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六章:教子(六)
恨天族在这片土地上很出名,因为他们活的最好。
大灾之前,阿玉姐苦心教导,该走的走了,留下来的人们最早有了自立之心,团结而且勤奋。
这些是闯过灾难的必备因素,他们早就有了,因而能够齐心协力,共赴难关。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精神导向:阿玉姐,还有一个极为强悍的首领:大牛。
大牛就是阿玉姐用鲜血救活的那个人,灾难爆发根叔等身亡,大牛成为阿玉姐的左膀右臂,逐步成为支柱,最后成为首领。
大灾之后洪水退去,大牛率领族人返回家园,一刻都没有耽搁,马上开始重建。他做的事情、与十三郎在其它村寨所做一样一样,区别无非能力大小;技艺方面,此前阿玉姐所教同样来自十三郎,换句话说,如今别的村寨部落会的事情,恨天族早就精通。
比起别的地方,恨天族从未饿死一人,从未因为流民袭击而致死,从未出现内部争夺与哄抢,从未出现背叛,从未有过妥协。
所以他们活的最好。
好的地方总是那么具有吸引力,有人试图加入,得到的答复是可以,但有前提。寻常规矩就不说了,恨天族人需要遵守,外来者没理由享受特权,比较难以接受的是,加入恨天必须立下血誓,以灭天罚道为最高追求,矢志不渝,传承万代。
为什么这么恨天?
原因最简单不过,阿玉姐其生前教导过大家,人性不全才会导致这场灾难,人心之所以不全在于天道,它想创建一个完美世界。
后来阿玉姐死了,死了连尸体都刹那消失。亲眼目睹一切的寨民们毫不怀疑,肯定是老天所为。
那就恨天!以全族之力,万万代之功,誓灭苍天!
曾经阿玉姐教导的不屈被用到极致,恨天族自立自强,行事不拘一格。唯独对这个誓言格外偏执,要求所有人齐心。
较真算起来,很天族之所以诞生,十三郎才是罪魁祸首。
说句不客气的话,什么叫灭天,什么又是道,肚皮空空的人们通常没精力想,立个誓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在于大牛很有办法,他为阿玉姐立像。规定寨民必须早晚跪拜并在心中重复誓言,纵然是那些远离搜索食物、狩猎的人,也要遥遥对像而拜。
奇妙的是,等到跪拜祈祷的时间长了,雕像慢慢具有了灵性,起誓虔诚者感觉舒畅,身体好似充满力量;反之假如敷衍的话,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不正常。病怏怏全无精神。
神迹诞生,信仰于是更加坚定。大牛、还有全寨的人。通过这种法子识别真伪,一旦确认有人欺骗,当场诛杀。
时至今日,因这样而死的外来者超过三十人......听上去很少,但要弄清楚前提,屡次接纳外来者入族之后。很天族人总数不过两三百;仅仅因为誓言不纯,就被诛杀超过一成!
强悍到固执的精神造就出极强的战斗力,恨天族上下一心,凶狠泼辣,成为第一强族。
......
......
“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就好。”
涉足恨天,毫无意外地,因为不愿起誓,十三郎父子被拒绝入族。看到寨民们提到“天”时的痛恨表情,假如没有十三郎拦着,得福多半一巴掌将这个小族抹去,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好在大牛还算讲道理,声名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的名字我听过,知道你们做了不少好事,可是这里不需要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或者随便找个地方安身。
十三郎倒是无所谓,随便看了几眼、说几句便离开,带着得福找到阿玉姐殒命的山峰,就地安家。
“阿玉,你应该管她叫大姨。与界魂之战,阿玉血脉觉醒之后燃烧自己,留下一丝不散执念。”
“当时的天是界魂,阿玉的性子比你娘还要倔狠三分,知晓对手是天以后,她把血脉之力全部融入为父的身体,同时在族人心里留下信念,杀破苍天。”
盘坐山巅遥望山寨,十三郎幽幽言道:“大牛给阿玉立像,族人日日祭拜,阿玉的执念感应到了,于是附身在那里。”
大姨恨的是界魂,如今其族人恨的是自己,得福闷闷觉得很冤枉,小声咕哝着:“千万年后,此物或许能够生灵。”
十年后的得福长大不少,境界堪堪与十三郎持平,成长速度简直飞一样;不同的是,经历十年真正人生,如今的他不再像当初那样冒失,多少知道一些如回避、遮掩、体谅方面的事。
一句话,现在的他比较像个人,与十三郎的关系亲密很多,不似当初那样骄傲。
十三郎摇了摇头,说道:“生灵也不再是阿玉,为父分的清楚。况且,恨天族存在不了那么久。”
“为什么?”得福不解,在他看来,恨天族是最最具有潜力的一族。
“这就是为父要你看的部分,也是你最担心的部分:人若自立会不会逆天,能否逆得了天。”
随口一句便不再提,十三郎摆明“将来让事实说话”的态度,开始聊些别的。
“界魂怎样了?”
“老样子。”
“不要疏忽大意,它毕竟是天。”
“我也是,比他更是。”
“好吧......你还想学点什么?”
“爹爹还有本事没教?”
“这个......”
儿子太聪明也不好,十年时光,十三郎倾囊相授,得福只是顺带着学,到今天已经把家底掏干,除了感悟、人情、还有必须时间慢慢打熬的那些东西,没什么能拿出手。索性得福不是修炼狂人,加上十三郎常常提醒、切忌匆忙好高骛远,这才能够把老师的角色担当下去。
想到这些,十三郎不禁要羡慕夜莲。暗想你教儿子多简单,一加一可以重复一万次,反正他没法子抗议,听不见也无妨。
“爹爹,问您点事情。”
沉寂中得福主动开口,神情略显好奇:“界魂从外界摄取生灵。为什么都与您相关?”
十三郎楞了下,发现自己没就此认真考虑过,随口回道:“这个事情,应该你比较了解才对。”
得福摇摇头,说道:“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十三郎说道:“也许是本能吧。我是宿主,兴许是与我相关的人带有我的气息,界魂......那也不对,为何没有小不点?”
得福知道小不点的名字,试探说道:“因为她是魔兽?”
十三郎摇头说道:“大灰也是。厌灵蚁算一半,没见因此被排斥。”
“那是为什么?”
“为父也不明白。”
“换个角度考虑,界魂什么时候可以摄取生灵。”得福显得很执着,极力想把这个问题弄清。
“这个我有想过。”
从头开始梳理,十三郎说道:“应该是这样。为父筑基时,界魂把叮当和厌灵蚁带进来;其后结丹,带来大灰与阿玉;元婴的时候似成非成,界魂没摄取任何人;之后就是化神。化神的时候那么多人,它只带来你娘。对了。小不点只有那次机会,会不会是因为你,界魂没有能力、或不在意其他人?”
听了这番话,得福看上去有些走神,没在意十三郎的问题,幽幽问道:“一阶一次......爹爹何时能再破境?”
“破境?”
先是楞了下。十三郎才发现自己很久都没考虑过修为,待想起来,神情慢慢变得骄傲。
“随时都可以。”
“随时?”得福目光微闪,神情振奋。
“非但如此,为父还可以连破。”
相处十年。首次见到得福因自己的成就感觉荣耀,十三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外界修家对生、劫、涅三境的理解是错的,正确理解应该是堪破生死成涅,生就是生、劫就是死,法相神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境、感悟与力量相融,接触天地本源,超脱生死。”
“此番入界,为父生死之道大成,感悟上应已破涅成道,力量上,狂灵一世修为随星入界,十之**由界魂所得,余下部分尽归于我。虽说不能全部吸纳,但与修炼相比无异天地。所以我敢说,破界之时就是破境之机,能否连破......只看是否需要一股气。”
“一股气,什么气?”得福立即追问。
“现在不能断定,猜测应该是......”
娓娓讲述,肆意卖弄,沉浸在亲情与骄傲中的父亲难得失神,没留意到得福此刻目光连闪,眼眸深处似有另外一道目光,死死盯住十三郎的脸。
......
......
一晃三十年。
作为此界唯一例外,对十三郎父子而言,三十年不过静坐一场,期间偶尔聊聊天,谈谈地,说说过去与未来打算;然在凡人世界,三十年可以造就很多事,改变很多人,甚至改变一个种族。
三十年间,得福在父亲的陪伴下望着世界,内里默默吸收、并且积攒力量。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得福分出一缕心神望着恨天族,以天道法眼关注一切,没有任何遗漏。
三十年后,恨天族走过诞生、发展、强盛、衰弱,直至土崩瓦解,全程关注其变化的得福若有所悟,但非全部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
......
......(未完待续。。)
信与不信,非写不可
再有两章、或者一章半,天子卷就将结束,回归时紧接连番大战,敬请品尝。
这是进程,额外几句话想说。
天子卷,本质上是一个造神、或者叫帮忙造神的桥段,加上尾注——在另一个神灵的注视下。
问题是我本人不信神,写之前我就知道,不信神的人写造神,难免会有观点有失偏颇,对神的理解与人不同,还有力有不及、不为人所喜等等,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事,对此只能说一声:抱歉,我尽力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写呢?
首先锻仙是仙侠,神神怪怪势所必然,同时我虽然不信神,但又坚信另一条:人需要有信仰。
天子实际上写的是信仰,不管您是否这样认为、是否认可,我是这么想的。我认为信仰是个抽象的东西,不好写,所以我把信仰具体出来,写成神,再把神具体出来,写成人——主角的儿子。
挺有意思呵,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绝无亵渎的意思,我尊重所有劝人向善的宗教道义,信仰与信神一字之差,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
就这么多了,一来这玩意儿不好表达,二来说多了容易犯错,点到即可。
最后,二月要结束了,天子卷要结束了,争榜也要结束了,感谢总盟烟灰轩先生等等所有支持的朋友,甭管喜不喜欢,请大家把月票投出来,还有明天不会再发单章,后天保底一道求了。
预计锻仙还有一年,争榜这种事,完本之前的那个月可能小闹一下,其余时间,锻仙再不会为了榜单操心劳力费财,老枪安静写,大家伙儿耐心看。
喜与不喜,祝所有人愉快。
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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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谢大家的支持,一路有我,一路有你。
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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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七章:至高无上(敬轩先生1982盟主)
前后四十年,恨天族走过一轮完整的兴衰史,归其原因不外八个字:大牛死了,生活好了。
早先生活艰苦,艰苦难免各种风险,恨天十六年,身体不如以前的大牛在一次狩猎中意外身亡。那时恨天族正值鼎盛,人数达到四百多,壮志未酬的大牛死前流言,叮嘱大家务必不要忘了族训,把恨天大业代代继承,直至完成的那一天。
亲眼目睹当时一切,连得福都为之小生感慨,险掬一把同情泪,当然他心里其实很恼火,望着那群“敌人”挥洒激昂,恨不得一巴掌全拍死。
随后的事情出乎意料,大牛死后,恨天族以不可遏制的趋势走向崩裂,人心离散。
变化起始于周边,十数年发展后,这片肥沃的土地生机勃勃,人们再不像以往那样食不果腹,开始诞生礼、和、贵等精神需求,由此带来的结果是:恨天族对外人的吸引力荡然无存,渐被排斥,直到彻底隔离。
这很正常,有吃有喝,和和气气,谁乐意像疯子一样早晚对着一座雕像跪拜祈祷,念什么杀天血誓。再说了,当初十三郎父子行走人间,多数人把他们当成天道使者看待,非要分个敌我的话,恨天族应为举世公敌。
没了外援,恨天族并不在意,索性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生活依旧不差;问题是他们并不纯粹,当初外来加入的那批人渐生离心,没法掐断与外面生活的亲族间的联系。
这又很正常;不管阿玉姐还是大牛,其威望仅限于族群内部;相比之下大牛还好点,毕竟他曾与大家共同生活、战斗,朝夕相处十多年;外来者心中,作为恨天族精神寄托与象征的阿玉姐就是一座雕像。别的啥都不算。
又过十来年,新一代族人成长起来,族内老人惊讶发现,灾后出生的人与他们当初相差极大,极不安分,拥有太多渴望。
后面的事情无需多讲。从第一名族人溜走不归开始,仅过数年时光,恨天族从鼎盛时近五百人下降到六十,回到大灾之前的水平。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同样人数、条件比当初好十倍百倍,恨天族反而走上绝路,再无可能像当初那样发展壮大。
“人性释放,有此结果理所当然。大灾之前,各个村寨困守一地数百年。几乎没有人想过去外面生活。现在不同了,他们封得住山寨,封不住人心。”
逐条解释恨天族衰亡的原因,十三郎眺望着阿玉姐的雕像,小有唏嘘。
他知道那不是阿玉姐,更不是冷玉,可它毕竟因阿玉姐而生,代表一世之牵挂;假如其亲眼看到恨天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心里会不会难过。
心里想着,十三郎随口问道:“得福啊。你怎么看待仇恨?”
得福回答道:“天与民无仇,夸张点讲,天无仇怨之心。”
十三郎说道:“这不是考验道心,也不是问你有没有仇。为父只想知道你对仇恨怎么看,以人的角度也无妨。”
得福皱眉想了想,回答道:“仇恨是**的一种。为恶之想。”
十三郎说道:“在你看来,恨天族想为恶么?”
得福回答道:“目的或许不是,作为是。”
听到这个回答,十三郎显得很满意,再问道:“关于善恶对错。你已看到人心可辨,不用就此多讲。为父还想问的是,你觉得恨天族会不会死?”
得福断然说道:“照此下去,十年必亡。”
十三郎又问道:“那它会不会再活过来?”
得福神情微动,隐约猜到父亲用意。
过了一会儿,得福沉声说道:“天人相依,相辅,同时又相对,天不仁则人必仇,恨天再起,循环不止。”
十三郎说道:“这里的仁是指......”
得福接下去说道:“仁为大道,非仁义怜悯,非慈悲善恶,乃人心之主流,大势所趋。”
十三郎说道:“此处的人......”
得福回应道:“天以万物如刍狗,人为其一,亦指所有。”
十三郎欣然说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守仁,以万物为刍狗;仁与不仁不在于天,而在万物灵志之主流。你能明白这一点,为父没什么可教的了。”
听了后面那句话,得福豁然抬头。
“爹爹要走?”
“还不到时候。”
抬头看看天空,清月生寒,群星闪烁,还有那个隐没西天的暗阳,十三郎神色幽幽。
“得福啊,你觉得恨天族像什么?”
得福不太明白这句话,神情微惑。
“爹爹的意思......”
“死后可生,生而又死,不入轮回,长随天道......”
“无量!灵机!”得福陡然明白过来,声音、神情皆转为严厉。
“没错,就是无量。”
肯定点头,十三郎感慨说道:“不知灵机有没有意识到,他和天道一样因人而生,只是时间稍晚;从其融入世界沾染因果开始,他便开始回归本源,其存在方式彻底改变,不再是一个具体出来的人,而是存在于无数人心里。从那时开始,他不能再想过去那样无限死亡,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我偷袭得手,死亡越来越痛苦,并最终答应为父提议:塑冥造界!”
得福凛然说道:“那样的话,孩儿应该杀......”
十三郎摇了摇头,说道:“无量不灭,天道永生,相辅相伴,区别不过主与次,甚连主次都没有。至于谁能进阶最高规则,那是你将来需要摸索的事情,在为父看来,大有可能彼此推动,并肩齐头。”
得福陷入沉默,认真思索着这番话的意思。良久不语。
十三郎没再就此说什么,转而言道:“狂灵化星但未完全进来,这里是你的世界,他在其中翻不出浪花,若有一半留外面、反有可能铸成大祸。还有灵机,它无本源可毕竟还存在。人间世界被界魂提前,塑冥成败关乎大局,为父要多看一看。”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让为父想起一些地方、一些事,接下来,在不影响局面的情况下,为父想让你帮点忙。”
“有什么事情,爹爹尽管吩咐。”得福深深一躬到地,从未如此诚挚。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走走看了再说。”
站起身,挥挥衣袖,十三郎拉起得福的手,冲天而上。
“将来离开,未必还能进来,和为父一道陪陪你娘,和她说说你的进展。”
......
......
其后十年,父子两个安居月宫。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说话。
真有这么多话可说?
有的。
世事往往回头方知珍贵,得福不提。几百年亲母教诲不能应答,要说的事情不要太多;十三郎这边,莲仙子不单单只是莲仙子,还是夜莲,是叮当,是孩儿他娘。是孩儿他姨娘......
父子说,母子说,夫妻说,说完过去说现在,说完现在讲未来。未知界魂,沧浪世界,四大星域,阴阳两界,讲了歇,歇了想,想了再说......足足讲了十年。
抽空看看灵机,闲着收取阴煞,关于塑冥未来做规划,如何统御人间......千头万绪道个明白或者不明白,足足忙了十年。
十年后,父子出关再入人间,游遍每个角落,看尽所有风光。
与灾后相比,如今人间虽谈不上欣欣向荣,但已真真切切缓过那口气,各个大陆均有人烟,慢慢发展出部落,城市、甚至还出现王国雏形。
这很正常。
百年相伴,得福实力早已超出父亲,直线超真灵迈进。十三郎所能教的是知识,他细心传授一切,把包括前世在内的智慧积累通通告知,将其所知道的人类历史全部讲述,有灵无灵,发展轨迹,与有可能出现的灾难。接下去,得福需要的是时间沉淀,而不再是父亲提携。
值得一提的是,在经过一些地方的时候,十三郎给一些地方按上名字,并要得福以天道之力、用某种方式将其传承下去。
这就是他要儿子帮的忙,没解释过原因;那些名字听上去很怪,比如五岳,比如珠玛,比如法老,还有此前无量山沉没的地方,十三郎称之为:马里亚纳。
得福听不懂这些名字的意义,但都一一照办。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二十几年过去,得福一日比一日强大,天上星斗进入的速度越来越稀,终于有一天,开界之机到来,十三郎问出早就憋在心里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你的打算怎样?”
这句话有多重意思,得福领悟后选其一种,认真给予回应。
“有没有在我一念间;当下来说,一来不想再给父亲修行增加困难,二来您讲过的那个世界轨迹很有意思,我想看一看。”
“那也好。不过有一点要注意。”
神色转正,十三郎严肃说道:“也许几千年,也许一万年,也许十万、百万、乃至几世世界兴亡之轮回后,不能修行的人会创造出一种极其强大的武器,能够轻易毁灭世界。”
得福明显不怎么信,露出疑惑的神情。
十三郎继续说道:“假如那种情形出现,不要犹豫,直接将大部分人类抹去、或干脆点全部杀灭,让世界从头。”
见父亲如此郑重其事,得福虽然将信将疑,仍点头表示答应;然从其眼中,十三郎看到更多好奇,甚至有些期待的样子。
内心叹了口气,十三郎说道:“别的没什么可讲。你只要记住,狂灵也好,无量劫也罢,归根结底为天道之后;你生而为天,只要能够做好自己,便可至高无上。”
言罢,十三郎再看一眼悬天清月,回身轻道一声开始;得福下方跪伏三拜,挥手破开苍穹。
天道开天,开天之时世界漆黑,黑暗世界裂开一条狭长的缝,射入一缕天光。十三郎身躯随之上走,如厉矢飚射一去不回......耳边突闻呐喊声。
“天道无门,世无已无狂灵开路。将来父亲道成之日,可会再来看望孩儿?!”
“当然,一定!”
因为这句话,胸中平添无尽豪情,十三郎毫不犹豫做出回应,傲然长笑,长啸。
“不止为父一个,还有你母亲,你大姨小姨姑姑弟弟妹妹......嗬!”
惊呼响于界外,界内得福长跪不起,诞生来第二次嚎啕大哭。此刻的他不知道,界外十三郎刚刚归身,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豁然惊吼。
那是一片,被战火烧红的天空;那是一群,被战争烧灭心智的人。
......
......(未完待续。。)
拜年去,打仗去
人家来过,没理由不回拜,晚点总比不到强,明儿开始补年。
书的话,明天开始第十一卷:兵凶。
就这么多了,对了还有保底,大伙儿别忘了。
老枪。(未完待续。。)
更新会晚
提前通知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八章:当时
入界百年,外界整整打了百年,百年鏖战,罗桑修士大军推进到六族核心,战火烧透了天。
看似不怎么快的速度,实则凝聚着双方智慧,多方面因素造成。
战争中,先进攻的一方总能占些便宜,比如军力部署充分,进攻时机由自己把握,还有目标、后续推进的方向选择,主次等等。与此相对应,作为此次战争中防御、反击的一方,火焱星域也有优势,其中最主要一条是:他们有传送!
罗桑也有传送,但在推进过程中没有,比如从占领一星到占领另一星,之间路途必须飞越。
星空浩大无边,战线漫长辽阔,两域之战不能只依靠少数大能,而是数量庞大的普通修士;因而在运送兵力方面,有大量现成传送可用的火焱占了上风,可集中兵力反扑一路。
但有前提。一找准对手,二要快!
战争从来不是儿戏,就投入战场的兵力而言,准备更充足的罗桑明显占优,火焱星域虽也料到战争会来、也曾发动各方动员,然而防御者总会有那么点懈怠,又因对战争开始的时间判断出现差错,付出惨重代价。
一句话总结百年战史,火焱一方,除局部、部分人取得过几次无关痛痒的胜利外,整体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这很正常,漫漫星空,动员、组织、成军都需要时间。别的不谈,单单把开战信息传到各大宗门、宗族,把把那些寻宝、探秘、闭关、治伤的人找到,再把他们组织好送往战场......不考虑意愿方面的问题,即便一切顺利,仍需要很久才能做到。
即使到了现在。以双方前线马上能投入的兵力看,罗桑南北中三路先军,每一路都与火焱星域前线总兵力相当,纵弱亦有限。此外必须提到一点,罗桑军阵不能通过传送直达修星战场,但其各大军阵之间可以互通。某处遭到攻击,其余快速驰援。
战争初期接连惨败,沿途所有修真星沦丧,其中修士、包括从后方支援而来、早期投入战争的火焱修士,非死即为奴,侥幸逃出者十不足一。为得到这次征战的胜利,罗桑启用一些被公认为禁术的法阵,由大量冤魂、生奴驱动,威力庞大;因此。当其获得大量俘虏之后,等于变相提升了攻击力,势头更猛。
幸或不幸的是,或许意识星空辽阔,两域战争非三五十年所能完成,罗桑军团战术相对保守,虽步步紧逼,整体突进的速度却不算快。
很显然他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稳扎稳打,从一开始就注意节省人力;三路先军在大队中军的监督与保护下整体推进。看上不如狂飙猛突震撼,但其压迫感十足,彷如一头缓缓接近的巨兽,鼻息可闻。其战略意图谁都看得懂,宁可实打实拼消耗,绝不冒险形成孤军。
这样做的结果。火焱一方得到更多喘息时间,同时感受到了更大压力。罗桑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手:我能打败你,一拳一拳的打,而不是一刀插进心口。
这是自信的表现。
对火焱来说,在暂时还不能整体决战的情况下。假如不想继续败退,必需集中兵力歼敌一路,给罗桑以迎头痛击。
要实现这个目标,他们需要找准对手,战斗的速度也要快。
妙就妙在这里,通过各种情况推断,火焱一方很快得出结论,对方似有一处必争之所:飞升之地!
也就是说,只要稍稍用点手段,设计一下策略,便可锁死其一军位置。
计划很快拟定,计划很快被执行,执行之后的结果是......灭顶之灾。
......
......
魂归来,眼睁开,看清周围世界模样,十三郎大吃一惊。
首先是自己并未变成两个人,而是融合为一。
回归之前就曾探讨过这个问题,按理说十三郎以魂入界,身体为当时界魂所造,回归之后一魂两身,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连得福都答不上这个问题,猜测最可能的结果是魂魄归位,出界十三郎变成分身、或干脆是傀儡。那样的话,十三郎打算修分魂之法,将其炼制成第二具分身。
现实情况出乎意料,融合之后,十三郎马上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把他们分开,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明明两个真实存在的肉身,怎么能如消失般融入另一具?
来不及思考原因,融合之后十三郎气息疯了一样狂涨,浩瀚到无可形容的生之气息横扫八方,胸腹鼓胀根本遏制不住,长啸当空。
“吼!”
风雷起,火海动,趁着出界裂缝尚未消失的那个瞬间,十三郎大吼一声:“来!”
心意有达,几道流光齐扑当面,二话不说,十三郎从戒指里取出几样东西,反身一投。
“儿子,接住啊!”
五行舟入界,以五行空间封冥造界,成与不成,十三郎已经无能为力,只看得福与灵机的造化。界面裂缝快速消失,十三郎似乎看到雷鸣闪电,还有五彩之光出自昊阳,心里正在想难道五行舟这么快发生作用,耳边忽闻声声狂啸。
“吼!”
“吼!”
“吼......”
吼声过后接连大吼,听上去就像人在密室,四方同时回应。
事实不是这样,十三郎两具身体合一,生机漫卷扫过周围人头顶,吼声当即开始爆发;四面八方,成百上千修士们、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兽们齐齐冲霄,扬天咆哮!
“嗷!”
“这是......破境啊!”
程长老、齐傲天、程血衣、还有余下的人,所有人下巴掉到地上,只觉得眼珠子不够用。
千百化神全破境,千万妖兽齐冲关......亿万万年修真历史,这样的事情可曾发生过一次!
呆滞中程长老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个引发这一切的人。内心慢慢坚定。
“是他,就是他,一定是他!”
这是第二重惊诧,还有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
周围千里一眼可见。此前大比一片星空的狂灵之地,浓缩成一块仅千多里大小;原本亿万万妖兽妖虫,除灾难中死去、百年间死去外,幸存者依旧数量庞大,几乎挤成了团,挤满了地。群修吼喝,妖兽狂啸震动天地,掀起狂风吹落某人升天时所遗兵刃,声如金铁交鸣。
这不再是一块土地。是法宝,是身躯,是走遍星空再难找到能与之抗衡的精铁!
眼前一只巨大球球,气息强横精神却很不济,明明地面比铁还硬,比钢更强,球球的身体却像水一样渗入地底,原处地面依旧平整。丝毫不受影响。
吸纳狂灵之力足足百年,模拟狂灵道足足百年。冥冥中一股牵动传来,十三郎感应到球球的意志,知道它就是狂灵入界后所留,宛如自身一臂。
不过它太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借助这个融合全部狂灵身躯的千里平台沉眠修炼。
聚灵台上。一名光头壮汉缓缓站起,浑身上下幽光闪烁,气息强盛令人不敢直视;尤为奇妙的是,当十三郎视线投在其脸上,脑海出现一副副面孔。声色犬马吃个个都在,最终竟变成那名长发青年,微微一笑着回应。
“多谢先生成全,如有吩咐,苏某愿做前驱。”
有这句话就够了,管他是光头还是老头,管他是无量还是灵机。
抬头看,一圈圈漩涡正在崩散,标志着这片原本被隔开、通过降临通道才能抵达的土地走向世界;过程中,人们的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很快看到那片被战火与鲜血烧红的天,被四处追杀的人。
战场刚刚好围绕漩涡展开,就好像双方正在争夺这块地方,胜负已分。
北方一支千丈大剑,其上计有千名修士,由三名老者坐镇,纵横飞驰,转瞬千里。
不时有人飞上大剑,剑身不断有修士飞出,来与往之间代表追杀与收割;周围万里星空,数千人、甚至超过万人绞杀,尽为一剑覆盖。
到此时,散乱战局优劣明显,那支大剑将矛头指向西方,三名老者目光炯炯,随时准备亲自出手。
南方万里星空,一排整齐棺木横行,数量过千,攻伐诡异,每当有修士靠近、或被其靠近,棺木突开内里冲出白雾惨惨,内里藏着、形状看起来像人、姿态动作如野兽,撕咬或者卷住对手拉回棺木,随之响起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与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
修士之宝,有声无声随心由意,那些操纵棺木的“人”是故意的,刻意让对手听到自己同伴惨叫,摧魂夺志。
到此时,周围战局胜负可见,千只棺木齐齐转头,在两只格外宽大厚重的头棺率领下,直指西方。
这些是主流,是最最显眼夺目的两处场景;事实上,周围主战场数万里,波及算上更加遥远,真要把人数统计完整的话,双方怕不下于十万!
十万精修呵!即便在星域大战中,也是不多见的。
东面一杆庞大魂幡,鬼物弥漫笼罩千里,千里范围鬼哭神嚎,听其声音便知道,数量无尽。
东面战场最为干净,看上去却最为忙碌,有修士捉住、接受俘虏,杀人、取宝,转手将其魂魄投入鬼云。魂幡下,鬼气森森的世界竟有一块干净地方,一老、一壮汉、一童子还有一名老妇分居四面,满足而轻蔑的目光投正西,
“今日战后六族不再,北方通道,彻底打开......咦!”
得意中老妇首先有所发现,随后是童子,再然后,周围战场有大能先后低头,望着那团散开的漩涡,望着那个缓缓露出真容的世界。
“就是这里,这就是上......我的个天啊!”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九章:天啊!该如何是好。
修士之战与凡人相似但有巨大不同,军阵对垒有之,更多的却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星空辽阔,战场巨大,参加战斗的人数太多,这些都会导致战场纷乱。与凡人军卒统一才能提高战力不同,修士战法千种,个个快如闪电,攻击动辄来自万米甚至百里外,还有各种诡门异术,咒言阵法,防不胜防,想不乱都不行。
最严厉的统帅也不能命令修士放弃所长,从最常见的飞剑开始算,修真八大类,哪门哪派都有自己的独门异术,声、光、影、咒皆可成杀,阵、符、傀、兽个个凶狠,还有各种幻像乃至幻境......
战场上,除指挥者可以瞭望全局,多数人只能顾及自身,败势如火焱修士如此,占据绝对上风的罗桑亦如此。有些时候,明明有人大占上风马上便可取人首级,突然不知从来飞到一人、一兽、一光或者一条影子,胜负逆转生死掉头,很寻常。
乱!乱!乱!
当时当下,仙天战场形容起来就一个字:乱!
这么乱的战场,有没有可能所有人同时关注一事、一人、一地、一变?
答案是肯定的。
就在刚才,就是现在,当那个此前百年不能涉足的漩涡淡去,当那个隐藏在漩涡背后的世界暴露出来,当那些怒吼嘶鸣冲入耳鼓,当那股生灵裹挟着让人发疯的气势冲霄,当耳畔四周接连响起震撼惊恐的呼喊时......数万里星空,数万名参战修士,包括那些战斗的、死去的、正在死去的人,通通转回目光。
看一眼,再也无法挪开!
......
......
千里世界。放入星空星空好似一颗不起眼的石头,然而当这颗石头引动高天,点燃上苍之火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
雷鸣响自头顶,听闻却似耳边、心内,狂灵世界显露引发第一重变来自于天。来自那片连绵百万里的劫云。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谁都看出来、但都不明白其因何发生;视线中,原本空渺的星空瞬间沉暗,无尽黑云四方涌来,聚集成......哪里还是云呵!
是城墙,是大地,是取代苍天成为一个完整崭新的世界,是一片浩浩荡荡、密集如雨、贯穿整个天地的雷池!
雷池世界,千里大地升腾笑傲。初始很慢,渐渐加速横冲直撞,目标直指西南。
天与地的中央,万千生灵嘶声咆哮,最高处一人白衣飘荡,眉目看去好似神仙。
很正常。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外景,便是一头最丑陋的猪放在那里,也会被人顶礼膜拜。神圣不可侵犯。
“球球,辛苦一下!”
心里喊。口中叫,用最短时间把情势看个大概,十三郎双手下压,声伴雷霆滚滚而落,响彻八方。
“非冲关破境之修,别动!”
听上去有些不着调的吩咐。实为当下最最紧急、且不容触犯的天道律条,亲眼目睹此前一切,群修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紧随其后喝令各自所能喝令的人,比十三郎更严厉。
“严守先生谕令。不想死的都别动!”
喊声中,第一道雷柱、不,是雷雨降临到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一片七彩绚丽之光,震天之吼,与千万生灵的同声呐喊。
“吼!”
......
......
百年时光无虚度,狂灵之地所有幸存修士、妖兽,哪个不是苦苦修炼。他们当中不少临近生关,碍于狂灵剧变不能安稳渡劫,为保万全苦苦压制。十三郎一朝回归,狂灵彻底入界,世界彻底稳固,加上那股界魂内传出生机气息......种种因素相加,造成此种万世奇观。
从未有过这样规模,从未见过如此猛烈,整个星空黯然失色,只看到身影如雨点般掉落,股股青烟升腾,那块顶着雷池大柱、好似扛着天空的大地不断加速。
冲冲冲!
不等战场上的人们醒悟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狂灵之地已如疯牛撞入眼帘,撞向南方,撞入那片死气沉沉、鬼哭狼嚎的棺群。
灾难由此发生,一发不可收拾。
......
......
当先数十条棺木相遇,感觉就像烂柿子迎来沉重铁蹄,噗噗几次轻响入耳,粉身碎骨。
别说狂灵之地,哪怕只是一块最最普通的陨石,千里横岳猛烈相撞,岂是轻易阻挡得了。数十条棺木瞬间葬灭,休说反抗,冒个头都来不及。
这只是前奏、不,连前奏都不算,千里大地如怪兽奔行,仅一波便带走两百多条棺木,连同隐藏在其中的精修鬼拿一道,全部杀灭。
管你生修还是劫境,不问道法不管神通,通通化为灰烬。
此前双方战场绞杀,火焱一方不算,每有罗桑修士身亡,除非遇到浩**术导致魂飞魄散,余者皆能返回魂幡本阵,成为又一份助力;此消彼长,罗桑才能逐步占据优势。现在,凡与狂灵之地相撞而死的人,无论其有无魂魄留下,都会被雷雨浇灭成无,死的彻彻底底。
渡劫不容干涉,这是天条!是大律!
棺木充盈诡邪气息,最不为雷道所容,这是生克!
棺木军阵战力未必最强,但其最能夺杀心志,这是敌之要害,我之必攻。
有天道之力可以借用,有相克之法能够制敌,有夺势高点近在眼前,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抓、如果抓不住,十三郎会把自己恨死!
......
......
“力阻,散开!”
两百多精锐眨眼成灰,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人为之震撼,无数人为之胆寒。首先做出反应的是身在危机中的人,当先两条巨棺气息疯长,一面怒吼声声提醒麾下。同时棺口大开,自内里冲出两条白惨惨、纯由骸骨构建而成的狂龙。
棺木虽大但也有限,狂龙两条身达千丈,气息远超劫境。由此可见,那两只棺木是极其难得的、可用来攻击的空间之宝,里面的人可以自如攻击。外人想要进攻,非得先打破壁垒不可。
千里实地已成雷海,不可力敌但可立阻,阻拦只为稍得空闲,使得大多数人能够逃跑。为了这个目标,两条头棺提前出手,其两侧各有近百杀将,此刻也都各出奇招,纷纷释放最强神通。他们尚且如此。那些正当其面的棺木不问可知,刹那间意识到杀劫临头,不能不为之殊死一搏。
奇妙、或者说无奈的是,不仅仅罗桑修士全力抗争,还有火焱修士朝雷池大地出手。蛮狂撞击不分对象,绞杀、或者追逐的人们都会被杀,冲过来的时候,十三郎只告诉球球尽可能提高速度。朝人群最最集中处为目标,并未花费心思规避什么人。
话说回来。此刻十三郎分心渡劫,能说两句话已经不错了,哪有精力兼顾周全。
一击之力,罗桑失去两百多棺木,火焱一方也有数十人身亡,当然所有人都明白。假如没有这次撞击,他们当中少有人能逃,但这不代表大家甘心受死,当意识到危机临近,反应都是阻击、并且逃走。
就像把戏一样。原本乱成一片的南方战场突然间变得整齐无比,千百种神通、法器、灵符射往同一个方向,千百道惊虹极速而退......其中包括不少劫境,还有那两大头棺老怪,涅境之修。
朝哪里退呵!
太过罕见的景象使得多数人生疑,时间短暂来不及求证,强烈震撼引发惊恐与本能,这些都能造成误判,进而带来灾难。
除极少数天生谨慎的人,没有谁相信那是破劫天兆!
想想也对。这么多人集体破境,那么多妖兽全部冲关,百万里星空处处成劫,千里范围通通是雷,这种事情从嘴里说出去,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渡劫肯定有,人数不可能这么多,更不可能人兽参杂;雷池也是真的,但其威力不会像看上去那样毁天灭地。这话可不是瞎说,有证据的。假如雷池真那么狂暴,别说千里大地,便是一座星,一方世界,怕也瞬间崩溃;还有雷池之下的那些人,瞧他们的样子,居然稳稳安坐不动。
法术神奇,但其太追求强大于是暴露真相,想必那是某种奇妙阵法,借助渡劫天兆激发而成的某种**术、大神通,是幻觉。
灾难进一步蔓延,后果让人心痛。
......
......
双龙出海,千道利矢,最先抵达雷池的不是它们,而是正当其面的七颗星。危难时候全力自救,七座巨棺急剧盘旋,带动周围万米星云,组成一座天斗小阵。
七万米的阵法,范围很大,威力很大,但与那个扑面而来的怪兽相比,微弱几可不计。
一开始就注定毁灭,或许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天斗阵法成型的那一刻,七座巨棺先后打开,内里七条人影爆射而出,齐聚中央。
中央层层波纹动荡,空间扭曲很快出现一条模糊通道......这是纯由神通组造的传送之力,容不下太多人,只供施阵者危机时脱身。
有什么用呢?
通道刚刚成型,雷池临近、四方大力同时传来;咔咔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七名踏足准备逃离的修士神情剧变,纷纷尖叫着、呼喊着,返身再退。
“坍塌!这是坍塌!这是真的......”
空间坍塌,只要在范围内,别说法术传送,便是真有传送法阵、且有强力保护分布周围,休想挪动半点。七名精修临死还想警告同伴,身躯早已被碾破、碎裂、溃散、变成七团血雾;至于他们耗尽全部修为布置的阵法,根本撼动不了对手、不,是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阵法将出,势已动临,情况不像以往那样:修士干涉天劫才会引来天罚,而是其威势刚刚爆发,实质攻击尚未展开,天道已有所闻。
耳边轰的一声!
整个南放战场,人人眼前金星狂爆,随后只见千万银蛇,条条飞舞好似从天而降的鞭打。
“啊!”
一名修士绝地反击,法宝连出扛过三鞭,实力在生修当中极为强悍,可......打向、打中、经过他的不是三鞭,而是一百二十七!
生修?
强者?
实力?
逆天?
涅级以下,凡有出手触动雷池者,无一不灭!
哪有什么悬念啊!
狂龙碎,群棺裂,无数条身影刹那成灰,多少条性命转瞬终结;群修根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心头再遭重重镇压,心内同时听到一个沧桑、威严的声音。
“尔等,放肆!”
这么多生灵同时破境,那么多人亵渎苍天,天劫之意动天心,连天目。天都没见过这种事,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场景,规则之内找不出可以可遵照执行的律条,愤而失态。
人人恼羞必成怒,天亦如此。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零章:王者风范
“嗬......啊?!”
先惊呼再疑惑,疑惑之后浓浓惊恐,并有一声沉闷痛哼。道道雷弧连续抽打,棺身冒出股股青烟还有裂痕,两大头棺像人一样剧烈颤抖。
银蛇狂舞,摧灭邪佞,荡涤奸恶,惩罚任何敢于触怒天道的人。天道以万人万物为刍狗,头棺中人修为最高且最先出手,所承受的天罚最最剧烈。条条雷弧连绵不断,视线中他们就像被雷鞭追打的兔子般拼命逃亡,嘶吼咆哮不止,狼狈不堪。
咔,咔咔,咔咔咔!
有生修承受上百次雷弧,两大头棺如何少得了?前后、瞬间不知多少次劫雷狂轰,一道道裂纹出现在棺木表面,终于抵达极限。
“不!”
怨毒嘶喊,头棺崩碎,各自飞出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人,气息狂乱,身上还有几道焦黑。现身后两人举动如出一辙,回头以毒蛇般阴冷目光眺望一下,赶紧继续逃。
不能不逃,非逃不可。
与天劫战斗,对迎劫之人来说是“富贵险中求”,性命相搏死亦无憾;然而对那些干涉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注定失败、而且憋屈的战斗。
赢了没奖励,输掉负伤、甚至丢命;到这个时候,傻子也能看出这次渡劫极不正常,规则太严苛,惩罚太过严厉;座棺中修士不能不担心一点,万一他们反扑劫雷,会不会招来更多惩罚。
以实力论,破生雷劫层次不足,威力再强也有限;比如此刻追击他们的雷弧,若由修士之手施展,两人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但从天道之手出来。便意味着不能反击,只能生挨。
不这么干?
有了适才的经验,对那些敢于放肆的人只剩一句忠告:后果自负。
白毛修士寿元长久,经验老道,一着不慎也就罢了,二次吃亏的可能极小。为保万全。两人连神通都不动用,只凭修为与身体硬抗,安安心心“享受”天罚。
很明智的举动。道道雷鞭临身,猛烈但其杀意明显降低;两为大能面色阴沉,虽知道自己应对准确,但其心情之憋闷可想而知。
被天怒摧毁的不是普通棺木,也不是寻常空间之宝,而是两人毕生修炼的本命法器;损失什么的放到一边,本命之伤。后患无穷。
让人憋闷的何止这些,放眼看,周围处处凄惨景象,一条条棺木在雷电中成灰,还有那些来不及出手的幸运者......被那块横冲过来的大地撞成稀烂。
有雷池的它无可匹敌,绕开雷池也不好惹,关键是太硬;疾退中两人亲眼看到,有双方修士纵剑狂劈。施法猛轰,全力出击、竟只能砍下几块石头。打出几个坑。
“是宝物!”
千里大地,实为奇宝!
宇宙深邃,星空奥妙,奇宝重器屡见不鲜,但如这样大如千里的重宝,何时何地才能遇到第二件?不仅如此。此次千万生灵渡劫,此物注定经过天雷淬炼,会变成什么?
没有人答得出,但有一点可肯定,今日在场所有修士。弄清这点的人心中无不涌出贪婪之心,程度不一。
力弱者羡慕但不敢贪图,力大者难免心生奇想,假如能将它变成自己所有......
念头闪过,两个白毛人的目光上移,很快注意到那个引领群雄的人。
太醒目了。
纵有千万生灵掩护,即使雷池暴烈如狂,凡把目光投入其中,第一眼准能看到他。
他的位置最高,高高居上无人、兽敢靠近,渡劫之中偶有冒犯,竟然抽出空来施礼、甚至叩拜。
他的气息最傲,俯压众生气势彰然,尤其身上生机无尽,感觉就像随身带着一个世界,浩瀚如汪洋。
他的表情最为平静,初期几次匆忙过后,其神情很快转为淡漠,目光浏览周围,观察局面,像在指点江山。
他的眼神最毒辣,最凶狠,最冷漠,最亢烈,同时又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意味,让人心惊肉跳。
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给人这么多感觉,事实就是如此,劫雷下十三郎面无表情,唯用目光传达心中所想,心中之想,魂中之怒。
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有些事情不能忍、或者忍不住。公平地讲,罗桑也好、火焱也罢,除因外域之战略有恶感,十三郎不觉得哪方比哪方更可爱。尤其战争当中,不择手段其实是正确的,凶狠乃至残暴也是必须的,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醒后便入战场,脑子里首先想的不是阵营,而是如何让自己、自己在乎的人活下来。
然而,当看到棺木魂幡,听到惨叫嘶吼,看到周围六族子弟血红的眼神,听到那些哀呼与狂笑,内心总有触动。带着这种念想,十三郎看到一些不该看到场面,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哪怕这是战场。
杀人夺魂投入魂幡?那是小事情。
罗桑本阵,有人专门守护一座法坛,法坛之上全是被俘虏来的女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些女修个个成孕,赤身**,周围股股烟气弥漫,顺母体七窍乃至毛孔钻入身体,此后她们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胀,直到崩裂闻听嘶嚎,有恶鬼幼兽自其中爬出。
战场降生,先天吸收四方煞气,猛鬼出世首先吞噬孕育之母,之后带着比母体更加强横的修为,重新投入战场。
这已不是禁术所能形容,而且十三郎看出来,那些人的目标并非为了得到战争利器,而是某种至今没能得到的生命。每当有猛鬼孕育出来,几名主持祭祀的人脸上都会流露出失望,随后吩咐送上另一批,再一批,又一批......
看罢一轮祭祀,十三郎心里改了念头,由如何活变成怎样战。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优势,把这场战局改写。
战局庞大,大能者多,但他知道自己、尤其这个时候的自己,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机会。
......
......
天雷浩荡。击向十三郎的雷柱与众不用,五彩缤纷如鲜花艳丽,周围还有雾气迷蒙。两名白毛修士眼中,劫雷下白衣青年衣袂飘飘,脸上丝毫看不到应劫之凝重,甚至......他连法器都未动用,法术都没有施展。
“肉身成道......是修士啊!”
天雷轰落当头而入,如水流入海灌入十三郎的身体,他就这么站着。接纳着,周围电光四射,丹田一点光芒逐渐放大,加强,加剧,渐如星辰般闪耀。
那是什么样的应劫方式!那是什么样的气息!
从二身融合的那一刻开始,十三郎的气息便开始疯长,一刻没停过。到现在。其强盛早已超越生境修士,劫雷暂歇、却没有停下。
接连三道劫雷。通通被十三郎以肉身接纳,对他而言,现在才是渡劫开始,才是其冲关破境之开端。然而在别人眼中,天雷已止,破境有成。十三郎分明渡劫成功,由化神变为一名生修。
误会荒谬、同时又很正常,关键在于渡劫之人、兽太多,天上雷眼密如星辰,鬼知道哪个属于谁。再有四方慢慢劫云。涌动变幻风云大动,修士施法妖兽吐丹,这样的环境、连老天都有可能弄错对象,遑论远方围观的人。
“这么快就破境?”
神识不敢离体,两名白毛修士凭视觉与经验判断十三郎的境界,知道他肯定跨越了生境,可......他的法相呢?神域呢?还有天赐呢?
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有点不公平,此时此刻,确有少数人、或者妖兽完成自己的劫,三雷过后玄光之天而降,还有几道红芒大柱当空临头,把天道之赐送给那些得到天道认可的对象。很快,几道强悍气息四方分洒,有人头顶异相,有妖兽化形成人,还有人新得神域望天呐喊,肆意抒发心中畅快。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显得匆忙,凌乱,而且猛烈!
劫来的快,结束也快,还有天赐与劫之间几无间隙,让人再度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更让人不解的是,如此匆忙渡劫,成功者得到的赏赐比众人所知道的情形多的多,感觉就像老天被人逼到手忙脚乱,急于把部分事情了解掉、好腾出手干正事一样。
于是人们忍不住要想,这么多人、兽,假设一半渡劫成功,总计会得到多少天赐,身在其中的修士会得到多少修为,会有多少次感悟的机会,会有多少人窥破天机,再得机缘?
还有那块大地,经过无数天雷与无数天赐祭炼后,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十三郎呢?
头顶无相,脚下无环,眼睛看得见的强大,气息仍在暴涨。看起来,天劫对他的意义就是那几道五彩雷柱,再没有、也不需要其它。
“难道是......雷灵之体?”
第一眼误会,再看知其真实底细,两名白毛修士逃亡路上交换目光,贪婪更重。
彷如命运注定,心中有计后两人回头,恰好十三郎的目光看向这里,撞出点点火花。
就像十三郎在雷池中格外醒目一样,两名白毛修士被天雷追打而无恙,看去就像猴王身居山上高位,虽狼狈、依旧夺人眼球。
“你是我的。”一名白毛人轻点手指,雷弧击落在其身上再添新伤,面孔因愤怒扭曲。
“是我们的。”女人的声音,另一名白毛人紧跟着补充,咬牙切齿。
“人不人,鬼不鬼,一对傻子。”
像是听到了两人的话,十三郎远远应着,仰面张口用力一吸,将那道余势未尽的天雷吞入腹中,之后朝下方呼喊。
“你,你你你,还有你,陪我一道,杀了他们!”
一个化神、呃,现在该叫生修,一名生修召唤同伴截杀涅境强者,荒唐提议让人笑掉大牙,应者却如同中了头彩,振奋激昂。
“杀!”
“杀!”
“杀!”
“锥!”
论出手,血衣杀者总比别人快一步,远一截,趁着天雷暂歇的机会,抢先成杀。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一章:大浪三叠
劫雷暂歇一瞬,数条身影疾掠而出,但非最快,更不是唯一。
最先冲锋的是妖兽,千千万万,铺天盖地,仓皇失措、凶狠而残毒。呼啸如海浪般的兽群蜂拥而出,四面八方各自朝着自己认为应该去的方向,瞬间淹没一片天。潮水当中,此前宛如寒月悬天的十三郎一下子变得不起眼,至于齐傲天、程睿等领其召唤的人、更是淹没在兽海狂潮中,没有人察觉。
兽群庞大实力不一,最强堪比十二级强妖,最弱才七级;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规模如此庞大的兽群,此前在狂灵之地安度百年,从未发生过大乱、也未与人类发生冲突。直到今天,被天劫惊吓的它们八面猛从,使得原本就很乱的战场彻底乱了套。
整个狂灵之地的妖兽呵!纵然幸存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数量还有多少?千里大地,除人修占据小小一块,其余皆被妖兽铺满,按照各自种群聚集成大大小小的堆。
不是群,是堆!一队队一堆堆,同一种群几乎挨着,不同种群间、最最松散的地方相距不过千米。
千万,万万,还是更多?没人点的过来,手中若有这样一支军队,哪怕不能如人那样整齐,仍可横扫天下。
百年之前剧变成灾,活下来的多为强者;此后狂灵之地因集中而气息浓郁,妖兽实力也在增强,最强者此刻都在破境,余下虽未抵达关口,但被那股天威杀志冲刷神魂,那个不是气势冲天。
整体暂歇并不代表全部,当空仍修士、妖兽与劫雷搏斗,时有雷弧落下;此前匍匐并不觉得。眼下兽群联动铺天盖地,一路上咔咔之声不断,时有妖兽被劫雷劈中,或死或伤或灰飞烟灭。
死者有气,杀气怨气怒气煞气豪气弥漫,身在其中。兽群变得更加疯狂,脑子里仅有的一点理智彻底丧失。
“嗷!”
嘶吼声声,有狂乱凶兽冲撞劫雷,有疯癫大妖攻击渡劫修士,更多的是把速度提到极致,冲出这片雷池杀地,冲向外面,那片广阔无垠的自由世界。
假如能够说话,所有妖兽的心声一样:谁敢拦我的路。我就杀谁!
......
......
百年坐等有因,百年苦熬憋闷,憋闷之后饱受惊吓,兽潮离界如猛虎出笼,个个杀将!
“那是我们的人......天啊!”
“速退!聚拢,固守!”
正西方,几名大佬的惊呼声代表一切。刚刚认出这支奇兵身份的他们正准备有所行动,突然间发现一条宽阔兽海。惊慌之下赶紧取消命令,转而寻求自保。
这样的大潮。除非实力超出几个层次,个体力量几可忽略不计;经战后统计,自狂灵之地冲入战场的那个时间点计算,死于妖兽之手的修士数量远远超过人修;那些散乱分布、最远在十万百万里之外的修士,一旦与兽潮相遇,难有生还。
妖兽眼内无阵营。双方都如此,非要做个比较的话,此前战局不利接连败退,火焱一方本就距离较远;狂灵之地一番冲锋,造成大乱的同时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因而更容易聚集人手;相比之下,距离兽潮更近的罗桑一方倒了大霉、尤其南方战区的人,干脆被淹没在里面。
这不是十三郎的命令,虽然他很想。假如能够发号施令,十三郎绝不会选择棺群为目标,而是直取中军,攻击那片浩荡魂海。当然就事实而言,兽潮无形中帮了十三郎的忙,也帮了随他一起出击的人。修来狂灵气,妖兽心中视如同类,起码不像外面的修士,闻闻气息便觉厌憎。兽海中,十三郎、齐傲天等行动自如,纵影响也有限,反之对外界修士而言,如决口溃堤般涌出来的妖兽群冲垮一切,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挡不住那支锥,那支箭。
......
......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里大地,万灵渡劫,亿万妖兽,三重剧变一重比一重剧烈,一重比一重伤害更大;兽海当中,两名白毛修士奋力扑杀,疑惑难解,怒发欲狂。
妖兽再多奈何不他们,想走随时可以,想留亦能安然;然而其他人不像他们这样,三重打击接踵相连,身后周围千条棺木,到此仅剩下不足两百......以极快速度继续减少。
那是他们的门下、族人、亲属、甚至子嗣,是炼尸宗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作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宗门,炼尸宗因为功法不受主流待见,甚为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追杀;假如不是星域之战,他们绝无可能像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战争是炼尸的最好机会,当获知星盟允许他们可以在战争中随意处置自己的战利品、尤其尸体后,炼尸宗精锐尽出,在两大涅境尊长的率领下踏上战场,屡立奇功,独占一方鳌头。
现在呢?
就在刚才,两人亲眼目睹最为自己看好、唯一的、也是最最溺爱的玄孙死于非命。
“啊!啊啊啊!”
得意时忽遭横祸,没有什么比这种打击更让人心痛,假如再因此失去至亲,心神之伤更加沉重。
说来也巧,战前预料这一战会很辛苦而且凶险,保险起见,两人将玄孙安排在战阵末尾;剧变发生的时候,狂灵之地当中撞击,连他们都不得不暂避其锋,因而与之分的更远。此后两人被天劫追打,心恐连累玄孙不敢靠近,本意仍为了保护其安全。
一波兽潮涌出,无数修士遭殃,没有棺木保护且负伤的人最先倒霉,两人玄孙修为深厚,堂堂劫境强者,楞因为天雷打灭命棺而重伤,再被无穷无穷的妖兽不断冲击。活活被分尸、分食。
“该死的孽障,孽障!”
与十三郎、还有其他人的感受一样,谁都会不能忍、忍不住的时候,因为亲手安排、结果亲眼目睹,感觉就像自己亲手害死玄孙,两大尊老咆哮着。怒吼着,厮杀着,疯狂发泄着......
突然间,心中突起凶兆。
“吼!”
警星之后豁然回头,兽海当中一点亮星扑面而来,虽只三寸,却能夺尽芳华。光矢背后长长尾焰,感觉就像裁断空间而来,周围那么多妖兽飞驰。无一敢乱其行。
光矢是箭,纯由法力凝结出来的箭,射箭的人紧随其后,旁边还有数道飞虹,横冲直撞,径直杀向两大尊老。
他们都很强大,各有特色。其中那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尤其了得,身体周围火海汹汹。头顶一方大印,内里千条魂。气息强横极具威严,分明习惯了执掌人权。还有那个光头壮汉,明明生得一副凶悍面孔,笑起来的样子却有点傻,且看上去眉眼模糊,像是很多张面孔重合。
最最醒目的还是那个射箭的人。两人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那名渡劫修士。
“找死!”
“来的好!”
身陷兽海鏖战不休,头顶雷鞭追打未停,又见强敌围攻而来,两名白毛修士不惧反喜。内心不禁有些惊疑,生怕自己看错、或被对方看错。
他们居然出来?!居然主动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送到自己眼前?!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涅级?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他们那种所谓的强,在自己看来只是笑话?
还有,难道他们不知道,其正在玩弄的诡计根本不入流,早被自己看破?!
定睛看,神识查,两人心中先后确定:来者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几个,没有更强修士隐匿。话说回来,假如有人能瞒过两人联手探查,也不需要隐匿,直接杀过来就是。
那便好了。
多少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探查过后两人对望,非但没朝一处合拢,反而反离更远且将气息稍稍收敛,口中同时大吼。
“炼尸宗门人,撤!”
很容易被人看出这是假象,两大尊老不在乎,因为他们有后着。
和预料中一样,杀来的敌人看到比之前更好的战机,纷纷转换方向,朝着女性尊长而去。
涅境强者啊!以下犯上、能斗一个就不错了,难道指望他们通杀二人?由来势判断其速度,由速度、所长推断其战法,两大尊老相信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利用兽潮、以远战方式拖延一下,稍后定有其他人、比如火焱一方的涅级强者增援,再行杀事。
别说,对方真那么干的话,两人会觉得很难过。一来他们速度个个出众,赶不上自己、差不到太多;二来拥有远攻利器,连二老都为之惊讶。第三条最重要,那些该死的妖兽和他们像朋友一样,专门和自己作对。
那就这么干!
眼神交换,两人分道加速而走,一个奔往罗桑中军,被厉矢指向的女修狂啸飞驰,冲开兽群、一个人冲向星空深处。
果不其然,对方数人不敢靠近中军,径直朝着远处加速追击,距离火焱本阵更加遥远。片刻后,在留意到对方追来,内心判断时间足够、时机到来时,返退当中白毛女修突然挥手,长达数寸的指甲凌空疾斩,将那道堪堪追到脑后的飞矢劈至斜空;其另外那只手也没闲着,反探一捞、自身侧虚空中抓出一只血气尖锥。
法术飞箭是掩饰,这支锥才是主攻法器,来自那个鬼鬼祟祟、躲在兽群装扮普通的血衣人;她早就看出来,不但不惧,还与能力之赛跑。
“蠢货,你们找死!”
对面,群修表情因这两个举动而变,白毛女子再无迟疑,倒转身形迎头而上。与此同时,分离遥远的男子探手摸出一根鼓锤,朝自己的头上重重一敲。
“震......啊!”
要施展的法术为之停顿,要念的咒语卡在咽喉,白毛男子猛然发现了什么,神情剧变,放声、凄厉、疯狂甚带着绝望的声音大喊。
“小心!”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二章:互陷,更深
“小心啊!”
惊呼还是尖叫,白毛男子无心分辨,原因在于他发现一件极其不寻常的事:远方爱侣和敌人相互接近的过程中,对方丝毫未受影响。
未受影响所以惊慌,要先问问为何应该受影响,答案为两个字:神域!
涅修神域何其强大,入内等于入界,同境比拼的是谁更强悍,下境之士必遭碾压。然而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道,更没有绝对无敌的法,神域介于道、法之间,当然存在极限。当时当下,兽潮汹涌层层叠叠,甭管刚刚拥有神域的生修、法相大成的劫修、还是涅后求真的大能,神域威力尽皆收敛,根本不敢释放、释放了也没用。
然而神域就是神域,真到对战时,涅级大能完全可以针对特定范围施展,兽潮当中不说完全控制,至少能够干涉其行。
狂灵之地被天劫笼罩,神识进入都有可能引来天罚,没有那个人蠢到试图用神域去控制它;当十三郎等人离开那里,便意味着摘掉盔甲,赤膊相向。
为诱敌,白毛男修远离够不着施展,女修谨慎隐忍一时,直到双方对冲、接近时突然释放,为的就是收获全部。结果摆在眼前,最先赶到的光头大汉一点受影响的样子都没有,其余人相距稍远也都无恙、尤其那个渡劫青年,明明刚刚突破生境,速度反而暴增!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事出反常必为妖,来不及思索具体原因,白毛男修大喊着警告,再不敢有丝毫耽搁,鼓锤朝头顶重重一敲。
“小心啊......移形!”
施法之前再度尖叫,白毛男修神色凄厉。样子一点都不像施展厉害法术击杀对手,反而像自杀。
没错,从结果看,就是自杀。
......
......
飞矢灭,锥被夺,白毛女修掉头疾扑。玄法在手,迎面冲来一颗头。
光头。
铮明瓦亮的光头,憨憨傻傻的笑,当初各具神形的十六位苏老板合一后,头颅那样醒目,视线所及注意不到别的地方,只剩那颗硕大的头。
“找死!”
喝声中白毛女修出手,出手便是杀劫。见其掌心无缘无故咧开一道口子,口子里钻出一条鱼。鱼嘴含着一只红顶丹鸠,丹鸠咬着一根鬼气森森的针。
北海冥鱼,陨星诞鸟,针为千万具尸骨所化,其中蕴含的尸气连她自己都难以承受,借鱼、鸟双隔才敢收入体内。三重劫杀,用来对付后辈根本无必要,纵然对方为涅级大能。被骨针刺中至少半条命。
以下犯上,对方依然来势汹汹。出于谨慎,白毛女修将重点放在这个给他怪异感觉的光头大汉身上,认定对方如有依仗,此人机会最大。
那就杀了他!
管他什么头什么怪,什么笑容什么憨傻,骨针三杀取其性命。牛刀宰鸡稍显不值,起码落个痛快。再说来人成群且关系重大,白毛女修要的不是杀死哪一个,而是取其全部、最后生擒那个渡劫青年。
他们很快,所以自己这边要更快。不给对方反应、后悔的机会。
应该说白毛女看的很准,行动精准而且及时,只是......低估了对手。
三杀成势,鱼、鸟、针先后“击”中大汉的头。
说击中是因为,冥鱼的攻击方式是咬,鸠鸟的攻击手段是啄,骨针杀人的办事刺,然而在于那颗自始至终没有任何防护手段的头颅接触时,吞的没吞着,啄的啄了个空,骨针倒是刺个穿透,感觉却像进入粘稠的液体,丝毫没有撕裂捅开的畅感。
自炼宝物心神有引,看上去的效果骗不她,白毛女修心里猛地一沉。
视线中,被击中的大汉一下子散开,确切说法是他的头颅一下子散开,变成十好几份,瞬间围成一个大圈。
生、色、犬、马、吃,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十六个头颅张口、挥手,跺足,捶胸,撕爪......他们哪里来的手脚?
身躯一副,手脚两对,双手双脚演绎十六般变化,井然有序。
光头化身长发青年,面目俊美神情妖媚,朝白毛女呲牙一笑。
“连我都敢惹,你啊你......呸,长的可真丑。”
长相丑陋惹人厌憎,更直接的原因是白毛女一击不像看着那么好对付,十六苏看似轻松、内里愤慨,反击更加凌厉。
道法万象,幻化烟云,重生太岁全力出击,虽无当年无量劫之天赋,仍可暴烈成杀。
生之袖里乾坤,色之幻像千重,犬是牙尖嘴利,马之铁蹄践踏,还有吃苏阔口吞天,一口咬住鱼、一嘴含住鸟,还有两张嘴巴争夺骨针,神情不见多少恐惧,反带无尽贪婪。
修炼这么多岁月,经历无数风浪,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白毛女修一下子楞住了,临战呆痴。
“真境?”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瞬间又被自己否定。白毛女有幸见过真修,知道他们绝无可能如此下作。
哪有真修扮成小贼,当着无数人的面偷袭晚辈?!
光头大汉不是真境,但比真境诡异,白毛女知道自己犯了错,恐惧刚刚滋生,剧变再起。
无数声厉啸撞入耳鼓,千百种感受同时降临,四方大力纷纷涌来,与环绕在其体外的神光发生碰撞,一穿而过。
近乎无视的感觉。
这又怎么可能!
体外神光非只修为,还有性命交修的法宝做底,曾经白毛女修认为,只要对手不达真境,要破开神光都不是容易的事,纵然真境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可是为什么,对方那么多攻势来临,神光竟然没什么反应。好像空气?
来不及想了。
重重大浪四方碾压,生死危机浓重如山,头晕目眩的白毛女急中求变,忽生剧痛;血光起,白骨现,其左手、连同半条小臂通通炸飞。嘶声惨叫。
“啊!”
这次伤害非来自于十六苏,而是那支锥,那支此前被其“收服”,一时心动没舍得摧毁的锥!
......
......
百年前,刚刚破劫的程血衣斗志昂扬,遇银龙、出手即被对方夺锥;联想到之前,程家老祖苦心筹谋,以魂、身两禁谋图数百年,要的也是这支锥。宝锥两度险些失手。给程睿带来极大阴影,也让他产生奇想。
血锥是宝,重宝、奇宝、非常非常珍贵的宝,涅级强者看到、也会生出贪婪之心。
既如此,能否利用一下,把它当成专门针对实力强于自己的对手的......杀劫!
“异想天开,混账糊涂。”
换成谁都会如此评价,程血衣说做便做;特殊的经历造就其稍带偏执的性格。剑走偏锋最符合本心。
白毛女修单手夺锥,一眼看出此宝珍贵。那个不算对手的对手没能发挥其全部威效,看样子,应该是其长辈赏赐、尚未彻底神魂相和。
这太正常了,比如白毛女的玄孙,就是因此而丧身;假如他再勤奋些,再能忍一些。把他们赐予的重宝祭炼完整些,或能在兽海中支持更久,便可获救。
战场来不及细细思量,因担心强力抹去原主烙印损失宝性,她在其上施展多重法印。准备留到战后慢慢弄......这就坏了!
以寻常劫修衡量程睿,大错而特错;以寻常手段对付血锥,大错而特错;以正常情势估量眼下,大错而特错!
三重大错无可补救,苏老板化身十六反扑的那一刻,身后血衣杀者癫狂一啸,血锥之中血气冲天,一举冲开重重封牢,破势成杀。
百年苦修,现在的程睿比当年强出太多太多,至于白毛女......与银龙相比如何?
没打过终归不好断言,但可肯定一点,单比肉身的话,她给银龙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啊!”
血气生,血光起,半条臂膀炸飞,十六苏攻势破光入体,头顶金印千魂夺命,眼前再见星光夺目,劫云之下十三郎放弦,掌天弓再射。
这次不是法术箭矢,实物三寸寸寸杀机,气势暴增十倍。
陷阱啊!
生平弄险但都掌握尺度,看似空中踩丝,实则步步为营;数遍四百年闯荡生涯,十三郎有过莽夫时刻,但他从来没有过完全不考虑实力差距、等于送死的时候?
阻断献祭,十六苏没能吸纳整个狂灵之力,但他已经吸收的力量并未收回;狂灵亲口承诺给十三郎留下一臂、假如其实力连涅境都不如,怎好意思开口。话说回来,手中若无堪比、甚至超过涅级的强者,十三郎怎会出击挑战两名涅修......傻了么?!
“吼!”
生死危机,意识到犯错犯傻的是自己,白毛女修为活下来而搏命,狂吼声中身化泰岳,全身上下白毛疯长,长长长长长长......长至三百尺。
白毛如利刺无坚不摧,宽阔兽潮中瞬间开放出一朵灿烂血花,凡有生灵涉其范围,无不丧命失魂。
致命关头,寻常手段徒劳而且献丑,这里每一根毛发皆为本命精元所变,白毛女修负担沉重,此前积累镇压的伤势同时爆发,气息奄奄。
诡异一幕。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虚弱、但拥有强大力量的蜘蛛,强势扑杀看似猛烈,实为强弩之木。意图很简单,她听到了远方的呼唤,看到伴侣击鼓头顶,于是明白了自己马上可以得到强助,只争一瞬。
可惜......致命杀招,搏命之法,实为班门弄斧。
“这么多毛......”
惊呼诡语,长发青年表情怪异,摇了摇头,晃一晃脑,披肩长发暴涨千丈,团团围剿。
“更丑了啊!”
......
......(未完待续。。)
元宵
祝大家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欢欢喜喜,和和美美。
老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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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三章:杀敌取势,后手绵长。
白毛女修舍精元为求一线生机,千万发丝根根利器,在不能凭借修为碾压的情况下,想拦住她千难万难。
偏就这么巧,类似神通苏老板也会,更凶猛,更恶毒。
丝发三万三千,区别在于一个为舍,一个是夺。双方接触,黑丝宛如精灵般灵动、野狼般毒辣,专打七寸专吸精元,处处逼迫,时刻压制。
远远看去,白发如海厚重密集,周围一圈黑丝成牢;黑白绞杀根根对垒,再被妖兽之血渲染,格外惨烈。一对一绞杀,黑发由亮变亮再变更亮,白毛相反由明亮变黯淡、由钢直到绵软,时间不过一瞬;每有此刻,白毛女修总会痛苦大叫一声,恨极、怒击,也怕到极致。
相比女子全身皆发,黑丝数量明显不及,时有被围攻寸寸断裂,十六位苏老板何尝不是痛彻心扉,连带好不容易汇聚出来的本相身形颤抖,摇摇欲坠。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
十六苏,十六人,十六道大力早于发丝,重重身影贴近,狗爪撕扯面孔,马蹄蹬在头顶,还有生修铁袖甩在胸口......白毛女修放声高呼,身体像个瞬间被七八只拳头击打的沙袋,坑坑洼洼,鼓鼓包包。
半条命一下子就没了,尖叫中有鲜血四溅,透着浓浓的尸腐气息。
玩火者**,不管是毒还是鬼,无论是尸还是傀儡,浸淫太久都如中毒,为大力也为大忌。突然间受这么重的伤。精元大丧心神失守,女修精炼几千年、吸收炼化尸气立刻造反。连血都带着尸气。
对她而言,这样的结果......假如算结果的话。其实是好的。尸气专污法宝,放眼天下,敢于沾染、接近那些血的修士不多,等于以伤换来屏障,得失不亏。
可惜,有人不怕。
“十八重地狱!”
当先一点寒星扑面,头顶金光终于赶到,千道分魂狂催法力,齐家少主大展神威。翻天大印取意冥河。要的就是镇压猛鬼恶魂污血;女修的血对别人而言是剧毒,炼入金印反成淬炼,只要不超过其极限,将来必增强威。
金印拥有克制之功,最先抵达的却是那支箭;三寸箭矢身材“娇小”,早一步顺利钻行于发丝间,入眼及脑。
“啊!”
箭矢入脑,白毛女修发出交战以来最凄厉的惨叫,身体疯狂旋转三周。之后猛的一顿。
接下来的那个瞬间,几件事情同时发生,剧变之猛、之强、之凌厉,足以让战场上所有人为之瞠目。怯足不前。
......
......
第一重变。
白毛女旋转中血肉横飞,元神遁出。
第二重变。
周围千万白毛飞舞,绝大部分纠缠黑丝不令其脱身。还有上百根百发裹住元神,每根承载一丝。相接成一体。
第三重变。
“咚!”的一声巨响,听在耳中好似被铁锤砸在鼻子当中。一时间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参与围攻女修的人、包括苏老板在内,个个呆滞人人迷茫,七窍流血。
第四重变。
空中波纹连续扭动,一端连着白毛女的元神,一端连着白毛男修的身体,中间那根鼓槌——也是骨槌如摇轮,刹那间将两人拉向一起。
移形幻影,穿越空间,纵有坍塌不能阻断。那根骨槌大有来历,是两人各取自己一根肋骨为器,炼入千修魂,融上百种强悍大妖之躯所成。
同命连体,两人以这种方式演绎忠贞,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一槌敲下,不仅具有大力伤敌,还能马上汇合一处。极端情形,纵然一方被封印镇压,只要另一个敲响头颅,仍能把他、或者她拉出来。
忌讳其实很多,首先鼓槌攻击部分敌我,范围内人人伤魂、甚至夺命,最好时机便如眼下这样——身陷敌军中央
骨槌来之不易,总共才炼制两个,男修那边一个相对成功,女修的那个还在祭炼中,主要缺少材料。当然,就算她那个完全成功,刚刚也来不及用。
逆天法术必有逆天代价,骨槌合联本质为伤,两个人都要为此承受一定代价,放到今天这种特殊场合,代价来的格外沉重。
“啊!”
短促尖叫之后崩散,牵魂连体撕开空间成为通道,必定会遭到空间挤压,白毛女修肉身以去,元神重伤如何经得起这种折磨,四分五裂。
是元神,也是发丝,聚合法术中断,承载女修元神的发丝溃灭近半,余下仅百来根断发陷入迷茫,呆愣在半空、半道。
前方就是生死与共的伴侣,她却糊涂了,缺魂少智的女修懵懵懂懂,对着周围无边狂潮,颤抖着,惊恐着,不知所措。
“不!”
法术中断,爱侣濒死,白毛男修瞬间红了双眼,顾不上体内五劳七伤,掠空飞渡。
她还没死,他要把她捞出来。
她很危险,他要把她从那块险恶之地收齐,带走。
她还有得救,他一定要把她救活。
她有大仇未报,那些杀伤她的人都还没有死,他要......
念头来不及完整,第五重变化接踵而来,因鼓槌之音死寂一片的战场上,不知从哪里钻出一条黑影,闪烁扑到白发丛中,抓一根入口,抓一把吞腹,抓......虽然神智不全,虽在迷茫惊恐之中,危机仍促使女修元神本能的去抵抗,但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这一幕,白毛男修心里又是一沉,像压上一座山。
那条黑影是谁?看去生境气息,为何能够如此强大?
心神疯癫眼光仍在,黑影那一抓一送两个动作。看似简简单单,实则蕴含天道至理。绝不是涅修所能领悟、掌握。
他怎么能无畏催魂之音?
他到底什么修为?是否为了陷害而故意压制,难道他......又是真灵?
用上“又”字。白毛男修认定苏老板是个无耻真灵,刚刚故意装蒜......要说这种看法也不算错,假如不是狂灵阻拦,苏老板何止真灵。
身体如闪电般疾冲,心如闪电般跌落深渊,白毛男修已经不叫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
去亦无用,但他还是去了。抱决心之心而去,希望能够抢回来一根头发,一丝残魂。
一根就好,一丝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黑影探手之时回过头,朝亡命冲过来的白毛男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抬手指了指天,表情真挚。语气诚恳。
“本王虚弱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在上面。”
上面?
上面有什么?
感受到阿古王的诚意,白毛男修匆忙抬头,神情瞬间僵硬。
第六重剧变:上方有人。还有雷。
狂暴的雷,愤怒的雷,羞耻的雷。咆哮的雷;满满一眼都是雷霆,浩浩苍天尽改颜色。鼓槌威力越大。对渡劫而言影响越大,天上奇景从未有人得见。本该击向十三郎头顶的第四道雷霆竟然收了回去,重新酝酿。
恼羞成怒,天亦癫狂,冥冥之中惊雷万道,不杀决不罢休。从现在起,它把十三郎暂时丢到一边,一心一意对付那个以欺骗换来天恕仍不知悔改,二度冒犯的人。
渡劫啊!
因为这番集体破境,规矩全乱了套。
“渡劫我先不出手,你迎天怒。”
“杀你不用我操心,有天代劳。”
雷霆下,十三郎满头满脸都是血,笑吟吟的表情毒辣辣的眼,抬手朝白毛男子做个“请”的动作。
“再来三个你,照杀不误。”
声传四方,不管别人信与不信,总之效果摆在眼前;狂灵地上群修欢呼,很快惊动火焱阵营,度过最凶猛一波兽潮后,开始整顿军马,即刻便将反扑。
与之相反,魂幡下,本已准备动身的童子、老妇略显犹豫,与其余两人交换眼神后,很快做出决定。
“传令古剑,结星盟,给我劈了那块地方。”
“传谕中军,打开通道,增援!”
......
......
兽潮有止,亿万兽海威力强大但不属于那一方,冲刷过后生灵涂炭,战争却不会因此而结束。余波未尽,火焱、罗桑,双方阵营蠢蠢欲动,改变战局的这处地方亦未平息,雷动难休。
重重天雷密集如雨,雷雨中白毛修士狂叫乱喊,渐临绝境。其周围,从失神、受创中清醒过来的几人不敢休整,远远围住那块被雷柱充满的区域,个个茫然。
生级劫雷、威力永远不可能像劫、涅两级那么大,否则就不是乱了规矩,而是规矩彻底破灭。这样的劫雷,杀涅境不但需要大量、长时,还有一个威力渐增、累加的过程。
理论上讲,哪怕结丹雷劫也能劈时真灵,只要持续的时间足够长。想当初十三郎结丹招来天劫,在场那么多人间大能不敢出手,主因便在于此。眼下经过一段时间轰击,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劫雷不熄,白毛男修逃不掉;似乎老天意识到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杀、但又非杀不可,索性在周围画了个圈。
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在场谁也拿不准,更没兴趣上前试试;总之此人为涅级死仇,哪怕没有这场战争,既然惹到就非杀不可,以绝后患。
不敢插手又不能离开,无奈众人只好围在四周,耐心等候着。
“情况不妙啊!”
看看四周再看看十三郎,光头大汉神色萎靡,悄悄言道:“等这家伙死掉,你咋办?”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四章:抉择时刻
“是啊,很不妙。”
不用苏老板提醒,十三郎放眼周围与天上,默默一声叹息。
“双涅不杀不足以振奋军心,杀了居然这样。”
大胜之余这样讲,原因有内有外,有地有天,有些可以抗争图谋,有些靠运气,而非谁谁谁的脑袋够不够聪明,力量是否够大。
顾虑首先来自天上,十三郎破境关头不思安宁,利用“天劫不可干涉”陷害涅修......雷池当中困兽衰竭,即将成为有史以来数得着名号、注定成为反面教材的逆天者。
破敌成功,今日无论战事如何,十三郎都会名扬四海,于此同时,他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彻底惹恼了天、惹恼了无数不能惹的人。
惹恼天:渡劫时候遇干涉,天道不会辨别来人是敌还是友,规则认定渡劫之人作弊,干涉的人越多、干涉程度越深刻,历劫修士需要承受的天罚越大。
当然这与干涉者遇到的天罚不同,比如白毛男修为涅境大能,眼看着就要被破生雷劫劈死;十三郎领受的天罚绝无可能如此强悍,本质仍属于“劫”,而不是彻彻底底的“杀死”。
有区别等于没区别,历史上从未有过跨越两境涉劫仍能活下来的例子。看看周围人的眼神,分明把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强敌”当成死人!
惹恼人:那么多修士妖兽集体渡劫,成不成功都显得可怕,这是一支足以影响战场走势的奇兵。非抹去不可。很明显,罗桑一方认定十三郎掌控着这支队伍。因而传令北方古剑,命其准备星盟大阵。将那块莫名出现的大地、连同其上的人一道毁去。
他们心中,无论十三郎是谁,身边藏有多少能者,非杀不可。
渡劫不可干涉,没错。但从来没有这种限制:“过渡劫修士不可杀”。只要不去触犯劫雷,对渡劫之人随便出手......用兵上,北方战场大批剑修,用的是剑,最最不可能误伤到“老天”。
正反两面。天人双杀,十三郎生机渺茫。
“打算怎么办?”
雷池当中大局有定,周围战场蠢蠢欲动,旁边齐、程赶来汇合,阿古王先一步闪至身后,直言要害。
十三郎沉默着,目光在东西两面、北方及四周转动,神情慢慢变得失望。
他在寻常一种地方:有涅修参与厮杀的战场。
结果摆在眼前,数遍周围数万修。除了这里和北方大剑上三名老者,再无一处涅级参战,全部缩在阵营内。
......
......
星域大战,死人亿万群修丧灭。平日里耀武扬威、难得一见的大能不比蚂蚁更值钱,死伤无数。然而涉及到涅修,情况完全两样。比如刚才。数万人绞杀,楞是见不到涅级对垒。
打都不见得打。死伤更不用提,胜势一方不用说。纵然连连败退、足足忍让百年之久的火焱,所有战场上伤亡的涅修全部加起来,十指可数。这其中,因领地靠近前线、被打的最惨六大宗族,损失的涅修仅仅五人,其中两个还留下了元神,此刻不知躲在哪个地方修养。
结果看似不可思议,想想又很合理,一来涅修为星域顶层,好比凡人一军之帅,每死掉一个都是重挫,不能不谨慎。二来火焱一方始终处于败势,仅有的几次胜利来自奇袭,规模也都不大,根本不值得涅修出动。
第三条比较有意思,涅修实力强悍,打起仗来却不是很方便;比如刚才白毛双杀,联手一击周围万米无人,这样的法术施展出来,人多的地方容易误伤,假若冲入对方军阵......对方大能不会闲着,要么集中兵力围歼己方帅级人物,要么效仿冲过来杀小的,大家都觉得不合算。
当然这要看情况的,好比刚才那种情形,罗桑军团胜势确立,眼看就要击溃对手、再度形成追杀态势,他们的涅修不会再如以往那样坐视,而是亲入战场发力,争取尽可能多的杀死对方的人,削弱火焱根基。假如这个时候火焱大能效仿其行,罗桑便有机会聚而歼之,损失一些人手亦不惜。
通常而言,涅修之间的战斗耗时长久,同境修家,以少寡击众也能支撑片刻;百年鏖战,罗桑军团稳扎稳打,六族涅修损失虽不多,但其人手几个、分别实力如何、甚至连特长都暴露出来。按照估算,不管南边白毛男女、还是北方古剑三修,在其门下大占上风的情况下,纵被六族大能围攻,后方依旧来得及支援。
至于对方全军出击......那种情形瞒不住人,了不起双方一窝蜂的上,决战。
“人模狗样,拿装逼当借口。”
一句话概括全部,等待当中,十三郎望着火焱军阵、中的那几名醒目大佬,表情厌恶。
“孬种。”
咒骂因为最后一条,十三郎知道那才是涅修不损的最主要原因,他们实力强跑的快,境界高妙道法神奇,保命手段层出不穷,个个周围重重守护,打败容易杀死难,伤亡比例更低。
汇总起来,击杀涅修只剩下三种可能,一为真灵降世强杀,二是突然冒出一支奇兵,不但能拖住对方援兵,还要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合围、攻击与灭杀。第三种好笑了,万一哪个家伙功法反噬、得了什么疾病旧伤什么,偏偏身处战场正在鏖战,死于背运。
罕见是肯定的,但不能说完全没可能。古时曾有大将冲军,杀至酣处突然心口疼的难受,结果被一帮小兵乱刃分尸......可不就是这种情形。
“十三......”
齐家少主、程睿从两方赶过来,招呼时刚好听到十三郎恶骂,神色微黯。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阿古王趁机道出己建,认真说道:“要走的话。现在是个机会。”
没错,当时当下战场皆乱。兽患未除,十三郎大可催动狂灵地脱离战场,战争双方谁都拦不住,也不会去拦。
苏老板说道:“该管的管了,该出的力也出了,心意有余,下面事情交给六族,不对,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阿古王沉声说道:“不管怎样。过了劫关再讲。”
沉寂中,齐傲天站出来说道:“王驾说的对,走吧。”
十三郎未做表示,随口问了句:“你不走?”
齐家少主笑了笑,笑容决然眼神落寞,摇了摇头。“这是六族的事,我是六族的人。”
战场一刻值千金,十三郎没再说什么,回头去看程睿。
“血衣兄如何?”
“我姓程。”血衣杀者神情淡漠。回答来的干脆。
“姓程姓齐的人很多,不差你们两个......别打岔听我说完。”
阻止两人开口,十三郎手指火焱军阵说道:“军心可用,战局不是不能改。可惜主宰军心的人是一帮废物,他们太慢,太犹豫。太荒唐......嗯?”
远端处,火焱一方忽生异动。铁桶般的阵营分裂为数块,几块又分为数十块。块块散裂成百余支队伍,冲军顿起。
“杀!”
不知谁喊出第一声,接着便是一阵,一群,一块整座天空。杀势凌乱,杀声凌乱,一点都没有军阵齐声的肃然之气,但有一股发自灵魂的慷慨与决然。
“杀!”
谁都看的出来,那种变化并不是军令统一的结果,而是军心纷乱产生分裂,战志不一。
奇景一幕,天下震惊。
“敌军乱了?”罗桑大佬眼神发亮,莫名欣喜。
“乱了!”狂灵地上群修感慨,心生黯然。
“乱了!?”齐家少主,血衣杀者,还有狂灵地上反面长老等几人看到这一幕,心头微荡。
“乱了好。”
十三郎眼神也在发亮,比罗桑一方还亮。
“因士气而乱,比憋死磨死来得好。”
百年连败,火焱修士习惯了动员、上阵、溃败、奔逃、重聚......哪里还有什么士气。此种心志,战斗时发挥大打折扣,此后便是重复那个过程,迎来又一次失利。
士气啊!
没上战场就认为自己会失败的人,怎么打得了胜仗?连心气儿都没有,拿什么东西和别人斗。
狂灵出击,顷刻间杀灭南疆,聚歼双涅;看周围群獠脸上震撼,脚下怯足,再看火焱那边群情激昂,斗志勃发,十三郎知道自己这帮人干的不错。
他不知道的是,如此战绩,过去火焱一方从未有过!因而也体会不到,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当奇迹真的诞生,给火焱的震动、震撼有多大。
“再有三个你,照杀不误。”
吹牛呵!一万个人,九千九都会如此认为。
那又如何?
瞧,明明敌放几名大能亲睹,没有一个人敢出击。
对方都信了,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有什么理由不振奋,不激动,不奋发!
最最重要一点,灭杀双涅的队伍中有两个关键的人:齐傲天,程血衣。
那是自己的人,是自己家族的杰出之士!
一个被批为叛族贼子,一个被认定陨落,现今都已杀了回来,亲率虎狼军,守护家园。
不要紧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是太要紧。要紧的是军容有盛,军心已铁;视线中,一股股洪流杀向对方,还有散乱修士冲到这边,叩拜齐、程。
“恭迎少主回归,请率我等杀敌!”
“恭请少主回归,请率我等杀敌!”
“恭请......”
“闭嘴!”一声断喝,非出自两家少主之口,而是那个看上去地位更高的青年。
“现在我就是个祸害,谁沾上谁倒霉,你们先去各自宗族告诉他们,别管北方剑修怎样,正面出击对方本阵,速度一定要快!”
正经解释一句,远处忽闻剑鸣,十三郎回头看了看,挑眉说道:“另外替我带话给程长老,让他不要管战场如何,集中精力做好那件事......你怎么来了!”
“帮爹爹杀敌!”小不点用力挥舞拳头,气宇轩昂。
......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五章:烈风阵阵,事急从权
闯阵点名没轮到,小不点很不高兴、但不敢违抗父亲命令,等到这边战事结束,兽潮趋缓,小姑娘再不肯老老实实待下去,离开狂灵地,誓与爹爹共扛风雨。
巧了,差不多同一时间,雷池当中哀嚎频频,扛过上千此劫雷的白毛男修肉身溃散,元神嘶吼挣扎渐衰,即将走向人生终点。
“留我道侣一命,本座愿意......”
“不允。”
冷漠回应,十三郎抓紧最后空当,叫来小不点说道:“打仗可以,把宝贝吞了先。”
“啥宝贝?”
“这个。”
说着吐出一口气息,内里云团缭绕似含千颗星辰,外面纵横两个圆环,黑白交错像个素色镯子,没等十三郎介绍什么,旁边阿古王倒吸一口寒气,张牙舞爪扑过来大叫。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难道是界之本源气,天道之本......”
“我的!”
知道阿古王这家伙来路不明而且贪心,小不点一把从父亲手里接过去,直接朝嘴巴里送。
说来也怪,被十三郎藏在体内成云似雾但能保持形状,进到小不点嘴里马上变了样,黑白圆环相继崩溃,内里云团化丝入体,瞬间没了踪影。
“不能这样......完了!”
阿古王尖叫着冲过来、仍晚了一步,云团刚入体,小不点便如喝醉了酒,眼朦胧神混沌。晃晃脑袋摇摇身子,咕咚一声摔倒。
“蠢货。你这个蠢货!白痴!傻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害她懂不懂。懂不懂!”
阿古王要疯了,一把揪住十三郎的脖子拼命摇,嘴里痛骂同时说些毫无条理的话,看傻周围一圈人。
什么叫界之本源气,这里只有他和十三郎知道,连失去无量本魂意志的苏老板都不懂,大家知道那应该是某种奇宝,再有十三郎可能用错了法子,把小不点弄昏掉。
可是为什么。十三郎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难道......”
慢慢阿古王也意识到这点,望着十三郎淡漠的面孔、想起来十三郎阴谁也不可能害自家女儿,再说那东西不可能凭空得来,肯定有过指点。
不知不觉松了手,阿古王疑惑问道:“咋回事?”
十三郎平静说道:“放心吧,一点点毛病难免,大事肯定不会有。”
百年教子,一世人生,分别前。得福借父亲之手送给没见面的亲人三口气,一口留给姐姐,一口留给夜莲——也就是他的娘,还有一口留给夜莲肚里尚在孕育的道胎——被得福认作弟弟。
天道出手。三口本源气,内含威能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休说小不点,换成真灵来也不敢这样生吞。对此得福早有安排。其亲手施展的封禁分为七重,可一次解开。也能一层层释放,最极端的情形。假如十三郎遇到强敌死关,还可破禁将其当成绝命杀招.......但要注意那是同归于尽的法子,杀不杀得了对手得看其实力,十三郎绝无可能幸免。
十三郎福薄,自己不能使用,原因在于其宿主身份。严格来说,本源气并不属于得福,实为界魂所赠,界魂意志并未完全消散,得福偷一点送人已是大忌,若由十三郎吸收入体——极有可能刺激到界魂,容易生乱。
反过来讲,这是变相吸儿子的血,为了小不点、夜莲和儿子可以做,十三郎亲眼看到得福赠气后神虚体弱的样子,纵可以使用、也不会要。
好在界魂之内没有敌人,得福可以慢慢修养;外部世界危机重重,小不点常伴父亲冲锋陷阵,生死常伴,得福既然能帮忙提升,也是好的。至于夜莲,莲仙子曾经告知十三郎,最多三五百年内可保安宁,在那之后险恶重重,这两口气极有可能救命。
为母尽孝,兄弟输血,当然不会拒绝。
稍显遗憾的是,得福不知为何天生不喜欢叮当,无论十三郎怎么样试探、旁敲侧击,坚决不买账。
“事急从权,我也想慢慢来,可惜形势不由人......忙好再说。”
言罢推开阿古王,十三郎抱起小不点送入空间,再把胖胖与蚁后取出来,之后张口吐出一颗五彩光团,还有一个与蚁后一模一样、但被牢牢封印的蚁后。
“这是......”
“这是......”
“这又是.......”
阿古王彻底傻了,苏老板也傻了,旁边围观的人群更加迷茫,只剩下一声声粗重呼吸,一阵阵惊呼。
相比更加珍贵的界之本源气,这两样“东西”比较容易认,不需要多高的见识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威能,还有那种沾上就会死的惊恐。
“这东西似乎和我有关。”
伸手接过一小块骨头,苏老板从中体会到一股根深蒂固的熟悉感觉,眉头紧皱;另一方,阿古王捧着一团被道环封禁的幽光,双眼亮如星辰,身体一个劲儿的摇。
“玄冥之气!没错,这是玄冥之气!”
碎骨来自灵机的头,十三郎担心带入无量劫,只取回小小一片;玄冥之气多的很,只是不知道对阿古王有没有用;眼下就其表现看,答案是肯定的。
“战场拔竿,为的是马上用于战场。如果服用后不需要闭关,就都吞了吧。”
随口说着,十三郎把五彩光团送入胖胖口中,把两只蚁后合拢;同一时间,苏老板吞下那一小片骸骨,阿古王吞纳玄冥......剧变顿起。
五色光芒大放异彩,冲霄气势二度升腾,八方四面、威凛之感冲入神魂。场中群修个个摇曳,如残风中吹撒的落叶。
事实无风。身体摇晃纯因灵魂受到威压所致,凝神中央。苏老板头上冒出寸余短发,身体好似烘炉般火热斐然;反之阿古王四周寒气逼人,嘶鸣中不停颤抖,两者一致的是气息大涨,顷刻如换了个人。
更大的变化来自胖胖与蚁后,吞掉那团五色光团,天心蛤蟆像弹球般跃上了天,大口张开向下“呱”的一声狂叫,竟连雷鸣都失了颜色;蚁后两两融合。其四周天地随之颤动,人们能够轻易感受到自己的视线扭曲,随其变幻看到千千万万个它。
那是空间在扭曲,速度太快、带着人们的视线相随才会有的后果。
“发生什么事?”
“那些光是什么?”
“为何他们两个气息又涨?”
声声惊呼,处处质问,剧变一瞬便又收敛,应该说收敛一部分,朝着那方低吼的壮汉与鬼王,群修神色茫然。
“希望她们快点恢复。赶上后面一战。”十三郎默默说道。
“后面一战?”血衣杀者身边,一名刚刚赶到的六族修士地位不俗,开口相询。
“难道你认为,打掉这里的人就算完?”语气带着嘲讽。十三郎心想难怪火焱会败,脑子里全是小安思想,汉奸做派。
强行将胖胖与蚁后收入空间。余下只能听天由命,十三郎和其他人一样。重点关注阿古王与十六苏。
“感觉怎么样?”
“还,还。还还还行!”这样的方式吞噬玄冥,纵然阿古王也觉得吃力,牙齿打颤。相比之下苏老板只是融合本体,欣喜、宽慰之余,大吼相应。
“没问题!”
“那就好。”
能做的都做了,感觉肩头担子松了一点,十三郎稍有感慨:“这个劫,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过,过了自不必说,若不能,麻烦两位把她们三个带走,找个安稳地方活着。”
托后事?
身体还在抖动,苏大老板赶紧摇头。
“少来,先生家里的事情,您自己才能处理好。”
“没错!你家的事情太复杂,别人应付不了。”阿古王罕见表示赞同,牙关紧咬:“小劫而已,实在不行再给本王三口玄冥,我带你强闯地狱幽冥,看它敢不敢追过去,追不追得上。”
这是变着法子讨赏,还是借机套口风?当时眼下没精力分辨,十三郎笑了笑。
“说的对,小劫而已,看我怎么灭它......齐家少爷,你们怎么还没走?”
“......”
齐傲天张口结舌,心里想我们也要打仗,那么多宝贝原来没我们的份儿。相比之下,反而血衣杀者比较沉静,赶紧找话。
“刚刚提到,让六族别管北方剑修,十三的意思是......”
“一切有我!”
刚刚发过宏达誓言,十三郎拍打胸脯,大包大揽。
“赶紧去吧!别忘了给程长老带话。另外告诉六族大佬,两域大战的结果难因一战改写,六族命运只决于一朝;今日若胜,六大宗族从此定鼎,罗桑绕道,反之今日再败的话,纵有再多涅修活下来,今后也是丧家之犬,双方之走狗!”
“好!”
慷慨之声换来贲烈怒吼,周围聚拢过来的、还有狂灵地上冲出的六族子弟齐声呐喊,再以齐傲天、血衣人为首,形成两道破锐狂龙。
身后,十三郎深吸一口气,反手亮出天绝。
剑出,周围杀意瞬间浓烈百倍,血红长剑流光闪耀,剑身内似有一条狂龙来回穿梭,因振奋而颤动不休,迸发高亢嘶鸣。
铮!
“好一把凶剑!”融合部分无量神躯,苏老板的灵觉变得极其敏锐,马上感受到不同。
剑出,十三郎并未马上动手,而是将其奉在头顶,躬身三拜。
“不肖弟子萧十三郎,今日请动师尊神驾,陪弟子战劫!”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