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糖与砒霜
韩行川不说话,甚至表现出来了一种阴郁恐怖的气息,大家都谨慎地盯着他看,只有魏毓和赵置在那里笑得没心没肺。
魏毓见没有人回复她和赵置,心里有点不大乐意,问了一句:
“你们不玩吗?”
没人说话,大家的眼神都在韩行川和赵置身上来来回回地扫。
“你们玩吗?”魏毓又问了一句,还是没人说话。
她顿时觉得没趣极了,撑着椅背站了起来,说了句:“你们不玩我就走了,真没意思。”
齐澄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知道今天的游戏八成是没戏了。
就算其他有想玩的念头被人也不敢和她玩。
“走吧!”
魏毓喊了齐澄一句就要出门,韩行川站了起来,喊了她一句:
“魏毓!”
魏毓回头看他,那就是有何贵干的意思。
“我送你回去!”
“韩行川!”
“用得着?”
赵云澜和魏毓同时开口,语气大相径庭,但是其中蕴含的不满之意倒是实实在在的。
“我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用得着你送?”魏毓说道。
“韩行川,现在还没过零点,我的生日还在继续。”赵云澜说道。
韩行川侧头看她,魏毓一看这个画面,顿时觉得鼻尖发酸,慌张地别开了眼,兀自走出了门。
等韩行川追过来的时候魏毓和齐澄已经搭上了离岛的快艇。
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游戏没有进行下去,大家不欢而散,等人都走完了之后,赵云澜克制不住地质问赵置:
“你是什么意思?魏毓怎么会在这?”
“赵置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对于赵云澜的话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说: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路上遇到了,所以把她请过来玩游戏而已。”
“你说这话骗谁呢?”赵云澜拍着桌子冲他吼:“要不是你的授意魏毓能到这里来?以她的本事,再给她活上三辈子她也没资格到这种地方来。”
赵置皱了皱眉,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了,杵着下巴看着赵云澜,说:“可人家就是过来了的,还是大大方方走预定过来的,我们都是当贵宾招待的,和你也没什么区别。”
赵云澜一听,手里刚刚端起来的果汁杯就砸在桌子上了,溅出来的果汁把昂贵的桌布给染了个一塌糊涂。
“赵置!”赵云澜喊了他一句,说:“我才是你姐姐,以后不许魏毓再来这。”
赵置笑得很明媚,他看着赵云澜以一副天真的表情说道:“姐姐?请问我们两有什么血缘关系吗?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不姓赵吧?”
“赵置!”
赵云澜站起身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
“这话说得多稀奇,我小心什么?难道不是你该小心一些,要是让韩行川和他的家人知道你以前不姓赵,不是赵家正经八百的大小姐,你猜他还会不会娶你?”
赵云澜不说话,赵置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娶你,他对着那个魏毓可比对着你上心多了,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不让你喝酒,不让你玩游戏让你早点回家。虽然说这种说话的方式是幼稚了点,但是你们女人应该蛮受用的吧?”
赵云澜瞪着眼睛盯着赵置,这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往她心口上扎刀。
刚才韩行川对待魏毓的态度就是在打她的脸,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恶劣,但是话里的关心之意是明明白白的。难怪那些人听到韩行川说不许魏毓玩游戏后再也没有谁敢多说一个字,可能就是害怕承受韩行川的迁怒。
那哪里是对待一个下属晚辈的态度,说是管闺女也不奇怪。
可是韩行川到底是怎么想的,赵云澜大约能猜到一点点,再多的,连她也不知道了。
魏毓在坐上快艇的时候就清醒了很多,再被晚上的海风一吹,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了。
刚才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把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只觉得痛快,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非常的空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在听到韩行川在这里为赵云澜过生日的时候,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过去看看今天的赵云澜有多风光。
等到实际看到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就是觉得生气,这种生气简直来得莫名其妙让她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之后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完全没经过大脑了,她就是觉得能把韩行川的怒火给勾出来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然后她就朝着这条作死的道路一直向前不回头。
她在快艇上看星星看月亮看海面,脑子里一片模糊,像是什么头绪都理不清的样子。
齐澄说送她回家,但是魏毓说她不想回去,她给杨秀兰打了电话,然后让齐澄送她去一个小区。
路上齐澄跟她说:“你今天打听见韩行川这个名字开始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你想得太多。”魏毓这么回复他。
“魏毓,你是不是喜欢韩行川?”
不等魏毓回答,他以一副已经确认了事实的口吻说;“韩行川有女朋友,准确来说是有未婚妻,你的爱恋是注定无疾而终的。”
魏毓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有千万种说辞来反驳齐澄,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甚至韩行川根本不爱赵云澜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从有了这个想法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恶心得想吐,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歹毒的想法。
她歪着头看着窗外,然后哭了。
齐澄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从看见魏毓掉眼泪的那刻起,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段时间内所有事情的关节联系在一起,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里恶毒的念头一个一个摞起来,他希望韩行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耍弄魏毓一个小姑娘的感情。也希望魏毓从韩行川身上得不到她想要的感情从而对他失望。他甚至希望魏毓的生活和感情充满挫折,这样她才能记得自己对她的好,这样她才会更加受不得委屈。
她只要不忍受不妥协,她和韩行川就永远是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他原本有这样多的关于诅咒的念头,但是在看到魏毓流泪的那一刻,他却心软了,他忍不住地在心里跟上帝说,
请您多多看顾这个美丽的女孩儿。
齐澄看着面前的小区,发现这地方他从来没来过。
“这是哪?”齐澄问他。
“一个朋友家。”
“男的女的?”
魏毓抬眼看他,眼里带着不耐烦,可是看见齐澄关心的眼神后又觉得有些羞愧。
“男的,陈晨宸,你也认识。”
“你今晚不回家就是要来找他?”
魏毓点点头。
齐澄扯过她就要走,说:“我送你回家。”
魏毓甩开他的手,说:“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齐澄追着她进了电梯,看着她敲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然后嘴一瘪哭着就跑了进去,留下面面相觑的陈晨宸和齐澄。
“她这是怎么了?”陈晨宸问他。
齐澄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印象,他懒洋洋地移开了眼,转身进了电梯。
魏毓很少把感情外露出来,能让她这样失态不顾及的人,肯定是让她非常信赖的。
陈晨宸咪蒙着睡颜,定着鸡窝头一般的乱发,大半夜坐在魏毓身边陪她哭,等她哭过了一阵后才问她: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魏毓起先还不说,大哭过后就是默默地流泪,到了后半夜,熬得陈晨宸实在撑不住了,她才慢慢地开口,说:
“我喜欢一个人?”
“申屠叶朗?”
陈晨宸完全是不假思索地报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魏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甚至不大回忆得起她上辈子喜欢申屠叶朗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难过。
然后她就笑了,原本以为重活一世什么都会得到改变,可是摆在她眼前的事情是,她的演艺之路比上辈子走得更加困难,并且在她重新获得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时,事实告诉她那个那个人有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并且他们很快就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每次看见韩行川,心里头先是欣喜,然后紧接着就是为了自己的痴心妄想和不知好歹想要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是。”
陈晨宸的瞌睡因为她这两个字给完完全全吓没了,他脑子一时没有转活过来,在他的潜意识里,好像就不会出现顾子庭抛弃申屠叶朗而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的情况。
“那是谁?”陈晨宸诧异地问道:“刚才那个臭小子?顾子庭你有没有搞错,那还是一个小屁孩儿?”
不怪陈晨宸第一感觉就是齐澄,实在是顾子庭和齐澄那个小屁孩儿原本也是情侣关系,虽然现在分手了,可那人也占了她一个前男友的名额。
再其他的人,他暂时也想不起来。
不过以顾子庭顶级颜控的属性,能让她抛弃申屠叶朗林寻新欢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角色。
三百、摘星之人
“韩行川!”
魏毓也不想跟他玩什么猜来猜去的游戏,实在是她心里太苦,拿不出打趣的心思,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能和她分享心中这份苦痛的人。
“韩行川怎么了?”
陈晨宸听到这名字的第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魏毓在说什么有关韩行川的事情。
等反应过来以后就是快把嘴巴撕裂的夸张。
“韩行川?韩行川?韩行川?”
陈晨宸连问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声音大,一遍比一遍浮夸。
陈晨宸见她现在倒是不哭了,但是神色仍然非常的萎靡,哪里就有花季少女爱恋上一个人的甜蜜心情。
他大概能明白一点魏毓的感受,喜欢上韩行川这种人,换作是他他也得哭。
那是一个什么概念?那可是全国上到八十老妪下到十八少女的梦中情人,如果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估计魏毓能从韩行川家门口排到几千里外的另一个国度。
“那可是天上的星星……”
陈晨宸叹着气说,想问魏毓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但他又想到魏毓现在因为拍戏和韩行川天天呆在一起,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那可是天上的星星。”陈晨宸又说了一句,然后偶然扭头看见魏毓的侧颜立马又改了口,说:
“不过照你现在的模样,想要挑战摘星星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反正像韩行川这个年纪又事业有成的男人都喜欢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身处在娱乐圈,估计每天都有无数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往他身上扑,不过要论起娱乐圈里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那是给你莫属了。”
陈晨宸说得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只考虑到了魏毓倒追的可能性,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因素。
如果他和陈晨宸之间的隔阂只是这样,就算她带着镣铐踏着火焰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奔去,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韩行川有未婚妻。”
魏毓打断了陈晨宸自己的幻想。
也确实是打断了,因为在她说完这话后,陈晨宸起码有半个小时没有言语一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干坐着,分明是沉寂到不能再沉寂的情况,可也没有一个人有睡觉的心思。
仿佛过了快有半世纪那么久,陈晨宸带着无奈的口吻说:“你还不如喜欢申屠叶朗呢。”
那人的性格虽然畸形,为人也极度不好相处,对待她也不冷不热,但好歹没什么花边绯闻和红颜知己,他和顾子庭都是彼此的初恋,在一起也有几年的时间,要不是因为窦瑶的从中作梗以及顾子庭的无辜惨死,说不定现在也能成了。
结果现在喜欢上韩行川,本来这人就跟神一样,感觉你喜欢他都是在渎神,可现在这人有个未婚妻,你说你喜欢他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徒增烦恼和痛苦吗?
“他知道你的心思吗?”陈晨宸问道,他就是怕韩行川看出来一些猫腻,在日常的工作中会有意无意地疏远魏毓,这样到会越发让她难过。
“不知道吧,他应该觉得我这个人的性格十分不好,倔强又任性,总是让他头疼。”
“那就好。”陈晨宸跟她说:“庭啊,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我知道。”
说到这魏毓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努力抬头望着天花板,想抑制住自己的软弱。
陈晨宸拍拍她的肩,说:“算了吧,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魏毓点点头,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他的劝告。
魏毓在陈晨宸家呆了一晚上,一晚上没睡,想想又哭哭,哭完之后又想一想,想完之后又接着哭。
天亮的时候她要去赶飞机,出小区的时候看见齐澄站在路灯底下,这会儿的天色已经亮了,但是路灯还没熄灭,齐澄站在那,穿得衣裳并不厚,魏毓靠近他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被冰碴子滚过一样扎人得很。
地上全是烟头,目测下来抽了应该快有两包烟,像是不要命一样。
“为什么不回家?”魏毓问他。
“不放心你,怕你晚上想回家找不到车。”
魏毓低下头,心里发酸得紧,以前不觉得,只觉得齐澄的粘人和自作主张很烦,现在有了体悟,才知道这份守候的心情有多痛苦。
魏毓用纸抱着手给他捡地上丢着的烟头,齐澄默默地看着她,等她把烟头全部丢进垃圾桶后才说:
“你好像总是这样?”
“什么样?”魏毓问他。
“你上次和魏冬在学校小树林的湖边说我坏话,被我撞破后还死咬着不承认,后来我走了之后也是这样给我捡丢在地上的烟头。我当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魏毓笑笑,说:“怎么?就因为我给你捡烟头就喜欢我?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每天都有无数的姑娘等在你面前给你捡烟头。”
“不是,我觉得应该还是你长得好看,你但凡长得不像现在这样,我觉得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魏毓定睛看他,良久,说:“你撒谎。”
“你现在看人读心越发厉害了,我说这种话连我自己都骗过去了。”
“齐澄,你别怨我,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魏毓低着头跟他说。
“我知道,所以我总是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之前我太自私造的孽太多,所以现在才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你才17岁,说这样的话未免过早。”
“你也才16岁,说话也像是一眼能看穿未来一样。”
魏毓没说话,齐澄送她去机场,魏毓在车上的时候把手机打开,发现里面有很多未接来电和信息。
有一部分来自何垣的催促,一部分来自朋友的问候,剩下的都是来自韩行川。
韩行川总共给她发了很多条信息:
“你回家了吗?”
“回家给我回复。”
“魏毓,你到家了没?为什么不接电话。”
“魏毓,我再收不到你的回复就要报警了。”
这就是韩行川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间大概是昨晚4点多钟。
魏毓一条条看完,然后一条条删除干净。
齐澄把她送到机场停车场就告别了,魏毓自己去办登机。
到了休息室的时候被空姐请到了vip。
一进门,就看见韩行川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杯完全没动过的咖啡,看样子已经冷了。
何垣见她一出现,立马频繁地对她眨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韩行川说了一句。
大妞郑畅都不动,何垣自然也不敢动。
“出去!”韩行川又说了一遍,这次的口气要森冷很多,比机场外的冷空气还让人觉得不舒服。
郑畅揪着大妞往外走,大妞走到魏毓面前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
“你多保重,我老板都快气死了。”
直到屋里的人都走干净,韩行川才缓缓抬头看她,这下子魏毓才看见他眼里满满的红血丝,看上去像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过一样。
“你昨晚去了哪?”
魏毓不说话的样子让韩行川忍不住攥了攥手心,然后尽量地心平气和地跟她说: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我一直都联系不到你。”
“有事吗?”
魏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现在一开口跟韩行川说话就是这种口气。
“有事?”
韩行川突兀地笑了一声,脸上却完全没有笑模样,他看着魏毓的模样真的有种想掐死的感觉。
“你没回家,我联系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有没有事情,你知道我调了多少监控查你的踪迹。”
韩行川把咖啡碟端了起来,却好像现在发现它已经完全入不了口。
“你去xx小区做什么?”韩行川问她。
魏毓没想到韩行川真的能查到她的踪迹,这让魏毓感到害怕。
“关你什么事?”
下一秒,咖啡碟带着冰冷的咖啡碎在了魏毓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溅出来的咖啡渍弄脏了她的白球鞋。
“你和齐澄去xx小区做什么?而且一晚上没出来,你们做了什么?”
韩行川朝她走近,站在她面前低头质问她。
魏毓忍住了自己下意识想往后退的冲动,她强逼着自己站在原地,直视着韩行川的目光,跟他说: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韩行川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把魏毓的整张脸往上抬起对着自己的眼睛。
“魏毓,你才16岁,那个齐澄才17岁,你们两个呆在一起一整晚,别告诉我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魏毓动了动脖子想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手里拯救出来,发现完全没有办法后,她伸手去掰弄对方的手,嘴上仍然不客气地说:
“我们盖着被子纯聊天也好,做了其他事情也好,说白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韩行川先生,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魏毓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冲,最后已经到了要跟韩行川吵架的程度,说:
“你不是早知道齐澄是我前男友,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三百零一、我要解约
韩行川觉得很失望,非常失望。
他一直都觉得魏毓是一个非常能拎清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是任性了点,但是她自己心里的尺度和规则是十分明确的,她太知道在什么时候能够做什么事情,有的时候自律地让韩行川都感到吃惊。
可是看她昨晚上干出的事情。
看看她都干出了些什么事情。
那个齐澄,是她自己说的,人家有了女朋友都快订婚了,这种情况下她作为人家的前女友不应该避远一些?至少表面上的联系不应该再维持了。
可是她呢,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夜,还跟人到私人会所来吃饭,大大方方地来,大大方方地离开,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还在饭局上喝了酒,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这在韩行川看来,她就是对于别人即将订婚感到不满,所以通过喝酒的方式来宣泄。
她作为前女友,她的确有资格因为前男友订婚而难过,但是这在韩行川看来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魏毓,不能是这样小气的人。
后来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吵了一架,半分情面都不顾及,好像他韩行川和她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她厌恶他插手她的事情。
可是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吗?
她魏毓敢指着天发着誓说和他就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吗?
她就这样怒气冲冲地走了,还是在有些醉酒的时候。
他不放心她,一直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一直不回复,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找到了齐澄的电话给对方打电话,对方同样关机,这才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
他匆匆忙忙地从岛上离开,没有来得及顾忌赵云澜又是威胁又是恳求的哭喊。
魏毓没有回家。
凌晨一点,魏毓没有回家。
他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从胸腔上涌上来的怒火和一些其他情绪让他一时半会都平复不下来。
下一秒,他就让人去查魏毓在今晚上有没有用身份证办理过酒店入住,没有查到的时候他倒是松一口气,然后立即又让查齐澄的记录,同样确认没有之后,他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下。
可魏毓没回家,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有让人去查监控,折腾了一整夜,将近天亮的时候才查到她和齐澄一起去了同一个小区,在昨晚11点的时候,进去了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传到他手里的资料显示,魏毓的那个干姐姐顾子庭在这里有一处房产,魏毓深夜和齐澄来这里,呆了一整夜,会发生一些什么,根本容不得韩行川去找借口为她解释为她辩驳。
直到今早8点左右,才有人来跟他说,说魏毓出来了,还是和昨天那个男生在一起。
他算了一下时间,魏毓现在应该是要到机场办登记,所以他直接到机场等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衣服还是昨天穿得那一套没有换过,脸上的气色很不好,精神十分的萎靡,看起来倒比他这个真正一夜没睡的人还要疲累得多。
韩行川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见她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愤怒,失望,压抑,阴郁的情绪压得他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一件事上表现出那么多负面的感情。
他一直觉得,现在已经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调动起心里所有隐藏的黑暗情绪。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大动肝火的?
在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前,这是韩行川绞尽脑汁也无法想明白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现在被他禁锢在怀里的魏毓,仰着头用被怒火浸润的眼睛盯着他。
眼睛亮得吓人,和她刚出现时的黯淡无光截然相反。
像只小兽一样,朝你伸出了她所有的利齿,似乎寻着机会就要咬断你的喉咙一样。
她身上那种蒸腾而起的怒火熏得韩行川全身也跟着发烫。
“别这样看我!”
韩行川伸手遮住了她的一双眼睛,也只有挡住了这双眼睛,韩行川才觉得身上的燥热不安开始慢慢往下降。
魏毓的眼帘在他掌心下颤抖,睫毛撩动地他掌心发痒。
韩行川心软了,他觉得只要魏毓跟他服个软,那昨晚上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了。
“魏毓。”
韩行川放缓声音喊了她一声,却换来魏毓从牙齿缝了抖落出来的一个:
“滚!”
韩行川觉得再也没什么事情能比现在更让他失望的了,就连之前一直期待的奖项失之交臂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酸过。
他觉得莫名地好笑,不知道他和魏毓究竟谁更不知好歹一些。
魏毓气得浑身颤抖,她想不明白,韩行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怒意,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他拿什么资格来生她的气?
“你以为你自个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我和谁过夜和谁上床干你屁事?”
魏毓已经气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她现在就靠着这股怒火在支撑着她整个人,要不然她肯定早就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了。
如果她现在当着韩行川的面哭出来,她估计会气得给自己一巴掌。
韩行川被理智支配开始缓和的情绪被她这句话又给重新调动了起来。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为了什么要跟魏毓生气的了。
他低头,魏毓还是穿着昨晚那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把脖子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更衬得她脸小的惊人。
韩行川把她按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用膝盖压住了她的双腿,伸手把她的毛衣给扒了下来。
魏毓底下就穿了一件打底的短袖t恤,暴露的皮肤一接触到微凉的空气立即起了薄薄的一层疙瘩。
她瞪大眼睛,看着韩行川的这一系列举动,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在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韩行川见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他撩起她的头发,去看她的后颈,见上面白净一片,心里大概明白了。
“做了?”韩行川问她。
魏毓蹬着眼睛,剧烈地喘着气看着在她上方这个男人,下一秒,她抬手狠狠给了对方一巴掌。
韩行川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因为她这一巴掌垮了下去,他偏过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松开了钳住魏毓的手脚,淡定地站起来,扶正了眼睛,说:
“对不起。”
魏毓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韩行川不躲不避,安静地承受着她的愤怒。
魏毓把沙发上的东西扔完了,开始抄旁边的东西,一些杂志画册什么的。
这些东西带着凛冽的风落在韩行川身上,一砸一个闷响。
魏毓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她拿着东西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可是她还是拿到东西就要往韩行川身上砸,哪怕那些东西因为她的失力根本落不到韩行川身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
就连上辈子申屠叶朗因为窦瑶的设计误会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贱骂她恶心她都没像现在这样委屈过。
这一秒,她甚至都在想,要不她就拉着韩行川撞死在这墙上好了,死了干净,死了一了百了。
她抱起放在桌子上的花瓶,想把它狠狠砸在韩行川的头上,然后自己再抓起碎瓷片给自己脖子来上一口子。
花瓶碎在地上的时候大门被人拉开,何垣满脸惨白地出现,他身后跟着大妞。
两人看见屋里的场景,一时僵在原地,绷着脸仿佛连呼吸都凝滞了。
“这……这是怎么了?”
许久,大妞问了这么一句。
魏毓现在满脸泪水,哭得眼睛和整张脸都是红的,衣服是乱的,头发是乱的,甚至一直穿在外面的毛衣被扔在地上。
再看他老板,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在他周围的几米内全是散落的各种东西,有抱枕,有书,还有不远处一个四分五裂的花瓶。
想必这些东西刚才就落在了他老板身上,但是因为这里铺着厚重的地毯,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听见,直到这一个花瓶碎落在地。
“魏毓?”
何垣小心地喊了一声,实在是现在的魏毓让他觉得陌生,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魏毓。
魏毓指着韩行川跟他说:“我要解约!解约!这什么破戏,我不拍了。”
郑畅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他有些崩溃地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他看见满地的狼藉,心里觉得什么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刚才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到了门口,想要进来。是他觉出不对劲把他们给拦在了门外,要真让他们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看见魏毓现在的样子,估计明天韩行川就得被传唤。
现在魏毓哭成这个样子,再替韩行川说过多的辩驳都是多余,就是他作为韩行川的经纪人看到魏毓现在的样子,也会觉得是韩行川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的老天,这两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个是娱乐圈里最尊贵的天王,是所有人崇敬仰望的对象,是一直牢牢站在神坛上的大神。
一个是现在新晋的人气偶像,坐拥脑残粉无数,是各大门户网站头条的常客。
最关键的是,这两人年龄相差12岁。
三百零二、都是套路
魏毓踢开面前的东西,带着一阵夹带着热气的风朝着何垣走去。
“回家!”
魏毓跟他说。
韩行川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说:“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出去。”
魏毓条件反射地,像想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要把韩行川的手给弄掉。
韩行川侧过脸来,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撕!”
大妞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韩行川背对着没发觉,她现在才看见,韩行川左脸上有一个鲜明的掌印。
魏毓打了韩行川?
大妞顿时连手不知往哪放了,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了她认知的事情。
何垣颤颤巍巍地过来,眼睛看看魏毓又看看韩行川,他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作为魏毓的经纪人应该制止她这种任性的行为,可是看着眼下的这一切,他又觉得自己理应跟魏毓站在一边。
“不拍就不拍了吧。”
何垣只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收到了郑畅一个凌厉的白眼。
魏毓拼命甩着韩行川的手,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得。
“你们出去。”韩行川说了这么一句,他觉得今天必须跟魏毓把一些话说清楚。
郑畅和大妞得到命令就开始往外撤,只有何垣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弹,他怕自己出去之后留魏毓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吃亏会受委屈。
但是郑畅扯住他,生生把他扯出了门外。
何垣出了门还在说:“你们把我拉出来做什么?要是韩行川欺负魏毓怎么办?她一个小姑娘。”
郑畅横眉冷目,说:“欺负?韩行川还能怎么欺负魏毓?”
“那刚才的事情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不是欺负是什么?”
大妞没办法辩驳,就连一向逻辑清晰口齿得力的郑畅也无法反驳。
刚才的一切确实非常诡异,在他们的认知里,那根本不是韩行川能做出来的事情,可它就是真实的发生了。
他现在只希望,韩行川能够自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屋里,魏毓环着手看向韩行川,说:“你有什么事,说吧。”
“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魏毓朝天笑了一声,含着眼泪说:“您有什么错?您一点错都没有,是我太狂妄,是我不自量力。”
韩行川动了动嘴,说:“魏毓,我是为你好。”
魏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再说了,您拿什么资格管我?”
“齐澄要订婚了,你实在不应该再跟他牵扯在一起,你是一个偶像。”
“那你呢?你不也要订婚了?那你现在做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魏毓崩溃地吼出声来。
她的这句话像是一根棒槌,直接凿开了韩行川的脑袋。
他突然就明白了所有矛盾的缘由。
“你不希望我订婚?”韩行川直截了当地问她。
魏毓别过眼,有些恼羞成怒地说:“干我什么事,你爱跟谁订婚就订婚?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跟某些人一样是个厚脸皮?”
“是,我是厚脸皮。”
韩行川突然就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魏毓觉得更气了,她瞪了韩行川一样,拎着自己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韩行川再次拉住她,说:“你现在的样子不体面,你平静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魏毓甩开他的手,说:“你才不体面,我用得着你送?我自己长了脚会走。”
这样说着,脚上的步子却是没再动了,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要是就这样出去被人看见了肯定会搞个大新闻出来。
“神经病。”魏毓这样骂了韩行川一句。
“是,我是神经病,你可别跟神经病计较了,不然也成神经病了。”
韩行川这么说着。
赵置一推开家门,就见赵云澜还穿着昨天的小礼服倚在沙发上抽烟。
“稀奇啊,难得见你回家。”赵置嬉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这是我的家我不能回吗?”赵云澜挑眉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赵置坐到了她的对面,随手拿起了一口苹果咬在嘴里,说:“怎么不去机场送韩行川?他今天不是要进组去拍戏?这一走又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了。”
赵云澜一挥手,旁边的咖啡碟就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置,你不要太过分了。”赵云澜叫道。
赵置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韩行川不爱你也不是我的错。”
赵云澜一听这种话,顿时站起来把面前的茶几都给摔翻在地,嘶吼着说:“你再敢给我胡说八道。”
赵置脸上挂着笑看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然后慢腾腾地掏出一支烟点燃,说:
“你知道昨天韩行川走了之后去干什么了吗?”
赵云澜不说话,她只是死死盯盯着赵置。
赵置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要拿这种事情来气她。
他分明知道自己最讨厌魏毓,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生日现场,让一众亲朋好友看自己的笑话。
他分明知道自己现在最不耐烦听到魏毓的名字出现,他还反复一直在她耳边提及。
“韩行川昨晚匆匆忙忙地离开,先是去了魏毓家一趟,发现她没回家之后,立即找人查她和她那个小男友的酒店开房记录,没查到后就调了全程的监控,到了清晨才知道了魏毓的动向,这不,一早就到机场去堵人了。”
赵云澜看着他,目龇欲裂。
赵置还是笑着,说:“赵云澜,你说你要是有哪天不回家又联系不上,韩行川会不会那么大功夫找你?”
“当然会!”赵云澜坚定地说。
“嗯。”赵置点点头,说:“他的确会,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给手底下的人然后自己等消息,这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凡事亲力亲为我看倒不见得。”
赵置嗤笑一声,接着说:“赵云澜,你之前跟我说过,哪怕韩行川不爱你他也不可能爱上别的什么人,所以你只要看紧一点这个男人就是你的。我看你现在看得也蛮紧的,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韩行川身上,可是你看住了吗?”
赵置吐出一口烟,说:“我看现在不见得,韩行川对那个魏毓明显要比对你好得多,其实他对你真是蛮好的,这些年你说什么他都答应从没拒绝过。但是你应该看得清楚吧,待一个人是好还是上心,这个差别还是蛮大的。”
“韩行川不可能娶魏毓。”赵云澜说道。
“啧啧。”赵置出声,说:“这话你要是几个月前跟我说我倒是相信,可是你看看昨晚上韩行川对魏毓的那个上心程度。再说了,韩行川刚签了一份协议,他要把《广陵潮》票房纯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给魏毓,这事你知道吗?”
赵云澜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得可以,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只有她一个人活在自己给自己架构的虚拟世界里。
活得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你或许还有机会。”
赵置把烟掐灭,说:“据我所知,昨晚上跟在魏毓身旁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她前男友,两人到现在都不清不楚,说不定还余情未了。我看魏毓也确实不喜欢韩行川,说不定韩行川在她那里伤透了心反倒会想起你的好来,你多等等,说不定这能等到韩行川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赵云澜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在刺痛,这个赵置分明就是捡着她的痛楚在拿捏。
他要她捡一个魏毓不要的东西?
哪怕那个东西是所有人都肖想的,但对于赵云澜来说就是耻辱。
何况,这个东西分明就是她的,是她为不知廉耻在肖想她的东西。
赵云澜冷冷地笑,说:“赵置,你从小就见不得我好,我越是难堪你就越是高兴。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终究是会和韩行川结婚的,魏毓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过路人而已。”
“哦?”赵置挑挑眉,说:“那我拭目以待,看你一个半老徐娘怎么争得过人家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韩行川等魏毓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后跟她说:“这戏你不想拍了,你总得去跟导演和编剧说一句吧,他们这段时间那么辛苦,现在因为你的任性说不拍就拍了,那之前所有人的辛苦都白费了,你是不是应该自己去跟她们说一声道个歉?”
魏毓一膈,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任性吗?”
韩行川摊着手看她,意思那不是任性是什么?
魏毓心想,我回去就跟导演把你的所有罪状数落一遍,好让人知道这罪魁祸首是你韩行川,跟我魏毓半点没有关系。
广播在催促他们登记,反反复复都是:
“魏毓女士,韩行川先生,韩行川先生,魏毓女士。”
引得整个机场的人都在侧目。
韩行川脸上带了口罩来遮掩他脸上的巴掌印,魏毓却是带了墨镜来掩盖她的红眼眶。
直到坐上了飞机,魏毓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不是之前一直在说要和韩行川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吗?你现在为什么又坐在同一架飞机上往剧组赶?
三百零三、地痞流氓
魏毓坐在飞机上就一直在想,等会儿见到了导演和编剧,一定要态度诚恳地跟他们道歉,然后阐明自己不想再出演《广陵潮》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中韩行川占了多少的比重,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
事实上她从坐上了飞机就开始睡,睡得昏天黑地日夜无光,好像要把昨晚上失去的睡眠全给补回来。
韩行川侧头看见魏毓把整个脑袋都搭在了何垣的肩上,眼神有些黯淡。
看魏毓现在的这幅样子,她昨天晚上是绝对没有休息过。
他不能因为魏毓身上没有那些可疑的痕迹就断定她昨晚上和那个齐澄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一个屋檐下呆了整整一晚是事实,这不是说魏毓闹脾气就可以否认的。
况且,魏毓对于他的质问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她反反复复只是在说,这不关他的事。
直到下了飞机魏毓还是懵的,上山的整个过程她都是被韩行川拉着走。
大妞在后面跟郑畅交头接耳,说: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早上还闹得不可开交,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郑畅望着前方的两人,不说话。
其实他觉得自己知道了特别多的事情,可是他理不清头绪,也不敢去细想其中的关节。
“别瞎说!”
郑畅只能喝止住大妞的胡思乱想,在什么都没有清晰化的时候,他作为韩行川的经纪人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胡乱猜测。
大妞嘟嘟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说:“我也没说错啊,魏毓不是还打了咱们老板一巴掌吗?喏,你去看看,咱老板现在脸上还留着一巴掌印呢。话说我长这么大,活了这么些年头,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也想不出谁敢打我们家老板,只能说,魏毓确实是不一样的烟火。”
何垣在旁边听见了,连忙咳嗽几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关于魏毓打了韩行川的事情,他到现在也没法说服自己接受。
你说魏毓她怎么敢啊?她以前虽然是任性了点,但是分寸绝对是有的。她嘴上不饶人的时候常有,但是动手的时候很少,除非是那个人真的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例如,窦瑶。
可是韩行川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才会让魏毓觉得他和窦瑶那个小贱人一样过分?
何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
“走不动了吗?”
韩行川揪着魏毓后颈的衣服,害怕她一个不查被路上的石头绊倒。
魏毓抬手去打他的手,韩行川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也没松手。
魏毓恼怒且烦躁地说:
“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
“是,我不跟你说话,我自言自语行不行?”
“你烦不烦?”
“嗯,我烦。”
郑畅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听着这一段对话,恨不得现在就来道天雷把他给劈死。
这说话的人是韩行川?
谁能来打醒他?这用无奈妥协又带着撒娇口吻说话的人是韩行川?
他是和魏毓的年纪掉个了吗?
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低个五六度,魏毓刚到半山腰就有些撑不住了,她外面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现在就感觉四面八方的冷风都往她衣服里钻,跟一把把冰刀子似得。
偏偏她还嘴硬,在韩行川询问的时候强硬地说:
“我不冷!”
韩行川难得地没有顺着她说话,口气有些森然地说:
“魏毓,下次说谎的时候先把舌头捋直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都是抖着的?”
魏毓甩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地说:
“要不是你把我的衣服给扯松了,我现在会冷吗?”
身后跟着的三人,以郑畅垫底摔成了一个三明治形状。
大妞捂着自己的膝盖,埋怨郑畅走路不看路,眼睛却是根本不敢往韩行川和魏毓那里看。
她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何垣更是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比在寒风里冻成人棍的魏毓还要难看。
顾子庭哟,你看看你丢给我的烂摊子。
你上辈子自己不上进连累我也跟着受气就算了,怎么你死了还要把你干妹妹丢给我?
这货倒是脾气很硬气,是个人挡杀人佛挡**的主,在事业上不知道要比你成器多少倍。
可是怎么比你还要让人不省心?
你是不是把你上辈子没来得及招到的烂桃花都给了她?
你看看她现在都招了些什么人在身边?
之前的齐澄,现在的韩行川,哪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主?
更可况还有数以万计的小姑娘跟在她身后叫老公。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终于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刚到了剧组。
魏毓刚出现,就见导演携着编剧以及一众工作人员围了上来。
“不是说前天就回来吗?怎么到了今天才看见人影呢?你们两个是不想拍戏了吗?”
导演一见面就是一顿训斥。
顿时,魏毓之前酝酿了一肚子的辞演说辞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导演拉着魏毓到了灯光底下,手里撵着一片枯叶给她看,说:
“你看看,这叶子都枯了,湖面也开始结冰了,景色萧条到让我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现在只希望你和韩行川的表演能够让人忽略掉这破败的景色。我之前就说要提前一个月开机,偏偏韩行川说你的工作没有完成,非得往后拖延一个月。现在好了吧,本来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景色只剩下这点黄树叶了。”
导演嘴巴一直没停,跟魏毓说:“那我不管,我之后要赶戏了,要赶紧把这里的戏份拍完转战影视基地。”
魏毓在心里一口接一口地叹气,觉得自己满肚子的话是再也没办法咽下去了。
和导演聊完回住处的时候遇到了韩行川,对方一看就是特意在那里等她,一见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
“怎么样?导演怎么说?同意了吗?导演要是同意我这里就安排人走程序。”
魏毓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身边快速走过。
韩行川追在她身后,嘴里还一直问着:
“导演不同意啊?不同意没关系,我是制片人我去跟他说,你别担心。”
“只是导演可能会非常难受,眼看这戏都快拍了一半了,女主角突然辞演的话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困扰。”
“我只是有些担心,要是之后传出你魏毓在片场耍大牌的传闻怎么办?以后还会不会有剧组找你拍戏啊?”
魏毓听下脚步回头看他,说:
“你好烦。”
韩行川脸上还是挂着笑意,说:“我只是作为前辈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说给你听,给你一点建议。”
魏毓被他的厚脸皮给气得不行,可还是好整以暇地跟他说:
“那请问前辈,你能给我什么中肯的建议。”
“如果不是对这部剧有什么致命性的意见的话,能凑合还是凑合吧。”
“那要是有致命性的意见呢?”魏毓问他。
“例如。”
魏毓凑近他,眼睛望着看向他,说:“例如我对这部剧的男主角不满呢?如果女主角不能辞演的话,能不能申请把男主角给换一换啊?”
韩行川一副苦恼地样子说:“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这部剧的男主角不仅是男主角,同时还是这部剧的制片人,还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还是这部剧发行公司的总裁。”
韩行川弯腰凑近她耳边,轻声地说:“所以魏毓女士,请你搞清楚,《广陵潮》这个剧组,是我说了算的。”
魏毓抬眼,笑眯眯地看他,说:“韩行川先生,你知不知你现在这幅样子……”
韩行川看着她欲言又止地模样,问:“什么?”
“特别像是一个地痞流氓。”
韩行川直起腰,有些诧异地说:“怎么,现在直呼其名叫韩行川不叫前辈大神和叔叔了?”
魏毓冷下脸来哼了一声,走了。
韩行川看着她拐进屋子里的身影,沉下脸来说了一句:
“出来!”
只见郑畅从一个屋子的后面拐了出来。
“为什么跟着我?”
韩行川问他。
“我要是不跟着你,就你刚才调戏魏毓那副地痞流氓的臭德行就该被整个剧组知道了。”
“我怕什么?”韩行川说了这么一句。
他一是不惧怕这种传言,二是他断定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说这种话。
“我提醒你,如果魏毓只是你一个普通合作的女演员,那这种传闻出现,她只是背上一个勾引你不安分的名声,顶多还有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身份。可是魏毓是一个少女偶像,目前还是一个未成年,要是这种传闻出现,被骂的人可是你韩行川,铺天盖地的舆论和斥责都会把你给淹死。当然,你肯定不在乎这些,反正你现在已经强大到不可动摇了,可是你得为魏毓想一想,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你觉得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吗?”韩行川沉重地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无论魏毓的心智和情商表现出了怎样超出她这个年龄的程度,就她的身份证来说,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
三百零四、大牌作风
导演说到做到,之后的戏份确实拍得特别赶,几乎把之前两天的进度给压成了一天,偏偏他对影片质量的要去丝毫不肯降低,所以魏毓整个人都被折腾地有些枯萎。
韩行川却是半分不受影响,他是影帝,他是在表演这个领域已经是封神了的存在,他和国内外诸多优秀的导演都合作过,他能适应任何导演的节奏和要求。
抛开韩行川这个人有的时候会表现出来特别讨人厌的举止和言行外,第一次拍戏就能跟他合作,魏毓确实应该回祖坟去烧香。
韩行川这个人在演戏上表现出来的专业程度,每一秒都会让魏毓想要掏出笔来做笔记的冲动。
就这样熬了半个多月,在湖面彻底结冰,树叶彻底萧瑟的时候,她们在这座山里为期两个多月的拍摄也要宣布杀青。
韩行川兑现了他早之前对魏毓的承诺,在湖面结冰的时候,让她去冰面上凿个洞钓鱼。
韩行川的保镖,也就是在魏毓试镜时候跟她搭戏的那个壮汉,成为魏毓在这里最好的玩伴。
魏毓叫他大熊,因为他的身材体魄和性格实在和这种动物很像。
每天拍戏间隙或者拍戏结束后,她只要招呼一声:“大熊。”
这人就能跟着她去湖面上凿冰钓鱼。
韩行川说他是野战部队出身,将近几十厘米的冰面,他几锤头下去就能凿出个窟窿。
魏毓把简易的,只带着鱼钩的鱼线伸下去,几十秒钟就能捞上来一条膘肥体厚的大鱼。
有的时候她的戏份紧张,几天也去不了湖面一趟,等窟窿再凿出来的时候,鱼自个就会争先恐后地往洞口蹦,都不需要魏毓再费力气就能捞上一篓子的鱼。
那段时间,剧组天天都跟着她吃鱼。
一到厨房开火的时间,整个剧组都飘荡着一股鱼汤特有的腥甜美味儿。
大熊还带着她满山去逮麻雀,支一个简单的小陷阱,撒一把谷粮,一逮一个准。
不过魏毓嫌它们个小又单薄,看上去身上也没几两肉,通常是逮到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放了。
何垣每次找不到魏毓,就冲去问韩行川:
“大熊又把我家姑奶奶带哪去了?”
“玩儿去了。”
韩行川每次都这样说。然后何垣就得满山去找魏毓,嘴上全是对韩行川的抱怨,说:
“玩物丧志,这就是玩物丧志。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她不呆在屋里复习又上哪里去野了。”
可韩行川总在说:“她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现在不玩以后都没机会了。书什么时候读都可以,这地方我们走了之后就得封起来了,以后想来恐怕都不容易。她想玩爱玩就让她玩。”
何垣现在能明白他和朵朵交接的时候朵朵对他的叮嘱,说:
“你得小心韩行川这个人,你要坚定自己的三观和意志,等你和他相处之后就会发现,什么大神,什么完美男人都是骗人的,都是虚景。他会无时无刻用他的原则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理论给你洗脑,会潜移默化地让你认同他的观点,尤其是在魏毓读书的这个事情上,你绝对不可以妥协。他说让魏毓去玩的时候你一定要拒绝,最好立刻把魏毓带回屋,不然韩行川就会跟你说,上次都玩了,这次再玩一下也没事。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等到三次以后,你再想把魏毓拘在屋里读书就难了。”
何垣当时还不以为意,以为朵朵是在夸张事实,想韩大神一个硕士生,总不见得整天天跟魏毓鼓吹读书无用的言论。
等他来了之后,跟韩行川接触之后,才知道朵朵诚不欺他。
韩行川对魏毓简直是两极分化,表演上苛刻得不得了,很多时候导演都满意了就他还在那里吹毛求疵,有的时候因为魏毓的服装配饰哪里和之前有一点点的链接不上,他只要一发现,立马就是重拍整个镜头,完美的诠释了处女座的龟毛程度。
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对魏毓真的是无条件的纵容。
魏毓现在这种有恃无恐的任性程度都是韩行川一手惯出来的,她说冬天要吃火锅,韩行川让人往别处空降火锅器材和底料。她说天气好要放烟火,韩行川在山谷里放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那天所有工作人员人手一个灭火器,就是怕天干物燥引起山火。
魏毓倒是看得开心,他们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胆。
导演第二天起来看到灰蒙蒙的天气整个脸都是黑的,就是这样,韩行川都说:
“小姑娘,爱玩,正常。”
何垣就觉得奇怪,他觉得魏毓自从回来山上拍戏之后,所有的举止行动都透着一些古怪。
她很多时候跟韩行川提出的要求都任性过分得可以,是那种让人听了都会在心里暗骂一声“作x”的程度。
郑畅每次去执行韩行川命令时的脸都是黑沉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应该把魏毓骂得特别狠。
连大妞都忍不住说了几句:“魏毓这个年纪爱玩是正常,但是也得有个度吧。”
何垣在剧组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别人把对魏毓的怨气迁移到他身上。
他觉得魏毓所有的行为都是故意的,她向韩行川提出的要求中带着试探。
从第一次的要吃火锅,第二次的要看烟火,第三次的要坐专机回家。
她一次次地升级自己的要求,变本加厉地试探韩行川的底线,可是韩行川真的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又没有显得多开心。
就像现在,韩行川给她包了一整架的飞机送她回家,结果大小姐一声招呼不打,悄悄地带着何垣去坐了高铁。
韩行川知道了,也只是说注意安全。
何垣忍不住地在心里发问,韩大神这是为什么?
你说他究竟是为什么啊?
魏毓对这部剧的作用也没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吧,能让他纵容到几乎过分的地步。
他上次听到会计跟韩行川说,说在魏毓身上花的经费已经超过了预算。
人韩行川眼睛都不眨,说预算都是人算出来的,反正左右都是花得他的钱,魏毓爱怎么造怎么造,反正钱都是他以前赚的,既然以前能赚,自然以后也能赚。
何垣劝过魏毓很多次,劝她收敛一下,说她现在还没成腕儿呢,这些耍大牌造作的作风趁早收起来,别给黑子们留下把柄。
魏毓呢,每次都是认真地听着,听过了之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半点收敛悔悟的样子都没有。
何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魏毓了。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还好,所有工作人员都是韩行川的人,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再加上是封闭的环境,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可是现在要到影视基地去拍戏了,那里可是开放式的环境,一个剧组摞着一个剧组,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就是八卦中心。魏毓要是到了影视基地还跟在山里一样的做派,那她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何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现在还能有谁约束一下魏毓。
他以前总觉得,韩行川说得话魏毓总是能听得进去的,有什么事情让他出面跟魏毓谈总是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可是现在的韩行川就一个原则,魏毓说得都是对的,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们有意见,你们办不到,不是她的错,是你们的。
至于魏毓的顶头上司,她的直属老板戴嘉,那更是一个毫无主意的软脚虾,他不靠魏毓支撑他的自信心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给魏毓指出什么关键的问题提出什么可行性的建议?
简直做梦。
所以何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天来接魏毓的陈晨宸身上。
他趁着魏毓不在的时候把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跟陈晨宸说了一遍,希望陈晨宸能劝魏毓悬崖勒马早日悔悟重新做人。
可陈晨宸听完后,只是一声声地接着叹气,说:“随她吧,估计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这个孩子命苦啊,苦啊。”
然后摇着头去找魏毓了。
何垣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魏毓做得事情半点错都没有。
他说她命苦,魏毓命苦?
她命怎么苦了?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长相,一出道就大火,第一部戏就搭档韩行川和陈虚林,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所有人都让着她,韩行川惯着她,惯得都无法无天了,她还能怎么命苦?
他才是命苦好不好?
魏毓要真是有了耍大牌的传闻出现,首当其冲受到责备的就是他,魏毓的粉丝肯定都会说,说魏毓年纪小还不懂事,所以所有的不好行径都是他这个经纪人唆使的,是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坏了魏毓。
本来魏毓有些粉丝就因为他的资历和之前一些事情的不作为而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这要是有个这种传闻出现,以后他恐怕不仅要在同行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在粉丝面前也彻底抬不起头来。
你说说,他这是找了一个什么祖宗回来?
三百零五、相互试探
陈晨宸在回去的路上问魏毓:“听说你在剧组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魏毓偏头看着窗外,说:“何垣跟你说的吧。”
陈晨宸不说话,也就代表了默认。
“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唠叨,越来越嘴碎,我以前也没发现他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人,你说是不是我给他安排的事情太少了?”
陈晨宸笑出来,说:“是你以前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没有太让何垣操心,所以何垣对顾子庭有一种迷之信任感。但是魏毓不一样,何垣看魏毓,总是在看小孩子,所以多了一份责任感。”
“用得着他多管闲事。”魏毓咕哝了一句,但是口气分明软了下去。
“说说吧,这么作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得出来的?我听何垣说得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从陈晨宸在女人堆里泡大的经验来看,魏毓这么做的原因肯定跟什么耍大牌闹性子没有关系,她肯定还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特别是在她自己已经承认了喜欢韩行川的情况下,她的这一系列做法其实在古怪中是透着某种逻辑的。
陈晨宸猜魏毓就是在试探,可是他好奇韩行川为什么会容忍魏毓的这一系列做法。以韩行川的情商和阅历来看,他不见得识不出魏毓的这些拙劣的小把戏。
果然魏毓回过头,脸上带着明显生气的神气,说话的声音也略显激动: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谁?”
“还能有谁?”魏毓眨巴眨巴眼,透着一股子的恼怒,说:
“人人都看得出来我在任性我在胡作非为,可他偏偏就是什么都不说,别人去他那里告状,他总有一百种说法来搪塞他们。我说什么他都应着,我要什么他都答应,你说他凭什么?”
“这不是很好吗?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样对自己毫无底线纵容的男人。”
魏毓深吸了一口气,一仰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陈晨宸吓到了,急忙把车开进了一个临时停车场。
他真是没想到魏毓会突然就哭出来,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三天两头的情绪崩溃,好像突然就变得敏感软弱起来。
她当年跟申屠叶朗谈恋爱也没像现在这样啊,难道这位韩行川先生比出了名的神经病申屠叶朗还要麻烦。
陈晨宸给她塞纸巾,说:“这是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人家也没欺负你啊,你怎么这又哭上了?”
“你说他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我说什么他都应着?我又不是赵云澜,既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结婚对象。”
陈晨宸突然就明白过来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了。顾子庭这个人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或者说是原则性极强。
她喜欢韩行川,但是韩行川有女朋友,她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但韩行川总会给她一些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希望,所以她特别矛盾,一方面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方面又厌恶自己的这种行径。
“韩行川有没有跟你说过,或者透露过他和赵云澜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他们终究是要结婚的,赵云澜总是在说,她和韩行川要到哪里去举办婚礼,又要到哪里去蜜月旅行,听她的口气,估计这部戏一结束就要举行婚礼了。”
陈晨宸觉得生气。
你说这韩行川要是对魏毓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把她当做一个后辈一个工作伙伴来相处也就算了,那这件事就当做是魏毓自己的单相思,她再怎么难过失落都是她自个儿的事情,跟韩行川,跟赵云澜都毫无干系。
可是这韩行川摆明了就是对魏毓有意思,甚至可以说得上喜欢很喜欢和非常喜欢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纵容着魏毓。老实说,他现在对魏毓做得这些事情,就是魏毓他爹有了同样的地位和财富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可不是喜欢是什么?她魏毓又不是流浪的小猫小狗需要他韩行川同情心泛滥。
“他估计是在弥补你吧。”
陈晨宸只能从男人的角度来进行这么一个揣测。
没想到魏毓一听,彻底炸了,她把窗子拍得啪啪作响,说:“我需要他弥补什么?他韩行川是我什么人?他亏欠我什么需要花那么大功夫和精力弥补我?他这么做是不是太恶心了?”
陈晨宸没法回答,事实上他也猜不透韩行川的想法。
徐畏在机场接到韩行川,韩行川一言不发带着他就去了一个酒庄。
徐畏打着哈欠,精神不济地说:“什么事找我?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你这会儿把我叫出来童阿男的眼刀差点没给我凌迟了。”
韩行川只是抽着烟,过了许久也不说话,徐畏这才觉出不对劲来,顿时瞌睡都没了一半。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工作上的?”
徐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然后自我否定说:“不大像是工作上出了事,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你烦心才对。那就是感情上的了。”
徐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说:“感情上那就更不是了,你能和赵云澜发生什么事啊?你两都要结婚的人了,你现在说什么赵云澜不都让着你啊?”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韩行川打开车窗,让细密冰冷的雨丝顺着窗缝飘进来,没多久就溅湿了他手里的烟丝。
“不是赵云澜。”
徐畏打着哈欠重复了一句:“嗯,不是赵云澜,我就说……”
然后突然像是醒悟了过来,眼睛瞪得特别大,叫道:“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是在感情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那个人不是赵云澜?”
韩行川不说话,徐畏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可置信地说:“没看出来你是个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你在感情上还蛮安分的,虽然说你不见得很爱赵云澜,但是该给的尊重体面却也从来没少过,你这是怎么了,被哪里来的狐狸精勾走了魂魄?不对啊,圈子里的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你见得够多了,不至于就轻易动了凡心吧。”
徐畏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韩行川却是只捕捉到了一句:
“你为什么说我不爱赵云澜?”
徐畏懵了一下,然后说:“你在电影里饰演了那么多爱得死去活来的角色,你还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你在逗我呢?”
“我总觉得电影里拍得太夸张,生活里是没有这样戏剧化的感情的。”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自己动了凡心,突然有点明白过来爱情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徐畏是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要他来说,他根本不相信以韩行川的修为会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魂魄,多半还是闲得慌。
但是韩行川“嗯”了一声,点点头承认了。
徐畏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说:“大哥,你不是在逗我吧,我的哥?你都要和赵云澜结婚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别人了?”
“我没有明确地说过我会娶赵云澜。”
徐畏哽住了,然后说:“是,你倒是从来没有表过态,但是大家都是在这么认为的,你爸妈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之前传出赵云澜怀孕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在最近结婚,就算那事是一个乌龙,但是大家都默认你们会在今年完婚了。赵云澜都开始拉着童阿男去看婚纱了。”
“可是连你都说,我并不爱赵云澜。”
徐畏捂住脸,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跟韩行川说;“可是你不是需要爱情的人啊。你需要的只是婚姻是家庭,你从来都不需要爱情啊。”
“我现在需要了。”
徐畏愣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一向无欲无求,在感情方面自持到几乎成仙的韩行川,现在一脸诚挚地跟他说,
他需要爱情了。
“哪个小妖精啊,我倒是想看看。看看究竟是多么大的道行,居然能把你这个看透红尘的老和尚又给拽回到尘世里头来。”
韩行川因为他这句话低头想了想,然后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说:
“你说得没错,她的确就是个妖精的样子。”
徐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有猫腻,韩行川在大山里封闭拍摄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他哪里来的时间和空档去认识一个小妖精。
徐畏掰着指头数,数他们剧组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演员,然后脑子里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
徐畏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你想得那个人是谁?”韩行川反问他。
“魏毓?”徐畏挑眉看他。
如果是魏毓的话,他倒是能想得通一些,那个死丫头长得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有个性,确实像是个古灵精怪的妖精,但是……
“不可以!魏毓的话,不可以。”徐畏叫出声来。
韩行川的脸色特别难看,问他:“为什么?”
三百零六、干我何事
“魏毓是顾子庭的干妹妹。”
徐畏这么说,但是韩行川不理解。
“那关我什么事?”
徐畏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焦急担心了,隐约地还暗含了一些乞求。
“你知道,顾子庭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得时候又特别惨。她小姨和表哥一直都在国外,她母亲彻底和她不联系,她的吊唁礼都没有来参加。她生前最好的朋友,窦瑶是个狼心狗肺的,陈晨宸是个不着五六的,也就魏毓,这些年一直得她的照拂,对她的身后事也特别尽心。”
徐畏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我之前一直做梦,梦见顾子庭跟我说,让我照顾好魏毓,别让她吃苦受委屈。她在我梦里说话的样子特别凄惨,我醒来之后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对魏毓有责任,顾子庭死了,就该我来照顾她。所以你看我给她介绍的都是自家公司出品的电影,就是怕她去别的剧组受委屈。把她介绍给《广陵潮》,一是她确实合适,二是希望她因为这部电影在演艺道路上走的顺畅一些,再就是相信你和陈虚林的人品,剧组里不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韩行川默默地听着,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魏毓特别的上心,凡事都为她考虑地妥妥帖帖,也是怕她为难受委屈。现在才知道,还有人和他做着一样的事情,而且完全没想在魏毓身上得到什么,人家的企图和动机才是高尚的,是大公无私的。
不像他,他对魏毓好都是有企图的,她希望魏毓能在他身上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从此之后眼光眼界都变得特别高,其他的一般的甚至是中上的都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他其实对魏毓是包含着一点欺骗的,欺骗她年纪小,见识的人还不够多,看过的世界还不够丰富,所以由他来告诉她教导她,世界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呆在他韩行川身边的世界,才是最好的。
所以只要魏毓想,他就能够办到。
“所以魏毓不可以,你不可以打她的主意。她应该做她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做她这个年纪喜欢做想要做的事。”
韩行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徐畏说:
“但是你知道,魏毓之前有交过男朋友。”
徐畏好像一下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他怒吼道:“是哪个小瘪三?”
“你不认识?”韩行川挑起眉,说:“就之前跟你来剧组探班的那个,刘玄同的朋友,叫齐澄的。”
徐畏歪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才把齐澄的名字和脸对应起来。
然后他突然松了一口气,说:“那还好,那个小子长得也人模狗样的,魏毓跟他在一起也不算委屈。”
韩行川觉得不理解,说:“既然都是谈恋爱,都是早恋,为什么那个齐澄可以……”
之后的话韩行川没有接着说出来,实在是他也说不出口,他想问,如果徐畏不是从根源上反对魏毓谈恋爱的话,那为什么那个叫齐澄的可以而他不行。
“我管他叫齐澄还是齐整的,他应该是魏毓的同学吧,年纪也和他相当,两个人在一起说得好听是初恋,是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是小姑娘小伙子的懵懂感情,谁年轻的时候还不向往这么一份青涩的感情来着,在一起也正常。”
徐畏咳嗽一声,接着说:“但是你韩行川不可以,你比魏毓大了12岁,你们俩不仅是年龄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还有你们的身份和地位。魏毓但凡和你传出半点绯闻,对于你们两个都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别人会说你老不正经,说你老牛吃嫩草,说你诱拐未成年。但是到了魏毓头上,这些说辞就会变成,魏毓有心机,年纪轻轻不学好,循着方式抱着大腿往上爬。”
徐畏叹口气,说:“不可以这样,魏毓这个小姑娘,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样貌,就该快快乐乐地长大。”
“她进了娱乐圈就表明了她会遭遇到比同龄人多上数十倍的烦恼。”韩行川说道。
“那是我没有办法的,也是魏毓自己选择的,她自己想办法去承受我也管不着。但是你的话……”
徐畏把目光挪到韩行川脸上,然后说:“但是我是可以制止你们的,我可以从源头上就把这个希望的苗头给掐灭。”
韩行川不说话,看着徐畏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一些森冷的杀气。
徐畏难得的没有被韩行川的气势所震慑,他接着说:“你不喜欢赵云澜没关系,还有李云澜,马云澜,孙云澜。你总会找到一个比赵云澜更合你心意的人。但是魏毓不可以。”
韩行川看着他,说:“徐畏,你总跟我渲染爱情的独一性和排他性,你总说喜欢上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你现在告诉我,说我可以找到更多更好的替代品,你不觉得你的话里充满了矛盾吗?”
徐畏摊着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那我不管,你就是不许打魏毓的主意。”
韩行川哼了一声,然后不缓不急地说:“那要是魏毓对我本身不抗拒呢?或者说她或许是喜欢我的呢?就这样你也好义无反顾的阻止吗?”
徐畏冷笑一声,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把你奉做男神,争着吵着说要嫁给你?你要说别的小姑娘只有这么点见识被你迷惑那我无话可说,可是魏毓……”
徐畏摇摇头,说:“你看魏毓,哪有一点见识浅薄懵懂无知的样子。实话说,她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比你我都要通透。她有野心有目的,她太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你觉得你会比她的野心更让她上心?”
这个韩行川真的不敢保证,徐畏所认识的魏毓也是他所认识的,甚至他比徐畏这个人更了解魏毓。
魏毓聪明,敏感,多疑。
她几乎是察觉到韩行川情感的当下就采取了试探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面的任性妄为变本加厉,她就是想知道她自己能在韩行川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韩行川作为比她多活了十多年的人,不至于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清楚。
他之所以毫无顾虑地纵容着魏毓,一是像他之前说得那样,他想让魏毓在他身上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让她从此之后再接受不了次一级的东西,再受不得一点委屈。
同时,魏毓在试探他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在试探着魏毓,他太想知道魏毓这个小姑娘心里装了怎样的计量,他太想知道魏毓在心里把他当成了什么。
是一个可以予取予求的提取柜,还是带了其他一些暧昧不明东西的亲近人。
可是现在徐畏告诉他,他所有对魏毓的猜测都是他的臆想。
魏毓不可能喜欢他,也不能喜欢他。
因为比起魏毓的野心来说,他韩行川只能充当她路上的一块踏板或者垫脚石。
非常伤人的一句话,但是韩行川意外地没有感到过多的失落和难过。
他甚至有些庆幸,如果魏毓在前进道路上总需要那么一块踏板或者垫脚石的话,放眼整个演艺圈还会有谁比他更合适?
他是影帝,是影视制作公司的总裁,他手上有无数的影视资源,他有无数的人脉。
只要魏毓想,她什么戏都能演到,什么资源都能拿到。
但是野心总有尽头,攀登高峰的路程是艰苦,他也会希望有一天,魏毓累了,能停下来看看,比她崇高伟大的理想还要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赵置把一份账单摊在赵云澜面前,说:“你男朋友现在花钱越发大手脚了,不过两个小时的航程也要包机了。要是再这样破费下去,我看他到时候拿什么来娶你。”
赵云澜看都不看面前的账单一眼,她只是问:“魏毓呢?他和韩行川一起坐飞机回来的?”
“哪能啊,人一大早就坐高铁回家了,根本就没在机场露过面。”
赵云澜刚舒一口气,就听赵置接着说:“不过听说这飞机一早是预定飞y市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才转飞了咱们市。”
赵置笑嘻嘻地看着赵云澜的反应,说:“你说韩行川去y市做什么?而且事实上他也没去y市啊,他这会儿已经落地了,不知道和徐畏去哪里玩了。你说谁会去y市?”
赵云澜面无表情,她是强忍着才没在赵置面前露出端倪,她当然知道谁会去y市,那个魏毓不就是货真价实的y市人。
韩行川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有哦,听说前段时间韩行川让人空运了几大箱烟火去山里,怎么?拍戏的物资出了问题,之前没有运到那里?而且现在拍烟火戏也不对啊,这天干物燥的,要是引起山火怎么办?我发觉他现在做事真是越发任性了。”
赵云澜突然抬头,问他:“这关你什么事?”
赵置笑出一口白牙,说:“这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想起来啊,就觉得高兴。”
三百零七、为何结婚
魏毓参加期末考成了当地一个不小的新闻。
她去考试的当天,前来门口围堵她的媒体记者和粉丝一样多,不过和粉丝一直叮嘱她注意身体好好加油不同,媒体伸向她嘴边的话筒都是在盘问:
“请问《广陵潮》目前进展到了哪里?和韩行川合作的感觉怎么样?这次来学校参加考试有没有得到制片人的批准?”
魏毓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吐槽,想说自己考试和韩行川有什么关系?他那个人管天管地总不能还管自己考试的相关事宜吧。
魏毓的一众粉丝跟在她身后,听着记者的问话,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想说这都是什么鬼问题。
门口集聚的粉丝很多,学校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给魏毓安排了安保人员,但是这些安保人员不敢离魏毓太近,因为周围的粉丝都在虎视眈眈着,生怕他们有什么粗鲁的举动冲撞了魏毓。
魏毓被围堵了一早上,下午的时候就把大熊给借来了。
说是借,她却只是给大熊打了电话,对于大熊的雇主韩行川,她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言语。
大熊刚好停留在y市,魏毓说了一声上学不方便他就过来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韩行川打声招呼,但是见大熊能在下午考试的时候就出现在她面前,那肯定就是已经跟韩行川报备过。
魏毓的粉丝感到新奇,什么时候魏毓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身强体壮又面目可爱的保镖。
现场的粉丝发了几张照片到微博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人出来回答,说魏毓口里这位叫大熊的汉子在这些年里一直是韩行川的私人保镖。
私人保镖和保镖安保不同,私人保镖不仅要负责韩行川的公开行程,同时也要对他私人行程的安全负责任。
可以说,大熊身上挂上了一个私人保镖的名头,就足以说明他对韩行川的重要性。
一时间韩行川的粉丝们都炸了,他们想不明白,一直跟了韩行川多年的保镖怎么就突然去护送魏毓上学了。
一些有韩行川经纪人联系方式的粉丝纷纷打电话向郑畅询问,问为什么韩行川的私人保镖会沦落到去护送魏毓上学的地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郑畅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他不禁对韩行川有些埋怨,这段时间以来,他做事真的是越发任性,虽然说以前就挺特立独行,容不得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可事情做了之后他还是会跟自己打声招呼的。哪像现在,自己虽然作为他的经纪人,但是消息严重闭塞。
之前空运火锅烟火什么的,包机什么的,韩行川完全没有跟自己商量,自己也是到了事情真的发生了,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处于蒙圈的状态膜拜大神的大手笔。
郑畅现在不由感叹,魏毓真是不得了啊,韩行川整个人都快让她给攥在手里了。
韩行川以前出门不爱带钱,所以郑畅给他管着钱。
现在,韩行川所有的收入开支明细自己一概不知,只知道看见漫天烟火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两字,烧钱。
看见为了两个小时航程专门包机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两字,造孽。
现在就连韩行川把大熊调遣去接送魏毓上下学他都不知道了。
韩行川这是脑子秀逗了吧,魏毓上下学还需要动用大熊这么个退役特种兵?
这种事他看连何垣那个软脚虾都可以将就着应付。
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郑畅心里有苦说不出,可对着韩行川的影迷们还是得说:
“这和韩先生没有关系。现在是大熊的休假时间,他本人和魏毓关系十分好,所以送魏毓去上学的事情属于他的私人行程,我们没有权利去过问。”
至于影迷粉丝相不相信,这就不是郑畅能够考虑的事情了。
魏毓不知道她让大熊临时接送她上下学几天的事情在整个社交媒体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别的不知情的人只说韩行川人好,特别看顾魏毓,所以愿意把自己的私人保镖暂时借给魏毓用。但是跟了韩行川好些年的粉丝都隐隐觉得了有些不对劲,就韩行川这些年合作过的女演员来说,没有夸张到数以百计,但是四五十个还是有的,其中也不乏童星,多得是比魏毓年纪还小的女演员,但是也没见韩行川对谁这么上心过。
韩行川的影迷对魏毓本来就有罅隙,现在接受她出演广陵潮搭档自己的男神也是迫不得已,她们心里可记得清楚呢,当初魏毓官宣的时候韩行川可是买下了整个微博的广告页面来给她做宣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魏毓要出演《广陵潮》一样。
后来的发布会也是全程维护着,那样子就像担心魏毓受什么委屈似得。
韩行川的影迷不得不承认,她们现在的心情实在不太好,尽管知道韩行川和魏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看着自己的男神对另外一个女孩儿好,那心里装着的醋缸子还是在将将要打翻的边缘上。
影迷尚且对韩行川对魏毓做得一系列事情感到不满,更何况韩行川的正牌女友赵云澜了。
韩行川一回家,就见赵云澜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但是电视上放着的是最无聊的购物推销。
听到了声音,赵云澜才慢慢地把头转了回来,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韩行川点点头,低头开始换鞋子。
“阿城呢?”赵云澜问道。
阿城就是韩行川的保镖,被魏毓称作大熊的那个人。
“好像是去y市了。”韩行川答道。
“去y市做什么?”赵云澜继续逼问道。
因为她有些尖锐的口吻,韩行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我没问,他现在在休假。”
赵云澜冷笑了一声,说:“难道不是你把他派去护送魏毓上下学?韩行川,你可真够大方的,七位数年薪的保镖就这么送给魏毓去接送她上下学了。”
韩行川面无表情,事实上关于大熊这件事的实情真和郑畅跟粉丝的解释差不多,就是大熊休息的时候去帮了好朋友魏毓一个忙。
他之前跟自己说的时候也是问介不介意他去接私活,当然,这私活要是和魏毓无关的话他也不可能答应。
“他跟魏毓是好朋友,休假的时候帮个忙而已。”
“而已?”赵云澜的尾音上挑,说:“她魏毓和谁是朋友不好?非得和你的私人保镖是朋友,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你和魏毓?说你们……”
韩行川打断她的话,说话的语气难得的急促,他说:“那是魏毓和阿城之间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你操心得有点太多了?”
这话就像一根***,赵云澜“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韩行川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说:
“我操心得太多?阿城不是你的保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没有跟我商量就把你的私人保镖借给另外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我很不尊重?”
“魏毓……”
韩行川刚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了下来,他心里觉得很重。要换做以前,也不用太久,就两个月前,要是赵云澜跟他这样说,他肯定会跟她说,魏毓还是个孩子,让她别总跟一个孩子计较。
可是现在说这种话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脸,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心里希望魏毓现在已经过了20周岁,不再是一个说起任何事情都会觉得暧昧的年纪。
赵云澜拦住韩行川想走的步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让她备受折磨的问题:
“韩行川,你究竟想不想娶我?”
韩行川停住了步子,也回望着她。
赵云澜,这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作为妻子的话几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这是他曾经在心里认定的,可以步入婚姻的妻子人选。
他也曾经以为,到了他这个年纪,再追求爱情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况且他也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有超脱所有现实考虑,单纯地只想跟一个人在一起的念头。
再早几个月,如果有个人跟他说,说他有一天会变得患得患失,会特别在意另外一个人对他的态度,会变得敏感多疑,他肯定会觉得那是妄言。
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是真的会让人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想要陪着一个人去冰面上凿窟窿钓鱼就开始祈祷下雪。
突然地有一天,他在睡觉前莫名地就会带着几分甜蜜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他几乎还没来得及适应和接受,就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情绪带给他的愉悦感。
他会娶他吗?
再早三个月,如果赵云澜这样问他,他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犹豫。
但是现在……
“云澜,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韩行川问她。
赵云澜僵在原地如遭雷击,他们为什么要结婚?
这么不带任何感情地质问,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韩行川那里听到。
三百零八、星辰尘埃
赵云澜拼命抿着嘴唇,她需要把眼睛瞪得很大,才不至于立马就哭出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以前总是爱在韩行川面前哭,以此来换取他的这样那样的承诺。
可是现在面对着结婚那么大的事情,她却是不想在韩行川面前掉一滴眼泪。
她也想表现出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态度,她也想特别潇洒地跟韩行川说:
“不结婚就不结婚,你以为我那么在乎你?”
然后利落地走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一向在韩行川面前软弱妥协惯了,她现在表现地太过坚强,只会让别人觉得她装得过分。
“韩行川,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赵云澜强压住自己唇边的哆嗦问道。
韩行川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太过匪夷所思,他们原本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结果他现在问赵云澜他们为什么要结婚,这确实像是一个笑话。
“那请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就是因为我妈喜欢你,你妈喜欢我?”
赵云澜觉得自己的心口在绞痛,她把韩行川的袖子都给揪出了皱褶,她说:
“难道不是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
韩行川微微抬了抬眼睛,这是一个疑惑的神情,他想了想,问赵云澜:
“你觉得我们是相爱的吗?”
韩行川能问出这种问题,其实已经说明了太多的问题,但是赵云澜不死心,她说:
“韩行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相爱吗?”
“不是因为想要结婚吗?”
“结婚不是因为相爱吗?”
事情突然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赵云澜觉得他们是因为相爱所以结婚,韩行川则是觉得他们是因为想要结婚所以在一起。
所以爱不爱的问题,只有赵云澜在纠结。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的,明白和韩行川聊相爱的问题是很缥缈的事情,韩行川为了什么跟她在一起,为了什么想要娶她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而且她当时甚至前不久都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任何的问题。
韩行川能从万万人中挑中了她,这个本身就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韩行川爱不爱她,她原本觉得,只要韩行川只对她好只宠她一个人就够了,因为以韩行川的性子,他就算不爱自己也不会爱上别人。
韩行川这个人,看上去对谁都好,其实性子比谁都要冷漠都要孤僻,所以对于自己能走近她,赵云澜是庆幸的。
但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好像是从魏毓出现开始。
她比韩行川小了将近一轮,她刚出现在韩行川身边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把她当回事。
可是自己第一次见她,就是她穿着西服站在高台上,韩行川挽着她,她笑着用手捂住了韩行川的眼睛。
韩行川这种典型处女座讨厌别人触碰接近的性子,居然对魏毓这个冒昧的举动没有半点反感。
当时她看着韩行川看魏毓的那个眼神,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一步步让她往嫉妒成狂的方向发展,她每次都在想,她魏毓凭什么?
他韩行川凭什么?
但是她又无能为力。
“你喜欢魏毓?”
赵云澜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没了质问,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不争的事情。
“喜欢。”韩行川同样回答地很平静,平静地像是在和赵云澜谈论天气。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赵云澜问道。
她不确定韩行川真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赵云澜忍住心中的骤痛,问道:“例如!”
“我最讨厌烟火味,以前过年家里从来不放鞭炮,因为我讨厌那个味道。”
“我知道,以前别人送了你几箱昂贵烟花你都给扔了。你出席的公众场合都没有烟火效果。”
“但是魏毓喜欢。”韩行川顿了顿,说:“其实她可能也不喜欢,她就是觉得这个最烧钱。”
“所以……”
“所以我让人从国外空运烟花到剧组,在天气最干燥的时候放了快一个小时。”
“你疯了。”赵云澜惊讶地说道。
“是,我是有点不正常。其实一个小时的烟花魏毓最多也就看了五分钟左右,她只有在最开始的五分钟里是真的觉得这些烟花好看有趣的,五分钟一过她就觉得腻味了,后面虽然还是看着天空,但是表情一看就是在发呆,完全就是在敷衍我。”
赵云澜掐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地说:“这么作的人,你还喜欢她。”
“嗯,全剧组的人都说她作说她耍大牌,但是我觉得还好,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一阵一阵的。我觉得没关系,她看不看烟火无所谓,反正她看着烟火的时候我在看她。”
“好看吗?”赵云澜问他。
“好看。”
赵云澜闭了闭眼睛,说:“魏毓知不知道你的想法?”
这个问题让韩行川觉得不舒服,他反问赵云澜:“你觉得她知道吗?”
“没有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的。你觉得以魏毓的聪明通透程度,她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的诡异吗?”
“我其实是希望她不知道的。”
“为什么?”赵云澜真的觉得稀奇。
“如果她不知道的话,我还可以说她是小孩子性子,脾气不好,贪玩任性。但是如果她是知道的话,那就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来看,她对我这个人是厌恶的,是避如蛇蝎的。”
赵云澜听完他的话,莫名地想笑,但却是哭了出来。
“韩行川,你也有这么卑微的一天。”赵云澜说道。
韩行川伸手替她拂去眼泪,说:“所以说,从某各方面来说,上帝是公平的,我在喜欢人这个方面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我这么说,你有没有觉得好过一些。”
赵云澜点点头,说:“你之前虽然不爱我,但是是真的对我好,所以我是快乐的。”
赵云澜抬起头,像是要看进他的眼睛里,她问:“魏毓对你好吗?”
韩行川苦笑着摇摇头,说:“不好。”
赵云澜顿时心痛地无法呼吸,这比刚才韩行川说不爱她还要让她更承受不住。
所以说在爱人这个方面上帝真是公平的,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总是卑微的,她以前把韩行川当做星辰把自己视作尘埃,现在,她的星辰也成为了别人的尘埃。
“魏毓怎么可以这样。”赵云澜忍不住斥责出声。
韩行川淡淡地笑笑,说:“别人总说我性子冷,我现在是不认的,比起性子冷,魏毓才是真的冷情冷性。她之前交往的那个男朋友,我大概知道他们的一些事,他们两个没在一起的时候,魏毓喜欢他喜欢到不行,后来在一起后感情就渐渐淡了,等到分手之后就彻底成了陌生人,我自问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
“或许魏毓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赵云澜语气黯淡地说道。
“不是的,她什么都懂的,就是因为什么都懂,所以才更伤人。”
“那怎么办?”赵云澜问他。
“我也不知道。”韩行川叹口气,说:“我完全没有了主意,按理说我该离她远一些,但是每次这样想,下次她再出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会在想她会不会有突然回头的那一天。”
赵云澜哭得不能自已,最后,问了一句:“韩行川,我们是分手了么?”
韩行川揉着她的头发,说:“是的,云澜,我们分手了,我不会娶你。”
赵云澜扑到他怀里,说:“我不甘心,我究竟哪里不如魏毓?”
韩行川轻轻拍着她的背,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其实你比她好。”
“你骗我。”
“是真的,魏毓这个人只能当做一个精致的花瓶看,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看怎么精致。可是当你一靠近,就会发现她身上有无数的裂缝,有的裂缝甚至影响到了她整体的外观,透着一股子的腐朽味。”
“可是你喜欢她。”
“因为那样子好看独特的花瓶,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一个了。”
魏毓刚从学校出来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那人跟她说:
“我们小姐有请。”
“小姐?”魏毓笑了笑,说:“我不认识什么小姐。”
语罢就想走,但是那人拦在她面前,甚至惊动了大熊,大熊手里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赵云澜慢腾腾地从车上下来,说:“是我找你。”
魏毓脸上挂着敷衍的微笑,说:“赵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魏毓妹妹赏脸吃个饭?”
大熊站在魏毓面前不动窝,赵云澜看着他,说:
“阿城,我记得发你薪水的人是韩行川。”
魏毓揪了揪阿城的袖子,说:“吃个饭而已,你回去吧。”
赵云澜也说:“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亲自把魏毓妹妹送回家。”
魏毓跟着赵云澜去了一个僻静的餐厅,刚坐下赵云澜就塞过来一个精致的信封,说:
“看看吧。”
三百零九、婚礼伴娘
面前白色的精致信封就那样放在桌子上,魏毓垂眼看了它一会儿,问赵云澜:
“这是什么?”
赵云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就是她的这个表情让魏毓升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看看就知道了。”
魏毓心里已经大概明白这信封里装得是什么了。
她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几秒,然后在赵云澜的目光下慢慢地拆开了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挚友魏毓”,然后就是“邀请你共同见证韩行川先生和赵云澜女士的婚礼”。
魏毓慢慢把这张请柬合上,笑着问赵云澜:“要结婚了?”
赵云澜笑得一脸甜蜜地点头。
“恭喜。”魏毓说道。
赵云澜慢慢摩挲着杯壁,说:“今天来找你,一是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再就是想要邀请你做我们婚礼的伴娘。”
魏毓面上的脸色不变,想自己心尖上要是长了口利齿肯定也要在这会儿咬碎了。
赵云澜真是太狠了,这简直就是往她心口上插了一把尖刀,偏偏还流不出半点血,其中的苦痛,只有魏毓自个儿知道。
“为什么找我?”魏毓用指尖磨蹭着请柬上的烫金字体,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漠:
“我觉得我和你们两个并不相熟,完全到不了要给你们当伴娘的程度。”
赵云澜想从魏毓脸上寻出一点她说谎的端倪,但是魏毓表现出来的,就是她一直追求但是完全没法做到的洒脱和无所谓。
赵云澜在想,好在今天的试探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主意,如果也让韩行川跟着来看到魏毓现在的态度,指不定又会胡思乱想成什么样。
难怪韩行川说魏毓对他不好,这哪是不好,根本就是完全不在乎。
赵云澜突然就觉得很生气和难过,想她魏毓算什么?凭什么把别人珍重如珍宝的人当成草芥。
魏毓轻轻把请柬放在桌子上,问赵云澜:“请我当伴娘是你的意思还是韩行川的?”
“韩行川的。”赵云澜不假思索地说道。
魏毓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飞快地把脸别了过去。
她就知道,赵云澜怎么可能会请她做伴娘,她巴不得自己彻彻底底消失在她和韩行川面前。
魏毓突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
所以韩行川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所有妥协都是因为这个?
因为他想让自己去做他婚礼的伴娘?
亏他想得出来。
“为什么找我?”魏毓问道。
“我们周围的朋友差不多都已经结婚了,所以……”
所以找不到人?
所以想到了她?
她魏毓何德何能,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可以到韩大神的婚礼上当伴娘。
韩行川给她的这份体面,她还真是承担不起。
“怎么?不怕我在婚礼上抢走了你的风头?”魏毓笑着问道。
赵云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有人能够抢走新娘的风头。”
魏毓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下来,她突然特别厌恶现在的自己,看看她现在这幅充满酸意的刻薄嘴脸是多么的丑陋。
她的挑衅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人家赵云澜作为韩行川的新娘根本不在乎。
她算是什么?
“倒也没听韩行川说起过这个事。”
赵云澜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情,说:“估计是忘了吧,也是看着婚礼一天天逼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伴娘人选,所以让我来找你。”
魏毓点点头,说:“做伴娘可以,你让韩行川来跟我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云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她留在桌上的请柬,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赵云澜把同一封请柬放在韩行川面前,说:“看看吧。”
韩行川和魏毓的反应一模一样,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看到赵云澜脸上笑容的时候觉出的不对劲。
韩行川把信封拆开,刚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就皱起了眉头,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服自己现在已经和韩行川分了手,只是普通又亲密的朋友,可是看着他露出反感的神情还是觉得难过。
“找朋友做得,就做了这么一封。”赵云澜委屈地说道。
韩行川一听这请柬的数量就明白过来了,他问赵云澜:“魏毓看过了?”
赵云澜惊叹于他的敏锐,又有点不满他对魏毓的上心程度。
“看过了。”赵云澜负气地说道。
韩行川当即站了起来,拎起外套就要出门。
赵云澜拦住他,说:“你要去找魏毓?”
韩行川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去。”赵云澜继续说道。
“为什么?”
“我跟魏毓说,你邀请她做我们婚礼的伴娘,她临走的时候说,说这件事让你自己去跟她说。你现在去找她,她只会认为你是去跟她说这件事的。”
韩行川脸上一贯雷打不动的冷漠脸终于起了丝涟漪,他跟赵云澜说:
“我不懂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不好奇吗?”赵云澜望着他,说:“你不好奇魏毓听到我们要结婚的事情时是什么反应吗?”
韩行川想要往前迈的步子停住了,他回头看着赵云澜,这种反应,就说明他好奇了。
赵云澜拉着韩行川到沙发上坐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给你模仿模仿,你自己感受感受。”
说完就从魏毓进门开始模仿起,她是怎么拿起请柬的,怎么拆开的,怎么看完请柬内容又给合上的。跟赵云澜说了些什么话,说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赵云澜都尽可能地模仿了出来。
韩行川也是这时才发现,赵云澜在表演上面是有天赋的,就她现在表演的这一段真是很考究的。韩行川看着她,就仿佛当时的情境重现在他眼前,赵云澜把魏毓那种冷漠又不耐烦,无聊但是又要保持礼貌的疏离感给表现地淋漓尽致。
虽然当时他不在现场,可是现在看到赵云澜的再现和转述,也没比亲身经历舒服多少。
“你之前跟我说魏毓性子冷我还不信,我想她一个小姑娘,又是从事的偶像这一行,性子还能冷到哪里去,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韩行川不说话,赵云澜接着说:“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她是这么一个薄情的人,如果换做是别人,只把你当做前辈的话,知道你邀请她去做伴娘的话肯定是很高兴的。要是喜欢你……”
赵云澜说到这里顿住了。她觉得自己和魏毓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她永远没法用尖锐的言语去伤害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但是魏毓不一样,她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最爱她自己,所以不会太顾虑这些。
“要是喜欢我的话会怎样?”韩行川自己主动地问了出来。
他想知道赵云澜作为魏毓的同性,是否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对魏毓做出评价。
“心里脆弱一点的,肯定当场就哭出来了,例如我。要是要强一点的,肯定会强忍着,但是表情绝对不是魏毓这样的冷清。我甚至都怀疑,她到底认不认识你这个人。”
赵云澜所言不虚,并没有加上自己的臆断和猜测,以他对魏毓的了解来看,魏毓真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赵云澜问他:“是去给魏毓把所有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还是配合着我把这出戏演下去,亲自去跟她说,邀请她来做我们婚礼的伴娘。”
韩行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找她。”
至于是去跟她说清楚,还是去接着演戏,韩行川并没有直说,但是赵云澜知道,韩行川比她更渴望从魏毓那里知道一个结果。
魏毓在家附近看到韩行川的时候简直想掉头就走,她从来没有一次见到韩行川会像现在这么生气。
从赵云澜和自己见面到韩行川来找自己,这中间隔了有没有一天?
从临市到这里也要四十分钟的航程,他韩行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他就那么害怕自己的婚礼没有伴娘?
魏毓慢悠悠地晃过去,说:“你来做什么?”
韩行川没说话,魏毓心里那点微末的小希望彻底破碎了。
“要我当伴娘的话打个电话就好了,哪就要让你专门跑一趟,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耍大牌呢。”
“你愿意吗?”韩行川盯着她,问她。
魏毓看着自己的鞋尖,说:“我无所谓啊,你和赵云澜觉得ok就好。”
“无所谓?无所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魏毓突然抬头看他,然后笑了,说:“能有什么不愿意的?给你当伴娘也相当于往身上镀金了,估计以后的地位和身价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韩行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天生缺了什么神经,七情六欲发展的不健全。”
要不怎么就长成了这样一幅没心没肺薄情薄幸的样子。
语罢,转身离开了。
魏毓看着他走远,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收了回来,说:
“白给有些人多活了十多岁。”
脑子跟被茅草堵了一样。
三百一十、相亲对象
魏毓看着韩行川走远,满腔的委屈和泪意刚刚涌上来,就被杨秀兰女士站在阳台上的一声怒吼给吓了回去。
“魏毓,你在做什么?还不回家!”
魏毓在家门口深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表面上已经不会露出任何的猫腻才敲门进去。
可是杨秀兰女士就是能敏锐地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就觉出她的不对劲。
“囡囡,怎么了?”
杨秀兰女士低头看她,眼睛完完全全黏在她脸上。
就是这一声,就是这一眼,让魏毓情绪瞬间控制不住,崩溃地大哭出声来。
她想起自己刚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有一个温暖的身躯抱住自己,一声声地唤自己:
“囡囡。”
魏毓上辈子没太受过母亲的照拂,自打她父亲过世之后她母亲就远走了异国他乡,一年到头也打不了一个电话,等到她长大了,母女两已经完完全全成了陌生人,等到她死了之后,她母亲更是连吊唁会都没出席,难怪她后来去找申屠叶朗要骨灰的时候,申屠叶朗直说不认识她。
顾子庭对她模糊地都快想不起来那个轮廓了。
但是杨秀兰不一样,在她的眼里,魏毓永远都是最好最好的那个。
她喜欢齐澄,和齐澄早恋,看在杨秀兰的眼里,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是他齐澄运气好,半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被网友攻击的时候,她的恶评铺天盖地铺满全网络的时候,杨秀兰仍然坚信,坚信她闺女就是最棒的,那些人完全都是在胡说八道。
这事可能在别人看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家人之间本来就是应该互相维护的,但是魏毓上辈子,除了她表哥和小姨,再没有受过其他亲人的维护。
所以现在杨秀兰问她怎么了,她心里觉得是应该把事情说给杨秀兰的。
杨秀兰听她抽抽噎噎地说完,也没表达什么看法,只是说:“你喜欢上跟你同剧组的男演员,但是对方要结婚了,结婚还邀请你去当伴娘?”
魏毓一点头,眼泪又紧跟着掉了下来。
杨秀兰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嘴上说着:“别难过,别难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会过去的。”
魏毓不好说现在投入的这份感情和心里的痛苦难过会不会过去,但是就现在来看,这份感情已经快把她给压垮了。
“你想不想去?”杨秀兰问她。
魏毓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那到底是想不想去?”
“去了难过,不去窝囊。”魏毓说道。
杨秀兰叹口气,她就知道魏毓是个这种要强的性子,完完全全随了自己。
“那你是怕难过还是怕窝囊?”
“我怕窝囊,我要骄傲地活着。”
杨秀兰点点头,替她拂去眼泪,说:
“那就去,不仅去,还要开开心心地去,体体面面地去。”
“没法体面。”魏毓说:“再体面也体面不过新娘子去。”
“那就带着一个体面的男朋友去,齐澄呢?你带着他去。我看他长得不比明星差。”
魏毓哭笑不得地说:“齐澄也要订婚了。”
杨秀兰顿时一脸可惜地说:“哎呀,好白菜都让……”
然后又及时地止住了话头。
“对了,我认识一个体面的男孩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她妈是我之前卖面膜的时候认识的,现在关系特别好。我把她儿子借过来给你用一天。”
魏毓叹气,说:“人家凭什么把儿子借给你?”
杨秀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魏毓头疼地厉害,借口先回了房间,然后一晚上没睡着。
她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黑暗里绚烂的烟花,一朵朵完全像炸在她的脑子里,还有韩行川在烟火下忽明忽暗的脸。
因着考完试,剧组也暂时还不开机。魏毓闲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
杨秀兰要把她叫出门,说带她去见见她那个客户的儿子,也就是说要借给魏毓去撑场面的那个男孩子。
魏毓整颗心都是在颤抖的,她哆嗦着问:“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人家说了?”
人家到时候到了婚礼现场一看,一看结婚的人是韩行川,联系到魏毓她妈的一系列说辞,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要是这事传了出去,魏毓不敢想……
杨秀兰看她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说:“哪能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你嫌人家长得不够好看体面怎么办?今天只是我和他妈说介绍你们两个孩子认识认识。”
魏毓松了一口气,往床上一倒,说:“我不去,这算什么?变相相亲吗?”
“就是认识认识。”
“我不去,我现在好歹也是一明星,出去相亲算怎么回事?”
杨秀兰一把把她从床上提了起来,说:“你现在了不起了,当个明星了不起了?我和他妈都在,人家能说什么?”
杨秀兰特别埋汰地往她身上套衣服,说:“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去我就把人请家里来,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回家。”
别说,这个威胁是有用的,魏毓还真不敢一辈子不回家。
杨秀兰带着她去了一家火锅店,魏毓站在门口时是崩溃地,说:“这里人怎么那么多?”
“人多说明生意好啊,冷冷清清的饭店你敢去吗?”
“妈!”魏毓大叫了一声,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偶像?”
“啧啧。”杨秀兰特别嫌弃地看着她,说:“你现在是偶像了不起了?还真以为谁都认识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再说了,我给定了包厢,你怕什么?”
我怕待会儿你被人围堵出不去啊。
魏毓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已经被杨秀兰女士给揪进去了。
她全程用围巾遮住脸,跟着杨秀兰钻到了包厢里。
她们进去的时候对方还没来,魏毓等了一会儿,点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就百无聊赖地等着。
就在魏毓的耐性将将要耗尽的边缘,火锅店包厢的门被推开了,魏毓是先闻道一股高贵的香水味才回头去看来人。
她身后走进来一个长相雍容华贵的妇女,看着年纪绝对不小,但是保养地极好,和韩行川她妈有得一拼。
杨秀兰女士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魏毓只好跟着乖巧地站起来,由着杨秀兰给对方介绍。
对方热情地拉住了她的双手,笑着看着她,说:
“你就是魏毓吧,我总在你妈的相册里看到你,没想到你比相片里长得还要好看。”
魏毓看着握住她的这双手,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家境十分优渥,绝对是从没做过家务事的类型,而且对方手指上戴着的祖母绿戒指成色极好,顶得上她小姨留给她的嫁妆。
对方往旁边退了几步,给她介绍身后的人,说: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你们年纪应该差不多。”
魏毓一抬头,脸上一直挂着的客气笑容差点崩了,对方倒是笑着朝她伸出手,说:
“单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魏毓伸出手和他回握,说:“魏毓。”
至于初次见面什么的,她是绝对说不出来。
你说这个世界得有多小,她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单赢。
魏毓说不出对这个人是个什么态度,在她曾经很讨厌齐澄的时候,也顺带连着齐澄的朋友一起讨厌了,其中就有这个单赢。
可是她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又极好,她第一次见这个人时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良好气度和教养是能够让她尊重的。
现在兜兜转转又以另外一个方式认识了,魏毓心里苦啊,这个单赢差不多知道了她所有的底细。
她和齐澄的,她和徐甄的,她和其他人的,他基本都知道了个大概。
当着她妈的面和这么一个知道她很多黑历史的人吃饭,魏毓真是觉得压力很大。
偏偏杨秀兰还在说:“我家魏毓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休息的时候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小单啊,你以后要多多叫我们家小澡出去玩哈。”
单赢乖巧地点头,说:“伯母放心,我会的。”
魏毓皮笑肉不笑,说:“我还挺忙的。”
“你忙什么?”杨秀兰立马怼了回来,说:“你接下来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闲着,正好现在放假了,要和朋友多多出去玩才是。”
魏毓无言以对,心想杨秀兰肯定不知道像单赢他们平时的娱乐场所都是酒吧会所什么的,和杨秀兰心里构想的公园踏青散步登山的小清新完全不一样。
这会儿服务员来上菜,所有事情弄好之后,掏出了一张纸和笔递给了魏毓,说:
“能签字吗?”
魏毓刚想拒绝,但是杨秀兰说:“哎哟哟,看不出来还有人认识你哦。”
魏毓给对方签了一个名,转过头笑着跟杨秀兰说:“估计也不认识我是谁,就是觉得我长得像明星。”
魏毓本来就是谦虚一下,没想到杨秀兰立马把话茬接过去,说:
“我想也是,不然人家为什么要找你签名啊,估计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不定就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行!您真是我亲妈!
服气!
魏毓在心里为杨秀兰女士竖起大拇指。
三百一十一、流言四起
魏毓原本也就把这次吃饭当做一次普通的聚餐,虽然她妈是抱着相亲的目的,魏毓在来之前也有些拘谨和忐忑,可是见到单赢之后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反正都是认识的人,大家随意一点好了。
只是吃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有服务生频繁地往她们包厢里出没,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倒茶送纸巾。
一次二次还好,三次之后魏毓就开始不自在了。
她心里大概明白这些人是找借口进来看她,像在公园里看免费的猴子一样,以一种娱乐的态度。
这种意识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想走了,可是看杨秀兰女士和单赢她妈仍然相谈甚欢的样子,魏毓只好逼着自己把这种烦躁给压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酒足饭饱散场,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一进来就直接把账单塞给了魏毓,说要让她签字。
单赢伸向账单的手僵硬地愣在半空中,说:“我来吧。”
魏毓哭笑不得,这账单都主动塞到她手里了,哪里还有再递回去的道理。
魏毓爽快地签字刷卡结账,可是服务员小姐跟她说:
“你这签名怎么跟网络上流出来的形式不一样?”
魏毓无奈,想感情是抱着这个目的。
本来嘛,吃饭谁结账都是一样的,魏毓也放在心上。但是出门的时候单赢他妈跟他说:
“今天你便宜占大了,小澡请你吃的饭,以后你要找个机会请回来。”
魏毓“不用客气”的话都到嘴边了,就听单赢说:“明天行不行?我请你去吃日料。”
魏毓迅速地想把“不用客气”换成“不用破费”,就听杨秀兰女士说:
“我家小澡太能吃,吃日料太破费了,你就随便带她去路边吃碗抄手就行。”
魏毓拿起手机的手一滞,不可置信地回头叫了一句:
“妈!”
有她这么拆台的吗?当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姑且当做她和单赢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诋毁她,这是亲妈能做出来的事?
单赢她妈捂着嘴呵呵笑,说:“能吃是福。”
“不是,伯母,我不是……”
魏毓解释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自己的亲妈都这样说,她好像做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单赢说送她们回去,魏毓第一个念头就是:
“你开车?”
单母转过头来,说:“哪能啊?小赢还没有驾照呢。”
魏毓觉得自己都迷糊了,她现在看到单赢就会想起齐澄,她总觉得他们是一路人,齐澄十来岁的时候开着车满世界溜达,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单赢在这个年纪也是会开车的。
单赢趁两位家长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时候低头跟魏毓说了一句:
“我不是齐澄,我不会那么任性地做事。”
魏毓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过了头,心想你任性不任性与我何干。
魏毓在路上想了一肚子的心里话打算回到家跟杨秀兰女士絮叨絮叨,可是她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接到了何垣的电话,电话那头风风火火,能听得到背景嘈杂的人声,何垣几乎是扯着嗓子在跟她说:
“你刚才去哪了?”
魏毓捂住一边的耳朵,跟他说:“吃饭。”
“和谁?”
“我妈。”
“骗人!”何垣吼了一句,然后说:“跟你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帅哥。”
魏毓被他那边吵得不行,跟他说:“你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跟我说话。”
语罢挂断了电话。
她没等多久何垣的电话就再次打过来了,这次倒真是安静了不少。
“你刚才在哪?那么吵?”魏毓问他。
“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就好好聚呗,操心我吃饭做什么?”魏毓淡淡地说道。
“大姐!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你又给我惹事了。”
“惹事?我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微博,看完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语罢摔断电话,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魏毓。
听何垣这个口气,十有**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魏毓带着不好的预感,戳开了微博。
她搜了她的名字,出来的第一条相关就是#魏毓男友#。
哪里来的男友哟?
点赞转发最多一条微博是一条爆料,说今晚魏毓出现在某某火锅店,同行地还有一位非常英俊帅气的男生,看上去年纪和魏毓差不多大,两人一直聊得特别热乎。但是最稀奇的是,魏毓的母亲和男方的母亲也一起出现在了饭桌上,所以这人猜测,这是魏毓和她的男朋友开始过明路,到了要见家长的那一步。
因为这条微博没有配图,所以被魏毓的粉丝打为造谣。但是在这条微博发出不到一个小时,又有其他相继的爆料出现,说得都和这条微博类似,并且带上了各种各样证据确凿的照片。
魏毓签字的账单,魏毓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等车时的背影,从门缝里悄悄偷拍,只能看到半个人的侧影,各种证据多到让魏毓的粉丝应接不暇,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余地,只说除非魏毓出来承认否则绝对不信,对于这些所谓的爆料倒是没有坚定地反驳。
魏毓觉得头疼,觉得自己特别地倒霉了,去了一个意外的饭局,认识了一个意外的人,然后绯闻就喧嚣地铺满了全网络。
同龄的偶像还有谁比她的绯闻更多吗?
魏毓给何垣打电话,把杨秀兰介绍认识单赢的事情一说,何垣啧啧出声,说:
“你妈怎么回事?现在就开始着急给你相亲,怎么?是怕你嫁不出去吗?”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魏毓说了这么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放任不管?”
“还能怎么管?”魏毓无奈地叹气,说:“之前和齐澄的事澄清了多少遍不也照样传得沸沸扬扬,随由它去吧,反正都是没影的事。”
魏毓这边刚把何垣应付完,她老板戴嘉的电话又打来了,她对待戴嘉倒没有像何垣那么耐心,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她只是说:
“普通朋友,正常的吃饭,没有的事。”
然后戴嘉果然就不再问了,安安心心地去睡觉了。
至于其他人虚虚实实模棱两可的打探魏毓却是一概没有理会,只是齐澄在稍晚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
“你和单赢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是单赢?”
魏毓有些好奇,网上的那些照片模糊地拿着放大镜都看不清楚,齐澄是怎么看出那人是单赢的。
“他自己跟我说的。”
魏毓皱起眉头,问:“他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他之前跟我说,他妈要给他介绍一个相亲对象,这些天一直在逼着他去跟人见面吃饭,他觉得烦,所以跟我抱怨。然后今天回来之后跟我说,让我猜猜他的相亲对象是谁。”
“不是相亲吧。”魏毓有些尴尬,说:“就是普通地吃顿饭而已。”
“但是单赢,单赢他妈,还有你妈应该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魏毓说道。
“单赢挺开心的。”齐澄说了这么一句。
“在这样尴尬的饭局上看到熟悉的人是挺高兴的,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魏毓说道。
“单赢不是这样想的。”
“我管他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魏毓皱了皱眉头。
“希望你一直能够这么想。”
魏毓觉得莫名其妙,捂着头去睡觉了,到了将近凌晨的时候戴嘉给她打电话把她吵醒。
魏毓特别烦躁地接起电话,问他要做什么。
“你快跟我说说,你今天跟谁去吃饭了,发生了什么,你和那男生是什么关系?”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是啊,之前你只跟我说了结果,现在我要过程。”
“没兴趣说。”魏毓不满地怼回去。
戴嘉在电话那头哭唧唧地说:“大姐,祖宗,姑奶奶,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韩大神,韩行川韩大神亲自给我打电话,问今天网络上关于你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魏毓一听,急了,说:“关他什么事啊?”
“祖宗,你现在和他有经济合约,他说你现在任何一点的动态都会影响到整个剧组的运作。”
“危言耸听。”魏毓说道。
“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人家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了,我总得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
“姑奶奶哟!你不知道韩大神在电话里头有多吓人,我怕他再给我打电话我承受不住啊,要不你自己给他解释吧。”
魏毓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她说:“他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联系不上我,或者还在跟我确认,实在不行你就说我谈不谈恋爱的事情你管不着。”
魏毓说完就挂了电话,被气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你说这韩行川是不是搞笑?他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不去操心他自己的婚礼问题,来关心她一个小员工今晚跟谁吃饭的问题,这不是闲得慌是做什么?
魏毓把被子拉过头顶,赌气地想,要是明天单赢真的约她吃饭她就去好了,韩行川总不能管她每一顿饭都是和谁吃的吧,她就不信他能有那么多的时间。
三百一十二、完美公关
魏毓半梦半醒之中被杨秀兰女士叫醒,说她今天要跟单赢去吃饭。
“我为什么要去?”
魏毓抬头挡住眼前的光,觉得刺眼。
“你昨天都答应人家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不是你自己在那特别热乎吗?我可从来没有表过态。”
“我答应不就是你答应了?”杨秀兰一副理所应当地样子说:“我可答应单赢她妈了,说让单赢晚上来接你出去吃饭。”
“不去!”魏毓烦躁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果断地拒绝。
杨秀兰女士把她从被窝里刨出来,说:“你必须给我去!不然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失恋的阴影?”
“哎哟喂!”魏毓哼了一声,说:“我失恋不失恋的您就别操心了。”
“不行,我看不得你现在颓废堕落的样子。”
魏毓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闻言委屈地说:“我哪颓废堕落了?哦,我在家睡觉就是颓废堕落?”
“单赢这孩子多好啊,你干嘛不喜欢他?”杨秀兰说道。
“哟,您哪里看出来我不喜欢他了?”魏毓好奇地问道。
“别想着骗我,你跟人说话时候的眼神都不聚焦,透着一股不耐烦和敷衍。”
“您知道就好。”
“所以你今天再去跟人吃个饭,你要是真的不喜欢跟人相处,以后我也不逼你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秀兰女士说得这样诚恳,魏毓还真的被她感动了。她叹着气说:
“您知不知道我昨天和人家吃饭的事情上了新闻,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以为我昨天是带着他见家长呢。”
“认为就认为呗,你不就像让你喜欢的那个人也看看,离开了他地球也照样转,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缺了谁不能活的。”
“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魏毓的话没有接下去,她想说,韩行川现在不是不管,他是管得有点多,管得有点越界了,所以会让魏毓有种错觉,认为韩行川是在乎她的。
可是这种念头有多好笑,他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来关心她做什么?
魏毓一咬牙,说:“行吧,但是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您以后可别给我张罗这些事了。”
杨秀兰女士见目的达成,笑得喜滋滋地走了。
魏毓打开手机,就见今天清晨的时候韩行川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留了一条信息,说:
“希望我做的一切不是多管闲事。”
魏毓没明白他的话,还想着他本来就在多管闲事。
结果她上微博一看,关于她昨天相亲,带男友见家长的相关新闻和热搜都被撤了,甚至带着这些相关字眼的微博都不能发表。
魏毓的粉丝都在感叹,说嘉禾这种破落的小作坊终于看见一点魄力了,终于舍得给魏毓花钱了,这种有碍魏毓声誉的热搜和新闻果然是撤得越早越好,嘉禾这次的公关终于上线了,在短短的一晚里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棒了。
魏毓现在明白韩行川短信里说得多管闲事是怎么回事了。网友尚且搞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但是魏毓是知道的,再给戴嘉三个嘉禾这么多人的配置他也没法在一个晚上把公关做到这个程度。
这已经不是有钱没钱舍不舍得花钱的问题了,这还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方方面面,以嘉禾和戴嘉的实力和资本,连触及它的资格都没有。
网友还说戴嘉昨晚一夜没睡就为了给魏毓做公关。
魏毓真想一杯珍珠奶茶喷到戴嘉脸上去,他昨晚分明睡得比她还要早,要不是韩行川半夜的根究,戴嘉能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别说熬夜给她撤热搜了。
魏毓再没心没肺,现在再怎么不想理会韩行川,对于人家昨晚的辛苦工作还是感谢的。
她给韩行川回了信息,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韩行川的信息回得很快,问:“所以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造谣还是空穴来风?”
“也没完全胡编乱造,昨晚的饭局确实是相亲,我妈给我介绍的。”
魏毓还没仔细考虑措辞这篇短信已经发了出去。
这次韩行川回得很慢,大概过了将近10分钟,他的信息才回过来,说:“你才16岁,相亲会不会太早?
“我也觉得,但是我妈很着急,她觉得我应该有个男朋友。”
韩行川彻底没声了,魏毓收拾收拾,跟着单赢出去吃饭了。
“昨天真是抱歉,没有想到会被人拍到,应该给你造成困扰了吧。”单赢一见面就先说了这么一句。
“还好。”魏毓淡淡地回道。
“我今天早上看到微博相关都没有了,你的公关应该很辛苦吧,这次花了很多钱吧。”
“还好。”魏毓还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反正熬夜的是韩行川的人,花的是韩行川的钱,她倒是真的没有操心。
单赢一看她这个态度就知道她不大想聊这个话题,他问魏毓:
“齐澄订婚有没有邀请你?”
魏毓诧异地抬起头,问:“什么时候?”
“下个月。”单赢一看她反应就明白了,说了句:“他没邀请你,想想也是,安风估计容不得你。”
安风容不容得她她倒是无所谓,反而她觉得安风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所以对比起赵云澜,魏毓才觉得她的脑子里生了铁锈。
自己的婚礼把她这么个眼中钉摆过去是要膈应谁。
魏毓一想起来,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之后的时间里她都显得兴致缺缺,单赢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齐澄和安风订婚的事情而难过。
“其实你看,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齐澄当初多喜欢你啊,给我们的感觉真的就是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可是现在呢,他还是要跟另外一个女人订婚。”
魏毓有些晃神,听他这么一说,说道:“是啊,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的。”
她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上韩行川这么一个麻烦精。
处女座,挑剔,龟毛,洁癖,表里不一,装模作样,一大堆的坏毛病,真要数的话给她三双手都数不过来。
可就这么个满身毛病的男人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其中就有没长眼的她。
而且就是这么个男人,马上也要结婚了,要娶一个和她同样眼瞎的女人。
魏毓觉得自己的前路很惨淡啊,她现在16岁,如果活得长一些到个七老八十,那她就还有五十多年的念头要活,不知道下次再遇到一个让她眼瞎的人会是什么时候。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回去吧。”魏毓说道。
“你不大喜欢跟我在一起。”单赢笃定地说道。
“行了!我们俩谁也别装了,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说实话,你恶劣的地方我全都知道,同样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们也别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也别互相试探了,就这样吧。”
单赢苦笑了一下,说:“我倒是宁愿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不大愉快。”
因为他的这句话,魏毓真的开始回想她第一次和单赢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谁的生日,不记得了。魏毓在喧闹又黑暗的酒吧池子里撞到了她,然后被徐甄鼓捣着玩游戏,那种输了就要脱衣服的。
她当时是玩了还是没玩她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会儿她还特别担心韩行川因为她跟徐甄来这种地方而为难她,所以焦急地一晚上不停地给韩行川打电话。
现在再想起来,真的是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她当时那么敬畏崇拜的大神,现在成了她的暗恋对象。
于是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是包含了甜蜜和苦涩的。
“对了,徐甄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消息倒真的是晴天霹雳了。
魏毓记得自己当时跟韩行川他妈吃饭的时候就听说徐甄要出来了,没想到会那么快。
“出来了?”魏毓问他。
“听说是出来了吧,出来的当晚就去找齐澄了,然后被安风知道了。”
魏毓就知道,安风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徐甄对上她是没有上风的。
“听说她跟安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被安风给赶走了,说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她和你的纠葛和她没有关系,让她自己来找你。”
魏毓黑了脸,心想徐甄要是真敢来找她或者茹果的麻烦那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现在可没有什么把握再把徐甄送进去一次。
再说了,徐甄这个人娇惯惯了,也不知道这段日子学乖了一些没有,如果还是以前那样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性子,那对于魏毓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而且上次听韩母的意思是,徐甄还想进娱乐圈,所以要韩行川多多关照。
那这算是怎么回事?感情她故意伤人的事情对她一点影响没有,她还是想要什么就能够有什么,她还是以前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徐大小姐?
魏毓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和茹果受到了不尊重。
不管这个不尊重的感觉是由谁来给的。
三百一十三、群魔乱舞
徐甄的出现像是一个***,魏毓觉得打她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她耳边时,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了起来。
最简单的,原来绝对不能容忍魏毓出现在韩行川面前的安风居然主动邀请她去她和齐澄的订婚典礼现场。
魏毓接到安风递给她的邀请函,感觉十分的莫名其妙,正好了,她跟这位安风小姐也用不着彼此虚与蛇委。
所以魏毓就直接问安风,问她这么做的目的,她实在不能够像相信安风邀请她真的是因为想得到她的祝福。
“徐甄要来,齐澄给她发了邀请函。我不希望我的订婚典礼上出现任何的不愉快,所以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惹的麻烦还是你自己去处理吧。”
魏毓苦笑不得,想这个安风倒是聪明得紧,把所有为难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倒要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我如果不去呢?”魏毓问她。
“无所谓你去不去,只是我觉得,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该让这种破事来搅和了我的订婚典礼。”
别说,安风要是真心实意地邀请她,魏毓还真不见得会去。但是她现在把所有事情的关节说给魏毓听,倒真让她有些动摇。
她认真想了想自己自打和齐澄认识以来发生过的这些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亏欠他,但是这不代表魏毓就能为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自己身上。
哦,安风不待见徐甄难道她就待见?
当初要不是茹果给自己挡了那一剪刀,现在腰上有个窟窿的人就是她了。
魏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自己也实在没想好要不要去趟这淌浑水。
结果她最后还是去了。
去的原因还是因为单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有这么回事,所以跟杨秀兰女士说要请魏毓吃饭,杨秀兰女士当然高高兴兴地把魏毓给撵出了家门,然后魏毓就被单赢给直接拉到了订婚现场。
齐澄好像完全不知道安风邀请了魏毓的事情,今天他订婚,他身边的几个好朋友,什么谈健刘玄同张泉彬和单赢都一直陪着他,帮着他招待一些客人。
单赢到的最晚,他和魏毓还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有人打电话在催,单赢一直在敷衍,说接了人就来,别人问他是谁他也不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魏毓当时看着单赢的样子就觉得不想去了,她觉得单赢的出发点不是很好,他这么做的原因肯定不会是希望自己去祝福齐澄婚礼的。
但当魏毓还纠结在去与不去边缘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齐澄订婚典礼的现场。
门口有签到牌,手持男方邀请函和女方邀请函的签到地点都不一样。
单赢拿得是齐澄发的淡蓝色邀请函,魏毓手里拿得则是属于安风好友的粉色邀请函。
所以她和单赢就分别被当做男方和女方的亲友被带去和新人见面。
魏毓一路上都在看他们今天订婚的布置,看得出来,这场订婚典礼真的是特别用心了,细节的地方特别考究,非常梦幻浪漫的布置,大概是每个女孩子梦中最完美的婚礼布置。
面前的房间门被礼宾敲响,里面传来了一声悦耳的“请进。”
只是听这个声音,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非常开心和幸福的,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魏毓也忍不住地跟着开心。
房间里有好几个女孩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打扮地也是一等一地好看,可这就是这样养眼的女孩子扎堆,也没有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子来得耀眼漂亮。
安风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特别精致考究的白色抹胸拖地长裙,露出了好看的锁骨颈窝,显得脖子特别纤细,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气感。
她从镜子里睥睨魏毓的样子,是真的会让她心中有一些小怯懦的。
“你来了。”安风慢慢地转过身来,打量着她面前的魏毓。
仅是看魏毓今天的打扮,就知道她没有把这场订婚放在心上。她短袖牛仔裤帆布鞋,简直就是出门倒垃圾的标配。
安风的其他朋友看见了,都在心里埋怨魏毓的不体面,别人的婚礼就穿成这样来,显得特别地不尊重。
安风却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想着,魏毓不重视总比重视要好。
她要是特别重视她的订婚典礼,打扮地光鲜亮丽地来,她又是明星,到时候难说整场订婚的焦点都得围着她打转。
所以她现在做最简单的打扮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安风主动挽起她的手,说:“你来了。”
“你今天非常漂亮。”
魏毓这句话真的是由衷的赞美,今天的安风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圣光一样,直让人挪不开眼。
魏毓心里有点苦涩,她想到之前赵云澜跟她说过的话,难怪她不怕她在她的婚礼上抢走她的风头,因为新娘子真的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抢过她的风头。
也不知道赵云澜跟韩行川结婚的那天会不会也像今天安风一样漂亮。
“谢谢。”安风也是由衷地道谢,然后问她:“一路过来看到布置了?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
“你喜欢吗?”安风问她。
魏毓诚实地摇摇头。
安风有些诧异地说:“我以为只要是女孩子都很难拒绝这样浪漫梦幻的婚礼现场。你不喜欢这样的话,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魏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想起了自己拍《广陵潮》那场成亲戏的感受,她当时是真的有了种错觉认为自己在结婚。因为除了有一个摄像头架设着,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韩行川挑开她盖头的那刻,她心里是真的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要跟她执手一生的人。
魏毓礼貌地笑笑,刚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就见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引起了房间内一阵不小的骚动。
魏毓转过头去,就看见齐澄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挺括西服,打着银色的领结,整个人俊朗帅气得不得了。
魏毓笑容都挂在了脸上,一句夸奖祝福都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见齐澄沉着一张脸问她:
“你怎么在这?”
嘿哟,这可尴尬了。
齐澄身后的一群人,什么谈健刘玄同张泉彬黄盛之流都惊疑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只有单赢一副老神在在看好戏的模样。
魏毓尴尬地笑着,还是安风跟他解释说:“是我邀请魏毓来的。”
“你请她做什么?”
齐澄的语气里包含了慢慢的不满和嫌弃,好像魏毓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样。
魏毓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一时间也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她就等着齐澄一离开就跟安风道别。
可是齐澄一行人就像是要在这里扎根一样,死赖在房间里不走,无论安风的朋友怎么规劝都不肯离开。
所以魏毓特别地尴尬,这样的情况下,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从头到尾跟一二傻子似得笑着。
刘玄同打着哈哈跟魏毓说:“真没想到你会来。”
魏毓自己也没想到,要不是今天单赢把她拖过来她都快忘记了今天是齐澄的订婚典礼。
“你是跟单赢一起过来的?”黄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魏毓起先没反应过来,诚实地点点头。
齐澄突然就转过头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就连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里也带了些含义不明的东西在里头。
魏毓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些人估计是在想,她魏毓真是一个祸害,祸害完了齐澄还不够还去祸害单赢,而且齐澄和单赢还是特别要好的哥们,发生了这种事,以后还怎么让他们哥俩好好地相处。
魏毓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自己和单赢的关系,可是眼下是人家的订婚典礼,她总不能死乞白赖地跟人解释她和单赢的关系吧。
魏毓心里无奈,但是也觉得习惯了,反正她一直都是被人误会的。
魏毓百无聊赖地数着桌子上的玫瑰花瓣,陪着两位新人熬时间,等宾客到齐后举行典礼。
就是这会儿,房间门又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礼宾服的小哥出现在门口,口气着急地跟齐澄说;
“门口来了一个女孩儿,没有邀请函,但是说认识你,今天是来祝福的。”
“女孩儿?”安风皱了皱眉头,看了齐澄一眼,问:“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说了,她说她叫夏盈盈,是齐先生的同学。”
魏毓数着玫瑰花瓣的思绪被这个名字打断。
夏盈盈?
她上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了?她原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和这个女人没有交集了,哪想到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下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礼宾小哥,说话的神气带着明显慌张的神色,气都还没喘匀就说道:
“安小姐,齐先生,你们特别关照的,徐甄小姐来了。”
现场知道徐甄这个人的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同时眼睛忍不住地往魏毓身上看去。
魏毓想笑却是不敢笑,心里却是在想,今天真是个了不得的日子,什么妖魔鬼怪都倾巢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