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六章:斩天之剑
当年剑尊有言,血剑主杀,生来为战,血腥战场方能流露本色;想真正掌握天绝,不仅仅需要长时间祭炼,还要合适的机会。
当时眼下,四野血河,杀戮遍地,还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比现在更贴切?
剑尊已逝,剑魂长在,冥冥中一声鲲鹏大唱,天绝剑身三点之后转向,直对前方。
十三郎反手握住剑柄,一股笑对苍天的骄傲之气冲头,全身血液都好似沸腾起来,慨然长啸。
“杀!”
杀声后飞鸟投林,血剑与人一道冲入雷池,一剑将那个快要消散的残灵杀灭,顺手将其牢牢临死亦不肯放掉的一样东西捞起来收好......刚刚完成这个举动,耳边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雷池空间,定格三息。
......
......
那是怎样一幕场景呵!
有雷柱扭曲如千年古树,有雷滴如雨沾染额头,有雷丝穿梭如飞针走线,有残魂正好被雷霆击中,连丧灭之前的哀嚎都能用肉眼看到。被天道划定的那个圈彻底被割裂出来,当中千万种奇景有雷霆妆演,当中一人白衣胜雪,如被冰冻在玄寒内,万年前。
有谁见过天雷停顿?
有谁听过劫定苍天?
美妙一幕那般荒唐,三万里战场寂静,三万名修士侧目,谁都不敢相信。
轰隆隆雷动九霄之上,第四道雷霆击落,威力比此前被十三郎吞掉的前三道相加还强。
“贼老天。你作弊啊!”
阿古王、苏老板、程血衣、齐少主,狂灵地上千万修。所有意识到发生何事的人同声怒吼,齐斥苍天无公道。
定住应劫的人不允其反抗。之后降劫将其杀灭。什么天眷之子,什么机缘造化,违抗天轨必遭天罚,这规矩,被所有人接受。
可是这罚......根本是谋杀!
人人猜到为什么,这场大乱因十三郎而起,包括白毛双涅在内、其实是被阴死,估计天道最终明白到这点,欲施极刑。
“直接杀了不好吗?非要偷偷摸摸。装模作样!”
阿古王的怒吼代表所有人的心声,大家其实都在问,天道如想杀人,十三郎不比蝼蚁更强,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做这场不要脸的局?
要不要干涉?
干涉会不会让情形变得更糟?
关心的人如此自问,阿古王、苏老板,齐程两家,狂灵修士。个个忧心如焚。仇恨的人热心等待,魂幡下,古剑上,罗桑七名大佬。人人心情紧张。
“铮!”
轻微吟唱,声音好似**弄弦,听在耳中好似灌顶洪流。一下子杀开漫天沉重,尽释昂扬。
红剑。血剑,天绝剑......被分隔的那片世界中。唯一不被天道定格的那个例外!
剑鸣响,剑扬头,血色尽演,杀意冲霄,说不出的奋烈与亢然,道不尽的嚣狂与桀骜,凌空一斩!
天雷如柱,大如人头,杀剑凌空,直破中军。血色撕开杀劫天柱,一路摧毁雷中意志,崩散成星。
点点萤光跳跃,咔咔之声爆响不停,煌煌大柱变成亿万星火,就像彗星身后的尾巴一样美艳,点点凄凉意。
天绝从未认主,剑内也无魂,但它有意!
守护,公正,不屈,骄傲......劫破时,剑扬头,似能看到一名书生随剑而上,挺背如苍松。
一剑破劫。
“铮!”
再好的法器也需要法力才能催动,又是一声轻鸣,在没有法力催动的情况下单劈一雷,天绝剑身连震三次,颓意明显,发出焦灼呼唤。
头顶处,天之眼,劫雷声声沉闷含威;剑尖所指,一圈硕大雷眼徐徐张开,内里蕴含无匹风暴,卷天震怒,更有令人叩首伏拜之威严。
假如不是天绝,十三郎应该已经死了!
没有人可以睡大觉的时候应劫,雷池定格仍无所动,十三郎像冰人横身其中,天雷再起,天绝势微,他还是要死。
“**的!”
挑眉横目,眉眼狰狞,光头巨汉跳骂着窜起身形。同样为十三抱屈,十六苏心里格外邪火格外重,也不知道怎么了,望着天劫戏耍凡修,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劫的人,被天道阴了一次又一次,万年之后又是万年。
与他想法一致的还有很多人,今日天劫一幕,所有修习狂灵道的修士、妖兽、禽鸟甚至虫类都为之愤怒,怒号声声。
“醒过来!”
众志成城。这个词、很多时候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今日成为现实,战场上,狂领地,一股无形风暴疾速成型,凝聚出一股浩浩荡荡的意志之力,冲如雷池。
雷池当中,十三郎面容清晰,目光清透,安静如闺中处子。
“不管了,搞他!”意志横身而过,胸膛之血彻底沸腾,光头大汉再能忍受,晃身疾扑。
“等等!”阿古王匆忙拦截。
“等你妈逼,看天上!”
天上雷眼打开,一道更加粗壮、威力更大的雷柱缓缓成型,正对着剑,正指着人。
“杀!”
一巴掌抽飞异界修罗,光头汉迈步......迈出半步顿歇。
“吼!”
贲烈怒啸此时起,雷池崩,人影现,十三郎翻身跃起,握住天绝剑的剑柄冲向天空,凌空再斩。
“杀!”
一剑开天!
呼啸声中,无尽大力咆哮而出,千万意志汇聚成河,天绝剑上迸出长虹,血一样艳丽,血一样凌厉,血一样分空破界而出。斩破千重云。
云撕裂,眼破碎。劫雷半道溃散八方,湛湛星空重新显露。虽只有一线,虽只有片刻,虽然马上合拢如初、比初始更加厚重......但它毕竟破了。
天颜好比人的面孔,初生完美,划破口子仍能愈合,然而愈合之后会有伤疤,纵有灵丹妙药回复,心内仍有阴影。
破天后,应劫之人横剑当空。身似标枪眼似剑,睥睨八方。
“再来!”
片刻寂静,战场一片欢腾。
“好!”
“斩的好!”
“杀的好!”
“杀!”
“杀过去!”
斩天一剑,斩破的不仅仅只有头顶那片云,还有压在群修心头上的那块铅石。片刻沉寂,战场上爆发出一片整齐欢呼,原本停顿的支支洪流再度向前,原本犹豫迟疑的人们相随其后,还有更多颓丧面孔因这一剑而狂热。纷纷出动。
“齐家儿郎,随我杀过去!”
“程氏部族,随我杀过去!”
“楚姓有无男儿,随我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天亦可战。何况是人?区区生修敢斗苍天,六族精修数千近万名,劫涅修士一抓一把。难道不敢与人斗,与仇杀!
呐喊声中千军冲阵。内里几名老人格外醒目,原因在于、自打他们踏入战场。对面魂幡下、法坛边的罗桑大佬纷纷出动,极为默契地分向天边。
交战双方不成文的惯例,涅修厮杀央祸太多,找个安静地方决战才合适;至于古剑上的三名老者,罗桑一方并未撤出,奇妙的是、火焱这边也没有专门派人去伺候,而是集中兵力于主战场。
本就弱势,不得已而为之。
......
......
“原来是他!”
巨剑之上,一名秃顶老者目光火热,目光死死盯住天绝,良久舍不得移开。
巧了,十三郎挥剑后转回目光,正好与其相遇。
有些人,有些目光,不需要见面亦能相识,三百年前,外域剑庐天绝剑真容现世,得剑时十三郎曾闻异声,如今只看一眼,立即认出秃顶老者是谁。
和当年声音一样,贪婪,热烈,阴狠,毒辣,视线相遇,感觉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十三郎远远开口。
“老狗,想干吗?”
“呵呵,剑!”
战场混乱,距离遥远,当中还有无数冲军修士相隔,老者听不到十三郎说话,但能看到、看懂其目光中的意思,嘿嘿直笑。
“剑是我的,谢谢你送来。”
“去你妈的。”
视线中,应劫者径直冲了过来,头顶劫云紧紧相随,身下鬼王、十六苏紧紧相随,像是要闯阵。
他们找死吗?
秃顶老者心内生疑,身边二人已传军令,古剑暂缓。
“为什么?”老者本能问了句。
“今日天劫太古怪,静观其变。”左侧老者回应道。
这是实话。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应劫,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劫,从来没有这样的应劫方式,从来......总之一句话,没有人知道下面会怎样。
“等其渡劫完毕,虚弱时进军方为上策。”右侧老者发表看法,缓缓说道:“不要被表象迷惑,纵然那些人全部渡劫成功,我等依旧实力占优。”
这句话太谦虚了。
狂灵地修士总数不超过三千,多数为化神、一部分正在破境冲关,成败未知。
冲过又如何?了不起刚刚突破生境,还需要时间消化天赐,巩固修为,调理伤势......适才齐、程两人离去,非但减少两名强劫,还带走了大部分六族子弟,余下群修,是那些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实力不谈,战如何还是两讲。
高端力量,这边三名涅级剑修,一把凝聚无数人心血的超级法器,那边十六苏强横但已负伤,阿古王诡异......可他毕竟只有生境。
变数来自于天,来自那个把渡劫弄到莫名其妙的人;只要天劫不加干涉,此战必胜。
必胜之局犯不着冒险,稳中求胜,从来都是罗桑战略。
“可是军令......”秃顶老者微微皱眉,略显犹豫。
“军令是斩了那个地方,但未规定何时动手。先派部分人手杀上去,朝渡劫修士下手。”左首老者再言道。
右侧老者说道:“还有天劫不等人,马上就会降临......咦?”
惊呼中,冲阵当中十三郎突然一个转身,径直回到狂灵之地,极快速度朝几名迎上来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挥手,对所有还在应劫的修士法号施令。
“列阵!”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七章:当头一棒
“诺!”
千修同唱,万兽嘶鸣,千里狂灵徐徐转身,阵型突变如锋矢。
前端无人,三大虫群品字当先,群内各有一名怪脸长肢女修坐镇,心意所指即为杀机指向,是它们的王。
她们不是人......应该说刚刚才变成人。狂灵地本有数十种妖虫,大变之后连着大劫,渡劫成功者化作人形,仅余三姓。
虫群之后是妖兽,近百种妖兽战群紧随虫后,数量不一,大多拥有化形之首。
与妖虫一样,他们都是刚刚变成人修、刚刚拥有人类智慧的妖修;如今齐聚十三郎座下,倾全族之力参战。
必须提到的是,狂灵地上向无妖兽化形的例子、古时或许有过,六族与仙灵殿主政后绞杀强者,将其通通杀灭。至于原因,就像摆在大家眼前的这样,化形妖兽必成宗族之王,妖兽便会脱离无序,成为一股足以威胁到六族统治的大军。
现在呢?
狂领之地浓缩千里,狂灵气息从未如此浓郁,百年精修,许多原本处在进阶关口的妖兽化身人修,质的改变。
虫兽头顶是妖禽,成千上万只禽鸟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在十余名妖修的指挥下守卫天空,气势喧嚣,密不透风。
再后面才是人,数百名渡劫修士,还有数量更加庞大的渡劫大妖汇聚成团,当头十三郎持剑望天,竟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天空无数劫眼如河,随着渡劫修士的移动、连它们也都变成锋矢。笔直向前。
明知道天雷只渡劫修士走,然而在看着那一幕、被劫雷组成的尖峰所指、感受着由数千劫眼汇聚而成的强大气势。谁能不惊,哪个不慌。
这是渡劫啊!不是孩子们玩游戏、过家家。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
......
“这不可能!”
怒吼响亮,充分宣泄着震惊与不安,古剑之上三老愤慨,神情难以置信。
适才一场无尽兽潮,亿万妖兽分散到四面八方,但那不是全部,还有众多妖兽选择留下。原因不能找,它们有王所有能够行动如一,可是它们......为何如此听话?
那些化形之后拥有超绝智慧的妖修。凭什么愿意听从十三郎的安排,为其保命杀敌?
最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由于此前曾有不少修士完成三劫破开生境,天空之上除了劫眼还有种种祥瑞,如彩虹,如华盖,如灌顶,如星河......当然那不是真的星,是天道赏赐所呈现出来的美景幻象。还有海量能够瞬间提升修为的大补之气。如今呢?如今它们飘飘洒洒,赫然散落在所有人头顶,而不是专注于应劫之修。
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愿意那么做?为什么他们愿与人分享,把自己用性命博来的机会让给大家?
来不及想了。
“杀!”
军令早出。近千名罗桑修士纵剑飞驰,按照此前布置好的计划杀向狂灵地,杀向那个快要布好阵型的敌群。与死地。
“妖虫、妖兽、妖禽,一群不知死活的畜生而已!”
“不用杀光它们。只要冲开一条血路,杀入中军斩灭渡劫修士。此战终结!”
应该说这句话没有错,妖虫妖兽妖禽从来不是军队,换言之这边的对手不是它们全部,而是少数化形妖妖王、重点仍在那些渡劫修士身上。从实力上看,对方只有少数生修,多数是些八、九、十级,最高不超过十一级的妖兽,至于人修与化形生境妖修,其总数尚不过百,算得了什么?罗桑一方实力鼎盛,冲阵修士由四劫带队,三百名生修,其余化神也是强者;他们当中,随便拿出一个单独仍进去,都能在兽群中冲杀良久。
身后还有三大涅老,重器镇压,对方那两个大能必须守护十三郎......没理由不自信。
“杀!”
两军对垒,勇者为先,胜战百年,罗桑修士从不缺乏豪情与勇武,剑修更是其中翘首,一往无前。千把长剑撕空破浪,以闪烁的方式冲入战团。
奇妙的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那三团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虫云,也不是身来有翅天生灵动妖禽,更不是那些空有身躯痴傻无脑的妖兽。
等待他们的是一根指头,一颗颗黑点,还有一句话。
“尔等,走错了路!”
......
......
妖兽大军为何听从十三郎的安排?原因在于一番话。
事急从权,来不及整理,十三郎讲的仓促甚至有些凌乱,但有效。
“狂灵修士,不破劫关离不开狂灵气,你们都看到了,狂灵地按照我的意愿行事,想留下来修炼至破劫,必须参与守护!”
这是威胁。“不破劫关离开狂灵之地不能继续修炼”,没有人肯定这句话是不是欺骗,但能肯定的是,狂灵地的确由球球的意志行事,为十三郎所控。
“今日渡劫因我而起?原因在于生、劫从来不是你们理解的那样,稍后我用事实证明。”
关于修炼体系的争论从没停止过,妖修暂时体会不到这点,但能从人类的表情获知那是真的,至于十三郎所讲......渡劫因他而起是事实,后面的话需要证明。
“群修群妖渡劫,失败者不提,成功者获赐与所有人共享,不愿者现在离开,我也不例外。”
这是利诱,最大的触成因素,更关键的是还有下文:“得天之助,今日必有修士破劫,若有反悔。万人共杀!”
六族子弟大多被齐、程两人带走,但别忘了此先曾有不少临近劫关的人。百年苦修,他们只差临门一脚。按照吩咐留了下来。如能分享到一波又一波天赐重礼,谁说不能破劫?
摆在人、妖面前的难题是:一人独享自己那份天赐好,还是大家一同分担更划算?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选择不难做,原因太简单了:这里是战场!
是连涅修都有可能丧灭的死地,不在这里渡劫,去哪里呵!
“妖、虫、禽数量庞大,修士渡劫是关键,两点结合。你们必须承担起守护的责任;作为回报,所有参加守护的妖修种群,可以选择一批出来坐镇中军,位于天赐最浓、最集中的地方。”
回归之前快速道出打算,十三郎最后言道:“我知道敌人强大,你们会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我对你们担保两件事。”
“哪两件?”
所有人、妖修都这么问。
“看好了。”
头顶劫云压顶,十三郎单手持剑。另外那只手轻轻挥洒,颗颗黑点如雨飞向阵前剑修,口中轻喝。
“尔等,走错了路!”
......
......
“阴煞!玄冥!这么多纯净阴煞!这么多玄冥之气!”
身形剧烈颤抖。不是因为玄冥之寒气,而是受到极度惊吓;阿古王的眼睛瞪成了球,狂喊大叫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愤怒。恨不得一把掐死十三。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个天啊!”
“我的个天啊!”
同样大叫的还有古剑三老,以及能够看到战场景象的各位大佬。人人变色,个个惶然、亦恍然。
“道谕!是道谕!”
何谓道谕?
就是道之谕令!
手指处。一名罗桑巨汉扑入虫云,大剑飞舞团光如火山一样猛烈——他是剑修,主修却是火,其用剑也如火龙飞舞,加上法相、神域之威,任凭周围千万毒虫,视如不见。
可惜他的对手不止妖虫,还有那一声喊,以及冥冥中传来的一道生之气意。
“杀......啊!”
生机大补,到他这里变成剧毒;好比有人练剑正酣,演至生平最得意处,脑海忽闻大喝。
“你是错的!”
严父,尊师,至亲,知己,君王,贤者,所有能够影响其心性之人齐声大喝。
“你是错的!”
斥责,失望,怜悯,悲伤,落寞,忧愁,所有干扰情怀的因素齐聚与神魂,势如决堤。
“你是错的!”
震惊,尴尬,羞耻,愤怒,慷慨,威严,所有对道心不利的因素通通爆发,大增十倍。
“你是错的!”
此时舞剑,结果怎样?
“嗷!”
一声惨叫,半口鲜血,法相崩,神域破,火剑缺,原本那么强悍的生修气息陡降,顷刻间落至化神。
若是化神就好了!
战场激烈,平摊的话,其实也就是生境只初,实力鼎盛的化神修士并非一无是处,多少有点自保之力。可惜他不是,他是生修且为强者,陡然衰落到化神境,还不如不要升上来。
千万毒虫蜂拥而上,仅仅两三个呼吸,巨汉庞大的身体白骨森森,眼神犹自迷茫。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至今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够看到......同行者的惨状。
所有扑上狂灵地的修士,凡生境以上,都面临同样的问题。
比生修状况稍好,劫境修士气息翻腾,精元不畅,施法受限但不至于一点反应的能力都没有。至于生修,巨大落差让人无所适从,到处可以看到爆裂的身影、飚射的鲜血、崩散的法术,还有溃灭的元神。
“杀!”
浪潮般的呼喊自周围响起,团团玄光飞射,条条性命丧灭轮回,战局顷刻翻倒。敌人不是傻子,这样的战机还抓不住,他们、还有它们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杀!”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八章:生之后
战局颠倒如大厦将倾,劫修如何独善。
不远处一团华光流彩,分不清那是法术还是刀锋,点点红艳散射如雨,停歇后才能看到一个不成人形的人,和两把寒锋闪烁的斧头。
六族子弟走了,少年家成留下,和邵林一道合击劫修,车轮巨斧演出小刀手段,硬生生将其活剐。
“吼!”
嘶吼杂乱如狂雷咆哮,六名形态各异的妖修群攻一人,天上地下,四方周围,毒物幻法爪撕嘴咬长尾巨钳,防不胜防。最终一头刀螂建功,天生便能撕裂灵光的刀刃刺透丹田,那名实力强横的劫修拼命反扑,虽斩断凶刀但架不住妖修无孔不入,被一头斑斓女子放出的几只蜘蛛摸上头顶,瞬间将其脑髓吸干。
望着那张一下子干瘪失色的脸,火剑巨汉打着寒颤,觉得自己很幸运。
“蓬!”的一声巨响。
一名劲装女子平平出拳,将己方一名劫修打至吐血,周围瞬间扑上去无数妖禽妖虫还要妖兽,将其分尸万片。只一眼就能知道,公平对敌,那名看上去只有生境气息女子绝对拥有与劫修一战的实力。
“燕舞姑娘好气魄!”
豪迈声音,剑鸣跟随,长须老者纵剑如龙,同样是生境,追杀另一名劫修连连倒退,命在旦夕。
“外域血仇,今日洗辱,痛快!”
燕山老祖追敌入阵,眼睛看的不是对手,而是头顶再问劫天的那只剑。
“老朽代替剑尊。看我沧浪之剑!”
剧痛再度传来,两支厉喙啄入双眼。巨汉默默叹息一声,世界就此一片漆黑。彻底安静。
......
......
“这不可能!”
又是一声尖叫,古剑三老怒发冲冠,目呲欲裂。
狂领地上杀戮惨烈,道谕浩荡袭入心神,涅级亦不能不为之动容;以他们的修为与见识很快判断出,十三郎代天言道固然可怕,但其修为不够境界难压,本质更接近于心幻之术。
他们看到一团七彩之光随喝声而出,沾染彩光的修士大多因此跌落境界。进而因不适与反噬被杀;反之那些只闻声音不被彩光接触的人,情况比别人好的多。
“七情道法,巅峰境界!”
道谕是真的,道法也是真的,两者结合发挥恐怖威力,再以妖兽妖修庞大的数量围攻,杀伤倍增。
单单这样还没什么,真正令人恐惧的是,那些漫天洒落战场的黑点。
黑点散落。所指为战场之后,其上封印自动消散,内里玄寒之气爆发,结出一大块冰。
一块冰有什么好怕?
玄冰内。数百张面孔徐徐如生,数百种身姿灵动婉然,数百种表情狰狞恐惧。数百声呐喊、连同修士的元神、魂魄,通通被冻结。
千名剑修冲杀狂灵地。先锋半数成功登岸,其余数百精修寸功未建。全化冰傀。
“孽障,孽障,孽障!”
恨到极致无言语,古剑三老很快看到,随着狂灵地上战局有定,千里大地再度前行,前端百里玄冰为锋,活像一只顶盾罩甲、头顶利刃的活王八。
很明显,十三郎事先对阴煞为的威力、范围有过精准测算,玄冰凝结之后,刚刚好把狂灵地装上一块森冷寒冽的盾牌,同时也是最最强大的枪尖。
望着那些无奈绝望的同僚......玄冰不破,谁敢靠近,谁又退得回来!
“封五感,守神魄,空灵台,专饲杀道!”
战事无可挽回,三老传谕提醒那些仍在厮杀修士,之后......听天由命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修士战法太多,搭配成军极其困难,上了战场之后,他们很难像凡人那样同进共退联手作战,而是各主其事。对于领导他们的人来说,这么大的战场,这样的一群人,面面俱到几乎不可能的事,只好掌握大概。
以往对比,火焱最吃亏的就是这点;他们准备更仓促,没可能把事情做到如罗桑那么细,相同人数、境界不输的情况下,发挥出来的战力迥然不同,失败在所难免。
偏偏今天情况不同,狂灵地修士来自下界,以往都是受到欺压的对象,等于变相归纳为同僚、甚可看成同门。此后百年共同修炼,数千修士占领一块小小地方,不信任也要逼着信任。至于妖修,他们是家族,只要王者一声令下,其余皆为死士。
军心有别,打起来自然看出不同,作为试探攻击的一方,古剑三老知道大局已定,那些冲过去的修士无可挽回,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其余力发挥到最大,重振杀机。
“不能让他们白死,祭剑!”
千余名修士没有枉送性命,狂灵地上锋矢大乱,妖、虫、禽、修绞成一团,罗桑一方灭顶之灾,狂灵修士何尝不是损失惨重;期间常有修士因绝望自爆,一杀一片,处处空当。再有当空雷劫已降,渡劫修士们个个凝神蓄势待发,再无可能转移目标。
罗桑修家有决死之志,不缺勇武。
战场临机需立断,秃头老者传令祭剑,左右两人随之同喝。
“祭剑!”
“诺!”
从未有过如此惨败,数千人因而红了眼,军令一出数千人响应,数千人大喝,整个北方战群聚集一处,包括剑老中的两位也都离剑出手,数千支长剑向天。
看着就像托举轮盘,剑光汇聚,千丈大剑骤放光华,缓缓抬头。
抬头便有地动山摇;巨剑仰头如神龙出水,感觉撬起整个世界。剑身上,湛湛精光随仰头之势大涨,直达三千,暴涨万尺。
那是剑啊!不是身躯,不是陨石大地,而是集聚无数灵材异宝,经过千锤百炼的剑!
万仞长剑破空的时候,什么人、什么东西能抵挡。
大神通需要时间,祭剑联合数千军力,每个人都要付出不菲代价,准备越发需要慎重而充分,秃顶老者两眼微眯,留意着剑气催动的进度,口中低喝。
“三千星盟,给我......咦?!”
视线内,天上云层飚飞如絮,千余道雷劫释放光华,皆为五彩。
劫雷下,应劫之人微微皱眉,思忖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势大改。稍后,白衣青年手持那把让秃头老者觊觎、念想无数年的血剑,翩翩起舞,清音放歌。
“生为死道,死后方生。”
“生死有变,天道乃亏。”
“今日万灵合力,渡劫,破杀,成生境,补天之大道。”
......
......
到底什么是生?
朝霞初起为生,鸡鸣五鼓为生,岁寒末时春意透,赤地千里落甘霖,生为活,活就是生机,所谓生境,其实就是生命之初,堪破生死的开端。
世界如人,天道有寿,都有生老病死的过程,延寿长活靠什么?靠的就是不断补充生机,使其保持旺盛。界之始,道之初,万灵为修成天寿,这是天之由来。
堪生破死艰难,幽幽岁月,人类的“聪明才智”促使他们寻找捷径,慢慢找到一些别的法子。
比如神域,比如法相,比如从世界里划出一块地方归自己所有......非但强大,而且容易。
殊不知,这是自掘坟墓。
你抢我也抢,你夺我必争,争来抢去,修士把逆天看成美德,把争夺看成道之正解,日益疯狂。
掠夺呵,人之本性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若为天,为奴为仆。亿万年来,这种观念深入人心,早已成为亿万修士奉行的大律。
世界太大了,大到让人忘记它也有生死,也有病危,也有消耗殆尽、支撑不住的时候。没有世界,个体无存,一人从世界中分出一块,慢慢就会导致天衰,进而毁灭世界,葬亡之刻。
“天可逆,逆的是天条、私心、意志,而非这个世界。”
天绝剑舞,舞出春风吹过大地,舞出细雨滋润田园,舞出惊鼓浩荡天地,舞出人间万家灯火。剑为杀,舞为活,十三郎大声宣告。
“天道代表世界,但他不是世界;天道会出错,世界不会。我等补天不为天道,为的是让世界更长久。”
五彩劫雷徐徐而落,其中没有半点杀意,有的只有怜惜与悲悯,甚至能感受到一分感激。雷光罩体,所有应劫、及下方修士、妖兽,神情万种,若有所思。
一股蓬勃生机油然而生,劫雷下方每个修士,每只妖兽,个个气息疯涨如潮,同时又把生机反哺,补给天,补向地,补向四方周围。
世界太大,杯水车薪。
“修行路上渡劫考量,如历生死之变;屡变求生,死中求活,由量入质,生境由来。”
“修行从来不为力量,更非斗战厮杀;修者,补缺拾遗,生死之大道,传承之根本;世界养育生灵而活,生灵反哺世界为生,这才是生境!”
“有生之后定有死,超脱生死方破劫;我等已由死中明悟,再由生境冲死关,便可超然于世外,与天同寿。”
唱声响,舞势疾,惊世之言从无人听闻,十三郎气势渐涨;五彩天雷如风助势,四百年修为全力运转,一百年吞纳尽显蛮狂,直奔劫关。
“路在脚下,天在眼前,且让我们继续!”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九章:五啸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古剑上,三老遇到天大难题,任凭如何收肠刮肚,也不能为眼前发生的事情找到解释。
“为什么,天劫来的这么慢,又这么快?”
慢指过程,快指结束。十三郎渡劫突破生境,前三道劫雷接踵相随,与后三道之间足足相差一场战役,慢到不可思议。然而最后一道、与群修群妖共同经历的那道五彩劫雷,分明就是作秀。
“为什么,天劫来的这么狠,又这么柔?”
定身落雷,画地为牢。就在刚才,谁都认为十三郎死定了,死的很有道理,死得其所。天绝一剑帮他挺了过来,挺过来就挺过来,可是随后,几句话功夫天雷改了心意,由必杀到放水......是的,分明就是放水。
“为什么天劫会有五彩?为什么天劫便身天赐?为什么那么多应劫之人、妖同享大礼,连观看的人、连那块大地都分享甘霖?”
五彩劫雷根本不是劫,灌顶之后毫无杀伤,反直接把渡劫之人、妖提至彼岸,再无一人伤亡。进而带来的结果是:仅仅过了片刻,狂灵地上爆增千名生境强者,实力倍增。让人不解、惊恐的是,战斗中、渡劫过程汇总,狂灵修士负伤者众,沐浴五彩快速回复,气息猛涨身体痊愈,彷如不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太多疑团无解,正当大家难揣疑惑的时候,那名走了大运的修士再出狂言,说是要继续。
继续什么?
继续渡劫?
“天劫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已成功突破生境,还渡什么......我的天啊!”
剑仰头。人奋起,四方天地气息狂涨,劫云又聚。
他要渡的不是雷劫,是劫境,是修行路上一个死关!
连冲两境......到底是天道发了疯,还是自己身在梦中?
必须承认。好奇常常耽误大事;当意识到十三郎打算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包括对手在内,心里的念头不是要杀死或者打断,而是想看一看。
万古奇闻,焉能不看。
......
......
“让我们继续。”
平平淡淡的文字,平平静静的表情,并不激昂的声音透露出强大信心,震慑天下。
此一刻,狂灵地上群修肃穆。万妖伏地,灵智最最低下的妖虫也能感受到天意有变,纷纷静默。
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狂灵地上,激烈搏杀的双方停止战斗,举目望天。
“这才是生境?”一名罗桑剑修默默自语,手中长剑指着敌人心口,却忘了插进去。
不再其中难悟其意。身在其中方知珍贵;战争也好,仇敌也罢。恩怨也好,阵营也罢,说来道去为的还是长生大道。
修士修道,朝闻夕死不悔,今日忽闻道之真解,谁还愿意打仗?
“天道已衰。阴阳大乱,两域征伐,冥界无归。”
“星空广阔,亿万万生灵,我等只为沧海一粟。此情形,补天如救火,火势凶猛漫无边际,救无可救。”
“然而!”
舞姿停顿,举剑再起,以十三郎为箭头,千人万妖再度奋发,气息昂扬。
“世界由无到有尚可成就,如今坐拥亿万生灵,无边疆域,为何就不能绝境求活!”
张口吐出千万煞球,个个崩碎化成无匹风暴,十三郎再张口将其吸入体内,气息又涨。
“走下去!”
......
......
四百年炼化,金乌三足血肉尽失,除骨骼外全数炼就,一部分化为精元修为,还有很多被迫储存在煞灵球内,常为战时奇兵。
今天不用了。
冲关破道,明悟真解,十三郎的“容纳”能力有了质的改变,此刻矢志再冲关口,正当其时。
界内百年教子,狂灵大力时刻输送,换成别人要么爆体、要么早已渡劫成功。道路不同,十三郎存下太多余力,本以为足够,如今发现还有不足。
他需要力量,力量,力量......还是力量!
海量精元入体,好似洪流冲击四肢百骸,十三郎的气息进一步攀升,终于引动天地。
人在世界修行,任何一个级别突破,首先要得到世界规则的认可。破生时,早已盈满的十三郎不用发力,气息稍放便能上动九天;到了劫境完全不同,生劫之间天大差别,自身修为达不到,任你如何雄心壮志,天懒得搭理。
引动是第一步,认可是第二步,考验是第三步,那时才有劫雷落下,再续征程。
引动天地,整个星天骤改颜色,喝出“走下去”的那一刻,所有人心里生出感觉,四面八方闪烁的星星同时转向,只望一人。
星光四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尝试,如今它们改了模样,专照一方。
天上亿万颗星辰凝力,十三郎气息再度暴涨,直飚劫境进而......超越!
一股远古凶威骤然释放,内里煞气惊天动地,威慑群雄。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随即被一道高亢嘶鸣替代;半空中,十三郎衣袂飘飞,煞气滔天,头顶赫然出现一轮红日。
下一刻,高亢嘶鸣越发欢腾,红日内浮现火灵身影,高冠长足,俊美飘逸,睥睨目光扫视八方,大唱真灵威。
“火!”
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一股积累四百年的意志,红日沸腾,轮内胭脂鸟翻身投怀,当空白衣青年不再,代之以十丈凶禽。
金乌呵!
生为铸阳之鸟,化禽一变,今日十三郎境界不够,但有胭脂鸟、金乌足为辅,两者相加,化灵之路就此铺开。
妖兽可以修成人形。人修也能便身为兽,一方要的是灵智与悟性,一方要的是天赋与关卡;十三郎化灵成就金乌,再不用像以往那样日夜打熬真火,身骨自就。
当然,自然生成需要大量时间。十三郎不可能真的让自己闲着。
从此后,胭脂鸟就是十三郎的第二魂,第二神,第二躯,第二变,第二相......唯一不同于分身的地方在于,它为火之本源,分割后会带走十三郎的全部火元;反之魔族分身虽为魔族,本尊仍能灵魔两变。并未因此失去一项独特天赋。
“走下去!”
禽做人言,又是一声贲烈怒啸,风云大起。战场上,所有战死尚有骸骨留下的人、兽、冲、禽全部飞起,血肉精元同化烈火,朝日轮飘飞。
“走下去!”
第三声长啸,所有火修身跪神摇,精修火元剧烈颤抖。喷薄欲出。
火之真祖召唤,昊阳之光照射。修火之人理当跪拜,纳献火元。一声呐喊千人拜,部分阵营不做仇,千丈剑下,三千剑修中近半稳不住身形,面红如火。剑势难定。
“稳住!”
狂怒呐喊,左右两名古剑老者奋力咆哮,股股声浪蕴含涅修意志,为群修抵挡那股震人心魄之力。与此同时,头顶老者大袖挥舞。两道清冽玄光阔散四方,将颤抖的巨剑包裹其中。
祭剑未成,绝不能让对方影响到它,否则不止无法催敌,自己还要承受反噬,至于因此损失多少战志、三千剑修还有多少敢战,根本没法估计。
“走下去!”
四声长啸随之而来,比之前更加悠长爆烈,声震万里;十三郎没打算要夺谁的志,没想着要谁的火,只想鼓舞自己的志,坚固自己的道。
渡劫之为先,劫关死境,不把慨然之气鼓到极致,何以成就。
长啸声声不停,长啸奋烈如火,如火之阳点燃无数人的心,还有一把剑。
“铮!”
清鸣大唱,天绝再起,剑尖带一点源头之火,不杀敌,不破天,反身投射直奔玄冰,连点四百八十七次。
玄冥大寒之气阻止不了天绝奋烈,四百八十七处玄冰开裂,四百八十七具尸身呈现,内带精元自动燃烧,变为四百八十七团火焰。
下一刻,四百八十七团火焰飘飞,齐聚昊阳;十丈巨鸟猛增数倍,昊阳火势骤然凶猛,大放光明。
“本源,这是本源的气息!”
不知多少惊呼声响起,近的远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个个皆为大能。数万里沙场,人们关注的焦点自此改变,齐投于一地。
......
......
之前,无论狂灵地多么醒目,造就多少奇迹,但有一点始终未变:它是配角。
今日沙场,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十三郎这边,而是此刻杀入魂幡的齐傲天、程血衣,六族子弟,其中还包括齐守仁。除了他们,远方更有总数十余名大能鏖战,涅级神通浩荡星空,震撼十万里方圆。
他们才是主力,是主战场,是大局;战斗中,无论参与修士的数量、境界、惨烈程度,都远远超出这边。
现在不同了。
化灵之变,本源之气,尤其后者,给整个战场、尤其那些大能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自打这一刻开始,人们主要关注的焦点因此转移,魂幡争斗、大能厮杀、狂灵有变,三者并列。
这些都是外面的看法,对狂灵之地这块战场上的人来说,周围一切无关紧要,脚下就是世界中心。
“走下去!”
天绝出动,玄冰捞尸,四百八十七名修士化火飞腾的那一刻,七八道高呼正好唱响。以背斧汉子为首,七八名生上修士直奔天空,如星轮围绕在昊阳周围,对天长啸。
连番天赐,几多明悟,直到被那几声昂扬大喝唤醒心中激烈,这些剧烈劫境只差半步的修士终于迈出那一步,再问苍天。
从来破关只有等待,从未有过主动要劫。
今天有了!
天意大度,有求必应,五彩祥云将散未散,更多劫云蜂拥又至,九颗劫眼先后成型,雷柱再闪。
正当中,煌煌之光如君威大放,未闻雷声已有无上威严,并有神光缭绕其周围,引领群豪。
亘古未有,金色劫雷。
......
......(未完待续。。)
稍晚
rt,正在写,汇报一下。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零章:威杀来自过去
金芒大放,带来无尽震撼,人们倒吸一口寒气之后瞠目,战场一时无声。
“咦?这是......好!”
远处寥寥几声惊、欢呼,因四方沉默、还因为他们的身份显得格外突出。六大宗族,涅级长老先后察觉到劫雷颜色,神情大变,难抑内心振奋。
“灵胎!这是灵胎!”
“金雷降,灵胎归......原来这是真的!”
“战机!这是战机!”
“六族兴盛就在此时,杀!”
一声声大喝因金雷而起,内容“乱七八糟”,绝大多数人、包括六族内部地位极高的人都不懂其意,但能确定的是,那些“沉稳”多年的老怪们发现了什么让他们确信此战将胜的契机,齐放豪言。
相传,六族并非如人们所熟知的那样崛起,而是有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历史。遥远当年,四大星域人族刚起,这块地方位置偏远,属蛮荒之地,凶境险途,不为修士涉足。
某一天,一支总计八人的队伍来到这里,领头一对恋人,率六大护卫拓土。
拓土就是开荒,那对恋人来自两个彼此敌对的家族,几番周折后、以替双方开辟疆土作为得到允可的筹码。
过程曲折而且艰难,此后近千年,主仆八人东挡西杀,降服无数蛮族、杀灭无数凶兽,历大战百余将这块星空平定,修为也都达到巅峰。
值得一提的是,那对恋人与各自宗族做了一个约定:不成大事不成婚。
痴与情,愚于忠,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缺少;坚毅者多怀有执念,越是深爱。越是希望对方得到认可,尤其来自身边亲长、族人的认可。
为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大礼,为了一个平安稳定的将来,痴心男女奋战千年,六大护卫先后留下传承子嗣,落地生根。他们两个依旧坚守清白。直到大业有成,期望未来的时候,忽传来两族亲军在外,两人各自都接到老祖亲谕。
双方意思差不多,杀死对方,将这块领地纳入家族,便可获得至尊大位。
违抗会怎样?
叛族大罪,粉身碎骨。更重要的是,双方老祖以“近乎央求”的口吻点明。无论如何,今日两族会因这块新开辟的星空决战,分出高下。
想想也对,这么大一块地方,无论哪方得到,长远必将从根本上改变局势,一方称尊为上,一方衰退败亡。
到此两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江山成为必争之地,事实上给双方挖出一个坟墓。
结果很糟糕。
两难选择,恋人最终选择抗争,但其方式......女子没有用老祖亲赐的剧毒偷杀爱侣,而是用其自尽后留下血书,一封交给老祖,一封交给爱人。给老祖的那封不知内容。给爱侣的信很简单,她不想双方打起来,不愿任何亲人、族人因这块土地而死,更不想宗族因此衰落。
她把它留给他,希望爱人因此继承宗族大位。保证不做侵犯。
巧合的是,男子的选择与女子相似,只因为要对六大亲卫做些安排,慢了一步,
这样的选择,唯一字能评价:迂。
痴情者多半有点迂,男女两个痴情人,所痴的情不止一种,除男女还有亲族,除爱侣还有家园,哪个都扔不掉,舍不得放弃。
女子死了,男子面对天大难题:是不顾一切复仇?还是按照她说的做?
向谁复仇?如何复仇?己方宗族如何面对,要不要继承大统?
他的选择是破境。
......不能叫选择,而是其功法、修为、心情、局势导致的必然,男子所修功法与情有关,经过这样一场大变,境界心境冲开瓶颈,当场破境。
与今日劫雷不同,男子冲真境,要以人修晋真身。
修为大开,男子哀嚎质问苍天,为什么给他、她如此命运;金色劫雷从天而降,震撼八方、也震慑了两大宗族。男子最终成功进阶,以真修之身在万军之中斩杀两族老祖,并在天劫当头时立下毒誓,这块土地谁也不给,两方宗族谁敢因此开启战端,必施真罚,必降天灾。
作为灭杀己方老祖的人,男子把叛族罪名落到实处,从此无姓无名。
作为灭杀对方老祖的人,男子违背爱侣意愿,无亲无眷,无地无根。
原本旗鼓相当的两族,因老祖身亡、真修誓言狼狈返回,封口不准任何人提及此事;至于这块土地,在他们眼中视为不祥之地,不肯、也不敢靠近一步。
再后来......后面的故事平淡而且无聊,两大宗族慢慢衰落直到消亡,反而这块地方生机盎然,六名亲卫的子嗣弟子生根发芽,逐步成长为今日六族。
至于那名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真境男子......他死了,或者叫没了;平息两族纷争之后,他守在爱侣身边,再没有露过面。
他留下来一句话:金雷降,灵胎归,阴阳混灭,六族兴亡,生杀一念。
没人知道意思,因此不能随意张扬,甚至不能当做传承。六大亲卫研究来研究去,最终认为这是主人留下的后路,何时再有金色雷霆,便是六族兴亡的真正关头。
真修,或许有这个能力。
其后漫漫岁月,当初一切灰飞烟灭,直到今天,战场之上千人渡劫,奇迹种种,最终决战之时金雷绽放,六大宗族内极少数人才猛然想起来。
真祖护佑,更待何时!
......
......
“天意彰然,此战必胜,杀!”
难得涅祖意志统一,当吼声入耳、命令传向四方的时候,整个战场情形改变。
把这个传闻告知十三郎,他一定会放声大笑。之后赞一声,骂一声,嘲笑一声。赞一声六族始祖狡诈,留下这样的故事激励后人,骂一句六族子孙无用,靠这种传说寻找安慰;最后还要嘲笑他们。怕死就怕死,何苦编造为自己找借口。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争需要必胜的信心与决心,战斗中的将士需要意志统一,需要知道大家都和自己一样,以决死之志与敌人厮杀。
这是最重要的。
“杀!”
声声狂吼,处处决然,本就因为百年沉闷的爆发的六族修士释放昂扬,斗志暴涨。魂幡内。法坛旁,远天外,到处都是因此咆哮的修士,焦灼战场进程加快,杀势冲天。
轰隆隆雷鸣之声不断,最应该稳扎稳打的涅级战场动了真火,七八名火焱修士一心向前,有本命杀招连爆。一眼望去。冲锋与迎击之间明显有别,态势两分。
战争的天平。第一次朝火焱方向倾斜。
“锥!”
血光冲开迷雾,三百里外将一名强劫修士身体撕裂,来不及收回,身边突闻厉喝。
“去死......啊!”
金光爆射,大印拦腰,千魂动荡一击致命。将那名找到机会的轰灭。这样的战场,纵然走惯生死边缘,常在万军丛中取人首级的血衣杀者也有被人偷袭的时候,若非齐傲天从旁协助,必定重伤。
“不谢。杀!”
战场哪有时间多话,摆手阻止程睿,齐家少主浑身浴血,凌空扑向下一名对手。血衣杀者深吸一口气,干脆隐没身形跟随其后,利用齐傲天为醒目诱饵,不时狙杀对方强者。
以实力论,血衣狂魔或比齐家少主更强,但就杀法比较,他并不适合军阵冲锋,有齐门大印吸引目光,血衣狂魔隐秘暗中,效率更高。
战场之上不择手段,仇愤的双方可以成为朋友,朋友也可用来诱敌,关键在于有没有效,效果够不够大。
此刻战场,如程睿这样做的人比比皆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以往六族之间相互利用为的是争夺,为的是让对方衰弱,为的是占便宜......当时眼下,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敌!
时间缓缓过,鲜血时刻流,千里迷雾处处开花,鬼哭狼嚎声中,散乱如麻的六族修士渐渐杀向核心,杀向魂幡。
只要斩了它,大局可定!
......
......
“不能等了,杀!”
战场喧嚣,压不住古剑三老大喝,声势决然。四方周围,火焱群修气势高涨,战场局面时刻都在朝对方倾斜,逼着他们决断。
狂灵地,当头天空,浩荡劫雷轰鸣滔滔,转眼三道金光砸落,周围八条银柱撑天,将其衬托得格外华丽而高贵。距离太远,且非亲自感受,除了劫雷特有的威严,三老未能看出金雷与其它劫雷有何区别,但从十三郎的表现看:很吃力。
此番金色劫雷当头,十三郎应劫方式变得中规中矩;真火成阳,化灵之身,加上那把气势嚣张不输于天雷的血剑,十三郎连斗三道劫雷,身形不断受挫、下沉三千尺。
三雷过后,九名渡劫冲关修士部分有了结果,其中一人身亡,三人成功但皆重伤,此刻只能等待天赐恢复身体,其余还有劫雷未尽,蓄势待发。
那些都是小事,多几个少几个劫修,平时引来八方震动,今日今时微不足道,重点仍在十三郎身上。
正常、又不太正常的是,他没死。非得拿没死,连破两境之后应劫的情况下,居然不止三雷!
刚过生境便冲劫关,根基不稳境界未明,这样的狂士理当被劫雷劈杀;反过来讲,既然能够引来金色劫雷,证明他的实力得到认可,没那么容易死。同样道理,每个关口都有实力差别,同为劫境,渡劫时便可看出差距,至少修为上如此。如此便意味着,在天道眼中,其修为比那些在生境停留上千年的人更深!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得了!
但他吐了血。
而且弯了腰。
还有那把剑。
三雷过后,天绝颜色更加鲜艳,血红中透出妖异的美,如美人醉眼惺忪;毕生修剑,三老皆留意到天绝并不像表面那样强大......应该说剑强大,但受主人拖累,剑中精意不断消耗,其势渐衰。
“不能让他继续,不能让他们继续,杀了他,必须杀了他们!”
战机,局势,未知凶险,金色劫雷,还有对方大能喊出来的那些话,无一不再提醒三人当机立断;内心几番权衡争斗,秃顶老者咬牙举手,不等祭剑彻底完成,用力一挥。
“起剑,斩!”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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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稍晚
七点前吧,争取。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一章:决定胜负的一击
“起剑!”
秃顶老者一声大喝,千丈剑身暴涨两倍,顶端一点烈焰。
“斩!”
又一声大喝,千修合力,古剑昂头,左右老者凌空疾点,脸色同时黯然。与此同时,数千名修士同挥手中剑,悍然大喝。
“斩!”
华光就此向前,除了硬抗其强大威能,再无办法阻止。视线中只见一道光墙蔓延,两侧与上下黑风阵阵,周围万里但有活物、碎尸、残片还有陨石经过,全被黑风绞杀成末,吸入无形之口。
值得一提的是,古剑本身是法器、也是一座汇聚无数人心血的大阵,对应的祭剑之术分为三层,完美祭剑的标志是周身围绕千尺烈火,连剑身总长达万丈方止;当下这把巨剑并未发挥全部威力,而是停留在二层顶峰与三层之间。
星空浩瀚,强者众多,人类危机意识很强,打造这把巨剑的初衷为对抗真灵,集万修之力施法一击,出剑同时锁定对手,除非能够一次将祭剑修士的灵识全部清除,躲不了。
完美祭剑的代价太大了,今天在场的人数本来就不够,修为也不齐整,强行催动,怕是会要了很多人的命。比如现在,参与祭剑的修士中、生修个个萎靡不振,劫境气息翻腾;作为主持剑意的人,左右两名涅境老者出力最多,眼中神光黯淡颓意明显,犹如大战一场。
数量最多的化神修士,现在他们近乎脱力,随便来个人就能杀死。
巨大付出换来庞大威能,巨剑一出,天地失色,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此一刻,时间仿佛停顿,空间不再流转,数万里战场人人瞩目,斗法之人暂时停手,同望一方。
就连那天上的雷。也为之一顿。
劫雷下,群修变色,十三郎缓缓站直了腰,目光收缩。
他想到那把剑不止作为飞行法器,也知道其一定具有惊天动地的杀伤,但没想到它能锁死空间,范围超万里。
换言之,以古剑的速度与双方距离判断,即便不做抵抗、从现在就开始跑。狂灵地上能够逃出黑风的人也没几个。
逃是逃不过了,扛能否抗得住?
集群修、群妖、玄冰与狂灵地一起,能否抵消那把巨剑的强大威势,化解这到几可用毁天灭地形容的一杀。
“战争,总免不了硬碰硬的时候,是生是死,尽在一击。”
起身,挑眉。十三郎神情转为平淡,幽幽开口。
“各位。拿出真本事吧。”
“他有万丈巨剑,我有大地玄冰,他有千人,我们有万妖,千万倍之数,不信战不了那把破剑!”
“生通死。死后生,破剑好比生、劫两境,定有感悟。”
对面绝杀凛冽,身下万灵彷徨,十三郎神色突然转厉。暴喝开口。
“杀!”
“杀!”
剑意临头,杀机笼罩全境,人人知道决战到来,事实上不需要谁刻意吩咐,不用谁费力动员,狂灵地上群修合力,万妖狰狞,开始疯狂施法。
“族命归一,合体!”
一声怒吼,长脚女妖对天咆哮,麾下三十万妖虫聚拢,化身一杆百丈大枪。
“血杀狂暴,开!”
凶猛狂汉四手大开,全族七百八十七条血角蜥兽自断顶角,聚集成一道血色光环。
“骨狱,冥朝!”
扶膝老者猛地卸下自己的双腿,与全族一起组合成最强一击。
当先行动起来的是妖兽,每个化形的妖修、变成人形的那一刻自动领悟一重本族天赋,无论强弱,统一特点是能够聚集全族之力;数量越多实力越强,没有极限。遗憾的是这重天赋与修士道法一样,需要修炼慢慢打熬方能发挥最强威力,但其施展往往需要拿族人的性命去填......谁都不肯轻易使用。
退一步讲,他们化形才不到一天,即便愿意也没时间磨练。
不使用自然没办法提高,因此对妖修来说,充其量是把族群之力集中起豁出去施展,其后便会向对面那些化神修士一样......相比之下还是修士好一点,他们可以通过丹药快速弥补,纵不能恢复全盛,也能具有几分战力,妖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慢慢修养。
那也不管了。
总之杀机就在眼前,躲不过逃不了,不拼一把、难道伸长脖子等死?正如十三郎所言,战争当中,无论一方拥有多么大的优势、多么深的机谋,最终落到实处还是靠刀剑,靠拳头,靠实力。
“此战有死,人修当先!”
头顶再传昂扬怒吼,十三郎再传军令:“各位妖族道友且尽全力,后退三百里!”
那还犹豫什么!
轰然回应,数十道光华如流星爆射,随后、近百妖修卷动身形,率全族倒退至狂灵地中央;反之数千修士奋力向前,再聚锋矢。
凭着感应十三郎知道,这个距离不会影响到球球,若被巨剑破毁更深,这个由狂灵身躯演变的“大地之宝”会有根本性毁灭,连同球球也会身受其害,极难恢复。
此外还有一点,仗打到现在,程长老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因其要做一件极其重要、关乎全局的大事,若被巨剑摧毁狂灵地,前功尽弃。
“三百里,这是极限!”
心里想着,十三郎抬头看一要成型的劫雷,知道自己很难抽出精力出手。
不渡劫不行,因为境界不够发挥不出天绝潜力;渡劫也不行,渡劫当中分心他顾,简直和找死差不多。千不该万不该,这场战斗赶的不是时候,只能咬牙撑下去。
分出一道神识看看兽环,小不点沉睡,胖胖、还有蚁后都在抽筋......没错,两相融合不是修炼。不需要沉睡,但会有个身魂如一的过程。小不点吸纳本源之气,非三五十年所能成功,至于胖胖和蚁后,也许下一刻就能跳出来参战,也许永远都醒不了。没个准儿。
无奈挥手,白光耀眼,白毛大狗耀武扬威,神骏非常。
“汪汪!”
狂灵身边沉寂百年,吸纳整条银龙魂魄的嘲风闪烁而出,气息内敛如浩瀚渊海,以十三郎现在的眼光,竟然无法看破其究竟什么等级。
“苏老板,殿下。上!”
“汪汪!”
“哈哈,终于轮到本座出马!”
两声轻鸣,一股淡淡波纹随之荡开,三殿下如水一样消失。与之相比,光头壮汉显得格外张扬,哈哈长笑跨步而出,顶黑风、绕巨剑,径直冲向那群紧张观望的剑修。指三老笑骂。
“孙子们,来来来。一起上!”
“......”四面八方,无数人为之目瞪口呆。
“他在干吗?”左侧老者疑惑问着。
“不晓得。”右侧老者茫然摇头。
“难道是......契约大能,主死仆亡。”
秃顶老者默默想了想,恍然大悟。
“知道活不了,他要找死。”
......
......
巨剑沉重,来势看着并不是太快。然而事实上,近百妖修施法退后、修士冲前的那一刻,剑锋烈焰已然临头,当面一块巨大玄冰。
算得上无心插柳。洒出阴煞的时候,十三郎并未想过会有眼前一幕。凭空为狂灵之地增加一重防护。
“嘶!”
宛如烧红的烙铁投入水中,玄雾大起瞬间充满整个视野,眼前一片白茫茫景象,当中一线红芒,以奇快的速度破杀向前。
没有人见过这般景象,远远望去,就像一套狂龙携云卷雾,咆哮冲关;此前无人敢靠近的百里玄冰,一分两断!
“嗬!”
破冰之后,黑风扑面而来,狂灵地上惊呼四起,群修失色,个个黯然。
知道巨剑威力强大,但想不到这么大!自始至终,人们心里存在一重判断,那块玄冥所化的冰盾才是拦截巨剑的主力,纵然拦不住,至少消解其大部分威势。现在看来全错了,数千丈大剑一切而过,非但速度没怎么降低,连那黑风、连其周围的烈焰都没怎么变......
这还怎么打?
不能打也要打!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红芒冲开雾气、露出峥嵘的那个瞬间,近百妖修齐声怒吼,按压多时的种族天赋同时爆发,迎头而上。
长百丈、由数十万妖虫汇聚的长枪。
宽千尺,血衣纵横的沙环。
白惨惨,由无数生挖骸骨连结的骨魔。
身高数十米的铁背苍熊,连绵盘动的巴山之蛇,獠牙密布的恶犬,浮荡如幽魂的影龙......那是无数年前被狂灵击杀的龙族生物,后因狂灵自身不灭,反而衍生出来的变异大妖。
每种都是全族之力,每个都是舍命扑杀,一重接一重大力撞上剑锋,粉身碎骨,溃灭八方,一点残骸都不能留下。
惨烈而凄凉的景象,别人看到不知是何感受,落在沧浪修士眼内,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副画。
清河上,道院天,金乌大战双头蛇。
连绵数十道劫杀从天而降,人间之力接连爆发,为真灵之战砸上注脚。
当初蝼蚁战苍天,因实力悬殊、反而感受不到其中意味,如今群修皆有大力,回想起来,那是怎样的豪情万丈,怎样的啸傲与情怀。
“吼!”
数十道血肉法术剑下崩灭,连妖带虫近百万生灵一击屠戮,人间修士反而奋起。面对那把顶天立地般强大的剑身,不知谁第一个跳起来,身后道道身影相随,一个个如跳蚤一样弹到空中,向前。
“不知死活。”
远方天空,左右二老放下担忧纷纷冷笑,秃顶老者神色漠然,望着巨剑一往无前的样子,微微皱眉。
“奇怪,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二章:团灭
身为操纵古剑的人,没有谁比秃顶老者更清楚其强大,出剑时相当笃定。
用来对抗真灵的手段,一群下阶生灵没理由阻挡得了,然而......当巨剑破开虚空,撕裂玄冰,斩灭数十种生灵以百万性命汇集而成的攻势、切入大地的那个刹那,老者内心没由来的一颤。
修至化神便可通天,灵觉随境界提高而加深,进而能够体会到一些眼睛、神识无法捕捉的灵犀。望着巨剑一往无前,秃顶老者一方面认定其即将大杀四方,内心却又生出几许不安。
感觉有点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
视线中,一道鸿沟浩荡朝前,周围乱石飞射层云,强横力量无可想象。任凭千万灵光前仆后继,数千人反扑,大多连那层乱石风暴都无法突破,反因为道法被击破带来反噬。
这种攻势,如何挡得了剑?
天上劫雷又至,煌煌金雷劈头盖脸,银光大柱声威鼎盛,还在应劫的人个个全力以赴,甚至可以说命在旦夕,哪有余力旁顾?
侧面方向,光头大汉修为强横,冲向大剑引发黑风范围冲向这边,自此狂灵地上已无高人,谁能改变大局?
有人干涉又如何?
大剑连破两关,诚然自身也受到不少伤害,那块冰与剑芒烈焰相互克制,险险让将围绕剑身的烈火熄灭,之后百万生灵血献对剑意造成干扰,若非后方数千修士支撑、还有两大涅修主持,巨剑内阵法恐已运转不灵,只余自身。
但它挺了过来,虽然威力并未达到最高,虽然遭受重重拦截。巨剑依旧冲过难关,继续在数千人合力下前行;非但如此,当其冲过玄冰后,剑身烈焰逐渐加强,威力随之慢慢回复,势如破竹。
眼下这种状况。纵然天劫停顿,应劫修士全部撤出加入到拦截队伍里,又能如何?
想来想去找不到问题所在,秃顶老者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过来的光头汉。
“自己过来找死,本座成全......”
“稳住!不要给他们喘息之机。”
耳边突然大喝,秃顶老者为之一怔,发现身边四周不少人的表情极其难看,扭曲、而且痛苦;一些修为低下的修士身形颤抖。摇摇欲坠。
大剑走了,三千剑修顶着一面剑意虚形,形内三千飞剑如林,也是支撑巨剑运转的阵法核心;凭借它,数千人才能够与巨剑连接并且沟通,将其变成活物。
说到底巨剑不是一件法器,而是无数法器的集合。话说回来,哪有人炼制这么大的法器。总能炼制,没有真境修为。谁能玩得转。
望着群修吃力模样,秃顶老者内心微叹。
斩天破地看似凶猛,但其代价太高了,此战过后,剑宗修士元气大伤,需要一番长期休养。
不干行不行?
不行的。
主持魂幡的大佬不会乱下命令。那么多人一地破劫,加上那名青年能够操纵狂灵地,一旦被它撞入本阵,鬼雾当中——天雷最厌鬼怪妖魔,不干涉也干涉了。势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其结果,极有可能导致崩盘。
大局为重,不得不挡,心里想着这些事,秃顶老者神情微惘。
微风吹过,一股清凉之意油然而生,秃顶老者豁然惊醒。
“吼啊!”
几声大叫先后入耳,数千人呢组成的战阵后,一些化神修士唇边溢血,微出口便已凝固,还有些人须发微白,顷刻成霜。
“这是......”
抬头看,大剑纵横之势依旧,但其后方,一片冰河大雾紧紧跟随,宛如一条死咬着猎物不放的猎狗。
玄冥不死,跗骨之蛆。
“糟了!”
心念电转,秃顶老者神情转厉,刚想开口,耳边再闻一声巨响。
“当!”
金铁之声,洪钟大吕,好比用开天之斧砍上无尽铁板,巨剑如脱缰野蛮撞上城墙,隐约可以听到一声凄厉长啸。
巨大声浪冲刷周围,围攻群修个个翻倒,狂喷鲜血。
“什么东西!”脸上写满不信,古剑三老骇然变色。
答案是一只手,一只死去亿万年、早无生机的手。
狂灵化地,双手残存,一只被十三郎吸收,还有一只深埋地下,当初连球球都没能找到。后来它与亿万同族变身狂灵,有能力找到没来得及吸收,如今移到剑锋所指,用来阻挡巨剑。
严格说起来,狂灵之手并不是太硬,当初十三郎挥剑切割,一砍一片。然而他不知道,狂灵双手各司其职,一为体炼一为道法,被他吸收的右掌,其实是被狂灵将天道之力与无量之诅集中的那只手,与左掌截然不同。
拦住了,引发一场滔天大祸。
破玄冰,碎百矢,斩开三百里大地,巨剑横冲切入手掌,五十丈后再难继续,被生生截了下来。
蓬!
冲力何其巨大,撞击何其凶猛,千里狂灵地倒飞千里,巨剑两侧裂缝大开,险险一分为二。
不知多少人飞向空中,坚硬胜铁的狂灵大地,顷刻竖起一座剑山。
嘶!
如蛇蟒吐信,被卡住的巨剑奋力挣扎,欲冲天上。
更大、更严重的后果随之而来,后方,远处,齐刷刷一片血箭飚飞,三千祭剑修士人仰马翻;非但如此,被迫停顿下来的巨剑疯狂颤抖,一股磅礴吸力自冥冥中传来,百余名修士的身体瞬间干瘪,活活变成人干。
“这不可能!”
“小心!”
“玄冰!”
“汪汪!”
“哈哈,看法宝!”
连续几声狂叫,似乎还有两声犬吠,三名大佬手忙脚乱,侧脸又看到漫天黑点,神情再度剧变。
“还有!”
什么叫还有?还有什么?
当然是阴煞!
手握重器。十三郎并非刻意隐忍,但......的确需要让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候施展在特点地,才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
用早了不行。
用早对手大不了绕开、避开、躲开,被封禁的阴煞不是道法,谈不上掌控,只能在崩开的地方结出一大块冰;最最了不起的结果。人家不来攻阵,把狂灵修士活活困死在里面。
用晚了不行。
用晚了狂灵地就完了,不仅失去最大依托,关键在于十三郎舍不得。
用错地方不行。
玄冥之气有大害,不仅对修士,对狂灵地也是,假设四周一圈玄冰,对方连围都不用围,狂灵地上处少数几个人。绝大多数出不了关。
自己用也不行。
别看苏老板境界高深,在对方三老眼中,主要防范的对象是十三郎;假如他不需要渡劫,假如换成他来冲阵,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三老绝不会如现在这样放松,而是提前拦截。
玄冥虽强困不住涅修,对劫境用处也不是太大。自始至终,十三郎着眼的都不是那把剑。而是操纵、奉祭剑意的人,是马上要与之展开血战的大群剑修!
大剑冲关到关键时刻,本阵聚集无法散开,三老关注巨剑微效、且有二老被巨剑牵绊,群修心神剑意皆附于大剑,无暇旁顾、甚至没办法逃跑。
大好时机。大好战机,大好利器,借苏老板之手,一举将这支群团击溃......
不,他要全歼!
......
......
“又是你!啊啊啊!”
对着光头汉。古剑三老心里的罪魁祸首还是十三郎,骂的也是他;来不及多想多念,秃顶老者咆哮升空,纵剑疾挥。
他要杀死这个人,非杀不可。
要拦住那些黑点,非拦不可。
分光两道,剑袭千里,涅修一剑遮蔽星光,两剑便如关上一扇门;秃顶老者全力施展,咔咔之声随之爆响。
怎么会这么响?
心头微楞,再看时,秃顶老者目呲欲裂。
“卑劣!无耻之徒!”
言如其人,苏大老板分身十六,顷刻间晃身到军阵周围,人人手里一把黑点,随意泼洒。
“爆!爆爆爆,给我爆!”
颗颗黑点凌空炸开,一炸一片,一炸一块玄寒大地。
有些被拦住了,有些被剑芒击飞、击破,苏老板根本不在乎,换个地方继续扔。
战斗变成追逐,可就不好办了。
咔咔爆响之声不停,四周一座座冰山耸立,股股玄寒之气成河,浩荡临头。
“破!给我破!”
逮不住人,也顾不上逮人,秃顶老者亡命出剑,条条长虹飞洒四周,击毁座座冰峰。危急时刻,左右二老弃阵而出,又是两道长虹飞射,横扫四方。
那也不行啊!
涅修拥有大力,然而冰峰易破,寒气难消,那些被摧毁的冰峰化成浓浓寒雾,非但没能解除危机,反而笼罩更大范围。远远望去,原本肃杀整齐的军阵早已没了踪影,原地只余白茫大雾,连呼喝的声音都被冻结在里面。
致命后果随之而来,寒气扑鼻,灵元不畅,首先波及到阵法传输;巨剑与剑形之间联系生涩,那支快要挣脱出地面的巨剑火焰微敛,势头渐微。雾气内,三千剑修身披冰甲,四面受围攻,快要冻成冰坨。
谁能想到,三大涅修居然守护不了他们安全,全军将灭?!
“弃剑!全体弃剑,突围!”
断尾求生,壮士断腕,本该壮阔热血的话,喊出来的时候那般绝望。三千剑修如蒙大赦,纷纷舍命斩断与巨剑之间的联系,拖着重伤的躯体、元神四散而逃。
逃得掉么?
那个该死的光头还在扔......或许因为阴煞已经不多,他把一些石头、冰块夹在其中,一扔一片如群峰归巢——古剑三老知道,劫修也有能力分辨,其他人怎么办?
纵有能力,也无时间啊!
劫修岂能好过?
重围当中白影纵横,玄寒之内来去如飞,连涅修都难以捕捉其身影。这样白茫茫一片的战场,嘲风三殿下如鱼得水,处处袭杀、不,只要骚扰便可。
奇景曼妙,一个个神魄重伤、失去称手法器、快被冻僵的修士在雾气中没头苍蝇一样猛冲,迎面看到黑点扑来,不辩真假惨叫着赶紧掉头——很快,成群的人死去,成片的人被冻结,死伤遍地。
如此下去,苏大老板将凭一己之力,困杀三千修。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恨不生啖其肉,秃顶老者咆哮下令。
“杀!”
左右二老何尝不是恨到极致,闻听索性放弃救助与破杀,分两侧合围。与此同时,秃顶老者连劈数剑,正前方砍出一条康庄大道,之后回头默默看一眼,深吸一口气,掉头疾冲。
“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
战局已定,他不能再指望把这些宗门班底全救下来,因此要、更要夺走主要目标。
杀死那个人,夺走那把剑!
......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三章:破天心
巨剑受阻,群修罹难,战场局势即将翻盘,然对渡劫中的十三郎而言,没有丝毫帮助。现在的他正面临考验,成则登上仙路直飞云霄,败则身亡道陨,化作天地间一缕烟尘。
巨剑冲关的那刻起,十三郎走到生死关头,四、五道金雷先后落顶,其修为、肉身、包括天绝都已用到顶峰,出尽全力。
三劫三六九,每此分割犹如修行路上一个小关口,其中以最后那道劫雷威力最强,至少相当于前两道之和。
何止啊!
头顶劫眼徐徐睁开,酝酿时间超乎寻常,浓浓金色由内到外,如金漆一层层涂抹、直到堆出一根撑天柱。威严而又狂暴的气息充斥其中,徐徐释放,压得人喘不过气,直不起腰。同为渡劫,四名修家陪十三郎一同冲关,但其凝聚出来的劫眼、劫雷完全是另外一幅样子,对比好似殿前君臣,虎啸群狼。
咔的一声,劫门大开,劫眼再度睁开几分,浓浓威压开始外泄,肆意冲刷着星空里的一切;周围四只劫眼发出如臣服般的嘶鸣,纷纷远离。片刻后,天上劫云凝定成形,当空金珠正对着十三郎头顶上的火轮,昊阳之光与金辉相衬,周围再洒银花四朵,说不出的美艳与神圣,道不完的沉重与肃杀。
“嘶!”
目睹此景,四大准劫修士倒吸一口寒气。
连破两关,期间不说积累、凝固修为,十三郎打了仗、负过伤,劳神忧心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破劫之雷森威如斯,他能否过得去?
视线中。十三郎化身的十丈火禽身姿劳顿,头顶骄阳黯淡,爪中天绝沉寂,丝毫没有刚刚那种啸傲苍穹的奋烈。
“是故意吗?”围观者默默在心中自问,忧心忡忡。
渡劫关乎生死,以人族之聪慧、狡诈。不可能不费心思寻找过关机巧。别说,还真被他们找到一些办法,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伪装。
扛雷好比考试,成绩越好雷劫越强,反之成绩差的话,雷劫也会稍稍“放水”。渡劫的时候,修士如果感觉艰难,可在天雷酝酿时压制修为气息,说白了就是装怂。试图影响天道判定、降低劫雷强度。反之亦然,如感觉劫雷一般、实力有余的话,修士在劫雷初期爆发更多修为,让渡劫显得轻松。
挑衅!修士把它理解为对天道伸手,换来更强劫雷,进而换来更多天赐,有能力、敢于这样做的人,无一不是修中翘首。实力远远超出同阶修士一大截。
最明显的例子就在眼前,十三郎冲生境。姿态狂傲、甚至说得上骄横,其后天劫转为赏赐的时候,他的那道五彩雷柱明显比别人更粗壮,蕴含的力量更多。
必须提到的是,无论正反,这些做法空有理论基础。具体有无效果、很大程度上是修士自己推测,图个安慰罢了。仍拿十三郎来说,也许那些做法都是多余的,不管骄横还是装怂,结果都一样。
天道何其强大。哪有那么容易被骗?
重点在于,当下十三郎气息奄奄,假如是故意这样做,证明其渡劫信心有所动摇、需用手段为自己打气;反之若不是故意,证明其力已用尽,颓势已成。
哪种都不是好兆头。
金光浩荡,浓浓声威朝十三郎头顶聚集,感觉像压在每个人心里,很沉重。
有人幸灾乐祸,甚至会祈祷其失败,比如看到这一幕的罗桑修士,比如正朝这边冲过来的秃顶老者,比如生来就有阴鄙心性的那些人。
再比如,齐守仁,还有齐飞。
......
......
“金雷灌顶,劫中加冕!”
魂幡内,千万人当中,齐守仁瘦弱的面孔上神色阴郁,身后齐飞如傀儡相随,老实甚至木讷的面孔微微抽搐,掩饰不住内心震撼、与嫉恨。
此方战斗方酣,两方修士犬牙交错,难以分辨谁是谁、谁不是谁;到处都是翻卷的风暴,绞杀无数人性命。这样的战场、凶险远远超过狂灵之地,人人非全力不可自保。
齐守仁显得游刃有余,四处飞掠袭杀罗桑修士,连劫后都难与之一战。
论修为,齐守仁只有劫境初期,能够保住性命就算幸运,然而不知什么道理,但凡其对手,明明看着能够碾压、碰撞时突然萎了一截,十成威能、充其量发挥出三四成。尤其不可思议的是,齐守仁拥有堪比、不,远远超过妖兽的自愈能力,连断肢之伤都能快速回复,犹如不死!
除此外,齐守仁神通莫测,施法巧妙,擅抓战机,还有表面如傀儡般的齐飞,实际发挥出的作用超乎想象,屡次救险。
留心观察的人会发现,他与齐守仁之间,能够互换!
凭借鬼神莫测的手段,齐家未获正式封令的少主大杀四方,率领着齐家最强的一支队伍,渐成六族之首;其势其威,其力其凶,超过齐傲天、程血衣两人之和。
引领群雄当啸傲,尤其眼下齐家少主回归、稍后必有夺嫡之争的情况下,齐守仁、还有齐飞,有理由为自己的表现而喝彩。然而事实的情况是,他与秃顶老者一样,关注重点早已不是战场,而是狂灵地、天威下,那个渡劫的人。
“小畜生!”飞驰中,秃顶老者目射幽寒,将双剑并成一处。
“孽障!”翻手击杀一名罗桑修士,齐守仁暗暗咒骂,神色扭曲。
“不要成功,千万不要!”生平不知气馁为何物,此时此刻,飞殿下竟然感觉到一丝惊恐。
......
......
咔嚓!
沉寂中又过片刻,随着一到银光撕破天空,轰隆隆雷鸣之声连爆,当中金雷劫眼即将、尚未完全睁开,周围四条银光大柱走在前面,浩荡临头。
“吼!”
四声咆哮。其中一道银芒闪耀,比之天雷丝毫不让。背斧汉子一飞冲天,利斧旋出道道银河,与劫雷对舞于当空。其余三修纷纷效仿,各自施展出自己的最强神通,决死一战。
劫境为死关。不同于其它境界,修士能够稍稍感受到天意,判断此劫是否为终止。眼下而言,四修心里认定这是最后一关,闯过便可海阔天空。
那还犹豫什么!
奋发全力,背斧汉一口气演完泼风杀,生生将劫雷劈成无数段。
百年前就已堪破劫关,只是修为不够被禁足,百年苦候、眼瞅着到手的宝物不能捞取;今日一朝推窗展页。感觉闯入到全新世界,满心、满身、满眼皆是新意,处处留香。
“登仙去啊!”
不是主动为之,长啸自然而然起自丹田,背斧汉子豪情满怀,再挥三斧。
“杀!”
从此后,泼风杀法增加新境,比创造它的人走的更远。
“杀!”
同样的声音来自天上。所有人为之一愣。
天降劫雷,天上是绝绝对对的禁区。怎么会有人的声音?
举头看,当中劫眼凭空炸裂,金色光芒万丈如针,当中一只巨大手掌,五指张开正对十三郎的头顶,死死一扣。
“啊!”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心生绝望,愤而呐喊。
“好!”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心内狂喜,望天而呼。
“唉!”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默默叹息。频频摇头。
“杀!”
这一刻,只有一人冷漠依旧,沉静依旧;用瞬间将全身怒火灌注,用顷刻将满力提聚剑身,十三郎缓缓抬头,神情平静的不像活人,唯将一丝讥讽保留在脸上,冷对苍天。
“真以为我猜不到你是谁?”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何处?”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破境开界,一境一劫;经我四百年养育,界魂世界已具雏形,你借狂灵、用无量,最后经过我,留下引子在其中。”
“只有在我破关冲境、引动天地的时候,才能打开界魂世界;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最大限度利用这个世界的力量,才有把握入界之后战而胜之、夺取‘后辈’身躯,对不对?”
“如此就意味着,你虽为天道,实则已从世界独立出来,或者被世界抛弃,所以才挑动生灵大战,阻碍轮回,进而要亲手毁灭世界,毁灭这个诞生你、养育你的根!”
“你啊你,拥万灵之智、亿万年思索,到头来只想出这个主意,你说你是不是蠢货,是不是废物?”
金色手掌如泰山压顶,此刻更带有层层回荡,似嘲讽,也像被刺到痛处的羞耻。
毫无疑问,十三郎认为是后者,得意中继续自己的......心里话。
“由生到死,由生入劫,按照以往,我会两度打开世界,给你留下两次夺界的机会!”
“破生境,你赐我大力诱引**;可惜界魂之门并未打开,是不是很失望?”
“冲劫关,你给我杀机无限,金雷根本不是什么奇遇,而是要逼着我呼唤得福相助,对不对?”
“为何你不想一想,我凭什么敢连破两境?”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全我,一定会助我成功,哪怕硬拉、也要把我提上去!”
“原本么,我巴不得有人把界魂带走,为破劫把它送给你,挺好。”
沉吟半语,金色手掌已至头顶,十三郎仍无所动,默默相问:“如今情况变了,界魂就是得福,德福是我儿子。难道你认为,我会为了冲关,为了自己活下去,卖掉自己儿子?”
时空为之一顿。像是老天遇到难题,需要片刻思索。
十三郎不给他时间。
“杀了我,还是等待别的机会,你自己选!”
贲烈之吼,最强之杀,骄阳、天绝、火鸟、人体,四法同杀。
“吼!”
“不能让他继续!”
远方又闻凌厉杀机,秃顶老者咆哮甩剑,寒星千里。
“杀!”
......
......(未完待续。。)
好消息,坏消息
首先恭贺自己一下,经过艰苦奋斗,咱家领导进阶了,成就元婴之身。
嘿嘿。
......
然后,受条件所限,老枪只能把电脑放在卧室,辐射啊,噪音啊,抽烟啊......意思就是说,我会尽量减少开机时间,降低对领导的影响。
至少前三个月肯定是如此了,估计一个月只有四十更上下,月底几天是多更时间,其余大多单更。
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和大伙儿汇报一声。
......
最后,今天这章请看细点,谢谢。
祝大家愉快。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四章:不可逾越的劫
千里之外一点寒星,十三郎看到了、但他有心无力。
事有轻重缓急,一番“牢骚”的功夫,金色手掌临近头顶,微顿之后骤然加速。掌势决然,除庄严之外狂怒暴增,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揭破伤疤之后的反应。
不听话的蝼蚁,留其何用。
“吼!”
笑骂过瘾或可出气,当凶险降临,十三郎不能束手待毙。长啸中,百丈金轮凶焰四射,冉冉升空与最先到来的尾指相撞,一触即溃。
如此威力足以证明,天道确想杀人。
“杀我,这还不够!”
金轮崩溃,杀声其后,十三郎再发怒喝。
“塑灵变,爆!”
真灵之怒,狂灵不屈,昊阳真火加上狂灵法力,塑灵叠加数倍威能。吼喝中,朵朵金花如此璀璨,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风暴过后,昊阳灭,火意消,金色尾指点点碎亡,化做道道流光钻入十三郎的身体,气息突涨。
一股超越劫修的意味随之而来,十三郎的修为以看得见的速度冲破劫关,直奔中期。
是劫,也为赐。
“原来如此。”
感受着金芒中蕴含的大力,十三郎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死关有生,闯过去是机缘,迎造化,闯不过则身亡道消;天道为杀,世界成眷,同一个规则下,两者意志看似先后,实为为化解矛盾后的妥协。
换成寻常渡劫修士,第一击都接不下来,上哪儿享受什么天赐;纵然十三郎,拥有狂灵百年灌输的前提下,还要施展塑灵变这个最强底牌、实力暴增数倍才能对抗,
金芒入体。因施展塑灵变引发的精元亏耗飞速弥补,修为提升,但因对抗所遭受的创伤不可能马上回复。换句话说,十三郎一边渡劫一边领赏,一边提升一边破境,负伤的同时得到部分恢复。最后能否活下来——看时间,实力,底牌,关键在效率。
思忖瞬间,无名指落下,如山岳般压力到头顶。
“天绝!”
深吸一口气,金芒当中一声桀骜剑鸣。
“嗤!”
那是怎样一番景象噢!
金色手指如山岳巨大,血色长剑直刺其当中,彷如一颗陨石投身大海。掀起无尽狂潮。肉眼可见,一圈圈金色波纹自剑心回荡,涟漪千尺重重崩跨;与此同时,剑中血色层层消解,直到将那根手指穿透的时候,天绝大剑通体成金,血色被压到握手前三寸,堪堪将灭。
“那是我的剑!”远方秃顶老者疯狂大喊。面孔因愤怒而扭曲。
修为修为,没有修为再好的法器也无用;假如这一剑由秃顶老者持天绝施展。当可轻易斩灭天指于剑下;十三郎虽已破劫,虽有塑灵变,依旧差的很远。
血色为天绝之根,剑灵有损,需海量精华、漫长岁月才能恢复,自看到天绝便视其为掌中之宝。秃顶老者焉能不怒。
“不知珍惜的小子,活该被雷劈!”
“铮!”
他的怒不及天绝剧烈,眼看曲指仍有残留,天绝奏响绝唱。
极清脆、极宁静、听在耳中如微风拂面,三寸血色顷刻消失。风暴狂涨。风暴胜过千百剑芒,金色光芒点点滴滴、层层剥离,溃散之后重归本源,以大力进入渡劫修士的身体。
“这不可能!”
秃顶老者大声咆哮,嫉恨交加,面如厉鬼。经此一击,天绝已到最危险的边缘,若不及时修补养固剑灵,或将永久跌落品质,再无恢复之可能。
那边嘶声咆哮,这边劫关无休,指断无名,金芒入体,冥冥之中可闻闷哼,十三郎喷出一口鲜血,甚至来不及查看天绝如何,中指又来。
天绝,单单名字就犯了忌,何况亲手斩断天指。
天愤怒,要杀人,管你姓甚名谁,身处何境!
“嗷!”
生死关头自有生死相依,兽环当中一声怒啸,黑云大亮。
这么多帮手、家人、伙伴当中,厌灵蚁后是唯一和十三郎签订契约的那个;主死宠必亡,强烈的生死危机带来强烈反应,原本不能醒来的蚁后片刻清醒,传出唯一指令。
“杀!”
狂灵地上百年静守,厌灵蚁后产卵三次,子嗣三十万!
三十万厌灵蚁,三十万六级妖兽,累加相当于三十万元婴。三十万元婴汇聚为三把长枪,枪锋所指,爆灭重叠。
数量多不等于力量能够累加,否则的话,三十万元婴足可无敌;关于这点,蚁后比十三郎知道的更清楚,因而传出一道神念......全体自爆!
三十万!
三十万次自爆同时发生,会是什么样?
只看到一颗黑中透亮的点,眼睛一样眨呀眨,眨过两次,三次,四次......仿佛存在无形之口,金色中指被一口一口啃断三截,三十截,三百截,直到三十万。
顷刻间,十三郎连破三关!
......
......
三指三雷,三关三息,有暇关注的修士们屏息凝目,人人看到痴呆。
虽未亲身体会,但能感受到天掌强大,其中第三击飞蚁自爆,以最直观的方式将其威力展现出来,震慑八方。
哪有这样的劫?
哪有这种劫修?
哪有这种渡劫方式,哪有渡劫的时候修为如“跳跃”的程度直线拔高?
视线中,三十万飞蚁瞬间死去,巨大威力不仅摧毁中指,连正在落下的食指也被弹开少许;身体自空中跌落的时候,十三郎得到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浑身浴血,怒发冲冠。
“吼!”
浩如渊海的大力在体内纵横,十丈火鸟疯涨十倍,气息随之攀升。仅仅三次呼吸,十三郎变身百余丈。修为直上中境。
“我的天啊!”
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呐喊,彻底失去了思维、判断的能力,脑海一片空白。
然而。
天道之手还在,食指、拇指、还有那最最强大的手掌仍在,凌压之时羞怒更甚,当空沉叱。
“大胆!”
“滚你妈逼!”
食指化岳再度临头。其下方,百丈火鸟吞天绝入腹,仰起血红双眼。
“风来!”
三根手指来自世界,星空之间,十三郎狂暴姿态中发出召唤,呼喊八万里风。
不需要聚集,用不着等待,世界有风,风来自脚下。顺着身体冲盈聚顶,直面那道雷,那座山。
曾经人间啸傲,同样是渡劫,清河之上临时有悟,十三郎感应到世界。
那里是沧浪,与眼前完全不同的世界,飞升之后。十三郎再没能找回那种感觉,直到眼下生死关头。吸纳三根天道之指,世界之气,终于有所明悟。
呼喊带来回应,四方八面飓风凭空而起,片片如眼、阵阵如心,让他摸到世界的肌肤。感受到星空独有的温度。
“火起!”
二声吼,百丈火鸟凶焰狂涨,比之昊阳不遑多让,团团凶煞气息弥漫,十三郎冲天而上。
轰隆隆雷鸣之声不断。食指拇指接连砸落,撕裂的空间与黑风阻挡了人们的视线,只能从一声声雷爆中得出判断:战斗在继续。
结果到底会怎样?
无数人大睁着眼,表情茫然,呼吸凝固,连心跳都停了下来......幸好不用等待太久。
咔嚓如老树催折,风歇雷静,火鸟消失,当中一条人影跌落,如飘零败叶。
百丈火鸟痛失灵体,重新变成人形;其头顶上方,天道之手食指碎灭,拇指仅余半截、仍保持着下按势头,徐徐沉落。
那还是人吗?
那还是十三郎?
折腿断臂,胸裂肠开,半边面孔焦黑如炭,半边森森白骨。跌落中,五彩之光不停闪烁,白骨生肌,血肉重续,十三郎的气息非但没有如将死之人那样衰落,反而持续攀升。
不死之体?
又一次被震惊的人们连连摇头,心里的念头一样。
没用的。
空有大力、潜力、能力,十三郎唯独没有时间,来不及将其转为战力;世上没有绝对不死,天道掌下,他绝无可能存活。
“完了。”
狂灵地上,群修的心像石头一样跌落,又看到令人目呲欲裂的一幕。
炽烈寒星终于赶到,抢在天劫之前射向十三郎,
“把老夫的剑,交出来!”
焦灼愤怒的声音,秃顶老者唯恐赶不上,速度催到极致。他不能任由十三郎死在天劫之下,因为那把剑还在其体内,天怒无情,天绝重创无自保之力,势必被天雷碾成粉碎。
那怎么行?
绝对不行!
“卑鄙,无耻!”
“狗杂种!”
“拦住他!”
“杀了他!”
声声呐喊与咆哮,重重玄光道法与剑芒,不知多少身影疯冲而上,试图截杀。
同样是死,感受完全不同,大家心里都认为十三郎活不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天道手中救其归来,然而天道是天道、人是人,当有人试图趁火打劫、抢先击杀的时候,绝望顷刻间变成狂怒,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千百到光芒扑一人,秃顶老者有能力、但无心情理会,顶风冒血穿透无数人拦截,受了点伤。
掌中无剑,战力凭空失去一半;加上心中无战志,楞是被那些看不入眼的低阶修士击伤身体,还流了血。
“先拿到天绝,再把他们通通灭杀。”
心里这般想着,秃顶老者半步千尺,遥遥纵剑朝十三郎一划,将其开膛破腹。
天绝重创连气息都感应不到,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搜尸。
“交出剑,可免......咦?”
眼前一片明光锃亮,刺目光芒不能逼视,震惊中,秃顶老者清楚地看到了十三的脸、他的手、他的举动,还有那嘲讽的眼神。
“老狗,你可真慢。”
肢体残缺,面如恶鬼,胸口被开膛看得到内脏,十三郎伤无可伤,战无力战,但其表情却好像中了头彩,捡到性命一样。
用唯一能够行动的右手,十三郎将化神时保留至今的仙灵液滴送入口中,随后将手深入到丹田,用力一撕。
刚刚一番鏖战剧烈,他的气息混乱,连最最基本的法力运转都做不到,想做的事情,只能用手亲为。
“从看到你开始,小爷就已备好礼物,不谢。”
动作与话音同时进行,秃顶老者寒芒所指,将十三郎除头颅外劈成两片,还劈开了一颗球。
一颗光芒闪烁,雷弧跳跃的球。
“这是......”
雷球威力不可谓不强大,但在秃顶老者看来不值一提,一剑破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雷弧被劈散的那个瞬间,老者突然一阵心悸,彷如犯了什么绝对不该犯的错,惹了什么绝对不该惹的人。
他忽然想起来,十三郎明明风雷双修,本该将其作为渡劫最最可依仗的底牌使用,为何此前渡劫、呼风、纵火皆奋全力,独独不见雷霆?
“难道是为了我?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礼?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会有此时、此事发生?”
他是对的。
“放肆!”
怒到不能再怒的怒喝,当空天上,快要按到十三郎头顶的巨掌突然转向,以十倍暴虐压向那把剑,与那个用剑的人。
“天劫?为什么......啊!”
伴随着老者不可思议的尖叫,十三郎用尽最后力量,像石头一样重重跌落,粉身碎骨。
......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五章:天意因何难违
“先生!”
“十三!”
“十三先生!”
周围很多人,很多人发出很多声音,比如呼喊,比如奔驰,比如施法,还有叫喊、厮杀、剑鸣、雷爆、怒骂等等。十三郎听得见那些声音,但无办法将其转为印象,更谈不上感受。
构成世界的各种元素被孤立出来,声音对不上人,人对不上关系,思维变得古怪而凌乱,产生一个念头都变得艰难。
“脑神经受损?”
心内有思,十三郎狠狠甩头,握紧自己的拳头。
“我没死,不能死。”
放在平时,这是两个极其有力的举动,如今更像垂死挣扎;周围人眼里,坚硬如铁石的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坑,坑里一堆血肉模糊,除两只手掌完好,一颗头颅具备整形,其余“零件”堆叠在一起,难辨东西。
让人感觉恐怖的是,那团肉泥、碎骨与残骸缓缓蠕动,五彩之光在血肉中流转,将一块块残渣翻动、对接、慢慢组合到一起。
假如灵机在此地,势必大叫一声:无量!
十三郎的身体带有无量之力,也就是灵机赖以摧毁世界的五行丝;但要强调的是,此刻促使其身体复原的主力并不是它,而是来自其肉身的自然回复,还有仙灵液。
修炼到今日这种程度,普天之下找不出几个比十三郎肉身更强横的人,回复能力强横无匹;但若没有仙灵液,以现在这种“伤势”而言,再强大的能力也无用武之地。
身上捅刀子,不致命便可慢慢复原,如果把身体砸个稀巴烂。愈合自然成了笑话。
好在有仙灵液,是它将那些碎肉残肢硬拉到一块儿,使得肉身之力能够发挥作用;奈何十三郎肉身远远超过当年,仙灵液复合的难度大大提高。、
当年,十三郎经历过这种崩溃与复合的过程,程度比今日更剧烈。但要注意。当年的他、今日的他,好比人与巨象之差,判若云泥。
人和大象生同样的病,能治好人的药量治不好大象,况且仙灵液有“量”和“度”,不可能无限生效;其作用相当于引子,真正能够持续、长久是肉身,并且影响到无量、五行。
几股力量合并,引来谁都料想不到的变化;生为活。劫为死,连破两境等于穿越生死玄关,十三郎走上超脱之路,正经历着最最难熬、最最凶险的那一段。与此同时,一股强横到让人心惊肉跳的气息持续增长,明明徘徊生死边缘,其修为还在拔高!
这不算什么好事情。修为依靠肉身才能依附,十三郎肉身崩溃。修为增长只能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剧烈,回复起来自然更难。
那是怎样的一幕呵!
视线中。十三郎的身体在重组与崩溃之间重复,爆鸣之声不断,宛如自爆。周围那么多修士,那个不是见多识广,但如今,对着那个顽强、或者叫挣扎不肯死去的人。个个痴呆。
“不得妄动!”
这是程长老的声音,像在阻止别人移动十三郎的身体,如果那还能叫身体的话。
“先生怎样了?会不会......”
少年家成声音发颤,似在抽泣。
“他能活过来。”
巾帼风采,欧阳燕舞的声音依旧平静。显得坚定有力。
“老贼仍在,十三疗伤不容打扰,请各位同道、前辈相助。”
一口道出当前最最重要的事,燕山老祖朝周围抱拳作揖,此生从未如此谦卑。精于人心的他知道,此刻十三郎面对的最大凶险不是内忧,而是外患;一旦贪婪之心蔓延,谁都掌控不了局势。
“结阵,守!”
背斧汉子行为干脆,看过听过、大致弄请原委,当即与几名渡劫终止、境界未稳的修士盘坐四周。
“我等不死,此方禁足。”
听到这番话,十三郎产生第一道清晰意识,心里想天道果然是个窝囊废,干不掉英明神武的小爷也就罢了,连那个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老狗都对付不了。
“秃顶老狗心系天绝,是祸根。我得活过来,杀死他。”
......
......
心在天地之间徘徊,神魂飘荡在光明与黑暗边缘,仿佛回到那段孤寂中穿梭的岁月。
伸出空暗,处处虚无,时间完全停顿,又好像来回跳跃,十三郎一下子想起童年,一下子跳到将来,一下子想其某场战斗,一下子回忆起某些旖旎,想过之后留下的是空白,痕迹空空。
空间变得无限大——应该这样说,空间原本无限,可那种大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仿佛蝼蚁看完整座星空,可是星空中只有一种东西:孤独。
一人独享整个世界,难以忍受......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世间之大恐怖,大恐惧,无出其右。
十三郎一心摆脱这种不算感觉的感觉,决定找点事做。
他尝试着调动修为,很快发现这是白费劲,被迫放弃。于是他尝试在脑海中推衍道法,不求得到多少进步,只想给空荡荡的脑海多点东西,不要被“闲”的感觉逼疯。
依旧是徒劳。
修道从来都是个严谨的事情,道法好比精密解题,环环相扣,层层推进,不容半点差错。别说现在这种状态,纵然思绪完全清醒,还需要有好的体魄、精力与之配合。
“该做点什么呢?”
身外世界丢在脑后。这个时候的他,彻底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战友”,此时此刻,将其油烹火炸亦不会遇到反抗。
无用则无思,经过几次断断续续的念头,十三郎决定从简单做起。
“我还活着,活着就是现在。”
“现在是战场,我刚刚打完一场仗,差点死掉。”
“打仗必然有对手。我的对手有人,还有天道。”
“对了,我在渡劫,生、劫,生死劫,渡劫成功超脱生死。”
“那么。我渡完劫了没?”
这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渡劫闯关,中途遇到外力干涉,天劫转移目标。白毛修士就这么死的,十三郎知道干涉并不意味着渡劫成功,击杀过后劫雷继续,且比之前更狂暴。
可是都这么久了,为什么......
迷乱中,脑海中忽有一个声音说道:“这么久都没有劫雷上门,应该算完了吧?”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对。劫雷被引到秃头身上,只能算中断......难道就这么算了?”
先前声音说道:“什么叫就这么算了!劫境之雷劫强到这份上,根本就不合理,早该结束。”
后来声音说道:“话是这么说,谁知道天道怎么想的。”
先前声音说道:“不是他怎么想的问题,是某些规则必须遵守,天道也不例外。”
后来声音冷笑说道:“他若遵守规则,劫雷不会这么强。秃头应该被杀死;该发生的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发生了。证明其超越规则。”
先前声音争辩道:“那不叫超越,叫违背。”
后来声音说道:“有区别吗?”
先前声音回应道:“超越是永远,是往上,是掌控;违反是悖逆,是暂时,是向下。天道动了规则送来大力。但其大力仍按照规则办事,遇到有人干涉、依旧会转向。”
后来声音疑惑说道:“这个举动,是被迫而为?”
先前那个声音肯定说道:“天道非但没能超越规则,反而被规则作用改变攻击目标。”
后来声音说道:“后来呢,就这么算了?”
先前声音回答道:“后来。渡劫的人和干涉的人都太强,天道一个都没能杀死......应该是这样的,现在规则发现了天道的举动,不准其再次利用劫雷出手,所以,结束了。”
后来声音默默沉吟,良久说道:“也许不是规则发现之后不准,而是早就发现但是阻止不了,后因某种因素、或者意外......重新在这场争斗中占据上风。”
先前声音说道:“什么因素,什么意外?”
后来声音说道:“天要杀人可是没杀成,天已受伤。”
先前声音说道:“天会受伤?”
后来声音说道:“天有弱点,当然会受伤。”
先前声音说道:“天的弱点是什么?”
后来声音说道:“天意难违,就是其弱点。”
先前声音说道:“这是其强大处,怎么成了弱点?”
后来声音说道:“最强处就是最弱处,天道这个层次,修的不是神通,不是本源,是规则和意志。天意难违,违抗成功等于破解其规则,便可伤天。”
两个声音,听着像是一个人,恍惚中十三郎觉得,自己站在界魂门口,自己与自己进行对话;又好像处在世界之外,听着某个很熟悉的的人讲道。
问与答,疑与惑,解与析,道与法;声音从提问开始,慢慢变成解析与描述,透着无法形容的强大与自信。声音带有奇异效果,首先驱散孤独,之后驱逐寒冷与痛苦,感觉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那般舒适,那般混沌,偏又觉得很明白,很清透。
聆听中,或者叫谈论中,十三郎慢慢变得专注。
先前声音说道:“若为意志,人如何能与天争锋?”
后来声音说道:“君王一怒,血盈四野,体现的是意志,杀人的是千千万万把刀。天道役狂灵,引无量,为的不是杀死他们,而是要其臣服,服从自己的规则。天因规则所生,以力杀人容易,为显意志杀人则不易,为修意志杀人更加艰难。”
先前声音陷入沉默,想在思索,又像是等待别人思索。
先生声音说道:“要在规则之下进行。”
后来声音说道:“规则是天存在的基础,稍稍违背可以,决无可能彻底否定。”
先前声音说道:“除非......”
后来声音说道:“除非他能再上一层。”
先前声音再度沉默,许久才说道:“不择手段,天在修行?”
后来声音说道:“天欲超脱,必须修行。”
先前声音说道:“天在修行,关键在什么?”
后来声音说道:“活与死,生与灭。”
先前声音说道:“听起来很简单。”
后来声音说道:“本来就很简单。”
先前声音感慨道:“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有些人就是不明白。”
后来声音笑了笑,接下去说道:“做个明白人不容易,尤其活在天意之下。”
先前声音莫名叹息,说道:“挺笨的。”
后来声音唏嘘赞同,说道:“挺惨的。”
脑海中声音就此终结,十三郎的头颅恰好于此刻恢复,徐徐睁开双眼,慢慢抬起双手。
“生,灭,道!”
......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六章:我的世界,我的劫!
字有声,动无形,三字出口,身体变化随之而来。
看不见的变化,无色无相,无知无觉,但又真真切切感受到其存在,非要用言语描述一下,便只有两个字:平静。
不是心境,不是思想,是躯体内的力量变得平静,好似躁动野马受到安抚,叛逆的风被喝止。随之而来的变化,那股令人心惊胆跳的毁灭气息犹豫不定,像是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当毁灭变缓,愈合随之占据上风,十三郎肉身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
“力量如刀,劫雷就是天道的刀。”
“天杀我,我未死,天已败,刀无主,余暴虐,伤我身。”
弄清真相的感觉如此舒畅,十三郎感慨万千。
“刀,不是真的无主啊!”
感慨过后,生灭两股气息覆盖全身,在血肉中游走,在雷中穿梭,将意志传达到角角落落,点点滴滴,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与以往不同的是,生灭两气无颜色,无黑无白,无红尘之红,只有冥冥中方能感受的意志,一点点朝力量中渗透,一步步覆盖、笼罩全身。
肉身因何而伤?
因为力量。
雷也好,风也罢,五行阴阳,道法神通乃至无量,无一不是力量。
就是这么简单。
力量为何伤人?
因为归属。
十三郎渡劫得来大力,然而大力并未当他是主人,所以伤身。
就是这么简单。
“天意败,我赢了,刀在我手,我是尔等应该臣服效忠的对象。我就是刀的主人。”
“尔等,岂能伤我!”
意志碾压,无主之力渐生回应,犹豫中丝丝缕缕归向沉寂,愈合的程度进一步提高。
血脉生,筋骨连。皮肉再续,五脏六腑四肢,一一成型。
还不够!
沉寂不等于服从,服从距离掌控仍有距离,十三郎的气息愈发强盛,修为进一步拔高,然而那些力量不可调用,尚未完全属于他。
如今的他是一个箱子,内里装满宝藏。无法动用、或只能动用一小部分。
心神默默感受片刻,十三郎轻轻笑了笑,神情有些无奈。
“天道生于世界之生,不愿死于世界之死。”
“天意不甘,修生灭,希望以此摆脱世界,掌控世界,超脱于世界之上。”
“他首先做的是:割裂!”
“他把自己从世界中独立出来。吸纳万灵智慧,尝试破解、脱离、掌控世界固有的规则。成功之时,便是天道破境之期。”
“天在修行,指的就是这个。”
梦中之声无源头,十三郎不知道那两个、或者一个声音从何而来,甚至不断定其是否真实存在;他所知道的是,那个声音说出的那些话。点出这个世界的天道本质,还有自己与万灵的遭遇。
“天道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天。”
“生灵之志凝聚出天,天意代表万灵整体,万灵修行补全世界。完善天道,伴生、互助的关系。”
“然而天道不甘心这样,试着把自己从世界中摘出来,把万灵智慧、力量视为食粮。”
“渡劫就是与天意作战,败者奉献所有,胜者提供感悟,分享被天调动的那些力——的一部分。”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做自己,做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个体。如此后,即便世界崩灭成虚,天道依然存在,照样能活。”
十三郎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想天道这样做似乎没错,换成自己的话,道路或许不同,目标多半一样。
“时间好比一条河,生死、生灭好比河中一个个点,将时间之河分成段,一段段时间之河就是一段段文明,个体的生与死,文明的灭与生,连动不止,连绵不绝。”
“每一段文明时间不等,样子不同,内涵迥异;无论是几千年、几万年、亿万年不等,还是有灵魔、科学、神怪、虚无,它们都有自己的意志,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天。”
“他们唯一共同、想通的地方在于:生、灭!”
“天道主修规则意志,因为只有掌控规则,才能摆脱世界牵绊;天道修行的关键在于生死生灭,因为只有真正大彻大悟,才能将意志凌驾于规则之上,世界之外。”
“他想上岸,想看到、走过更多时段,更多天道,更多河流,甚至去往河流发源之所,走到万流归宗地,那片高岳山峦,那片浩瀚无尽,象征着生命之本的海。”
“时段、河流、岸上、高岳、海洋、世界,哪一重才是主宰?”
想到这里,问到此处,十三郎心神越发明悟,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阴差阳错,我修生灭,悟生死,对天道而言,我比旁人更有价值,更加美味可口。”
“怀璧不知,我笨。”
“天道之粮,我惨。”
参透梦中所闻,十三郎躺的地上不再做声,其身上气息却越来越安静,直到完全平复。
中期巅峰。这是十三郎目前的境界。
初破劫关。这是他能够调动的修为。
化神的时候带上紧箍,狂灵力中包含天意,十三郎知道天道早就在自己身上留了记号,或者叫气息。
有天道气息的地方就有天道意志,渡劫成功、但不够彻底,十三郎比别的渡劫修士得到更多,然而那部分多出来的力量不是天赐,在没有把天道气息消除前,那些超出渡劫之外、被天道用来杀人的力量沉寂下来,境界与修为不相符的局面会一直持续。
力量属于强者,它在观望。
换言之,与天道的争斗仍在进行,只是变了形态,换了战场。
其结果,十三郎的修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动得,一部分蛰伏。
“这样的话......”
心头微动,十三郎试着弹出一个火球,内息隐隐带出波动,就好像站在危楼边缘,虽不倾倒、但能感受到风雨飘摇的意味。
“果然有点影响。”
费尽心机。天绝沉睡,三十万厌灵蚁全体覆灭;十三郎粉身碎骨,几度险死还生。这一仗耗尽他全部家底儿,辛苦得到的修为居然不能用,还影响到原有部分......
愤怒在眼中一闪即逝,十三郎狠狠咬牙,之后洒然一笑。
“身体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为天,尔等愿意蛰伏就蛰伏好了。迟早会属于我。”
命是自己的,身体是活的,十三郎在成长,把力量比成法器的话,他能时刻加强印记;反之天道虽有气息残留,但它没有根,只要时间足够,终归会有败北的那一天。
话说回来。它们是多出来的收获,原本属于十三郎的东西并非完全不能动。留点心便可。
“大不了我不动用这部分力量,甚至不用道法!”
直腰,起身,舒展两下筋骨感受涅槃重生后的身体,十三郎信心十足,神采飞扬。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验证自己的肉身究竟有多强大,十三郎未动用半丝修为,双脚猛蹬。
“再战!”
言罢,腾空,十三郎高高跃起。
曾记否。吸纳狂灵之后,十三郎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以往狂灵之地尚未如此坚硬,平日他需要时刻以法术手段浮空,才能让身体沉到地底。
重与硬的碰撞,力与重的角逐,一跃三千丈高空。
心里“咚!”的一声闷响,腾空的那个瞬间,所有脚踏狂灵之地的生灵微微一颤,感觉踩了个空。
“咦!”
身在高空视野空旷,十三郎颇有些惊奇、惊喜的发现,原来那名秃顶老者并非没被天雷劈死......他活着,可是与劫雷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因此还不能说赢。
“怎会这么久啊!”
......
......
“啊!啊啊!啊啊啊!”
秃顶老者要疯了,嘴里不停大叫,大骂,骂到最后骂无可骂,只余大叫,只剩疯癫。
“哪有这样的劫?哪有这样的雷!”
十三郎藏雷为祸,秃顶老者劈雷引发天罚,劫雷转向......令其大吃一惊的同时,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再怎么也只是劫境之雷,无论如何不可能强到超过涅级,只要不像白毛修士那样没完没了就好。
抱着这样的态度,开始的时候,秃顶老者只守不攻,硬抗金色巨掌一击。
很重,很痛,很难挨,可他到底挺了过来,代价是......那两把本命相接的剑。
剑中藏魂,不小心劈了雷的剑被雷所毁,秃顶老者狂喷几口鲜血,境界直接跌落一层。
不要紧。
杀灭本命法剑之后,明明天空连劫云都散了,标志着这一轮让人发疯的渡劫狂潮彻底结束。
他还是涅修,狂灵地上依旧无敌。最要紧的是这里再没有渡劫修士,再不会出现那种陷阱,只要能把十三郎杀死,夺来天绝,耐心修养,一切都......嗯?
雷又来了!
不是从天上来,而是那只明明已经崩溃的手掌不知为何重新凝聚出来,且变得完整。
完整金掌再度临头,毫不客气朝头上一拍,秃顶老者半响迷茫,随后发现天空深邃而且空明,丝毫没有劫云聚集的样子。
劫雷也不灭?
心底发寒,秃顶老者定睛再看,才发现那只手掌比之前小了一号,少了那种天威降临的气势。
“砍它!”
无主之物死盯自己不放,秃顶老者怒到极致,取剑复仇。
到底事涅修,虽负伤、虽跌落境界,实力仍比十三郎强出太多,小了一号的金色手掌威力大减,被他一剑劈成两半之后......又一次凝聚。
“我操!”
秃顶老者掉头就跑,结果很快发现,跑不掉。
“妈的!”
秃顶老者大怒,索性尝试将劫雷起来,留待以后降服。
结果很悲哀,劫雷可以杀灭,降不住,收不了。
“再砍!”
秃顶老者二度挥剑,三度出手,四次暴怒,五番癫狂,六、七、八......种种手段,无数心机,四面八方诸多策略,最终仍只能一剑一剑的砍,一直砍到精疲力尽,砍够一百九十九次,
砍到现在,金色手掌只剩常人大小,秃顶老者终于看到彻底成功的希望,气喘吁吁,第两百次挥剑。
“我要逆天......!”
豪言变成惊呼,惊呼未能发出,头顶罡风那般猛烈,危机那般沉重,不但封住他的剑,连要喊出的话都一道砸回嘴里,一直沉到盲肠。
“老狗,那是我的劫!”
一颗黑点从天而降,一股旋风咆哮翻滚,十三郎的身体旋转到看不清模样,唯独那只大脚格外醒目,径奔顶门。
“大风车,倒挂!”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