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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兵扛老枪     锻仙txt下载     锻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八一章:望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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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出星,留意到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无量山,紫心观,望天台,莲仙子端坐眼望苍穹,神情庄穆。她的面容完美无瑕,任何词汇不足以形容其美,神情平静而淡漠,身体外一层淡淡光辉,满满神圣气息。

    近身三尺,便可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波动,来自四面八方,吹在连仙子身上,吹入身体,消弭无形、或者演化为那层光。

    风来自身边,来自望天台,来自周围山下四方,来自整个世界;无论从哪里来,吹到莲仙子身上时都会消失,变成光,变成她的一部分。

    周围三名道姑相伴,望着仙子的目光崇敬而纯粹,一看便知发自心底。远处,紫心观各处建筑若隐若现,黑暗中好似一座座虎卫,牢牢把护此方圣地。目光再放远些,观外、山头、山腰上,随处可见赶来祈福求拜的人,神态虔诚,一步一叩头。

    这个世界不存仙法,但不等于没有信仰,紫心观是整个世界的信仰,莲仙子就是人们信仰依附的圣姑,没有理由,无人质疑。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大家所知道的是,无论谁来到紫心观下,内心自然而生会生出崇敬,纯粹,浓厚,根深蒂固。

    毕竟是黑夜,居住在附近的人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上山,山上观外的人们大多来自极远之地,甚有千里万里、乃至更远地方跋涉而来;他们目的单纯,为的只是到紫心观前拜祈,幸运者或能赶上圣姑讲道,当为一生铭记。

    讲道不是**,这里的道为大道,涉及天条大律,闻者无不奉为信条,并有深深共鸣;若再幸运些,碰巧圣姑上动天心,露个面的话,便是子子孙孙需要传家牢记的大事。

    今夜暗天出现星光,来此祈拜的人有不少人留意到,于是很快传遍四方,引发阵阵喧嚣。

    这不正常。

    平日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无人敢在无量山喧哗,更别说这般人多势众;说不清什么原故,当那颗星光开始闪烁,人们心里便生出一股躁动,生出莫名敌意。

    “那是什么?”有人开口询问,问自己,也问身边的人。

    “不好的东西。”回答的人声音低沉,带着少许担忧。

    “邪恶的东西。”补充的人更加直接,语气透出仇恨。

    没有道理,不问原因,人们不喜欢、仇恨那颗星,虽然它很好看,点缀夜空的视觉感很奇妙。

    好看也好,奇妙也罢,不管人们仇恨与否,那颗星一直存在;哪怕过后月起西方,昏黄之光远远超出,那颗星依旧执着地挂在天空,看着有些孤独,带来更多厌憎。

    越来越多人看着那颗星,体会着那种愤怒憎恨的感觉,慢慢又有区分。

    “你们感觉到没有?”

    “感觉什么?”

    “我觉得,那颗星对圣姑不利。”

    “胡说!”

    “放肆!”

    “谁敢!”

    简洁的话蕴含极大感情,人们纷纷怒叱,以至于想不出更多的话来表达。可随着一个又一个人生出与之类似的想法,怒叱的人先后沉默下来,内心充满忧虑。

    忧虑,观望,等待,不安,突然间,夜空某个地方开始闪烁,圈圈波纹挣扎回荡后,第二颗星点跳跃登场。

    “嗬!”

    小小一点星光惹来惊呼四起,视线中天空彷如降低了些,慢慢压向所有人头顶。

    很沉重。

    人人感觉沉重,台上仙子为其中之最,第二颗星点显露的时候,其身外光芒颤动不休,四方送来微风散乱,发出呜呜声响。心境空灵已久,莲仙子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感觉,魂魄里就像点燃一把火,跳动火苗不但撕裂,带来隐隐的痛。

    相比山下的人,她对那两颗星点的认知更多,感受更为复杂,不喜第一,厌憎其次,同时也有淡淡好奇,甚至有些期待。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但能肯定其不可消除或者拒绝,于是索性敞开心神,认真迎纳、感悟那道从天而降的光。

    星光伴随微风入体,敌意愈发清晰,莲仙子平静地感受着一切,心里默默地想: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最好不要惹我。

    心念始动,一抹警兆凭空显现,莲仙子淡漠的脸上怒意滋生,杀意冲霄。

    “放肆!”

    单手指天,神圣气意瞬间放出,顷刻万里;天空上,一点星光猛地跳动起来,摇摆挣扎光芒大放,竟然与昏月试争辉。

    星光大放,莲仙子身上压力陡增,绝美面容浮现出一丝冷意,傲然出指。

    “臣服,或者死!”

    神圣气息随之暴涨,神圣庄严并有一股冷冽杀机,如一股会流动的冰泉冲天而上,不断浇灌在星火之上。与此同时,星点内一股桀骜气息,耳边似能听到沉闷低吼,随后蓬!的一声。

    星点光辉不是神通,神圣气息同样不是神通,这是两重大道之争。

    星灭,光熄,刚刚出现的那颗星点丧灭于无形,仅余桀骜之志不灭,回荡在虚无中。

    山外响起欢呼声,来此祈拜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心知必定是圣姑出手,出手即将那个让大家不安的邪物碾灭;如此想来,另外那颗不足为患,留着它,圣姑或为了寻根究源。

    与山下的人不同,莲仙子感受到了那股意志,为之微微动容。

    “大道有敌,莫非,这就是?”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稍稍突隆的小腹,眼神柔和,心情却比刚才更沉重。

    适才警兆来的突兀,莲仙子本能反击并且多想,如今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警兆并非因为自己,而是来自腹中。

    收回指向天空的手放在小腹上,莲仙子轻轻揉搓几次,眉目越发温柔,决心愈发坚定。

    “不管它是谁,从哪里来,想做什么,我都会替你挡着。”

    呢喃几句后重新抬头,莲仙子指向另一颗星,心里忽然想到什么,又一次把手收了回来。

    “你需要时间。”

    沉吟片刻,她确认这个想法才是对的,认真点了点头。

    “放心,有我。”

    “怎么少了一颗?”

    第二课星点出现的时候,十三郎正在用手指画圈,准确地说、是在画第八十九个圈。画圈时的他全神贯注,画至中途突生波动,圈未成,星已灭。

    抬头看,仔细找,第二颗星的确已经消失,十三郎无奈望着那个未完成的圈,内心微苦。

    “如果有人杀星,可就麻烦了。”

    画圈始与第一颗星,十三郎寻找封印玄冥之气的法子未果,天上一颗星光显露,令其心神微颤,心头微惑。

    当年初识狂灵面,十三郎接受过一大批星点意识,后经百年沉淀消化,其中一部分变成自己的东西,于道法感悟带来不少好处。如今身在界魂内看到星点,对别人而言是彻彻底底的异物,然对十三郎来说,就像亿万人当中唯一的熟识者挂上天空,当即生出感应。

    因为感应,十三郎能猜到那颗星的来历,也知道它通过什么途径而来,但不明白它怎么能进的来。

    听上去有点麻烦,比如汪洋之中一座孤岛,孤岛远离人间大陆,又没有船,某日岛上出现一个人,谁都知道他是从大陆渡海来,可还是不知道他怎么渡的那片海。

    “星印其实是一面镜子,当满足某种条件,可将照出来的东西、或者人,变成真实存在,我就是这么来的,现在的我,就是镜子里的我。”

    “镜子只能照出完整的东西。比如一头大象,光照一只脚是不能演变成大象的,也不能演变成一只大象的脚。但是,如果镜子照出大象的腿,或者头,或者一部分身躯,就有可能把大象完整演化出来。”

    “它需要一定的比例基础,以上。”

    “色苏之所以照出太岁,而不是画出来另外一个色苏,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狂灵呢?

    他应该来不了。因为他太大了,大到镜子只能照出一根毛,那些星点是狂灵采集的星辰之光,经亿万你那演变变成实体,并且附有狂灵的一点意识。

    它并不是独立个体,既不是星也不是狂灵,应该来不了。

    可它来了,就挂在天空,与十三郎遥遥相望,心生感应。

    想不通的事情放到一边,冰层中,十三郎与玄冥之气争斗方酣,却分出很多心神去感应那颗星,以及蕴含在其中的力量。

    过去百年他没有这样做,纵然感悟也只集中在消化内容,将那些意识解析、归纳成具体线条、文字、或者画面之类。如今,或许因为有了那些沉淀,或许因为环境不同,又或者因为玄冥之气,金乌之语,他在星点中找到一种特殊的东西,一种不属于任何神通的力。

    “这是道。”

    “没错,这是道。”

    呢喃几次,肯定想法,十三郎再度放出灵识在玄冥之气中游走,发现与以往有些不同。

    肯定有不同,可惜太模糊,但是足够他做出判断。

    “这也是道。天道的道,化形的道,拥有实体的道。”

    “想认识它,我需要先了解道。”

    “我需要将意境化形。”

    于是十三郎收回灵识,叫回来叮当软语安慰几句,之后举头望天,对着那颗星光开始画圈。

    黑白交杂,灵魔参半,半生半死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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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二章:观星时,我在地上画圈圈

    第一个圈,十三郎瞬间完成。

    灵魔转化随心由意,十三郎做了几百年、无数次,早已熟的不能再熟;黑白二色内含生死两气,早在外域替夜莲结困的时候就能做到;两者相合,画圈没理由不快。

    快归快,画出来圈圈不成样子,歪歪扭扭时有断口,甚至还上两只眼。

    就像孩子画的孩子脸。

    因意成形,十三郎觉得这应该是由虚入实的第一步,结果出来了,挺难。

    不气馁,十三郎继续画第二个。

    这次他的动作稍慢,进程中留意那些出现差错的部分,三息完成。

    画完再看,还是不成样子。旧错没能纠正完全,还有新问题出现。

    没关系,再来。

    第三个圈,十三郎静心凝气,抱元守一,速度骤降十倍,三十息才画完整。

    有模样了。

    圈已成型,黑白虽乱但能看出秩序,缺口也已消失。

    “进展很快啊......是不是太容易了?”

    满意同时有些疑惑,十三郎下意识地甩了甩手,身躯突然一扭。

    “嗬!”

    画了三个不成样子的圈,他的右手肿了一圈,甩飞冰屑的同时酸涩疼痛,感觉就像练字十天不歇那么累。不仅如此,心神分散导致精力转移,体内玄冥之气突生动荡,极寒之气瞬间大涨,如坠冰窟。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被打破,十三郎以看得见的速度变胖,完全埋进冰坨。

    “哥哥!”

    尖叫声入耳,叮当一路奔跑冲过来,弄洒了辣椒,摔破了碗。

    “别担心。我没事。”

    竭力让声音听上去平缓些,十三郎宽慰叮当,同时转动内息徐徐反攻,将修为催到极致。此时的他不可能知道,当玄冥之气发作的那个瞬间,狂灵之地也有剧变。七百丈狂灵低吼声声,身形骤降三尺。

    三尺身躯,蕴含法力几如汪洋,如今全都灌进那个无底洞;这没什么,问题在于输送的速度如此之快,狂灵担心之前约定的时间大大缩短,自己能否撑住?

    “难怪人人他能闯祸,才进去就招惹到玄冥,简直......太岁第一。此子当属第二!”

    不提狂灵如何怨艾,这边十三郎得到后援,虽九牛之中取一毛,效果仍如久旱甘霖。修为运转,阳火猛烈,生灭意境同时展开,几方联手共同努力,终将局面稳了下来。

    再次内查。十三郎发现那个包含玄冥之气的光球了一圈,明显因为这次争斗中有所消耗。

    “得心不能让它耗尽。不然再去捉一个全新的来,未必还有这种运气。”

    虽不知道狂灵那边状况如何,但他明白机会从来不容挥霍,更不能把别人的援助当成可以召之即来的免费午餐;既然这次狂灵出手帮忙,十三郎就应该抓住机会,努力找到自己的办法。因此他不能将玄冥之气消灭。甚至要避免使其消减。

    “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正在尝试。”

    “真的?”叮当正为摔烂那碗辣椒水而自责,闻言有些惊喜。

    “当然真的。”望着地面叮当脚下鲜血,十三郎暗想要不要下次也这么吓唬叮当......辣椒水这种东西,实在不怎么好喝。

    正想着。忽听叮当道:“我再去熬一碗。”

    “不用!”十三郎赶紧大叫。

    “为什么?”

    “那个......药力积累太多不好。”

    冷或者是怕,十三郎舌头打颤,怜惜道:“你先照顾好自己,还有胖胖。”

    稍顿,十三郎认真道:“你没事,我才能集中精神。”

    “知道了。”

    脸上莫名浮出一抹羞意,叮当声应着,生平第一次显得不那么果断。看其神情似乎还想别的,很想可又不敢,闪躲目光投向冰层,视线中十三郎脸色如鬼,姿态扭曲,分明在忍受极大痛苦。

    “这种时候,胡思乱想什么呢!”

    内心狠狠责怪自己,叮当深深看了十三郎一眼,再没什么多余的话。她转过身,去厨房为自己、为胖胖准备晚餐,而且要大吃一顿。

    叮当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做、应做的事:照顾好自己不让哥哥担心,或者分心。

    她做的很好。

    ......

    ......

    独居多年,叮当有能力照顾自己,十三郎很快调整好心绪,继续画圈。

    这次他的速度更慢,更凝重,当然也更谨慎。他不能完全进入忘我,时刻需要分出精力照顾那个球,还要注意手臂不要因负担太重而废,心神消耗无以复加。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画到第十七个圈,十三郎停下来,抬起头,沉默半响。

    阵外,叮当饭后搬来一把椅子,半躺半坐在阵法外、关注着十三郎的进展;至始至终,她没问过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也没问十三郎准备如何破解,还有那些看着奇怪的圈圈作何用途。

    她就这么看着,守着,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伴,默默无声。

    白日劳累,看的久了,叮当慢慢抵挡不住疲倦与困意,和眼而眠。趁此机会,十三郎心翼翼打开阵法,将披在身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送出去,轻轻盖到其身上。

    想了想,十三郎强催法力将玄寒暂时逼退,之后给叮当送过去一缕气意,内里稍含一阳火。

    平时动念即可完成,如今为了这一丁气意,十三郎拼尽全力,且冒极大风险。叮当体内半修为都没有,一旦十三郎送过去的气息有问题,比如沾有玄寒,瞬间便会将其杀死,冻成冰雕。

    梦中叮当察觉到什么,发出两声轻呓。之后扭着身子,抱住那团让她感觉安心的衣物继续睡。隔着阵,十三郎看着她的脸,还有脸上的那块斑,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端坐不动不代表安静,心静才能道法自然。十三郎望着叮当,慢慢找到当年感觉。

    “当年那么难都能挺过来,这事算啥。”

    言罢回头,低头,伸双手,灵魔同现,生灭双手,一起画圈。

    这个举动不是即兴,而是十三郎画圈之后体会到、当先分开追求纯粹。之后才能贯通如意,如一。

    当然,负担也更重。

    ......

    ......

    一个圈,又一个圈,十三郎的动作越来越慢,不单单因为体会成长,还因为疲惫。一心几用,处处凶杀。稍有不慎可能万劫不复,还要演绎道法。心神消耗可想而知。到后来,每完成一个,他都需要休息一会儿,喘息几次,才能重新开始。

    圈越来越多,十三郎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臂双手渐渐粗大,甚至开始颤抖;与此同时,随着一个个圈圈勾画成功,周围渐有气息纵横,生之蓬勃。灭之冷寂,灵之飘逸,魔之霸道,四种气息充盈在阵法内,十三郎体外冰层不知不觉间变薄,中间偶尔反复,整体趋势不变。

    这是成效。十三郎没有心思去管,当画到第四十三个圈,他再次抬起头,望着那颗星沉默片刻,神情渐渐坚定。

    “差不多了。”

    歇息片刻,十三郎放出一缕神识,扶摇直上连接星空,将彼此间感应增强到最大,重新开始。

    星内含狂灵道念,十三郎的修为与之同根同源,所以他要在那缕星光的见证下工作,寻求与之同步,或者叫共鸣。

    这很难。

    这太难了。

    一颗星一丝道念,狂灵拥有亿万万星,十三郎只问一颗、感觉竟好像与狂灵争锋。以道法比书法,好比狂灵大家巅峰,十三郎就是那个刚刚学会拿笔的孩子,大家虽然只写一字,孩子却需要临摹很久,才能稍具神韵。

    因为难,十三郎索性不去临摹,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甚至可以直觉去走。他画圈,之后拿自己画的圈和星光对比,不求一致,只问差距。

    又是一番艰难努力,简单描述起来就是,十三郎画呀画呀一直画,画到第二颗星光出现。

    “咦!嗯?”

    两颗星,星光自然加倍,给十三郎画圈带来巨大影响。

    不是变难,而是比之前容易。

    片刻迷惘,十三郎没用多少功夫便找到原因,不是狂灵大慈大悲,而是因为他同时画两个圈。

    一灵一魔,一生一灭,对应两颗星,两道念,所以它们......彼此似有推动。

    “这没道理。”

    十三郎第一个年头是不信,心里对自己道:“生灭相反,灵魔不容,狂灵道念不会如此。它们来自一人一想,怎么会这样?”

    疑惑初生便有解释,一都不难想到。

    “两面,道有两面啊!”

    事物皆有正反两面,道也不例外;与实物不同的是,它的正反两面都在一人身上,比如狂灵,比如十三郎,再比如其他亿万万修士。当然这有前提,他们需要拥有自己的道。

    “狂灵有道,道有两面,平时看不出来,但在这种条件下......生灭灵魔两两相接,它们之间就会有区分。”

    “或许,这就是星穿越镜子的原因?”

    “那是不是意味着,镜子内外同物同人可以......”

    有些不敢再这样想下去,十三郎神情微变,赶紧收心。隐约中他意识到,这件事、这种想,这个念头,将是解开许多谜题的钥匙,会给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

数一天,战一日

    又是三更,是否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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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特别鸣谢:轩先生1982。得说一下,轩盟那个自我约定我看到了,看书看到高兴打赏,这个事情我也做,可要是弄个规矩套住,就是负累了。

    感激必须的,感念一定的,感恩......有点俗了。

    总之多谢,总之我会努力,总之高兴就好。

    老枪。

    ......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三章: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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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绝不是。”

    沉重语气,十三郎提醒自己专注于眼前,心神同时牵挂两颗星,运指如飞。

    这个说法夸张,外人眼中十三郎的动作慢如蜗牛,但与刚才那种艰难做对比,云泥之别。

    七十七八十八八十九,正当十三郎沉浸其中,画圈渐渐纯熟的时候,一股莫名而强大的

    波动起自天星,其暴烈亢猛无可形容,对应着星光中狂灵意志贲然爆发,险险将十三郎冲垮。

    “怎么回事!”

    收心定神之后愕然抬头,第二颗星点早已消亡,十三郎大惊失色。

    “有人杀星会是谁?”

    暗想会不会是那只老鸟捣乱,十三郎放开神识,仔细搜索星点周围。

    片刻后,他找到一丝残留下来、令其觉得熟悉、而又极其陌生的气息,庄严,神圣,不容亵渎,甚至

    不能仰望,无论谁与之面对,只允许低头叩拜,献上最高虔诚。

    “这又是谁?”

    近来看到什么都觉得熟,十三郎厌烦那种感觉,怀疑自己有没有神经错乱;他把重点放在后者,回忆

    着那种至尊无上的骄傲,暗暗皱眉。

    “难道是天?”

    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十三郎有些气馁。

    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天,找天目的是收服,收服的根本在于蒙昧、说白了就是哄骗。

    气息像,气质像,而且从现状判断,天灭狂灵是最合理的推测。如此便意味着,天道有灵。

    天若有灵,该如何哄骗?

    没心思再做别的事情。他索性将一切放下紧张地望着天空,等待预料中下一次袭击。

    结果没等到。

    没了伴儿的星点亮度不减。过了一会儿,月亮东落至太阳升起的地方,黎明前的黑暗随之来临,比平

    日显得更浓厚。

    那么庞大厚重的暗空,一颗孤零零的星点不停眨眼,孤寂、但不让人觉得可怜,相反好似绝崖之上凶

    鹰俯瞰,骄傲到让人看不懂。

    高处之苦乐。唯站高处才能体会得到,十三郎看着那颗星,一直看到红阳升腾将其光芒彻底掩盖,这

    才低下了头。

    低下头,改双手同时为一手交替,继续画圈。

    这次他在其中增加禁制,画圈难度陡然提升,不仅进度大大减缓,且极易崩溃于半道,鲜少成功。

    画圈不成犹如治病中断。阵内气息不再增加,十三郎身上的冰层开始加厚。

    寒意愈浓,身坠冰窟心沦丧。十三郎动作不停,气息渐衰。

    “天啊!”

    日上三竿,叮当从沉睡中醒转,吃惊于自己怎么会起来这么晚,直接跳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太阳,第二眼看到身上的衣裳,叮当脸上升起红云,第三眼看到十三郎。

    “怎么这样!”

    十三郎正在闭目调息,叮当发觉他的脸色比昨夜更难看。一点都不像之前说的那样:找到办法,逐步

    解决问题。

    “难道哥哥在骗我?”

    念头一闪而过。叮当用力啐一口,披着衣服赶紧跑进厨房。

    把那头山猪翻出来。叮当在内脏中翻拣,最后挑出腰子、犹豫了一下放上刀板,手脚麻利开始忙碌。

    片刻后,叮叮当当一通响声传出,伴随材料入锅的香气飘至门外,顺着微风传遍四方。

    贪吃贪睡的胖胖很快有所察觉,从窝里爬出来,几步窜了进来。

    “呱呱。”

    “别吵!”

    忙碌中叮当狠狠瞪一眼,回身两步探出头,发觉十三郎仍在调息,这才稍稍安心。

    “就知道吃,没说帮帮忙。”

    “呱呱。”

    “别叫了,这就好。”

    责备着,忙活着,叮当很快打理好一切,把胖胖的那份单独分出来,之后端着盘子出门,径直来到冰

    阵旁边。

    很奇怪,才这么会儿功夫,十三郎气色明显好转,身上冰霜也不像刚才那么浓重。

    “哥哥,哥哥?”

    不管原因是什么,看到这种情形叮当明显放松不少,随着两声轻唤,十三郎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叮

    当衣衫不整,头上还带着灰。

    “呃?”

    “饭好了,药也好了。”

    对着十三郎的眼睛,叮当目光有些慌乱,忸怩说道:“我觉得这个可能对哥哥有用,要是要是

    不急的话,吃过再练功?”

    “好。”

    不需要如何思索便明白怎么回事,十三郎简短应着,松开阵法轻轻招手,托盘自动飞入其中。

    他端起碗,拿起筷,双手略有些抖。

    叮当留意到了,紧张开口。

    “哥哥?”

    “没事儿真没事儿。”

    刻意强调,十三郎用筷子指指那盘混辣椒爆炒的肉,笑着问:“给我补肾?”

    叮当啊了声,面孔一下子红到耳根。

    “挺好的。”十三郎夹起一块来,送到嘴里嚼了两口,咔吧咔吧直响。

    入口成冰,什么香什么辣都难以体会,十三郎吃得津津有味,顺口问道:“你的呢?”

    刚从羞涩中恢复的叮当正在奇怪,暗想那是肉啊,怎么听着像是啃骨头,闻听连忙答道:“有很多呢

    ,我这就去。”

    十三郎笑了笑。

    “先别忙着吃,去把脸洗洗。”

    “呃啊呀!”

    叮当楞了一下,稍后神情微变,惊呼声中掉头就跑,像是怕被人揪住尾巴。

    身后,十三郎目送叮当消失在屋内。立即端起碗来朝嘴里倒不出十息,一碗米饭一碗汤,一大

    盘子酱腰还有一碗辣椒水全部入腹。点滴不剩。

    “呱呱?”

    胖胖晃着身子从厨房里出来,好奇目光望着那个通体雪白的人。心里想这货穿上白袄像换了个人,吃

    东西比我还快。

    嗬

    吃完饭的十三郎没时间松懈,打开阵法将托盘送出,在赶紧关闭,之后朝屋内喊。

    “叮当你慢慢洗,我吃好把盘子放到外面。”

    “诶,知道了哥哥,够吗?”听着十三郎的声音中气十足。叮当心想效果真不错,回应格外响亮。

    “够了够了,我都吃不下。”

    朝胖胖做了禁声的手势,十三郎脸色忽然一变,反手一把捂住嘴。

    几声低咳,吐出来的不是刚刚吞进去的食物,而是两口带血冰渣。

    “这代价似乎有点重了。”

    苦笑两声,十三郎朝屋内看看,再朝手里看看,默默将冰渣送回嘴里。狠狠咽下。

    类似举动十三郎以前做过,那时因为愤怒,现在因为软弱。

    “叮当?”

    “在呢。什么事啊哥哥?”

    “前天那种鱼汤味道很特别,还有没?”

    “没了一会儿我去钓。”

    “好钓吗?”

    “不难,放心吧。”

    “记得先吃饭。”

    “咯咯,那是当然,不然哪有力气。”

    “还有,今天我不能陪你去。”

    “我自己就成。哥哥安心练功,以后有的是机会。”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知道了,哥哥放心。”

    稍后。急匆匆吃好饭的叮当急匆匆出门,临走拒绝掉胖胖与之同行的意愿。要它留下来与哥哥做陪。

    “呵呵,有胖胖保护我。放心。”

    嘴里说着笑话,十三郎目送叮当走远,身上红芒闪了几闪,气息突然变得混乱,冰霜爆涨三寸,咔咔

    乱响。

    “呱呱!”

    绿皮蛤蟆吓了一大跳,咕噜噜眼珠望着十三郎,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男人啊,果然都是骗子。

    钓鱼一点都容易,直到红阳沉落,天色将黑,叮当才从河边返回,且只钓到三条。

    “呱呱。”

    “哥哥。”

    进门时将胖胖踢到旁边,叮当碎步小跑到十三郎身边。趁着还有光亮,她看到十三郎气息平复,颜色也还不错。

    “回来了。”

    打着招呼,十三郎留意到叮当裙摆湿漉漉未干,袖口扎得很紧,一侧似能看到淡红。

    “今天鱼儿很狡猾。”

    眉梢跳动几次,十三郎笑着说道:“去换了衣服先。”

    “可不是,累坏我了。”叮当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转身进屋。

    “哥哥别急,饭菜一会儿就好。”

    “我没事,急的是胖胖。”

    随意应着,十三郎深吸一口气,伸左手朝藏在身侧的右手连点数次;视线中,一缕黑气在皮下蔓延,如毒龙游走一路吞云吐雾,直到饱满无法承受,顺着指尖流淌出来,渗入大地。

    小小一丝黑气如土,地面上出现一根冰锥,往下如钢枪势如破竹,直抵三百尺深处、再如云团扩散八方,瞬间千丈。

    顷刻之间,三百尺地下多出一块巨大玄冰,冷气森森似能冻彻灵魂,成为此处一大隐秘。将来不知多少万年后,有人发现这块地方,并将其挖掘出来,最终引来修家查看,将其当成镇宗之宝。

    泄出寒气的十三郎放松下来,身体却像抽筋一样剧烈颤抖,良久方止;纵然叮当换衣不快,天色快速黑尽,待其打理好容颜出门再看,十三郎依旧没能恢复正常。

    “真漂亮。”

    “什么?”走过来的叮当停了步,有些发愣。

    “我说,叮当穿这身衣服真漂亮。”

    “瞎讲天这么黑。”叮当脸红了,有心上前奈何腿脚无故沉重,怎么都迈不开。

    “哥哥修炼道法,夜里也能看见。”

    叮当知道这是真的,只是十三郎前几天没提过,如今提了,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犹豫半响,叮当鼓起勇气问道:“听说,修道能够长生?”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四章:再成一次亲

    无仙之地,怎有仙人传闻?

    听着叮当的话十三郎笑起来,反问道:“听谁的?”

    叮当误会了,急忙道:“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紫心观,我听寨子里的人那里有位圣姑......”

    不知从哪里吹来微风,经过十三郎吹向叮当,黑暗中叮当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冻回去,有些惊疑。-------

    十三郎恰好此时开口,问道:“叮当想不想修道?”

    突然、或者因为冷,叮当一下子紧张起来,盯着脚尖声道:“我不是想长生,我想......”

    后语难言,那边十三郎想了想,沉声开口。

    “叮当。”

    “嗯?”

    “哥哥要告诉你忘记了的事。”

    “是什么?”

    “是这样的,当初分开之前......”

    干涩声音,十三郎缓缓道:“我们已经成亲了。”

    院落突然变成石头,陷入到绝对的安静之中。片刻后,一声尖叫突然唱响,叮当捂脸狼狈逃窜,因慌不折路、一头撞上厨房的门。

    “哎呀!”

    “心!”

    “呱呱!”

    只有胖胖最开心,也最愤怒,于是它用最大的嗓门宣告:先解决温饱好不好!

    ......

    ......

    再出来的时候,叮当端出饭菜与汤药,封住嘴巴与腿脚,视线被绳子栓在地上,怎么都抬不起头。十三郎开阵、收盘、吃肉喝汤,期间叮当一声不吭静静等着,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

    十三郎也没话。一来吃饭的时候嘴巴不闲,二来体内状况不允许,三来......也确实没话。

    当年叮当几近瘫痪,吃饭穿衣乃至女儿私事都是由十三郎照顾,关系之亲密丝毫不下于夫妻。那时候他们都是修士,修士拥有强大力量。对身体的态度与凡人完全不同,俗礼可以无视。

    不无视又怎样?强大修士面对弱时候,神念一出连对方元神都能看透,区区衣物如何遮得了羞。修炼到一定阶段,修士甚能更换躯体,元神自由出窍成为独立个体;至此,不管有没有修习佛门真意,肉身对修士而言都只是皮囊,随时可以抛弃。

    此叮当非彼叮当。眼前这个叮当彻底变成凡人。虽此界寿元长久。但不代表长生不死,如此便意味着,纵然这个世界没问题,将来她依旧会老,会死,会成为此界的一丝回忆,一缕清风,永远消失。

    一样的身体。仙凡有别;过去的记忆,已经忘记;一模一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样的两个个体,到底能不能看成一个?”

    “道有两面,人看来也一样;是否有办法将其重新融合,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

    “还有阿玉。叮当一丝不改,为何她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叮当记得我,阿玉却忘了......至少忘了声音。为什么?”

    “完全不同的人,那么她们就是两个人,两个人,是不是意味着两个灵魂,两个独立意志......”

    入界之后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十三郎。其中有些属于奥秘,有些属于伦理,有些因为天地缺陷,有些纯粹因为心魔。不管是什么,它们带来更多烦恼,让他难以选择但又必须有所选择,时刻煎熬。

    两世记忆,穿越生死,比常人多出无数先贤的智慧,十三郎依旧犯了难。每当看到叮当,十三郎总是好呢高兴、但又格外艰难,一直没有谈起过去的事情,原因正在于此。

    不清什么道理,刚才谈到修道、长生、永远的时候,十三郎刹那间做出决定,于是有了那个关于成亲的谎言。

    出来,十三郎感到一身轻松,心里暗暗做出决定。

    “带她出去,如果叮当愿意的话。”

    既然有了决定,便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犹疑不绝,至少在叮当这里是如此;虽然“带出去”这件事目前只是意愿,十三郎根本不知怎么去做,能否做得到。

    “叮当?”

    “哦,嗯......哥哥吃好了?”

    第三次,好似神游天外的叮当终于有了回应,赶紧手忙脚乱收好盘子碗筷,一面问着:“饱了?”

    “饱了。”到底是欺骗,十三郎不知该讲什么应景,顿了下。“今天不要守在这里,吃过饭去床上,早休息吧。”

    听到床字,叮当脸色莫名一红,“嗯。”了声,低如蚊呐的声音问:“哥哥,我们已经成过亲了。”

    十三郎不明所以,应了声“是”。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叮当用力道:“既然成过亲,哥哥也可以到床上去......修炼。”

    十三郎呆住,稍后苦笑着指指周围道:“这个阵,现在动不得。”

    这次不是欺骗,如今十三郎就像坐在火山口,别阵,连他自己都移动不得,除非想拼命。

    为上床而拼命......有时候可以,现在似乎不至于。

    顺着十三郎手指方向,叮当慢慢有所领悟,忽然又一阵脸红。

    “哥哥。”

    “嗯?”

    “成亲是什么样的?”

    “这个......”

    生平头一次,十三郎发现圆谎如此困难,尤其这种事,其难不下于对付玄冥。

    好在他的脑子灵活,略做沉吟很快找到解决之道,认真回应道。

    “等我好了,咱们再成一次亲。”

    ......

    ......

    天黑黑一星光闪耀,疲累一天的叮当揣着美梦早早睡去,院中十三郎照旧观星,还在画他的圈。

    昨夜今天,十三郎吃了很多苦,取得不少进展。其中最主要者是他开始真正尝试,以新悟禁环去封印玄冥。

    生灭,阳火,灵魔,禁制,四种完全不同的体系。一个半黑半白的环,十三郎将其收入身体,套上那颗球。

    结果砰的一声,像是冷杯遇到开水时的破裂声,禁环一下子粉碎,寒气如潮水般大放,好在这次十三郎有所防备,加上狂灵支援仍在,慢慢将其遏制。再获平衡后。玄冥之气又了一圈,十三郎被逼无奈将寒气导入大地,造就一块千米冰坨。

    封印失败了,十三郎却不像之前那样气馁,他在过程中看到希望,禁环虽破,其中蕴含的生灭气息却留了下来,还有灵魔没有再如之前那样因失控互毁。而是可用于下回。更关键的是阳火,它是唯一在冲突当中彻底消亡的那个。也是最让十三郎感觉兴奋之所在。

    一句话总结阳火变化:它被寒气淬炼过,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提升一级档次。

    “还不够啊!”

    真灵战后金乌曾经告诉十三郎,因为第三爪,金乌有能力将真火直接存在其中,只要施展手段,非但不会伤到十三郎。还可供其调用。但会带来一种后果,金乌之火凶猛霸道,高出十三郎太多太多,因而他将永远不能修炼出自己的真元之火;此外还有,十三郎时刻炼体。其主要取材来自金乌第三足,足内自有真火残留,与无形中改造十三郎的体质、法力,还有真元。

    也就是,假如十三郎留下金乌真火,好处是多一项保命底牌,坏处是放弃一桩大好机缘,孰重孰轻很难判断。

    对别人难,十三郎一口拒绝。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人间几无对手可寻,要那么多闲置底牌做什么。现如今需要对付玄冥,意境禁制固然重要,最终都需要以阳火施展,因此其缺陷一下子凸显出来,层次差太远。

    指望别人是不行的,太阳里的金乌自身不纯,将来还指望他出手帮忙。此外十三郎精修三百年余,火道有成就,比当初更不舍得抛弃。

    一次正面冲撞,十三郎发现自己的火焰并未被玄冥感染,而是淬炼后有了变化,距离真火遥远,可总算近了一步。而且他觉得,自己与金乌的路子毕竟不同,根本不用达到它那种程度便可封住这股气、这股让他欲仙欲死的玄冥气!

    “意境,禁制,阳火,策略,这些我全都具备。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够深,不够熟,不具备像星、玄冥当中蕴含的那股道之气意。”

    “道无先后,道无强弱,道无正邪,道无善恶;道就是道,不是非要强大的修为才能达到,不是非要;人间曾有凡胎成圣的例子,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积德行善,而是堪破大道。”

    “我不需要成圣那么高大,玄冥之气也不像天道那么强壮,论力量,我能灭掉阴煞,理应比它强的多!”

    “只要拥有一丝气意,我就能封死它,甚至为我所用。”

    “而且我有老师,现成的、比用嘴巴讲出来还要好的老师。”

    抬头对着星天直望,片刻后低头继续画圈,十三郎气息衰败像个快要死的人,神情却骄傲到无以复加,睥睨八方。

    “多大事儿,岂能难得住我!”

    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吹牛,简简单单一个道字,要求只是一气意,十三郎画圈十日,几入疯魔,依旧无所成。

    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觉得第二天就能达到、甚至下一刻、下一刻就能成功,结果却总是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十日时光一晃而过,十三郎还在地上画圈,刚刚感受到幸福的叮当却已经无法忍受。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快要死了。

    ......

第一四八五章:守之尾,生之初

    自打那次对白,经过一晚羞涩甜蜜的梦,叮当极其熟练地进入到主妇角色中去。???

    ..如今她知道自己是成过亲的人,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不分轻重,得学着稳重起来。

    自己的丈夫不是普通人,将来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自己跟着出门,总像个孩子似的蹦来跳去,成何体统。当然那是后话,眼下自己要做的是照顾好丈夫,陪他、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之后才能一起憧憬、创造美好生活。

    心里有了定论,叮当认真做起规划,中心主题是一个字:吃。

    除了默默陪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定要做好。”叮当用力对自己。

    有了主意,叮当很快忙碌起来,她把那头山猪重新收拾一遍,挑出最细最嫩的肉,再到自己种的菜地里检查,根据长势觉得哪天用哪样,哪样配哪般;之后叮当提蓝上山,寻找最最肥美的野生蘑菇,菌子,地皮,和用的先采来,一时用不着就记住位置,下次图个新鲜。

    值得一提的是,连胖胖都开始发挥作用,跟着叮当一起忙;这家伙的舌头很长,有些高峭的地方上不去,它能用舌头当手用;最最要紧的是,胖胖天生对美食敏感,竟带着叮当找到一根硕大灵芝,还挖出一根老黄精。

    “这是好东西啊!”

    久居山野自成材,叮当知道那东西大补,年份久的甚至成精;那根黄精皮色金黄,怕不下有百年之久,回来的路上,叮当喜滋滋地捂在怀里,生怕给跑了。

    荤素鲜香。滋补养身,叮当尽最大努力为丈夫改善伙食,划破所有衣物,还弄了一身的伤。于是她改掉以往习惯,每次回家静悄悄毫无声息,待把自己打理妥当。伤口遮挡,才会大大方方出门探望丈夫——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犹如新婚主妇那样,正当叮当怀着一腔柔情与希望,为未来努力奋斗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丈夫日益衰弱,甚至开始绝食!

    十天里,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失败了多少次;从警醒到沉醉。从分神到专务,慢慢地,十三郎脑海中容不下别的事情,只知道画圈。

    这件事其实有征兆,那晚过后,十三郎专注的时间越来越长久,和叮当话的时间越来越短;到第三天,他不再开口。纵然进食也像呆子一样。开始叮当觉得他遇到难题,后来慢慢发现不对劲。直到第七天,十三郎再没打开过阵法,一心一意画圈。

    “不吃饭怎么行呢?迟早会死的。”

    叮当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她停下来,整日整夜守候在阵外,困了就歇会儿。时刻准备迎接丈夫清醒。

    浑浑噩噩又是三天,十三郎那边情形依旧,叮当已经坐不住了。经过一夜艰难思索,她心里慢慢酝酿出一个计划,神情慢慢坚定。

    第二天。叮当花一整天时间做吃的,各种吃的。

    她把还未腌好的山猪肉焖熟,切成肉干仔细挂在廊檐,上面披上一层布防灰;她把余下的菜收洗干净,之后和面开始做饼。她做了很多饼,一些卷包包好放到妥帖出,还有些与放凉吹干的肉条一道收拾好;她从箱子的最下面找出一只水囊,烧好开水灌满;最后,叮当收拾几件衣物,再把那件极珍贵的狼皮袄子找出来,一道仔细收好。

    那就是当年灰哥的战果,有些破,但在山里野外很好用,尤其夜里。

    前后转两圈,叮当觉得没什么遗漏,放下心来。

    当晚,她没再陪着十三郎,而是饱饱吃了顿饭,早早回到床上睡觉,一夜好眠。

    清晨,叮当起了个大早,把收拾好的衣物、食物、水囊背在身上,走到十三郎身边。

    连日来,叮当知道十三郎的习惯,太阳将出未出之前是其调息的时候,最最安宁,最最平静。

    隔着阵法,透过冰霜,叮当看着那张憔悴不成样子的脸,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瞧不腻。

    “我才刚刚成亲,不能马上守寡。”

    心里默默着,叮当走向原本堆放木柴的地方,拿起那把斧子背在背后,叫来胖胖,转身出门。

    出门没有片刻犹豫,叮当径直往北走。

    叮当没有征求十三郎的意见,因为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也没有留字告知,她想万一哥哥中途醒过来,看到留字势必担忧。

    “还是这样好,不会影响到修炼。”

    “呱呱!”肩头胖胖大叫起来,声音有些不安。

    “嘘!不然不给你吃的。”

    叮当狠狠吓着它,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路进了山林。

    ......

    ......

    女主人走了,院更加冷清,十三郎对此一无所觉,依旧画圈。

    他在地上画,在身上画,在手上、腿上、脑子里不停地画,画过一天又一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某日夜,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天上一下子多出好几颗星。

    “好事啊!”

    道有两面刚刚认知,大道千条自古亘有,每增加一颗星,意味着十三郎多出一种参照,多了一个可以效仿的老师。

    画了这么多天,中间发生过几次冲突,玄冥之气与狂灵持续对抗,所余已经不多。十三郎知道自己需要抓紧机会,而且他知道,自己距离成功已经很近。

    他看着天上的星,脑海中一次次推衍所得,忘我已久。此时的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头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圆圆的环,如光晕般闪烁着,像一只好奇的眼。

    观望良久,十三郎又一次伸出手,起势如举山挎岳般沉重,落笔似风舞鸿毛般轻盈,速度如闪电般快捷,当空飘逸。

    成了。

    成了不是画成一个圈的成。而是那种交融如水乳般的成就感觉,一指落定,十三郎收势终结的那个刹那,身体像面条般软到地上,人事不知。

    冰层仍在,冰层中的十三郎面容不再只是憔悴。而是苍老如中年将老,仿佛生机瞬间抽空,精力全失。

    成功的念头一闪而过,十三郎倒地昏睡。

    再没有人看到这里,那个圈圈静静飘荡在空中,既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昏沉沉一片混沌,厚实实铅墨般凝实。

    风吹过,吹入环内不见阻挡。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还有风中带有的微尘,天上的光线,通通像被吸收了一样,隐没于无形。

    灰环旁边还有一环,起先悬在十三郎头的那个光环飞了起来,距离灰环三尺外闪烁,观望了很久,颤动很多次。最终。光环飞回十三郎头,像气一样钻入体内。把自己藏了起来。

    十三郎完全不知道这些,昏睡中的他感觉到一些别的东西,自己的手心在发热。

    全身都是冷的,唯独手心热流缓缓,轻柔、连绵,似无休止。如连通地底的泉。随着那股泉流涌动,十三郎脸上苍老的痕迹慢慢消失,重新变回年轻时模样。

    他还听到一些声音,不但重复不得清晰,仔细分辨。只有两个字。

    “道谕......”

    后面还有,可他实在听不出来是什么,就连这两个字,十三郎也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梦三日夜。

    ......

    ......

    三天后,十三郎梦中醒转,时间刚好还是夜里,让他觉得、自己刚刚打了一个盹。

    灰环仍在,一股连动由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十三郎先是抬手揉了揉眼,感受了一下法力。

    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自查,不查不知道,一查顿为之神色大变,惊呼一声。

    “谢谢!”

    画圈这么久,不用想也知道损耗多大,再加上此界无时无刻不在消散,总量无计。然而现在,十三郎的修为非但充盈,且足足增加有七倍!

    这根本不可能!

    谢的是狂灵,谢他赠送这么多力量,可是.....入界之间十三郎就知道,他的修为远远超过化神修士,如今这样,没有化神修士容得下这么深厚的修为,非爆不可!

    再一则,狂灵再有本事,也不能将自己的容量变大。

    “生了?”

    念头一闪而过,十三郎很快摇头否决,知道自己仍未跨越生境。

    这次不是因为法相。

    “修为应该与这次感悟有关,我有道念,狂灵道本身就是道,而不是纯粹的力,所以才会如此。”

    “至于生境,它应该有一个全新的解释,或者叫着:属于我的解释!”

    自语中,十三郎对着自己亲手画出的环,清喝一声。

    “生!”

    磅礴生机瞬间涌动,灰环变色如白玉无暇,目光注视却能看到山河水色,苍生万众。

    “灭!”

    死灭气息无端生出,墨色浓稠吸纳光线,耳边传来厉鬼哭号,顿生幽冥炼狱之苦。

    “灵!”

    “魔!”

    “禁!”

    “火!”

    一重重测试,圈圈由心生动最终转活,紫焰如龙蛇行走其间,生灭灵魔禁......尽在其中。

    “这只是第一步,它可以提升,还有风雷可以加。”

    试过后得出第一条结论,十三郎认真想了想,又道:“我的道年轻,但我的力气大,足以封你。”

    言罢再不犹豫,十三郎轻轻招手,回复混沌颜色的环飞入身体,轻轻一套,套在那个仅剩如拇指尖大的球上。

    很安稳。

    安稳之后变化随之而来,首先狂灵送来的力量立即断绝,估计对面那个巨人会因此长出一口气。此外是十三郎自己,根本不用强催法力,十三郎体外坚冰破碎,破碎后甚至来不及融化,直接化成气息消散。

    没有源头的冰寒,如何能与蜕变后的阳火抗衡。

    “终于呵......”

    终于呵!

    没有什么话可以形容,十三郎急着想要与人分享喜悦,刹那间回到现实世界。

    “叮当。”

    无人应声,十三郎抬头看看天色,神情疑惑。

    “叮当?”

    内心微跳,神识放开,十三郎大惊失色。

    “叮当!”

    ......

数一天,战一日

    第六天,感觉每过一天就像打了一次胜仗,高兴。

    多说两句。

    我说过锻仙是喜剧,过程有虐,所以,当您看到有虐准备提砖骂娘的时候......请忍一忍。

    我还说过锻仙是个关于选择的故事,在这里体现的比较多,整卷都是,好多选择。

    其实啊,在设计这个桥段的时候,我是想问问大家的选择;比如叮当,比如冷玉,比如夜莲。

    整体情况是:一模一样的人没了记忆,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其中三人各有不同,叮当已经明显,记得身份忘了过程,为执念而守候。冷玉和夜莲慢慢会写出来,有区别。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镜子内外,一人变两个,请在态度上做选择。

    ......

    比较遗憾的是,这段情节当是感情最为复杂、深厚的一段,可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写,赶稿压力必然仓促,因此显得单薄,不够丰满而且不够热烈,写不出那种喷薄的个那就。这也没办法,我只能尽量克服,大家看着能看出意思就好。

    最后当然是求票,天天求,别腻味。

    小夫妻朝成亲方向迈进,能否换来几张月票?

    六天二十二更,近七万字,能否换来几张月票?

    明天三更,后天还三更,能否换来几张月票?

    套句俗而实用的话,这个时候,请不要再旁观,谢谢!

    求,月,票!

    ......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六章:处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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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密地松,杂草荆棘,兽鸣间或,碎骨残渣;微湿的风吹过枝头,带走成熟的种子与败叶,留下别处的生机与清香。

    山中景致,看似永久不变,实则时刻不同,比如溪流边的那片丛林,静谧时看不出一丝变化,伴随着哗哗流水的声音,像一副画好晾干、但有活力的画。突然某一刻,林内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金铁破空才有的呜呜声;视线中杂草摆动起来,扭出一条不算规则的箭头。

    蹭的一声,一只绿皮蛤蟆当先窜出,看着像是被某种凶物追逐,可它并没有继续朝前跳,而是跃上一块石头之后回头,呱呱大叫起来。

    “胖胖,等等我!”

    奋力砍开遮挡视线的枝条刺叶,一名浑身破烂不堪的少女矮着身子钻出丛林,四下看着。

    大热的天,少女居然穿着一身狼皮,早已脏的不成样子,还有不少破损;林内闷热的气息,汗水在她脸上涂抹一层污垢,还有几道被生有锋利锯齿的杂叶割开的口子,如此一来,那块黑斑反而不再显眼,与周围接近了。

    亏了那身狼皮,热是热了点,但是免了皮肉之苦;没有它的话,少女势必遍体鳞伤,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

    “嗬啊!”

    ()迎面清风吹来,清澈溪流沿途撞击山石,摔得粉碎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疲惫不堪的少女一声欢呼,精疲力尽的身体里不知为何涌出力气,速度骤然加快。

    “呱呱呱?呱!”

    眼瞅着少女狂奔不停,跑跑跑一直跑到溪流边像是要跳,绿皮蛤蟆疑惑后大惊,蹭的窜了过去。

    “扑通!”

    丢掉斧子。少女不顾形象半扑半摔到河边,直接把头埋进去。周围瞬间变浑,还有几丝殷红飘荡,加上直挺挺的身躯,乱糟糟飘在水面的头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呱,呱呱!”

    绿皮蛤蟆急坏了。直接跳到叮当背上,连蹦带跳甚至拉扯其衣物。

    蛤蟆脚上居然长有爪子,用力之下,本就破烂的包裹被撕裂,里面滚出几小块面饼,有些被蛤蟆划拉到地上,有些掉进水里。

    面饼入水很快变得松软,搅动中变成碎片飘荡在周围,不知怎地、看着有些可怜。

    “咕咕咕。胖胖别闹,我没事。”

    少女感受到那只蛤蟆,可她舍不得马上离开清凉,双手在水里挥动示意自己没事,嘴里居然能发出声音。绿皮蛤蟆更着急了,大叫拉扯中张开大口,闪电般射出一根长舌绕过少女的脖子,使劲儿拉。

    “咳咳!”

    脖子受制。少女本能吸气,一下子呛着。一股冰寒之意直入胸腹。她挣扎着从水里抬头、弓起身子、用力咳出吸进去的水。

    “胖胖,你你,你干什么!”

    “呱!”

    见到少女离开水面,绿皮蛤蟆收起舌头跳到旁边,目光忽然闪了闪,扭身对着一旁。

    说是小溪。实则是一条河,河水不浅而且陡峭,更要紧是河水天生蕴有寒气,用来解暑是好的,可要是汗水淋漓地跳进去、或者泡的久了。一准儿生病。这种地方这种状况,生病或者受伤的后果极其严重,甚至会死。

    野外求活水源重要,有时比食物更重要,事实上,假如不是带着蛤蟆,叮当根本找不到这条溪流;别看胖胖长年活在岸上,内里仍属水中生物,天生能够找到水源,且能识别风险。

    “洗把脸也不让啊!”

    咳嗽稍好,寒气消减,叮当留意到地上、还有水里的那几块饼,顿时变了脸色。

    身上仅剩这点食物,前方山野路途尚远,一旦没了补充体力的东西,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胖胖,你!”

    扭过头责问,叮当刚刚洗干净的面孔满是愤怒,那块黑斑因而格外显眼,像是要从皮肤内跳出来。但她很快发现,那只犯下大错的蛤蟆没有丝毫理会自己的意思,胖乎乎的身体拱起成桥,怒目贲张。

    从未见过胖胖如此模样,叮当再次转身,顺着胖胖的目光去看。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胖胖啊!”

    “咦?”

    尖叫、嘶吼与惊呼差不多同时,一团东西滚落斜坡,定型后,叮当看到一条雄壮的灰狼在吃人。

    不对,是人在吃狼!

    还是不对,狼在吃人,人在吞狼。

    人狼大战,血肉飚飞,并有五彩之光。

    巨狼凶猛,獠牙利爪吼声凄厉,可它每啃一口肉,每撕一块皮,所造成的伤害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痛苦嘶鸣。相反那个被撕咬的人神色从容,有机会就对着巨狼吐一口气,一口五色鲜艳的光。光与狼身接触的地方,时间像是一下子加速,滑顺皮毛刹那间失去颜色,内里筋骨坍塌生机尽失,与别处宛如两个世界。相反,那口带颜色的气团变得更加明亮,生机勃勃。

    这已经不能叫伤了,像是一种故意放慢的虐杀;假如那口气在狼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一点,或者顺着它的身体滚上一圈,顷刻间就能将其杀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被狼攻击的人总是一吐即收,将光团吸入口中之后再吐出来,颜色感觉恢复到之前那种样子,进行第二次打击。

    野兽中狼性出了名的坚韧,断腿开腹仍能坚持战斗,那条巨狼体魄雄健,体型比寻常的狼足足大一倍,看它很快在这种诡异反击中败下阵来,强横的身体上到处是些松塌挎陷的洞,力气也像溪流一样奉献给他的对手。

    巨狼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获胜,于是想逃跑,远离那个古怪而恐怖的对手这个决定很明智,可惜来的太晚,因为那人首先选择狼腿作为攻击目标,四肢皆废。

    气团一次次飞出。每次出口,速度、频率、颜色一丝不变,精准中透出一股坚决的冷。巨狼慢慢失去反抗的力量,嘶吼变成哀鸣,哀鸣变成呜咽,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假如一开始发现此人就选择回避。这头凶狼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可惜它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小看了那个让它一看到就觉得无比厌憎的人,结果早已注定。

    再过片刻,连哀鸣声都低不可闻,终于,被狼撕咬的人最后一次出口,五色气团贴身而过,那条肯定能够称霸一方的巨狼吐出最后一口气。伏地而亡。

    才刚刚死亡,它的尸体像被风干了一样,干瘪,灰暗,无神的眼睛正好朝着叮当所在的方向,吓她一大跳。

    “天啊!”

    “别怕,小姑娘。”

    巨狼死,人分开。一个似人非人,长发披肩的青年飘出丛林。脸上带着惊喜和善的笑容,径直走向这边

    说他像人,因为其生有人的身体,比如四肢头脸还有身躯,面容还很英俊。说他不像人,因其身躯只有大半。腿脚完好,手臂只有一条,另外那条是虚的,像雾气一样摆来摆去。这不算什么,他的腰身是空的。没有五腹六脏,甚至连脊椎都断掉,仅一层油皮连着上下两端。

    所有空缺的地方都是雾气,彩色,如一条条丝线颤动扭曲,乍一看像虫。此外还有他的头,半边脸孔完整英俊,另外半边血肉模糊,挂着一颗彩色眼珠。

    生成这样,长发青年犹自精神抖擞,非但走的稳,脸上还满是惊喜的味道。

    “又遇到一只古脉之兽,小姑娘带有轮回咒好像沾着本源呢!”

    先留意到胖胖,之后看到叮当、准确说是叮当脸上的那块斑,长发青年扬天长叹,感慨唏嘘不已。

    “啧啧,运气真好啊!”

    “站住!”

    傻子也能看出青年诡异,叮当不是傻子,屈身一把抓起斧头。

    一个人久居山野,叮当本就不像外表那样柔弱,她知道这不是害怕的时候,自己必须寻个法子威慑住对方,不能让他靠近。

    这把斧头被十三郎处理过,破旧如常但其锋利程度远超以往;最奇妙的是,进山这么天,挥砍那么多回,斧头上的光依旧明锐,刃口丝毫不见消磨。

    斧在手,仿佛有个男人站在身后,安全感觉一下子涌进身体。目光落处,视线被锋利的刃口反射开,叮当脸色和心情一道平稳下来,胆气渐生。

    “再进一步,我会杀死你。”

    “我好怕喔。”

    长发青年失笑,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稳稳迈出。

    “小姑娘放心,那只蛤蟆我要定了;至于你,我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帮你拿掉脸上的斑,解除诅咒之根,让你变成名副其实的美人儿呀!”

    绿光起,胖胖飞,红色闪电飞上长发青年的脸,刺入眼窝再一卷、卷走那颗眼球,一吞、吞入腹中。

    “这么快!”

    长发青年表情愕然,只来得及叫一声,光华再闪,叮当手中厉斧飞出,正中其胸膛。

    生死关头,叮当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果断与勇气。

    斧头砍人,声音好似鞭炮齐鸣,噼噼啪啪爆响接连传出,别说被攻击的青年莫名其妙,连叮当自己都一头雾水。

    “法器!这里居然有修士!”

    瞬间疑惑,长发青年首先明白过来,脸上流露出苦笑、兼有欣慰的神情,轰然倒地。

    倒地后炸响依旧不停,长发青年的头颅飞出老远,身体被一点点震碎,等到爆炸之声终结,地上到处是尸块、碎骨还有五色斑斓的雾,缓缓蠕动,拒不消散。

    斧头也没了。

    “哥哥!”

    叮当很快明白了什么,泪湿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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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七章:胜利者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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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法器,其实只是一把普通的斧头,内里被十三郎封住禁法、遇法则爆;长发青年如果是普通人,这把斧头就是凡铁,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寻常材料,如何抵挡得了修士手段,一击过后斧头彻底化为灰烬,渣都没留下。话说回来,假如不是它的材料普通,也不可能瞒过长发青年的眼睛,根本打不中。

    “哥哥”

    杀人后,叮当哭的很伤心,身体不停颤抖,不仅仅因为没了斧头,还有说不出来的难受与惊恐。

    第一次杀人,下手时候常不觉得,过后方能感受到那种夺人性命的罪恶与恐怖;叮当心里没有这种感觉,自打见到长发青年时候开始,叮当莫名生出一股极度厌憎,好像他不是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而是谋划多年、恨其不死的仇敌。

    这很奇怪,但不重要。其惊恐来自于杀人不能化解的危机感,她觉得那人并没有死,尤其看到地上那些尸块,那些像虫子一样蠕动的雾气光团,仿佛随时可以活过来。

    “呱!”

    “胖胖!”

    惊恐感觉并未维持太久,胖胖虚弱的呼唤声传来,把叮当从幻梦中惊醒;扭头看,懒惰但从来不知病痛为何物的胖胖肚皮朝天,四爪乱颤,滚圆的肚子胀大三倍,透出五彩之光。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哪怕吃下去的食物比身体还大,胖胖依旧从容自如,甚至看不出饱;刚刚它只吞下一颗眼球,怎么变成这样?

    没有胖胖“掩护”,叮当不可能劈中对手;没有胖胖指引,叮当找不到水源;没有胖胖相随,叮当撑不过这么些日子;没有胖胖,叮当过不了这么多年。绿皮蛤蟆苦苦挣命,狼狈少女感同身受,冲过去按压其肚皮,大声哭喊。

    “胖胖,吐出来!”

    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以前在胖胖来说不可思议,如今求之不得;任凭叮当如何加油,胖胖如何努力,肚皮五彩依旧明亮,越来越亮。

    “胖胖,胖胖!”

    与光彩对应,它的气息以看得到的速度衰弱,初始尚能呱呱叫着回应,其后在扭动中走向衰竭,眼睛也没了神采。

    “胖胖,胖胖!”

    再叫两声,绿皮蛤蟆两腿一蹬,眼皮顽强睁到最大,发出最后一次鸣叫。

    “呱。”

    “胖胖”

    轻声应着、或者叫呼唤,叮当蹲着的身体变成石雕,过了好一会儿,她伸手到胖胖鼻尖,随后像被针刺到一样赶紧缩回。胖胖肚皮仍在起伏,五彩之光闪烁依旧,慢慢朝外渗透、一时比一时变得更亮。叮当表情僵硬,呆呆看着那些迷离的光线将胖胖一步步吞噬,目光迷惘。

    泪珠滚滚而落,过鼻梁经黑斑,一路流进口中。

    酸的。

    痴迷中叮当慢慢清醒,唇舌颤动,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死了?”

    “死了?”

    “死了!”

    突兀一声尖叫,叮咚一把将胖胖捞起来揣进怀里,顺河往上,一路狂奔。

    身后,风继续吹,水继续流,坡上狼尸慢慢化灰,连皮毛、骨头都被吹散,痕迹全无。地面上,几团五色雾气一直升腾,聚合,蠕动,变形,诡异莫名。

    呼啦啦一阵声响,几只苍鼠从洞穴里钻出来;沙沙沙连绵不绝,无数只蚂蚁爬出大地;扑棱棱破空声不断,一群飞鸟离开枝头。四方周围,到处可以看到生灵远离,如躲避瘟疫般四走八方,如畏蛇蝎。

    野兽拥有人类远远比不了的灵觉,当那团彩色光雾被打散、脱离肉身之后,本相气息随之释放,这里的生灵感受到那股诡异而恐怖,无一不逃。

    彩光汇集,速度慢而不止,从日在中天到垂落西山,用了两个时辰,所有彩光聚集完整,之后开始像人一样走动。

    无头,无腰,有臂有肩但没有脖子,晃荡两条腿。

    这样也能走。它先走到远处,捡起那颗被震飞的头颅放到肩上,扭了几下,慢慢睁开眼。

    “好疼。”

    开口第一句话,长发青年微微皱眉,神情不解,心情不喜。

    “我怎么会觉得疼?”

    生平不知疼滋味,这方面他就像个婴儿,婴儿遇疼本能大哭,青年不哭非不想,而是不能。

    不会哭所以不能哭,不哭便只有忍着,好在疼痛并不剧烈,过了一会儿慢慢消退,青年心情回复,赶紧去捡尸。

    身体来之不易,不能因为破了就随意丢掉,长发青年一路走一路捡,捡到直接朝身上按,按一块长一块,方便到不能更方便。稍后,当他把所有看得到的尸块全部填回身体,低头看、发觉自己比来的时候更惨,当然也更丑。

    诡异的是,死过一次的他气息比刚才更强,那些彩光更加接近线条,闪烁跳动之间,明显比刚才更有力。

    “力量啊力量,力量怎么来的这么慢。这个鬼地方全是蝼蚁,找个能杀死我的人怎么就这么难。”

    心里无奈想着,嘴里无奈说着,长发青年体会到机会来之不易,绝不能轻易放手。

    “得追上那头驴。先追蛤蟆,它撑不了多久,对我稍有补充,那个小姑娘,轮回咒,对我大有好处。此外还要问问斧头的事情,真有修士就太好了嗯,希望他能强一点,糊涂点,多杀我几次最好。”

    有了决定,青年默默感受片刻,抬起头,独眼与空荡荡的眼窝一同看向北方。

    “奇怪了,驴子也朝那边跑。”

    爬坡越坎,翻山过水,叮当用出每一分力气,努力奔跑。

    奔跑不单单为了胖胖,还因为那个明明死掉、感觉未是的人,叮当知道要离他远一些,冥冥中她觉得,只要距离足够遥远,那人便找不到自己。可要是距离不够远,哪怕看不见,哪怕绕再多路,他都能够如影随形。

    那是一条有着超强嗅觉的狗,疯狗!

    心慌慌,神恻恻,身体如山般沉重,胸口如火烧般灼热,双腿也好像灌了铅;疲惫少女奔跑在丛林,很快不支。

    溪边没得到休息,反因为杀人受到惊吓,叮当本就疲惫不堪,哪里经得起狂奔?

    凭意志?

    意志是个好东西,叮当在意志的支撑下前行到天黑,期间不知多少次想要放弃,均一一克服。

    现在不行了,一来她实在扛不住,二来她没了斧头不断受伤,脸上与双腿满是伤口,流血不止;第三条最最不可回避:天黑了。

    叮当没有夜眼,没有力量,甚至连把武器都没有。意志也有极限,再强的意志也改变不了现实,天黑她必须停下,而且要找到安全的地方歇息,依靠三分运气才能活下来。

    过去几天,她一直这么过来,好在胖胖聪慧帮助叮当规避不少风险想到胖胖,叮当停下脚步结果没停住,一头摔倒。

    体力全无,天明也没法走了。

    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叮当回过一口气,挣扎起来从怀里掏出胖胖,悲声又起。

    情形很不好,胖胖如今像个会发光的球,视线中五彩光色大亮,已经快要看不到本来模样。

    “胖胖?胖胖?”

    试探着叫两声,没有气息的胖胖全无回应,心气渐死的叮当渐渐明白,就算自己能够赶到,恐怕也是徒劳。

    再说,现在她连食物都没有,怎么可能赶到。那个目标太遥远了,没有胖胖没有斧头,她或许连今天晚上都活不过。

    该怎么办呢?

    “真是没用啊!”

    苦涩感慨,叮当的心慢慢沉沦,气息渐衰。恍惚间她觉得,那颗光团像是活的一样,顺着肌肤进入身体,渗透到血肉肌肉当中,带来阵阵死意。

    被感染了,陪胖胖一起死?

    “这样的话”

    念头闪现便不可消除,叮当回头望着自己走过的路,心里暗想我好可怜啊,才刚成亲就和丈夫走散,好不容易相遇又得了病,如今救人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连胖胖都跟着一块儿倒霉。

    “那人说什么轮回咒,好像指的是这块斑。咒,听着就是不好的东西,难道说,这些事情之所以发生,都是因为我?”

    “管它呢。”

    “不知哥哥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醒,有没有怪我嗯?

    光团抖动一次,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次。

    一手捧着光团,叮当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大惊大喜。

    “胖胖!”

    赶紧用手去试胖胖的鼻息,刚刚绽开的笑颜再度僵硬,叮当眼里满是疑惑,死盯着那颗光球。

    光球继续抖动,初始很慢,后来逐步变快。

    观看良久,叮当慢慢意识到什么,神情转冷。

    “它在报信儿,在给那个人指点方位。”

    “他果然没是,这颗眼珠是他的一部分,他需要找回去。”

    “这里距离那群东西,已经不远了。”

    想着想着,叮当黯淡的眼睛慢慢变得明亮而锐利,神情慢慢坚定。

    “就这么办。”

    歇了一会儿体力稍有回复,叮当站起来,一手拿着光团当灯使唤,改变方向钻进另一片丛林。

    “求求老天,谢谢老天,给我复仇的机会。”

    身在丛林内穿梭,叮当仔细辨别周围景物,越来越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方向也正确。于是乎,她的眼神越来越亮,累到极限的身体像是注入某种东西,充满力量。

    “不来说明你已经死掉。来,你会死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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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八章:绝招与绝路

    无论沧浪还是这里,不管正面还是反面,叮当从来不柔弱,更不是花瓶。《《

    筑基时,她敢独闯阴阳峡,身陷卧龙庄,联手杀四目,那样不是果敢坚决,能男儿之所不能。在这里,叮当一人独居野外,生存艰难不提,那份寂寞蚀人心神,岂是常人所能坚持。

    生死关头,血恨危机,三生女的潜力彻底激发,做出常人、包括她自己以往做梦都做不到的事。

    攀爬,奔跑,狼皮袄子破到不能再破,叮当脚步不停;值得一提的是,那颗光球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一路都没有遇到野兽。

    遇肯定遇到了,遇到的都逃了;此刻山中,野兽眼里的叮当比猛虎更可怕,避之不及。到后来,随着光球跳跃的频率越来越急,叮当听到四周到处是惊恐的嘶鸣,还有野兽奔逃引发的骚乱。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身后躁动比身前更激烈,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初始觉得运气,后来慢慢弄清真相,叮当心里愤怒更旺,默默对自己强调。

    “这是胖胖的功劳。”

    带着这种念头,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天将明时,叮当来到一面峭壁前,奋力撕开一片从上挂到下的藤蔓,看到那个曾经被大牛发现、并被反复警告不要靠近的洞。

    “就是它......灰哥!”

    来不及喘口气,叮当大叫着冲过去,冲两步摔倒额头触地,鲜血横流。

    “欧......”

    一点都没有印象中的雄霸气质,灰哥声音嘶哑,目光黯淡,软绵无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发现叮当跑进来,灰哥很快认出她,挣扎起身靠过来,用嘴叼住一只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来不及擦去头上的血,叮当急忙问道:“灰哥。你怎么......”

    本意想问它为何出现在这里,话到一半叮当住了口,绝望目光落在灰哥的肚子上,心沉到谷底。

    五彩之光,大若轮盘,纷纷洒洒如丝线透出体外;与胖胖相比,灰哥吞掉五彩的亮大、时间更久,完全脱了相。

    “难道说寨子已经......”

    心神绝望思绪不止,叮当拼命叫自己不要去想。可又总也忍不住。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画面,一寨山民奋力厮杀,将那个诡异的人杀死一次又一次,可又总是杀不死,反而陆续遭其毒手。再后来,灰哥疯狂之下开始吃人,使用用自己的胃将其杀灭,结果......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大牛。黑子,还有根叔他们......”

    一个熟知的面孔跳到眼前。叮当用最后的力气喊出来。

    “阿玉姐怎样了?”

    “欧昂!”

    不知怎地,灰哥的嘶鸣声陡然亢烈,黯淡双眼重新焕发神光,正当叮当以为......身后传来轻笑。

    “听到阿玉姐这个名字,我觉得她和那些蝼蚁不同,而是和我有缘的人。就像你们这样。”

    更少肉身,更多光,长发青年脚步徐徐,以恶鬼模样走出神仙风采,对自己、和自己的运气满意极了。

    “正好。你也在。”

    手指灰哥,长发青年柔情脉脉,独眼中神情愈发怜惜。

    “好个畜生,竟然撑了这么久,我决定......”

    “欧昂!”

    “灰哥,跳水!”

    咆哮打断了青年的话,咆哮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与此同时叮当一声大喊,朝洞内深处、准确讲是洞内深处上方石壁上的那些诡异突出的东西砸出一块石头。

    石头飞出去的同时,大灰已经叼起叮当,奋力冲出洞穴跑到旁边的另一块浓密藤蔓,一头扎进去。

    一人、一驴、一蛤蟆,躲猫猫,长发青年错愕,张着嘴,半响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是做什么......呀!”

    何须半响思索,片刻间剧变已至眼前,洞内嗡鸣声大做,如一只、又好像无数头怪兽共同喧嚣;下一刻,耳边轰的一声响,一群乌中带亮的云彩扑出洞口,稍一停顿,径直扑向那个最明显的目标,看得到的活物,发光的青年。

    飞蚁,性情狂暴,凶狠无惧,丝毫不像别的野兽那样惧怕,数量多达数十万!

    唰!蔓中人驴一起冒头,彼此对望,会心一笑。可惜灰哥气息衰弱,叮当累的都快死了,人驴笑起来都是那么难看,那么凄惨。

    寨子里的人知道这群飞蚁存在,深深了解它们有多可怕;说弱点的话,它们一旦盯上目标,在没将其杀死前不会转向别处。也就是说,从第一只飞蚁扑向长发青年的时候,蚁群与他之间就只有一方能活,绝无第二种可能。

    战斗一起无可终止,计划成功之后,叮当全身再无一丝气力,靠在灰哥的脖子上说道:“出去吧灰哥。不走了。”

    表明态度、省了灰哥误会意思,叮当要留在这里看到结局;灰哥听后轻轻点头,扯着已脱力的叮当艰难爬出,之后便只能呼呼喘着关注战场,眼睛一眨不眨。

    数十万飞蚁围住一团会发光的人,凶猛扑击连绵不止,共享饕餮盛宴。

    ......

    ......

    “吼!”

    身陷蚁群,长发青年首次流露出羞怒神情,沉沉低吼。跑是跑不掉的,藏也藏不住,长发青年拳打脚踢,并且吐出五色气团。

    实力相比,青年比那时强,单只飞蚁远弱于狼,巨狼能承受气团多次攻击不死,飞蚁却哗啦啦掉落满地,身体很快化为灰烬。然而飞蚁数量多达数十万,相加抵得上百头,此外更重要的一点,飞蚁死伤不影响战力,凶猛依旧。

    长发青年压力很大,他或许不怕是。但他现在舍不得那具肉身。此前灰哥、蛤蟆吞食其血肉,自己倒霉、同时也击中青年软肋,让他很是苦恼;如今数十万飞蚁一起啃食,哪怕全部倒霉死光,青年依旧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灰哥蛤蟆血脉不俗。长发青年以肉身换力量的做法不亏;这些飞蚁都是普通货色,胃口大、吃相凶,血、肉、骨、乃至毛发一律啃光,给他带来的力量微乎其乎,亏到姥姥家。

    “该死的丫头,该死的蚁!”

    曾令天道无奈的存在,如今靠寻死积累力量,连一群妖虫都算不上的蚂蚁都对付不了;心中懊恼、可是没有办法,长发青年手、足、口并用。全力与蚁群周旋。

    这是他首次不求死,为活着而战。

    数十万飞蚁斗一人,蚁凶狠,人强大,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战场上,长发青年左冲右突,带动蚁群横冲直撞,嗡鸣之声不断;飞蚁尸体成片洒落。铺了一地,其中部分化为灰烬。更多体内发出彩光,慢慢变成一团五色光球。很快,百十丈地面光华闪耀,对应长发青年身上的血肉快被啃光,蚁群数量越来越少。

    战斗凶狠惨烈,围观者无所事事。看了一会儿,叮当与灰哥彼此对视,均从对方眼里看到绝望。

    还是不行。

    蚁群纵横无敌,便是一头大象也能啃成骨架、甚至连骨架都剩不下,但它们啃不死青年。

    大灰啃了青年一小半身体。蛤蟆吞下一只眼球,如今胖胖生死不知,灰哥挣命在旦夕;单只飞蚁太弱了,对青年血肉的抗力太差,一点皮、一丝血、一截头发,沾之立毙。战斗进行到现在,蚁群数量消耗大半,长发青年变成光头和尚,半边脸孔血肉尽失,白惨惨的骨骼外露,看上去虽然凄惨愤怒,但也那般强大。

    他的身体几乎空了,除了彩光只剩少许骨架连接,看上去就像个被敲碎的骷髅架子,即便如此,青年挥拳踢腿依旧,虎虎生风。

    他打出的不是力量,而是一股气,气流经过如瘟疫蔓延,一死一大片。也就是飞蚁能与之对抗,换成人、或其它生灵,战斗如何不论,到这份上斗志早消,军心崩溃。

    又过了片刻,叮当心里叹了口气,目光不再关注战场,仰头望天。

    黎明前的黑暗,天空十余颗星光闪烁,格外美丽,格外让人留恋。

    才几天功夫,叮当已经迷上观星,每每看着它们、仿佛感受到一股冲力,身体里似乎存在一个关闭记忆的闸,渐渐在那股冲力下松动。

    “来不及了么?”

    以前不觉得“忘记”可怕,相反一个人生活孤寂无着,能忘其实是一种优势;自打十三郎出现,情况完全变了,叮当无时无刻不想恢复记忆,一直努力着。

    “来不及了。”

    回头看一眼,确认飞蚁终将落败,叮当扭过头去,在灰哥厚实的身体上靠了靠。

    “灰哥,你走吧。”

    神情语气不容置疑,叮当缓缓说道:“不要回寨子,去我那里告诉哥哥,我们怎么死的。”

    灰哥听懂了叮当的话,有些疑惑。哥哥是谁,灰哥不知道也没办法问,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哥哥值得信赖,于是轻轻嘶鸣回应,四蹄用力、挣扎着站起身。

    “想走?哥哥?”

    长发变成光头,青年的好脾气像他的头发一样不见影子,变得暴躁难抑;时刻关注人驴动静,听到叮当的话,与蚁群战斗中的他忍不住想开口,神情愤怒而且不屑。

    “丫头放心,你不会那么快死;等把这里事情办好,我带你们去找阿玉姐,还有那个哥哥。”

    战斗中青年把目光投向叮当,呲牙一笑。“我亲自去报讯,好不好?”

    结果让人失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叮当脸上再无惊恐与绝望,挂起满满嘲讽。那头驴子也变了样,目光迷茫但其神态反转,说不出的安宁祥和。

    青年很不高兴,最后一次吐出气团,恶狠狠开口。

    “到那时,看你还是不是这副表情......谁!”

    回应来自天上,嘶啦啦灼烧响声不绝,轰隆隆雷鸣浩荡不休,寒飕飕风暴席卷山野,尽为托衬那个清朗、冷漠,怒恨滔天的宣告。

    “那你仔细看,看清楚。”

    ......

    ......u

数一天,战一日

第七天,没力气啰嗦了,现在感觉码字像从脑子里挤牙膏一样,痛苦;估计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像样子,我自己是分辨不来了。

    明天看看情况,有三更最好,写不出来就先缓缓。

    最后还是三个字:求,月,票!

    ......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九章:不复仇,只出气

    天亮了。

    密封的箱子打开一条缝,射进去的光只有一缕,却把所有晦暗驱散。晨曦之后红箭千条,以爆射姿态冲入天际,犹如千万匹火马冲入黑暗阵营,燃烧一切,所向无敌。红箭之后出现一条圆弧,就像抓扣大地的拉环,震颤着、燃烧着、愤怒着升向天空,回到自己的领地与家园。

    烈阳之下,阴影如败兵、如退潮之水,寒凉如残匪试图顽抗,在骄阳烈焰的烘烤中灰飞烟灭,变成温暖的一部分。昊阳火轮离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恢复光明,黑暗只能躲进角落苟延残喘,等待其疲惫、撤出的时候。

    落日时的感觉是“让”,黑暗凶猛、但它只敢填满光明离去后留下的空当;天明时的印象完全不同,阳光以驱赶的方式收回全部,王者之风。

    朝阳腾空,万物梦中苏醒,世间最最壮丽的景致,最最神奇的时刻,是没办法用文字描绘出的极。对那些黑暗中苦苦挣命的人来说,再多华丽的词汇也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无与伦比。

    极路并不代闭止,朝阳虽美只是布景,画中之魂仍需由人来扮演;因此,当那到声音响在耳边,当那条惊恐撕裂天空,当那些象征怒火的霹雳、代表心绪的飓风横扫山野,当那片来自金乌、本为朝阳、如今与昊阳》同衬争辉的火海撞入眼帘,当那个踩风踏火,眼若星辰,周身被雷电之光环绕的人影走进心海,原本站都站不稳的灰哥陡然变了模样,仰天咆哮。

    “欧——昂!”

    那是从灵魂发出的厉啸,浩浩荡荡连绵不绝,并有一股哀诉之意。乞怜之心。

    生平头一次,骄傲的灰哥心里生出自怜的心思,就像受到了委屈的孩子,需要人安抚。最最奇妙的是,他祈求的对象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头一次见面。

    灰哥不认识来人。可是心里觉得熟,熟得好像刚刚一块儿玩耍了十来年一样;看到便能知道,知道当即明白,它意识到这人就是叮当所说的哥哥,接下去的事情、叮当、甚至来拿自己在内都交给他来办,再不需要操心。

    “那就好了,那就放心了。”

    情绪发泄出去,心情放送下来,意味之苦苦维持的意志迅速崩跨;这个时候的人最虚弱。便如积攒了无数年力量的潮水发动反扑,瞬间淹没掉一切。

    咣当!灰哥一头栽倒在地上,体重太大导致骨头差点散架,其肚皮内彩光震颤几次,将出未出。

    叮当与灰哥一同摔倒,脸上带着泪,带着笑,带着愧疚与欣然;说累的话。叮当比灰哥程度更深,一口气松懈顿时支持不住。只想大睡七天八夜,可她拼命不肯闭上眼睛,顽强地望着那条身影破空而来,凌空出指。

    “封!”

    声到人未到,玄法大力已达战场,一个灰蒙蒙的环套在灰哥的身体上。堪如无数只手掌齐齐拍打;当头一棒,五彩之光像蛇一样缩回身体,顷刻又被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压成一团,直至成为拇指般大小的球。

    封印之后红芒涌动,暖洋洋、又清爽的气息将叮当、连同胖胖还有大灰一道包裹起来。像一层无微不至、保暖又能避暑的棉袄。

    “好好休息,我才能放心。”

    此刻十三郎身体仍在万丈外,赶到之前目光一直对着叮当,用眼神传达安慰。

    叮当明白了那道目光的意思,挣扎叫道:“可是阿玉姐”

    一句话的功夫,十三郎赶到千米开外,认真回应。

    “放心,我看过,没事。”

    “呃”

    叮当不知道他怎么看到,只用力点头,点到一半、脑海被困倦填满,连同身体一道沉入到那股温暖气息内,进入甜美安详的梦

    “是你?”

    惊呼于此刻响起,光头青年望着那个呼啸而来的身影,一眼认出来他是谁。

    界魂一照显真形,因此才将他与狂灵、天道之手分开,严格算起来,十三郎其实是他的恩人。当然,青年从来不会想恩怨情仇这些多余的东西,做事只凭心意。

    他怎么也来了?他不是宿主吗?

    来就来吧,可他转变也太快、太大了吧!

    论眼光,天下谁能与他相比,当初刚刚显露真形,将入未入的那个瞬间看了十三郎一样,他很清楚的知道其境界、修行、甚至道法感悟的程度都一清二楚。

    这才过了几天?他怎么就能够摸到道之边缘?

    “这不可能!”

    惊诧但不惊慌,光头青年提手轻点那只蛤蟆,口中大喝:“收呀!”

    收字喊出,他的四肢已经崩散,唯独那颗光溜溜脑壳连着身躯,能看,能听,能思,能想。

    还有他吐出去的那个气团,被一道灰蒙蒙的环束缚,但无办法像大灰体内彩光那样收紧,挣扎不已。

    逃是逃不掉的,十三郎境界远逊但有大力远超,未感悟前不知道在何方,遇到此物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逮住它的尾巴,凭力量便能拖住其身体。

    “了不起!”

    光头青年诚心赞着,神色间惊容渐渐消退,代之微微欢喜。

    “这样也好,你能帮我很大忙。”

    有些人、有些存在,总是那么奇葩不可理喻,遇到这类人,对其发泄愤怒只能让自己更愤怒,对方更得意。听了青年的话,十三郎知道他就是那类存在,本不想理,但其胸中忽有贲烈之意,就像吸足气的球一样封不住口子,鼓荡回声。

    “无知的东西。”

    不含感情,不像辱骂,彷如某种宣告,一句定性的话。

    话出。声落,如波纹般传向四周,四周传来阵阵回荡,大地微起颤抖。

    千里大地,万里荒原,所有生灵心绪浮动。不明所以。

    “这好像是道谕?”

    光头青年神情微变,在那种回荡种找到一股异样感觉。

    十三郎心头微动,似也找到某种感觉,但只维持一瞬便散去,继续忙自己的事。

    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径直飞到叮当那边,将她轻轻抱入怀中。片刻后,十三郎发现叮当只是疲惫过甚,身体创口虽多但仅伤及皮肉。这才稍稍放心。

    不好的地方是,叮当体内一点彩光、如种子与魂魄相连,一看便知无法去除。

    “她已经不能救了,再说”

    光头青年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说话的口吻、说话时的神情,怎么看都像主动求死。

    十三郎果然被激怒,果真出了手。

    反手凌空一指,将光头青年的舌头连根挖出。顺石横扫,满口牙齿根根两断。一点鲜血都没有。至此,其肉身再无血肉,仅剩骷髅头颅悬在半空,坐在彩光之上。

    “看着就好,不许多嘴。”

    他要看到叮当灰哥的表情,十三郎就让他看。看个够。

    光头青年明白十三郎的意思,可他居然在笑,而且还能够说话。

    “杀我只会让我更强大,而且你会”

    “蓬!”

    大力袭来,光头青年身躯粉碎。头颅稳稳落在原地,正对着灰哥这边,仍旧可以看

    “欧昂!”

    灰哥心里大赞漂亮,叫出来声音沙哑无力,硕大头颅竭力想要抬起,挣了两下发觉是徒劳,无奈最终放弃。

    十三郎先把叮当放下,回头看看灰哥的情形,问了句。

    “记不记得我?会不会说话?”

    灰哥莫名其妙,心里想本神也在奇怪,为何看你觉得熟,可就是想不起来;至于说话,本神当然会说话,只是你们人族听不懂咦?为何我要自称本神?

    心里疑惑,脸上神情自然显露,既然不能说话,十三郎知道没法从其口中问出什么,索性不管。

    “休息吧,醒后再说。”

    言罢一点红芒灌入,由不得灰哥抗议不公,头脑昏沉无法抵御,很快合上眼睛、像叮当一样入睡。那边,十三郎仔细将叮当与大灰放到一起躺好,随手画出一道灵膜隔绝四周,这才回过头来望着胖胖,沉吟不语。

    整顿思绪,片刻后,十三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天心蛤蟆拿到手里。

    这个举动发生的时候,背后那个光溜溜的骷髅仿佛活了过来,眨了几下眼睛。不仅如此,周围被打散的彩光正在聚集,此刻已有了基本模样,朝最后人形进发。

    那一拳的力量太大,将其所余不多的几块骨头完全碎掉,碎成粉末被风吹走,那些彩色光团聚集后发现找不到什么残留可以用,慢慢飘荡着去向头颅所在,准备将它装回去。

    十三郎的话于此刻响起。

    “胖胖死了,生机尽灭,死于诅咒的力量。”

    声音不大,沉稳而且坚定,可听出来他在极力压制愤怒,让每个字清清楚楚。

    “胖胖的记忆还在,与这些诅咒混在一起。所以,只要我找到破解的法子,再把它带出去与胖胖融合到一起,它就能活过来。”

    “它会多出一段记忆,真实的、亲自经历的记忆,仅此而已。”

    转过身,十三郎淡淡说道:“你对它的伤害,仅此而已”

    说话时他望着那颗头颅,望着它被自己的身躯捡起来,坐在脖子上。

    一直等到这一切结束,十三郎轻轻说道:“你没能杀死它,所以谈不上复仇。可你让它受了委屈,还有叮当,还有大灰,我得替它们出气。”

    “替她们出气?”

    光头青年望着十三郎,不屑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十三郎平静说道:“杀死你,真正、彻底杀死。在那之前,我会满足你的愿望,杀你一万次。”

    言罢挥拳,光头青年身躯崩灭,唯头颅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有剧痛入脑。

    “啊!”

    剧烈而陌生的感觉,青年惨叫声中十三郎开口,声音像石头一样坚硬,冰一样寒冷。

    “好好体会,这才是死亡的真正感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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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零章:意外的那个例外

    任凭骷髅哀嚎不止,十三郎回过头再看叮当,愁眉不展。[]

    胖胖已经死了,十三郎宣称可以通过别样方式复活,具体能否做、怎么做根本没头绪;还有灰哥命在旦夕,连叮当都被“传染”,他必须寻找破解办法,而且要快。

    那中五彩之光,说其是诅咒并不准确,首先诅咒之术不能反哺,适才青年的举动可以看出,他能将其回收填入自身,或许会因为得到大补。其次诅咒之道的确可以通过接触传播,但没道理潜入后蛰伏,仿佛拥有灵智。

    是因为诅咒层次太高,还是说、这就是无量劫引的独有特点?

    十三郎不懂,也未就此逼问施咒青年——也就是太岁、或者叫“劫引”,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太岁不仅不怕死,还巴不得被人多杀几次,拿什么去威胁。

    必须找个法子让他害怕,没有做到之前,审问等于浪费口水,徒劳。

    那就只能靠自己。

    道环封印只是封印,封印后里面的东西逃不出来,外面的东西也进不去,包括十三郎自己。灰哥那边病入膏肓,十三郎发现,自己的封印并不能阻止其生机消散,至于叮当......总不能把她灵魂撕裂。

    想得出的办法:以身试毒!

    没有亲眼目睹,十三郎按照时间推断大概,比如灰哥理应中咒在先,而且程度比胖胖大的多。可它支撑的时间更久,证明这种诅咒是可以抵抗的;现今灰哥没有修为,充其量只是一头血脉不俗、比较强壮的驴,它能抵挡,十三郎何惧之有。凭借刚刚领悟到的东西,十三郎觉得自己最不济也能将其封印。实在不行还可以通过崩灭解脱,退出这个世界。

    没用多少时间,十三郎做出决定,放开防护亲手接触胖胖;他很快察觉到那些彩色光条钻入体内,可惜它没有像在叮当体内做的那样、去吸附灵魂,而是老老实实蛰伏下来。

    不惜舍生只换来这个结果。十三郎很失望。

    神念什么的早已试过,看不出什么道理;它不动,便没有办法寻找破绽。十三郎并不懂得诅咒,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况且诅咒与寻常道法不同,也不敢轻易动。

    不动没办法逼它动,无奈十三郎把希望寄托在金乌身上,希望它的见识有所帮助;眼下脱不开身,十三郎重点考虑的是、如何保证其不要逃跑与扩散。没有空间法器。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变得很为难。思来想去,依旧只能先把胖胖连同光球一起封印起来,再与外圈加上一重普通禁制,内外彻底隔绝。

    之后,十三郎又把此前太岁吐出来的那口气团取来,大致看看发觉与彩光球有所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又很难讲......总之十三郎道行不够,太多东西不懂。

    想想这其实很正常。太岁由无量劫而来,如今的它就像当初那头金乌。空有躯壳没有力量,等于拔了爪牙的老虎。若其正常,天道都奈何不了、研究不透,十三郎算个什么角色,根本无资格面对。

    “惹天道,勿惹我。”手里忙。心里恨,十三郎默默地想。

    正想着,十三郎察觉到一事,扭过头去看那个暴露出来的洞。视线中,残余不多的飞蚁忙碌来回。将死掉的同类搬运回去,送给它们的妈。

    “厌灵蚁依旧是厌灵蚁,绝不浪费......嗯?”

    感慨中,十三郎发现一件极其不寻常的事,两眼为之一亮。

    蚁后智慧谈不上多高,但它最基本的分辨能力从来不差;那些吞食过太岁肉身的飞蚁下场可见,为何它还敢走上旧路?

    “是真的认识不到危险,还是......”

    胖胖、灰哥都抵御不了的东西,很难想象蜕变成普通蚂蚁的蚁后有能力解决,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当那些飞蚁残尸被同类搬运回去,蚁后很快从中挑出一部分,开始吞食。

    “真这么干?!”

    震惊同时十三郎赶紧行动,将那些飞蚁来不及搬走、还有残尸剩下的通通收集起来,再以禁法封锁。

    飞蚁不干了,这里的它们可不认识十三郎是谁,毫不犹豫发动攻击;当然,十三郎不会伤害它们,也不会被它们所伤,任凭那些小东西啃断牙齿,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啊!”

    此时嚎叫声传来,太岁再次聚齐身躯,刚捡起自己的头,又被十三郎一拳打散。

    “第三次。”

    打散,却不去动那些散碎光条,十三郎任凭其一次次复活,一次比一次变强,同时也一次次体验着死亡的冰冷与剧痛。

    “死在谁手里有区别。”这是太岁通过亲身体验得出的结论,没机会说出来。

    ......

    ......

    蚁后进食的速度很慢,且似有筛选,十三郎一直认真看着,慢慢总结出一些“不知道算不算规律的规律”。

    其一,它不会直接食用太岁的身躯,比如飞蚁咬下来的碎骨、头发等等,蚁后碰也不去碰,着自己的子民通通搬走。

    其二,它在吞食飞蚁残尸的时候,不是像十三郎所知的那样整体吞掉,所取部位与次序都有讲究。比如它吃掉最多的是翅膀,最少的是脚,偶尔尝尝肚子,接着必定连吞几对鳌钳。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事情蚁后自己坐不了,如今的它也无神念;然而只要它想做的,旁边总有飞蚁领悟意思,积极代劳。

    后者不奇怪,十三郎关注的是那些选择与次序,试图从中找出不寻常的地方。当然他最最关注的还是结果,这只蚁后胡吃海塞那么多沾有太岁气息的东西,难道会没事?

    如此过了一会儿,十三郎发现第三处迹象,蚁后吞食的同时还在排泄,不停地排。简直没个完。

    “怎么会这样?”

    提到厌灵蚁,再没有人比十三郎更熟悉,一切习性、爱憎了然于胸。这里的它虽说改点样子,十三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颇感亲切。

    现在感觉变了,望着那只一直吃、不停排的蚁后。十三郎觉得陌生而诡异,直觉告诉他,蚁后这么干必有道理,只待时机成熟,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且无聊,过了一会儿,蚁后将所以被飞蚁搬进去的尸体吃光,仍嫌不足,竟然开始朝洞口处爬;于是那些飞蚁焦急起来。十三郎这边压力“大”增,明智地将封禁的蚁尸送出一部分,继续观察。

    趁着蚁后挪动,十三郎施展一个小法术将其不肯吃的那些蚁尸残骸取来,试图找出原由。

    看来看去没什么特别,十三郎有些失望,恰好太岁又一次复原,十三郎拿他为出气对象。一拳打灭。

    “吼!”

    剧痛变成狂怒,怒到难以遏制。光秃秃的骷髅嘶吼无声,牙关磕碰不停。

    “喜欢死就慢慢享受,还有很多种。”

    一面向太岁介绍其未来生活,十三郎将那些残骸扔掉,从被封禁的尸蚁内挑出几个,放在手中仔细观看。

    “翅膀。腿脚,鳌钳,肚子......”

    挨个数,挨个看,十三郎一心三用。好在这里除了太岁并无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倒也不用担心发生意外。

    看多了,等久了,蚁后那边暂无异常,十三郎这边有所收获......嗯,如果算收获的话。

    表面看,区别在于颜色。

    翅膀颜色朝亮处发展,腿脚越来越黑,肚皮略有些发紫,至于那对格外突出的鳌钳,颜色沉重但无光泽,混沌不清。

    “关键在于灵魔?”

    挨个比较,十三郎陷入沉吟。

    这里的飞蚁由厌灵蚁而来,按照界魂取物规则,取来只有身体没有修为,因此厌灵蚁变成普通飞蚁;可它们毕竟是灵魔杂交而成,与土生土长的飞蚁截然不同,也因此具备不同寻常的力量,称霸一方。

    厌灵蚁本相乌黑,随其成长翅膀变成银色,腿脚则如魔漆发亮,如此表象、是否能够代表灵魔属性?

    如果是,肚皮的紫代表什么,还有鳌钳混沌又是什么意思?

    思索中时间流逝无痕,不知不觉过了一天,十三郎抬起目光,发现叮当依旧沉睡不醒,灰哥喘息越发虚弱,内心不禁有些焦躁。

    灰哥撑不住了,它的生机流失太多,光亮皮毛灰败不堪,连身体都在整体收缩。

    “第四次!”

    反手一拳将太岁打灭,十三郎留意到它恢复的速度越发慢了,按照这样下去,再死几次、聚合成功所需要的时间会超过一天;如此十三郎便可抽出空闲,上天入日见金乌。除此外,无论什么方法都不见得有保障,十三郎不敢动身。

    两头无事,十三郎再把目光转到蚁后身上,凑巧赶上它刚刚准备吞食翅膀,灵机一动。

    弹指射出一缕气息,纯正灵力,内含少许精元,如吹不散的威风送到蚁后前方。

    肥胖虫子一下楞住了,片刻后,它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肥嘟嘟的身体在地上拖出湿痕,贪婪吞食。

    贪婪的是姿态不是肚量,蚁后仅吸两三口便停下,身体扭了几扭,回身又去那些尸体里忙碌。

    十三郎目光闪了闪,将法力换为魔道。

    蚁后果然闻息而动,返身又扑上来,狼吞虎咽......只一口。

    再变灵力,蚁后不买账了,回头去找蚁尸吞食肚子,其后是鳌钳,如此两三回之后它转回身,径直蠕动到之前气息存在的地方,连连点头。

    “好样的!”

    内心猜测至少证明一半,遇险以来首露欢容,十三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点。

    “总比绝无希望来的强。”他在心里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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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一章:看星星,盼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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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沉,篝火旺,沉睡整天的叮当有了动静,先动动鼻子,再动动眼睛,之后抿一抿唇,吞咽两次,醒过来。

    疲累过度,一次沉睡远不能让身体完全恢复,可是香气的诱惑实在太大,慢慢压制住酸涩带来的乏;叮当哼哼两声睁开了眼,正对上那双清明关切的目光。

    “哥哥。”

    “醒了。饿了吧。”

    醒了饿了,其实早就饿了,叮当神智还有些迷糊,闻声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视线被一颗硕大、不停开合的嘴巴占满。

    感受到叮当的目光,灰哥扭过头朝她看了看,奋力吞咽着口中食物,奋力打着招呼。

    “欧欧”

    旁边,火架上烤着一头山猪,大半边身子已经没掉,灰哥依旧在狼吞虎咽,战斗不止。

    “胖胖。”

    看到灰哥想起胖胖,看到食物想起蛤蟆,叮当一把捉住十三郎追问:“胖胖呢?”

    十三郎拍拍她的手,指旁边一个新做木箱回答道:“胖胖伤的严重,我把它收起来静养。”

    “让我看看。”

    “伤后怕风,暂时不行。”

    “呃”

    叮当想了想,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我以为胖胖要死了。”

    十三郎笑了笑,平静而坚定说道:“哥哥保证一定让你能见到它,活的。”

    听了这句话叮当放了心,展颜说道:“哥哥我饿了。”

    十三郎也笑,将她抱起坐好,说道:“开饭。”

    有吃有喝,有火有温暖,有强大不必考虑安危,有家人伙伴不觉得寂寞,还有星星可看;这样的山野再不显得可怕,别有一番静谧安闲滋味。

    吃肉,喝水,肚腹将饱再来几颗野果,叮当一下子觉得幸福起来,扬着小脸与那些星星比眨眼。

    “好亮啊,这个最大最亮,不对那个,还是那个?”

    天上星星越发多了,至少在叮当看来已经很多,十几颗星点较量明媚,让人难以选择;这边叮当犯愁该怎么选,那边灰哥哼哼两声,神情不屑。

    “小丫头没见识,这点星星算什么,本神曾经见过漫天星咦!怎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还有我怎么总是叫本神,难道本神上辈子是个神,还是下辈子会做神?”

    “那也不错啊。”

    如此这般想着,灰哥心里高兴又觉得犯难,他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好生烦恼。好在灰哥天性豁达,努力几次发觉没什么用,干脆一头把自己摔倒在地上,继续睡。

    “整天拉车干活还没肉吃,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好好享受享受。嗯,看样子这家伙和丫头关系不错,丫头和本神关系不错,所以他和本神关系也不错,应该不会丢下不敢怎么又叫本神?”

    揣着一肚子糊涂心思,灰哥很快沉入梦乡,那方叮当刚好侧过头,望着有些生疑。

    叮当说道:“灰哥怎么又睡了?”

    十三郎回答道:“累狠了,伤后精力虚弱,一下子歇不过来。”

    叮当忧虑说道:“会不会有事?”

    十三郎说“没事”,想想补充一句:“迟早没事。”

    叮当哦了声,扭头、醒后首次把目光投向那颗骷髅、还有周围蠕动慢慢聚合的彩光,问着:“它是谁?”

    十三郎说道:“一个坏人。”

    叮当忍不住笑起来,笑仅一瞬复又收敛,说道:“它还没死。”

    十三郎平静说道:“哥哥要从它身上找出秘密,需要一点时间。”

    叮当哦了声,蜷在十三郎怀里的身体动了动,呢喃般说道:“我来找阿玉姐,是想让她让灰哥带我去紫心观,求圣姑帮忙的。”

    此时交代无疑有点晚,十三郎没说什么,抱着叮当的手紧了紧。

    停了一会儿,叮当再度开口,把自己此行经历、如何遇到坏人与灰哥等讲述一遍,说到飞蚁时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飞蚁帮了很大忙,它们怎么样了?”

    “还好。”嘴里应着,十三郎抱她侧过身去,指着洞口方向说道:“蚁群差不多死光了,蚁后没事,还得了一场机缘。”

    “机缘?”

    叮当不太明白,仔细看发现那条肉虫僵硬不动,大惊说道:“死了啊!”

    “是蜕变。”十三郎纠正她的话,解释道:“蚁后吸收灵魔两气,加上诅咒之力,加上自身特异品质,正在进行蜕变。”

    叮当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讲些什么。

    “好像点不醒。”

    内心叹息,十三郎把自己观察、研究与测试所得一一告知。

    “翅由灵力所化,腿脚因魔而生,肚子是沾染诅咒最多的地方,但又不是与之直接接触;我估计蚁后在寻找一种平衡,再通过它自己的奇异处,合力与诅咒之力星辰某种平衡。就好比几种剧毒都可致命,某些特殊情况下通过一定方式搭配起来,会变成新的东西,非但无毒,且有补益。”

    “这样啊!”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影响叮当产生兴致,好奇追问道:“还有鳌钳,干什么用?”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这个还没弄明白。不过我想,鳌钳是飞蚁全身最坚硬部位,多半有奇效。”

    这话等于没说,叮当已经很满意,喜滋滋说道:“那它会蜕变成什么?这样看像个茧子一样,难道是蝴蝶?”

    蚂蚁变蝴蝶,蝴蝶恐怕生不出蚂蚁,叮当反思觉得这个推测不靠谱,继续说道:“肯定不是蝴蝶,原样不变也不对,那么难道是大蚂蚁,这么大!”

    蚁后与飞蚁体型不成比例,想象一只蚂蚁大小如猫,叮当有些恐怖。

    “不行不行,还是蝴蝶好点。生不出蚂蚁不要紧,我们可以养它。”

    “不管是蚂蚁还是蝴蝶,今后它都会跟着我们。”十三郎说道。

    “为什么?”

    “它看我人好,舍不得不根着走。”

    “哈哈!可它会恨我啊,是我给它们惹来祸害;对了对了,如果蜕变之后是蝴蝶,也许它会忘记这件事,对不对。”

    “当然,肯定忘光了。”

    十三郎有些失笑,用手把叮当的脑袋搬回来说道:“别猜了,我也在等。”

    “看蝴蝶呢!”叮当不乐意,挣扎。

    “早呢,已经大半天了,不定什么时候能好。”解释着,安慰着,强迫着,十三郎将她放下来,说道:“叮当先休息,我去办点事。”

    “关于坏人?”叮当一下子看出其目的。

    “嗯。”那边人形聚合将成,十三郎站起身走过去,不忘叮嘱:“不好看,不要看。”

    “知道。”

    叮当响亮回应,悄悄扭着身子,仍去关注梦想中的蝴蝶,眼皮却慢慢变得沉重,内心不断挣扎。

    “不要睡啊,一会儿就要变了。”

    身体第九次聚合成功,用双手端着自己的头,犹豫要不要放到脖子上去。

    过去八次,他体会到七种截然不同的“痛苦”,每次都是刚刚聚合便被摧毁,要说一点都无动于衷,那是骗鬼。

    现在的他,放在这个世界已经很强大,但与十三郎相比天上地下,动动指头便能打成碎片。放头多此一举,不放不能开口说话,如把现在的他看成魂体,头颅就是连接外界的窗口,也是将干嚎转为人声的必须品。

    对面十三郎静静地站着,望着骷髅极力流露出的迟疑,开口平静说道:“想聊?”

    骷髅不知该不该回应,仍在犹豫。

    十三郎提手说道:“那就死吧。”

    “等等!”骷髅飞速把头颅架好,急忙开口道:“怎么聊?”

    这是个问题。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一人一个问题,或者是要求,轮流来,可以拒绝但要给出理由,如何?”

    如此通情达理?

    骷髅有点不敢相信,稍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欣然说道:“看在你识趣,将来啊!”

    身碎前,他看到十三郎神情讥讽,以口型表达轻蔑。

    “和我说话的时候,客气点。”

    第十次聚合,天又凌晨,叮当早已睡了,灰哥还没有醒;天上星斗依旧眨眼,蚁后仍在茧子里“孵化”,十三郎站在对面。

    “好吧,我懂了。”

    决心不与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斗气,骷髅第一时间安好头颅,礼貌相邀。

    “你先来。”

    “该叫你什么?”

    问题简单反而不知如何回应,迟疑中十三郎脸现讥讽,嘲弄道:“说什么无量称什么劫,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魂野鬼。”

    羞耻感觉油然而生,骷髅低吼道:“代号而已,我叫”

    一心取个牛气冲天震慑八方的代号,越着急越是想不的出来,骷髅头颅左扭右扭寻找灵感,灵机一动,脱口而去。

    “我叫灵机。”

    “什么?”十三郎大吃一惊。

    “这是第二个问题。”

    可算逮住机会,灵机望着十三郎的脸,肆意嘲讽说道:“言而无信,无礼至极。”

    十三郎没有回应这句话,脑子里涌起惊涛骇浪,余者尽皆不能思想,只余一念。

    “是巧合还是必然?是策略还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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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一天,战一日

第八天,三更送上。

    好不好放一边,数量到位。

    真心难熬呵,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脑子眼睛迷迷糊糊,看啥都是两个影。

    不管了,坚持一天是一天,现在坚持不住,过年期间更不行。

    最后还是三个字:求,月,票!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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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介绍:
魂失异界,本应灰飞烟灭之人,却为一颗奇异之心所引,附灵身踏上修道业途。
斩峰峦,劈叠障,翩翩少年欲成仙。
他该如何求解证道,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补天之路!锻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锻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锻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