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没有余地
程瑜放下手里的事情速速过来，“好的老板。”
简文筠一脸焦虑，“衍之……”
“回吧。”
顾历南转身进去了。
人走了，门关了，整个世界也就清净了。
顾历南摁着眉心坐在转椅里，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自知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但为什么耳边总有那么多反对的声音，这一次，连母亲都站出来帮顾亚凯，他实在有些寒心。
此时此刻顾历南想着迟莞的好。
也就只有迟莞，大事小事，无关乎他们夫妻的事，她从不插手，给他足够的空间，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也只有相信他的为人和品格，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怀疑和猜忌。
事实上，顾亚凯这件事情迟莞不是不想问他，只是怕自己问多了他会不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迟莞还在跟秦梦妮说，“昨晚要不是发烧了，我都想问问他，他大伯是不是一定得坐牢才能解决这个事情。”
秦梦妮扁扁嘴，“上亿的资金呢，说挪用就挪用，过家家啊？”
何苗叹气，边说便往嘴里塞排骨，“我要是你男人我肯定为难死了。一边是正义的呼声，另一边又是亲情的呐喊，如何是好？”
迟莞扶额，“其实，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为难啦。”
想说一句，顾历南跟他大伯感情没那么好，想想还是算了。
下午下班之前顾历南给迟莞发了消息，问她能不能自己去医院，要是不行就让程瑜提前下班过去陪她。
迟莞回：我哪有那么娇气啊，自己去就可以了。
早上是顾历南开车送她的，奥迪a8在家里，迟莞打车去医院。
一共三瓶药水，挂完点滴就快九点钟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迟莞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返回，去挂了个急诊的妇科。
“医生，有时候我经期结束后的几天，还会有血是怎么回事？”
“不着急啊，我们检查完了再说。”
几分钟后，迟莞从里面出来，收拾好衣服坐回医生桌前。
医生编写病例便对她说，“你这个是排卵期出血，很多女孩子都有。”
写完病例开了单子，递给迟莞，“有男朋友没有？”
迟莞脸红红的，“我结婚了。”
医生推推眼镜，“排卵期出血的时候就不要同房，先吃药再看看情况。”
“好。”
迟莞出去拿药，边走边纳闷，排卵期不能同房，那不是减少怀孕几率吗。
之前排卵期出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大姨妈不正常，阻止了顾历南碰她，也就是这样，所以她很不容易怀孕吗？
越想越不爽，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心态特别崩。
内心大声呐喊：神啊快点让我怀孕吧！
回了家，顾历南还没回来，迟莞饿了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
刚接了水准备给自己煮碗面，外面有车灯亮了。
顾历南到家，屋里亮着，便知道迟莞在家。
在门口喊了一声，“阿莞。”
迟莞小跑着过来，“我也刚到家呢。”
男人换好鞋过去抱着她亲了一下，“吃饭没有？”
迟莞双手抓着他衣服，模样乖巧讨好，笑呵呵地，“正打算煮面。”
“咳，顾太太可否给我也煮一碗？”
“你不是应该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吃过饭了么……”
迟莞仰头看他，他也仰着脸，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俗话说得好，外面的山珍海味，都不及家里老婆一碗粗茶淡饭。”
迟莞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这位顾先生，嘴是越来越甜了。”
“还有更甜的，来尝尝。”
“不要，我感冒……唔……”
……
第二天上午，精时集团处于工作忙碌的高峰期时，一辆颇有些年月的古董奔驰停在了大厦门外。
大堂的保安和前台闲来无事正在嚼舌根，突然有人慌里慌张跑过来，“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谈论董事长要不要对总经理网开一面，老董事长的车都到了外面了！”
众人立马收起先前那张八卦的脸，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该巡逻的巡逻，该在前台微笑的微笑。
顾国振拄着拐杖，由老宅的管家德才叔搀扶着来到大堂，前面几个保安立马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喊，“老董事长。”
“嗯。”
顾国振淡着脸应着，也没看那些人，让德才叔扶着他进电梯。
等那扇电梯门合拢，几个保安又凑在一起，“自从董事长接手公司，老董事长已经很久不过问公司的事了，这一大早的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总经理那件事。”
“那还用说，总经理毕竟是老董事长的亲儿子，坐牢可不是开玩笑的，虎毒不食子，老董事长肯定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轿厢里，顾国振面色严肃地双手拄着拐，看镜面里德才叔焦虑的脸，不由得有些火大，“你那是什么表情？”
德才跟了老爷子也有些年头了，在他跟前向来知无不言的，“老太爷，您这样贸然到公司来找二少爷……恐怕是，有些不妥。”
“是不妥。”
顾国振叹气，看着墙上红色的数字变化，“可文筠说得对，始终是一家人，这样搞得对簿公堂实在难堪。亚凯再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再瞧不上他，也不至于真要他这把年纪还去蹲监狱。”
德才摇摇头，“犯了法，就该负法律责任，老太爷，您……还是不要为难二少爷。”
电梯停在二十七层，叮的一声，门开了。
德才扶着顾国振，在开放办公区众员工诧异的目光中直奔董事长办公室，沿路有人在喊老董事长，顾国振面带微笑走过。
老董事长要见董事长，自然是不用提前预约，见了程瑜，顾国振直接说了一句“我进去找他”，就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程瑜大概能知道老董事长来是所为何事，毕竟眼下资料就快搜集齐了，检察院马上就立案了。
程瑜叫住德才，“德才叔，老爷子坐不住了？”
德才看着姑娘，无奈地摇头。
“你等等啊。”
程瑜去给德才叔接了杯温水过来，然后带他去休息室坐。
“昨天夫人来找过我们老板，今天老太爷又来了，看样子，是一大家子都站在总经理那边。”程瑜说。
“本来，老太爷是铁了心不站出来说话的。”
德才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又说，“昨晚二夫人去了老宅，在老太爷房里待了两个钟头，她走了以后，老太爷一宿没睡，今天一早起来就说要来公司找二少爷。”
程瑜皱眉，“二夫人……”
德才：“二夫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哪有找人联合起来给自己儿子下套的。我就不明白了，犯罪坐牢天经地义，我这个粗人都懂的道理，二夫人还留过洋的……”
程瑜思忖着，一时没有吭声。
良久，德才问她，“二少爷是态度坚决要告他大伯？”
“是，老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那就对了。”
德才几分欣慰，“我就说我眼光不会错，二少爷是干大事的人，决计不会这般愚蠢。”
此时，董事长办公室内，爷孙二人对坐在沙发前。
顾历南给老太爷倒了杯茶，缓缓推到他面前，语气不紧不慢的，“也不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顾国振看着孙子，心里想得特透彻。
从他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个时候起，这家伙就知道他来的目的，偏偏不说穿，跟他装蒜。
“衍之。”
顾国振轻咳一声，喊孙子。
顾历南喝了口茶，“在呢。”
“昨天你妈到山上来找我，这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我忙得三魂丢了七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们就别告诉我了，我也没那精力去听。”
说完要起身，顾国振低声吼道，“你给我坐下！”
半弓着身子几秒，顾历南重新坐下来，语气依旧那样淡，“干什么呢，昨天是我妈，今天是您，你们最近扎堆往我跟前凑，是打算集体逼我生孩子吗，在这件事情上我非常努力，就差时时刻刻钉在迟莞身上了。”
这混蛋总是有那本事要跟他插科打诨，顾国振一张老脸被他几句话说得都挂不住了，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拐杖狠狠在地上砸了几下，怒吼，“我今天来不是问你要孩子的！”
顾历南翘起二郎腿，眯眼点了根烟，“那你来干什么？吃早饭嫌晚午饭又嫌早。”
“顾历南！”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都直呼他大名了，顾历南呵呵一笑，点了点烟灰，随即收起笑脸，“我说了，要我放过顾亚凯，不可能的。”
他起身往办公桌去，深呼了口气，对身后跟过来的人说，“爷爷，回去吧，别再做无用功。”
他坐下，顾国振已经来到他跟前。
刚伸手拿起钢笔，耳边响起老人苍老的心痛的说话声，“衍之，你爷爷九十多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在我死之前，我的确不想看见家中子女有任何不测。当爷爷求你？”
顾历南听得心头滞闷难受，要老人开口求他，这简直是在他心口插把刀。
他皱眉站起来，“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你们这都回事，明明一个犯了法的人，你们竟然都跑来跟我求情要我放过他，搞得我怀疑人生！”
顾国振眼眶通红，痛心疾首，“没有余地吗？”
顾历南低头，执起老人双手，“sorry爷爷，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没办法妥协。”
下一秒，顾国振咬牙，将拐杖狠狠落在他背上。
砸了好几下之后往后退了两步，扶着办公桌前那个椅子直喘粗气。
顾历南怕他跌倒，要上去扶他，他拿拐杖挡在身前，“混小子别过来，再过来我还抽你！”
说完使劲剜了他一眼，走了。
摔门声震得一栋楼都在晃。
顾历南站在原地摁着眉心，头疼得都要炸了。
楼下，顾国振刚上了车就气急败坏地给简文筠打电话，“我说，衍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软硬兼施都没有办法！”
“这家伙态度坚决得很，根本没法撼动。”
“不过细细想来，这次把亚凯那个狗东西送进去蹲监狱能让他学好，也算好事。”
“行了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一把老骨头还想享几天清福。”
顾国振叽里呱啦说完一堆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然后对德才说，“回吧。”
“是。”
看老太爷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德才也算放下心来。
爷孙二人要真为了一个顾亚凯弄得有了矛盾，实在是犯不着。
第152章 妈对不起你
白天身上挨了老头拐杖好几下，顾历南满背都是青的。
洗了澡出来让迟莞给他擦红花油，迟莞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爷爷怎么这样……”
迟莞垂着眼嘀咕，给他擦药都不忍心下手重了，男人盘腿坐在那里淡淡地笑，“打几下算什么，只要别来找我麻烦。”
顿了一下，半回头看迟莞，“说来也是奇怪，我妈和老头平时并不爱操心这些事，这次怎么就插手了。”
迟莞叹气，“这次不一样，大伯毕竟是家里人，牵涉到坐牢的话……”
顾历南闻言轻嗤一声，淡道，“有本事做什么样的事，就得有本事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衍之……”
迟莞心软想替顾亚凯说两句，看顾历南态度强硬，不得不打消了念头，“算了。”
药搽好了，顾历南拉好衣服，看迟莞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你是不是也想帮他说几句好话？”
迟莞摇头，“没有要说好话，大伯犯法，负法律责任是应该的。但是，他都六十几岁了，这么大年纪是不是可以……”
看男人蹙着眉一时没吭声，迟莞壮着胆子说，“罢免他在公司的职位，欠公司的钱，清算一下他的股份和个人资产，算是偿还给公司，这样一来，你要是放过他，其他股东意见也不会那么大了。”
顾历南坐在床沿，拍拍一旁的位置，示意迟莞坐。
迟莞把手里的红花油放进医药箱，又把医药箱放在柜子上，坐了过来。
“我是精时集团最大的股东，除了牵涉到投资相关事宜，大多时候我并不在乎其他股东对我个人看法。”
顾历南握了迟莞的手，紧紧将她攥在掌心，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和她推心置腹，“顾亚凯仗着自己姓顾，已经不止一次在公司为所欲为。我给过他警告，他置若罔闻，如今手是越伸越长，法务部早已掌握他的犯罪证据，不把他送去监狱，还留着过年吗？”
牵涉到犯罪，迟莞听得心里一紧一紧的，抿紧了唇，默不作声听身旁的男人说话。
“阿莞你还是太年轻。”
男人将她的手按在大腿上，目视前方轻轻叹息。
半晌，迟莞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启唇道，“你是我丈夫，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应该支持你，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不会再问你半句。你的为人，你的人品，我都信得过。”
说完张开双臂拥抱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还疼不疼？”
指他的背。
“还好，我挨得住。”顾历南侧过头去，亲吻她的侧脸。
迟莞心头悸动，双手往下扶着他的腰，红着脸刚想要“我们来生孩子吧”，楼下大门响起清脆的开锁声音。
迟莞惊，“这么晚了，你妈妈过来了？”
顾历南蹙眉起身，烦躁的不是被打断的温存，而是这个时间简文筠来找他，肯定又是为了之前那件事。
先找他，未果，再去找老爷子。
老爷子去公司走了一趟依旧无功而返，她坐不住了，大晚上到他家来找他。
“你先睡，我下去一趟。”顾历南亲了迟莞的额头。
“妈来了，我怎么也得下楼……”
“不用！”
男人语气颇有几分不耐，迟莞怔了怔，自觉地上了床去。
迟莞很聪明，从顾历南的反应大致能猜到，婆婆来找他多半还是为了大伯的事。
起先顾历南说他妈妈这次的行为很令人不解的时候，迟莞也觉得奇怪。公公是大伯的亲弟弟，公公都没有来求顾历南网开一面，婆婆是站在什么立场？
迟莞缩在床上抱着膝盖，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地，放眼看向卧室门，刚刚顾历南出去的时候顺手关掉了。
房子很隔音，门一关，楼下发生了什么就都听不到了，除非闹出很大动静。
此时此刻，顾历南和他妈在楼下坐着，一人坐一头，中间隔得很远，这气氛像是充斥着浓浓硝烟。
“我不知道你是吃醋了什么药，想尽办法要我改变主意。”
对方是自己母亲，顾历南实在不想拿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她说话，尽量让自己语气软一些，态度好一些。在烟灰缸点着烟灰，紧皱的眉心就没散开过，“完全没把法律放在眼里，好歹也是文化人，你让我拿什么眼光看你？”
简文筠双手紧握放在腿上，坐得笔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心头惆怅，眼眶滚烫，就快把泪给逼出来了。
在儿子心里，她向来是精致的高雅的，也是清高的孤傲的，要是给他知道，她竟然跟别的男人生了他，会怎么看她，并且那个人还是他一直很瞧不上的顾亚凯。
“衍之……”简文筠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好好说话。”
顾历南见不得她这样，虽然他平时对她的态度不够温和柔软，跟她相处时不像其他子女那般百依百顺，他性格就是这样，这是没办法的事，但他爱自己的父母，很孝顺，简文筠和顾亚琛都懂的。
简文筠看着儿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知道妈妈平时不求你，妈妈也不爱管家里闲事，可是这次，这次我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顾历南冷笑，“关你哪门子的事？顾亚凯跟你有什么关系？连我爸都没开口，你到底……”
“他是你父亲。”
“……”
宽敞的客厅骤然安静下来，窗口呼呼的风声没有了，在那一刻，顾历南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
闭了闭眼睛，只当她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漠漠起身，“你回吧。”
见他要上楼不再理会自己，简文筠赶紧上前拉住他，泪已经肆无忌惮落下来，“衍之，妈妈没有骗你，你真的，是顾亚凯的亲生儿子。”
整个人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顾历南一点一点抠开手臂上的她的手指，“不要再说这种可笑的话，我会看不起你。”
“三十几年了，如果不是洪士莲拿这件事要挟我，我又怎么会来求你饶了他？”
简文筠声泪俱下，原地缓缓跌坐下来，双手捂着脸，“我恨不得他死，又怎么可能要你放过他……”
顾历南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在简文筠的痛哭声中，面无表情缓缓转过身来。
居高临下看着她，末了，在她跟前徐徐蹲下。
“威胁你什么？”他的声音，冷得能滴出水来。
“她说如果顾亚凯进去了，她也不会让我好过。她要把你是顾亚凯私生子这件事张扬出去，要让我在顾家抬不起头，更要让你在外面受尽嘲笑……”
简文筠哭得魂都快断了，却只听顾历南轻轻一声笑。
她诧异地看着他，“衍之？”
顾历南唇角勾起，缓慢起身，“我突然觉得，洪士莲和顾维澈，比起顾亚凯真是聪明太多了。”
简文筠擦干眼泪站起来，“衍之，你在说什么？”
顾历南看她一眼，收起笑，“你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衍之……”
他已经转了身，走到楼梯口，笔挺的冷漠的背影，“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简文筠上前几步，“我和顾亚凯当年……”
“打住。”
顾历南仰头闭了眼，往后抬手，“那些事情我没兴趣，以后，你也不要再跟我说起。”
简文筠在原地站着，不敢再往前，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咬紧了唇。
顾历南上楼了，她站在那里许久不曾动一下。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往事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闪过，她呜咽着，嘴里喃喃，“衍之，妈对不起你。”
……
迟莞从洗手间出来，看顾历南一言不发站在屋子中间，整个人像是被一阵阴影笼罩着。
她有点愣住，走过去试探着拉他袖子，喊他，“顾历南……”
男人没反应，蹙着唇望着落地窗外漆黑夜空，一动不动。
迟莞又轻轻拉了他两下，“顾……”
他一下转过头来，墨黑幽暗的眼神看着她。
迟莞有被吓到，“你、你发什么愣？”
男人看了她片刻，抬手扣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脸颊游移摩挲了片刻，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倾身低头吻住了她。
“……”
迟莞被这突如其来如烈火般烧起来的**搞得有些害怕，睁大眼睛感受着眼前这一切。男人单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拉她睡衣的带子，一边亲她一边把她推到了床那头去。
迟莞被他推倒在床，他随即压下来，乌云一般笼罩在她视线上方。
“等、等一下……”
“等不了了。”
“……”
迟莞觉得他今晚特别不一样，来得又凶又狠，动作也不如往常那般温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迟莞想到这里，细细的胳膊捞起来，抱住了他的身体。
……
安静的办公室内，烟雾弥漫。
男人手执香烟坐在桌前，眯眼，冷冽的目光穿过眼前浓烟。
顾亚凯早料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落在他的手上，有备而来，将自己和他母亲之间见不得光的私事告诉了洪士莲，想着等出事的时候能靠这些把柄替自己挡掉祸端。可是顾亚凯太过自信，看高了自己在洪士莲心头的地位，以为仗着夫妻情深洪士莲定会救她，殊不知和他比起来，洪士莲更信任她的儿子。
用这些把柄换取顾亚凯的自由或是顾维澈的前途，洪士莲心头早有定论。
内线响起，顾历南接起来。
第153章 太肮脏了
电话那端是程瑜谨慎的声音，“老板，大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
“好的。”
几秒钟后，敲门声响起，顾历南面色平静地抬头，门开了，凌厉的双眸对上洪士莲那双狡猾又妩媚的笑眼。
“哎呀，老爷子退位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董事长办公室呢。”
走到办公桌前，洪士莲止步，画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顺着上好红木的桌沿移了一段距离，笑眯眯地看桌前一丝不苟的男人，“衍之，听说你这里有顶级咖啡豆研磨的咖啡，不知道你大伯母能不能有幸喝上一杯？”
嘴上说着这话，洪士莲心里头想的却是，顾家一家人的基因都是极好的，尤其是这个顾历南，长了一张绝色的脸不说，还有一副极好的身材，这样的男人，哪怕她五十好几了也看得心神荡漾。
顾历南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拿起内线电话打给程瑜，“泡一杯咖啡进来。”
搁下话筒，他左手一抬，“坐吧。”
洪士莲眯了眯眼，眼睛一刻不移地瞅着顾历南，伸手拉椅子坐，心想就是他这个严肃又禁欲的样子，真让人想上他！
坐了下来，四下观察，然后再看向顾历南，“衍之啊，你妈妈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
顾历南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打算跟她绕弯子，“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洪士莲撩了撩她刚烫的紫红色卷发，穿着高跟鞋的腿叠起，“哎唷，你好歹也叫我一声大伯母呢，跟大伯母说话，是不是要客气一些，温柔一些？”
顾历南十指交握搁在桌面上，“我跟谁说话都这样。”
洪士莲笑了一笑，挑眉，“跟阿莞呢？跟阿莞在一起也这样？我才不信呢，我都看你对她说话可温柔了。”
顾历南低头，摁了摁眉心。
再抬眼看她，“大伯母，别绕来绕去说这些，我时间宝贵。”
洪士莲呵呵笑了两声，起身，指尖沿着桌沿，高跟鞋沿着桌子的转角，缓慢地，走到了顾历南跟前。
“衍之，我二十岁就嫁给你大伯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野心大，又没什么本事。”
双手落在顾历南的肩膀上，自他身后肩头探过头来，气息落在他侧脸，“你看，就算你是他儿子，你也没遗传到他身上劣质的基因对不对？所以说，这人啊，都是挑着长，你就遗传了他的好……比如，长得好看。”
顾历南一动不动，眼睛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身侧女人狡诈的龌龊的嘴脸。
呼吸间，是她身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衍之，阿莞是不是爱惨了你这副正经又性感的模样？”
“夸得好。”
顾历南伸手掀开了肩上那双手，语气不紧不慢道，“迟莞是爱我，所以你儿子才会嫉妒得发狂。董事长位置得不到就算了，城中最干净最纯洁也最漂亮的名媛，他也得不到。”
说着笑了一声，“想来，财富权势才能代表一切，不管是物质还是**，只有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才有选择的权利。”
洪士莲的脸一下就变了，绕回原位坐下，单手攥拳落在桌面上，“顾历南，你要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争精时集团！”
“你终于进入正题了。”顾历南拿起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隔着袅袅白烟，他眯眼看着一桌之隔风韵犹存的女人，“让我妈游说我放过顾亚凯是假，想借此要挟为顾维澈谋取利益才是真。我说得对不对，大伯母？”
洪士莲大笑几声，扬着眉，“不愧是死老头最喜欢的孙子，轻而易举就猜到他人的心思。顾历南，你不仅脸长得好，脑子也是真的好。真是可惜了，顾亚凯怕是一辈子都听不到你叫他一声爸，哈哈哈哈哈！”
本能的隔音这个话题，厌恶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半分，顾历南垂眼点着烟灰，“做个交易吧。”
……
程瑜进来送咖啡的时候，看见老板和那位大夫人面对面坐着，办公室内气氛良好，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水火不容。
待程瑜出去，顾历南灭掉了手中的半截烟，“顾维澈任职ceo之后，顾亚凯手中股份以资产清理的形式出让，这样会减轻量刑，也会让股东信服。”
洪士莲喝了一口咖啡，听着就皱眉了，重重地将杯子搁在桌上，“论精明谁都比不上你，顾历南，你收购了那百分之九的股份，稳坐大股东位置，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顾历南冷笑，“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再没有第二条路。再者，我是不是稳坐大股东位置，完全靠不着那百分之九的股份。股份会以散股的形式抛售，与我无关。”
洪士莲这才没有话说了。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她心中颇为忐忑。
虽然顾历南应承顾亚凯判了之后会如约让她儿子当上总经理，但这个人城府太深了，她和她儿子两个人加起来都玩不过他，万一以后有了变数该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她手里有他是私生子这件事的把柄，上流社会的人最在意自己的面子尊严，顾历南自是拥有不尽财富，但是有朝一日他这些破烂事被公之于众，他一定会很难堪。
洪士莲有十足的把握，顾历南不会拿她儿子怎么样。
直到坐上了她新买的宝马，想着顾历南衬衫底下那精壮的胸膛，洪士莲都还在心猿意马。
顾亚凯这几年已经不行了，在床上满足不了她，她在外面养着小白脸。但是不管那些年轻男人体力多好，脸长得多好看，都比不上顾亚凯那个私生子。
洪士莲不止一次意淫过顾历南，觉得这辈子要是能上他一次，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
恒实银行，下午茶时间。
蔡雨欣看迟莞一闲下来就发呆，往她跟前扔过去一个蛋黄派，“你今天不太对劲啊阿莞。”
迟莞接住，撕开包装拿出来咬一口，“哪里不对劲了。”
蔡雨欣坐下来，开玩笑的，“精神不太好，脸色也不好，像被人蹂躏了一整晚似的。”
“……”
迟莞脸都被说红了，蔡雨欣笑过之后才道，“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迟莞摇摇头，“没生气。”
已经习惯了一大堆女生坐在一起谈论这种话题，尤其是已婚的或是有男朋友的，开起车来简直刹不住。
连向来清纯的秦梦妮都学坏了，没事就跟女同事一起开车，再这样下去都快成老司机了。
不过蔡雨欣是说对了，迟莞昨天晚上的确是被顾历南要得狠了。那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迟莞说了好几次不要了他也没停下，一直折腾到凌晨才放过她。
原本两个人气氛好好的，自从他妈妈来过之后他就变了个样子，总觉得他心头憋着一股子起，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
早上离开家，他也没主动说要送她了，迟莞想着他已经给她买了车，能自己上班，也就没在意。但种种迹象表明，顾历南心事重重。
她打算晚上和他好好谈谈。
六点钟，迟莞离开银行，驱车去买菜，打算给顾历南做饭。
等红灯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想问他有没有应酬，要不要回家吃饭，但他没有接电话。
在菜市场门口停车，给他发了消息，然而迟莞都买完了菜出来，他也没回她。
颇有些泄气，可想着他是在忙工作，也就，没生他气。
晚上七点三十，顾历南结束一天的工作离开办公室。
许征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他走过去，“你下班吧，我自己回去。”
许征从驾驶位下来，“明天早上要不要接你？”
男人上了车，皱眉低呵，“你脑子进水了，这车明天限号。”
许征呵呵地笑，摸后脑勺，“是有点进水，最近累死了，脑筋不太好使。”
“你放假吧。”
顾历南蹙着眉给自己点了烟，抬头徐徐呵出烟雾，“下星期这个项目结束，回去看看你父母。”
许征的父母在加州，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要不是跟了顾历南，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离开父母这么远。
顾历南这个人看着挺冷，实际上很有人情味，是性情中人，许征跟着他，不管是他的为人还是能力方面，都是很佩服他的。
许征对他说了谢谢。
看着黑色宾利驶离，许征这才转身去开停在不远处那辆卡宴，明天要用那车。
错过了高峰期，夜色降临，大街上车水马龙很是畅通。
顾历南看了迟莞发过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头有些堵，在前面调了个头，将车子开去了酒吧街。
结婚以后，已经很少一个人去喝酒了。
以前在美国，忙碌的工作让他很少想起迟莞，有时候闲下来会想起她，内心寂寞，则会找地方喝几杯。
回了国，和迟莞结婚，他有了一个家，迟莞给他的家，他以为他再也不需要酒精去解决自己内心不快。
车子停在一家清吧门口，抽完手上最后半支烟，捻灭扔进垃圾桶，双手揣兜进去。
台上，风情的女歌手正唱着轻缓的英文歌。唱功不好，仗着那是一首好歌，吸引了众多听众。
顾历南在吧台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杯伏特加，烈酒。
酒吧里开着暖气，外套已经被他脱下，放在了一边，袖子随意挽起。
喝着酒，他以为酒精能麻痹自己的大脑，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像是越喝越清醒。
简文筠那句“他是你亲生父亲”，像一道魔咒，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种屈辱，难堪，像是决了堤的潮水涌上他的心头。
她怎么能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她怎么有勇气告诉他这个事实，当私生子的标签贴在他的身上，这三十三年来的骄傲，与生俱来的自负，荡然无存。
太肮脏了。
第154章 极品男人
“看见没有，那边。”
绿裙红鞋的漂亮女人，手里执杯，贴面告诉身边女友，看向吧台上的极品男人，“你说今晚，我能不能睡到他？”
女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她看到身着白衣黑裤的英俊男子，满眼都是惊喜，“就你运气好，竟然比我先看见！”
漂亮女人搂着好友亲了一口，“我过去了，一会儿回来。”
好友呵呵笑，“祝你成功。”
半分钟后。
“请问，这里有人吗？”
女人端着酒杯过去搭讪，语笑嫣然，顾历南淡淡地抬眸，眼神无波，没有接她的话。
女人感觉到男人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心知不好搞定，却也没有立马放弃，不请自来地坐在了那个高脚凳上，“hello，我叫安妮，很高兴认识你。”
顾历南收回寡淡的目光，喝自己的酒，女人的出现犹如蚊蚋一般，令他反胃恶心，却也懒得理会。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来喝酒？”
“我来猜，是一个人回家很无聊对吗？”
“你有女朋友吗？”
“hey，能跟我说句话吗？”
“长得帅的男人都很难招惹吗？人家都主动这么久了呢。”
“帅哥……”
就在那个叫安妮的女子打算凑上去离他近一些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颇有底气的女声，“这位小姐，麻烦你让一下，这是我的位置。”
安妮诧异地扭头，看见一张趾高气昂的女人脸。
顾历南斜了一眼，看见是苏慕华，不声不响的，把酒杯推倒调酒师那，让他再给自己倒一杯。
“你是谁？”安妮惊讶地站起来。
“我是他女朋友。”
陌生女人被打发走，苏慕华将手里的包放在一边，“我还说没事找地方坐一会儿，车开到外面就看到你的车牌号，还以为自己看花眼，停车进来还果真看见你。”
顾历南也懒得抬一下头，眼睛只盯着杯子里的酒，“没加班？”
“没有，跟朋友在外面吃完饭刚分开。”
苏慕华回答完顾历南，跟酒保要了杯苏打水，开了车来的，她也没打算喝酒。
酒保给了她一杯苏打水，赠送了一小碟话梅，苏慕华笑着跟对方说了谢谢。
“朋友呢？”顾历南随口问。
“回去了呗，家里有小孩子，也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
苏慕华喝了一口水，抬眼看他，笑说，“什么时候你也生个小孩来玩玩？”
男人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苏慕华误解了他的意思，小声问，“怎么，阿莞不想要孩子？”
“不是。阿莞挺好的。”
“是吗……”
在顾历南的视线外，苏慕华笑得挺尴尬的。她以为他们没有孩子，是迟莞和他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层面，可顾历南一句“阿莞挺好的”，让她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从那两个人的婚姻里捡漏，然然一次次的，顾历南都没有让她成功。从他的行为，言谈，再从迟莞对他的态度，其实苏慕华可以明显感受到二人感情极好，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苏慕华拿起牙签，叉起一粒话梅递到顾历南嘴边，顾历南皱了下眉，摇头。他不吃甜食。
苏慕华笑笑，自己吃掉了。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心烦。”
“是吗？”
苏慕华转动高脚凳，背贴在吧台上，双手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他，“是阿莞惹你了，还是公司的事情？我来猜猜看，是因为你大伯吗？”
顾历南没有吭声，方方面面的，各种事情搅在一起，脑子里一片乱麻。
他不说话，苏慕华自以为是地说到，“我听说了，爷爷来公司找你，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想想也都跟总经理那事儿脱不了干系，对吗？”
“那个人，唱得很差。”
“什么？”
苏慕华自顾自地说着，像唱独角戏，顾历南压根就没听她在说什么，他一开口，苏慕华有点怔住。
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起身，走上了台子。
能让他开嗓，要不就是心情极好，反之，一定是心情极差。
容貌上乘，身材上乘，气质上乘，这样的男人一上去，瞬间成为整个酒吧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他走到吉他手跟前低于几句，然后把一脸愕然的女歌手从位置上挤走，自己在高凳子上坐了下来。
音乐声响起，他唱了一首日文歌。
直到世界的尽头。
已经很多年，苏慕华都快忘记他中学时代的样子。
白衣飘飘的少年，黑发如丝，五官清俊，学业无敌，篮球更是无敌。
那时候，他是多少女孩倾慕的对象，又有多少女孩为她而疯狂，苏慕华从少时到现在，从未停止过对他的仰望。
眼眶红了，惆怅，遗憾，不甘，为少女时代的自己，也为现在，没能成为他妻子的自己。
一曲结束，底下已经有人吹起了口哨，掌声呼声更是不断。
苏慕华嘴角扬起，心里明亮而雀跃。他就是那样，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总是星河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叫安妮的女子托着下巴很没骨气地对女友说，“看吧，极品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女友掰着她的下巴，“快别做梦了，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他身边的女人，多高贵多优雅，多有气质，一看就是多金又出身优越的富家女，所以他选了那样的女人，她们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顾历南有些醉意，唱完歌走下来坐回位置，又让酒保给他倒酒。
有不少女孩子过来搭讪，想要认识他，苏慕华一一挡开。
九点三十，迟莞打来电话。
苏慕华看着顾历南将手机挂断，屏幕上“阿莞”两个字暗了下去。
“要不要回家了，我送你？”装了什么都没看见，笑着问他。
“不想回。”
男人喝着酒，心里有道声音在说，回去做什么呢，回去该拿什么样的一张脸去对着阿莞？阿莞那么好，可他那么难堪。阿莞会嫌弃他，一定会的。
仰头，半杯酒入喉，滚烫灼热，烫了咽喉，烫了心。
……
迟莞坐在餐桌边，手里握着手机，视线里，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
他没有接电话，还给她挂掉了，到底是在忙什么事会忙到挂她电话？通常他只会不接，或者接了再跟她报备自己的行踪，像今天这样挂她电话的行为，这还是第一次。
迟莞很担心他。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再到眼下他这些反常举动，迟莞确定他不对劲。
坐不住了，索性打电话给许征。
当时许征不知道在跟哪个妹子一起看电影，从放映厅出来接的电话，“太太？”
很显然，许征很诧异。
毕竟很久之前老板已经回家去了，难道太太没有和他在一起么？
“许司机，你老板今天在加班吗？”
“加了一个多小时，六点半就离开公司了啊。他没回家吗？”
“没回。也没有接我电话，没回我消息，我很担心他。”
“……”
她这么一说，许征也慌了，“不会啊，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您再接着打他电话？”
“他给我挂了。”
“啊？”
许征睁大眼睛，实在不敢相信，顾历南挂谁电话也不会挂他老婆的，这在许征和程瑜哪里，基本上是共识。
迟莞说，“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再等他一会儿，如果过阵子他还是没有消息，我再打给你。”
“好，好，太太你也别急，说不定他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呢。”
许征说着违心话，因为他知道没什么事能绊住顾历南让他挂自己老婆电话的。
手机挂断时，顾嫣然已经从放映厅出来了，“征哥你接个电话出来好久呢，我以为你上厕所掉坑里去了。”
顾嫣然嘻嘻哈哈的过来挽着许征。
许征皱了眉，“你嫂子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上你二堂哥。”
女孩嘟嘴，“那有什么，我堂哥那种大老板，搞不好在外面***。”
许征咬牙敲她额头，“别瞎说！”
“哎呦！”
顾嫣然被揍了，不满地咕哝，“开个玩笑嘛，你干嘛打我，讨厌！”
许征笑了一声，拉她往放映厅里去了。
顾嫣然又挽住他，“征哥，我们在约会吗，对吗？”
“正常的朋友间的交际，怎么成了约会了？”
“我不管，这就是约会！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让我二堂哥开除你。”
“……”
夜里十一点，黄色保时捷跑车驶进一处高档小区。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苏慕华拿了包下车，开了副驾驶的门，把彻底醉了的男人从里面拖出来。
“衍之，衍之当心点。”
男人身材高大，苏慕华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往电梯间走。
细细的手臂搂住他精壮坚硬的后腰，苏慕华心跳有些快，她想过无数个亲近他的场景，或是亲吻或是拥抱，却没想过有一天他喝醉了她会带他回自己家。
他说他不想回家。
她以为自己听错，可他再一次重复的时候，她听清楚了。
门开了，苏慕华一手扶他一手去关门，刚回头，就被无意识的男人抓过去抵在了墙上。
那么近的距离，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她紧紧地贴在墙上，他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对她而言这该是很亲密的距离了。
“衍之……”她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光滑却刚毅的感觉，令她心动。
男人将她的手拉下去，额头抵住她的，四目相对好一阵，她听见他一声叹息，“阿莞，你不是阿莞。”
他皱了眉，伸手去捏自己的眉心。
是醉得厉害了，竟然，把别人认成自己的妻子。
但是呼吸间的味觉在提醒着他，这个人不是阿莞，她身上没有阿莞的味道，淡淡的木质香，是她钟爱的那一款洗衣液的气味。
“sorry。”
顾历南转身，为自己的冒昧，给身后的女人道歉。
苏慕华心头失落，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眼眶通红哽咽了声音，不知道什么是自尊，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把我当成她，没关系的。”
“不能。”
他头疼得厉害，用力地甩甩头，跌撞几步扶着玄关对面的墙壁，“不是阿莞，不能碰。”
“衍之，她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一眨眼，泪就涌出来了。
他闭着眼睛，额头抵着墙，回应她，“嗯，重要，阿莞是，最重要的人。”
第155章 我只要阿莞
顾历南闭目躺在沙发上，苏慕华坐在他跟前，一瞬不瞬地瞅着，那张俊美的睡颜。
酒劲儿上来，他很热，胡乱地解开了胸口的衬衫扣子，敞露着结实的胸膛。
先前慌乱间，衬衫下摆也从裤腰里拉出来很多。
明明是那么狼狈的样子，却依旧让人心动不止。苏慕华多想俯身亲他，抚摸他，甚至可以趁人之危给他衣衫尽褪，亦或是给他下了药，占有他。
心里有过无数种荒唐的可耻的念头，最终都被理智压下去，伤害他，她还是做不到。
外套里的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闪现着的“阿莞”的名字，像根利刺直剜她的心头。
她伸手拿过来，手机捏在掌心里，烫手山芋一般。
仰着头狠狠深呼吸，末了，她接起迟莞的来电。
“阿莞。”
苏慕华的声音响起，很明显地她能感受到电话那端女人的停顿，几秒之后，迟莞开口询问，“苏小姐，请问我先生是和你在一起吗？”
迟莞是温和的女子，初识于婚礼，那时候开始她礼貌地称呼苏慕华为苏姐姐，哪怕后来她觉察出苏慕华对自己的丈夫有了别样情愫，人前人后，她依旧那么称呼。
眼下，电话里她叫了一声苏小姐，想必是彻底要把这个人排斥到生活之外了。苏慕华知晓，但并不在意。
她竭力装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端坐于沙发上，眼睛盯着早已熟睡的男人，“衍之他喝醉了，在我这里。”
迟莞说了一句“有劳苏小姐照顾了”，之后，她以顾历南妻子的身份理所当然地问她，“不知苏小姐家住何处，能否给个地址，我要来接我先生回家。”
苏慕华轻轻眨了下眼睛，“衍之已经睡下了，阿莞，有什么事等明天……”
“抱歉，等不到明天。”
迟莞不留情面打断她的话，态度坚决，“作为他的妻子，他酒醉之后定当回家由我照顾，就不再打扰苏小姐了。”
“阿莞，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我和衍之这么多年了，我们是什么样的感情，是不是一定要我说出来你才满意？”
苏慕华紧紧捏着手机，语气沉沉，“你是他的妻子，但是在他难过的时候，需要人陪的时候，他身边哪一次不是我？如果你对他真有那么重要，他为什么不找你？为什么会跟我说他不想回家？”
那端，安安静静。
迟莞手里拿着手机，却开着声音，听得站在一旁的许征一脸铁青。
苏慕华在那头字字珠玑，句句话伤着迟莞的心。
许征最终听不下去了，火大地从迟莞手里夺过了手机，“苏小姐，我和太太过来接老板，你要是不说住在哪里，ok，我去公司人事部找。”
苏慕华架不住许征强硬，到底是说了个地址。
去苏慕华家的路上，迟莞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
许征心里也不好受，这分明就是小三在逼正宫让位，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小姐会有这种心思！
“估计老板根本不知道她暗恋自己。”许征长长呼了口气。
迟莞没吭声，平静地望着车窗外。
许征又说，“放心，老板这个人向来有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内心清明绝对不会跟苏小姐有任何纠葛。”
迟莞回头，“其实我早就知道苏慕华喜欢他。”
“啊？”
“好几个月了，只是我一直没说。”
“为什么不说？未免夜长梦多你早该告诉你男人。”
许征拧眉看她，迟莞只是摇头，“这里牵涉很多事情，苏慕华现在是精时集团首席设计师，也是宝熙的首席，如果顾历南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一定容不了她。可是，范希和宝熙的追随者，有一部分是苏慕华的粉丝，并不是认品牌，而是认她这个设计师的。要是苏慕华突然离开精时集团，会给品牌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一直藏着这件事没告诉他，就是不想引起任何风吹草动。”
闻言，许征也算是明白了迟莞的担忧，她深明大义至此，一个女人，偏偏没有女人的狭隘，这让许征彻底服了。
到了苏慕华家门口，摁门铃之前许征对她说，“一会儿把人带走就好，你不必理会她太多。”
迟莞点头。
许征摁了门铃，没多久苏慕华就来开门了。
她穿着衬衫式的睡衣，站在门口看迟莞的眼神，就像是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要来抢她的丈夫一般。
许征率先问，“顾历南人呢？”
苏慕华淡着脸看他一眼，让了一条路。
许征二话没说就冲进去，在沙发上看见了顾历南，直接就把他捞起来。
“走吧。”
扶着不省人事的男人走到门口，许征皱眉喊迟莞。他并不想迟莞在这里跟苏慕华有太多交集，完全没必要。
可迟莞却对他说，“你先把他弄到车里去，我随后就来。”
许征表情凝重看她，又看一眼苏慕华，然后点头。
临走时背对着苏慕华说了一句，“苏小姐，你过分了。”
许征带着顾历南走了之后，苏慕华看着迟莞笑，“你也的确有手腕，连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许征也能为你所用。”
迟莞听了摇头，淡然地迎上她嘲讽的目光，“一开始许司机很讨厌我，在他看来，我是最没资格做顾历南妻子的女人。”
苏慕华表情一滞。
迟莞微垂着眼睫，唇角微微弯起，“兴许是他能感觉到，我是真心待他，才对我改观了。”
“顾维澈有没有跟你说过，顾历南跟你结婚是为了什么？”
“为了精时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吗？”
迟莞笑得云淡风轻，“我可以理解成，他是为了娶我，才接手精时集团。”
苏慕华抱肘哼笑，“你太自信了迟莞。”
“不要骗自己，苏小姐，顾历南有多少身家可能你比我还了解。爷爷到底有多信任他精时集团到底有多需要他，你更应该比我清楚。他是精时集团懂事的不二人选，别说他不需要去求着爷爷要当这个董事长，反过来爷爷去求他我也信。”
眼看着苏慕华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迟莞一字一句讲事实剖析在她的眼前，“董事长的位置是借口，娶我，才是他的目的。”
苏慕华忍受不了，哪怕她明知迟莞说的是真的，嘴上也不愿服软，“够了，迟莞你闭嘴，我凭什么要信你！”
迟莞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苏慕华咬唇告诉她，“衍之和我，三十年了，我始终坚信，他和你结婚只是一时新鲜。”
迟莞累了，懒得同她争辩了，“是不是一时新鲜，时间会证明。”
转身要走，始终觉得自己太弱了，或许是出于对顾历南的占有欲，她背对着苏慕华说道，“他并不是一时起了念头要娶我，我们，认识许多年了。”
苏慕华被她的话惊到，“你说什么？”
迟莞没回头，“路易斯安那州，我们俩，已经做了好多年的邻居。想娶我，是六年前的事了。”
“苏小姐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顾历南。”
说完便走了，进了电梯，摁了一楼，再也没看过身后那人一眼。
在维护自己婚姻这件事情上，迟莞不想输，也不能输。是她的人，她要守住，留住，不会让她人触碰半分。
到了车上，迟莞坐在后排照顾顾历南。
男人睡着，一直都睡着，她把他的脑袋轻轻抬起来搁在自己的腿上，尽可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许征把人送到家，安置在卧室的床上，走的时候欲言又止，酝酿半天到底还是对迟莞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该让他知道的，始终得让他知道。”
迟莞点头，送他到楼下，“谢谢你许司机，我会有分寸。”
走到门口，许征单手叉着腰，“我就见不得苏慕华欺负你，听她说的那些话，是人说得出口的吗？”
迟莞笑笑，“她说她的，也要我放在心上才是。”
“行吧，那我先走了。要有什么事立马打电话给我。”
“好，你慢点开车。”
许征走后，迟莞锁好门上楼。
一进卧室就给她吓一跳，顾历南吐得满地都是，半个身子栽在地上，看着着实惊悚。
迟莞不由得想笑，都这样了，他还知道要把脑袋伸到床下去吐。
“你好重……”
迟莞过去把他拉到床上躺好，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满头大汗。
打了热水过来给他清洗，从头到脚，他倒是享受！
洗完身上，又接了杯水来让他漱口，毫无意识的男人像拉线木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平时这么乖这么听话就好了。”
迟莞鼓着腮帮子抱怨，忍不住弹他的脸，弹完又宠溺地揉了揉，低头亲了一下。
顾历南突然张开手机抱她，吓得她心脏不好，刚尖叫了一声就被他抱着滚了半圈，耳边是他醉醺醺的嗫嚅，“嗯……阿莞……”
迟莞想骂他，一听他喊自己名字，心里一软，嘴角微微翘起来，“还知道是我呢。”
“阿莞。”
男人迷糊中收拢了手臂抱紧她，越勒越紧，迟莞就要不能呼吸了，“喂，你松松！”
“阿莞，我只要阿莞。”
“知道了知道了！”
迟莞快要崩溃了，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再怎么醉也不至于断片儿成这样。在她要推开他好好喘口气的时候，男人“阿莞阿莞”喊着，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迟莞双眼下意识睁大，“喂顾历南，我不是你的床！”
“你给我醒醒你压死我了！”
“阿莞……软……”
“……”
半分钟后，迟莞卯足了劲将他掀开，坐起来大喘气。
差点就给他压死了！
回头看他，男人趴在枕头上睡得死沉死沉的，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甚至有些可爱。
迟莞看着，也就笑了。
“明天再跟你算账！”
给他拉上被子，关了灯，迟莞在他身侧躺下。
半晌，迟莞转身将他拥住。
……
第156章 你考虑过迟莞的感受没有
次日清晨，顾历南头痛欲裂的醒来，脑袋像是被人拿重锤打过。
身旁没人了，淡淡的女人香犹然还在呼吸间。
顾历南蹙着眉下床去盥洗室刮胡子，双眼凌厉地盯着镜子再回忆昨晚的事情。他完全没印象了，自己是如何到家的。
西装革履下楼去，在餐厅看见正在摆盘子的迟莞。
“早。”
一开口，嗓子哑得没法听。
迟莞转身看他，由上至下地打量，然后问，“一会儿出门买个解酒药，昨晚喝成那样，等下工作该头疼了。”
他点点头。其实他现在就疼得要死。
迟莞本打算追究他昨晚酗酒这件事的，早上起来气就消了，也就不打算问他了。
但是顾历南有心事，宁愿在外面喝酒解愁也不打算跟她分享，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问，也不知从哪里开始问，也就作罢了，打算另找合适的时机。
迟莞煎蛋去了，顾历南双手插兜没什么精神地靠在琉璃台上，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迟莞一回头就看见他在盯着自己，拿锅铲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语气冷淡，说完转身走开了。
这人的性情实在是难以捉摸，迟莞皱眉看他走开的背影，心想昨晚喝醉了不停叫她名字那人是谁啊，这会儿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这人又是谁啊！
许征来接顾历南，跟迟莞打了个照面。顾历南说了句“我走了”，头也没回一下地出了家门。
往常的温存哪儿去了呢。
这人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这让迟莞心头有了个坎，怎么都过不去，怎么都想不开。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何苗看出迟莞情绪不太好。
迟莞不说话，嘴里食物味同嚼蜡。在顾历南面前没有显露出来的焦虑，在朋友面前藏不住。
秦梦妮和何苗对视一眼，把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夹到迟莞盘子里，迟莞放下筷子，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吃不下了。”
“和顾哥吵架啦？”秦梦妮问。
“没有。要真吵架还不至于这个样子。”
迟莞斟酌，昨晚发生的事该不该在朋友面前说出来，这毕竟是她和顾历南的私事，也涉及到顾历南的**。
何苗睁大眼睛，“冷战吗？我爸妈经常冷战，冷暴力吓死个人。”
迟莞不吭声，何苗叹口气又道，“是你惹他了还是他惹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
“算了，你别再问她了。”
秦梦妮看出迟莞有口难言，也不想再为难她，“下班你俩加班吗，不加班我们去逛街。”
何苗举手，“不加。”
迟莞点点头，“最近手上也没太多事，可以去逛逛。”
中午用餐时间，精时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程瑜进来给顾历南送资料，看见办公桌上给他订的饭还没动过，这都送来一个多小时了，饭菜估计都凉了。
“老板，我把午餐给您拿去热一下？”程瑜放下手中资料，看他。
“不用。”
“都凉了吧，这么久了。”
男人头也不抬，手把餐盒往她跟前一推，“不吃了。”
“……”
程瑜皱着眉将餐盒拿走，这么贵的鳗鱼饭，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真是暴殄天物。
从办公室出去，撞见刚从外面回来的许征。
“手里拿的什么？”许征风尘仆仆，笑着朝程瑜手里的东西挤挤眼。
“鳗鱼饭。他不吃了。”
“嗨呀正好，我吃！”
许征二话不说接过去，直接往茶水间走，打算拿去微波炉热一下。
程瑜暂且闲着，跟许征去了茶水间。
“老板今天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跟太太吵架了？”
“没有。”
饭菜搁进微波炉，许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擦掉嘴角水渍，淡淡哼了声，“是他自己有问题，碍不着人家迟莞什么事。”
许征直呼太太名字是常有的事，没有显得不尊敬，反倒说明他和太太关系极好。
“他怎么了？”程瑜小声问。
“你别多事。”
喝掉剩下的半杯水，许征又哼了声，表示对顾历南的不屑。
昨晚那件事，连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摆明是委屈了迟莞。许征性子直来直往惯了，看不下去就要说出来。
早上在车上，他只说了顾历南在外面喝酒之后被苏慕华带回家这件事做得不好，但没有把苏慕华如何对待迟莞的事说出来。
毕竟迟莞说得对，苏慕华是范希和宝熙的首席，她的变动将会影响两个牌子的变动。
许征吃完顾历南那份昂贵的鳗鱼饭，这才去办公室找他。
“事情办完了？”
顾历南蹙眉坐在转椅里，指间夹着烟，没抬头看来人。
许征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办完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男人抬头看他，“你可以出去了。”
许征挑着眉，手握着下巴，“怎么，不想面对我？”
“你要是很闲，我不介意再给你安排点其他事。”
“我想回美国了。”
许征话落，男人终于渐渐掀开眼皮看向他。
许征唇角勾起，说他，“你没有没发现一个问题，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会那么珍惜了。”
顾历南点了点烟灰：“想说什么？”
许征：“我不该多事，但你一个已婚男人，是不是应该注意跟女人之间的距离？”
顾历南：“我问心无愧。”
许征：“呵呵，你考虑过迟莞的感受没有？”
顾历南：“我准你辞职。”
说完低头继续办公。
许征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你真是很不对劲！”
摔门走人，火气很大的那种。
外面开放式办公区的员工都看见许司机火冒三丈地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虽说习惯了许司机平时高冷不理人，但他这么拽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竟敢摔董事长的门。
顾历南面无表情坐在位置上，摔门声震得他脑仁疼。好半天才伸手抹了把脸，仰头靠在椅子上，阖了眼睛……她有什么错呢。
下午六点，迟莞跟朋友离开单位去逛街。
一整天顾历南都没联系过她，没说要回家吃饭，也没说有没有应酬。
迟莞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对她的冷落。
但她又不能相信他是在冷落她，毕竟他酒醉之后一直在念着她的名字。
秦梦妮和何苗知道她不开心，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吃过饭还带她去看了喜剧片。
放映厅不时发出爆笑声，迟莞惦记着顾历南，根本没看进去任何剧情，自然笑不出来。
直到九点半的时候，顾历南给她打来电话。
迟莞拿着手机从放映厅出去，“喂？”
“回家了吗？”那头很安静，听起来像是在车里。
“没有，跟妮妮苗苗在外面看电影。”
“在哪里？”
迟莞说了商场地址，男人在那头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来接你。”
离电影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迟莞重新进去，等结束之后才和两个姑娘一起出来。
顾历南在电影院外面的休息区，抽着烟，已经坐了很久了。
“顾哥来接你，你怎么不说？”让人等那么久，两个姑娘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
既然一起来看电影，就得看完一起走。
顾历南看她们出来，灭了烟起身。
拉过迟莞的手，让迟莞站在他身侧，对另外两个姑娘说，“先送你们回去。”
何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男人沉沉笑两声，“走吧。”
“每次绕一大圈送我们回家，挺不好意思的。”何苗在秦梦妮耳边说。
“哈哈，顾哥不会介意。”
秦梦妮想着，都已经是去过顾哥家做客的人了，坐他的车简直是小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了。
送完秦梦妮和何苗，回家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
顾历南有心事，迟莞知道，他不打算告诉她，她也没打算问。
就算是彼此信任的夫妻，也该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迟莞这么想着。
但是道理归道理，他心里有事不告诉她，这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低落感，只觉得在对方心里，自己还是没有那么重要。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心态方面不太好。”顾历南突然开口。
迟莞转头，看他。
“其实也不是太大回事，我调节一下就好了。”
“以后，我不会一个人去外面喝酒，更不会让你从别人那里把我带回家。”
他说完那句话，车子就在红绿灯的路口停下。
他看迟莞，看见她绯红的眼眶。
伸手握她的手，“傻气，好好的哭什么？”
迟莞擦掉眼角湿润，“没哭。”
他便笑笑，大手捏她的脸，“委屈了？”
“还好。”
“你就嘴硬。”
他收回了手，搭在方向盘上。
半晌车子开出去，他又说，“是我做的不好。”
迟莞：“最近各方面给你的压力我都清楚，我也帮不了你，但是心里不高兴了，难过了，你要告诉我。”
顿了顿，小声补充一句，“我是你老婆。”
男人嘴角弯起，“好的，老婆。”
迟莞斜他一眼，“被记者拍到了，又有得胡写了。”
“是我的错。”
“我原谅你了。”
迟莞小手伸过去，放在他结实的腿上。阴霾过去，小脸上扬起微笑，“吃过饭没有？”
大手按在小手上，眼睛盯着前方，“四点钟喝了一杯咖啡。”
“……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老婆。”
迟莞受不了他，故意凹这两个字，也算是对她的调戏。
到家了，男人在后面关门。
迟莞转身抱住他的腰身，没来得及开灯，屋里漆黑一片。
男人渐渐转身，低喃一声“阿莞”，迟莞寻到他凉薄的唇，吻了上去。
很深的吻，迟莞学着他索取的样子，双手挂在他脖子上。
持续了很久，久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才放开他，摁了他身后墙上的灯擎按钮。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看着她涨红的一张脸，勾唇说道，“好样的。”
迟莞推开他，去厨房忙着给他做吃的了。
夫妻就该这样，迟莞在心里小声说。
第157章 你不要太过分
彻夜好眠，迟莞醒来的时候被男人搂在怀里，满室旖旎温馨。
想下楼去做早餐，男人没睁眼将她按住，“别忙了，等下出门去吃。”
“醒啦？”
迟莞在他怀里半转个身，手托着下巴，睡眼惺忪看他。
顾历南光着上身，被子底下露出清瘦漂亮的锁骨和肩线，就这么看着很是养眼。
迟莞双脚在空中翘起，调皮地伸手去摸他的胸，顾历南缓缓睁眼睨她，又将眼睛闭上。
“别惹我。”语气淡淡的。
迟莞抿着嘴笑，唇边浅浅梨涡，“惹你又如何？”
黑眸倏然睁开，眼底满是锋利的光芒，他侧过身来，吓得迟莞一时不敢再动。
顾历南：“还有劲儿啊？”
“不要脸你！”
迟莞说完踹开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
昨晚好一番折腾，真是不知节制，他还好意思再提。
长臂一伸将她再次按在床上，紧紧扣着那副柔软纤细的身子，男人脸埋在她颈窝，“再睡会儿。”
迟莞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都没了睡意，只是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清静。结婚不过一年，迟莞便深深觉得同他已是老夫老妻一般。
“我学校门口的早餐店，蒸饺和烧麦都很好吃的。”迟莞突然想起来。
“陪你去。”
顾历南闭着眼，下巴抵着迟莞头顶，亲密无间的姿势。
迟莞回身整个人凑到他身上，小手扒拉在他腰间，很小很小声，“有点疼……”
男人睁眼，“还疼啊？”
“嗯。”
“下次我注意点。”
亲她的额头，而后抬起她的下巴，缱绻温柔地吻上去，含住她柔软的双唇。
迟莞比顾历南先起床，五分钟洗漱十分钟化妆，收拾好就下楼去了。
她觉得他们家该养个宠物，没有孩子的时候，小猫小狗也会给家里增加点烟火气。
许征来的时候，顾历南还没下楼去。
迟莞给他开了门，见他手里拎着几盒吃的，“早餐有着落了。”
看来今天不用陪她去学校那边的早餐店吃蒸饺和烧麦了。
许征把小笼包、小米粥和肉粽等食物拿到餐厅，一边小声问迟莞，“他昨天回来正常吗？”
迟莞对许司机充满感激，“好多了。至少愿意跟我交流。”
“那就好。”
许征皱了皱眉，“昨天我跟他顶了几句，他这个人很记仇。”
迟莞不解地看着他，他摇摇头，“算了，我再应付他吧。”
几分钟后顾历南边扣着衬衫扣子边下楼，许征笑脸相迎，他视而不见，直接从许征跟前走过，坐在了餐桌前开始就餐。
迟莞也不知道这主仆二人昨天都怎么回事，她不好过问，也就什么都没问。
许征开车，先把迟莞送到银行，等迟莞下车后，顾历南点了烟第一句话就是，“不是要辞职？辞职报告打了吗？”
许征一脸严肃盯着车前方，“老板您在说什么？”
顾历南淡淡地望着车窗外，笑了一声。
“老板，对于某些冲动型但又是能力型的员工，该有的宽容还是要有的。”
“同样的薪水我可以找比你更有本事也更好管理的员工。”
“皇帝的新装知道吗，魏征进谏知道吗，我这种知无不言的员工才是好员工。”
“闭嘴吧。”
“好的老板。”
……
十二月初，顾亚凯的案子有了结果，因私自挪用公款被判两年有期徒刑。
而在同一个月的股东大会上，顾维澈顺利坐上了精时集团ceo的位置。洪士莲的目的达到了，牺牲顾亚凯两年的自由换取他儿子的远大前程，这生意做得值。
这样的结果是简文筠没有预料到的，因为洪士莲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以为顾历南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以为顾历南会如她所愿放过她丈夫，直到简文筠亲眼看见洪士莲跟年轻男人手挽手出现在视线中
当时简文筠坐在车里，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在等下去买水果的春兰。
远看着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人挽着一个男子往这边走，要不仔细看她真不会相信那是洪士莲。
她难以置信地问司机，“老李，那是大夫人吗？”
老李也是觉得辣眼睛，“是的夫人，那的确是大夫人。”
本来洪士莲是没注意到这边车里的人，毕竟进口宝马满大街都是。是拎着一大袋子新鲜水果的春兰从精品水果店出来，恰好直接撞上了她和那只鸭子。
洪士莲看见春兰，大惊失色，但很快就恢复镇定，松开了身边的年轻男人，回头，一眼就看见路边的宝马。
春兰皱着眉说她，“你这个女人真是恬不知耻！”
洪士莲呵呵一笑，抚着自己深红的指尖，“你是哪根葱，敢骂我？”
说着，扬手就要打春兰。
“住手！”
简文筠从车里下来，“打狗还要看主人，洪士莲你不要太过分了。”
洪士莲仰头哈哈大笑，“说得没错啊，就你这么孬的主人，也只配养这么不中用的狗！”
“你！”
春兰忍无可忍，就要把手里的水果往她身上砸，简文筠淡然地阻止了她，“好东西别浪费了，都是钱买的。”
说完给了春兰一个眼色，示意她上车去等。
“我……”
春兰站在那里不走，怕自家夫人受了欺负。简文筠微微拧眉，眼神中有呵斥，春兰狠狠地瞪了简文筠一眼，转身上了车。
“士莲，大哥这才刚进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男人，我也是费解。”
简文筠轻轻呼了口气，“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事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到现在才明白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洪士莲笑着走近她两步，也懒得藏着掖着，“顾亚凯那个死男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他一个好，跟他这么多年，我哪里捞着一点好处了？我从娘家来带着亿万嫁妆，他给了我什么？要本事没本事，要运气没运气，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仗着他当年睡了你跟你生了顾历南，我没有这个把柄，翰之这次也没这么容易当上总经理。”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皱眉摇摇头，“不是啊，要是没那个野种，说不定翰之早就是名正言顺的董事长了对了，这样说来，我跟你们家，跟你和你那个私生子应该有不共戴天之仇才是。”
站在一边的年轻男子怕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走过来搂住她的腰，“亲爱的，还要让我等多久？”
洪士莲捏捏那小白脸，“马上就好。”
“亲爱的你跟这老女人费什么话，我们快走。”
小白脸斜眼看了一眼简文筠，满是不屑，但是又看出这个女人不仅姿色在他金主之上，并且她身上穿的套装，手里拿的包，全都是大牌。
简文筠看那个男子，忍不住笑了笑，“士莲，你就喜欢这种？”
洪士莲脑袋靠在男子肩头，“怎么，羡慕还是嫉妒？只要有钱，别说男人，就是天上的月亮都能要了来。”
画着红色指甲的手在小白脸脸上摸了又摸。
简文筠笑着抬抬手，“你请，不打扰二位雅兴。”
洪士莲哼了一声，被那个年轻男人搂着走了，简文筠看着他们进了前面那家五星级酒店。
上了车，简文筠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春兰姨说，“其实打从一开始，洪士莲就没想过要救她丈夫。”
从她立马就去找男人的举动，完全看得出她和顾亚凯已经毫无感情。亦或者说，在顾亚凯这件事之前她早就开始在外面养男人。
顾亚凯自以为自己聪明，把他和简文筠当年的私情告诉她，以此一搏，没想到是为她做了嫁衣。
春兰姨实在是忍无可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一家三口这么坏，早晚全都遭报应！”
简文筠倒是一笑，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顾亚凯出狱的时候，就是他们家三分五裂的时候，到时候看不完的戏。”
春兰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还有心情看戏！”
“我怎么没有？”
“衍之少爷现在还没有原谅你！”
简文筠情绪一下就低落了，死死盯着春兰姨，“你不提这个，我不会把你当哑巴。春兰你是不是想回乡下种地去？”
春兰这才有所收敛，“我就是担心你们母子不和……”
“他始终是我儿子！”
“衍之少爷也要脸的。”
“你是在说我不要脸吗？！”
简文筠火大的，一掌打在旁边的坐椅上，看得出她是真的火大了，春兰不敢再吭声。
这件事情就像一颗定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春兰是担心哪天老太爷知道了衍之少爷不是顾亚琛的儿子，而是顾亚凯的，定不会饶恕简文筠，定觉得她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其实要不是当时简文筠打掉孩子之后再也生不了了，她又怎么可能留下顾亚凯的种，恨他恨得要死，又怎会给他生孩子？
顾亚琛心善，因为深爱简文筠，接受她的一切，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接受了。
顾亚琛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就是自己的亲大哥，如果他知道了，恐怕心里也会蒙上一层阴影。
……
第158章 姓戴的那个姑娘不简单
下班时间，迟莞跟同事告别，去应戴倩雯的约。
秦梦妮加班，吴锦悦上夜班，只有迟莞和戴倩雯有空，两个人约了一起吃晚饭，再逛一下街。
“顾哥最近很忙吗？”
在餐厅落座，戴倩雯给迟莞倒水，随口问一句。
“他很少有不忙的时候，今晚开会不知道要开到几时。”
“你们还没要孩子吗？”
“你问我这个，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你了。”
迟莞有点泄气，也有点无奈，每次被提及生孩子的话题，她情绪就不太好。
戴倩雯有注意到她眼中失望，“怎么了，顾哥不想要？”
“不是，没有不想要。是一直准备要了，但一直没怀上。”
“是这样……”
戴倩雯笑笑，低头时挡去眼中几丝不甘。
服务生上菜之前，戴倩雯起身去洗手间。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座位上的包，掉在了地上。
等她走远了迟莞才看见，便走过去帮她捡起来。
包的拉链没拉，迟莞不经意瞥见一页纸的页脚处有sf字样。
再往上看去，便看见“招聘启事”几个字。
哦，雯雯要去sf面试。
迟莞把东西给戴倩雯装好，不动声色将她的包放回位置上，戴倩雯回来的时候，她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戴倩雯却知道，迟莞看见了她包里的招聘启事。
因为她走的时候故意把包弄得掉在地上，而这会儿包已经在沙发上了。
吃过饭，迟莞陪戴倩雯逛商场。
戴倩雯现在家道中落，也没什么底气买她喜欢的那些奢侈品了，买的衣服也都是很普通的牌子。
看她现在的境遇，迟莞心里蛮难过的。
九点三十，两人在酒店负二楼分别。
迟莞去拿自己的车，戴倩雯则去搭乘地铁。
到了停车场，迟莞在车里呆坐了好久，犹豫半天还是给她大哥打了电话。
迟睿今天难得有空，跟邓恺几个人在外面喝酒。
“别闹，我妹……阿莞有事吗？”
那边鬼哭狼嚎，不用说都知道是在ktv。
迟莞皱眉先把他说了一通，“又跟恺哥他们在外面鬼混？”
迟睿喝得不少了，语气懒懒的，“是啊，鬼混。”
“清醒吗，跟你说点正事。”
“说，听着呢。”
迟睿点了根烟，迟莞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他从包厢里出去，站在安静的走廊上。
“我舍友，你也见过的，就是上次来我们家吃饭那个，戴倩雯。”
“怎么了？”
“有印象吗，你送她回家那个。”
“嗯，记得。”
“她应该是要到sf来应聘，到时候你能不能跟人力资源那边打个招呼，把她留下来。她在学校还是很优秀的，要是太差我也不敢让咱们家公司用她。”
迟睿在那头没吭声。
迟莞皱眉，“大哥？”
“所有人进来都得经过三次面试，第一次是人力资源部，第二次是所属部门，最后一道才是我。你要我提前去打招呼，公司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大哥，帮个忙，雯雯她家里情况不好，她需要一份高薪工作。”
“迟莞，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啊。”
“我也知道……”
被大哥几句话说得挺尴尬的，迟莞以前也不是这种没有原则的人，就连秦梦妮考银行她也没帮过任何忙，确实是看戴倩雯过得不好，很需要这份工作她才想要尽一点绵薄之力。
过了一阵，迟睿在那头叹气，“这样吧，如果她前面两道都过了，我想办法把她留下。”
“谢谢大哥。”
“死样子！”
有人在那头喊迟睿，兄妹二人没多聊就挂了。
回到家里，顾历南还没回来。
迟莞洗完澡在房间里趴着看电视等他，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凌晨了那人都还没回来，实在困得不行了，迟莞就那样睡着了。
顾历南带着外面的凉意回到家中，推门就看见迟莞没盖被子睡着了，一时恼得上去把她拍醒。
“回来了？”迟莞揉着眼睛，缓缓地跪坐起来。
“睡着了啊？”
“嗯。”
“睡着了不盖被子，是又想去医院打卡了？”
“……”
迟莞理亏，不敢跟他回嘴，撒娇似的凑过去抱着他，紧紧攀附着他的脖子。
“死样子！”
“……”
迟莞松开双臂，诧异地看着眼前男人，“你跟我大哥越来越像了。”
男人冷冷笑一声，把她的手拉开，“去洗澡了。”
半小时后，顾历南洗完澡出来。
“还不睡？”擦着湿头发，皱眉看她。
“等你来呗。”
“想要啊？”
男人唇角微勾，目光里浓浓欲色，迟莞没好气地拉被子盖住自己，“并不想。”
“你是不知道自己高朝时候享受的样子。”
顾历南扔开毛巾坐上来，口无遮拦的，“任何男人看了都受不了。”
迟莞被他说得一脸绯红，又不能接他的话，因为不管她如何接话都得吃亏，从来说不过他。
灯一关，顾历南凑过去搂住她软绵的身体。
房里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两点半。
“雯雯要去sf面试，我让我哥关键时候给她通融一下。”
迟莞呼吸渐渐平稳，转过身来平躺着。
顾历南听完看她一眼，“你哥说什么了？”
迟莞抬手挡住眼皮，“他说公司以前没有谁走过后门。”
“顾嫣然想来公司，我也一直没同意。”
“雯雯和嫣然情况不一样，雯雯需要一份好工作。”
她看顾历南，“你也觉得我不对是吗？”
顾历南抽着烟呵呵，“你多管闲事这个毛病要是改掉了，也就不像你了。”
“我哥说只要她通过前面两轮，到他那里了，他可以想办法留她。”
“她让你帮忙的？”
“不不，她没跟我提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看到她包包里有sf招聘启事，才知道他要去面试的。”
“你哥也真是为难。”
摁熄了烟头，男人缩进温暖的被窝里抱住迟莞，“睡吧，快三点了。”
迟莞嗯一声，在他怀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顾历南一时半会儿却没睡。
下巴抵着迟莞的脑袋，黑暗中，一双黑眸透亮地盯着某处。
只觉得那个姓戴的姑娘，不是迟莞想象中那么简单。
……
十二月十一日，迟莞要去深圳出差。
她的工作性质，平时外出的机会比较少，这一趟过去，也不过三两天就回来了。
下午的飞机，上午也不用去单位，早起也就拿了行李和顾历南一同去了他公司，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
顾历南去开会的时候，她也没闲着，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在他办公室看资料。蹭他的网，发现他这间办公室的网是单独的，发消息问他密码，不多时就回了她：lyhhzkx。
起先迟莞还没反应过来，等她连上网之后好奇又把这串大写字母读了一遍，然后就笑得栽倒在沙发上。
这人好俗！
迟莞回他：李友好，张开心中午想吃你公司对面那家西餐。就是之前我们和好的时候去吃那家。
半分钟，对方回：好。
迟莞是下午两点钟的航班，得早一点吃完午餐赶去机场。顾历南十一点钟就结束了会议，两人十一点半到了餐厅就餐。
顾历南亲自从她去的机场，说是，为人夫就该有为人夫的样子，为妻子鞍前马后。
迟莞乐了，“瞧你说得这人模人样的，跟我闹别扭的时候还不是一副少爷脾气！”
男人淡淡地笑，“你就知足吧。”
迟莞过安检，顾历南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离开。
回公司的路上接到苏慕华的电话，“衍之，如玉又研究出来了新的菜色，让我们今晚过去尝尝。”
男人目视前方，眼底稍显厉色，语气却是不温不火，“你去就是了，我有别的安排。”
“阿莞不是出差了吗，你有别的应酬？”
“……”
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面，顾历南淡着脸好半晌没吭声，苏慕华在那头喊他，“衍之？”
“慕华。”他突然出声。
“怎么了？”
“阿莞不太喜欢我常在外面和女性朋友见面，不管以哪种方式。”
对方沉默了，他能感觉到连接彼此的电磁波里流淌着源源的尴尬，他没太为对方留很多情面，“上次在酒吧，我并没有希望你把我带回你家。”
苏慕华回他，“对不起，我没为你考虑。”
结束通话，苏慕华紧紧捏着手机坐在位置上好久都没有动一下，原本的开心荡然无存。眼中湿润，心里有道声音在问，什么时候开始，衍之对她这么刻薄了？
迟莞把事情都告诉他了，还是他自己早已有所察觉？
如果他知道她爱他，那在他的心里，到底把她摆在了什么位置？
她神不守舍，灵魂出窍一般，心里，脑里，乱成一团。
如今他把话跟她挑明了说，以后，是不是连和他坐在一张桌子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连和他走在一条路上的资格都没有了？
苏慕华快要把自己逼疯了，站在二十五层的高楼，她问自己，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
第159章 机场再遇顾维澈
迟莞是在四十五号登机口登机，然而，当她经过二十九号登机口的时候，遇到了刚从男洗手间出来的顾维澈。
顾维澈今天也出差，去杭州。
“真巧。”
望着她微笑的男人英俊儒雅，至少从他的外表看来，他就是这样。
这是迟莞第二次通他在机场见面。
出于礼貌，迟莞笑着跟他点了下头，“大堂哥。”
顾维澈站得笔挺，身高腿长外加一张好看的脸，不得不说，他和顾历南还真像！
迟莞不允许自己有这样一种想法。
他眉眼微微向下瞅着她，“阿莞每次叫我，一听你的声音我这颗心就酥了。”
“神经病！”
他总是这样言语轻薄，迟莞连最后的耐心都没有了，拎着拉着登机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维澈笑眯眯地，看着迟莞的背影。
两分钟后他的助理过来，唯唯诺诺的，“顾总。”
“跟过去，查她的航班，然后用最快时间查到她的酒店，精确到房间号。”
“可是顾总……”
助理抬眼看他老板，到底还是惧怕董事长，那女人到底是董事长夫人。
顾维澈凌厉的眼神看他一眼，“没有可是！”
说完便插兜转身，往候机区去了。
顾维澈疯了一样想得到迟莞，在他的意识中，顾历南那种自诩清高的人，永远不可能再要一个被其他男人玷污过的女人。如果迟莞跟他发生了关系，顾历南不要她了，他要。
透过厚重的玻璃窗，顾维澈看向远处蓝天白云，唇角微微勾起，心里叹息：阿莞，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我很期待。
飞机在宝安国际机场降落，迟莞先打车去了酒店，联系上了合作单位，晚上要去赴七点钟的饭局。
合作单位许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以往迟莞和她在电话里联系得到，对方是个很好相处的领导，不是难搞的人，所以这次行长就派迟莞一个人过来谈了。
如果迟莞这次能顺利拿到这笔7000万的存款，今年年终奖金可观。虽然对他们那样的家庭，这点收入不值得一提，但对迟莞而言这是自己劳动所得，想想还是觉得满足而兴奋。
晚上的饭局，迟莞和许主任等人聊得很投机，许主任说是把迟莞当成朋友来处，所以饭局上一直不提存款的事情。
迟莞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凡事要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去处理，才不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吃过饭，许主任让她的司机把迟莞安全送回酒店，并说了明天一早让迟莞到公司去。
晚上迟莞洗完澡躺在床上，顾历南打了电话过来。
“工作还顺利？”
男人在会议室，会议中途休息，迟莞能听到那边碎碎的说话声，是他那些下属在。
迟莞在床上翻个身，“今天还没谈呢，我发现***的都好狡猾哦。”
顾历南低低笑了两声，“怎么说？”
“别看许主任平时跟我讲事情，小姑娘小姑娘叫得特别亲热，跟我妈妈一样的语气，现在跟她谈正事了，就会敷衍我。”
迟莞说着，男人笑得更开怀了，“这些事情你早点看清楚，是好事。”
迟莞撅噘嘴，不服输地，“明天还有一天呢，我尽量争取。等我赚了钱，过年给你买新衣服。”
“一定。”
再聊了几句，就挂了，顾历南继续开会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迟莞赶在许主任公司打卡的时间过去。
许主任的助理接待了她，让她在候客区等，说许主任要开会了。
迟莞从八点半，一直等到十二点，下班了，还没见到许主任。
迟莞心想，多半是黄了。
就在许多员工纷纷离开岗位出去吃饭的时候，许主任的助理来了，“迟小姐，我们主任让您下楼去，她马上出来。”
迟莞起身，礼貌地，“好。”
下楼去等，在大厦外面笔直站着，手里拿着包，穿着雪白厚实的大衣，雪地里，像是圣洁的仙女。
许主任的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她笑着对司机说，“我就说恒实银行那个小迟，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很沉得住气。”
大办公区有监控，许主任手机有链接，只要她想看，每个角落的监控她都能看。
迟莞在候客区等待的时候，她开着会不是扫一眼监控，只见那个女孩静静地坐在那里，由始至终脸上都是淡定的沉稳的，甚至一次都没看过时间。
这就是一个人的态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许主任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她就觉得迟莞这小姑娘将来能干大事。
车子在迟莞跟前停稳，许主任刷下车窗的时候，看见迟莞手都冻僵了，“上来吧小迟。”
迟莞笑着上了车，关上车门。
“你说你也不戴个手套。”许主任嗔怪。
“大衣有口袋，拿了手套反而累赘。”迟莞道。
“看你细皮嫩肉，还以为你娇生惯养来的。”
许主任看她一眼，“谈男朋友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
许主任家里年纪稍大那个侄子，今年哈佛毕业回来，也算是个优秀青年，迟莞有才有貌，她觉得配自家优秀的侄子够了。
迟莞一听这事有些尴尬，“许主任，那个，我其实……”
“看不起你大姐是不是？”
“没有，怎么可能看不起，可我已经结婚了。”
“啊？结婚啦？”
许主任见鬼似的看迟莞，“孩子你才几岁？这年头漂亮又优秀的女人都挑着呢，你说你结婚了？我不信！”
“真结婚了。”
“真的？”
“真的，比真理还真。”
然后就看许主任仰头叹一声气，“完了，完蛋了。”
迟莞不明就里。
许主任跟她解释，“让你到深圳跑一趟是假，是想把你叫过来跟我侄子见一面是真。我这个人啊，难得假公济私一会，没想到白忙活了。”
“……”
“罢了罢了，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许主任又露出笑脸，拍拍迟莞手背，“先去吃饭，吃完饭回公司咱们就签合同。”
到此为止，迟莞算是搞清楚了。
许主任考察她是真，但不是为了银行存款，而是为了自己的侄子。这都什么事，完全超过她的想象范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和许主任走完程序，迟莞这一趟出差就可以结束了。机票订的第二天一早的，她还可以在深圳留一晚，可以到处去走走。
打电话给顾历南的时候，他在办公室休息，下午三点有个应酬要出去，这会儿尚算清闲。
迟莞说，“等下我睡个午觉，然后到外面去逛逛，也不知道这边有些什么美食呢。”
顾历南：“别吃坏了肚子。”
迟莞又问：“或者我改签，今晚就回家好不好？”
顾历南笑：“就当在外面旅游了，那么急回来做什么，坐飞机不嫌累？”
“也是。”
昨天才飞过来，怎么都得歇一天，迟莞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早回a市。
没跟顾历南聊太久，她困了，挂了电话倒床就睡。
顾历南结束通话之后又打了程瑜内线，“除了下午的应酬，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老板，晚上要和x局刘主任吃饭。”
“让许征去。给我订一张今晚去深圳的机票，越早越好。”
“……好的。”
程瑜扣下话筒，唇角微微翘起，心说老板平时这么拽，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玩浪漫，飞大半个中国去和老婆约会。
……
深圳的冬天不算特别冷，大衣里面只需要搭配一条针织长裙就足够了。
迟莞很羡慕沿海一带的居民，他们大概永远不知道冷得瑟瑟发抖是什么滋味。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迟莞起来收拾一番，然后出门逛街。
在网上看了好几个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挑了个比较近的打车过去。
迟莞肠胃不是很好，不敢吃生冷的东西，网红冰淇淋颜值很高，想买了拍照给顾历南看，又觉得浪费，也就没有买。
有街头艺人在唱歌，迟莞上前往吉他盒里放了一百块钱，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站了有半个小时。
那个男歌手唱得非常好，一点都不比专业的歌手差，迟莞拍了视频传给顾历南分享，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估计是在忙吧。
迟莞之后又去了一家商场。
杰尼亚新款西装穿在橱窗的模特身上，迟莞看了，觉得那个款式很适合顾历南，便走了进去。
在店里待了十分钟，迟莞就给顾历南买好了西装，虽然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了什么，但是迟莞知道，她买给他，他就一定高兴。
买完西装，迟莞又去内衣店看看，想给自己买两套新内衣了。
店员过来接待她，从迟莞穿着打扮，又看她手里拎着杰尼亚袋子，知道这是一位有钱的顾客，便给她推荐一些很贵的款式。
但是那些款式迟莞都不喜欢，主要是穿着不舒服，最后试了两套价格中等但是颜值和舒适度都比较高的内衣，买下来了。
在商场里逛到七点，迟莞有点饿了。
这次出差只有她一个人，吃饭什么的就觉得特别没有意思。随便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一份白菜猪肉饺子。
突然就想起纪仲曦来。那个时候，她学校门口的饺子店，是纪仲曦常光顾的，因为他要享受迟莞男朋友的特权，要她买单，但是又顾及到迟莞是学生，通常过去找她，他都不会吃很贵的东西。
纪仲曦哪儿都好，孝顺，温柔，有上进心，工作能力强，对女人也足够好，可她到底还是错过了他。
这就是命。
曾经以为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最后留在身边的。
即便顾历南身上许许多多的缺点，迟莞接受了他，连他那些缺点都变得难能可贵起来。
吃完饺子，迟莞又在商场附近的夜市逛了好一阵，这才打车回酒店。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在车上，她给顾历南发消息：董事长还在忙吗？
那头依旧没反应。
迟莞便有些泄气。
不禁感慨，幸好他们是结了婚，是彼此认定要和对方共度余生，如果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估计不到半年就得谈崩。
第160章 顾历南会杀了你
回到酒店，迟莞放下东西就去洗澡。
在外面逛了几个小时也有点累了，打算早点休息。
洗完澡，系着浴巾在镜子面前刷牙，一抬头便看见镜面里，自己胸前青紫的痕迹，不由得脸就热了。
顾历南有时候没个轻重，揉她亲她，弄得她浑身都是烙印似的，看了就叫人脸红。
他还说那是属于他的独特印记，是他的女人才有的。
他其实不是那么会说好话的男人，但有时候不经意说两句出来，让人心头像是灌了蜜一般。
洗漱好出来穿睡衣，穿好睡衣躺在了大床上。
给顾历南打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了。
“不回我消息。”迟莞故意说，显得她是在生气。
男人在那头沉沉地笑，“下午一直在忙。”
迟莞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董事长日理万机，跟你打个电话都感觉我罪过大了。”
“没有。”
迟莞听到那头有机场广播的声音，怔了怔，“晚上你要出差吗？”
男人回：“是啊。”
“哦……”
他是真的忙，每一天都如此，迟莞突然觉得自己很小气，便说，“sorry，那你忙去吧。”
挂了电话，迟莞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毫无睡意。
好想他，好想回家和他一起睡，依偎在他的身上，让她很有安全感。他在身边，那是一种归属感。
有人在外面摁门铃，迟莞身体一僵。
她没给前台打电话需要客房服务，服务生应该不回来找她的。
迟莞皱着眉，警觉地走到门口，“谁？”
“阿莞。”
一听这声音，迟莞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顾维澈！
是他没错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找人查她？
迟莞一个独生女人，即便是性子沉稳，遇到这样的事也难免慌张。顾维澈平时看她的那种眼神带着某种危险信号，这让她不得不防着。
“阿莞，是我，开一下门。”顾维澈在外面说。
“大堂哥，你的身份出现在我房间门口未免不妥，你还是走吧。”
迟莞背靠着墙，眼睛盯着门，一墙之隔，那个男人就在外面。
顾维澈淡淡笑了两声，“阿莞，没什么不妥，我来找你是要跟你谈事情的。”
迟莞：“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如果是关于顾历南呢？阿莞，相信有关顾历南的很多事情，你都还蒙在鼓里。”
迟莞俯首，手扶着额头，“不要再蛊惑我，也不要试图挑拨我和他的关系。顾维澈，别给自己难堪，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给酒店前台。”
“阿莞，你怎么就是不愿相信我，顾历南根本不是顾亚琛的儿子，这件事他告诉过你吗？”
“……”
迟莞眼睛猛地一睁，心口被狠狠震到，好半天，嗓子眼里像是哽了一颗鸡蛋。
“我不会骗你，阿莞，我说的都是真的。”
“阿莞你开门，我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几分钟后，迟莞换下睡衣给顾维澈开了门。
但她并没打算让他进去，小小的身子挡在门口，“顾维澈，我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你很恨顾历南，但是他犯了法就该负法律责任。我以为，像你这样高学历的人会跟普通人有不同，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低级。”
顾维澈手撑在门框上，“阿莞，让我进去坐会儿。至少也该给我喝杯水吧，我大老远来找你。”
迟莞脸别开，“请你走。”
她一个弱质女流，哪里会是顾维澈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大高个的对手，顾维澈想都没想就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里面推，人跟着进去，反手就关了门，并落了锁。
迟莞被他抵在墙上，眼里掩藏不住的慌张，“顾维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男人扬起嘴角，似是摁着她的肩膀不松手，让迟莞根本动惮不得，“我当然知道。阿莞，你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女人，顾历南他只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捷足先登了！”
“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嫉妒得快要疯了！”
顾维澈咬着牙关，伸手捏住迟莞的下巴，咬牙切齿告诉她，“sf珠宝千金谁不要想要，清纯，漂亮，多少男人想娶回家，不止他顾历南有眼光，城中权贵都不是瞎子。阿莞你看着我，在你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比顾历南差在哪里！”
迟莞突然就笑了，“你有没有比他差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他赢了。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摆设，他和你不一样，他想娶我，是早在知道我是卫邵华女儿之前。所以顾维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迟莞嫁给他了，是他的妻子，眼睛里就不会再容得下其他男人。”
“别扯这些没用的。”
顾维澈眼中充满妒火，看迟莞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他说话的语气无不带着危险气息，“等你知道你丈夫是个私生子，知道他不堪的身世，知道他见不得光的身份，你还敢说你爱他？”
迟莞仰着头，仍有他把自己的下巴勒得生疼，“不管他是谁，无论他的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在他人面前有多狼狈不堪，但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丈夫。顾维澈，不要试图动摇我对他的感情，我迟莞没有你想得那么现实世故。”
“是吗？”
男人眯着眼抵上去，额头重重磕在迟莞的额头上，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他告诉她，“我们来打个赌，你信不信你这些自以为是的忠贞，在那个人看来一文不值。”
话落，他吻向迟莞，刚要触到迟莞的唇，迟莞将脑袋别开。
他重新将她的脸掰回来，一字一顿地，“你信不信，今晚你失s于我，明天他就会抛弃你！”
“你妄想！”
迟莞牙根快要咬碎了，眼前的男人笑得肆无忌惮。
手无缚鸡之力的迟莞，不管她如何的挣扎，也难逃顾维澈的掌心。推拒间拉扯间，她被他轻易推倒在床。
迟莞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劫，眼中酸胀难耐，也没有在气势上处于下风，“顾历南会杀了你。”
“尽管让他来杀我。”
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儒雅的男人，不过衣冠禽兽。迟莞两条细细的手腕被他大手摁在上方，长腿压住了她乱动的身体，俯身下来，魔鬼一般开口，“我们从哪里开始？阿莞，你喜欢什么样的？温柔的？粗暴的？还是，你更喜欢花样多一点？”
迟莞不动声色，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顾维澈，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男人低头，在她苍白的唇上亲了一下，“哦，能和喜欢的女人一起下地狱，死也值了。”
他笑着，开始解迟莞胸前的针织衫扣子。
……
顾历南从机场出来，打车直接去了迟莞的酒店。
先前迟莞在跟他发消息的时候已经透露过这次住的哪家酒店，他暗自过去，在前台出示了结婚证和身份证，耐心和工作人员解释，“那是我妻子，我过来是为了给她惊喜。”
知道了迟莞的房号，顾历南插兜往电梯间走。
前台的女性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背影失神，等到他进了电梯，这才有所反应，“刚刚那个帅哥好脸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同事没好气地看她，“你这个花痴，只要是帅哥你都觉得跟你很熟。”
女生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起来了，宝熙，就是那个贵死人的宝熙腕表，他就是那个代言人，精时集团董事长！”
男同事皱眉想了好一阵，一掌拍在大理石台面上，“对啊！我怎么忘了，就是他！”
此时顾历南已经从电梯出来，缓缓迈着长腿往迟莞的房间去。
也不知道那丫头等下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小女生嘛，就喜欢男人偶尔给点惊喜。顾历南平时太忙了，没时间给她太多惊喜，趁今晚不太忙，来深圳找她，讨她开心。
走到门口，顾历南唇角微勾，抬手摁门铃。
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反应。
猜她是睡着了，心想自己这番过来反倒是打扰了她休息。
顾历南换成敲门，一边喊她，“阿莞。”
房间里，迟莞的嘴巴被顾维澈死死捂住，睁大的眼睛里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外面的男人摁了门铃也敲了门，仍然得不到回应。
顾维澈这会儿也有些慌了，他没料到顾历南回来。他整个人压着迟莞，一手按着她的双手，一手捂她的嘴巴，面目狰狞的盯着她，“别出声，不然我饶不了你！”
迟莞闭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她的丈夫就在外面，可她正被一个魔鬼压在身下。
上衣早就被解开，露出黑色的内衣，浑圆的白皙的胸脯被他捏出深深的指印。
裤子拉链也被他拉下，挂在她的胯间，迟莞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迫困在他的身体间。
门外，皱着眉的***了一阵，转身要走。
刚迈开脚步，忽而耳边有响动，屋里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闷闷的一声。
顾历南觉察出了不对劲，返身回去猛拍门，“阿莞？迟莞！迟莞你在里面吗？你在不在里面！”
屋里。
刚才迟莞被困，无计可施之际，她趁顾维澈注意力放在门口的时候，相反设法挣脱双手禁锢，将床头柜上的复古台灯推倒在地，发出很大响声，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你找死！”顾维澈目露凶光，狠狠地掐住迟莞的脖子。
他用了力道，迟莞一下就喘不过气来，条件反射地不停踢着双腿，“顾、顾维澈……你不会……不会有好下场……”
门口大门，发出“砰”、“砰”的声响，是有人在撞门。
在最后一声猛烈响动之后，那扇门被撞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外面冲进来，动作如猎豹一般敏捷，甚至都没有让人看清他是谁，他就从床上拉起压住迟莞的男人，将他掼倒在地。
第161章 为什么要给他开门呢
之后场面混乱，迟莞捂着自己被掐得红紫的脖子站在边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动静闹得那么大，酒店的工作人员，隔壁的住客，全都过来围观。
顾维澈身型同顾历南一般高大，但顾历南要跟他动手，他绝不会是顾历南的对手。在美国的时候，顾历南闲暇无聊学格斗，他的教练是格斗界的泰山北斗。
眼看顾维澈被打倒在地毫无还击之力，眼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顶流下来，眼看着他蜷缩着身体在地上任人鱼肉……在顾历南发狂地举起椅子要砸在他头上的时候，迟莞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哽咽着阻止他，“顾历南，不要。”
盯着顾维澈那双眼睛，几欲滴血，“我要他死。”
迟莞哭着摇头，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开，“他死不足惜，可我不想你有事。”
迟莞松手，换成双臂抱紧他的腰身，“杀了他解恨，可是会弄脏你的手。为了这样一个人去坐牢，失去自由，那不值得。”
躺在地上男人，在血泊中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
“来杀了我啊！有种你就杀了我！”
顾维澈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肆无忌惮的笑，眼中有着变态的知足，“你老婆被我压在下面玩弄，哪里都被我摸过了，你要再晚来五分钟……哈哈哈哈哈哈！”
迟莞紧紧闭着眼睛，双手不敢放开顾历南的身体，“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不要犯傻。”
半空中，男人举着的椅子一点一点放下来。迟莞感应到他紧绷的神经在慢慢松懈，睁开眼，从他手里接过了椅子。
“我会告你故意伤人，顾历南，今天你不杀了我，我一样会让你坐牢！”
顾维澈像个胜利者，双手撑在身后，下半身因刚才挨了顾历南椅子砸，这会儿受了伤动惮不得。
如果，迟莞没有及时制止，顾历南第二次举起椅子砸向他的脑部，现在这个人恐怕已经是没气了。
顾历南双眼平静无波注视着顾维澈，抬脚，慢慢地踩在他的小腿上，踩稳之后渐渐加深了力道，疼得顾维澈大叫，“啊”
“疼吗？”顾历南蹲下，脚依旧踩在上头。
顾维澈疼得龇牙咧嘴，连话都没法好好说，“很好……非常好……你这个冷血动物！”
顾历南勾唇轻笑，“要真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哥。”
一米开外的迟莞，因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顾维澈呵呵地笑，仰着头看天花板，“你我骨子里都流着一样的，肮脏的血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末了，低下头来，“回去等着检察院的人来抓你，我一定要告到你坐牢。”
顾历南不为所动，起身，穿着精良质地皮鞋的脚收回来，“祝你成功。”
说罢，打电话给楼下大堂，语气冰冷，“1025换房间，顺便叫一下120。”
……
半个小时后，酒店重新给迟莞安排了房间。
顾历南把迟莞的东西给她拿过去，这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顾维澈被救护车接走，他的腿动不了，估计是被顾历打到骨折了。
以往，迟莞眼里的顾历南都是深沉严谨的，亦或是狡猾奸诈的，但今晚这么狠的他，她是第一次见到。
迟莞有被这样的顾历南吓到。
房里气氛很差，迟莞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顾历南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直抽烟，就没断过，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快要满出来了。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我不知道你会来。”迟莞走过去，主动跟他说话。
他蹙着眉淡淡看她，一言不发。
在他旁边坐下，迟莞双手去握他的手，“对不起，我总是这么糟糕。”
他垂了眼，好久好久，脸上都没有表情。
迟莞说，“是我给了他机会行凶，是我不够警觉，下次再有……”
“为什么要给他开门呢？”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轻轻的，看她的眼神不无担忧，以及失望。
他说，“迟莞，你已经不再是孩子，连保护自己这种事都做不好，我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
想告诉他，如果不是被顾维澈迷惑，如果不是对他说的那些话上心了，她也就不会给他开门了。
可是，那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事”已经到嘴边了，迟莞还是开不了口。
那些顾维澈嘴里肮脏的，不堪的，在他心里，一定更狼狈，更难以启齿。他是迟莞的丈夫，迟莞要维护他的尊严，也就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顾历南反手攥起她的手，摇头，“算了，错不在你。”
侧头，看见迟莞衣领里有暗红色指印，眼睛都红了，伸手掀开她的衣领，“他弄的？”
迟莞很尴尬，赶紧把衣服拢好，起身想要走开。
顾历南站起来拉住她，情绪几分激动，“都对你做了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犹然记得，撞门进去的时候看见迟莞躺在他身子底下，裤子都已经退到大腿了。
当时他怒火攻心，想弄死顾维澈，是真的。
迟莞不说话，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顾历南的反应让她慌乱瑟缩，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全身上下都被顾维澈摸遍了，手也伸到了她的裤子里去，侵犯了她最隐秘的地方。
她不敢说，说出来她会受不了，顾历南也会受不了。
但是顾历南看她的反应，已经能猜到不少，咬紧了牙关，声音都是哑的，“他该死。”
迟莞强装淡定，“没有，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她转身迎上顾历南的目光，用了足够的勇气才能沉稳地告诉他，“来不及做什么，你就撞进来了。他没有侵犯我。”
顾历南紧抿着唇，死盯着她。迟莞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被侵犯。”
看他情绪不好，迟莞收拾起自己心头的沉重，硬生生挤出微笑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衍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相信我。”
“我信你。但不信他。”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下巴抵着她，“阿莞，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双手搂住他的身体，“你已经很好了，这次是意外。衍之，不会再有下次。”
良久，她笑着，“快去洗澡，已经这么晚了。”
顾历南心情还没有平复，眼神灼灼看着她。
迟莞想亲他，很想很想，但她没有那样做。因为被顾维澈碰过了，她得洗把脸，洗个澡，把身上所有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洗一遍，才可以同顾历南亲密。
两人相拥而眠，皆无睡意。
临着快天亮了，迟莞确定顾历南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穿衣出门。
她去了医院。
顾维澈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
迟莞看他这样，心里是平静的。
“想求我别告他？”
顾维澈看迟莞的眼神都是得意的，踟蹰满志的，“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迟莞面无表情拉椅子在他床前坐下，完全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你可以告他，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告你强j。”
“证据呢？”顾维澈笑着，轻佻地注视着迟莞。
“证据？”
迟莞将椅子拉得更近一些，淡淡笑了一声，“要证据是吗，走廊上的摄像头，清楚的记下了你在什么时候进入了我的房间。我不是自愿让你进的，口说无凭，摄像头的记录骗不了人。
同一层楼的不少房客都看见你被顾历南打了，你可以说那是顾历南伤你的证据，但也可以成为你深夜预谋不轨进我房间的证据。
顾维澈，我和顾历南一起叫你一声堂哥，这位堂哥大半夜没事往我房间里钻，居心何在？”
一时间，顾维澈慌了，迟莞能从他的表情判断此时他已经不如起先那般有底气。
迟莞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你可以把顾历南告得坐牢，我同样也可以让你进去，两败俱伤，这又是何必？”
“我是小看你了。”
顾维澈眯眸深深盯着迟莞，轻摇着头，“能用这种表情跟人谈判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迟莞，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迟莞对上那双和顾历南一样黑一样深邃的眼睛，淡声说，“我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不问世事，平淡生活。但是如果有人想要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定将和对方对抗到底。”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放过他？”
“你会的。”
谈得差不多了，迟莞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弯了腰凑近病床上的男人，“因为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名誉、地位、金钱，对你而言高于一切，用自己的名声去换取顾历南的牢狱之灾，不划算。”
迟莞转身要走，顾维澈在她身后开口，“阿莞，别落在我手里。”
迟莞没有回头，唇角微微扬起，“也请你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
顾历南睁眼的时候，迟莞已经回到了套房里。
九点钟的飞机回a市，她悄然出门又悄然回来，还给顾历南带了早餐。
“这边的饮食习惯跟我们不太一样，我就只买到这些。”
餐桌上摆着蒸凤爪，水晶蒸饺，白糖糕，还有一叠炒河粉。相对于他们那边的饮食，沿海一带较为油腻。
迟莞随意吃了几口，也没什么食欲。
顾历南起床洗漱，迟莞已经给他挤好了牙膏。
“胡子都长出来了，没带剃须刀吧？”迟莞拉着他的衣领。
“走得匆忙，换洗衣服都没拿。”
“要不要将就一下一次性的？”
“没事，回家再打理。”
顾历南要是习惯了用某个牌子某种型号的那种东西，随便换成其他的，他就会不习惯。
迟莞也没勉强他，不剃就不剃吧，反正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也很帅。
“吃不惯也随便吃点，比起飞机餐，这些要好多了。”
迟莞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示意他张嘴。
第162章 小吴病了送她去医院
顾历南沉着脸看她一眼，不肯张嘴，要女人喂他吃东西，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见他不配合，迟莞皱眉了，“你快点，我约了车，十分钟后要出门。”
顾历南拉开她的手，“不吃了。”
“真是难伺候。”
“说谁啊。”
“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瞪着迟莞好一阵，轻轻咳了一声，“来吧。”
迟莞笑着，将虾饺塞进他的嘴里。
“再吃点其他的，”
迟莞把筷子给了他，又把他按在椅子上，“趁着时间我去上个厕所。”
男人大手按在她臀上，故意道，“十分钟够吗？”
迟莞已经进了洗手间，“够了！”
她又没有便秘！
离开酒店时七点三十，算准了时间去机场，中间耽搁不得。
安检，登机，上飞机后迟莞就靠在顾历南身上睡了。
凌晨她偷偷出门，也不知道顾历南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以迟莞对他的了解，他当时已经醒了的可能性也有。
谁知道呢。
到家后，迟莞把行李箱打开，拿出给他新买的杰尼亚西装，“要不要试试？”
顾历南笑着接过去，“你出个差，就买了这？”
迟莞扬着眉，单手叉着腰，“七千万！我拿到那家公司七千万的存款，顾先生，请赞美一下你太太。”
听完顾历南笑了一声，摇摇头，拿着西装转身进了更衣室。
不多时换了衣服出来，迟莞欣赏，不由得感慨，这个男人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如何？”顾历南笑着，站在他面前。
迟莞歪着脑袋看了一阵，这才点头，“还行吧。”
男人咬牙捏她的脸，“说，很帅。”
迟莞哈哈地笑，清了下嗓子，认真道，“很帅。”
很虔诚的，赞美。
顾历南将她拉到怀里，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轻哼一声，“傻里傻气。”
昨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
没有谁想要再提起。
包括顾维澈说的，顾历南不是他爸爸的亲生儿子，无论真假，在迟莞这里都不重要。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姓什么，有一个身份永远不会变，那就是她的丈夫。
……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单位的年轻女同事都在为跨年联欢准备才艺，吴锦悦会吹长笛，被安排在演出上和同部门的田小兰一个吹笛子一个跳舞，组成一个组合。
也就是十二月29号彩排这天，吴锦悦阑尾炎犯了。
当时纪仲曦和同事路过大礼堂正要出去办事，看单位里的医生提着药箱行色匆匆跑过来，心想是哪位同事生病了。
“诶，听说锦悦彩排的时候突然不舒服，捂着肚子一直喊疼。”
路过的几个女生在讨论。
和纪仲曦同路的梁哥听了就皱眉，“锦悦？锦悦病啦？”
纪仲曦反应过来，大步迈进礼堂。
人群中，吴锦悦满头大汗捂着痛的地方，医生问她什么也答不上来，整个人有些虚脱。
纪仲曦走过去，有人给他让路，往吴锦悦跟前蹲了下来，“锦悦，怎么样了？”
沉着冷静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再不会有第二人。
吴锦悦艰难地睁眼，看清面前那张英俊的男人脸，“纪、纪……”
“别说话。”
纪仲曦握住她的手，转头问医生，“怎么个情况？”
“急性阑尾炎吧，她痛的那个地方，是阑尾没错了。”
“马上送她去医院。”
纪仲曦不假思索，双臂穿过吴锦悦单薄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类似于公主抱的场景，令好多花痴纪老师的姑娘羡慕不已，宁愿生病的那人是自己。
纪仲曦将吴锦悦放在宽敞的车后排，“忍忍啊锦悦，很快就到医院了。”
吴锦悦摇着头，死死拉着纪仲曦的胳膊，“纪哥哥，我会不会，会不会死？”
纪仲曦忍着笑，摸她脑袋，“要死也有我陪你。”
好啊。
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死，那感觉也不会太差。
到医院后挂了急诊，没多久吴锦悦就被推进了医院。
阑尾手术是个小手术，一个多小时后吴锦悦就被医生推出来了，麻药还没过去，姑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样子可怜极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医生摘下口罩，问纪仲曦。
“她同事。”
医生点点头，“稍后通知她家里人过来照顾，手术后很多要忌口的，你得给他们交代一下。”
“好。”
吴锦悦住进病房，在等她醒来的过程里，纪仲曦寸步不离。
也真是中国好同事。
大概过去二十来分钟，吴锦悦气若游丝地醒来，“纪哥哥……”
“醒了？”
纪仲曦笑着走过来，在她跟前坐下。
吴锦悦嘴唇很干，想喝水，纪仲曦便轻轻抬起她的身体，喂她喝水。
“我不知道你家里人电话，暂时就没联系他们。”
“哦，等下我打给我姐……我手机好像没在？？？”
吴锦悦在床上瞎找，纪仲曦笑，“估计落在礼堂了，一会儿让同事给你送过来。”
“嗯。”
“好好躺着别乱动，有什么事就叫我。”
纪仲曦忙前忙后好一阵，这会儿烟瘾犯了，要去一下阳台。
吴锦悦侧头枕在枕头上，隔着窗户看男人背影，虽然手术后疼得要死，但心里是甜的。
隔壁病友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这会儿她家人不在，闲来无聊就想找人聊天，她问吴锦悦，“姐姐，那是你男朋友啊？”
吴锦悦：“啊？”
那女生呵呵地笑，“长得真帅，而且好高哦。”
吴锦悦：“是吧……”
“他对你真好，无微不至的，比我爸爸照顾我细心多了呢。”
“他、他是比较心细。”
吴锦悦特别不好意思，纪仲曦不是他男朋友，但是听着有人夸他对她好，虚荣心上来了，一时半会也不想解释了。
女生又问，“姐姐你已经工作了吗？”
吴锦悦：“对啊，今年毕业的。”
“姐姐你是研究生吧。”
“是。”
“我也要考研究生。”
“那你加油。”
和小女生聊了几句，纪仲曦抽完烟从外面进来，身上满是淡淡烟草味，他淡着脸提醒吴锦悦，“少说话，老实点。”
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隔壁床女生，眼神充满警告意味。
等纪仲曦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女生又说，“姐姐姐姐，你男朋友好有男人味啊，凶起来的时候也好帅。”
吴锦悦：“……”
纪仲曦吴锦悦部门主管赵主任联系了，让她把吴锦悦的手机拿过来，好方便联系她家人。
半小时后赵主任在住院楼外面见着纪仲曦，“小纪，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她把手机递给纪仲曦，手里事情多，本打算要走，想想又道，“我还是上去看看小吴。”
纪仲曦扔掉烟头，“你留下，我走。”
赵主任不解：“为什么啊，你大姐我事情多成一团乱麻了，你就不能在这等着小吴家人来呀？”
纪仲曦：“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呆久了，别人会说闲话。”
“你急死我了！都知道小吴病了你送她来医院，谁没事嚼这舌根！”
赵主任斜他一眼，“是你自己心虚吗？”
纪仲曦拿了手机转身就往里面走，“慢走不送。”
赵主任看着那道又硬又臭的背影，笑呵呵地，“年纪也不小了，多跟女孩子相处相处又怎么样嘛！”
在赵主任心里，吴锦悦这姑娘勤奋踏实的，人品也好，更别提模样俊俏了，这样的姑娘就该配小纪这样的男人。
回到病房，又看见吴锦悦再和那女生说话，纪仲曦也懒得说她，过去就把帘子给她拉上了，隔断那两人的视线。
吴锦悦委委屈屈的，莫名其妙感觉到来自某人身上莫大的恼意。
“给你家里人打电话。”纪仲曦手机递给她。
“哦。”
吴锦悦打吴锦悦手机，没人接，怯怯地看纪仲曦，“我姐应该在忙，她在工作呢。”
过了几分钟，纪仲曦看她，“再打。”
这次吴锦悦打过去，她姐接了，“姐，我在医院，我做了阑尾手术……啊？那……哦，那你忙吧……”
电话挂了，抬头迎上男人皱着的眉心。
“那个，我姐姐在跟客户应酬，一时走不开。”
看她那可怜极了的样子，纪仲曦皱着的眉渐渐松了开，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找到最近和她通话的秦梦妮。
“她一会儿过来。”纪仲曦把手机放在一边。
“哦。”
吴锦悦有点难受，觉得纪哥哥好像一门心思就想把自己推出去，多陪自己一会儿就不愿意。
秦梦妮在银行工作，只要手头不算太忙的话，提前跟主管请假离开是没问题的。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纪仲曦解释，“我始终是男人，你做完手术身体不适，一会儿上厕所会需要有女生在身边。
几句话说得温和极了，吴锦悦听着，抿嘴直笑。
原来纪哥哥不是嫌弃她呢。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秦梦妮赶过来了，看吴锦悦脸上没什么血色的躺在那里，给她担心死了，“怎么好好地就犯了阑尾炎了？手术顺利吗，很痛是不是？”
纪仲曦打算离开了，“她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平时忌口，按时吃药，几天就可以出院。”
“谢谢纪哥哥。”
秦梦妮跟人道谢，充满感激。
纪仲曦双手插兜，笑着又看了看吴锦悦，“少说点话，好好休息。”
“知道了……”
看着男人走远了，秦梦妮小声问她，“这么巧，关键时刻被纪哥哥撞见，然后送你来医院？”
吴锦悦本没有血色的脸这会儿红润起来，“就、就是这么巧，当时彩排呢，突然就痛死了，他从礼堂经过，就把我带到医院来了。”
“美死你了！因病得福。”
“我一点都不想生病，”
吴锦悦眨眨眼，“只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帘子突然被人拉开，两个人吓一跳，那边病床的女生走过来，“说了半天不是你男朋友啊。”
吴锦悦：“……”
秦梦妮：“……”
女生抱肘，一脸的鄙视，“喜欢人家就去追啊，都什么年代了，胆儿这么小你还怎么混啊！”
秦梦妮嗖一下把帘子重新拉好，然后特正经地对吴锦悦说，“她说的有道理，赶紧去追！”
……
第163章 你可能想多了
到了晚上，吴锦怡工作结束之后赶到了医院。
见秦梦妮照顾了妹妹好半天，挺不好意思的，“真是多亏你了妮妮，要是没你在这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秦梦妮努努嘴，“其实都是纪哥哥的功劳，是纪哥哥送锦悦来医院的，我来的时候，锦悦都做完手术了。”
“纪哥哥？”吴锦怡不明就里。
“哦，我单位的同事。”
吴锦怡插科打诨，可旁边病床的女生是猪队友，呵呵地笑着接了腔，“就是姐姐喜欢的那个帅哥啊。”
吴锦怡震惊地看着妹妹，好半晌，笑着问，“锦悦有喜欢的人啦？对方怎么样，是不是也喜欢你呀？”
吴锦悦只觉得头痛，拉被子蒙住了脸，“饶了我吧，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七点多钟，秦梦妮离开了医院。
就在秦梦妮走后没多久，赵乾迅拎着水果和一束花到医院来看望吴锦悦。
当时吴锦悦正在喝粥，见他站在病房门口，惊讶得差点喷了。
吴锦怡不了解她和这个男的之间有什么过节，只当同事来看她，连忙上前招呼。
之后吴锦怡去外面洗碗了，赵乾迅坐在吴锦悦的病床前。
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赵乾迅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小，也有些紧张，“锦悦，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从小到大我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你当时拒绝我，让我觉得很难堪……”
事情过了那么久，吴锦悦已经不计较了，“算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赵乾迅看着她，“今天听说你生病，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纪老师送医院来了，当时我心里挺难受的。”
“难受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就是，想着要是我送你去的就好了。”
“……”
“锦悦，我喜欢你是真的，你拒绝我让我觉得没面子，所以我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
赵乾迅鼓足了勇气，一气呵成说道，“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我想再追你。”
隔壁女生在嗑瓜子，听着皱了眉，“人家都拒绝你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肯定你是不够好她才不喜欢你啊。”
“你闭嘴！”
吴锦悦一眼抡过去，女生吐吐舌头没再开腔。
“赵哥，我们从性格方面看，其实也不太合适……”
吴锦悦口才不是很好，一直在措辞要如何巧妙地打消他的念头，可是话没说上两句，就被他打断了，“我知道，是上次的事，你还没有原谅我。”
吴锦悦睁大眼睛，“不是，说了不是就不是。”
赵乾迅皱着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喜欢纪老师对不对？”
吴锦悦有点火大，“别瞎说，想造谣是不是！”
“对不起，是我有点激动了。”
赵乾迅又坐了一会儿，看吴锦怡回来了，也不方便他再说什么，留下一句“锦悦，我不会放弃的”离开了病房。
吴锦怡送走了客人，回来问吴锦悦，“这男生是不是在追求你？”
又是水果又是花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吴锦悦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里烦得要死。
……
晚上九点，迟莞加完班从银行大厦出来，顾历南的车已经在那里等她半个小时了。
下午纪仲曦打电话给秦梦妮，迟莞也知道吴锦悦住院了，奈何手里事情太多走不开，只能让秦梦妮自己先去。
“我们要不先去医院看看锦悦好了。”
上车的时候，迟莞对顾历南说。
男人启动车子开出去，“也不看看时间，九点多了，锦悦估计都睡了。”
迟莞点点头，“也对。”
车子下了路肩，驶入回家的车流，顾历南说，“明天再去。”
顿了一下，问迟莞，“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宵夜再回家？”
迟莞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最近感觉小腹有点凸出来了，不能再吃宵夜，我不想长胖。”
顾历南看她一眼，“你是宁愿饿，也不愿长肉。”
迟莞：“对女人来说，保持身材是一生的事业。”
“随你吧。”
无法理解女人的脑回路，顾历南也懒得浪费口舌，“回家不要喊饿。”
结果车子刚驶进家里车库，还没停好车迟莞就缠过去抱住他，“饿得肚子都扁了，我们能不能叫外卖？”
顾历南无情地拉开她的手，“自己解决。”
看着他下车走得毅然决然的背影，迟莞捏起拳头，“真是欠揍！”
结果迟莞自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小碗面解决了温饱问题。
吃完面上楼，看男人在书房处理事情，迟莞自觉地没去打扰，回房去洗澡了。
还有两天就要跨年了，想想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和顾历南结婚也快一年了。
迟莞洗完澡，顾历南还没回房，也不知道她突然哪根筋不对劲，下楼给自己倒了两杯酒喝，然后再醉醺醺地跑上来。
她穿着单薄吊带睡裙，醉眼朦胧地站在书房门口，两条细腿交叉站着，人轻轻倚着门口，媚笑着冲里面的男人喊，“老公。”
顾历南：“……”
迟莞媚眼如丝，酒后脸颊泛红，模样几分笨拙几分乖巧，更多的是慵懒的表情中藏不住的女性柔美，和性感。
在顾历南严肃的注视下，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双手扶着他的肩，在他的腿上坐下来。
“老公……”
趴在他身上，对着他耳边呵气，舌尖在他耳廓舔了一下，“不早啦，我们回房吧。”
男人的大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身，凛着声问，“回房做什么？”
迟莞仰着头咯咯直笑，然后低下头来，手指把玩着他的发丝，“我们去生小孩，回房，生小孩。”
顾历南看着她傻气的举动，极力忍着想笑的冲动，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搂着她的小屁股，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回房喽。”
顾历南一边往外走，迟莞一边娇小着嚷，“我们要回房去，生小孩喽。”
……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间，迟莞和秦梦妮一同去医院。
还在路上的时候，戴倩雯打来电话，说她也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我总觉得雯雯这段时间怪怪的。”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秦梦妮拧着眉，发出这样的感慨。
开车的迟莞看她一眼，“怎么了，怎么怪了？我看不是挺好吗。”
秦梦妮：“你很少跟她相处，她的事情你也不太了解。虽然我现在也不怎么了解她了，但我始终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迟莞：“可能你想太多了。”
秦梦妮：“锦悦都这么觉得。”
扭头看了看她，又道，“而且我学哲学的，特别喜欢研究人的心理变化，我觉得我看得没错，雯雯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迟莞没再说什么。
家中遭逢巨变，不管从心态还是性格，有了变化也是正常的。始终是朋友，迟莞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于纠结。
在医院停好车再去病房时，戴倩雯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坐在吴锦悦的床上，和她有说有笑。
“你们也这么快到了。”
见了来人，戴倩雯笑着站起来。
“走得早，还没遇上堵车高峰期。”迟莞走上去，将手里的包随手放在病床的角落里。
戴倩雯眼角余光瞥见，迟莞今天拿的，是价值二十几万的爱马仕。
小小心思很快掩了去，她笑着问，“要不等下我们三个先出去吃饭，吃好了再给锦悦买回来？”
秦梦妮点头，“可以的。”
过了一阵，戴倩雯像是酝酿已久，对在场的几位说，“有件好事我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秦梦妮拿了苹果刚咬一口，“什么事儿，说来高兴高兴。”
“我通过sf的面试了，hr那边通知我下周一去上班。”
戴倩雯这话一说出来，除了早有所知的迟莞，剩下二人皆是一愣。
吴锦悦：“什么？sf？那不是阿莞妈妈家的公司吗？”
秦梦妮拿苹果的手停在了嘴边，眉头不自觉的就皱起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要去sf工作？”
戴倩雯笑呵呵的，一手搭在迟莞肩头，另一手搭在秦梦妮肩头，“之前不是怕面试不过吗，那样有点伤自尊，也就没有事先告诉大家。”
“不是啊……”
秦梦妮想说的，是大家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了要去sf的想法，这完全就是空降来的一件事情。
迟莞适时地打断了秦梦妮的话，怕她再问下去戴倩雯会尴尬，“好了，雯雯能进大公司是好事啊，我们应该高兴的。”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秦梦妮也不好意思了，抓抓脑袋，“对对，高兴，高兴……”
抬头要去看吴锦悦，正好吴锦悦也在看她。
两人眼神不谋而合，皆是暗自叹了口气。
第164章 总想着避嫌
迟莞问戴倩雯，“你去面试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戴倩雯：“没事，我想着没通过就算了，让你走后门哪好意思。”
迟莞笑着点头。
她不会告诉戴倩雯，她其实真有找过迟睿走后门。
“锦怡姐有事耽搁去了，让锦悦一个人在病房也不太好。”
秦梦妮建议，“要不阿莞和雯雯你俩先去吃饭，我在这里陪着锦悦。”
迟莞想着也对，病房里不能没人，“也行。”
迟莞和戴倩雯一起从病房出去，戴倩雯走后面，回身关门的时候，看见秦梦妮和吴锦悦低声在说什么。
她唇角淡淡勾起，拉上了门。
她从没秦梦妮和吴锦悦两个人看在眼里，如果以前还和她们是朋友，如今，只当她们是两个蠢货。
“雯雯那天晚上故意不坐顾哥的车，却偏偏要上阿莞大哥的车，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了。”秦梦妮说。
“这种事情很微妙，同为女生，我能联想到她的心理状况。”这是吴锦悦说的。
之后两人沉默了一阵。
几分钟后，吴锦悦皱眉看秦梦妮，“你说，雯雯进sf，是不是预谋而去，想要勾引迟大哥？”
秦梦妮抱肘，轻轻摇着头，“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了，心机很深的样子。”
吴锦悦叹气，“她在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好，就是希望，别伤害阿莞的家里人。”
秦梦妮：“但愿。”
……
纪仲曦的车停在地面停车场，人坐在车里抽烟。
迟莞和戴倩雯吃完饭回来，一人手里拿了些吃的，是给病房里两个姑娘带回来的。
老远看见纪仲曦那辆吉普，走近了才发现人还在车里。
纪仲曦下了车来，随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喊迟莞，“你们也在。”
迟莞点点头，“来看锦悦的？怎么不上去？”
纪仲曦双手踹在裤兜里，笑了笑。
“雯雯，你先上去。”
迟莞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戴倩雯，戴倩雯点点头先行走开了。
迟莞问纪仲曦，“你是在避嫌吗？”
纪仲曦低了下头，又抬头，“是啊，有什么可避的。”
“为锦悦考虑是吗，怕单位的人说闲话？”
“可不是。”
纪仲曦唇角微微勾起，似是轻叹了一声，迟莞便笑了，“正常的人际交往，别说你俩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是男未婚女未嫁。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了？”
纪仲曦瞥她一眼，“说起别人来真是头头是道。”
迟莞：“你喜欢锦悦吧。”
纪仲曦：“胡扯。”
“通常呢，人只会在某些犹豫不决的事情前瞻前顾后，你要对锦悦没什么，就探望普通同事，怕别人说什么？”
迟莞说完，纪仲曦指了指她，从她跟前经过，步入住院大楼。
迟莞跟在他身后，笑得可灿烂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纪仲曦这么平和地相处，哪怕不再是恋人，也能像朋友一样谈笑风生。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戴倩雯上楼的时候告诉吴锦悦，纪哥哥来看你了。
吴锦悦一听，眼里就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脸颊红红的，一看就是情窦初开小女生的样子。
戴倩雯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冷笑，深深觉得纪仲曦看不上吴锦悦这样的。
迟莞和纪仲曦一同到了病房。
在纪仲曦面前，吴锦悦没了平时的聒噪，软萌得像只兔子，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话也很少说，笑眯眯的，别人说什么，她最多搭一句腔。是拘谨的，颇为局促的。
后来纪仲曦和几个女生一同离开，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这里多待。
纪仲曦和秦梦妮她们俩顺路，客气地说要送她们。
“没事，阿莞送我们就可以了。”
秦梦妮婉拒了纪仲曦，拉着戴倩雯的手，上了迟莞的车。
纪仲曦跟迟莞道别，手握着车门，莞尔看那辆a8，“可以开车了？”
迟莞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人都有第一次，胆子大了也就敢开了。”
“好样的。”
纪仲曦点点头，上车。
二人在停车场分别，迟莞转身往自己的车走，边走边想，纪仲曦和顾历南还真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一个永远把她当孩子，宠着惯着。
另一个也宠她惯她，但大多时候在帮衬着让她成长。
迟莞很庆幸自己有生之年总能遇到很好的人，不管是爱人，还是朋友。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过年了。
春节前夕，顾历南要求迟莞陪他去精时集团的年会。
那天是周六，迟莞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顾历南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眼睛还闭着，“很想我去吗？”
顾历南要出门去公司，已经洗漱完在穿衣服了，站在床前一边系袖扣一边看床上软绵那一团，“公司所有员工都可以带家属，你要我落单？”
迟莞这才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面对他，“要我答应你，得看你表现。”
男人冷笑，意有所指地，“表现还不够好啊？”
迟莞一听这话就腿酸，转身不想理他，“神经！”
顾历南整理好自己，单腿跪在床上，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你陪我去年会，我陪你回去看望安娜。”
迟莞轻嗤，“过年我也有三天要值班，去不了美国。”
顾历南：“你那破工作不做了。”
迟莞：“就事论事，不要一概而论。”
男人让着她，并不是说不过她，为避免产生激烈争执，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
“就当你答应我了。”
顾历南起身，离开房间时那背影强势又坚硬。
迟莞抓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背上扔，柔软的白色枕头掉在地毯上，那人视而不见，头也没回。
一个小时后迟莞下楼，男人早已出门。
餐桌上放着给她留的早餐，有三明治和美式火腿。那人还给她发了消息，让她把那些东西吃完再去逛街。
吴锦悦单位常年加班，戴倩雯又要回父母家，只有秦梦妮比较有空，两个女生约了逛商场。秦梦妮后天就要回老家了，要给爸妈买些礼物回去。
反正也不赶时间，迟莞绕道去接秦梦妮。
“去年过年，顾哥给你发压岁钱没有？”秦梦妮问迟莞。
“嗯，发了。”
“哈哈，我爸妈，我哥也给我发了。”
每到过年，秦梦妮就特别想念家人，想早点回去陪陪他们，一起逛逛街，一起做做饭。做子女的，以后都要有自己的家庭，能陪伴父母的时间不会太多。
“最近，银行有个客户追我诶。”
说起自己的私事，一向大大咧咧的秦梦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迟莞扭头看她，脸都红了。
迟莞笑了两声，“好事啊。”
秦梦妮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我完全没有那种要恋爱的感觉呢，不像锦悦，喜欢一个人，想起他就会傻笑。”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不喜欢就拒绝。”
“之前锦悦单位不是有个男的追她未遂，然后出言伤她吗，现在的男人人品都这样了，搞得我有点社交恐惧。”
“又不是人人都这样。”
停好车，迟莞挽着秦梦妮的胳膊上了扶梯，“下周二他们公司年会，又要我跟他一起去。”
秦梦妮捏她脸蛋儿，“多少女人觊觎你老公，都巴不得腻在他身边，你倒好，还嫌弃！”
“感觉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
“两个人亲密，是很**的一件事情，大庭广众下很不自在。甚至有显摆的嫌疑。”
“哈哈哈哈哈！”
秦梦妮笑得快直不起腰，“你乐死我了，这脑回路简直不是一般人。”
迟莞仰着头看商场巨大的水晶吊灯，眨眨眼，突然说，“不知道顾历南这种用脑过度的人，到中年的时候发际线会不会令人堪忧。”
秦梦妮哽了一下，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行了，来人啊快把这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迟莞想象着顾历南秃顶的样子，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要去买件礼服。”迟莞说。
“买就买呗，挑件低胸露背的艳压全场！”
“那倒不敢。”
她要真穿成那样，顾历南非跟她吵架。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整天，迟莞没有买到自己喜欢的礼服，秦梦妮倒是把要给爸妈的礼物都买齐了。
到了下午五点，迟莞送秦梦妮回公寓，然后把车开到顾历南公司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门口的液晶屏显示她的车牌号是内部车辆，直接通行，迟莞有惊讶了一阵，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这很正常了。
顾历南也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这会儿在会议室跟几个高管谈事情。
迟莞也没给他说自己来了，路过程瑜办公桌的时候问她，“你们老板今晚加班吗？”
程瑜走出来迎接，“下午开完会就没其他事了。”
今天周六，加班的人不算多，开放办公区比较安静。
迟莞说话声音不大，不想影响其他人工作，“那我进去等他，你也不用知会他了。”
程瑜走前面给她开门，笑说，“那您得久等一下。”
“没事，我不也闲着吗。”
“顾太要不要喝点什么，蓝山咖啡如何，新磨的，老板的新宠。”
“好，谢谢程秘书。”
程瑜笑着带上门，转身去拿顾历南常用的马克杯。知道老板和太太感情好，太太用了他的杯子，他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会高兴。
顾历南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迟莞正捧着他的杯子喝最后一口咖啡。
反手关门，拿着文件走向她，“什么时候来的？”
第165章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迟莞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一个多小时了都，程秘书说你在开会，不想打扰你就让她不要通知你。”
顾历南捏她的脸，拉着她的胳膊自己坐下去，又把她拉到大腿上坐好，“想想晚上吃什么？”
迟莞手臂绕过他的颈脖搭在他肩头，两条小腿儿晃了晃，“中午吃得有点多，晚上不想吃了。”
男人两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你又来！”
“那、那还是吃点再回去。”
上次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减肥不吃宵夜，结果回去又给自己煮面，成为他茶余饭后揶揄她的笑柄。
在办公室腻歪一阵，二人离开。
顾历南有点累了，从他微拧着的眉心就看得出来。迟莞主动牵他的手，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有些事情习惯了，也就放得开了。
还没下班的精时集团员工，看见董事长和夫人感情极好的样子，真是羡慕。不由自主对董事长的钦佩又多了些，在外面手腕强硬的男人，在妻子面前是那样温和柔软，难能可贵。
迟莞开了车来，顾历南也就不需要开车回去。
迟莞当他的司机，他坐在副驾，也正好休息一下。
夜色降临，奥迪a8一路畅通无阻，迟莞找了家比较清单的餐厅，陪顾历南吃了顿安静的晚餐。
“今天做了些什么？”给迟莞盛粥的时候，顾历南随口一问。
“陪妮妮买年货。想给自己买件礼服年会时候穿的，没买到喜欢的。”
“抽时间到傅小姐那挑一件。”
“我要你陪我。”
迟莞难得强硬要求他，男人把盛好的粥搁在她面前，抬眼看她，点头，“陪。”
便看见她抿唇笑了。
男人也露出畅快的笑意，往她碟子里夹菜，“恃宠而骄。”
迟莞小口喝粥，“那当然。”
沉默一阵，顾历南又开口，“年夜饭如果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迟莞拿勺子的手一顿，“还是去吧，别给爷爷添堵。”
“我也不想给你添堵。”
老宅每年的年夜饭，各家都要去，到时候顾维澈在，迟莞见了他肯定不会高兴。
迟莞唇边挂着淡淡笑意，“你把我想得太弱了，见到不想见的人，我不会跟自己较劲。”
顾历南点点头，“那就好。”
饭后回家，换顾历南开车。
“雯雯已经在sf工作了，我大哥让人力资源部的下属把她安排在市场部。”迟莞对顾历南说。
顾历南边开车边抽烟，听着只嗯了一声。
迟莞一直知道，顾历南对戴倩雯没好感，所以他这冷淡的态度也正常。
见他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迟莞也就没再多说了。
那头她给迟睿打电话，迟睿把情况给她说明了一下。
虽然戴倩雯是顺利通过了前面两轮面试，但人力资源部的高经理给的意见是，这次招聘只有两个名额，最有意向留下的是另外一男一女。不是戴倩雯没有能力，而是另外两个人比她更有工作经验。最后迟睿让高经理把戴倩雯插在了市场部，也就是说，那个职位是多出来的。
以至于戴倩雯去到市场部的时候，部门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靠关系进来的，有同事旁敲侧击问过她，她说得含糊其辞，更招人怀疑。
当然，高经理不可能把迟总背地里安排的事情说出去，那些人也都只是猜测罢了。
精时集团年会，迟莞穿着傅小姐私人订制的礼服陪顾历南出席。
礼服设计低调奢华，中规中矩，她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却因为走在顾历南的身边，毫无疑问成为全场焦点。
迟莞有社交恐惧是真的，她由始至终都忍受不了太多双注视的眼睛，为了顾历南，她在学会习惯和接受。
颁发年度最佳员工和最佳部门的时候，主持人询问了顾历南意见，能不能让董事长夫人上去颁奖。
顾历南看迟莞，迟莞没有拒绝，他便对主持人说，“好。”
“我陪着你。”他攥着迟莞的手。
迟莞惊愕地看他，他则回以她温暖的笑。
顾历南牵着迟莞走上颁奖台，台下的人全都拿着手机在拍，当晚，精时集团的年会现场在社交网络上了热搜。
顾历南同太太给优秀员工和优秀部门颁奖的画面，流传在各大社交网站。
其实在往常，单位内部活动的照片是不允许外泄的，今天那些员工敢这么大张旗鼓，很显然，是董事长默许了的。
连处事一向沉稳的程瑜都发了微博，拍了好几张顾历南和迟莞颁奖的照片，下面配文：董事长和太太一起给员工和部门颁奖啦，郎才女貌的组合有没有。
惹来空前的流量，前所未有多的留言，大多都在议论董事长夫妇的颜值。
当日的热搜，“颜值夫妇”霸占头条好多个小时，直到被流量明星的团队买热搜压了下去。
颁奖礼后的酒会，迟莞没跟在顾历南身前。
他应酬多，一会儿要跟这个高管谈事情，一会儿要和那个股东握手，那些太过场面化的交际迟莞不喜欢，自己找了个地方待着。
在沙发上悠闲地坐着，也没人来打扰她，正拿着手机翻微博，为自己和顾历南上了热搜懊恼不已，一只手重重落在她肩头
“你吓死我了！”
迟莞站起来，瞪着她大哥。
不知道是不是被神出鬼没的顾维澈弄得有了阴影，一旦有人从背后突然出现，她都条件反射想到他。
迟睿今晚打了英式领结，看起来绅士迷人，迟莞上下打量他，“哇，人家公司年会你这么正式干什么？来找女朋友的？”
迟睿毫不怜惜在她头上拍了一掌，“要不是给顾历南面子，我会来？”
迟莞：“你来就来，可以穿得随意一点。”
迟睿：“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说完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迟莞的饮料，几口就给她喝完了。
迟莞在他旁边坐下来，“雯雯在工作上表现得怎么样？”
迟睿斜她：“给你哥端杯酒来。”
“……”
真会使唤人。
迟莞走到甜品台那头，随便给他拿了一些吃的喝的过来。
迟睿一个晚上忙着应付精时集团那帮股东，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饿坏了，但是迟莞拿过来的都是凉的甜的，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果珍珍在，他喊一句饿了，珍珍立马颠颠儿跑去给他煮面，有剩饭的话，就会给他做一碗酱油饭。
突然想到珍珍，迟睿有些愣神。
迟莞伸手在他跟前晃，“回答我问题。”
迟睿缓过神来，“她的部门在11楼，我在20楼，平时了解不多。三个月实习期满考核转正的时候才知道她表现如何。”
迟莞点点头，表示了解。
“赵珍珍，在那边也不回趟国？”
“啊？”
他突然开口说这个，迟莞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睿勾了下唇，“我无聊问的。”
迟莞突然想起卫邵华跟她说的那件事，看着大哥好半天，低声问，“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喜欢人家珍珍了？”
迟睿脸色淡淡，“你有毛病！”
说着就要起身，迟莞拉住他，“别装，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迟睿重新坐好，双手交握托着腮，半晌，缓缓转头看迟莞，“谁告诉你的？”
迟莞嘴角翘起，“还能是谁，可不就是我妈。”
“她比我还无聊。”
“你送给珍珍六百万的胸针，要不是喜欢她，你做慈善吗？”
被迟莞说得哑口无言，迟睿也不辩解了，“买个胸针怎么了，那是老子自己挣的钱。”
迟莞冷冷地，“那你就该告诉我妈，说你喜欢人家，而不是由着我妈把她送走！”
“那是好事。”迟睿转开脸。
“你真觉得是好事？”
“对她来说是好事。”
一个年轻姑娘，比起留在迟家当小保姆，去国外学习珠宝鉴定，一定是最最好的选择。她学成归来，有缘的话自然会回到他身边，如果无缘，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赵珍珍，翻年也不过二十一岁。
迟莞也想过这些问题，只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握了握大哥的手，“顺其自然吧，是你的始终是你的。”
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迟睿只笑着，没再说什么。
迟睿有事，没待太久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跟顾历南打了招呼，顾历南送他去酒店停车场。
回来的时候没看见迟莞，便打电话给她，“上哪儿去了？”
“例假来了，在洗手间。”
迟莞突然肚子疼，是生理期提前了，这段时间经期比较紊乱，要不就迟要不就早，已经几个月没按时过了。
好在她一直在包里备着卫生棉，不然太尴尬了。
迟莞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时候门开了，从镜面里看见一身黑裙身材高挑的苏慕华走到了跟前。
迟莞低头，拿纸擦手上的水珠，“苏姐姐今晚真漂亮。”
苏慕华对着镜子补妆，笑着回，“跟你比起来差远了。全场注意的焦点，多少女人嫉妒。”
迟莞笑，“是吗，会不会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能做顾历南的女人，本身就是值得他人注意的事情。”
“对你来说，顾历南是什么人？”
迟莞轻轻启齿，望着镜面里的女人。
苏慕华收起粉盒，“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
说完转了身，侧身倚着大理石台面，“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