷，这次要去多久呢？”
迟睿坐在床上打哈欠，伸手捏小姑娘脸蛋儿，笑说，“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不定。”
具体要看卖家，顺利的话几天就回来了。
这次顾历南跟他一起去，希望有点收获。
珍珍去浴室给他放好了热水，出来叫他，“浴缸里放了你喜欢的精油，去泡一泡，明天早上起来也精神一些。”
迟睿嗯了一声，一边解开衬衫一边往浴室走。珍珍困得有点不带智商，竟糊里糊涂撞在了迟睿胸膛上，砰地一声，男人的胸真硬！
珍珍捂着生疼的额头，瞌睡都给她撞醒了，当时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大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迟睿笑着拍拍孩子肩膀，“行了，又不是故意的道什么歉。赶紧下去睡了。”
“哦。”
珍珍悬着的心落下去，松了口气。
转身往外走，耳边叮的一声，是大少爷在里面边泡澡边抽烟。眼前划过大少爷玩世不恭的一张脸，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珍珍脚步一顿，想到，大少爷去精时集团开会，开到这么晚，吃饭没有，饿了没有？
敲门，小声地喊，“大少爷，你饿了吗？”
里面的人愣了半晌，然后说，“饿了。”
珍珍不问他还不觉得，但是六点钟吃的饭，开会加班到现在，是个正常人都该饿了。
“哦，那你等一等，我去给你煮阿玲姐包的馄饨。”
珍珍就下楼去了。
和迟睿一样，拎着拖鞋，夜半三更不想吵到董事长和迟部长。
二十分钟后珍珍端着托盘上来，一个大碗，里面却只装着半碗菠菜皮的馄饨。
珍珍放下托盘又去敲门，“大少爷，馄饨煮好了，你洗完澡赶紧出来吃，我就去睡了。”
“给我端进来。”
“……”
珍珍皱眉，又这样！
每次他泡澡都让她把东西给他拿进去，大少爷您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成年的女孩子啊！
就算您眼光高，就算您看不上我等蝼蚁，但不代表我等蝼蚁不会觊觎您的美色啊！
珍珍呼了呼气，尽量让自己淡定，然后推开磨砂门，把托盘端进去。
迟睿泡在水里，在看手机。
头也没抬的对珍珍说，“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吃了。”
珍珍皱眉，咬着唇。
见没动静，迟睿抬头，“怎么了？还不去睡？”
“大少爷，我二十岁了！”
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
珍珍是真生气了，一次次的这样。她是佣人，但不是通房丫头！
身后一阵水声，走到门口的珍珍一愣，刚回头就看见系着浴巾走出来的迟睿。
迟睿走过去，弹她额头，“小丫头长翅膀要飞了啊？这样跟我说话！”
珍珍没吭声，气呼呼的，小脸鼓鼓的。
迟睿看笑了，双手叉腰低头看她，“真气了？”
“……”
“行吧，以后我紧紧牢记，男女有别！”咬牙切齿的。
珍珍抬眸，清晰可见男人眼中火气，试探着，“大少爷？”
“滚！”
迟睿把珍珍推出去，锁了门。
珍珍呆愣在门口，指指自己，不可思议道，“是我的错吗？！”
翌日，早上八点二十，顾历南把迟莞送到单位。
习惯性要缠绵一番才放人，临别前顾历南拉着迟莞的小手贴在唇边，“等下到了机场，我要跟你哥打一架。”
迟莞抽回手淡淡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男人低低的笑，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迟莞下车，头也没回。
那人是个禽兽，她的腿实在是太酸了，整个人像是被车轮碾压了一个晚上。
九点钟，机场vip候机厅。
顾历南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他大舅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迟睿抽着烟，不要脸地说，“当兵那阵子学来的，曲线救国。”
“无耻。”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奸商都这么干。”
这个人厚颜无耻，顾历南自愧不如。
很快就登机了，去开普敦的航班。
……
3212厂车库，吴锦悦背着包，忐忑地走在赵乾迅的身后。
赵乾迅追求女孩子，是打算带她去吃海底捞。但是吴锦悦今天是来委婉拒绝他的，在意识到赵乾迅对自己的意图后，这段时间她相当的良心不安。
她还不想谈恋爱，现在工作为主。
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对象罢了…
“锦悦上车。”
赵乾迅笑着开了车门，让吴锦悦坐副驾。
吴锦悦坐过好多次这车的副驾了，那是她作妖，当时也不知道赵乾迅喜欢自己啊。要早知道这样，打死她都不会上他的车。
“那个，小赵。”
吴锦悦有点紧张，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同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怕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以后见面尴尬。
“嗯？有什么事吗锦悦？”赵乾迅脸上笑眯眯的，阳光大男孩。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所以……”
“没有误会。”
赵乾迅推着吴锦悦的背，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推上车。
吴锦悦觉得，这会儿在停车场，如果自己执意不上车，他也不走，等下给其他同事见了，会尴尬。
也就上了他的车。
“锦悦，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交往。”
车门锁好，赵乾迅的手就伸过来了，要握吴锦悦的手，吴锦悦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往一边躲，“不不不，小赵，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出吴锦悦的抗拒，赵乾迅脸色一变，“锦悦你什么意思，欲擒故纵是不是？”
这话说得真难听！
吴锦悦皱了眉，不再当鸵鸟，好言好语的，“小赵，我本来就想趁今天跟你说清楚。一直以来感谢你的照顾，生活上的，工作上的。但是我觉得我跟你，暂时还不能走到那一步。”
“暂时？”
赵乾迅讽刺一笑，人凑过来，手臂搭在副驾的坐椅上，另一只手搂着吴锦悦的胳膊，“照你意思，是我做的还不够？你还想如何？要名牌包？化妆品？还是什么？”
吴锦悦推开他，打算下车，“莫名其妙！”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什么阳光大男孩，平时装得真够好的，翻脸就不认人了，不做他女朋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但吴锦悦去开车门，打不开，被他给锁了。
“把门开了。”吴锦悦恼怒。
赵乾迅冷哼，“我要是不开，你能耐我何？”
吴锦悦也不是傻子，跟这种人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冷笑一声了，猛地一掌打在他的方向盘上，霎时，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贱人！”
赵乾迅还是在乎名声的，毕竟在这种企业工作，言行举止都得规范，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
骂了吴锦悦，赵乾迅把车锁开了，吴锦悦白着小脸下车，狠狠地摔车门。
刚走几步，赵乾迅滑下车窗冷嘲热讽，“真拿自己当回事，你这种农村来的女人，有人肯泡你就该知足了！”
吴锦悦脚下一顿，眼中霎时憋出了泪。
远处车灯亮了，紧随而来，电梯间走出来一个高大身影。
吴锦悦视线模糊，但她看清楚了，那人是纪仲曦。
“锦悦？”
纪仲曦愕然，吴锦悦怎么会在这里，是要搭同事顺风车回家么，那她同事呢？
走近了，才看见吴锦悦一双眼睛通红，眼中有泪。
在看她手里，双手紧紧握着包，指关节发白！
通常这种情况下，人是受到了刺激才会有此举动，再加上吴锦悦显然是快哭了，纪仲曦判断，她受了欺负。
几乎是没有考虑，纪仲曦拉住吴锦悦的手腕子，沉声，“是谁？”
第118章 所谓云泥之别
吴锦悦肩膀微颤，目光闪烁。纪仲曦皱眉，她这是受了委屈还不想声张！
视线越过她的肩头，不远处，那辆广州本田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和纪仲曦对视，那人目光局促，是慌乱的。
纪仲曦很淡定，又问吴锦悦，“是不是他？”
她没回答，垂着眼帘，咬紧了下唇。
纪仲曦了然。
把吴锦悦拉到他的车上，让她坐好，“我很快过来。”
吴锦悦不想生事端，拉纪仲曦袖子，摇头，“纪哥哥……”
纪仲曦沉稳地按了按她的手背，“放心，有我在。”
关好车门，纪仲曦大步走向那辆广州本田。
走到车前，他敲车窗，示意里面的人出来。
赵乾迅乖乖下车。
虽然来3213好几年了，是老员工，还是党员，但架不住纪仲曦在厂里地位，人人敬重的纪老师，董事长本人见了还得敬三分。跟他比起来，赵乾迅算个鸟。
“纪、纪老师。”
赵乾迅想笑一笑，但一咧嘴就暴露了他的紧张。额上都是汗。
纪仲曦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是你先说，还是我去问吴锦悦？”
“……”
“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纪仲曦声音不大，面色平静，但不怒自威。赵乾迅想保住工作，眼下哪里还是之前对待吴锦悦时嚣张的态度，给纪仲曦当孙子都愿意。
他往自己脸上狠狠刮了一耳光，骂道，“是我糊涂，是我追求吴锦悦未遂，出言侮辱。是我没有遵守党风党纪，我愿意接受党组织处罚。”
纪仲曦：“……”
心里冷笑。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了，追个女人追不到就出言不逊，这种品行的人当初是怎么进的单位。
地下车库有监控，纪老师在这里堵一个普通职员的记录很有可能要送到高层领导那里，到时候领导问起来，赵乾迅吃不了兜着走，铁饭碗也许就没了。
赵乾迅懊恼怎么就让纪老师撞见这件事了，而且他让吴锦悦上他的车，两人应该是很熟悉的关系。
一个男人，就这么哭了，伸手抹了把泪，对纪仲曦说，“纪老师，我愿意给吴锦悦道歉，我……”
“骂她什么了？”纪仲曦语气还是那么淡。
“就、就骂她乡下女人。”
纪仲曦嘴唇紧抿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还有呢？”
赵乾迅流的汗，背心都打湿透了，“我说她，有人肯泡她就不错了……”
“不像话！”
纪仲曦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人，赵乾迅要跟上去，他脚下匆忙地抬手示意，“我认为她并不想听你的道歉。”
五分钟后，路虎开出3213厂，停在了路边。
吴锦悦还在哭，控制不住的落泪。
平时看她都没心没肺的，纪仲曦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都有点看不下去，转开了脸。
半晌转过头来，递给她一块方巾，无奈开口，“妆都花了。”
吴锦悦一愣，立马不哭了，拿出镜子仔细照照。
太丢脸了，眼睛像个熊猫。
吴锦悦默不作声开始补妆，纪仲曦在一旁忍笑。
见她这会儿情绪好点了，这才说，“我都清楚了。”
吴锦悦收起粉盒，“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人的脸上不会刻字，好人坏人不是谁都分得清。”
“纪哥哥。”
“你说。”
对上男人沉稳清澈的眼睛，吴锦悦问道，“停车场有监控，上头问起来，他会不会被严惩？”
纪仲曦笑，“你想他有什么后果？”
吴锦悦摇头，“我气过了，就算了。跟那种人计较也显得我很不大度。”
纪仲曦心想这是个傻孩子，轻轻叹气，“女人心胸狭窄一点是本性。”
“那你觉得，领导找你问话，你要如实汇报吗？”
“如果你不想牵涉其中，也大度地不想记仇，我也可以几句话带过。”
吴锦悦皱眉想了想，握拳，“算了，他也没怎么我。说几句，也说不痛……”
“你呀。”
纪仲曦笑着，启动了引擎。
“纪哥哥，我又请你吃饭。”吴锦悦手里攥着的，是他的方巾。
“行啊，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车子在前面调头，纪仲曦看了吴锦悦一眼，严肃道，“这次我请。”
……
顾历南出差在外，有时差，忙碌于公务，也不能时时算准了时间给迟莞打电话。
迟莞很自觉，不打扰他工作，没有要紧事就不联系他。
只偶尔给他发消息，提醒他保重身体，有大哥在，喝酒的事情就交给他。毕竟迟睿的酒量比他好。
这天顾历南回到酒店，时间尚早，国内还是傍晚时分，他打电话问候迟莞。
问她工作是否顺利，人际关系是否愉快，以及有没有好好吃饭。
迟莞一一应答。
“今晚妮妮下厨，做豉椒排骨呢。”迟莞悠闲地躺在床上，给顾历南汇报。
“你舍友眉清目秀，看不出来还是下厨老手。”
“你说妮妮漂亮啊，真难得，夸我舍友了。”
“我这个人向来公正公平，有一说一。”
“那倒没有。”
迟莞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你是个奸商，奸诈习惯了，大多时候让我分不清真假。”
电话那端低低笑了两声。
是很开心很放松的笑声。
顾历南说，“想给舍友买什么礼物，回来的时候我在机场看看。”
闻言迟莞心头渐生暖意，“买些零食就好了。她们一定会在背后赞颂你的，董事长大人。”
又聊了几句，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已经七点钟了，迟莞起床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秦梦妮。
秦梦妮手里拿了一叠碗筷，要准备吃饭了，“阿莞，你拿筷子戳一下那个排骨，看看软了没有。”
“好。”
迟莞照做，然后告诉妮妮，“很软了已经。”
秦梦妮在餐厅那头喊，“那把火关掉，我们可以吃饭啦。”
戴倩雯下班和郭杰约会去了，吴锦悦也没回来，就迟莞和秦梦妮两个人吃饭。
迟莞不爱吃肉，就对排骨比较热爱，秦梦妮打趣她说她属狗的。
这时候大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一开，是吴锦悦回来了。
吴锦悦笑眯眯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开心。
“你中大奖了吗？”秦梦妮去厨房舔筷子，一边看她。
“没有没有。”
吴锦悦换了拖鞋，嫣红着脸走进客厅，放下了肩上的包。
秦梦妮给她盛了晚饭，让她赶紧过去吃。
“我刚在外面吃了牛肉面。”
吴锦悦皱眉坐下，看见桌上丰盛菜肴，有她喜欢的豉椒排骨，又忍不住拿筷子夹起一块，轻轻地啃一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迟莞刚啃完一块排骨，促狭地瞅着吴锦悦那越发动人的脸颊，“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吴锦悦肩头一僵，“没、没有啊……别瞎说！”
秦梦妮托腮盯住她，“你这春心荡漾的样子，要真没谈恋爱我跟你姓！”
“……”
吴锦悦不说话了，认认真真啃排骨。
脑子里想的，是先前纪仲曦站在面摊前给她点餐时的高大背影，腰身笔直坚挺，一看就充满正义，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而且，他好有男人味……
吴锦悦想着想着脸又红了，比先前更红。
晚上吴锦悦先去洗澡，等她洗完出来，迟莞一进去，就看见她那个藤编的衣物筐里，蓝白格子的方巾。
迟莞后脑勺一热，蹲下去捻起来瞅了瞅，“这不是仲曦的手帕吗？”
纪仲曦好几块这样的帕子，那个人强迫症，遇到喜欢的东西总要多买几个备用，这样的帕子他之前在**店买的时候，还是迟莞跟他一起去的。
当时他耍赖，贱贱地靠在迟莞的肩头，说是，“哎呀啊，捉襟见肘啊，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付个款啊……”
迟莞白了他一眼，去柜台给他结了账。
在迟莞面前，纪仲曦像个小男生，哪儿来的平时的严厉。
盯着眼前的格子方巾，迟莞心情比较复杂。
吴锦悦谈恋爱是好事，纪仲曦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是好事，她就怕纪仲曦在感情的空窗期，青黄不接的时候容易头脑不清醒，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锦悦，锦悦受了伤害怎么办？
迟莞多管闲事的毛病又发作了，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皱眉去了吴锦悦的卧室。
吴锦悦正在擦头发，见她一脸严肃地出现，狠狠地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嘛？”
迟莞拉她坐下，苦口婆心的，“锦悦，你老实跟我交代，那个姓赵的同事是个幌子对不对？”
吴锦悦睁了睁眼，“啊？”
装蒜？迟莞捏捏眉心，又道，“你跟仲曦在一起了？”
吴锦悦一听，吓得手抖，“胡说什么，阿莞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换下来的衣服里面，我看见仲曦的手帕了。”
“……”
看吴锦悦白皙的小脸逐渐染上绯色，迟莞倏然起身，“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介意，我只是觉得……”
吴锦悦没等她说完，叹了口气，“纪哥哥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肤浅。”
迟莞皱着眉，看她。
“好吧，我承认，是我对他，咳，企图不轨。”
吴锦悦向来是个老实的孩子，想通了，也就不打算隐瞒了，“但是纪哥哥明显看不上我，你就别担心了，谁还没暗恋什么的。”
吴锦悦是那种很有自知之明的女生，在她心里，她和纪仲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谓云泥之别。
第119章 门当户对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纪哥哥的父亲落马了，他们家到底还有丰厚的家底。我一个农村姑娘，家世背景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他和我都没什么共同语言。门当户对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吴锦悦性格通透，不会钻牛角尖，她跟迟莞说这些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正常，也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但自卑还是有的。
迟莞觉得她好像搞错了重点，“什么门当户对，我说的不是这个！”
吴锦悦又想了想，大概是懂了她的意思是，哈哈笑了两声，叹气，挽住迟莞胳膊，“在单位，我和纪哥哥接触够久了，我看他的性格就是那种沉稳谨慎的男人，哪儿那么容易开始一段新感情哦。”
说得自己心里酸酸的，“他要是愿意试着谈恋爱，而对象是我，就算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愿意啊……”
迟莞挠她的腰，“别把自己套进去。”
吴锦悦又笑起来，“放心了你，他完全没这方面意思。”
聊了一会儿，迟莞要去洗澡了。
走的时候回头看她，说道，“锦悦，其实我不介意。”
吴锦悦点点头，“我知道，你把纪哥哥当家人，你也希望他过得好。”
看迟莞出去，吴锦悦失神好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轻轻呼了口气。
阿莞，纪哥哥那么爱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记你。
我不过，是他众多爱慕者中的其中一个罢了。于他而言你才是蝴蝶，而我们这些女人，是蝇蛾，是蚊蚋……
翌日清晨，迟莞回单位打卡。
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碰到胡湘。
迟莞跟她点了下头，打过了招呼。胡湘从包里拿出一张金色的，设计精致的卡片递给她，“阿莞。”
迟莞接过去，愣了愣。
这是结婚请柬。
胡湘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跟那个姓周的？
“下周六，银湖酒店，我的婚礼，希望你来参加。”胡湘莞尔，露出即为人妇的明媚笑容。
迟莞收下了请柬，“一定去。”
胡湘在原地站了一阵，手里拿着银行行服，酝酿许久对迟莞说，“谢谢你阿莞。”
迟莞已经穿好行服，在整理领口，“谢什么，大家是同事，参加你的婚礼是应该的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胡湘眼中感激，迟莞了然，“之前你就谢过了，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
迟莞出了更衣室，将请柬拿回了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吃饭，打饭的阿姨又给迟莞加了鸡腿，沾迟莞的光，阿姨给何苗加了卤鸡蛋。
“胡湘的请柬你收到了没有？”何苗问。
“早上给我的。”
“要去吗？”
“当然要去啊。”
迟莞笑笑，把餐盘里的排骨夹起一块给何苗，“我打算给她包个大红包。”
何苗点点头，“毕竟同事一场，她嫁得好，我们也应该替她感到高兴。”
下班时间，银行门口停着一辆招摇的跑车。
胡湘从大楼里出来，上了这辆车。
车子启动，引擎发出夸张的咆哮声。
“怎么样，迟莞会不会带顾历南参加婚礼？”
周泽军抽着烟，问胡湘。
胡湘扶着额头，心口闷闷的，“我才给她拿的请柬，怎么能立马就问？”
男人冷哼，语气恶劣，“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胡湘一眼斜过去，“你行你去呗。”
男人态度这就软下来，陪着笑，“老婆老婆亲老婆！全靠你了，你是老公的小诸葛……”
……
南非，开普敦，这个以自然风光和钻矿闻名于世的城市。
citybowl的某娱乐会所，纸醉金迷。顾历南同南非钻石大王坐在光线昏暗的包厢里，身边围满了敞凶露怀的女人，黑皮肤黄皮肤，都有。同行的迟睿，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侧，左右肩膀都被女人占据了，摩着他的肩骨，令人窒息。
迟睿语言不通，之前来的几次来了翻译，这次和顾历南一起来的，也就不用带翻译了。
钻石大王手里夹着雪茄，叽里呱啦跟顾历南讨价还价，顾历南一派气定神闲，手臂闲闲地放在沙发背后，在喝酒。
谈了一阵，暂且还没达成共识。
钻石大王伸手捞起一个女人，把她按在库档跟前。
当女人开始为他服务的时候，顾历南不着声色的转开视线，看向别处。
几分钟后，钻石大王把女人推开，拉上库链，继续同顾历南谈价格。
并指着迟睿，让他坐过来一起喝酒。
钻石大王示意之前挂在迟睿身上的女人，让她们为迟睿服务。
迟睿被按在沙发上，当女人要解开他皮袋的时候，他阻止了。钻石大王不满，认为他对自己的安排不满意。
迟睿呵呵地笑，摆手。
钻石大王皱眉向顾历南，顾历南解释，“中国男人不求一时之欢，喜欢细水长流。”
钻石大王哈哈大笑，猛拍迟睿的肩膀，“男人做事要猛！对女人要更猛！”
顾历南没有翻译给迟睿听。
阿非利卡语迟睿听不懂。
这是在开普敦耗着的第七天，顾历南和钻石大王最终达成协议，成功得到了钻矿，是为超高端的宝熙系列腕表。
深夜，南非大王给迟睿和顾历南安排了极品女人，在会所楼上给他们开了房间。
顾历南进了门，将西装外套扔在一边，蹙眉点了根烟，看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般小费给多少？”
他真不知道这方面的行情。
女人很年轻，也很机灵，知道这是有钱男人，信口开河说了个高价。
顾历南点点头，指着她，“好好在那待着，别靠近我。一个小时后我给你。”
之后他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烟。
抽完一根又一根，不时地看一眼几米开外无所事事的女人，抿唇，头疼。
相比顾历南，迟睿可没这么含蓄。
进门就把那女人按在床上，当女人高兴地准备服务这个英俊的男子时，他对她说，“给我叫！”
迟睿说的英语，女人听得懂简单的英语。一时间愣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迟睿抽出一大叠美金在她眼前晃，“美金，喜欢吗？”
然后女人尖着嗓子，在床上敬业地叫了一个小时。
房间不隔音。
顾历南在隔壁坐着，听着，女人夸张的申银，叫得他头皮发麻。
一个小时后，停车场。
顾历南和迟睿打了照面，彼此心照不宣。
顾历南以为迟睿瞟了。迟睿也以为顾历南瞟了。
二话不说，开车回酒店，路上一声不吭。
到了酒店，从电梯出来，并肩走在走廊上，迟睿突然说，“你放心我嘴很紧，你也是逼不得已。”
顾历南淡淡地，“那我还得谢谢你。”
迟睿呵呵，刷卡进房间。
洗澡的时候，热水自头顶浇下来，迟睿脑筋清醒不少。
他能拒绝女人，顾历南自然也能。顾历南智商情商不在话下，又岂会跟大舅子一起乱来。
迟睿相信，十有**顾历南没动那女人。
那人天性骄傲，挑剔，洁癖，也不可能搞那些x工作者。
第二天签合同，第三天回国。
机场，迟睿盯着顾历南看了许久，冷不防抬脚踹他一脚。
沉着声音跟他确认，“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阿莞的事？”
顾历南放下手里杂志，摸着下巴看他。末了收回视线，语气幽深闲淡，“托你的福，出差头晚上我吃得很饱。”
迟睿：“……”
论不要脸，他和顾历南比起来真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那天晚上是他让迟莞去找顾历南说服他给宝熙代言，想必迟莞一去不返，在他办公室待到了次日清晨。
迟睿抹了一把脸，把头转开。
国内，正值中午。
迟莞和何苗在单位食堂用餐，有说有笑。
顾历南发来消息，说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回公司的路上，要开会。
迟莞回他：你也不回家休息一下？
过了一阵那头回过来，“晚点接你下班，一起回家。”
迟莞心里甜甜的，觉得今天食堂的菜特别好吃。
不远处，胡湘端着托盘站在那里，踟蹰许久，往迟莞这边走。
何苗正跟迟莞种草某个牌子的面膜，头顶一道阴影，两人不约而同抬头，便看见微笑的胡湘。
“能一起坐吗？”胡湘问。
“坐啊。”
何苗客气地招呼，示意她坐旁边。
胡湘坐下来，试图加入二人的聊天，“我也在用那个面膜，干皮敏感肌大救星。”
何苗呵呵的，没怎么说话了，埋头吃饭。
“阿莞，我有个不情之请。”
胡湘也没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
迟莞点点头，“你说。”
“就是，周六的婚礼，能不能，让顾先生也一同参加？”
“……”
迟莞闻言皱了眉，何苗眨眨眼看向说话的人，意识到胡湘口里的顾先生，大概就是迟莞的丈夫。
胡湘以为何苗和迟莞关系好，是知道迟莞的身份了，所以也没那么多顾忌，“我未婚夫说，之前丢失掉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到现在都还在后悔，所以……”
迟莞放下筷子打住她的话，“湘姐，你是结婚，不是你丈夫谈生意。”
胡湘点头，“我知道。”
“婚礼还没进行，他就利用你了。”
“也只有利用这次机会，他才能见到顾先生。”
迟莞想笑，又笑不出来，直直地盯着胡湘，这会儿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良久，她心平气和道，“你是我同事，我参加你婚礼很正常，但顾历南他特别忙，估计没有时间。”
何苗在一旁细嚼慢咽，被“顾历南”三个字弄得虎躯一震。她是不是听错了？阿莞的老公，姓顾的，是那个精时集团董事长顾历南吗？
迟莞已经算是婉拒了，胡湘自然不好再勉强，只道，“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
处于礼节，迟莞到底还是说了一句，“那我回头问问他。”
胡湘道谢，然后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何苗看着胡湘的背影好一阵，转过身来，“阿莞，你丈夫是顾历南？”
一脸的不可思议。
迟莞不吭声，也就是默认了。
何苗看迟莞的眼神就变了，有惊讶，有震撼，觉得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敢跟超级富豪的老婆交朋友。
看她的眼神过分夸张，迟莞受不了，“脑子里在想什么，赶紧停下！”
何苗跟她说话，故意很礼貌，“顾太太，您大人有大量，以前小的多有得罪，请不要放在心上。”
迟莞白她一眼，起身走了。
何苗追上去，往常一样的挽起她的胳膊，“我还有点飘，你老公真的是顾历南吗啊？”
“真是！”迟莞咬牙切齿的。
“噢，天哪，我的心脏有点不好了。”
……
程瑜从顾历南手里接过刚签完字的文件，笑问，“老板刚回来，需要订餐厅跟太太吃饭吗？”
“不用了，稍后我去接她。”
男人埋头伏案，是真的忙。
“好的。”
程瑜出去了，顾历南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迟莞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
中午回来到现在，大小会议堆在一起了，程瑜给他点的饭菜也都只囫囵咽了几口。想着，接迟莞下班，两人去有情调的餐厅好好吃个饭。
五点三十，顾历南离开精时大厦，拿了车钥匙，亲自开车。
电梯下沉，在21楼停下。
门开了，抬眸撞上一对黑眸，同他七分相似的轮廓。
顾维澈。
“这次过去收获如何？”电梯门再次合上，顾维澈淡定开口。
“意料之中，很顺利。”
“恭喜。”
镜面里，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顾历南目光坦然，接受对方的道贺。
“多谢。”
电梯停在负一楼。
光线充沛的精时大厦停车场，堂兄弟二人各自走向自己的车。
第120章 不说拉倒
顾历南坐上驾驶位，启动引擎摇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瞧着不远处亮着车灯的宝马香车，眼神淡淡。
直到顾维澈的车子开出去，顾历南才灭了刚抽了一般的烟，驶离停车场。
六点整，迟莞准时下班。
平时都要加班，难得一天走得早，是她昨天就知道顾历南要回来，已经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事情提前做完了。
加班的何苗，拿着马克杯笑眯眯地站在窗户前，看迟莞上了那辆黑色揽胜。
心里感慨，果然富豪喜欢的都是美人啊。
迟莞很漂亮。哪怕她在那么多女同事中打扮得并不算特别出挑，但不可否认的是自从她进了银行，就有人发现她与生俱来的某种气质，那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能有的。
那时候何苗悄悄地羡慕迟莞的美貌，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迟莞成为这么亲密的朋友。
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黑色揽胜夹在车流中艰难前行。
大手握着女人柔软白皙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堵车的时候没忘了多看她两眼。
“想我了没？”沉声问她。
“嗯。”
迟莞从不掩饰对一个人的思念，犹如看他时，眼中掩藏不了的，对他的爱慕。
挑了一间环境极好的餐厅，琴声悦耳，休闲惬意。
“想吃什么？”
男人翻阅菜单，问迟莞，语气同眼神一样温柔。
迟莞要了意面和蔬菜沙拉，顾历南给她加了一份牛排。
“我根本吃不完。”
迟莞笑着，食指在他手背上画啊画啊，很是调皮。男人索性把她的手握住了，放在唇边贴着，“多吃点，回去要消耗体力。”
“……”
顾历南意图明显，话里行间是藏都藏不住的**，迟莞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又忍不住想笑，“你回来第一件事就想这个吗！”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动了动眉头，又道，“也不是，第一件事是接你下班，然后吃饭。”
迟莞抽回了自己的手，再和他对视，耳尖都是烫的。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大多时候是迟莞在说话，顾历南难得胃口好，不仅吃完了自己的牛排，也把迟莞剩下的吃完了。
迟莞说着自己的工作，也聊了一下身边交际圈子，男人安静听着，不时搭一句腔，二人笑谈间，用餐接近尾声。
买单，离开。
回到车里，顾历南一本正经开着车，手已经钻到迟莞裙子底下去了。
男人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
迟莞看着车窗外，小手攥拳抵着嘴唇，呼吸困难。
车子停在斑马线外面，顾历南扭头，只看见迟莞的后脑勺。她紧紧抓着自己裙子的布料，情动难耐的模样让男人很满意。
迟莞闭上眼睛，口干舌燥地，一动不敢动。
他真是有本事！
车库里。
结束时，周遭安静如初。
迟莞开口说话，嗓子过分干裂，“我想喝水。”
耷拉着眼皮，样子可怜极了。
顾历南看她小脸嫣红，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老公抱你进去，给你喝水。”
迟莞便靠过去，由着他把自己抱到了屋里。
身后，黑色揽胜落了锁。
“我一会儿还弄点资料，你先睡。”迟莞坐在沙发上，顾历南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
“你去忙吧。”
迟莞喝着水，还是觉得不解渴。喉咙都快炸了。
男人眼神深深地盯了她许久，直到迟莞抬眸和他对视，这才似笑非笑的，“叫得真好听。”
“……”
迟莞转过身去，不想看他。
男人搂过他的脖子，在她额上又亲了一口，这才上楼处理公务。
“喝完水就去洗澡睡觉。”临走时不忘吩咐一句，像极了交代下属办事的领导。
迟莞没有睡意，上楼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看书。
这个时候九点钟，顾历南在隔壁书房跟人开视频会议，隐隐有男人低沉的说话声传过来。
迟莞睡不着，无聊中，起身下楼去想给自己打一杯果汁喝。
对开门冰箱的冷藏室那一边，简文筠给儿子儿媳准备的新鲜水果，从来就没少过。
迟莞拿了一个橙子一条黄瓜，觉得不够，再拿了一个番茄。
她想打好果汁和顾历南一人一杯。
还没忙完，脚步声就从楼梯那头传过来了，男人处理完公事，双手插兜走下来，
“在做什么？”
“你开完会了吗？”
迟莞抬起头，对上男人轻松闲适的目光。
顾历南绕过流理台，走到这边，单臂环住迟莞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头，“开完了，还没回房就听见楼下动静特别大。”
迟莞笑呵呵的。
原汁机噪音就是大。
加了纯净水，打好的蔬果汁刚好两杯。
迟莞坐着，两条细腿搅在一起，边喝果汁边看顾历南。
男人则站在她跟前，一手放在她侧面，一手端着果汁。
“好喝吗？”迟莞问他。
“挺好的。”
男人喝了一半，把玻璃杯放在台面上，然后双臂撑在迟莞身体两侧，额头抵着她，“但我觉得，你身上应该还有更好喝的东西。”
这个人这么坏，时间长了，迟莞都快产生抗体了。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想溜。
男人双手紧扣住她的腰，跑不了了。
“我不想要了。”迟莞打算跟他商量一下。
顾历南毫不犹豫就把她放倒在流理台上的，一边解着衣扣，一边俯身，“十天没见，一次就想打发我？”
……
事后，迟莞又洗了一次澡。
两人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历南有时会被迟莞某些奇葩脑回路逗笑，又不敢真笑，迟莞要把他踹到地上去。
迟莞随意问起他去南非的情况，说完工作，顾历南提到x工作者，迟莞趴在他坚硬的胸口，小腿翘着上下轻晃，“那边从事这种职业好像是合法的吧。”
顾历南淡淡的，“据说是。”
“我哥呢，他怎么处理的？”迟睿洁身自好，迟莞了解自己大哥。
“给了钱，让那女的叫了一个小时。”顾历南闭着眼睛。
迟莞先是一愣，然后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笑得自己全身都在抖。末了她抬起脑袋，对上男人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对方。
顾历南长臂搭在她背上，笑着说，“叫得没你好听。”
“……”
迟莞从他身上下来，拉好被子，睡了。
没多久男人又靠过来，搂住她，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迟莞早起给顾历南煎荷包蛋。
男人系着袖扣下楼时，修长的身型立于楼梯上，已经看见了厨房那头他的小妻子忙碌的背影。
唇角微微一挑，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餐，心情好得出奇。
他走过去靠在橱柜上，双手交叠于胸前，悠闲地看迟莞忙前忙后。
“从哪些方面可以看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
“……”
听他问这话，迟莞皱了眉，只觉得他好无聊。
然后他凑上去，在迟莞耳边低声，“像你这样的，一大早起来给我做饭，算不算？”
迟莞把他推开，语气冷淡，“我自己肚子饿，是顺便管你一顿。”
男人便沉沉笑起来。
就嘴硬吧。
吃饭时，顾历南伸长了腿去踢迟莞的脚，迟莞怕了他了，“干什么呀，顾先生！”
“阿莞。”
“嗯？”
刚踹了她一脚，突然又这么严肃地喊她，迟莞的心态一时半会儿转换不过来。
男人握了她一只手，笑着，“很多年前，我就向往这样的生活。你，和我。”
对视良久，迟莞反应过来刚要启唇，他已经低下头去，吃那个煎得外焦里嫩的荷包蛋。
从迟宁那件事开始，迟莞就一直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识她，并打算要娶她的。
起先顾历南不说，她也就不问，到后来，随着日积月累的情感堆积，她对这件事开始在意，越在意，就越想知道。
“衍之……”
迟莞开口，亲昵地叫他的名字，似是知道迟莞要说什么，他甚至都没有理会，眼皮都没抬一下。
所以，他还是不想告诉她。
迟莞全程注视他吃那个煎蛋，花了三分钟。三分钟后他放下刀叉，举止优雅至极。
“不说拉倒！”
迟莞性格好，但也有小性子。
顾历南这样吊着她，吊得她难受了，难免也要发脾气。
看她气鼓鼓地走开了，顾历南唇角缓缓弯起，只觉有趣。
送迟莞上班，下车前习惯性要亲她。
迟莞不给亲，并扬言：“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什么时候再碰我！”
说完就走了。
摔车门用了很大力气。
顾历南看着她离开，摁了摁眉心。这脾气谁惯的？
迟莞和顾历南冷战，冷战的理由很搞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所以下班回到公寓，秦梦妮看她脸色难看，问她怎么了，她什么都没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消消乐。
秦梦妮很关心她，觉得，是不是顾哥又惹毛了她，还是夫妻二人关系不和睦，闹了矛盾？
“阿莞，出来跟我聊会儿？”秦梦妮循循善诱。
“不聊！”迟莞拒绝，专心致志打消消乐。
秦梦妮叹气，去厨房做晚饭。今天没有买肉，主要是秦梦妮觉得自己胖了，应该减肥了，买了红豆薏米回来熬汤当饭吃。
七点钟，顾历南光临。
“她在里面？”男人进屋，尊贵气质在这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秦梦妮想把备用钥匙给他，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还是没给，“顾哥，你惹她什么了？”
顾历南不屑地淡哼了声，也不进迟莞卧室了，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其他人都不在，成了秦梦妮和这位超级大富豪独处一室，想着就紧张。秦梦妮手里刚盛了一碗红豆薏米汤准备喝，见顾历南坐下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便客气道，“顾哥，要不要喝一碗这个汤？”
想着他肯定瞧不上。
然后，就听男人应了一声，说道，“谢谢。”
秦梦妮满头黑线地，把那碗汤递给了顾历南。
一门之隔，卧室里的迟莞皱着眉，将外面人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呢，人来了，还要喝人家的汤！
“顾哥，你需不需要加点白砂糖？”
“不用，我不喜甜。”
“哦，那你随意。”
几分钟后，顾历南：“小秦，麻烦，再一碗。”
迟莞躺在床上抚着额头，内心咆哮：外面那个男人，不要再给她丢脸了行不行！
在顾历南喝完第二碗汤的时候，迟莞卧室的门开了。
秦梦妮笑眯眯地：“顾哥，进去吧，阿莞心软了呢。”
顾历南放下碗，起身，长腿几步迈进迟莞的卧室，反手关了门。
既然没她的事了，秦梦妮很自觉地，洗了碗就出去夜跑了。
屋内，迟莞厌烦地盯着来人，“不害臊！”
天气炎热，偏偏迟莞今天没开空调，男人将外套脱下放在一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瞬不瞬地瞅着迟莞，“就那么想知道别人的**？”
第121章 你说了什么？
迟莞瞪他。
这叫**吗，夫妻之间，他什么时候看上的她，什么时候对她有了不轨企图，她不该知道吗！
顾历南上前半步，单手扣着她的腰，“别闹脾气，跟我生气对你没任何好处。”
“我没生气。”迟莞低头，语气软下来。
仔细想想，其实，他也没那个义务把他所有的过去分享与她。
迟莞是个通透的女孩，这么想，也就想开了。
“很多年前，路易斯安那州。”
“嗯？”
他突然开口，说的又是这般突兀的话，迟莞根本反应不过来，睁着一对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你说什么？”
男人抬手捻开她额角凌乱的发丝，淡淡笑着，“我只说一遍，已经说完了，至于你听没听清楚，我都不会再管你。”
迟莞懊恼地扯着他的衣服，不依不挠，“顾历南，你压根就没讲明白！”
“你这人人品有问题，前一秒还说没生气，不计较，后一秒就强行逼供！”
“……”
迟莞理亏，自觉噤声。
想了想，小声问他，“许司机告诉我，你腿伤复发那年，在路易斯安那州修养过一段时间。你是那个时候，见过我的吗？”
念书那阵，迟莞每年寒暑假都要去农场。她不知道是哪一年跟顾历南有过一面之缘的，时至今日，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顾历南点着头，“对，在你年纪很小的时候。”
迟莞听着，心口一股温热蔓延，伸手攥住男人手掌，“我不问你了。”
男人挑眉，“为什么？”
“你能在我很小年纪的时候喜欢我，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一件事情。”
“那倒是。”
男人很自恋，照他的理解，迟莞是认为，在年幼时被他相中，并打算以后同她结婚，这让她觉得很幸运。毕竟他是如此优秀的男人。
但实际上迟莞跟他脑回路完全不一样，迟莞只是认为，年幼的自己也许不够懂事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在那样的时候被人喜欢，是非常美好的。
顾历南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迟莞则拉了根椅子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样持续了好一阵，然后迟莞问他，“吃饭了吗？”
“小秦赏了两碗汤喝，现在嘴里淡出鸟来。”
“那本来就是女人喝的，调理身体，祛除湿气的。”
“……”
半晌，***起身来，“陪我出去吃饭。”
迟莞跟他和好了，也就答应他了。
附近餐厅多，顾历南没开车，两人步行走出小区。
“这周六胡湘跟那个周泽军结婚，给我发请柬了。”迟莞想起这个事情来。
顾历南只是轻描淡写嗯了一声。
看了看他的表情，迟莞主动牵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胡湘呢，跟我提起你，说是结婚那天，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顾历南终于皱眉了。
本来就对那两个人没好感，迟莞去参加婚礼虽然他不说什么，但实际上不是特别赞同的。眼下迟莞又说了胡湘邀请他，语气一下就严肃了，“她是你同事，请你参加婚礼，我无话可说。毕竟在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有这个义务要去吗？很明显没有。上次的事，要不是你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我能那么轻易叫人放过他？阿莞，人际关系很复杂，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得面面俱到，你不应该为了满足别人，而让自己产生不快，那对自己不公平，明白？”
气氛一下变得僵硬严肃，迟莞平时没把顾历南放在眼里，但是他一旦用这种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就惧他。
看迟莞脸上的神采突然就消失了，顾历南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是责怪你。”
迟莞点头，“我知道。是我太好说话了。”
男人蹙眉，“你才知道啊！”
停顿一下，又说，“你是对外人都很好说话，一到我这里，就变了个样子！对我极其苛刻！”
迟莞：“……”
两人又走了一段，听得男人低低轻叹一声，他问迟莞，“你想我陪你去吗？”
不是为了别人，就只是，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老公陪她去同事的婚礼。
迟莞懂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换其他人婚礼，我挺想你陪我的。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两个人，我也不是很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同事，我自己都不想去。所以，用不着你陪我，我和何苗一起就行了。”
顾历南没再说什么。
迟莞有这样的心思，他是高兴的，毕竟她会为了他着想。
但迟莞这种人，太重情义，在朋友面前就是软柿子，总有一天要吃亏，这让他焦虑。
从迟莞，顾历南联想到迟睿。
迟睿工作之余吊儿郎当，但处理公事严肃谨慎，并且眼光独到，此次在南非选钻矿，他是精挑细选选到的这一批。但在生意场上，他也仅限于这些优点，为人不够圆滑世故，距独挑大梁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吃饭时顾历南跟迟莞说这些，迟莞也很意外，以她对顾历南的了解，这个人不会轻易评价谁。
“你母亲年纪也大了，就你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接下你们家公司，早晚有一天这重担得落在迟睿肩上。”
顾历南给迟莞夹菜，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在这炎热的夏天，傍晚的大排档餐桌上，依旧性感富有魅力。
指尖夹了根烟，不时地抽一口，眯着眼看迟莞，白烟从唇边缓缓溢出。
迟莞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好久了，他还没动一口。
“以前我哥跟我谈过这个问题，他说他无心做生意，因为从小我妈养大她，进公司是为了报答我妈妈。他不会接手sf，说那是卫家的产业，就算继承，也该由我去继承。”
顾历南听迟莞一番说辞，吐着白烟就笑了。
结交不久，迟睿真实为人如何他不敢评价。但sf再烫手，那也是一块烫手的肥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有着正常的**，对女人的，对事业的，等到迟睿在商海浮沉中摸爬滚打学会经营，那个时候，他自然不甘心再把公司归还给什么都不懂的迟莞。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顾历南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早已看开，所以不管sf是迟莞的还是迟睿的，他都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情。
顾历南没对迟莞说这些，毕竟迟莞跟她大哥感情很好，他说太多存在挑拨的嫌疑。
这辈子，迟莞就算没了父母，没了sf，也是吃穿不愁的，顾历南的太太。
……
深夜的迟家。
迟睿应酬晚归，赵珍珍又被大少爷叫醒上楼伺候。
“大少爷，这个月做完我就不做了，以后，得让阿玲姐伺候你了。”
给迟睿放好了热水，珍珍走到他跟前，红扑扑的小脸甚是娇俏。
迟睿在抽烟，单手叉腰盯着她看，“什么？不做了？”
小丫头在迟家好多年了，说不做就不做了，什么态度！
珍珍点着头，手指抓着衣摆，“我想学珠宝鉴赏，董事长同意了，还说，把我送到法国学校去学习。”
法国一所著名的大学，珠宝鉴定专业每年sf都会赞助不少资金，所以从国内送人过去深造，学校是非常欢迎的，并且还会重点培养。
珍珍低着头。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少爷面前，这件事就这么难以启齿。
迟睿皱着眉头，凝视她好一阵，抹了一把脸道，“去几年？”
珍珍抬头，和男人四目相对，“两年。两年之后回来，董事长就可以让我进公司啦。”
说起这件事，珍珍很开心的。
家里贫穷让她不得不辍学出来打工，好在遇到了迟家一家好人，薪水高，对她还像对待家里人。平时工作不算辛苦，才有时间买书学习报培训班，在迟莞的鼓励下，珍珍已经拿到了大学的毕业证。
卫邵华大概是觉得这姑娘勤奋好学，不想耽误了她，正好公司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珠宝鉴定师，就打定主意送珍珍出国。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迟睿坐在床边，拍了两下身侧的位置，示意珍珍坐。
珍珍胆小，哪有坐大少爷床的道理，迟睿横眉，“让你坐！”
珍珍被喝得赶紧坐下，腰板笔挺，双手放在腿上。
“之前你和姑爷，去南非出差了，就是那段时间，董事长联系好了那边的学校。也是今天早上通知我的。”
珍珍解释完，迟莞紧紧盯着她，“你很高兴吗？”
珍珍回看他，眨眨眼，“大少爷，我当然高兴啊。你看，我以后就是珠宝鉴定师了，再也不是小保姆了。”
迟睿冷嗤，“这是瞧不起小保姆了。”
“我哪有！”
珍珍抓狂，怎么跟这个人解释不清楚呢。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瞧不起就是瞧不起。”
迟睿往后一倒，双手撑在床垫上，“哎呀哦，我们家的小保姆要去留学了，以后可没人能使唤了。”
珍珍听得眼眶一热，脑子也红烧了，突然，她问迟睿，“大少爷，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迟睿整个人全身一僵，然后不咸不淡地看她，“我干嘛舍不得你，大不了再找个小保姆就行了。你能做的别人还不能做了？”
珍珍转头，悄悄擦掉眼泪。
是她想太多了，大少爷又帅又聪明，家境又好，外面追她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会对她一个小保姆上心？
珍珍在心里狠抽自己耳光，简直是死不要脸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少爷，水放好了，你快进去泡澡吧，我就先下楼了。”
“去吧。”
珍珍从房里出去，关门，小小的影子在迟睿眼前消失了。
迟睿在屋里站了一阵，唇角渐渐上扬。
那个傻瓜啊，要是他说舍不得，她是不是就不去法国了呢？
小姑娘年纪小，心思浅，想什么都显现在脸上了。
迟睿不着急，来日方长。眼下最要紧的，是sf的运作。
女孩去法国，也不过两年。两年时间很快的，很快两人就能再见面了。
到时候她不再是他的保姆，年轻貌美，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上他这个大叔。
迟睿今年，三十有一了。
而珍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