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满意了吗
迟睿前所未有的毛躁，一双深黑的眼睛盯着迟莞，“你以为你能说服我？”
迟莞摇头，“我没打算说服你，我会给你时间，但是戴倩雯的肚子等不了的。已经三个月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拧开，兄妹二人一同转过头去，便看见迟俊峰平静地站在外面。
迟莞先站起来，“爸爸……”
“阿莞你先出去，爸跟你大哥有事要说。”
迟俊峰人没进去，他看着迟莞，见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微微皱了眉，“听不懂？”
迟莞心口闷闷地瞧了一眼迟睿，这才从他房里出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关门声。
刚才在里面，她和迟睿的谈话已经被爸爸听了去，戴倩雯怀孕的事根本不用等到她再开口去说。
迟莞心情特别复杂，她不知道最近这都怎么了。
大哥有喜欢的人，却和戴倩雯有了孩子，如果结婚，大哥会不开心，如果不结婚，那对戴倩雯和孩子又不公平。
但他是个男人，他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管对与错，他对戴倩雯和那个孩子都是有责任的。
母亲在楼下和阿玲一起做午餐，厨房里香飘四溢，迟莞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卫邵华看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着，诧异地走过来，“你爸跟你大哥呢？”
迟莞心不在焉地，没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
卫邵华忍不住伸手戳她肩膀，“叫你呢，你一个人发什么呆！”
迟莞倏然回头，看见母亲，讷讷地站起来，“怎么了？”
“问你大哥跟你爸上哪儿去了！”
“哦，他们、他们在楼上谈事情。”
“马上吃饭了，去把他俩喊下来。”
卫邵华说完就又回厨房去了，迟莞听到她对阿玲说，“不要放鸡精，阿莞不喜欢吃鸡精。”
……
楼上，迟睿房里，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迟睿脸上火辣辣的，右脸上的五个指引非常明显，刚才迟俊峰跟他动手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并骂了一句，“你不做军人了，就连人都不会做了！”
迟睿低着头，滚烫的热泪包在眼眶里，到底是掉了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迟俊峰站在他跟前，双手背在身后，“怎么，现在有钱了，不得了了，当了董事长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
迟睿不开腔，脸上发烫不仅仅是因为被父亲打了，更因为他说的这些话。
从小父亲对他的教育是严厉苛刻的，当军人不仅是父亲对他的寄望，也是他自己的理想。后来事与愿违，他弃军从商，但他一天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是个军人。上流社会那些公子哥身上的毛病他一个都没有染上，也没有被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吸引，他没有堕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直的，但如今种种现实摆在他面前，令他怀疑，他的那些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
和戴倩雯发生关系后，他的确是不想负责任，想用钱打发。对方口口声声不要钱不要人，还说当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时候他还会觉得亏欠，愧疚，但当她站在面前跟他说她怀孕了，那一刻迟睿就像被人从几十层的高楼重重推下。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未想过要和戴倩雯有什么瓜葛。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他不清醒，他犯了错，他说过要弥补，金钱，物质，只要她说得出的，他都给。
现在父亲和迟莞在质问他，在谴责他，可他们究竟有没有想过，也许由始至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戴倩雯计划好的。
迟俊峰气得不行了，看着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变成了纨绔子弟的样子，只觉得心绞痛，“且不说那姑娘是阿莞的同学，就算她只是你们公司一个普通员工，人家一个正经姑娘，你上了人家本来就要负起责任，更别说现在还怀孕了！”
“迟睿我跟你讲，这件事你不给我处理好，以后你就别再进迟家的家门！”
“你太让我失望了，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认账！那好歹也是你的种，是迟家的血脉！”
“现在你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迟俊峰气急攻心朝着迟睿吼了一通，迟睿听完突然笑了。
迟俊峰看他毫不在乎的样子，一脚踹上去，“你笑什么！”
迟睿站起来，在父亲面前，他整整高了一个头。
他对迟俊峰说，“我打算怎么做你们不都知道吗，但是有用吗？迟莞逼我，你也逼我，过几天阿姨也会来逼我你们不就希望我结婚吗，不就希望抱孙子吗？”
他点点头，“行，结婚！我马上就跟戴倩雯结婚，然后再过半年你们就兴高采烈地当爷爷奶奶，这样满意了吗？”
迟俊峰站在原地，一张脸依旧黑得难看，迟睿呵呵笑了两声又道，“你赶紧去找我阿姨，让她找个看黄历的瞧瞧哪一天宜嫁娶！”
咬紧牙根说完最后一句，迟睿拿了外套夺门而出，扬长而去。
迟俊峰上前想要阻止他离开，手一伸却只抓住了空气，“迟睿！”
……
楼梯上，迟莞和迟睿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
兄妹二人就这么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发一言。
迟莞能从迟睿眼中看到绝望，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她张了张嘴要说点什么，迟睿在她之前开了口，“迟莞，我是你大哥。”
迟莞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转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她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提醒她，你能在乎一个外人的感受，却不顾你大哥的感受。
从小到大，大哥疼她疼得要死，容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可是眼下除了这件事，她口口声声，张口闭口就是站在戴倩雯的立场跟他谈判。
对，她就是再跟他谈判。
“你说得对，我的确有错在先。”
“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
迟睿淡淡地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他生了一副女孩子都喜欢的漂亮面孔，而此时迟莞在他面前站着，却只想哭。
她知道，在大哥心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值得他信任和亲近的人。
也许，以后她都不会看到大哥脸上释怀的笑容了。
迟莞上前两步，拉住迟睿的手，“大哥……”
迟睿低头看她，伸手捻开她额前的发丝，“大哥不怪你。”
迟莞摇头，用力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好了。”
迟睿双手按着迟莞的肩膀，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笑说，“我有事要先出去了，你好好陪爸和阿姨吃饭。”
迟莞知道他说有事是借口，他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不想见到她，“大哥你要去哪？”
迟睿已经走在了前面，抬手往后挥了挥。
“哎呀，这都要吃饭了你大哥怎么出去啦？”
卫邵华从那边走过来，迟莞赶紧擦了泪，不想被母亲看见她这狼狈样子。
“可能有些公务上的应酬。”迟莞说。
“哦，他一天真是忙，比我那时候还要忙。”
卫邵华感慨，这两年sf在顾历南的帮衬下，有了宝熙这块招牌，的确跟以前大相径庭，业务跟上了，公司规模也扩大了，迟睿在这个时候接手董事长的位置，确实是辛苦。
卫邵华对迟莞说，“你父亲的前妻走得早，孩子们在我的照顾下倒是一个个的有出息了，但我始终放心不下。你看你大哥，马上三十二了还没个女人，我和你爸就要去美国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儿媳妇茶呢。”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还在法国学习的珍珍，便笑着说，“不过珍珍在那边学业顺利，我有联系那边的老师，说那孩子很有天分，也很刻苦，不用等到两年就要毕业了。”
迟莞听了，心里苦笑。
就算珍珍明天就回来，就算珍珍以后再也不走了，大哥也不能娶她了。
晚些时候，迟莞吃完饭离开，家中就只剩了迟俊峰和卫邵华夫妇。
阳光明媚的午后，迟俊峰怀着沉重的心情，把迟睿和戴倩雯的事情跟卫邵华说了。
卫邵华听完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阿睿一直是个厚道人，不会有这些出格的行为，想来，要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迟俊峰抚着额头，只觉得头疼，心里也疼。
卫邵华好半天才开口，“阿莞那个女同学，以前我去她们学校的时候倒是见过。”
迟俊峰：“怎么样？人品，相貌，各方面都如何？”
卫邵华笑，“我就见过那么几次，人品哪里就看得出来？相貌比起珍珍要差一点儿，家境还是不错的。之前父母做生意，不过后来听阿莞说，好像生意失败，爸妈都在家里拿退休工资了。”
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其实也没心思看，都在关心迟睿的事情。
迟俊峰喝了口茶，“说是，怀孕都三个月了。”
“再过一阵子肚子都该看得见了。”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卫邵华不知怎么就有点兴奋，笑着蹭了蹭丈夫的肩膀，“诶，咱们俩就要当爷爷奶奶了呢。”
迟俊峰哼了声，“还爷爷奶奶，阿睿根本不想要那孩子。”
卫邵华皱着眉，噤声。
心说，孩子都有了，也就要了吧。
迟家基因都很好的，阿睿长得英俊，生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好看呢。突然又想起个要紧的事，对丈夫说，“前阵子我们去山里拜菩萨，那个师傅不是跟我们说了吗，说咱们家近几个月有喜事，还真准。”
那师傅还说了，迟俊峰的病看似好了，但是还没有根治，如果家中能办喜事冲一冲，说不定就完全好了。
人在某一时刻特别迷信，就比如说现在的卫邵华，“阿睿跟珍珍是有缘无分了，既然小戴都怀孕了，那就让他们俩把婚结了吧。”
迟俊峰握着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良久，缓缓地点了头。
第215章 这是天意
迟莞开着车子在街上转了几圈，思忖再三，还是把车开到了戴倩雯她们公寓。
在门口站了一阵，她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秦梦妮，她正在敷面膜，见了迟莞，她很是惊讶，“阿莞？”
迟莞跟她点点头，然后问，“雯雯在吗？”
“在啊，她……”
“我去找她。”
秦梦妮本想说雯雯窝在房间一天都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迟莞都没等到她话说完，就径直去敲戴倩雯的门。
“雯雯，我是阿莞。”
“来了。”
戴倩雯来开门，迟莞瞧见，她精神不是特别好。
因为秦梦妮在，又是要找戴倩雯谈私事，迟莞二话不说拉着她进屋，把门关了。
秦梦妮在外面坐着：“……”
不知道那两人搞什么鬼，也懒得过问，自己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屋内，迟莞看着戴倩雯久久都没有开口。
戴倩雯知道她为什么来找自己，又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莞，找我有事吗？”
迟莞把她拉到床边，“来，你坐。”
两人都坐下了，迟莞还紧紧攥着她的手。
酝酿片刻，迟莞问她，“雯雯，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
戴倩雯故作惊讶，“阿莞你在说什么呀……”
迟莞：“因为喜欢他，所以你才进的sf，对不对？”
“阿莞……”
“你怀孕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迟莞话落，房间里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戴倩雯笑着开口，“是啊，你大哥那样的人，很少会有女人不喜欢。”
他长得帅，出身好，又是公司负责人，只要时间过他的女人，就很少会有不动心的。
虽然戴倩雯分不清自己内心对他的渴望是以哪种成分居多，但单纯地从一个女人看男人的角度，迟睿真的就是她理想中的结婚对象。
以前和郭杰在一起的时候限制了她对男人的想象力，被郭杰摔了之后她宛若重生，发现，其实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更好的男人。
戴倩雯说，“我是喜欢他，所以他想要怎么样，我都能忍受。哪怕，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也没关系。我拥有过他，已经足够了。”
说得这么动容，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些话是真是假，戴倩雯很佩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
她说，“这个孩子，是唯一能证明我和他有过那样一段关系的存在，就算以后他结婚了，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我也不在乎。所以我得把他生下来，我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
她笑眯眯地看着迟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贱？”
迟莞摇头，“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我大哥有大部分的责任。”
“他不爱我。”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迟莞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个孩子是迟家的，我爸爸，我妈妈，包括我二姐，我们都会很欢迎他的到来。到最后，不管你和迟睿以哪种方式，结合也好，结束也罢，但这个孩子，只要你生下来，迟家会负起所有责任。当然，如果你决定不要他，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戴倩雯没有吭声，静静地注视着迟莞。
虽然默不作声，但迟莞看得出她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孩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谁都希望自己的小孩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家庭。
迟莞从父亲的态度可以看出，父亲很重视这个孩子，生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再加上戴倩雯自己也是这个意愿，所以，这个孩子就得留下。
至于迟睿，他和戴倩雯两个人的关系要如何处理，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如果他有良心，如果他能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那么，迟莞相信他会给这个孩子一个家。
戴倩雯倾身抱住迟莞，抽泣着，“阿莞，你一直都为我好，以前你劝我和郭杰分手我还说那些话让你伤心……”
迟莞拥着她纤瘦的身体，叹气，“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要记着，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谢谢你阿莞。”
“放心吧，就算迟睿不结婚，这孩子他不可能不管的。”
迟莞把话说成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戴倩雯要的不只是这些，比起迟睿孩子母亲的身份，她更想做的，是sf的董事长夫人。
迟莞在公寓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临走前又安抚了一番孕妇的情绪。
秦梦妮送她进电梯，好奇地问她，“你俩在房里聊什么这么神秘？”
迟莞拍拍她肩膀，“我就先不说了，以后你们都会知道的。”
“神神叨叨的！”
“你快回去吧，不送我了。”
迟莞走后，到了晚上，卫邵华也问到了戴倩雯的地址，专程过来看望她。
秦梦妮之前在学校是见过这位打扮精致的阿姨的，但是迟莞都搬走了，她妈妈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这是妮妮吧，我是阿莞的妈妈，你还有印象吗？”
站在门口，看着迟莞的同学，卫邵华说话的语气都很温和。
秦梦妮讷讷地点头，“阿姨，您来找阿莞吗？”
卫邵华笑，“不是，阿莞都结婚了，我哪能来这儿找她。我是来找你们另外一个同学的，她叫……戴倩雯？”
全名应该是这个，卫邵华下午念了这个名字好几次，记住了。
秦梦妮很震惊，阿莞跟她妈妈都来找雯雯，是不是雯雯在单位犯了什么错？
秦梦妮耐心解释，“雯雯去外面买东西了，阿姨您找她是急事吗？要是急的话，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卫邵华笑着握住孩子的手，“没事儿，不急，我坐着等她也可以。”
说完，转身吩咐了几句司机，让他下楼去了。
卫邵华跟着秦梦妮进屋，这让秦梦妮显得颇为局促。
毕竟已经知道迟莞的家世，知道这位漂亮的阿姨就是sf的前董事长卫邵华，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肯定会紧张一些。
“那个，阿姨，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嫌弃的话，我给您倒一杯水行吗？”
卫邵华坐下，笑眯眯地回答，“行啊，正好渴了，那麻烦妮妮给我倒一杯温水吧。”
“好呢。”
秦梦妮转身进了厨房去倒水，一边给戴倩雯发消息：雯雯，阿莞的妈来咱们家了，是来找你的。
转念一想，又给迟莞发了一条：阿莞，你妈也来找雯雯了。
戴倩雯回她：我马上就回来了。
迟莞回：我知道了。
……
十几分钟后，戴倩雯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见了卫邵华，她恭恭敬敬地喊，“董事长。”
卫邵华笑着站起来，手伸过去将她拉到面前，“这么生疏干什么，叫阿姨。”
在卫邵华面前，基于威严，戴倩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她小声地开口，喊了一声阿姨。
卫邵华有商有量地说道，“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看，我们是到房里去说，还是就在这儿说？”
秦梦妮十分识趣，举手道，“我马上出去夜跑，这就走了，阿姨，您和雯雯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
卫邵华摸秦梦妮的脑袋，“好孩子。”
秦梦妮走了，卫邵华这才开始进入正题。她看着戴倩雯穿着的极其宽松的上衣，问道，“这孩子，有三个多月了？”
戴倩雯捂着肚子，“是的，马上就十六个星期了。”
卫邵华点着头，“你人瘦，看着不明显。”
顿了顿，又说，“坐下来吧，和阿姨好好聊聊。”
戴倩雯便坐在了她的旁边，看起来，有些羞涩，也有些拘谨。
卫邵华笑着又说了一遍，“在阿姨面前不要生疏，该说什么说什么。”
“阿姨。”
戴倩雯抬头，眼中几分怯懦，“您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迟睿？”
卫邵华挑着眉，“真当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呐？这世界上的姻缘，哪儿来那么多配和不配？”
戴倩雯低着头，咬着下唇。
卫邵华微微叹气，感慨道，“先前我和你叔叔还在说，我们都要移民了，去美国以后就管不着迟睿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见他结婚，为人父，谁知道呢……”
说着便笑了笑，看戴倩雯，“这是天意。”
“你放心，我们迟家从来都不会亏欠着哪一个，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
“作为父母，我们都期待膝下儿孙满堂，有了孩子，自然就得生下来。至于迟睿，有他父亲会说服他，你呢，现在也别想那么多，只要好好养着自己跟孩子就行。”
说着，卫邵华从她的红色戴妃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她把信封塞到戴倩雯手中，“这张卡里有足够的钱，你要买什么，要给孩子买什么，都是足够的。”
戴倩雯摇头，推拒，“不，阿姨我不能……”
卫邵华用力按住她的手，“这是我和孩子的爷爷给孩子的，是我们的心意，这钱你得收下。我说了，我们迟家从来不会亏欠谁，更别提跟咱们家生儿育女的人。”
戴倩雯不知道那张卡上有多少钱，但是以她对迟家这种家庭的了解，少则几百万，多的就是上千万了。
手里沉甸甸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挤得头破血流都要嫁进豪门。
卫邵华对她说，“这房子太小了，四处环境也不好，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回去我跟你叔叔商量一下，看看哪套房子比较适合你和孩子住的，到时候把钥匙给你，再让司机来把你接过去。”
戴倩雯就坐在那里，卫邵华说了什么她听得很清楚，这会儿她心里头有一种变态的满足。还没嫁给迟睿已经是这样的待遇，那要是嫁给她，又是怎样一种风光？
她脸色一变，眼中噙着泪，模样委屈可怜，“阿姨，您别对我这么好，迟睿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他的……”
“迟睿那里你先不要急，有叔叔阿姨在，这婚就一定得结。”
卫邵华想着，有迟莞和顾历南的婚姻在前头，以前迟莞怎么看顾历南都不顺眼，现在还不是对自己的丈夫死心塌地的？所以感情这种东西，结了婚慢慢再培养也不迟。
她就是想着，迟俊峰近来身体不好了，不趁这个时候办喜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有了孙子，好不容易要当爷爷了，难不成要让这一切打水漂？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自私的，但转念一想，都把sf给了阿睿了，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取之不竭的财富更重要的？
卫邵华给戴倩雯解释，“你叔叔是脸皮薄，所以今天就我一个人来了。等过阵子事情定下来了，双方家长再正式见个面。”
临走前，卫邵华千叮咛万嘱咐，直把戴倩雯当成儿媳妇儿了，喊得也亲热，“雯雯啊，卡里的钱你别节约，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听见没有？”
戴倩雯送长辈到电梯门口，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阿姨，您慢走。”
等到电梯门合上，她嘴角上扬，露出她原本精明的面孔。
第216章 对她有成见
顾历南外出将近一个月，回到a市已经是七月底了。
这期间许征已经去了他私人公司就职，精时集团hr给他安排了新来的司机小言，刚研究生毕业，没太多工作经验。
小言人倒是踏实上进，就是有时候办事不机灵这让顾历南很头疼。
“你好好一个研究生，当什么司机？”
从机场出来，顾历南看完手里资料，闲暇无事便随口问了一句小言。
小言长了一张憨厚的脸，说起话来也是不知道转弯，“应聘的时候看到这个职位薪水高。”
“……”
顾历南摁了摁眉心，心想这人倒是老实。
小言看到老板无奈的表情，颇为尴尬，跟老板实话实说，“家里条件不好，上大学的钱也是东拼西凑的，想着找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能给父母好一点的生活。”
顾历南瞅着车窗外，没再说什么。
小言问他是回公司还是回家，他说回家。
车子驶进海景别墅区，跟着林荫小道转几个弯，终于到了顾历南他们这一栋，坐落在海边，放眼望去就是碧海蓝天。
停车的时候，小言看着面前的高端住宅，心里感慨，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小言感慨归感慨，心里倒是没有觉得羡慕，只想跟着老板好好干，说不定将来能得到老板提携，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以后总会有出息。
“行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
顾历南下车，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跟小言交代，“之前许征和程瑜应该有跟你交接过了，我不工作的时候，你可以休息，我工作的时候，你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听我吩咐。”
小言站在车前，恭敬地应着，“许先生和程秘书都跟我讲清楚了，老板的行程安排也都给了我一份。”
顾历南点点头，拍年轻人肩膀，“好好干。”
说罢转身不上台阶，回自己家去了。
家中一尘不染，门口放着一双女士拖鞋。餐桌上有早上没有吃完的吐司，鸡蛋，还有半杯牛奶。是有人生活在这里的烟火气息。
顾历南挽起袖子将家里收拾了一遍，迟莞吃剩的那些食物倒掉，洗了餐具，清理了厨房，然后上楼洗澡换衣服，打算去接迟莞下班。
迟莞并不知道他今天回家，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忙得热火朝天。
有个中年女客户来办理业务，事儿特别多，很不好应付，迟莞光在她这里就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顾历南来电话的时候，那客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迟莞说了失陪，出去接电话。
“在忙啊？”电话那端的男声听起来好像特别清闲。
“是啊，忙着呢。”
“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了，加班吗？”
“今天不用加班。”
迟莞看了下时间，想了想，问他，“你回来了？”
男人答，“嗯，在家。”
顺便又说一句，“刚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我不在的时候，你简直是不修边幅。”
迟莞听着忍不住抿着嘴笑，“哪有……”
男人在那头低低笑了两声，说道，“再过半小时我出门，过来接你。”
“好啊。”
迟莞挂了电话，心里甜丝丝的。再回去应付那个不好搞的客户，又多了几分耐心，少了几分烦躁。
上个星期才发了薪水，迟莞打算今晚请顾历南吃顿好的。
六点钟，棕色卡宴准时停在恒实银行门口。
车子熄火，顾历南也没打电话给迟莞，开了车窗，点了根烟坐在里面等她。
几分钟后迟莞拎着包快步出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地下着石梯。
隔着一百多米远的距离看着她朝这边小跑过来，不知怎地，男人小腹忽地就腾起一股邪火。
迟莞来了车门坐上副驾，脸上红扑扑的，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同事说，西街那头新开了一间吃牛排的餐厅，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
刚对上他的视线，就看出他眼中浓浓**，迟莞欲言又止，脸更红了。
顾历南转开目光，灭了烟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去，沙哑的嗓音问她，“你知道地址吗？”
迟莞声音都有点发颤，“知……道……”
下班高峰期，车子一路都在堵着。
两人话不多，只不时答一句话。
堵在车流中的时候，顾历南伸手拉过迟莞的手放在腿上，“想我没有？”
迟莞觉得呼吸很是困难，艰涩的回他，“想了。”
“我也是。”
他将迟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特别想。”
之后又安静了好一阵。
车流稍稍疏通了一些，缓慢移动着。
迟莞问他，“上海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算是完了，收尾的工作交给许征去搞。”
“哦。”
前面又堵起来，车子停下，男人伸手捏住迟莞的下巴，“哦什么，你今天跟我没话可聊了吗？”
迟莞脸上红晕就没消失过，把脸转了开，“你想聊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怎么过的？”
“不就是上班，”
迟莞回头看他一眼，“你还想我能怎么过？”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没有找朋友逛街，购物，看电影之类的？”
迟莞摇头，“妮妮部门最近事情比较多，已经加班一个星期了。锦悦从德国回来之后也是天天加班。”
说到这里，迟莞停下。
看她突然就不说了，男人颇为好奇地望着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怎么。”
雯雯怀孕了，而且孩子还是她大哥的，这件事迟莞都不知道怎么跟顾历南开口。
开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他们要吃饭的地方。
停好车，顾历南牵着迟莞进入餐厅。
来得比较晚，好一点的位置都没有了，侍者带他们去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迟莞问顾历南，“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已经给她拉开了椅子，“坐吧，吃顿饭而已。”
迟莞这才坐下。
从点菜到上菜，不过二十几分钟，迟莞觉得这间餐厅效率还是挺高的。
“上次，你让许征给我带回来的蛋糕很好吃。”
迟莞想着这个事，跟他道谢，“谢谢你。”
顾历南一听便笑，“我是你丈夫，给你买东西还要你说谢谢啊？”
迟莞也笑，“夫妻也要相敬如宾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顾历南点点头，然后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跟前，又把她那份还没切过的牛排挪到自己面前。
迟莞又跟他说谢谢。
“这阵子不用出差了，可以在家多陪陪你。”顾历南说。
迟莞吃了一口牛排，咧开嘴笑起来，“那我们抽空去看看爷爷和爸妈。”
顾历南点头。
迟莞又说，“我爸妈他们暂时不走了。”
“为什么？”
他问，迟莞撅噘嘴，酝酿着该如何回答。
迟睿要当爸爸了，这样说可以吗？
“是这样的啊，家里最近有点事，你让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说。”
迟莞清咳两声，一本正经的样子，顾历南细嚼慢咽地，面带微笑注视着她。
迟莞花了几分钟时间，将所有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她看着顾历南脸上的表情变化，实际上也没什么变化，就是眼中的目光从惊讶、不解到最后变成了嘲讽……是嘲讽吧，迟莞觉得是的。
迟莞说他，“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他笑着，继续用餐，“我不发表意见。”
迟莞皱眉，“你明明就很有意见，还说不发表意见，你一直都不喜欢雯雯，对她有成见。”
他点点头，目光稍显严肃，“正是因为我对她有成见，所以我不发表意见，不然你希望我能说点什么？”
迟莞一脸气鼓鼓的，但又觉得他说的在理。
他一个男人，又是一个不多事的男人，不参与讨论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凡事都有两面性。爸妈让你大哥负责这没错，但你大哥跟小戴没有感情也是事实。为了孩子而结婚，我个人觉得这很不理智。”
迟莞沉默着，小口咽着牛排，顾历南给她夹了一块鸡翅，“快吃吧，不该你焦虑的事情就不要焦虑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迟莞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一顿饭是迟莞请的，花了480块钱。
顾历南也同意她请，但是刚坐在车上，又给她微信转账666，说这是老公给老婆的红包。
迟莞见过朋友圈那些截图秀恩爱的情侣、夫妻，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是，她能理解到作为女人，男人给她们发红包时心头的那种甜蜜。
迟莞觉得这男人越来越会哄她开心了，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
车子驶进车库，停好之后迟莞先下车，在边上等他。
男人抽着烟下来，锁好车去拉她的手。
迟莞颇为嫌弃，“你看你一天烟不离手，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
他笑笑，最后抽了一口，进门就把烟头摁熄在了大理石垃圾桶上头的烟灰缸里。
“我去喝点水，你先上楼。”他拍拍迟莞的背。
“那我先去洗澡，热死了。”
七月八月和九月初，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迟莞每天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在衣橱里拿了干净睡衣，刚进浴室开了花洒，男人就进来了。
“一起洗。”
边说话，已经边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迟莞看他动作迅速毫不犹豫的样子，心跳越来越快了。
还在浴室的时候，就被他摁在了墙上。
热水洒下来，由上而下浇在两个人的身上，迟莞眼睛都睁不开。
“冷……”
冰凉的瓷砖，迟莞背贴在上面，觉得冷。
男人便捞起她柔软的身子转了身，自己靠在墙上，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下来。
第217章 说不出口的话
夜里，夫妻二人耳鬓厮磨，相拥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
迟莞想起那一次在上海时跟他起了争执，主动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明知道你心情不好。”
他搂着她，也道歉，“我也有错，不该对你说那样的气话。”
迟莞勾住他的脖子，亲他，“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
他说，好。
迟莞翻身压在他身上，“那我对你好点儿。”
他便笑，“你要怎么对我好？”
她低头，吻在了他温热的薄唇上，呢喃着，“这样……”
……
sf集团，员工餐厅。
几个女职员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化妆品使用心得，哪个牌子的粉底不脱妆，哪个牌子的口红更滋润……戴倩雯淡笑着坐在一边，只听，不发表意见。
她们说的那些很贵的化妆品，以前家里生意没有失败的时候，爸妈时常都会给她买。如今，卫邵华又给了她一张两千万的银行卡，她更是不会缺钱。
那天卫邵华去看过她之后，第二天她出门就顺便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如她所料，那里头的钱只会比她想象中更多。
当女孩子们热烈讨论的时候，有人眼尖地看见董事长出现在餐厅门口，不由得压着嗓子尖叫：“老天，你们看谁来了！”
女孩们齐齐往门口看，然后齐齐惊呼：“啊啊啊，董事长！”
迟睿长得帅，还没当董事长的时候就已经被公司那些没结婚的小姑娘花痴，后来当了董事长，更是那些姑娘们做梦都想嫁的男人。
戴倩雯抬头，恰好撞上迟睿冷漠的视线。
他是来找她的，她知道。
在餐厅无数人的注视下，迟睿一步步走到戴倩雯面前，同一张桌子的女同事全都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迟睿单手插着裤兜，空着那只手伸出去敲了敲戴倩雯面前的桌子，“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人就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戴倩雯身上，做她旁边的女孩蹭她的肩膀，“小戴，你跟董事长很熟啊？”
戴倩雯低头吃饭，淡定的，“是很熟。”
众人呆若木鸡。
之前就听小道消息说戴倩雯是走了关系进来的，大家都猜测公司哪个高层可能跟他们家是熟人，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高层竟然是董事长本人！
戴倩雯一口一口吃掉餐盘里的饭菜，拿纸巾擦了嘴，起身，转身离开。
身后议论纷纷。
“天啊，小戴竟然是董事长的人，我们真是有眼无珠！”
“以后可不要得罪她，说不定她和董事长是那种关系……”
“就是，我就说每次我们聊什么奢侈品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原来她是身藏不住，搞不好就是隐形的富家女！”
“哎，以后在她面前说话可要小心点！”
……
戴倩雯从电梯出来，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迟睿的秘书姜琳达在门口整理资料，看她来了，微笑着跟她点头，“董事长在里面等你。”
戴倩雯客套地笑笑，推门进去。
姜琳达皱眉，心说这个小戴看起来怎么拽拽的。
办公室内，戴倩雯站在迟睿面前，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
迟睿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对峙良久，迟睿指着前面的椅子，“你坐。”
戴倩雯没坐，只对他说，“阿姨，就是阿莞的妈妈，那天来找我了。”
迟睿淡淡地看她，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又如何？”
她说，“阿姨的意思，是孩子还是要生下来的，你不要，阿姨和叔叔会要。”
迟睿听完冷笑，“戴倩雯，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嫁到我们家真是你所希望的？”
“不，就算不嫁给你，孩子我还是要的。”
“放屁！”
迟睿猛地拍桌子，一下就站起来了，戴倩雯被这阵势震得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迟睿指着她的鼻子，“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孩子就是不能要！”
戴倩雯坚持，“我说了，我不会打掉他，我一定会留下他，养大他。你可以当这给你没有关系。”
在迟睿面前，戴倩雯表现得很释然，表现出就算孩子没有他这个父亲，她也会生下他。
但是在迟莞和卫邵华面前，她又表现出自己很爱迟睿，同样都是女人，她能很好拿捏对方的心态。女人容易心软，卫邵华和迟莞都心软，一心软，就会站在她的立场去看待这个事情。
迟睿冷着脸和她对视了好几分钟，末了，他低声问她，“你是不是非得这么做？”
她笑了笑，说道，“迟睿，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想要生下你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我不想听这些。”
戴倩雯走到他跟前，伸手握住他的手，“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哪怕，哪怕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是他的爸爸……”
“你出去吧。”他什么都不想再听，心里乱得要死。
戴倩雯缓缓松开他的手，在原地停顿片刻，说道，“我是爱你的。”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迟睿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门合上了。
他收回视线摁着生疼的眉心。
爱他？
爱他会算计他？
这些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昨晚赵珍珍更新了她的朋友圈，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更新了自己的状态。
她说她放假一个星期，要回国了。
可是她回来的时候，他又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她？
……
赵珍珍推着行李从国际通道出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
这次回来待一个星期，可以好好地照顾大少爷一个星期，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在法国买了些小礼物想要送给大少爷，可是大少爷现在贵为sf董事长了，有钱有势的，他会看得起她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赵珍珍在法国学习珠宝鉴定，所以她现在已经分辨得出珠宝的好坏，之前迟睿送她的的苏富比拍来的宝石胸针，她能鉴定出那东西价值不菲，至少也是好几百万。
所以她心里确定，在她喜欢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也是喜欢他的。
打车离开机场，赵珍珍回了迟家。
其实她已经不是迟家的小保姆了，从夫人送她去读书的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是了。但她心里拿夫人和部长，迟家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她还是想要回到那里去。
昨天跟夫人打了电话，听说她要回来，卫邵华很高兴，让她下了飞机直接回去就是了。还说，以后那里就是她的家，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其实挂了电话之后，卫邵华也很惆怅。
她对迟俊峰说，“小姑娘抱着看自己情郎的心思回来的，结果阿睿……”
迟俊峰也无奈，“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看开点。珍珍很优秀，以后会找到好男人。”
这会儿珍珍打了车，在车上的时候开心地给迟莞发消息，“阿莞小姐，你猜我在哪里？”
迟莞昨天看到她更新的朋友圈了，知道她已经回了国：“你回国了吗？在哪里？”
“再回你们家的路上。”
“那晚上见，我这会儿在忙，先不说了。”
“好，那你先工作。”
珍珍前思后想，觉得还是不要给大少爷发消息了，等晚上他回来看到她，一定会很惊喜。
……
小区门口的门禁还认得珍珍，知道她是迟家的小保姆，见了她就给她放行了。
那门禁看着珍珍不无感慨，一年不见，小姑娘不仅长得更漂亮了，也更会打扮自己了，哪里还有小保姆的影子。
珍珍到了吃家门口，犹豫着是拿钥匙开门，还是敲门。
正想着呢，门自己就开了。
阿玲出来倒垃圾，看见小姑娘站在门口，“哎呀”一声，惊讶地放下手里的垃圾口袋，搂着珍珍转圈，“这是谁啊，是谁啊！我都要不认识啦！”
珍珍哈哈地笑，“阿玲姐，别逗我了，我又没有变成一个男人！”
阿玲放开她，哼了一声，“瞧你，完全就变了个样子，再过一阵回来我肯定就真的不认识你了。”
“哪有这么夸张！”
“女大十八变，咱们珍珍现在就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哈哈！”
卫邵华站在楼梯上，看着门口的珍珍，听着阿玲嘴里夸赞珍珍的话，心里涌起一阵难过。
她让珍珍去留学是正确的决定，可是珍珍一走，迟睿那里有了偏差，只一年时间，仿佛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珍珍到了？”
卫邵华扶着楼梯走下来，笑眯眯地，掩饰了心头酸涩。
珍珍看了她，连行李都顾不上拿，赶紧进屋来，“夫人！”
“乖孩子！”
卫邵华搂着她左看右看，甚是喜欢，就跟看自己亲生女儿一样。
“我们珍珍长大了，我们珍珍啊，真是个漂亮姑娘。”
几句话夸得珍珍脸红，眼睛也红了，“是夫人待我恩重如山，要不是夫人栽培，没有夫人送我出去念书，我还是以前那个乡下丫头。”
卫邵华握住她的手，“乡下丫头怎么了？乡下丫头我也喜欢。”
乡下的丫头，也是我们家阿睿的心头肉！
那些再也说不出口的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第218章 成了奢侈
珍珍回自己的小卧室收拾了一阵，换上以前在迟家时穿的简单白t恤和短裤，然后去帮阿玲做事。
这会儿阿玲正在顶楼晾衣服，珍珍嘻嘻哈哈地跑过去，“阿玲阿玲，我来了。”
阿玲抖了抖手里的白衬衫，说她，“你还是回屋歇着，这么大太阳，上来干什么！”
“别这样，你能做的我都能做！”
说着顺手拿了个衣架子，将阿玲手里的衬衫拿过来，弄得整整齐齐挂好。珍珍认得，这就是大少爷的衬衫。
阿玲看珍珍一点儿没变，还跟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一样，心里高兴，“我还以为，夫人送你出去念书，你回来肯定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了呢。”
珍珍嘟了嘟嘴，睨她，“我是那种人吗！”
阿玲比珍珍先来迟家几年，年纪也比她大很多，一直把她当自己亲妹妹似的。珍珍父母在她很少的时候就过世了，在她进城之前，爷爷奶奶也都相继去世，家中再无亲人，所以阿玲和迟家的人，对珍珍来说，就好像她的家人一样。
珍珍在阿玲耳边悄悄说，“我给你买了礼物，等下晚上拿给你。”
阿玲睁大眼睛，也悄悄地，“为啥要晚上给我呀？”
珍珍挤眉弄眼的，“哎呀问这么多，晚上你就知道啦。”
“死丫头怎么这么讨厌，故意吊着我胃口！”
“哈哈，就让你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开心。
到了做饭时间，珍珍又去厨房帮阿玲做晚饭。
刚好今晚大少爷没有应酬，夫人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要回家吃饭。
珍珍心里有一丝丝的兴奋，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快一年没见到大少爷了，也不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换发型？刮胡子了吗？
卫邵华站在离厨房几米远的地方看了珍珍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客厅。
“我现在看到珍珍，这心里就像卡着一颗鸡蛋，难受！”
卫邵华坐下来，低声对一旁看报纸的迟俊峰说道。
迟俊峰也扭头看了一眼厨房那头，扶了扶眼睛，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珍珍和阿睿也没有跟彼此有过共同生活的约誓，吹了就吹了。人生在世，总也会有几件憾事。”
卫邵华心不在焉看着电视节目，摇摇头，没再说其他。
迟睿踩着点到家，进屋就听见珍珍的声音，小姑娘在那头和阿玲说话，说的是，“大少爷吃糖醋排骨的时候喜欢里面加番茄酱。”
阿玲拿着锅铲歪着脑袋，“有吗？”
珍珍一脸认真，“是啊，以前我都那么做的，他可以吃三大碗饭！”
阿玲点点头，“难怪每次我做的糖醋排骨没怎么动，原来是这样啊。”
……
迟睿换号好，跟父亲和阿姨打了招呼，径直上楼去了。
珍珍听见那头有人说话，一转身就看见身着白衣黑裤的男子双手插兜往楼上走，背影笔挺。
珍珍撅了噘嘴吧，什么嘛，明明知道她在，也不来打个招呼。
当董事长了了不起是不是？
很快到了吃饭时间。
按以前的习惯，都是珍珍或是阿玲上去叫迟睿的，今天卫邵华过来的时候，装着不经意地，“阿玲，去叫阿睿吃饭了。”
本来珍珍是想去的，但是夫人让阿玲去，她就不好再去了。
结果阿玲在那边盛汤，便对珍珍说，“珍珍你去，这汤可烫手了，我来端。”
珍珍喜笑颜开，“好呀。”
然后就哒哒哒地小跑着上楼去了，看得出来，那孩子早就想去了。
卫邵华扶着餐椅，一时间心口有些窒息。
迟俊峰走过来，一张脸也没什么表情，“坐下吧。”
完全没发现家中有任何诡异气氛的阿玲双手端着山药鸡汤从厨房出来，“来了来了。”
迟俊峰和卫邵华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
楼上，迟睿洗完澡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衣裤，站在落地窗前在倒腾他的天文望远镜。
珍珍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又不得不矜持，轻轻地敲了门，“大少爷？”
听到女孩儿软糯的嗓音，就像这大热天里突然吃了一口可口的雪糕，迟睿心中说不出愉悦。是那种藏都藏不住的，情不自禁要咧开嘴笑出来的喜悦。
他清了清嗓子，“进来。”
珍珍拧开门，先探个脑袋进去，“大少爷，吃饭啦。”
说着，人已经推门而入，笑眯眯地走近了迟睿。
男人指尖夹着烟，单手插着裤兜站在那里，珍珍走近了，因为比他矮一大截，跟他说话都得仰着脸。
“你又抽烟啦？”跟他说话，姑娘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无法掩饰的羞赫。
“嗯。”
迟睿最后抽了一口，摁熄在烟灰缸里，然后问她，“今天回来的？”
珍珍笑得更甜了些，“还说呢，刚在楼下也不叫我。”
迟睿笑，“看你和阿玲在说话，就没打扰。”
珍珍皱了皱鼻子，心说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礼貌。以前他想找她的时候，可不管她在跟谁说话，扯着嗓门就喊“珍珍你过来”！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珍珍笑着，往他跟前站得又近了一点儿，“大少爷，你有没有发现我好像长高了一点？”
“没发现。”
“我长高了一公分，准确的说是1.5公分呢。”
珍珍表情特别认真，去法国之前她一米六一，前阵子她量身高，量了几次都是一米六二点五。
看她睁圆了眼睛像是在跟他讨论一件特别严肃的事，迟睿下意识地抬手，刚要落在她头顶，在半空停顿几秒，又收回去塞进了裤兜。
珍珍看着他。
在这一刻，珍珍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大少爷经常都拍她脑壳，有时候还捏她的脸，但是刚才他怎么了？
珍珍有点儿难过，“大少爷，你想说什么？”
迟睿转了身，脸上也没太多表情，“没什么。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去吃饭。”
珍珍心里闷闷的，“哦。”
脚步缓慢地转身，下楼，心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很不舒坦。
她不过走了一年，怎么大少爷就跟她生疏了？
他不喜欢她了？
……
以前吃饭的时候，珍珍和阿玲都是不上桌子的，她们俩就在厨房囫囵解决了，吃的也都是餐桌上那些菜色。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着珍珍和阿玲都要开始动筷子了，外面餐桌上一道声音响起：“让她们两个到桌子上来吃饭吧，这么多菜，阿莞阿宁也不在，很冷清。”
珍珍和阿玲都是一怔。
这是大少爷的声音。
珍珍突然心头一暖，她知道，大少爷这么说，到底还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碍于阿玲也在这里，所以才让阿玲也一起上桌子。
屋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就听部长语气温和说到，“珍珍，阿玲，听见没有，给自己添双碗筷过来用餐。”
阿玲看着珍珍，脸上几分尴尬。
珍珍也不习惯这样，总觉得身份有别。
见那二人在那里每声响，卫韶华也开口，“珍珍，阿玲，过来坐。你们是要我们过来请是不是？”
珍珍和阿玲赶紧端了碗出去，在大餐桌边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珍珍一抬头，看见对面迟睿温柔的目光。
卫韶华说，“以后我和部长移民了，家中就阿睿一个人。”
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说一句这家里很快就会有女主人，又还是没说。
“珍珍去法国之后，阿睿的起居就交给阿玲。”
阿玲听着直点头，“夫人放心，大少爷的事就交给我。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照顾他一个人起居饮食还是没问题的。”
迟睿突然就笑了，拿筷子夹菜，“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阿玲呵呵的，“你不让进我也没进……”
阿玲委屈得要死，为啥珍珍就可以随便进，她就不能！大少爷就是嫌弃她笨手笨脚。
珍珍埋头吃饭，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阿玲“撞破”她和大少爷的“奸情”。
珍珍吃饭的时候，只吃菜，不吃肉。迟睿一直盯着她，心说现在的小女生为了身材都把自己饿成了什么，真想把面前一盘扣肉倒进她碗里。
迟睿盯着珍珍，卫韶华就盯着迟睿，只觉得他对人家珍珍那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就是很多结了婚的男人看自己媳妇儿，那表情也没这么含情脉脉！
卫邵华扶额，觉得头疼。
大概十分钟，珍珍吃完一碗饭了，恭恭敬敬地收起碗筷，“那个，部长，夫人，大少爷，我吃好了，大家慢……”
“你在喂猫？”
“诶？”
珍珍刚要说大家慢慢吃，迟睿一句话飘过来，珍珍睁圆了眼睛望过来，不明就里，“大少爷，家里有猫？我怎么没看见？”
说着四处瞧了瞧，确定这家里没养猫啊。
迟睿黑着一张脸，抿着唇看她。
阿玲拉她袖子，小声的，“没有猫！”
珍珍这才反应过来，大少爷说她吃太少了，她讪讪笑了笑，端了空碗站起来，“我把碗拿去厨房，大家慢用。”
说完就跑了。
迟睿的眼睛一直跟着她那道小小背影，餐桌上两个长辈沉默地看着，阿玲也沉默地看着。
阿玲这个没有眼力劲的人都看出来了，大少爷和珍珍不对劲！
……
迟睿吃了饭就一声不吭上楼去了，迟俊峰让他下个棋，他说没空。
他就知道他爸成天就拿下棋的借口给他进行思想教育，最近他对于下棋这件事异常抵触。
珍珍人就在他面前。
按照正常年轻男女两情相悦的发展，他们两个久别重逢还有许多话要说，可他见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说的那些全都憋回了肚子。
这都过的什么窝囊日子！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偶尔犯个浑对着野战部队的军医护士吹个口哨，他心有所属，惦记着家里的珍珍，那些军医护士再漂亮，不过是心情极好的时候看上一眼，其余的时间，都想着珍珍去了。
只是那时候珍珍还小，不敢说要娶她，那会显得自己很猥琐。
现在珍珍长大了，二十二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可他想娶她这件事倒成了奢侈。
第219章 再也不会遇到更好的
珍珍和阿玲一起在厨房洗碗，阿玲不时地看她一眼，被看得久了，珍珍只觉得脸颊发烫，“阿玲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阿玲猛地摇头，“没有没有……”
珍珍没好气地瞅她一眼，继续将手里的盘子擦干。
过了一阵，阿玲实在忍不住了，看外面没有人，凑到珍珍面前，两根食指对在一起，小声问道，“珍珍你告诉姐，你和大少爷是不是这个？”
珍珍脸一红，打她她那两根手指，“瞎说什么！”
阿玲皱着眉，一脸“我又不是瞎子”的表情，“可是大少爷跟你那么亲热，我都看出来啦！小姑娘长得漂亮，大少爷喜欢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藏着掖着干啥！”
“……”
珍珍沉默了一阵，问阿玲，“你觉得大少爷也喜欢我吗？”
阿玲：“也？你意思你也喜欢大少爷噢？哈哈哈哈哈！”
“……”
珍珍不理她，收拾完橱柜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之前下午晾的衣服，这会儿应该干了。
珍珍在房里坐了一阵，坐不住，起身去顶楼收衣服。
她自己也明白，她就是找各种机会想要溜去大少爷房里，想多看看他，多和他说会儿话。
这次放假一个星期，回来看望身体不好的部长是真，但是想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少爷，更真！
珍珍收好迟睿的衣服，抱了一堆走到他放门口，轻轻敲门，“大少爷？”
走廊上那么安静，隔壁书房里正在谈事情的迟俊峰夫妇将珍珍那软糯的声音听了去。
迟俊峰叹气，“我最近真是睡不好吃不好，之前生病都没这么严重！”
卫邵华：“我也是，总觉得这是强势拆了人家一对小情人……”
“能有什么办法，他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哎！”
卫邵华无话可说，也不知还能再帮迟睿说点什么。
隔壁卧室，珍珍进去之后慢吞吞地给迟睿收拾衣柜，跟以前麻利的动作判若两人。
迟睿站在窗前，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我下周二就回去了。”珍珍把手里最后一件衣物叠好，装进衣柜的抽屉里。那是迟睿的平角裤。
迟睿听了，淡淡地抽着烟，还是不作声。
珍珍咬着下唇，低着头，好半天不吭声，也没出去。
良久，她转身对着迟睿，“大少爷，你送我的胸针……那胸针……”
她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迟睿知道，珍珍念书念的珠宝鉴定，可能早就知道当初他口中那个地摊货是价值连城，如今她要说什么，他心里特别清楚。
一个男人，送女人那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那不是是什么？
但珍珍不敢问。
身份的差距，他的沉默，都让她不敢问出口，怕自己想多了，怕大少爷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
迟睿灭了烟，突然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当父亲了，你会怎么想？”
珍珍一双眼睛猛然睁大。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堆积满她的眼眶，错愕的，自嘲的，伤心的，绝望的。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这就是他疏远她的原因。
这就是她回来了他连话都不爱和她说的原因。
珍珍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送她胸针不过一时兴起，迟家有的是钱，他高兴了随手送她一个礼物，在他眼里也都是不足挂齿。
珍珍缓缓咧开嘴笑，依旧是软软的声音，她说，“大少爷要当爸爸了，那是好事啊。”
迟睿一步步走近她，她一步步后退，最后，他把她逼到了墙上再也退不动了。
迟睿一只手撑着墙壁，珍珍娇小的个子彻底被他身体的阴影覆盖了，耳边质问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他说，“你真这么想？”
珍珍点头，“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大少爷三十二岁了，也该成家了，如果有一个值得他相互厮守的女人，那娶她，和她生儿育女，那是一件很圆满的事情。
珍珍低着头看地面，迟睿低头看她，不知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迟睿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开了，“你回房吧。”
珍珍说好，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迟睿站在落地窗前，这一站就有些久了。
所以一直以来是他自以为是，是他以为珍珍心里也有他。
他是多不要脸呢，三十几岁的人，还要奢望一个小女孩爱他！
迟睿自嘲地笑了。
其实跟谁结婚不是结，跟谁生小孩不是生。如果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是谁都没关系了。
卫邵华听见关门的声音，也听见小碎步啪啪啪下楼的声音。
她和迟俊峰都知道，那两个人是彻底的崩了。
……
珍珍一回房就拿被子捂住了脸，无声地，哭得天昏地暗。
迟睿到底还是有了要结婚的女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他要当爸爸了，所以婚期也近了吧。
他不是一个要说谎的人，所以他嘴里说出来的就都是真的。
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赵珍珍喜欢了迟睿三年，第一次的情窦初开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哪怕他是少爷她是保姆，哪怕他是富家子弟她是乡下丫头，哪怕他比她大十岁！
她就是那么喜欢他，因为无父无母，所以她赵珍珍的眼睛里，除了迟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到底还是她痴心妄想，怎么能奢望做他的妻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门外想起卫邵华的声音。
“珍珍在里面吗？”
“在。”
她迅速起来擦干泪，然后去开了门，“夫人，有事吗？”
一说话，嗓子哑得吓人。
卫邵华看着她，小女孩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得她也不好受。
“来，孩子。”
卫邵华进屋，将珍珍拉到面前。
她坐着，让珍珍也坐，珍珍没坐，低着头忍不住地想哭。
“想哭就哭吧。”
卫邵华拉过她的手，珍珍一下蹲下去，脸埋在她的腿上，哭得肩膀都在抖。
其实珍珍知道，珍珍早就知道，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就是不说。
“迟睿要结婚了，很快也要当父亲了。”
“我送你去念书，其实你也该知道我一直打的什么主意，可结果还是不能尽如人意。”
“孩子，都是没办法的事，迟睿和你的缘分，到此为止吧。”
她捧起珍珍的脸，看她哭成了泪人，给她擦掉脸颊的泪，“去吧，回法国去，等你念完书如果还记得我对你的情，那就回到公司。如果你觉得男为了你，就留在那边，我也祝福你。”
珍珍不停地哭，卫邵华不停地给她擦眼泪，看着这孩子，卫邵华就是心疼。
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在，受了委屈，抱一抱她，该有多好。
卫邵华俯身抱了珍珍，“丫头，你值得更好的，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珍珍呜咽着，颤抖着唇摇着头。
不会了，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更好的了。
……
周三早上，迟莞早起和顾历南在外面用餐。
吃的馄饨，迟莞闻到油荤莫名反胃，忍不住吐槽，“我也没感冒，怎么闻到油腻的味道这么难受！”
顾历南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迟莞一愣，“那我找时间去医院看看，这几天手头工作又多了，看周末能不能不加班。”
顾历南点点头，“我陪你去。”
吃完早餐，顾历南送迟莞去单位。
他最近不太忙，手里的事情分给了许征不少，这两天看起来像个翘脚老板。
“下午接你？”车子挺稳，他问迟莞。
“不用，跟你说今晚加班不知道加到几点呢。”
迟莞掐着他下巴亲了亲，“你没事就去时哥家里玩，实在无聊帮他们带带小孩。”
顾历南冷笑一声。
迟莞又握了握他的手，“就这么着，我先进去了。”
脚踩着十二公分细高跟，从后面看去双腿纤细笔直，细腰翘臀，身材极好。
顾历南看着她进了大厦，这才调转车头离开，去公司。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迟莞终于得闲，点了外卖正打算发消息问问顾历南在做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珍珍打过来的。
“珍珍？”
“阿莞小姐，你在单位吗？”
“我在啊，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要找你。”
“行，你到我单位来，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挂了电话，迟莞对坐在对面还在分类报表的蔡雨欣说，“蔡姐，一会儿我有朋友来找我，我点的饭你就吃了呗。”
蔡雨欣抬头，“那好，我把饭钱给你。”
迟莞收拾桌面：“二十几块钱我还要跟你计较啊！”
蔡雨欣挺不好意思的，“每次都占你便宜，我还要不要混了，就算你家大业大，我也不能这么让你吃亏。”
迟莞瞪着她。
最后，蔡雨欣妥协，“那这样，明天中午我请你吃一顿。”
迟莞没办法，这才答应，“你这样搞得我也不好意思了。”
……
一点钟，珍珍到了恒实银行门口，迟莞早就等在那里了。
珍珍第一次来迟莞单位，也是第一次坎迟莞穿银行行服，笑着说道，“我们阿莞小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迟莞挽着她往前面走，去对面cbd用餐，说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拍马屁的？”
珍珍呵呵笑，“不是一直这么拍吗？”
迟莞拧她的脸蛋儿，珍珍哎哟哎哟的，两人一路嬉笑地过了马路。
到了餐厅，迟莞拿过菜单递给珍珍，“你难得回来，这顿我请不要跟我争。”
珍珍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客气就太虚伪了是不是？”
“油嘴滑舌的，去法国一年学坏了！”
“哈哈，才没有，我还有以前那个珍珍啊。”
该说的也都说了，玩笑也开过了，想到自己来找迟莞的真正目的，珍珍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锦袋，然后把那一小袋东西推到迟莞面前，“阿莞小姐，你看看这个。”
第220章 贵重物品
迟莞看着锦带，其实她早就能猜到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但是当她真的打开看见，还是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就是当时迟睿在苏富比拍下来的那枚六百多万的胸针，红宝石镶嵌在最里面，四周是一些碎钻，最外面是一圈珍珠。这算是迟睿送给珍珍的定情物了，迟莞是这么想的。
她看完之后又把胸针放进锦带，然后问珍珍，“这是要做什么？”
珍珍笑着说，“以前我什么都不懂，大少爷又骗我说这是不值钱的玩意，我当了真，就收下了。现在我知道了，这是很贵重的物件，我就不能再留了。”
迟莞将锦带的丝绳系上，然后推到了珍珍跟前，“就算你不要了，也不能给我，这不是我的东西。”
珍珍垂眼淡淡地笑，“我是想亲手还给大少爷的，就怕他不收。所以昨晚我拜托夫人收起来，可是夫人也不要。”
卫邵华是觉得，这东西既然迟睿给她了，也在她那里这么久了，就应该算是她的东西。再说了，她也不可能私自收起来，给迟睿知道了生气怎么办？
所以卫邵华对珍珍说，“丫头，你要是真觉得要还给他，就自己拿给他，我不能帮你做这个中间人，因为就算我拿给他也不见得他会要。”
然后今天珍珍就来找迟莞了。
她说，“大少爷要结婚了，很快也要当爸爸了，这些贵重物品，理应由他的太太收藏起来。阿莞小姐，我拜托你，你先收着，等过阵子大少爷结婚的时候你再给他，或者，给他的妻子也行。”
“珍珍……”
“我知道我就是痴心妄想，我以为自己念了书就会跟以前不一样了，就配得上大少爷了，其实不是的。”
珍珍眼眶通红，她忍着没有哭，但到底还是没经历太多的小女生，说着话已经有了哭腔，“这些话我不敢在大少爷面前说，怕他看不起我，我一个农村丫头凭什么喜欢他呀。但是阿莞小姐，我真的就是喜欢他。”
迟莞转开了脸，她受不了这个。
珍珍十六岁就进了迟家，虽然一直在她家当保姆，但是两个人跟姐妹也没什么分别。所以看珍珍委屈，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本来我定的周一的飞机回去，可我住在迟家，天天看着大少爷我难受，我就改签了明天。”
珍珍吸了吸鼻子，呼吸顺畅了一些，她对迟莞说，“阿莞小姐你把胸针收起来，算我求你。”
迟莞点点头，将锦带拿过去放进了包里。
“珍珍啊，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你要知道，迟睿他……他其实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不是看不起你。”
迟莞尽可能的打消珍珍自卑的念头，但是珍珍摇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服务生送餐过来，两个人暂且沉默。
等服务生走了，迟莞给珍珍盛了一碗米饭，一边说，“我们先不说这些，来，好好吃饭。”
迟莞一直给珍珍夹菜，珍珍一直说吃不下了。
珍珍性格总是有些孩子气，以前迟莞没嫁人之前，在家的时候，珍珍就是她的开心果，就觉得和珍珍在一起聊聊天，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珍珍也有烦恼。
珍珍一口一口把米饭塞进嘴里，其实迟莞知道，她只是在强撑着，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饭。
饭后，珍珍要走了，她说她要回去帮着阿玲收拾家里。
迟莞就说她，“你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家保姆了，我妈都说了让你住我家是把你当自己女儿一样的。”
珍珍笑呵呵地挽着她，“反正我也没事啊，劳动一下就当锻炼身体啦。再说最近我减肥呢，今天中午吃这么多，回去一定要干活儿。”
迟莞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那你快滚吧，我马上也到上班时间了。”
“那我走了。”
珍珍松开迟莞的手，一步一回头，很是不舍，因为明天她就要回巴黎了。
眼看着快走到马路边了，她又跑回来抱着迟莞，“我好不想走了，这次见了，下次就要等我毕业才回来了。舍不得你阿莞小姐。”
迟莞摸摸她脑袋，忍着眼眶酸胀，“你毕业了我也高兴呀，等你回来了，就可以进sf了，这是妈妈对你最大的期望。”
“放心，我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珍珍松开迟莞，跟她挥挥手，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迟莞看着她过马路，然后在对面打了车离开，一转身，视线就模糊了。
太多情绪聚集拢来，这种难过她根本没法解释。
迟莞加班，到了晚上九点钟，顾历南照旧来接她。
这几天迟莞都没开自己的车，顾历南成了接送她上下班的司机。
一上车顾历南就看她情绪不太好，将车子开出去，一边问她，“怎么了？”
“今天珍珍找我来着。”
“对，我记得你说她回国了。”
“她明天就回巴黎了。”
迟莞说着，顾历南扭头看她，“不是说下星期走吗，你还打算周末回家里吃饭，顺便和她一起玩。”
迟莞这才从包里拿出那个装着胸针的锦带，“她今天找我，就是为了把迟睿送她的胸针拿给我。”
顾历南不解。
迟莞便解释，“她知道我大哥和雯雯的事情了，我妈也跟她说我大哥快结婚了，所以她认为，这个东西就不能再属于她。”
“她昨天说是要给我妈的，我妈没接，因为我妈知道她接过去就是烫手山芋，给我大哥知道他肯定要发火的。珍珍只好来找我，让我暂时收着，然后找机会拿给我大哥。”
迟莞说完，就听顾历南叹气，“那孩子也真老实。”
换成其他人，就算迟睿要结婚了，价值不菲的胸针拿去古董市场拍卖也是很大一笔钱。
“珍珍又不是贪财的人，她要是贪图我们家富贵，可能早就**我大哥了。”
迟莞一说顾历南就笑起来，“你还知道**啊。”
迟莞看他不正经，立马变得很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
“行行行，不开玩笑。”
车子开进一条美食街，迟莞说要吃哪一家的大排档，顾历南就带她来了。
环境不太好，有些脏乱差，但到处都停着豪车，来这里吃饭的不乏有钱人。
两人进了一间四川小馆，来得早，能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迟莞坐下来点菜，顾历南抽着烟，一直注视着她。
“我想吃这个双椒鱼头，你行不行？”她看菜单的时候，看一眼顾历南。
男人点头，“你行我就行。”
迟莞点了这道菜，服务生记下来。
“麻婆豆腐呢？凉拌鸡？”
“可以的。”
“那再要一个番茄豆腐丸子汤，凉拌藕丁。就这么多吧。”
点好菜，服务生走了，迟莞又对顾历南说，“珍珍本来是下周的飞机回去的，她说她不敢再家里多待了，看着我大哥就难受。”
顾历南莞尔，给迟莞倒了一杯凉茶，“小女生，感情上受了创伤，是这样的。”
“其实我哥最近也过得不好，我妈跟我打电话，说他要不就很晚回家，要不回家就不见人，把自己锁在家里。”
迟莞说，顾历南听。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我听珍珍话里的意思，是他自己跟她说的有孩子那件事，所以，他可能已经妥协了。”
“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迟莞睁着大眼睛问对面的男人，男人勾着唇，“我身上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顾历南是觉得事情有蹊跷，一个男人，如果真是醉的不省人事，哪里还有力气把一个女人怎么样。但如果他半醉不醉地跟人发生了关系，说明他理智尚在，有理智且能这样做，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但是以顾历南对迟睿的了解，他觉得对方不是那么渣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他不好评价，也不做评价。
迟莞问他的时候，他只告诉她，换成他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些事。
两人吃完饭回到家里，迟莞把胸针暂时锁在了顾历南的保险箱里，她说，“不管怎么样，先收起来吧，这个时候拿去给我大哥，搞不好他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珍珍不知道他爱她，迟莞会不知道吗！
顾历南总是不厚道地想笑，“那个戴倩雯啊……”
话说了一半，他又不吭声了，仰头望着天花板失笑。
迟莞走过去蹭他，“你不要对她有成见行不行，说到底，两次都不是她的错啊。”
顾历南挑着眉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就那么确定？”
迟莞懒得理他，拿了睡衣洗澡去了。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在落地窗前抽烟。
不时地转头，看见磨砂玻璃门里的影子，是他老婆纤细柔软婀娜的身型。
他摁熄了烟头，转身几步走过去推开门。
迟莞正在挤沐浴露，看他来了，无语地，“……”
他已经走近了，一边脱衣服，“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洗。”
几分钟后。
迟莞：“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顾历南：“我矜持什么？需要矜持什么？”
十分钟后。
“不要……回房里去……”
“乖，听话，老公疼你。”
……
第221章 把烟接了好不好
晨起，迟莞去厨房做吃的，顾历南坐在餐桌边看报纸。
等迟莞端着早餐出来，晃眼看见对面男人手里报纸上的花边新闻阔少深夜和**举止亲密出入夜店。
迟莞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把报纸拿过来仔细瞧，狗仔拍的照片上搂着身材高挑年轻女孩笑得春风满面的男人，不是周泽军是谁。
好好看新闻被打扰的男人表情淡淡地瞅着迟莞，只听她感慨，“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啊。”
顾历南收回视线，拿了吐司扯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毕竟他对花边新闻不感兴趣。
迟莞边看内容边坐下来，“胡湘不是都快生了吗，这男的竟然在自己老婆大肚子的时候出去乱搞。”
顾历南喝了一口牛奶。
“那天我们还在猜她肚子里是男孩女孩呢，几个女同事还说给她家宝宝买点东西送给她。”
迟莞像是在自言自语，顾历南完全没有搭理她，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掀开眼皮看他，“你哑巴了？”
他又喝了口牛奶，这才道，“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迟莞白他一眼放下报纸，把牛奶端过来喝一口，说他，“那两口子在家里聊天的时候，肯定要聊一些别人的八卦啊。”
顾历南失笑，“那你说说，你对这种事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迟莞撇撇嘴，“你这个人不会聊天，几句就聊死了。”
吃过饭两人出门。
顾历南又在车上抽烟，迟莞看了他好几眼他还不自觉，迟莞就说他，“你把烟戒了好不好？”
他嗯了一声。
迟莞叹气，“我感觉你每次都当我放屁一样，压根没当回事。”
他咧着嘴笑，回道：“我现在抽得少了，慢慢的就不抽了，你不能要求我一下就戒掉是不是？”
见他说的在理，迟莞就没再说什么了。
把她送到单位之后顾历南就去公司了，临走前他说今晚有应酬不来接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不加班的话也可以跟朋友约着去逛会儿街。
迟莞说今晚要加班。
最近她忙，他也开始忙起来了，说好的要抽时间去山上看望爷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放眼望去好多同事都在窃窃私语。
单位规定不许谈论八卦，所以好多人现在都规矩了很多，就算要说，也都不敢明目张胆。
何苗本身对胡湘没什么好感，现在胡湘的老公在外面勾搭**，何苗肯定是要说几句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胡湘跟她老公结婚就是动机不纯，明知道她老公是什么德行还嫁，不是为了钱是为什么？”
迟莞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她盘子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秦梦妮后来的，对胡湘的事不了解。反正她知道恒实银行内部许多员工都非富即贵，像迟莞这种的豪门媳妇儿多的是。
她不太明白的问，“她老公是什么德行？”
何苗刚要张口解释，迟莞打断她，“副行长来了。”
胡湘和秦梦妮赶紧扭头往门口看，果然，副行长一脸严肃地进了食堂，四处张望，原本那些交头接耳的员工，这会儿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吃饭。
迟莞说胡湘，“不要在背后议论她了。人家怀孕了，现在估计心里也不好过。”
吃完饭，三个人去对面买茶饮。
何苗喝的冰沙，秦梦妮喝奶茶，迟莞喝的纯茶，下午事情多，需要提神。
回到单位，各自回办公室。
迟莞在走廊上碰到刚接完电话的胡湘。
迟莞停步，跟对方打招呼。
打完招呼就准备回办公室了，突然胡湘叫住她，“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
迟莞一愣，转过身来，“为什么这样说？”
胡湘苦涩地笑笑，“难道不是吗，你肯定认为我和周泽军结婚是动机不纯，明知道早晚有离婚的可能，还是嫁给他。”
迟莞别开脸，轻轻喘息。
迟莞说，“别人的私事我不会过问，不过，你现在有孩子了，还是得为孩子打算。”
胡湘点点头，“谢谢你。”
她说，“离婚我会得到一亿和一栋别墅，孩子的将来也不用愁。”
迟莞捏捏眉心，“说到底，你其实也是为了钱。”
“何乐而不为？好聚好散，也不会搞得那么难看。”
“你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了恭喜，那你离婚，我再跟你说恭喜，你看成吗？”
胡湘笑起来，“迟莞，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
迟莞也笑，“是啊，不一样。”
沿着走廊往办公室走，迟莞心口闷闷地有些不舒服。
胡湘说的不一样，和她说的不一样，完全就是两回事。
胡湘觉得迟莞是出身极好的女孩，在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和充足的物质基础的时候，把感情放在第一位，而她这辈子只能为了物质而奋斗，甚至不折手段。
而迟莞认为，就算自己出身在贫困家庭，她也不会为了优渥的生活出卖自己的感情，那是屈辱的。
……
同样是工作日，从德国出差回来之后的吴锦悦，也已经按部就班地投入到工作中。
最近吴锦悦没有功夫去思考她跟纪仲曦的问题，赵主任给她安排的事情太多了，每天简直是忙到窒息。
抽空上个厕所的时间都在群里抱怨：简直不想活了，每天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秦梦妮回：me too！
迟莞回：我也是啊，要崩溃了！
只有戴倩雯是：我还好，暂时没有那么忙。
吴锦悦今晚又要加班。
她这几天腰酸背痛的，觉得自己才26岁就已经初老了，所以决定还是得强身健体才能保命。
下班了，她随便吃了顿饭就在单位门口扫了个共享单车去健身房锻炼，打算锻炼一个小时再回单位接着搬砖。
健身卡会员她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去……
今天终于来了，她可没惦记能不能在这遇到纪仲曦，毕竟那个人忙起来的时候比她还忙。
吴锦悦刷卡进了大门，然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器械区那头，纪仲曦早就来了，这会儿在练手臂力量，站在他旁边的是刚从跑步机下来的一身臭汗的邓恺。
“你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天天来，二头练得不错。”
邓恺气喘吁吁地，没忘了捏纪仲曦的胳膊，纪仲曦嫌弃地看他一眼，“别动手动脚。”
邓恺咧着嘴巴骂骂咧咧，“诶哟不得了了，摸你怎么的！”
“一天到晚娘们兮兮的，离我远点！”
“靠，老子哪里娘了！就你man是不是！”
纪仲曦拿干毛巾擦脸上的汗，忍不住笑起来。跟这家伙在一起，无时无刻都想笑。
“等下去喝一杯？”邓恺提议。
“不去。”
纪仲曦拿了运动水壶喝水，不经意看见有氧区那边缓缓走过来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白色短裤的女孩子，仔细一看，是吴锦悦。
“怎么又不去，他妈的每次约你你就说忙，今天不是不忙吗？！”
邓恺说话间顺着纪仲曦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吴锦悦，眯起眼睛打量，“那妞真漂亮，腿又白又长，腰也细，胸也挺好……”
纪仲曦脸色渐渐变了，和刚才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
邓恺一听骂自己，不乐意了，“老子哪里猥琐了！女人不就是给男人看的，你他妈……”
“纪哥哥！”
吴锦悦刚要上椭圆仪，看见纪仲曦在这边，赶紧走过来，“你也在啊？”
纪仲曦点点头，“晚上要加班，过来活动一下。”
吴锦悦笑，“我也是。最近加班累死了，就想着办了这边的卡，过来放松放松。”
邓恺在旁边蹭了一下纪仲曦，“同事啊？还不介绍一下。”
纪仲曦没搭理他，眼睛只看着吴锦悦，斜都没斜一下。
“……”
邓恺感受到了自己被无视，心头有点窝火，碍于有漂亮姑娘在，没跟他发作，笑眯眯地伸出手递到吴锦悦面前，自我介绍，“妹妹，我是你们纪哥哥的发小，邓恺，交个朋友？”
吴锦悦一听，赶紧跟他握了握手，“邓哥哥你好。”
打完招呼，还是习惯性地又看向纪仲曦。
纪仲曦也看着她。
其实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气氛也十分美好。
哪怕有外人在场，也可以将其隔绝在世界之外。
吴锦悦指了指那边有氧区，“我想去走走那个椭圆仪。”
纪仲曦说道，“女孩子可以先练一下力量，肌肉含量高，代谢快，对身体更好。”
“是吗？”
吴锦悦不太懂健身这方面的知识。
邓恺瞧准时机插嘴，“妹妹，你要是不会，我可以带你练。”
纪仲曦沉着一张脸看他，他视而不见，“还不用请私教，我保证比私教更专业。”
吴锦悦云里雾里的，“这样好吗？我不会打扰你锻炼吗？”
“肯定不会。”
在纪仲曦的注视下，邓恺带着吴锦悦练力量去了。临走时，吴锦悦回头看纪仲曦，“那纪哥哥我先过去了。”
纪仲曦点了下头。
看着邓恺对吴锦悦那殷勤的态度，看他拿起杠铃给吴锦悦做示范，纪仲曦心头莫名其妙烦躁。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出了健身房，去了里面老姚的办公室。
老姚是健身房的老板，跟纪仲曦邓恺迟睿一档子人是挚友，平时没事儿这些人都会来这边锻炼撑场子。
迟睿来得比较少，之前在部队没时间来，之后进了sf更是日理万机。
“等哪天人齐了找地方喝几杯。”
老姚在吃健身餐，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十分夸张。
纪仲曦大咧咧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张脸垮着像是谁欠了他二五八万，老姚说了什么他就跟没听见似的，没回应。
老姚抬手打他一下，“老子跟你说话，发什么愣！”
纪仲曦又喝了口水，看他一眼，“迟睿最近情况不太妙，你找他喝酒估计不会理你。”
“呵呵。”
老姚一副看八卦的表情，“说说，怎么个不妙？”
纪仲曦瞥了下唇，没答。
前几天在路边摊碰见迟睿一个人端了个二锅头在那闷闷地喝，纪仲曦坐上去叫了碗牛肉面，然后整整陪了他两个小时。迟睿喝大了，纪仲曦把他拖回了自己家住了一晚。
迟睿断断续续跟他说了很多，他能听个大概明白。
他不知道如何评价，更不知道如何帮他，两个大男人也没办法矫情什么，第二天一早迟睿酒醒了，纪仲曦上班的时候顺便把他送到了公司。
纪仲曦没有告诉老姚，因为不久之后老姚他们都会知道迟睿会结婚，会当爸爸。
在老姚办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钟，纪仲曦起身出去。
器械区内，邓恺还在教吴锦悦弯举，纪仲曦面无表情走过去，“老姚喊你。”
邓恺一脸“老子没空”的表情，眼睛还盯着吴锦悦的动作，“他有什么事？”
纪仲曦：“我不知道。”
邓恺回头看他，然后好言好语对吴锦悦说，“我先去一下哈，照我教你的动作，再做十次。”
“好。”
吴锦悦是个很听话的学生。
等邓恺走后，纪仲曦装模作样看时间，“快七点了，你吃饭没有？”
吴锦悦对着镜子撸铁中，“没有呢。”
“走，吃饭。”
纪仲曦说着话，已经把吴锦悦手里的杠铃拿了下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更衣室走。
吴锦悦感到震惊，“纪哥哥，我才练了十分钟！”
纪仲曦：“改天再练。”
“……”
邓恺到了老姚办公室，叉腰，“找我干嘛？”
老**吃完饭在收拾桌子，一脸懵逼的，“老子什么时候找你了！”
邓恺无语地看着他，“纪仲曦说你找我。”
老姚眼珠子转了转，仔细一想，“好像你该交会费了。”
“滚你妈的！”
邓恺转身就走，边走边骂，“你这健身房老子投资了一百万你让老子交会费！”
老姚哈哈大笑。
邓恺从这边进入健身房，纪仲曦已经拉着吴锦悦从那边电梯离开了。
两人站在电梯里，一人背着一个健身包，两双眼睛都从镜面里看着对方。
兴许是有点尴尬，不多时两人又转开了视线。
“晚上加班到几点？”纪仲曦问。
“不知道呢，可能十点，可能更久。”
手上忙的时候，吴锦悦大多时候就住在单位宿舍了，第二天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省得起大早挤地铁。
从电梯出来，纪仲曦摁了车钥匙，黑色路虎车灯亮了。
“想吃点什么？”
上了车，纪仲曦问吴锦悦。
吴锦悦跟他在一起就莫名心跳加快，过分紧张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随、随便吧，我都行……”
她心里还在想着，我要锻炼啊锻炼啊，我想减肥啊纪哥哥，你干嘛要带我吃好的！
车子开出去，纪仲曦点了烟，“中餐如何？”
吴锦悦摁着额头，“那个，我真的要减肥！”
纪仲曦爽朗地笑出声来，然后说她，“你不胖。”
“腰上都是肉……”
昨晚洗澡的时候吴锦悦特别懊恼，因为她发现自己腰上有了裤子的勒痕，天啊，同一条裤子以前穿着松松垮垮，现在都能勒出痕迹了！
第222章 一千万卖女儿
纪仲曦突然转头看着她，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吴锦悦也转了头。
两个人这样对视，吴锦悦脸又红了，反应过来之后又把脸转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触动到纪仲曦哪根神经，怎么就用那么专注的眼神看她呢？
到了吃饭的地方，纪仲曦停好车走在前面，吴锦悦走在他身后。
很明显地感觉得到对方放缓了脚步，在等她，于是她稍微走快了些。
坐下点菜，纪仲曦把菜单递给她。
吴锦悦是抱着决心要减肥五公斤的，点的都是一些素菜，纪仲曦看不下去，一把拿过菜单，一边翻一边对服务员说，“刚刚那些不要了。”
吴锦悦看着窗外车流，内心咆哮：为什么要减个肥就这么难呢！
纪仲曦点了四菜一汤，其中三个都是肉。
“那个邓哥哥，人蛮好的。”吴锦悦没话找话说，就怕突然而来的安静。
纪仲曦听了没吭声。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是邓恺。
纪仲曦和吴锦悦走了，邓恺团团找。
“老纪，漂亮妹妹是不是跟你走了？”
纪仲曦回他：她回单位了。
邓恺：她哪个部门的，有男朋友没？
纪仲曦收起手机，压根不想理他，抬头看吴锦悦，“上次柏林买的礼物，你们赵主任喜欢吗？”
吴锦悦睁圆了眼睛，“当然喜欢了，真是多亏你。”
本来她是打算给赵主任买些当地零食拿回去送给她女儿，结果纪仲曦说零食网上都能买，就把她带去精品店，买了一套家中的摆件。
结果回国的时候拿给赵主任，赵主任一看就喜欢得不行。
吴锦悦也老实，对赵主任说，“这都是纪老师选的。”
然后不知道怎么，赵主任就拿一种很诡秘的眼神看她，“你们关系这么亲近啊，你送人礼物，都轮到他给你做主了？”
吴锦悦尴尬死了，面红耳赤地从赵主任办公室跑出来，赵主任在里面放声大笑。
想到这里，吴锦悦脸又莫名其妙红了。
纪仲曦知道她多半害羞，看她那样子就止不住地内心柔软。
服务生送菜过来，一道道摆好之后离开。
纪仲曦给吴锦悦添一大碗饭，吴锦悦硬着头皮都要吞下去，内心哀嚎，真是一顿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节食三天，这一顿就要把她打回原形！
吃完饭，纪仲曦又给她盛了一碗汤，鸡汤！
吴锦悦打死都不喝了，“我喝不下了……”
纪仲曦淡淡地看她，“与其晚上饿了加餐喝什么酸奶，不如吃饭的时候吃饱一点。你以为酸奶热量低吗？”
纪仲曦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喝酸奶？”
男人看她一眼，“你在小卖部买酸奶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谢谢。”
“……”
吴锦悦又硬着头皮喝了一碗汤。
她不知道现在的男人什么心态，一边喜欢又瘦身材又好的女生，一边又要劝人家吃多点。
回单位的路上，吴锦悦终于忍不住吐槽，“我以后不要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纪仲曦盯着前方没说话。
她又说，“我以前穿一尺七的腰，现在穿一尺九，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要穿两尺！”
纪仲曦：“没人在意那个。”
吴锦悦坚持，“我未来的老公肯定在意！”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车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吴锦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蹙着眉头咬着唇就沉默了。天哪，她刚刚是不是有毛病！
纪仲曦扔掉烟头，语气冷淡地说一句，“你未来老公不还没出现吗。”
到了单位，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门。
吴锦悦坐在工位上发了好久的呆。
纪仲曦也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安静地站了很久。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夹在两个人中间，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彼此都没有安全感。
……
珍珍走的那天早上，a市下起瓢泼大雨。
原本她是叫了网约车来接她，可就在她拖着箱子要出门的时候，迟睿下了楼。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白衣黑裤一身冷清的样子，站在她的面前。
他手里拿着车钥匙，淡淡地开口，“我送你。”
珍珍想说不用，他没有给她机会，迈着长腿已经走在了前面。
她握着箱子的拉杆站在门口，不多时迟睿开了车过来，下车，把她的箱子拿到了后备箱，然后走到前面给她开了车门。
珍珍上车坐好，在车子驶离的时候，点开app取消了网约车的订单。
“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吗？”迟睿开着车，问她。
“还好。”
大雨冲刷着玻璃，珍珍几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又行了一段距离，堵车了，迟睿踩了刹车。
“不要再回来了。”
男人始终没有看她，眼神淡漠地盯着前方，说这话的时候，珍珍也看着窗外雨幕。
珍珍眼中泛酸，早已想哭，她双手攥拳小声地问，“我连回来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答：“国外待着挺好。”
珍珍终于转过身来看他，“我要回来！我答应了夫人我要进公司，就一定会遵照约定！”
迟睿还是没扭头，只给她一个冰冷的侧面，“公司不缺你一个珠宝鉴定师，你几斤几两？”
“夫人……”
“她是她，我是我。”
迟睿缓缓转头，对上那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现在公司我说了算。”
珍珍气得想揍他，情急之下直呼他大名：“迟睿你就是个白痴，我不会听你的！”
他便笑了，眼中清冷散了些，渐渐有了温度，“你也是会发火的。”
珍珍收回视线不想再看他，只说，“再三个月我就会回来，宝石鉴定部门好多小人，夫人不放心！”
迟睿没再说什么。
道路疏通了一些，车子继续前行。
到了机场，迟睿下去给她拿箱子，珍珍娇小的个子杵在他面前，看着他一举一动。
哪怕一大早给她添堵，她也没法真的跟他生气。
她喜欢他，不管哪个样子的他，她都喜欢。有时候只需看一眼他的背影她就心软了，只怪自己没有出息。
“去吧。”
迟睿把行李拎到她面前，又恢复了没有温度的一张脸，往里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
珍珍站在那里，一时间双脚就像灌了铅，动都动不得。
迟睿冷着一张脸，“怎么，不想走啊？”
她眼红红地看着他，有些话眼看着冒出了喉咙眼，都又缩回去了。
“走！当然走！”
珍珍心一横，拉起箱子立马转身。
然而刚走了两步，她停下来了。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一走，再回来，迟睿就成了别人的男人。
她告诉自己，就不要脸这一次好了。
于是她松开行李箱，转身几步跑回迟睿跟前。
他看着她，还是那张没有温度的脸。
珍珍哭着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唇。
她亲了他。
她哭着说，“你以前喜欢过我是吗？不是我一个人在妄想是不是？你告诉我，我就听一次，听完我走了再也不缠着你！”
迟睿泛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抿着唇，用沉默的方式回答她。
珍珍带着浓浓哭腔再次开口，“求你了，不要不说话，求你……”
他咬紧了牙根，紧紧按住她双手，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珍珍松了手。
脚跟缓缓着地。
她擦掉了眼泪，勉强撑出一抹笑，“我知道了。”
然后她转身，拉着行李走得毅然决然。
这一切都太迟了。
迟睿看着她越走越远，视线逐渐模糊。
等他知晓女孩心意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昨天，他答应父亲和阿姨，下周一就和戴倩雯去领结婚证。只为孩子一出生就有个家。
……
周一上午，迟睿和戴倩雯在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结婚登记。
由始至终整个过程，迟睿都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戴倩雯倒是一直微笑，工作人员见了，只觉得是女人深爱男人，男人好像没什么感情。不由得感慨，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要嫁比较好。
领完证出来，迟睿去公司，戴倩雯去做产检。
他也没问一句她需不需要他陪着，戴倩雯也没有主动要求，他把她放在医院门口就调头离开了。
晚上家宴，迟家和戴家的父母正式见面。
卫邵华作为迟睿的继母，出手阔绰，给了戴家一千万的彩礼。
迟睿没有心思举行婚礼，卫邵华也劝不动，这件事迟家理亏，作为弥补，在物质上就给的多了些。
戴家父母表示能理解，帮着女婿说话，说女婿日理万机，忙于公务，没有时间举行婚礼也很正常。
说了一大堆，全是为着迟睿。
迟睿听了想笑，一千万卖个女儿，搁谁也愿意。
晚上送走了戴家父母，戴倩雯和迟睿一同回迟家。
先前家里的司机就把戴倩雯的东西搬过来了，放在迟睿卧室。
就在戴倩雯打算去洗漱的时候，迟睿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要出去，“我睡隔壁。”
戴倩雯叫住他，“迟睿，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回头淡淡地一眼，冷笑，“你不是怀孕吗，我能搞你？”
戴倩雯哑口无言，迟睿转身走人。
隔壁卧室，迟俊峰听见开门又关门，再过了一会儿，又是开门再关门，忍不住出来看一眼，“这个阿睿去睡客房了？”
卫邵华也皱着眉探个脑袋出来，“不是吧，结婚第一天晾着自己媳妇儿没道理的啊。”
第223章 你这样说我好开心
“你过去看看。”卫邵华转头看着丈夫。
迟俊峰一脸铁青，“你怎么不去？”
她嘴角抽抽，“是不是你儿子？！”
说着就把他推出房间，门关上。
迟俊峰无奈，负手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两下，“迟睿，门给我开了。”
走廊上安安静静，任何风吹草动屋里都听得见，所以迟俊峰在外面喊迟睿，戴倩雯也听得清清楚楚。
迟睿把门开了，看着父亲，“有事吗？”
迟俊峰把他人往里一推，反手关上了门，“你说有事没事？！”
迟睿都打算睡了，看父亲一来就知道又有得烦，“迟部长，你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了。”
“甭跟我扯这个！”
迟俊峰指着他鼻子，“你说说你，刚结婚就把人家晾那屋里，给她娘家人知道了如何是好？”
迟睿冷嗤，“不是今天才给了一千万？拿了钱高兴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惦记这些！”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她现在，好歹也是你媳妇儿，你不睡自己屋来睡什么客房！”
“是啊我是结婚了啊。”
迟睿毫不示弱看他父亲，抱肘道，“但她挺这么大肚子，你觉得我睡她跟前能干点什么？”
“……”
迟俊峰一张老脸被他说得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手一甩，“懒得管你！”
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哪里还管得住他。
门一关，整个世界清净了。
迟睿往床上一趟，眼睛缓缓合上。
刚才和父亲几句话，像是耗尽了浑身力气。
……
次日清晨，迟睿下楼的时候，戴倩雯已经坐在餐桌前在跟他父亲和阿姨一起用餐了。
因为戴倩雯怀孕，卫邵华有特别嘱咐阿玲在吃的方面特别注意，孕妇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让她记一下。
以前阿玲每天都要给卫邵华炖燕窝，现在每天炖的都是二人份，卫邵华还让阿玲去燕窝行多采购一些回来，说是儿媳妇儿要多吃一些这些滋补的。
“月份越来越大了，能不去公司就不去了，反正咱们家也不差一个赚钱的人。”卫邵华关心戴倩雯，意思就让她在家里待产，工作什么的先缓一缓。
但是戴倩雯还是坚持要上班，“阿姨，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了，我还能工作的。”
“那好吧。”
年轻人勤奋踏实，卫邵华也还是赞成的，既然戴倩雯自己都说没问题，她也不再多加阻止。
迟睿坐着喝粥，没发表任何意见。
出门的时候，戴倩雯坐他的车。
快到公司的时候，戴倩雯懂事地提议，“如果不方便的话，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去公司。”
迟睿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不方便，迟早要给人知道的。”
结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结都结了，难不成还藏着掖着。
迟睿这么说，戴倩雯突然心情极好，等红灯的时候，她厚着脸皮凑上去亲迟睿的侧脸，“老公，你这样说我好开心哦。”
迟睿：“……”
行吧，你爱叫就叫吧。
到了公司，进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门卫看见董事长车里坐着个女人，不由得一愣。
关键那女人还坐的副驾驶。
门卫是大喇叭，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公司，董事长副驾驶坐女人这件事人尽皆知。
消息传到姜琳达那里，姜琳达去跟迟睿汇报，“说是，门卫看见的，一传十十传百。”
迟睿埋头处理文件中，态度淡然，“我不介意别人知道，不过公司好像不需要这样的扩音器。你去处理。”
姜琳达点头，“好的。”
半小时之内，那个门禁卷铺盖走人。
但是董事长副驾位上坐的什么女人这个话题，持续几日成为公司员工激情讨论的话题。
坐在岗位上处理工作的戴倩雯没有参与其中，因为她就是当事人本人。
中午，阿玲奉命过来给自家大少奶奶送午餐，大厦保安不放行，阿玲只能把董事长搬出来。
前台联系楼上的姜秘书，确认过之后毕恭毕敬带着阿玲进电梯。
以为这位保姆是给董事长送饭，万万没想到啊，她去的是市场部办公室。
当阿玲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营养餐放在了戴倩雯面前并喊着“大少奶奶，这是夫人吩咐的”的时候，全公司都炸了。
一天之内，市场部那个小职员就是董事长夫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集团。
对于戴倩雯而言，这种感觉有多爽？
她想过无数种的形容，都没法形容这一刻内心的满足。千人仰望，万人羡慕，她成为人群中那颗最亮的星星。
下班时间，迟睿外出应酬，戴倩雯坐了迟家安排来接她的车。
她趾高气昂那样子，真真像极了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比迟莞还像。
到了家，看家中无人，在门口就喊，“阿玲，爸爸和阿姨呢？”
阿玲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听到声音急急赶过来，“部长和夫人今晚有个应酬，临走时交代了，让我在家好好照顾大少奶奶。”
文言，戴倩雯唇角一勾，示意阿玲，“我腰好痛，不知道是不是月份大了的关系，根本就弯不了腰。”
阿玲一怔，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腰疼啊？那怎么办，听说孕妇不能按摩哦。”
戴倩雯脸色一变，“阿玲，你给我换下鞋吧。”
阿玲讷讷地，“……”
一时半会儿脑子转不过来，主要是以前这家里的人从来没有谁对她有这种要求。她只是保姆，但不是奴隶啊。
“我一个孕妇，让你做点事还不愿意了？”戴倩雯语气不佳。
阿玲无奈，只得蹲下去，将她脚上的平底下取下来，又把拖鞋给她套上。
心想，给部长夫人换鞋，给大少爷二小姐和阿莞小姐换鞋她都乐意，但是这个才来他们家一天的人，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打从心里不想顺从她的意思。
想想还是算了，她是孕妇，她怀着大少爷的娃，不看僧面看佛面。
等阿玲把鞋给她换了，她冷冷一笑，又说，“反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等会儿你做好饭给我送到楼上来，我要在房间里吃。”
“……”
“听见没有？！”
“行，听见了。”
戴倩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拎着包上楼去了。阿玲眯眼看着那道拽得要死的背影，忍不住跟珍珍发消息吐槽。
“你是不知道哦，这才新来的大少奶奶简直是把我当丫鬟使唤，还让我给她换鞋！”
巴黎比这边晚六个小时，这会儿那边正是中午，珍珍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饭，收到阿玲这条消息时惊得站在原地没动，“叫你给她换鞋啊？”
阿玲回：“对啊，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迟家的人都是很尊重人的，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阿玲记得，那时候迟莞摔了腿，每次自己给她穿鞋的时候，她都特别不好意思，哪儿像这个女人这么嚣张，一看就是教养不好。
珍珍不知道国内什么情况，也不好妄下定论，只好先安抚阿玲，“你也别跟孕妇一般计较，夫人让你照顾你就好好照顾吧，我听说哦，孕妇脾气要大一些，说是什么孕期抑郁症之类的呢。”
阿玲没听过这些，皱着眉，“是吗？”
珍珍，“对啊，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先不说了，我同学在前面等我吃饭呢。”
阿玲最后回一句：“那你好好吃饭，多长点肉。”
回完收好手机，阿玲又去厨房忙碌了。
阿玲就是不明白，怎么大少爷突然就结婚了，还有孩子了。之前她还觉得大少爷和珍珍有一腿，现在看来，别说一腿了，半腿都没有！
但是阿玲偷偷摸摸地自己琢磨，觉得，要是珍珍嫁给大少爷当媳妇儿就好了。那孩子性格好，又勤快，人单纯还很好学上进，这不是去法国念书了吗，等她学成归来就可以进公司当小白领了……阿玲自己越想越美，可大少爷居然跟那个女人结了婚。
阿玲默默地失望，不敢跟任何人说。
……
六点四十，阿玲做好饭菜，拿托盘端到楼上。
走到屋门口，阿玲轻轻敲门，“大少奶奶，饭菜送上来了。”
“进来吧。”
戴倩雯在里面喊了一声，阿玲笑着推门进去。
一进屋就闻到什么味道，走近了一看，沙发面前的垃圾桶里，有刚刚吃完的薯片包装袋。
阿玲震惊，“大少奶奶，孕妇不能吃这些哦，有防腐剂，对胎儿不好。”
戴倩雯叉腰看她，“关你什么事啊，你平时在家里是不是都这么没大没小的习惯了？我告诉你，你以前没规矩我不管你，现在我在这里，你就得给我分清楚主仆饭菜放下出去吧。”
阿玲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缓过神，嘴里应着“好”，把饭菜放在茶几上，转身出去。
心里憋着一股子怒意，一次次地告诫自己：算了算了，她怀着大少爷的孩子呢！
半个小时后，戴倩雯打电话到楼下，让阿玲上来端吃剩的残羹生菜。
结果阿玲发现，自己做的那些有营养的饭菜和汤，她根本没有动几口。
阿玲问，“大少奶奶，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她皱眉，“你天天给我吃这些，我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我点了外卖，一会儿就给我送来。”
阿玲无语死了，“可你是孕妇啊，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行了，你给我闭嘴！”
戴倩雯指着外面，“立马出去，再在这里哔哔你信不信我让阿姨解雇你！”
阿玲无话可说，端了托盘走人。
刚走到门口，那人又喊，“等等。”
第226章 阴谋论
病房里，戴倩雯面无血色地躺着，戴母一直坐在床边哭，说她女儿命苦，说她女儿嫁了不该嫁的人。
迟睿由始至终一脸淡然，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戴父觉得戴母太夸张了，过去拉她，给她使眼色，戴母会意，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对迟睿说，“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对不起我女儿，我要跟你拼命！”
迟睿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瞧着戴倩雯，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相较之前要温和数倍，“你感觉怎么样？”
戴倩雯无力地摇头，“孩子没有了，老公，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迟睿牵了牵裤腿坐下来，执起她一只手，“还会再有的。”
戴倩雯一眨眼，泪就涌出眼眶，靠过来抱住男人的腰，“阿莞是故意的，老公，阿莞她一直不待见我，她就是故意的。”
迟睿安抚着她，“阿莞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当时谁也没看见她推你，这中间有误会。”
“不是的，不是的……”
“好了，如果要追究，你就追究我。”
他仰着头叹气，拍着她的肩膀，“就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戴倩雯哭得一双眼睛通红，抬头看着他，“老公，你刚刚说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是吗？”
迟睿心绪复杂地看向她，良久，他点头，“是。”
她再次紧紧抱住他，“一定会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看见夫妻二人抱在一起，戴母示意戴父出去，两人拉上了门。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戴母小声对丈夫说，“希望经过这件事，迟睿能对我们女儿好一点。”
戴父一脸纠结，“这样骗人，我始终觉得不妥。”
戴母哼了一声，冷言冷语的，“不这样骗人，你女儿能得到他可怜吗？他要是不心软，你女儿能跟他共处一室吗？你也不动动脑子，如果一直在迟家没有生孩子，雯雯她能有地位？”
戴父听了连连点头，觉得妻子说得极有道理。
病房里，迟睿给戴倩雯倒了杯温水，态度极好地递到她嘴边。
戴倩雯喝了一口，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老公，我出院之后，你搬回房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
迟睿看着别处，想嗯一声，但是嗓子眼又像哽了颗鸡蛋。
戴倩雯能轻易洞悉迟睿的心思，他就是不愿意跟她同房，说明他对她是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这令她难堪，又要装得不介意，她笑眯眯地，“你搬回房来，我们才会尽早地有孩子啊。阿莞让我流产了，我……”
迟睿打断她，“都说了阿莞没有那样做！”
戴倩雯转开头抹泪，“她就是嫉妒，因为她自己生不了孩子，所以她嫉妒我。迟睿，女人的心思你能猜中几个？”
“行吧，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会原谅她的。”
戴倩雯哭着说，“我很爱你，所以我很重视这个孩子，迟睿，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你和我，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好不容易我和你才有了一点牵连，可是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医生交代了，她现在情绪很不好，不要让她受刺激，眼看她越哭越厉害，迟睿于心不忍，将她脑袋扣在胸前，“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戴倩雯双手箍着他的腰。
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身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有那么一刻，戴倩雯发现，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
下午两点，迟家。
卫邵华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对一旁坐着的其他人说，“孩子没有了。”
迟俊峰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相较之下，顾历南平静得多，坐了一阵起身，“我到楼上去看看阿莞。”
这会儿迟莞已经在钢琴房的琴凳上坐了快两个小时了，顾历南上来的时候，她双手放在腿上，坐得笔直。
“要不我们回去？”顾历南走到她身后，两手搭在她肩头。
她这才抬起手臂，开始弹琴。
顾历南便坐下来，和她一起合奏。
一曲作罢，她转头看着他，“我都不记得我是不是推她了，也许推了？”
顾历南笑了一笑，将她额前发丝拨开，“推了就推了吧，可能你看她不顺眼。”
迟莞摇头，“我没有看她不顺眼。我一直都拿她当最好的朋友。”
顾历南便沉默。
片刻后，迟莞脑袋歪过去搁在他肩上，“她觉得我推她了，还是，她故意要那样说？”
“孩子没有了。”
顾历南说这话的时候，迟莞浑身僵住。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红着眼睛低下头，“没有人会那么蠢，为了冤枉别人，宁愿赔上自己。”
“阿莞……”
“不管当时我有没有不小心推了她，可是的确是我走在她旁边的，我有责任，孩子没有了，都是我的错。”
顾历南摁了摁眉心，觉得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女人和男人的脑回路就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能是她的错？
“你确定你有推她？”他皱着眉问。
迟莞摇头，不知道，不记得。
他淡淡笑了一下，无语至极，“你都不确定是自己，就把责任揽过来了？”
她又摇头，一眨眼，泪就落下来了。
大哥的孩子，那是大哥的孩子，是她的亲侄子。
顾历南还想说她几句什么，她倏然起身，擦了擦脸，“我要去医院看雯雯。”
顾历南一把揪住她胳膊，“你认为她会想见你？”
“可是我要去！我要去看她！”
“迟莞别闹了，这个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她远一点！”
迟莞情绪激动，顾历南将她整个人按住，她想推他推不开，情急之下对他又推又打，“你放开我，放开我！”
“冷静！”
顾历南火了，咬牙呵斥，迟莞被他陡然抬高的声音震住，一时半会儿也不闹了，呆立在原地没有再动一下。
睫毛轻轻一扇，眼泪就再次落下来了。
她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哽咽着说，“雯雯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她恨死我了……”
顾历南将她按在怀里，闭眼叹息道，“不要想太多，等过阵子再说吧。”
“为什么我总是搞砸？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迟莞哭着攥拳狠狠捶他的背脊，类似于发泄，男人由着她。
而这个时候，男人头脑异常清晰，有一种不太可能的设想蔓延在他的脑中，细细想来，又觉得阴谋论什么的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应该是不会出现。
也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他搂着迟莞安抚，哄孩子似的。
直到下午四点钟，迟莞情绪有所好转，他才开车带她回家。
另一边，医院病房。
迟睿临时接个重要电话去了外面，戴父戴母则守在病床前。
戴母说女儿，“瞧你小脸儿白的哦，还真像呢。”
戴倩雯扁扁嘴，没说什么，心里又在想着别的事。
戴母问她，“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们也看见了，迟睿自责了，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以后他应该对我比之前要好很多。”
戴倩雯说着心情就好起来，忍不住抿嘴笑，“说实话，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戴母啧啧两声，“先别管喜欢不喜欢了，想想办法如何在迟家站住脚跟才是大事。”
为人处世比较正直的戴父在这件事情里一直不怎么支持，但是自己生意失败，给不了老婆女儿以前那种优渥的生活，他也不好谴责她们母女二人。所以戴母和戴倩雯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他通常是不声不响，不发表意见。
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对迟睿，对迟睿他妹妹迟莞，以及被那母女欺骗的迟家所有人。
“最多明天，迟莞她父母一定来医院看我。”
戴倩雯悠闲地刷着手机微博，唇角带笑，“处于自责和亏欠，他们一定会在物质上补偿我。”
戴母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诡秘地凑过来，“你会开口要多少？”
戴倩雯抡她一眼，“妈，你的眼光能不能不要这么短浅！”
“……”
“我要的，从来就不只是钱。”
……
晚上，迟睿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到了医院。
戴倩雯跟父母使眼色让他们回去，病房里就只留了她和迟睿二人。
迟睿把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去给戴倩雯倒水喝，顺便告诉她，“明天早上我父亲跟我阿姨过来看你。”
戴倩雯一脸伤痛的样子，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迟睿看她上心，端了水走过来坐下，“孩子没了是意外，你也不要再怪阿莞，信我，她不可能伸手推你。”
戴倩雯抬头和他对视，眼眶湿润道，“我没有撒谎，她真的推我了！”
迟睿摆摆手，“好了，不要再说这个，来，喝水。”
戴倩雯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温水，想了想，轻言细语地问迟睿，“老公，以后你会对我像现在对我这么好吗？”
迟睿看着她，好半天才点头，“会。”
便看见她脸上高兴了些。
沉默良久，他喊她，“倩雯。”
“嗯？”戴倩雯微笑地注视他。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第227章 感情方面不开窍
他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戴倩雯回答，“就是喜欢，只要是你，就哪儿哪儿都喜欢。”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言。
等她喝完温水，他去打了一盆水过来给她洗脸擦手。
戴倩雯恍惚意识到，曾几何时这不就是她所向往的婚姻吗，他对她如此体贴，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眼下迟睿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流产了而对她产生的愧疚，除此之外并无爱意。而这种因愧疚才对她的好，时间一久，自然会消散。
次日早上，戴父戴母到了医院，迟睿便回公司去了。
戴母问戴倩雯，“昨晚你们聊得怎么样？”
戴倩雯打着哈欠，“他跟我能有什么可聊的。”
戴母说她，“你要趁这个时候跟他搞好关系，感情好了，孩子才会有啊。”
说到这个事情戴倩雯就头疼，她觉得迟睿现在对她挺好的是事实，昨天还抱了她安慰她，但是始终感受不到一个男人对女人那种浓情蜜意，装都装不出来的。
她对她妈说，“我觉得迟睿这个人像是感情方面不开窍，是个工作狂，你跟他讲工作可能会谈个几个小时，你要跟他谈感情，最多几句就把天聊死了。”
戴母皱眉，“你就这么肯定他是不开窍？不是有别的女人？”
戴倩雯呵呵，“他跟前除了个姜琳达，连只母鸡都没有，上哪儿去有别的女人？”“那就好。”
戴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戴父，然后小声问女儿，“你意思，在你之前，迟睿还是个童子鸡啊？”
这话问得戴倩雯脸都红了，抿着唇半天没吭声。
迟睿是挺纯的，那天晚上一开始他根本不得要领，从他生涩的反应完全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过女人。所以每次戴倩雯回忆起这个，心里还挺甜蜜的，觉得自己完全拥有了迟睿。
到了十点钟，卫邵华和迟俊峰到医院来看望戴倩雯。
迟俊峰手里拎着一桶鸡汤，说是给雯雯补补身体。
戴父面带笑意接待了两口子，戴母却没有个好脸色，“现在才来关心，之前干什么去了，雯雯一个孕妇，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卫邵华和迟俊峰一脸尴尬，想必这两个人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大小声过，又想着是雯雯流产，她妈妈情绪激动也正常，自己理亏，也就接受了对方恶劣的态度。
戴父看不下去，站在一边背着手一直没开腔，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受不了妻子和女儿这样骗人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戴倩雯躺在床上装模作样的，“妈，不关阿姨和爸爸的事，你别这样。”
戴母哼了一声，退到一边去坐下。
卫邵华走到病床前，好言好语的，像哄自己的亲女儿，“雯雯，现在好些了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戴倩雯轻轻摇头，一脸虚弱的样子，“已经没事了。”
“我让阿玲炖了鸡汤，等下你多喝点好好补一补身子。”
卫邵华说着，坐下来拉住戴倩雯的手，“你辛苦了。”
迟俊峰也开口，“如果在医院不习惯，再住几天等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咱们回家养着。”
戴倩雯乖巧地回答，“好。”
按先前戴倩雯的指示，戴母坐了一阵就找借口拉着戴父出去了，一离开病房，戴父就受不了地骂妻子，“你们这样行不通的！行不通的！”
戴母怼他，“什么叫行不通？雯雯她做事有自己的计划，你不愿参与就给我把嘴闭上！”
自从戴父生意惨败，在妻子面前就说不起话，不能让妻子女儿再过以前的好日子，他心里也亏欠，所以有时候妻子骂他，他都是骂不还口的。
“撒一次慌，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你这样纵容雯雯，和她一起欺骗迟家的人，总有一天要栽跟头！”
戴父气得要命，但是教训妻子还是温言细语，但是戴母就不同了，张口就是冷嘲热讽，只见她冷笑道，“不是我说你老戴，你做生意怎么垮的？还不是你为人太老实太厚道，做人跟做生意一样的，老老实实的那个只有被别人搞死的份儿！”
戴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然后戴母叹气，拉住他的胳膊，“我对你不离不弃，是因为我们夫妻几十年。我帮着雯雯，是因为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说，咱家现在的情况，你跟我，我们以后不靠她还能靠谁？”
戴父彻底不发表意见了。
妻子说得在理，他根本无法反驳。
只是良知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做多了坏事，早晚遭报应。
病房内，卫邵华和迟俊峰坐在戴倩雯跟前嘘寒问暖。
迟俊峰问儿媳妇儿，“昨晚阿睿是不是一直留在这里？”
原本迟睿是想请个护工照顾戴倩雯，毕竟第二天要加班，迟俊峰不同意，说雯雯现在刚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让他一定要亲自在医院照顾。
迟睿便答应了。
病房只有一张床，戴倩雯让他上去和她一起睡，他说床太小，自己睡相不好怕碰到她痛的地方。
其实迟睿知道，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赵珍珍，他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工作，天塌下来他都不闻不问，只想时时刻刻照顾她，守着她。
一次又一次地想说服自己，既然婚都结了，那就这么过吧，等过阵子再生个孩子让阿姨和父亲高兴高兴。
想得是很容易，但他知道，要克服心理障碍会很难。
戴倩雯回答迟俊峰，“在呢，他一晚上都在，一直陪着我。”
迟俊峰这才满意地点头。
过了一阵，戴倩雯酝酿得差不多了，拉住卫邵华的手，“阿姨，既然暂时我不能给阿睿生孩子了，那我就想在工作上帮衬着他。你和爸爸这不是快去美国了吗，让我进董事会吧，这样，我就能为阿睿分担一些工作了。”
卫邵华来之前没想过戴倩雯会跟她提这个，一时半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顿了顿，她点头，拍拍戴倩雯的手背，“行吧，等你身体好一点儿，阿姨让你进董事会。”
迟俊峰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还是和阿睿商量一下吧，进董事会，雯雯个人没有公司股份，股东哪里会轻易同意？”
戴倩雯等的就是这句话。
以她现在董事长夫人的身份，如果继续在市场部当一个小职员，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在其他部门给她安排要职，进董事会，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装做不是很明白的样子，嘴里喃喃，“股份……我没有想过这个……”
卫邵华皱着眉头，心里暗自考虑，既然雯雯已经嫁给迟睿了，那就是迟家的人了，她本来也在公司工作，让她进董事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合计，便对她说，“雯雯，工作是要紧，但是你和阿睿早晚还是要生孩子的。阿姨同意你进董事会，但你也别顾着帮阿睿打理公司，等身体好一点儿了赶紧怀个孩子。”
戴倩雯点点头，“阿睿是我老公，我很爱他，自然很想给他生孩子。但是怀孕这种事要靠缘分，急不来的。”
换言之，迟睿一天不肯跟她同房，就少一天的机会怀孕，她哪里敢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尽快有孩子呢。
“雯雯，你看，你有什么要求，阿姨都答应你了对不对？”
卫邵华欲言又止，戴倩雯问，“阿姨，怎么了？”
卫邵华叹了口气，“就是我们家阿莞，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说她推你……”
一听这话，戴倩雯脸色就变了，眼眶也红了，“阿姨，您是觉得我冤枉了阿莞吗？！”
“不不不！”
卫邵华赶紧摇头，“阿姨不是那个意思，阿姨就是想着，当时可能，可能阿莞想拉住你什么的，不小心碰到你，所以……”
戴倩雯冷冷一笑，“我敢肯定，她就是故意推我！阿莞结婚两年一直没有怀孕，她对轻易怀孕的人都带着一种嫉妒心理。下楼梯的时候她推了我，因为家里的人都向着她，就算她害我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帮我！”
卫邵华皱着眉，“雯雯，你可别这么说，作为长辈，如果阿莞真有错，我们不会护着她！”
迟俊峰也开口，“阿莞到底是我女儿，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有嫉妒心的孩子。当然，你说她失手推了你我信，你说她故意的，雯雯，爸爸真的不可能相信。”
迟俊峰态度坚决，很清楚地表示很相信自己的女儿，戴倩雯无话可说，给了自己台阶下，“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但就是她害得我没了孩子。这是我和阿睿的孩子……因为他我和阿睿才能结婚……我不能原谅她……”
说着就又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卫邵华看着心里也难受，把她拉过去搂在怀里，“好孩子，不哭了，乖，不哭，你和阿睿很快会再有孩子的。”
“阿姨我好难受，我的宝宝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
“不哭了，不哭了，阿姨疼你。”
……
离开病房，迟俊峰夫妇从住院大楼出来。
去停车场的路上，迟俊峰忍不住内心质疑，“雯雯这才刚嫁给阿睿，你这样把股份转给她，又让她进董事会，会不会不妥？”
卫邵华挽着丈夫，感慨道，“公司都是咱们家的公司，我们就是大股东，自己的股份给家里的人，这都是合情合理。但是有一点，以雯雯的能力，暂时还不知道能把她安排到哪个部门去。”
“你和阿睿好好商量。”
“回头我先跟阿睿说，雯雯出院就让他搬回自己房间住。”
“是该这样。”
迟俊峰心里也清楚得很，他儿子不喜欢自己老婆，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肯定很尴尬。也不知道迟睿的心收没收回来，如果还在惦记人家珍珍，就算搬回自己屋了，也不见得会跟他老婆相濡以沫。
想到这些迟俊峰就觉得头疼。
中午，迟睿处理完公务回家午休，打算睡个午觉再去医院陪戴倩雯。
迟睿对戴倩雯的感情挺复杂的，虽然不喜欢，也不爱，但对方曾经为他怀过孩子，并死心塌地要生下来。他到底是血肉之躯，说不感动是假的，正是这种感动，让他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对她有几分责任。
戴倩雯流产了，不管是她自己不小心，还是家里人的疏忽，总是对她有几分亏欠。所以他对她好，对她温言细语，都不是出自男人对女人的爱，而是感动，甚至还有少许同情。
刚到客房睡下，卫邵华就在外面敲门，“阿睿，睡了吗，阿姨找你有点事。”
“请进。”
卫邵华推门进去，迟睿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
卫邵华表情温和，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在外面吃过饭回来的？”
迟睿也笑，“是，跟几个高管。”
卫邵华点点头。
站了几秒，她开始说正经事，“是这样的，今天我去医院看望了雯雯，我呢，打算在和你爸移民之前，把我手里股份的百分之十转给雯雯。”
迟睿惊了一下，“有必要吗？”
她笑着握住他的手，“是你的媳妇儿呀，以后也要跟你一起打理公司的。”
“就算是这样……”
“阿睿。”
卫邵华知道他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他，“你知道你妹妹，嫁给衍之后，不愁吃不愁穿，她的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你阿姨就算哪天不在了，也走得安心。但是sf这个烂摊子啊，这两年都是你在拼命经营，阿姨早就打算把属于自己的全部都给你。”
迟睿抹了一把脸，摇头，“没必要的。”
卫邵华笑得淡然，拍着他的手背，“哪怕你不稀罕，哪怕你对名利没有眷恋，但是你逃不掉了，sf已经是你的。”
卫邵华几分感慨，叹气道，“阿莞到底是个女孩子，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一声都混迹商场，她自有她丈夫照顾和守护，所以，sf的担子，也只能落在你头上。”
迟睿笑了，双手按住卫邵华肩膀，“这些年，我和阿宁，一直都拿您当自己亲生母亲。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军人都不做了进公司帮您。阿姨，有我在您放心。”
卫邵华满心宽慰，点着头，“好，好。”
……
第228章 就当是我有病
这几天戴倩雯住在医院，家里没人找茬，这让阿玲耳根子清净。
虽然平时阿玲挺讨厌戴倩雯的，可她孩子没有了，阿玲心里又特别难过。那毕竟是大少爷的孩子。
阿玲在迟家有些年了，迟家里里外外就像她自己家一样，家里人出了事，阿玲自然会难过。
阿玲给远在巴黎上学的珍珍打电话，彼时珍珍正和同学约了去外面吃饭，接到阿玲电话挺高兴的，“阿玲，你又想我啦？”
国际长途，阿玲拿自己手机打的。
“是想你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嘛！”
“我比其他学生更努力，花的时间也更多，所以会比他们先毕业，最多再有四个月我就可以回国了。”
阿玲听了很期待，心情多少好了一点儿，但珍珍还是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诶。”
“哎。”
阿玲叹了口气，把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珍珍。
珍珍听着心情很沉重，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找借口放了同学的鸽子，不去吃饭了。
“这两天大少爷白天工作，晚上就在医院陪她，孩子没有了，大少爷一定很难过。”
阿玲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其实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结婚后并没有一起住，他自己去住客房，当时给我惊得……”
珍珍紧紧捏着手机，一时间心里特别乱。
“可能是我想多了，大少爷估计是觉得，她怀孕了，也不能做什么，自己一个大男人睡在那里还不方便，所以才自己去住客房？”
阿玲这样猜测。
末了，又叹气，“虽然平时我不待见她，可我也不想她出这档子事啊。”
部长和夫人欢欢喜喜等着当爷爷奶奶，发生这种意外，搞得家里这段时间一直持续低气压。
珍珍在那头沉默了许久，小声开口，“迟睿他……”
阿玲迟疑一阵，问她，“珍珍，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大少爷？”
珍珍不说话。
阿玲无奈极了，苦口婆心的，“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你断了这个念头，为他好，也是为你自己好。”
“阿玲姐……”
“珍珍，你学成归来，变得优秀了，人又那么漂亮，什么样儿的男人没有？”
珍珍抬手捂着眼睛，拭去眼眶里的湿润，做了个深呼吸回答她，“阿玲，就算我心里有他，我也不会打扰他。”
阿玲听完特别心疼，“你这个傻孩子，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挂了电话，阿玲久坐不动，越想越不舒服。
要是珍珍和大少爷结婚就好了，郎才女貌，珍珍性格好，善良，又是夫人信任的人。可是大少爷跟那个戴倩雯结婚，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玲就觉得那女人居心叵测，带着某种目的而来。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对她有成见吧。
阿玲拍拍脑门，起身干活去了。
大洋彼岸的那一端，赵珍珍挂了电话之后，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很久很久。
迟睿现在一定很难过。她心里想着。
明明就要当爸爸了，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他肯定受到了很大打击。
珍珍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他初为人父的喜悦，曾几何时她幻想过，当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一定笑得特别开心，特别灿烂……
眼泪肆无忌惮落下来。
她很想念他，每天每天都在想他。
他说他没有喜欢过她，她信了。
毕竟曾经的自己是低微的，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哪里配得上他那样的富家少爷。
他给她的那些小恩小惠，也不过是看她可怜，她以为的爱意，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施舍。
赵珍珍想明白了，既然得不到，那就不要勉强，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要用这段时间沉淀自己，过去的那些她以为珍贵的回忆对他来说一文不值，那么，她就一点一点的忘掉。
当记忆渐渐模糊，也许，她就不爱他了。
欠夫人的恩情，是要还的，赵珍珍努力学习，要当一名出色的珠宝鉴定师，不仅是自己的梦想，也是为了报答卫邵华的栽培。
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了，爱情没有了，事业，她依旧期待。
……
戴倩雯出院后不久，卫邵华便通过私人律师，将自己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她的名下。
市场部本来不缺人手，戴倩雯调去管理行政综合部之后，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戴倩雯工作能力强，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担任行政部经理一职，也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顺利发展中，唯有一件事是她的心病，那就是迟睿不肯碰她。
她出院后，迟睿已经搬回了自己的卧室。
但是即便两人同床共枕，迟睿也只是跟她相敬如宾。
这天晚上，迟睿照旧应酬晚归，戴倩雯穿着性感的睡衣坐在床沿等他，他一进屋，戴倩雯就站起来，甜甜的喊了一声老公。
迟睿已经尽量让自己接受她是自己妻子的事实，也想碰她，但每次双手一触及她的身体，他就发现自己不行。
今晚依旧如此。
他洗完澡出来，戴倩雯立马上前抱住他紧实的腰身，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期待地喊他，“老公，我等你好久了。”
迟睿一张脸通红，双手捧着她白皙的脸蛋盯着看了许久，刚要低头亲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他接个电话，一接就是半个小时。
戴倩雯坐在床上等他，等得颇有些不耐烦，拿眼神示意他好几次让他挂断，他毫无反应。
终于他挂了，戴倩雯开口讽刺了一句，“是工作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迟睿放下手机，看他一眼，不吭一声上床睡觉。
戴倩雯见他这无动于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掀开他的被子，“迟睿，你是木头吗！我一天到晚哄着你，就差跪下求你了，你能不能好好跟我相处！”
男人呈大字躺着，闭目养神，样子极其淡定，“我哪里没有跟你好好相处了。”
戴倩雯双手叉腰在床前走来走去，“你天天都有应酬，天天到这么晚回来！这就算了，我是不够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难道是你有毛病？”
迟睿睁眼，突然笑了一下，“可能我有病吧。”
要真有病，那孩子是哪儿来的？
戴倩雯听他这么说，心头的火越来越大，跟她说话声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阿姨，说你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跟我发生过关系！”
这激将法用得好，迟睿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态度也不像先前那样不咸不淡，“戴倩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总是扯上我父亲和阿姨。”
戴倩雯抱肘，得意道，“怎么，怕了啊？”
迟睿无语地闭了闭眼睛，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把衣服脱了。”
戴倩雯愣了一愣，脸上一红，慢慢的坐在了他面前，声音一下就软了，“老公……”
迟睿蹙着眉，二话不说将她睡衣带子拉下去。
当女人雪白肌肤和姣好的身材展露在他面前，可他那冷静的眼神，分明没有被挑起任何的**。
他凑上去亲戴倩雯的脸，她的嘴巴贴上来。
迟睿吻住她，把她按在床上。
当两人赤诚相对，戴倩雯双腿勾住他腰身的时候，他整个人僵住，然后叹气，“sorry。”
戴倩雯一怔，拱起身子看他，他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戴倩雯惊讶，不解的同时，也赶到屈辱。
迟睿在她面前硬不起来，说明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又十分清楚他不是有病，如果有病，上次喝多了也不可能跟她发生关系。
迟睿缓缓从她上方下来，躺平，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戴倩雯扭头看他表情，她看明白了，他那样子完全就是如释重负一般。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问。
好半天，迟睿才回答她，“可能我真的有病吧。”
戴倩雯一下就激动的爬起来压在他身上，“你撒谎！你要是有病，之前那次怎么硬了！还硬了那么久！”
迟睿闭眼，轻轻拍她的背，“别激动，说不定过阵子就好了。”
戴倩雯紧紧盯着他那张俊脸，越看越皱眉，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不行了！她还记得那次在车里，他很兴奋，前后一个多两个小时，彼此都很满足……戴倩雯问他，“你是不是那次之后找过很多女人，把自己玩儿废了？”
迟睿哈哈大笑，她厉声呵斥，“别笑了！”
迟睿咳了一声，“你就当是我玩儿女人把自己玩儿坏了吧，ok？你想怎么以为都可以。”
戴倩雯从他身上下来，两人就这么躺着，屋里一时非常安静。
戴倩雯不甘心地问，“你觉得我身材不好，还是不够漂亮？”
“那倒没有。”
“那你怎么对我没有**……”
“哦，这个我还没研究过。”
迟睿困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戴倩雯一个人睁着眼睛，回过头来时，男人已经发出浅浅的鼾声。
睡得可真香。
她仔仔细细地看他，觉得自己丈夫真帅。
给他找了无数借口，也许最近工作压力大，所以才对这方面没有**。
戴倩雯凑过去亲他的侧脸，在他耳边低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第229章 蓄谋已久
九月初，迟俊峰夫妇出发去美国。
当天是周六，迟莞去机场送他们。
“我们过去，先带你爸去去看那个脑科医生，做个全身检查，完了之后再去农场。”
走的时候卫邵华跟迟莞交代，“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陪陪咱们。工作实在是忙，就算了。”
迟莞抱了母亲，也抱了父亲，眼睛红红的，“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让安娜给我们打电话。”
迟俊峰擦掉女儿脸上的泪，严肃道，“这么大个人了，说哭就哭像什么样子！”
迟莞扁扁嘴，转开了脸。
很快就安检了，迟莞送二人过了海关，调头离开。
最近心情不好，朋友约她也没怎么去。本来想着今天约吴锦悦她们一起吃饭，可吴锦悦单位又加班。
秦梦妮周末回老家看望父母了，请了假，要下周三才回来。
顾历南之前在电话里让迟莞送完岳父岳母就过去找他，等他结束工作一起回家，迟莞说不去，她想自己待着。
从机场出来，迟莞驱车去了一家不常逛的商场。
她已经好久没有购物了，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己添置一些什么。
喜欢那个牌子的包出了新款，她进去看了看，觉得不好看，没有购买欲，奢侈品导购一看这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口舌费劲却没销售出去，好不失望。
迟莞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听说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变好，于是，她给自己点了一碗杨枝甘露。
芒果和西米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奇怪，她小口品尝，尝不出个所以然。
想起那天爸妈让过去吃饭，戴倩雯见了她就跟见了仇人似的，口口声声说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手上拿了刀，要不是家里人拉着，戴倩雯可能真能杀了她。
迟莞已经哭不出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情绪持续低落，身边也没发生过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样的心情直接影响到了她和顾历南的夫妻生活，有时候看她不愿意，顾历南草草了事，虽无怨言，但是明明白白告诉过她：迟莞，你这样下去不行，早晚抑郁症。
迟莞也想让自己高兴起来，可是心里长了根刺，认为自己害死了戴倩雯和她大哥的孩子，罪不可恕，无法原谅自己。
许征建议顾历南带迟莞看心理医生，顾历南觉得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顾历南没有拿异样的眼光看迟莞，只想快点让她从那个漩涡里走出来。
迟莞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时间内心极为平静。
突然一道女声自身后响起，喊的是顾太太，迟莞一回头，便迎上汪如玉平静如湖面的一双眼睛。
有些日子没去汪如玉那儿吃饭了，见了人，迟莞一时怔愣，差点没认出来，讷讷地起身喊人，“汪小姐。”
汪如玉淡笑了一下，“不介意一起坐吧？”
迟莞点头，“汪小姐请坐。”
汪如玉便坐下来，招呼服务生拿来菜单，给自己点了一杯热拿铁。
此处禁烟，她刚拿出烟盒又塞了回去，似是随口一问，“怎么你一个人？顾先生呢？”
迟莞微笑回答：“他在公司开会。”
“真是贵人事多。”
汪如玉拿出手机看了一阵，回了几条消息，继而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再次抬眼看迟莞，“顾太太跟上次见面比起来，像是瘦了一些。”
迟莞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有吗？”
汪如玉笑，“顾先生没告诉你？”
“没有呢。”
迟莞有点不好意思，汪如玉却笑得越发开怀。这是迟莞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这么随和的样子。
“快晚餐时间了，和顾先生约了吗？”咖啡来了，汪如玉拿起喝了一口，问迟莞。
“没有。他让我过去找他的，我怕人多，就没去。”
“这样啊……”
汪如玉眼睛盯着窗户外面，沉默片刻，问她，“不如去我那里，我给你做点吃的？”
在迟莞的记忆中，汪如玉不是很喜欢自己。
以前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后来，当她知道苏慕华和顾历南的事之后，就意识到，汪如玉讨厌自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她和苏慕华是好朋友。
现在苏慕华死了，按理说，汪如玉应该迁怒于迟莞和顾历南，但她没有，还邀请迟莞去她餐厅吃饭，这让迟莞很意外。
汪如玉看迟莞不说话，抬手看了看腕表，拿起自己的包，“走吧，最近我在研究新菜色。”
也不知道是汪如玉所说的新菜色吸引了迟莞，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迟莞接受了汪如玉的邀请。
“你开了车吗？”汪如玉问迟莞。
“开了。”
“正好，今天我限号，搭你的车。”
一路上，汪如玉和迟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整个过程，她没有提过一句苏慕华。
到了汪如玉那所房子，迟莞看门关着，便好奇地问，“今天餐厅没有营业吗？”
汪如玉开了锁，笑着推门进去，“营不营业看我心情。”
迟莞笑笑，了然了。
进去之后汪如玉从里面把门反锁，迟莞问她，“不接待客人啊？”
她说，“今天就接待你一个。”
迟莞跟在她身后，感觉到对方的友善，觉得自己被友好对待，心情有变好一些。
“我看看有些什么食材。”
到了厨房，汪如玉打开她家的超级大冰箱，看了一遍对迟莞说，“给你做酸汤金针菇肥牛如何？”
迟莞睁大眼睛，“就是川菜馆那种吗？”
汪如玉笑，“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的？”
迟莞也笑，连连点头，“很期待。”
汪如玉做菜的时候，迟莞就在一旁的流理台边坐着，她对汪如玉说，“今天遇到你，我很开心。”
汪如玉的背脊僵了一僵，没回头，就又听她说，“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已近很久没有笑过了。”
汪如玉没转身，“什么事？”
迟莞撅了下嘴，摇头，“一些糟心事，不说也罢。”
她起身，走到汪如玉旁边，“要不要我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汪如玉笑着说，“不用，你就等着吃饭吧。”
“那好吧。”
迟莞闲着无聊，走到外面去喂喂金鱼什么的。
上次过来的时候，苏慕华也有和她一起喂金鱼，那个时候她们还能聊几句，迟莞心下惆怅，为什么在她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中，死亡会成为最终的结果。
半个小时后，汪如玉叫迟莞吃饭了。
她做了几道小菜，热情款待迟莞。
放在一旁的包里边，手机亮了，是顾历南打电话过来，可她一整天都是开的静音。
此时顾历南人在办公室，刚结束一个会议，要和下属一起出去吃饭，打电话给迟莞想问她在哪里，要不要去找她，或者是接她过来一起用餐。
电话没接，一连打了三次。
顾历南联系不上她，便打开那个可以看到对方定位的app，地图上显示了汪如玉餐厅的位置，所以他便知道迟莞在汪如玉那里。
虽然他很意外迟莞什么时候自己会去那里，不过也没深究，暂时没管她，和那些高管一起去了公司对面的餐厅。
……
汪如玉给迟莞倒了一杯酒，迟莞说不喝，她立马说，“一会儿让顾历南来接你就是了，又不用你开车。”
迟莞就不好再拒绝了。
“这是我亲自酿的乌梅酒，一般人想喝我还不给呢。”
汪如玉说着举杯，示意迟莞干杯。
迟莞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然后浅浅抿了一口。
乌梅酒的口感酸酸甜甜，像喝饮料，迟莞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觉得很惊艳，“很好喝。”
话落，她一口饮尽。
汪如玉看了她一眼，又给她倒了一杯，“这酒是好喝，但是后劲特别大，你喝这么急容易醉的。”
迟莞笑着又喝一口，“我就想醉。”
醉了，不清醒了，整个人就没有烦恼了。
迟莞第二杯酒还没喝完，突然想上洗手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汪如玉的视线尾随她的背影，直到听见卫生间门合上的声音，她缓缓站起来。
她一脸平静，缓缓走近卫生间。
她从吧台里边拿来一串钥匙，静静地站在卫生间外面。
里面响起冲水声，她面不改色将钥匙插入匙空，轻轻一转，门被锁上了。
迟莞洗完手过来开门，门打不开，试了几次之后大概是急了，她在里面喊，“汪小姐，汪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汪如玉淡然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迟莞开始拍门，“汪小姐你在不在外面？我打不开门了。”
“汪小姐？”
“汪小姐你在吗？”
五分钟后。
里面的迟莞估计是想明白了，她靠在门板上往下滑，坐在了地上，“汪小姐你就在外面对不对？”
汪如玉没说话。
迟莞笑了，“你今天带我过来，不只是想请我吃饭，是吗？”
汪如玉蹲下来，对着那扇门说道，“苏慕华死了，你得为她偿命。”
按理说这种时候迟莞心里应该很慌张，她也的确怕死，但是事已至此，她再怕也没用。
既然汪如玉铁了心要她死，不管她说什么对方就不会放过她。
并且，汪如玉可能再下决心要她偿命的那一刻，早就将自己的生死不屑一顾。
迟莞问她，“你觉得她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出现，让她整个人生彻底绝望！”
“汪小姐，这世界上那么多东西，并不是谁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能得到。”
迟莞渐渐平静下来，仰头注视着卫生间洁白的天花板，“再说，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谴责我，你也不过只是她的朋友罢了。”
“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整整爱了她十年！”
汪如玉情绪激动起来，攥拳猛地锤那扇门，迟莞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懵了。
第230章 因果循环
“我得不到她，我就想她过得好。可她过得不好，她爱的男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她是的那天，我的世界轰然倒塌，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边孤单，我要去陪她，你也跑不了。”
迟莞抬手摁眉心，淡淡笑了，“汪小姐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汪如玉呵呵的，“你尽管嘲笑，我不在意。”
迟莞叹气，“我哪里是嘲笑，我只是觉得，不管是她一个人傻，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傻。”
“迟莞，今天我带你过来，就没想过要放你离开。”
“我知道。”
乌梅酒的酒劲儿上来了，迟莞虽然喝得不多，但是上头了也有些头晕。
她晕乎乎地闭眼靠在那里，没什么力气了，“汪小姐，我死之前，求你一件事。”
汪如玉双眼深寒，“你说。”
……
九点钟的晚间新闻，插播一条时事消息。
a市市中心一幢老式小洋楼着火，大火经久不息，市消防队员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此时顾历南和下属用晚餐正准备回公司继续下一场会议，站在精时大厦对面的路边等红绿灯，一抬头看见大厦巨幕上的新闻播报。
着火的地方正是汪如玉的房子，顾历南当时心口一滞，下意识拿出手机看迟莞定位她还在那里。
几乎是没有思考，他等不到红灯变绿，横穿马路往精时集团地下车库跑，过往的车辆差点撞到他，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安危。
还在等红灯的下属站在斑马线外面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他们想来成熟稳重的老板突然怎么回事。
顾历南拿了车直接往汪如玉家去，一路上给迟莞打了无数电话，对方都没接。
电台新闻都在报道那场火灾。
整栋房子锁得很牢，消防人员还在想方设法进去，就怕里面有人没出来。
顾历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见缝插针的开车，一路闯红灯，交警跟在身后。
等他终于到了目的地，那幢房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120车停在外面，很快有医生从里面抬着担架出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顾历南只一眼就认出，那个一张脸被熏得脏兮兮的女人，是他老婆。
此时她昏迷着，白色的被单搭在她的身上，她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顾历南几步跨过去，双手握着担架，因情绪激动差点不能正常说话，“医生，这是我太太，她是我太太，是我太太……”
他和医护人员一起上了救护车，往医院去。
医生忙着救人，一边给迟莞脸上按氧气罩，看了一眼这个英俊的男人，“你怎么才来，人都要死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握着女人冰凉的手，男人的嗓音都是颤的，然而，真正令他窒息的，是医生后面说的那句，“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可能保不住。”
顾历南整个人僵在那里，好半晌才抬头，“孩子？”
正全神贯注关注着迟莞生命体征的医生诧异地看他，“你别告诉我你老婆怀孕了你不知道？”
她皱眉掀开搭在迟莞身上的白色被单，“流血了，不知道怀得稳不稳，你得有心理准备。”
那一瞬间，顾历南的眼睛猩红，几乎能滴血。
一个多月前以为她怀孕了，结果几天后她来了例假，再之后，就没有再注意这方面。
两个人一直没做措施，但她一直也没怀孕，起初顾历南觉得是迟莞身体底子弱不容易有孩子，心想没有就没有吧，他对这些看得开，有没有孩子都觉得不重要。
但是如果是跟喜欢的女人有了孩子，他知道，自己一定很开心。
眼下，他和迟莞终于有孩子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心情很复杂，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恐惧。
到了医院，迟莞很快被送进抢救室。
那天晚上顾历南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一个多小时，他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孩子没了就没了吧，只要她好好的，他就知足了。
夜里九点多，迟莞打着点滴被推出手术室。
顾历南听着医生跟他交代的事情时，他是冷静的，理智的，双眼也是通红的。他接受好消息的同时，也接受了坏消息。
他和迟莞的孩子，在他刚刚得知有这么个孩子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
……
迟莞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顾历南，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在路易斯安娜州的农场里摘葡萄。她站在梯子上，将葡萄一串一串剪下来递给葡萄藤下的小男孩，小男孩笑眯眯地接住，装进篮子里，然后大声喊对面的男人，“爸爸，又装满啦。”
于是对面捋着袖子的男人就跑过来，将一整篮的葡萄拎到地下室去。
迟莞在那个梦里停留了好久好久，梦境特别真实，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农场里。小男孩长得特别像顾历南，一举一动都是他的影子。那是他们的孩子。
在消防队员冲破障碍进去的时候，迟莞在浓烟中几乎丧失了求生意识，但是她伸手摸到自己身下一片湿腻，抬起手一看，是血。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例假，她之前心情沉郁没有在意，当她看见身下的血，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可能流产了。
外面消防队员搜救的喊声越来越清晰，她无力地敲着门，一下又一下，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她不想死。
至少，如果真的怀着顾历南的孩子，她不能死。
梦醒了，她睁开眼，是躺着医院的加护病房。
浓烈的来苏水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令她排斥抵抗。
一扭头，看见窗户那边男人萧索的背影，他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开口喊一声顾历南，一张嘴却发现不能出声。
呛了浓烟，嗓子受损，暂时她还说不了话。
于是她就那样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男人沉默的背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转过身来。
当他看见她睁眼，持续十几个小时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他长腿几步迈过去坐在她床边，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摁了墙上的按钮。
“你现在不能说话，得好好治疗才可以开口，忍一忍，我会无时无刻陪着你。”顾历南低头，亲吻迟莞的额头。
迟莞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急，不能说话就不说吧，只要还活着，还能见到他，那就是好事。
她拉着顾历南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看着他，她想说什么，顾历南一看就懂。
两人就这么对视，她不能说话，他也没有吭声。
然后，有人敲门，是医生过来了。
医生给迟莞检查了一下眼睛，再是口腔，然后对顾历南说，“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但是嗓子被浓烟呛了，得在家里慢慢恢复。”
又和顾历南交代了几句医生就出去了，顾历南过去关上门又走回来，迟莞还保持之前那个动作看着他，连表情都没有变。
他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握住她的手，“阿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看，你现在好好的，我们……”
迟莞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有恼怒，她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废话！
她的孩子呢！
她是不是怀孕了！
如果怀孕了，那孩子还在不在？
如果没怀孕，又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她怒视着顾历南，男人一直在摁眉心，终于，他沉不住气了，点点头回应她，“是，孩子没有了。”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滚烫的眼泪就顺着迟莞的眼角落下来，她没有哭，只是为什么会掉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请请闭眼，泪如决堤，绵绵不断地流出来。
她现在发不出声音，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可是她的孩子没有了，她不该哭吗？
迟莞双手紧紧捏住床单，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碎裂的声音，她这个样子顾历南哪里见得，一把将她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孩子我们还会再有，会有的，阿莞没事了，真的，我有你一个就行了。”
迟莞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他想不管不顾抱着她，迟莞流着泪不停地摇头，指着外面，你走，求你马上走！
“阿莞……”
顾历南快要疯了，看着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哭成了泪人的迟莞，他痛恨自己的失职，如果当时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
迟莞一直指着门口，不让他靠近，要他走。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现在很恨顾历南，如果不是他那些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怎么会有人报复她！如果没有人报复，她的孩子就不会死！
她恨死他了，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你走”
迟莞嘶哑的嗓音，生生憋出两个字来。
顾历南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极其厌恶，她又怎么会吼出如此绝望的两个字。顾历南知道，孩子没有了，所有的因果循环，都是他一个人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