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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兵扛老枪     锻仙txt下载     锻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一七章:生,与死与劫与命与天

    群雄侧目,个个茫然,之后慢慢变得愤怒。

    苍老的声音,苍老的面容,难心老人说话的时候极努力地想把胸膛挺高,把腰身站直;但他佝偻太久了,突然显露气势非但不令人觉得敬畏,相反有些滑稽。

    “呵呵,立场?”

    “萧十三郎问我们要立场?”

    “齐傲天与贼勾结,屠我山庄,难心道友好意思问我等要立场?”

    被屠三家,三姓发难,赵、燕、楚三宗主事纷纷站起,身后群修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搏命复仇。

    为什么没有马上出手?

    因为打不过。

    不提程、罗两家尚未表态,单就现场实力而言,除程长老一人力压全场外,就数齐氏人数最多;其中主因恰恰在于沧浪,不计本族弟子,新晋生修足足十七人!

    上次联议,各宗各族都有使命,一部分人外出部署,主事身边仅带亲卫,山庄内还要留人驻守,人力足够强大。考虑到对面有个萧十三郎,齐门熟悉沧浪修士太多,有意无意将其排斥。

    对于这种安排,难心老人一贯的好说话,除必须外出执行使命的人,所有强者全部聚集在一起,从不分开。

    如今看来,更像早有预谋。

    三大庄园被毁,留守修士一下子被杀到精光,先不提对手多么强悍,三族损失实在太大,无可忍受!

    不管是不是预谋,无论打不打得过,弄成这样,三族主事非得有所表现才行。几番询问追查求证后,主事者们死盯难心,木若喷火。

    难心老人看了都没看周围一眼。神色平静,只关注程长老一个。

    六族连枝不连志,彼此合作有相互防范,意味着彼此间的了解也很深。随便拉个熟悉六族情况的人,问其对难心老人的印象,回应多半两个字:废物。

    废物未必是骂人。放在特定环境,这个称呼带有赞佩成分,首要体现在:没有人对废物生出警惕。

    难心老人就是这么个角色,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齐门多把他推出去处理,不求有功但能保证不出大差错,最要紧凡事都有余地,不会没有退路。

    效果不能说好,但也说不上坏。

    六族联合处理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了。凡难心出面,齐氏别想占到便宜,也吃不到太大的亏,中游偏下好赖都有人顶着。时间长了,六族习惯于无视其存在,当有利益纷争的时候,记得给他留个差不离的位置,便可腾出精神对付其他人。

    六大宗族盘踞一方星空。外部并非祥和净土,而是面对更多凶兵悍敌;之所以能够数万年长存。原因在于六族始终把持一点原则,纷争次要,团结才是主流。

    不要试图把肉都盛到自己碗里......任何坐镇高位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似六族这样有争斗又有合作的势力,更加不会蠢到试图把某一家扒皮;除非......那家人真的不行了。

    齐氏呢?

    曾创无数辉煌,跨越几万年岁月,当今当世。当齐氏唯一老祖归天,宗嗣之争血光狰狞;当齐傲天被传生死,继承大位的人与外族勾结的时候,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齐傲天被传叛逆,又有传闻说他被齐守仁构陷。这样的局面,任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此次追剿、六族中齐氏最最难熬,难心老人的角色最最尴尬。如今齐傲天突然“复生”并大开杀戒,与萧十三郎、与程血衣真正走到一起,难心老人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出这样的话......

    他什么意思?

    他想干什么?

    他凭什么赶?

    他是不是疯了!

    时间流逝,四周死寂,三族主事慢慢意识到什么,也把目光投向程长老。

    “难心与贼勾结,事实俱在。”

    “齐门背弃六族盟约,已成定局。”

    “长老即为指定主掌,请为六族定裁。”

    语气一个比一个严厉,帽子一顶比一顶大,视线中,反面长老已从片刻失神中恢复,正以疑惑而好奇的目光望着难心,沉吟半响无言。

    良久,两人从对方目光中读懂不少东西,也有不少疑惑,需要言语才能解释。

    轻吁一声,程长老说道:“难心道友,真让本座意外啊!”

    老人回答道:“长老言重。老朽只据实而论。”

    程长老说道:“据实而论?那就说说这个实。”

    难心回应道:“力所能及者,老朽知无不言。”

    略想了想,程长老决定从齐傲天开始,说道:“齐傲天之生死,老友是否早就知晓?”

    难心摇头,说道:“今日才知。”

    程长老说道:“齐傲天曾无比接近大位,宗庙之内怎会没有魂牌?”

    难心平静回答道:“降临前老朽亲自察看过,少主魂牌的确碎裂,因此认定已死。”

    程长老惊讶说道:“既如此,他怎么活着出现?”

    难心摇头回应道:“老朽不知道。非要说个理由,只能理解为两种。其一,少主那时极其接近死亡,其二,少主所修的道有问题。”

    程长老说道:“六族驻地皆有阵法,且有大批强者镇守,虽说此前曾遭破坏,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碾碎。齐傲天一人之力杀灭一庄,所用威力绝非普通劫境......”

    听了这番话,难心老人的眼睛闪了闪,流露出几分大力掩饰、仍掩饰不了的兴奋与骄傲,一闪而逝。

    别人没留意到这点,程长老留意到了,苦笑说道:“这就是问题。”

    百年前还是生修,今日便拥有强劫之力,且能毫无顾忌使用,这何尝不是问题。

    难心老人说道:“还有一点,我家少主并未杀尽赵氏全庄,只砍了三十七人的头。”

    “老鬼!”

    “老狗!”

    旁边几声大喝。赵家修士个个眼睛好似喷火,假如目光能够杀人,难心已不知死了多少回。相比之下,齐门这边的人明显有涵养的多,不骂不叫只以目光回应:一人杀你三十七,咋地?

    周围的声音、神情。难心老人听如不闻,视如不见,平静说道:“老朽估计,少主所杀的那些人,绝大多数与浪浪有关。将来彻查百年事的时候,一切自然明白。”

    就像被石头赌注咽喉,周围“哦、呃、嗯”声不断,此后突然变得安静。

    可不是么?齐傲天未死,当年的事情再也掩盖不了;就好比陈睿经历的那些。其实人人都知道程血衣是被程家的某些人坑了,只是不说出来。

    不同的是,齐傲天如今是劫修,劫修......普通修家难以理解其意义,在座的人不会不知道。

    那是六族中坚,是任何宗族长老都无法言弃的真正大能!

    修道途中这么多境界,没有哪个境界突破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比如化神对应元婴,十名大修士与一名普通化神之间做选择的话。大势力绝对选择元婴;唯独劫与生境之间,六族长老一定选择劫修。二十名生境不换。

    普通劫修已然如此,齐傲天岂是普通劫境所能比。

    还有程睿,当年的他只有生境,再怎么接近破劫也还是生境、因此可以舍弃,如今他何尝不是涅槃重生,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要变天了!

    脑海生出这个念头。三族主事、连同身边亲卫陡然收声,感觉就像被巨锤砸在头顶,一下矮了半截。

    就在刚才,齐傲天、程睿是同辈中人,一句话过后天翻地覆。彼此地位判若云泥,是前辈!

    走遍星空,有谁见过这种例子:结丹修士蒙冤之后杀人,那边结丹元婴没有表示,一帮筑基修士嗷嗷叫嚷着要复仇......程睿是能够拿出来说的例子,可他通常被看成反面教材。

    再说了,血衣杀者、血衣狂魔,那是一般人能比的么?

    前辈的事情由前辈、更大的前辈解决......不懂这点的人,通常活不长。

    叫嚣平息,周围安静,不等于事情被解决,可以想象的是,三族主事无力复仇、但也不会轻易屈服,最大可能是隐忍不发,等到锁天大阵关闭,上报本族另谋对策,摆脱、或制造更多麻烦。

    程长老知道这点,轻轻说道:“滥杀无辜,终归不妥。”

    难心老人上指天空,回应道:“大局当前,不计小节。”

    程长老说道:“楚氏山庄斩尽杀绝,庄园焚灭。”

    为何不提燕氏?为何不提程血衣?

    难心老人笑起来,笑容冷酷、阴冷,活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第一,楚胖子在里面。难说这些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难说影响到多少人,散布多少蜚言。人死灯灭,一死百了,老朽认为,只要把该抹去的东西抹干净,当初那件事情,将来可以查,也可以就这么算了。”

    程长老呃了声,点点头,似乎不怎么满意。

    难心老人又说道:“第二,齐程两家世代交好,较真算起来,少主失踪的这些年,虽然受了不少苦,但也得到不少好处,还交到不少好友。”

    目光朝罗氏看了看,难心沉声说道:“可托生死的那种。”

    这话有点意思,程长老微微皱眉,看看罗门主事,瞧瞧身边四周,最后再看看沧浪群修,挨个读取每个人眼中若有若无的意味。

    看过,想明,他说道:“老友如何能断定,其心仍顾大局?”

    难心老人认真回答道:“老朽看着少主长大,知道他会怎么选。”

    程长老说道:“老友口口声声称其为少主,然据我所知,齐门宗嗣之位早已确定。”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少主死了。”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八章:出令,传令

    二子争位,一人亡,另一人继承大统,其中多少阴谋,流过多少血,老子偏爱与否,都不太重要。

    死了就是败,败就是没有,活着的人需要为存在着想,需要顾全大局。翻查历史,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局二字从来都是用鲜血书写,哪里都一样。

    难心老人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程氏传人虽也确定,却还没有祭拜宗庙,正式举行典礼。”

    程长老目光微寒,说道:“老友想说什么?”

    难心老人平静说道:“老朽想说:确定不等于行礼,总有办法可想。”

    继承人是一族大事,一族干涉别族是大忌,难心老人不会连这都不懂,开口时很注意分寸;但就现实情况而言,谁都明白其内心倾向,并未有所掩饰。

    只有一个解释,他认为不得不说。

    话题扯到这里,周围群修心惊胆跳,再无一人敢开口。大家都明白,难心老人“胡作非为”,这件事已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六族动乱,会崩盘。

    程长老沉声说道:“程齐两家情况不同,应就眼下事着手。老友不如说说,该如何处置萧十三郎。”

    难心老人轻叹说道:“没见着少主的面,老朽不能谈及处置。”

    程长老微微挑眉,冷冽说道:“这算是站队?”

    难心老人苦笑说道:“无论老朽怎样说,试问各位如何想?”

    一句大实话。事情到了这一步。站不站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场修士联议基础破裂,非有外力重新捏合不可。

    稍顿,难心老人说道:“两域征伐迫在眉睫,大局大义,那些磕磕绊绊的东西不妨先放放,留待将来。”

    程长老望着难心说道:“老友这样讲,与萧十三郎倒有些相合。”

    难心望着程长老说道:“只有在理,管它出自谁之口。”

    程长老又说道:“纵然如此,老友如何知道萧十三郎讲的是真心话。”

    难心老人没说话。之朝身边挥了挥手;十七名沧浪修士上前一步。齐齐抱拳。

    程长老认真看了看,说道:“不够。”

    难心老人说道:“老朽相信少主会很快与我联络,或许还带有别人。”

    程长老说道:“偏执之人偏执之心,焉知不是阴谋。”

    难心老人想了想。四方抱拳说道:“各位或许不信。老朽认为。那边的主导者既不是少主也不是程血衣,而是那个萧十三郎。”

    周围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难心老人说道:“萧十三郎独闯仙灵,其中风险不言而喻。老朽想说的是,这么重要的事,血衣、少主均未露面,各位难道不认为这是有意为之?”

    四方皆沉默。

    没错,萧十三郎或许有办法知道六族计划,甚至能知道他们的人部署在哪里;但要注意,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年,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公然向仙灵殿宣战。也就是说,萧十三郎不知道仙灵殿到底有什么杀着,威力如何。

    甘冒奇险分兵,把两大劫修投向别处,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证明自己有多强?

    内心沉吟,程长老说道:“继续。”

    难心老人回答道:“一为亮明态度,二为六族掩饰,三为指明方向,四为逼出底牌。无论哪一种,都不算六族的敌人。”

    这话引来不少反弹,四周有人发出冷笑,也有人表示不屑。要说也是的,萧十三郎等几个打开杀戒,难心说他是为六族着想,怎么看都不是味道。

    程长老的注意力落在别处,问道:“老友说他要逼出底牌,所逼何人?”

    难心毫不犹豫指指庄外,说道:“那边。”

    程长老没有抬头,又问道:“指明什么方向?”

    难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吃苏所在,星漏渊。”

    程长老思忖说道:“为何?”

    难心老人回答道:“萧十三郎总会选择对己有利的地方,十六处所在,他只有那个选择。此外从形势上看,那边没有退路,只能按照萧十三郎的意愿去走。”

    程长老笑起来,说道:“奸诈小子,的确善于争取局面。”

    笑容绽放随即收敛,程长老说道:“老友这样讲,是在认定吃苏与萧十三郎勾结。”

    难心老人反问道:“长老难道不这么想?”

    程长老说道:“本座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大老板怎么想,怎么做。”

    难心老人说道:“苏老伴自然有他的想法,他的计划。”

    程长老说道:“这就是风险。”

    难心老人说道:“什么事情都有风险。”

    程长老缓缓说道:“大风险需要大忍耐,需要等待最佳时机。”

    难心老人稍稍沉默,坚决说道:“现在就是。”

    程长老不在说什么,目光从周围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像在征求意见。

    周围群修多数茫然,有人偷偷议论,但都不敢公开;根本不知道两人说什么的人无话可说,隐约知道两人说什么的人不敢说话,干脆选择回避。

    但有一人例外。

    罗族主事者是一名大汉,虬须赤膊目光纵横,等到程长老的目光扫向自己,抬手抱拳。

    程长老目光停顿,问道:“有何高见?”

    声音、语气都很硬,人人能够听出,此刻的程长老并非真的想听别人说什么,只是在犹豫。

    大汉鞠礼,诚恳说道:“在下不太明白长老与难心道友的意思。”

    程长老大皱眉头,心想你他妈的。不知道意思还插个什么嘴。

    大汉继续说道:“但我认为,不管什么事情,若连难心老友都认为是机会,那就真的是机会。”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表情千奇百怪。

    难心老人苦笑摇头,朝大汉抱了抱拳。

    大汉朝难心回礼,笑了笑,表示自己无意嘲讽。

    “有点意思。”

    程长老也因大汉的话楞了下,目光回到难心老人身上,缓缓说道:“十三郎与吃苏有勾结。苏大老板明知道如此却置若罔闻。刚才那个问题越发突出:如何确定这不是诡谋。”

    这个问题难心老人想过,断然说道:“真不真心,一试便知。”

    程长老追问道:“如何试?”

    难心老人沉默下来,望着程长老的眼睛看了很久。轻轻言道:“出令吧。”

    耳边轰的一声。感觉好像千万头恶鬼在心内尖嚎。堪堪将穿透神魂;群修色变,程长老目光陡然锐利,如针刺般盯住难心老人的眼睛。

    “你如何知晓!”

    “猜的。”

    “......”

    重重一拳打空。程长老呆愣无言。相比之下,周围群修大多茫然,唯几名主事者神情剧变,同时握紧双拳。

    别人不知道出的什么令,他们心里有数。

    “是啊,连难心老人都觉得是机会,还有什么借口可寻......”

    气势回落,呢喃声声,见惯大场面的反面长老正承受着难熬的心劫,面临着此生最最艰难、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次抉择。

    “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

    ......

    “是该亮明态度的时候了。”

    仙灵殿,大老板身旁,收到关于三族庄园被毁的消息后,银袍青年感觉到自己了解到的已经足够多,时候做出决定。

    “给四层三苏传谕,着他们赶赴吃苏所在,核查当年事。”

    “真要这样做?”

    “有何不妥?”

    “老夫觉得,觉得这个时间会不会......会不会比较微妙。”

    “何谓微妙?”

    “......”

    “苏老不要担心,听我与你说一说。”

    银袍青年成竹在胸,缓缓言道:“不管吃苏吞了生苏,还是生苏融了吃苏,完成后必然想要更多;压制了一百年,他忍不住的。”

    苏老板说道:“老夫不是担心这个。”

    银袍青年说道:“一张大字报,六族清剿彻底失败,正好给了萧十三郎机会相助吃苏。”

    “也不是这个。”

    银袍青年再说道:“三姓庄园被毁,六族内乱难以避免,顾不上关注仙灵殿如何。退一步讲,现今之势,狂灵之地一片大乱,他们纵然有心,也无力。”

    “老夫所担心的恰恰就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太巧了。所有事情一下子发生,感觉更像策划好的。”

    “策划好的?”

    银袍青年皱眉不喜,说道:“苏老的意思,赵、楚、燕三家与程睿、齐傲天等于约好,请他们杀光自己的人,烧掉自己的庄;同时让萧十三郎一个人独闯仙灵殿,把策划好的追剿行动搅的稀烂,还负责教导飞升修士狂灵道,将来个个变成程睿?”

    “这个......”苏大老板无言可辩,只好说道:“老夫总觉得不对劲。”

    “那是因为紧张。”银袍青年温和宽慰道:“造化临头,苏老即将重现法躯,心里提前有所感应。这是天意啊!”

    天意吗?苏老板想说我最不喜欢天意,可又说不出口。

    “话说回来,苏老板难道不是一直苦等,盼着这天早点到来?”

    “是倒是,可是......”

    “萧十三郎这么一闹,除了那些破境有望的修士,其余飞升修士都会尝试一下狂灵道;他们本就经历过百多年潜移默化,如今有了功法,初始必能突飞猛进,食髓知味不可自拔。难道说,这样不叫天意?”

    “老夫知道,可是......”

    “还可是?没有可是!”

    银袍青年感到不耐,说出心里话。

    “久孕之女无一人符合,余下只有这件,不容有失。”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九章:心无感慨之闲

    “此事若成,十六苏意外、萧十三郎发挥的作用最大;如便能证明气运所指,进而证明他就是本座要找的人。只有那样,本座才能掌握方向,下界捉拿所有与之有关的女人。”

    “若不然,此方星空一百零八座下界,无数杰出修士,你让本座怎么个找法,找到什么时候!”

    “......”

    苏老板想说你找不着人管我屁事,这事本来就不正常,不属于仙灵殿老板的工作范围。

    奈何对方挂有上使身份,苏老板有疑只能放在心里,不敢开口。

    “再说你的事情,锁天大阵快要撑不下去了,一旦降临通道打开,与六族之间联络恢复,苏老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看出苏大老板有顾虑,银袍青年放缓语气说道:“放心吧苏老板,万事俱备,出不了岔子。”

    苏大老板忍不住说道:“万一六族再如当年那样?”

    “那种事不是说发生就发生,除非他们百年之前就有准备。你觉得可能么?”

    “万一呢?”

    “万一......狂灵之地,本座自打来到这里,感觉一直不舒服,忍的很辛苦。”

    银袍青年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厌憎难耐的神情,随意摆了摆手。

    “杀几个人,感觉或许好些。”

    ......

    ......

    星漏渊,万里玉带平摊在荒原大地。黑夜中越发醒目。弯曲而平滑的弧线,闪烁带着诱惑的星辉,再有无数生命诞生时才会有的浓郁生机,无一不在宣写着这里的特别。

    迷离自古与凄艳相随,桀骜从来与勇莽结伴,慈祥历来不喜杀戮,狂放总能隔开哀伤,自然也好,天生也罢,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无法共存。就好像人分男女。地有东西,天意不可违背。

    凡事总有例外,星漏渊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身在其中。轻易能够感受到各种彼此矛盾的意境。混乱中透着别样和谐。丝毫不让人觉得心烦。或许就因为这个,它才能被那些即将产仔的妖兽青睐,因为无论喜欢哪种氛围。都能找到合适地方安居。

    九天之上如有目光,且能留意到此处风景的话,当会奇怪在那个散发着与世界格格不入气息的地方,怎会有那么美的一只眼。

    心藏万物,有容乃大!

    人只道大海广博浩荡,星空玄奥深幽,却不知一地一山,一方一土,皆能包容千万。

    人呢?

    下界凡修,能否也像这块地方那样包纳四方,构筑出完全属于自己、由自己主导的那块天?

    揣着这种念想,十三郎来到旧时旧地,来不及打算没开始策划,当先一声真诚感慨。

    “还在啊!”

    一开一合,一隐一现,当年开凿出来的洞府依稀在望。

    多么神奇的事情!

    虽未亲眼目睹星漏渊闭合时什么样,但能想象得出,两侧山崖对撞合拢会有多大声势,又是何其剧烈。此后重新开启,大地生隙隆隆浩荡,据说十万乃至百万里外皆能听闻。因为来的早,十三郎一路行来,处处断崖随时绝壁,又岂是鬼斧神工所能形容。

    除当初沧浪外域合拢,什么样的天灾能与这里相比?谁有能想到,在这种堪比灭世的劫难下,百年前的洞府居然还在,看着没什么变化。

    诡异么?当然。

    反过来想想,这是多么温馨的感受!人非浮萍,飘荡天涯多数无奈,心里永远存在一份安居念想。对修士而言,永恒安居几近于等死,奢望难求、只能靠一些偶尔温情得到慰藉。

    旧地旧居,周围面目全非,唯独自己留下足迹的那块地方原封未动......不管对人还是仙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享受,与快乐。

    “噢耶!”

    “汪汪!”

    “呱呱!”

    小不点纵声欢呼,带着三殿下与胖胖、还有七八条妖兽疾冲向洞府;百年前在这里玩了一年,身边玩伴大多得自此地,不说小不点感情深厚,那些出生在这里的妖兽个个惊喜,居然都能记得。

    最高兴的不是它们,而是三殿下与胖胖。上次驻留,殿下与天心的状态、可用半梦半醒形容,除了战斗心里装的全是修炼,哪有功夫戏耍玩闹。许是路上听小不点吹嘘过多,此次前来,两大兽宠憋着劲肆虐一番,务必让那些喜欢来这里产仔的妖兽记得自己,留下“美名”才好。

    连球球都与往日不同,吱吱叫着飞奔......到底谨慎之心不改,速度最快的它落在最后,还不时回头、警惕的目光看看十三郎。

    “没良心的小东西。”

    十三郎读懂了球球的眼神,那是妖兽宣告领地时才有的警告意味。很明显,它也喜欢这个地方,却不感谢、甚至拒绝这个带自己来的人。

    “小心点,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状况。”

    无视愤怒的球球,十三郎自己不着急进入洞府,而是放飞一群厌灵蚁散步四周,同时不忘提醒女儿,并把不怎么情愿的三殿下叫回来。

    “帮个忙。”商量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十三郎指指远方。

    “汪汪!”

    面对黑心的主人,三殿下生气叫唤两声,委委屈屈低头摆尾,用力一摇。

    一根根白毛离体而出,根根拉长化实为虚,三尺长毛如厉矢远遁,每根附上一只飞蚁。与此同时,环内蚁后开口低吼,神识无风暴乍起,千万股分识紧随毛发,一根不漏。

    总算百年没白忙,三殿下虽然本事单一,天赋衍变却无极限,体毛亿万便如亿万只隔空之手,与蚁后的强悍操控力结合,堪称无敌。

    这是最大的收获,也是星漏渊立足的最大底牌。刚来十三郎便发现,此次星漏渊的风暴比百年前更剧烈,没有殿下与蚁后相助,真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自己不提,胖胖多半受些影响,还有小不点......虽说狂灵意志不排斥妖兽,但那毕竟是猜测,小心为上。

    唯一麻烦的是,这样施展对三殿下是负累,每每不怎么情愿;好比现在,为了覆盖面积足够大,三殿下一身蓬松雪亮的毛发去掉小半,虽说将来能够收回,但那需要飞蚁无恙才有保证。

    再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攒起来这身冒,一下子变得稀稀拉拉,多难看啊。

    “自家人,相互帮忙应该的。瞧你那小气样。”

    安慰、或者叫骂,十三郎把呜呜叫的嘲风从身边推开,迈步准备进入洞府,抬脚刚才绊在球球的身体上,险些摔个跟头。

    “我靠!”

    不用太多心眼,只要球球把那种“使身体如漂浮”的本事收敛起来,单凭体重便足以构成陷阱。别说十三郎这身板,便是一头蛮荒巨象经过,也别想把球球当成球一样踢开。话说回来,谁走路都不会时刻运足力气,不吃亏才叫怪事。

    “我打你个小东西!”

    “汪汪!”

    大怒之下十三郎挥手,运足,准备教训这个被惯坏了的家伙,三殿下又蹦出来,啥也不干一窜窜到球球身上,以身体做盾牌,视死如归。

    “讲义气是吧,好,那就一块儿收拾。”

    左边脸写着棍棒孝子,右边脸写着封建主义,十三郎抬腿便是一脚。

    坏了。

    运足力气,踢出去发觉轻飘飘地浑不受劲儿,身体再一个后仰。

    “呀!”

    三殿下像云彩一样飞出去,下面球球早没了影子,此刻正躲在角落里吱吱欢叫,半蹲着挥舞两个小爪子、拍的啪啪响。与球球相比,三殿下俨然另个极端,一个体型像兔子重比山岳,一个体型像头牛轻似羽毛,轻重搭配都是那么狡诈,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两个家伙全速奔驰,寻常人拿视线去追都觉得吃力,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踢。

    简陋陷阱,以机敏狡诈著称的十三郎连续上当,怒发如狂。

    “找死!”

    喝声中,风雷起,对面球球一下子紧张起来,全身鳞片根根倒立;不等其做出下步反应,嘲风如风一样飞过来,汪汪两声呼啸卷走......球球主动配合,半点不见吃力。

    身后原地,没了发泄对象的十三先生舞风聚雷轰轰作响,嘴里大喊大叫......

    “别跑!”

    “站住!”

    “再跑打死你!”

    忙了好一会儿,时间足够球球它们两个跑出去百多力,十三郎这才停下来,叹口气,脸上满是无奈神情。

    “陪它玩慢慢增加感情,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别是这两个家伙商量好的使坏......变着法子折腾我?”

    普天之下,有本事让十三先生如此狼狈、且乐此不疲者,绝无第三个。

    不然怎么办呢?守着金山挖不得宝,这种事情十三郎绝难忍受;妖兽是感情动物来着,球球的敌意来自天生,用狠肯定解决不了,非得便着法子讨好不可。就这招数,那还是集大家智慧、经过艰苦沟通得三殿下认可的门路。

    等闲人等,三殿下真不乐意陪着演。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零章:算不及,忍不了

    “这世道......活人楞被妖兽憋死。”

    哄孩子哄出满满哀怨,十三郎心中叹气、一面提醒自己不可轻易放弃,想着念着入关进府,去找小不点。

    说来也怪,明明洞府完整充满诡异,十三郎楞是一点危机感觉都没有;谈不上什么理由,就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没必要操心。

    “爹爹爹爹,有人在这里留字!”

    行走间心里正想着事儿,耳边忽闻小不点呼唤,十三郎微楞赶紧应着,寻着声音去看。

    “什么字,谁留的?”

    “您自己瞧。”

    “呃......”

    应着来到自己曾经闭关的那处密室,抬头看,墙上果然有字,字下面还有个阵法。

    阵法简单实用,没什么大功效,每过段时间发一道剑气在墙上画个印,常见的是一天。

    “十三啊,歇好没?来到没?该干活了哦。”

    “大老板终于要查我,三苏一块儿;跟你说别再叫我忍,我忍不住了,真忍不住了,真真忍不住了啊!”

    “我决定,不管你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我都把他们带到这里,你得及时过来帮我啊!”

    “按照规矩走下来,发出第十道剑气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了。”

    “得来,可得来,一定得来。”

    “等你啊!”

    “铮!”的一声,刚好十三郎看过全文。第十道剑气应声而出,十三郎随之怒吼。

    “我操!”

    ......

    ......

    此番重归星漏渊,十三郎确有打算帮助苏四并吞三苏,但有前提:准备工作必须做足。

    好比上次作战,之所以能够以弱胜强,抛开实力、地理、运气、搏命等因素外,视线准备占据三成以上。

    吃生二苏合体尚能掩饰,再吞三苏必然翻牌,极可能导致全局动荡,意味着狂灵之地由仙灵殿与六族共同掌管的历史一去不回。这么大的事情。头绪更多、更乱。难以把握,傻子都能知道其中包含多大风险,不把方方面面大致弄明白,并做出有针对的部署与应变策略。十三郎绝不打算轻动。

    独闯仙灵殿严重。屠三庄犯三族严重。十三郎敢做不是憨大胆,因为有退路可走。

    身边有小不点,很容易知道天上生忧。那个封死出处的锁天大阵已经撑不住了。换言之,不管仙灵殿多强大,六族采取什么措施,只要撑个几年便能龙游大海,遁入浩渺星空去。以他今日实力,加上程、齐、邵等人,“藏几年”这种目标无论如何谈不上难。最差结果,各大势力联手联手通缉,从此十三郎变成第二个程睿。

    那有什么大不了。

    往年天下太平时候,血衣杀者犹能转战南北纵横自如,当前两域争伐在即,处处忧患人人不宁,六族不能专务于一道,怕从何来?

    这样那样综合考虑,十三郎才敢放手施为,别样方式证道狂灵;但他无论如何没打算、更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真能与仙灵殿正面交锋。

    年余忙碌,连闯三地,威风八面、同时带来不少麻烦。首要在于信息,十三郎与程程血衣等失去联络,对局势的了解多来自道听途说,其中包括屠庄。这便意味着,除最开始安排好的部分,今后大家只能靠默契行事,依赖自我对局势的把握决定行止。

    因为不能事先沟通,对局势把握精准才越发重要,万万不可莽撞。

    准备包括很多方面,比如仙灵殿动向,六族举止,本地飞升修士的心态,星漏渊的状况,以及苏老板自身、十三郎自家条件等等。原计划此来先与四老板碰个面,把过去百年发生的事情汇总一下,亲眼看看这位二合一的怪物变成什么样,观察一下心性。说句不合明说的话,飞升之后结识的这些人当中,真要谈到信任,十三郎觉得可靠只有程睿与邵家成,一个天性淳朴,一个有小不点成为心锁。

    其他人当中,背斧汉尚有疑团未解,齐傲天毕竟为一族少主,患难之交未必能够享乐同心,未来如何还是两讲。苏老板更不用说了,牵扯到仙灵殿,涉及到狂灵,十三郎怎敢轻信。六族方面,齐、程、邵等人远在天边,六族如何反应仅靠猜测,太多未知与疑团。

    总而言之,十三郎不怕闹事,但他需要时间。

    苏老板奇兵忽出,一下子把未来与自身性命全部押上,叫人措手不及。

    犬苏新创实力受损,十三郎虽无程、齐可依赖,仍有理由不惧三苏;最极端的情形,包括吃苏反水都算在内,十三郎仍有把握自保。真正让他担忧的是苏大老板,隐忍百年,突然传令核查苏四身份,不用想也知其后手无尽。

    没准儿这时候他已经到了,率大批人手藏在某处,只等十三郎现身。

    念及此,温馨小窝顿时变成虎狼之地,十三郎神情为之剧变,浑身发凉。

    “嘲风!”

    ......

    ......

    “又来了啊。”

    星渊外,四苏六人齐聚,为首胖子感慨满怀,遥望前方星辰之海,心生无限憧憬。

    “终于到了这一天。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不生不死......嘿,总归有个了断。”

    与百年前相比,苏老板身体还是那么壮,气色、精神却不像以往那样健旺;看脸的话,肥硕依旧但非饱满,颜色白但不是健康的白,浮肿、虚胖、虚弱的感觉。仔细观察,会发现其眼神深处昏黄沉重,时而凶芒毕露气息强横,时而焦躁疯癫需强力镇压。时而又变得死气沉沉;非要形容一下的话,他就像一个经历饥荒刚刚有口饭吃的灾民,尚未恢复元气。

    心中自语,嘴也没停着,身在其旁的人都会留意到,四老板的嘴巴时常颤抖,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其唇角常有口水外溢,眼神贪婪,需时常舔酌才能干净。

    这太丢人了,也太难熬了。吃老板当然不会饿肚子。真实情况为。他已经忍受百年煎熬,想吃人。

    纯属吃系留下的病根,生系融入没能把它解决掉,相反程度越来越重。**越来越强。

    想吃人。无时无刻不想。想的要命。

    不管是善还是恶,是凶还是良,苏老板确凿无疑地知道。自己无法接受。

    这是天性。

    吃系为吃可不惜一切,生意人为博利能豁出性命,生意人不反对吃好喝好,但是接受不了沦落为只为嘴巴而活的怪物;同样道理,吃系也会做生意,但其骨子里认为做生意还是为了吃,非此不足以乐。到如今,两系苏四身体与魂魄尽皆融合,唯各自根骨秉性无法消除,共存为一。

    主导神魂为生,改变不了身体的本能**,吃遍美味替代不了人肉鲜活,苦忍百年未尝人血鲜美,苏四是个彻彻底底的瘾君子,时刻被煎熬。

    每每看到小翠两个,留意到她们的警惕与担忧,从不知道羞愧为何物的苏老板总觉得抬不起头,发誓一定得找出办法。

    正如其在墙壁上写的那样,忍不住,真忍不住,真真忍不住!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假如有一天、苏老板确认自己变成吃人怪物,宁可不再活下去。

    “大道为天,天也应该帮我!”

    人人都有底线坚持,苏老板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理应得天助。

    百年时光,能吃的他都吃过,能试的法子也都试过,办法从哪里来?

    继续融合,无系齐全,或许就是完美之道。

    百年后,大老板传令核查,三苏相约前来,心中之火顿化燎原。

    好比情魔坐监,周围一色公猪雄虎,忍一年又一年,一年年过去也就罢了;突然有一天放出去,吃饱喝足送至卧房发现美艳娇娘玉体横呈,这时候再让他忍......忍无可忍,吃苏片刻不想等!

    纵然十三郎智比天高,哪怕再长八个脑袋,他也绝想不到苏老板所说“忍不住”,居然是为了这个。反过来想,苏老板没脸、也实在没办法道明理由,编造谎言多半骗不过,说又说不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经,难啊!

    心里转着种种念头,苏老板挥手示意小翠两人做准备,对三苏说道:“各位,想弄明白本人身上的事,非入此地不可。”

    身畔三苏形容各异,不用报名,一看便知身份。马系身材高大神情坚毅,身躯近乎**、且遍布伤痕;犬系精悍目光凶狠,因为缺了一条臂膀,脸上更增几分怨毒;色系精于保养注重仪表,华服流彩满面生辉,打扮不似商贾老板,反像个寻花的公子。

    一路行来,色苏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两名侍女,尤其小翠,那种妖冶与清纯交融出来的味道很难见到,险些把苏老板的魂儿勾出来飞走。相比之下,另外那名侍女冷若冰霜,特点虽突出、但不符合苏老板心意,受青睐的程度明显不同。

    “小翠在忙什么呢,要不要人帮忙?”

    苏老板好色但不急色,平素常自诩不用强迫手段,当时当下,心痒难熬仍不忘卖弄风情,摇着扇子凑到小翠身前,冷不丁眼前一黑。

    庞大身躯犹如山峦,遮住美景挡尽妖媚,色苏愕然抬头,望着那一张肥腻腻浮肿惨白的脸,差点当场吐出来。

    “干什么?”

    “干正经事。”吃苏用力舔舔肥唇,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正经事?好啊!”

    哗啦啦一阵叮当乱响,色苏冷笑甩出铁链,眼中幽光四射。

    “锁上!”

    “锁上?”吃苏迷惘不知其意,身侧锁链连响不停,耳边又闻冷喝。

    “锁上。”

    “锁上。”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一章:当年与今时之战

    锁上三声,三条铁链顷刻化形成三条铅色巨蟒,闪电般飞扑上苏老板,将其牢牢锁死。

    说锁便锁,实力远超寻常生修、修为堪与劫修相比的四老板毫无反抗之力,脸上才露出疑惑震惊的表情,便被捆个结实。

    就是这么简单。

    以妖兽论体型论,这几条“巨”蟒其实不大,长三丈粗似臂,鳞片细密光泽纯净。要说特点,寻常蟒蛇、头尖颈细腰身粗圆,背腹颜色多有不同。三条铁链所变的蟒蛇有所不同,通体一色几无杂斑,透出高、纯金属才有的质感;再有就是它们的头,大比碗口阔口圆腮,与其说是蛇,倒更像生有长尾的胖头鱼。

    似鱼、实际还是蛇,巨蟒盘身吐信不止,硕大头颅全部转到正面,对着苏老板的面孔嘶嘶低鸣,警告其不得妄动。

    苏老板没妄动,因为他根本动不了。

    开始想动来着,可惜反应慢了点;铁链化蟒飞扑的那个瞬间,苏老板本已低吼想要出手,灵魂中突然生出一股极大惊恐,到嘴边的喝问变成惊叫,准备出手的法术也被打断,随即失算。

    好比野兔看到凶鹰,羔羊面对饿狼,普通人听闻狮吼虎啸一样,会因恐惧而全身颤抖,甚至瘫软。

    苏老板不是普通人,但他的确受到影响,进而产生严重后果。稍稍迟疑,等到巨蟒附身将其手足全部捆牢,那股恐惧的感觉落到实处;他能清晰看出来,三条巨蟒的眼神极度贪婪,那是饥饿时看到最钟爱的食物才会有的光。

    “吃货被吃?报应,报应啊!”

    四老板熟悉那种眼神,同时能看出三苏对三蟒的控制有些勉强。需强力镇压才能阻止它们立即大快朵颐。除此外,三条盘身巨蟒各自吐出一股气息,给四老板的感觉就像水里渗满了泥,饭中参杂了沙,三种感受又有不同。

    一蟒眼神如重环千万,气息香甜嗅之如吞食肥油;一蟒目如鬼灯闪烁。气息阴冷入体好似倒刺挂骨,第三条巨蟒尤为凶狠,连喷吐的气息都凝聚如实形,凌冽如刀。

    三蛇环绕,气息侵透,四老板自锁全身仍阻止不了,法力顷刻混沌,极厌憎,极恶心。极排斥,但又没什么办法。

    压制、克制,三人围攻一人,于是四老板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束手就缚。

    但他可以喊,大喊。

    “走!”

    令出人走,两名侍女像是早有预料到了一样,毫不犹豫晃身疾窜。

    走得了么?

    “她们是我的。两人不要争抢。”

    四老板的决定不可谓不果断,二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在色苏看来,她们就像饭后香茗,虽非必不可少,但却余味重重。

    怎么可以走!

    单脚跺地,神域光环瞬间千丈,色系苏四双手齐扬。两只利爪当头罩落,以生境大能强力镇压,施双重手段。

    逃归逃,但非纯粹的逃;开始逃的时候,两女均已施展多重手段。小翠这边。数十张灵符同时炸裂,中间参杂着几道视线难及的幽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都是活物。非但如此,她逃跑的样子也很怪,看不出多少匆忙狼狈,反似妙女轻歌曼舞,令人心神为之一荡。

    另一方,名为婉君的侍女施法更猛,身法速度更快,笔直向前,如箭矢开弓。

    前方就是星漏渊,星辰风暴猛似汪洋,凭借前次经验及四老板有意指点,两名侍女有理由相信,只要逃入那里,纵然身后三大生修,想捉住她们也不是间容易事。

    舞姿幻色,当年曾经让吃苏吃过苦头的法术;百年精修,两名侍女其实都已经达到生境边缘,威力更上重楼。三苏捉人分神在先,二女全力以赴只争片刻,看起来不是太难。

    只可惜,这里毕竟不是星漏渊,对面没有十三郎胡搅蛮缠掩护,更重要的是,她们面对的不是吃苏。

    “翠姑娘的舞跳的真好,本座有个建议,不用幻术更能体现本色。”

    轻笑声中,色苏轻轻眨了眨眼,双眼瞳仁骤然分裂,变成千千万万颗瞳孔。每个瞳孔皆如一面镜子,镜子内映出翠女舞动的身影,有些凝实有些虚幻,个个神情不同。

    有前一刻的警惕,前一日的迷茫,前一月的担忧,前一年的祈祷,还有下一刻的惊恐,下一时的无奈,下一天的绝望,下一月、下一年的服从与奉献。

    幻术......这是色苏的拿手本事,若不然,怎能让那些女修死心塌地,奉献身体不说,还情愿为之舍命拼杀,堪比死士。

    不止对女人有效,男修同样忌惮重重。凡与色苏一系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不管是打仗还是做生意,最好蒙着眼睛。他那种千瞳神通说厉害确实厉害,防备起来倒也不是太难,只要不与其目光相对,便能避免八分威胁。

    别的修士倒也罢了,翠女的本事多在幻道,怎么可以不看人!

    眼为心之窗,想诱人入幻,眼睛是其必不可少的武器。

    如今......结果就不用说了。

    一眼破幻,起舞中的翠女舞姿依旧,身体却不再往前走,而是飘飘悠悠重新回头,即将投怀送抱。过程中,翠女脸上偶尔闪过挣扎,但都只能维持一瞬,随即被更深的迷茫所代替。只消再过片刻,那股迷茫会变成坚定,翠女从此化身魂奴,非色苏自解不可脱离。

    与此同时,神域光环追上另一边的婉君,头上利爪随之降临,呼啸声威如天意临头,照出一张冷漠而绝望的脸。

    大局已定。

    “吃苏残暴,两位姑娘何苦对这样的人死心塌地,不如跟了我......咦!”

    惊呼中,视线内,神域光环笼罩周围,冷艳侍女急窜的身形刹那凝固。但又马上有了动作。

    “锥!”

    真的有锥!

    喝锥出锥,眼前出现一锥,血红淋漓,冷傲决然,其中蕴有千重杀意,直扑面门。

    “程血衣!”

    得意宣言变成惊恐尖叫。不但色苏神情剧变,其余两个也都失了颜色,各施法度。

    施法不为保护同伴,面对那个出锥即夺命、生平从无失手先例的杀神,犬、马两系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并将精力转向周围。

    于是乎,再来一变。

    锥扑当面,色苏大吼来不及多想,临时将半空利爪改道迎击。双瞳也有刹那放松;其对面,翠女眼神有了刹那沉静,狠狠咬牙,双手再度连扬。

    三颗血球凭空大爆,一股非生、劫,乃至劫境都无法拥有的煞气轰然释放,三苏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内心再添惶惶。

    当年将二女送回仙灵殿。以十三郎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翠女主攻幻术。攻击再怎么弄也是弱项,十三郎赠其三枚煞灵球,当做保命时候辅助底牌。那时候的他存货消耗干净,就这几枚还是临时炼化金乌之爪所得。相比之下血衣杀者送出去的更加实惠,赠宝藏神,真真实实一击之力。

    需要提到的是。那时候想的是防备苏四,怕他融合之后出现什么问题。有一锥之力加上三颗煞灵球,二女只要配合的好,脱身机会大大增加。

    吃苏若无问题,很难想象会有谁敢招惹二女。安全自有保障;谁能想到今日今时,两重手段都用在色苏身上。

    “嗤!”

    撕衣破锦的声音。利爪本为捉拿二女,色苏贪婪不敢用全力,现如今临时催加修为,与全盛时不好比;加上心神震撼并有煞灵球干扰,威力再降三分。锥与爪的碰撞,血锥之势如破竹,连过二爪掠过头颅,血光大放。

    “吼!”

    厉啸与惨嚎难以分辨,色苏保养极好的脸孔生生被撕下半边,碎骨合着牙齿崩飞乱射,狼狈后退。

    假如不是当年血衣身有重创,假如不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劫意参透,假如不是婉君侍女修为不足,假如不是煞灵球运用的时机稍稍迟缓,假如二女之间配合不够默契......这一锥极有可能要了色苏的命,陨落当场。

    “啊!”

    死亡的感觉如此清晰,色苏肝胆俱裂,仓惶一时只想暂避;得到缓冲二女再转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星漏渊,眨眼将逝。

    “唏律律!”

    马嘶的声音,但不像骏马那样高亢嘹亮,而是沙哑,低沉,诡异,闻声入耳,眼前忽闪过多重画面,有恶蛆千万在腐尸内忙碌,有破损膝盖在石板上拖拉,还有阴冷毒蛇吞噬苍鼠,猛鬼伸舌嗅舔面孔。

    声出威至,远方二女如遭雷击,各喷一口鲜血,堪堪扑倒。

    “留下吧。”

    犬系旧伤,色苏新创,还有马系苏老板独撑大局;开口时,其声音不像从喉咙里发出,而是用牙齿硬磨出来。

    爱听不听,马苏面苦不理其它,稳稳举步准备收回战果。将行动时,其脸色突为之一变,脚步骤然加快。

    异变再起。

    “走!”

    大吼时,吐气的声音伴随洪流,吃苏一口气息好比狂风,居然吹过遥远距离,将本已不能飞驰的两名侍女吹出一截距离,刚刚好没入谷口。谷内星辰风暴如有灵性,四面八方齐齐涌来,瞬间将两人淹没。与此同时,吃苏身上三蟒狂怒,三张大嘴同时张嘴,各自一口。

    “啊呀!”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吃苏像放气一样干瘪下去,身躯软倒,面孔抽搐,五官歪斜,涕泪横流。

    “别咬,投降啦!”

    几乎同一时间,一直没出手的犬苏突然跃出,单臂亮爪扣死吃苏头顶,好似疯了一样朝马苏尖叫。

    “小心狗啊!”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二章:绝境

    “小心!”

    无系苏老板各有偏好,各有所长;了解此事的人知道犬苏爱犬,爱到痴迷爱至着魔,视如同类。

    爱犬爱到自比疯犬,每当遇到奇异犬种,犬苏总会想方设法弄到手,精心圈养善加打理,成为自己的宠物、战友、兄弟、伴侣。

    总之一句话,犬苏爱狗而且了解狗,再凶的狗到他这里,都会乖乖听话。

    直到几个月前,仙灵殿来了一个人,带来一只蛤蟆,一个会变身的小女孩,与那只通体雪白的大狗。

    只一眼,犬苏为之心动神摇,认定那是仙狗,魔狗,是潇洒漂亮美丽妩媚威武雄壮的狗,是狗中至尊,犬中之王!

    与狗王相比,自己辛苦收集的奇异犬种土的掉渣,甚连战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丢人啊!

    都说狗性至忠,遭遇强敌,忠犬历来抢在前面,不死光绝不允许对方接近主人。如今这是怎么了?面对那只骄傲的大狗,犬苏圈养大大小小数十头猛犬全部变成猫爪中的老鼠,伏地哀鸣呜呜祈饶,任凭苏老板如何气愤,楞是不敢帮忙。

    愤怒呵!

    何止不敢帮忙,望着那群狗眼中的向往与尊敬,犬苏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假如不是初次见面,假如不是对方不屑,那群该死的狗绝对有可能反戈一击!

    悲哀乎!

    回头看看自己时若珍宝的异犬,个个怂包条条孬种,以桀骜凶狠著称的犬苏气到不能生气,心里只觉得堵。

    造成这种结果,归根结底怪他自己,犬苏太喜欢、太信任自己的狗。不忍也不愿以禁法约束。往年战斗证明了这点,群犬的凶猛忠诚一次次得到验证,犬苏越发放心而且自得。

    话说回来,其麾下狗群地位尊高,飞升修士见到得叫声爷,所谓战斗其实就是打猎。十几二十头扑咬一头差不多等级的妖兽,不凶才叫怪事情。指望它们对付嘲风,不说什么龙族威慑,但比凶性......就好比凡间猎人打野猪的猎狗遇到猛虎,那能一样么。

    狗奸!

    事先毫无准备,往年强助突然变成这样,狂怒加上失望,还有无法遏制的贪婪,以犬寄情的犬苏连道心都险些崩溃。愤而出手。

    捉住它,得到它,封禁它!

    大战当着无数人的面展开,犬苏一人力斗三兽,旁边萧十三郎与群修讲道,从头至尾没有多看一眼。

    过程太惨不忍提及,结果天下皆知,战后十三郎潇洒离去。犬苏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疗伤,而是把养的狗斩尽杀绝。一只不留。

    关于这个,知道消息的人们众说纷纭,有人讲犬苏恼羞成怒,有失修家颜面;有人说他痛定思痛,借机摆脱外物;还有人说他挥刀断情,斩断凡俗。从此境界更上一重。

    每当听到这些,犬苏心里都浮现出一句话:去你妈的!老子就是生气,哪来那么多讲究?

    几个月过去了,断臂难复伤痛未平,忽接大老板传谕三方兼发至宝。犬苏振奋好不容易提起精神,突然间,恍惚又看到那条狗。

    那条美丽的、英俊的、强壮的、残暴的、该死的、令人发指的狗!

    就在二女遁入星漏渊的那个瞬间,犬苏隐约看到白光一闪,旁边还有个灰不拉几的东西跟随,一口叼起一人,转瞬间消失。

    噩梦重临,刹那间犬,苏觉得天空都变得昏暗,星漏渊就像一条活过来的巨蟒,大口张开静静卧伏,只能猎物自己送上门。

    “小心狗?狗在何处?”

    风暴两分,马苏两手空空,阴沉着脸返回原处,犬苏仍沉浸在想象中。

    “到底是什么狗?”

    “?”犬修一脸茫然。

    “刚才你看到什么?”

    “......什么?”

    从未见过这样的犬苏,马系微微皱眉,身边忽闻愤怒大喊。

    “蠢货,你究竟看到什么!”

    星辰风暴翻卷猛烈,狗儿飞快看不真切,犬苏尚且如此,别人更加不用提。两名侍女入谷后消逝,马苏谨慎不肯独自追击,这边色苏被撕去半边面孔,再不能如以往那样安然。

    半边面孔血肉模糊,色苏气急败坏,一面质问甚至咆哮着,一面朝盘踞在吃苏身上贪婪吸食的铅蛇下令。

    “吞了他,给我吞了他!”

    “嘶!”

    吞苏本为蛇之愿,得到指令的铅蛇恶口再开,贪婪吞噬;视线中,吃苏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转眼中大胖子变成普通胖子,小胖子,再到壮硕,普通......与此同时,那条受色苏操控的铅蛇体型膨胀,连带色苏一道气息猛增,脸颊上的伤势也在复原。

    “啊!”

    三蟒盘身,吐过一口气的吃苏全无抗拒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元被吞,嘶叫哀求。

    “投降了,投降了啊!”

    “吞,给我继续吞!本座要把......你们想干什么!”

    身边两道凌厉杀机,当面二蟒怒视一蟒,色苏大喝、转身、蓄势,质问。

    “两位,这是何意?”

    “本座正想问你,这是何意!”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挣脱,犬苏一双黄橙橙的眼球闪烁着幽光,愤怒反问:“此前本座提出借其疗伤,你们找来种种理由推脱,如今这样,算怎么回事?”

    色苏反唇相讥,说道:“本座因此事才受的伤,与你怎么相比。”

    犬苏说道:“此事是我三人的事,吃苏是我三人的人,怎能由你一人独享。”

    色苏摸摸脸孔,发觉伤势半好半坏更损容颜,索性豁出去叫道:“好啊,大家一起来,吞了他。”

    犬苏冷笑说道:“你已获利在先,下面不能再参与。”

    色苏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做梦!本座今日就......”

    “住手!”

    这边吵闹,那边三条铅蟒之间同样剑拔弩张,刚刚一番大补,色系巨蟒食髓知味,本就凶残的目光越发阴冷,面对两名同伴的威胁。夷然无惧。

    眼看就要打起来,马苏不能不站出来阻止,沉声警告:“目前为止吃苏仍未定罪,两位休想为所欲为。”

    “本座根本无罪!”可算逮住机会,片刻减去几百斤肥肉的苏老板连忙大喊:“你们疯了,你们无权处置我,还有这几条该死的蛇,它们是什么,为何会有克制之力。为什么?”

    身大之人嗓门通常洪亮,吃苏失去一身肥膘,体格仍比其余三个宽宏,声音虽沙哑无力、音量依然最大。只可惜,没人搭理他。

    犬苏原本针对色苏,此刻转头盯住马系同伴,冷声问道:“什么叫未定罪?”

    色苏眼里也有警惕,随后说道:“谕令中说的明白。魂蟒感应不会错,足以证明......”

    “这些证明不了什么。”

    粗暴截断色苏的话。马苏回身朝星漏渊方向看了看,对吃苏说道:“之前你曾说过,此地、还有你的变化与狂灵传承有关,是不是真的?”

    听了这句话,色、犬两个同事沉默,均把目光投向吃苏。

    吃苏一个劲儿撇嘴。讥讽道:“这样还想让我说出来,想的可真美。”

    马苏神情不变,说道:“锁住你是苏大的命令,并不表示你被定罪;他们两位可以作证,只要你能给出合理解释。一切仍如从前。”

    色、犬两人相互看了看,之前吵闹一下子变得不再重要,跑掉的两名侍女也抛在脑后,还有他们各自所受的伤,通通不再计较,附和点头。

    “没错。”

    “就是这样。”

    “噗!”

    吃苏想笑,结果笑岔了气,猛地喷出一口血雾,三蟒三头闻血而动,各自猛吸,共同分食。三苏不让它们吞食吃苏本体,笑喷的血不在此限,谁抢着归谁。

    “孽障!”

    骂过无力,吃苏阻止不了巨蟒,回头问马:“这三条畜生是怎么回事儿?”

    马苏坦然作答:“它们可不是什么畜生,与你我息息相关。殿内每位主事,修行时伴生本命魂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外本体修行,魂蟒与之一同变强,相互感应,相互克制,并可通过吞噬其它人、或者魂蟒来强大自身。”

    吃苏疑惑追问道:“我怎么没有?”

    色苏抢先回应道:“魂蟒供于上界,非上使亲赐而不得。”

    吃苏仍不信,继续说道:“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犬苏冷漠说道:“我们也是刚刚获知。”

    吃苏愕然说道:“也就是说,有上使降临?”

    三苏一起点头,马苏说道:“专为你而来。”

    吃苏呆了一下,苦笑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马苏淡淡说道:“感不感觉荣幸是你的事。同僚一场,我只想提醒你,老老实实交代一切,才有一线生机。”

    听了这句话,吃苏沉默下来,片刻后问道:“既然是相互,它们为什么都能压制我?”

    马苏说道:“它们压制的不是你,而是你那两条供在上界的魂蟒。”

    吃苏眼神狂跳,说道:“两条?”

    色苏讥讽说道:“魂蟒在你身上感应到生苏气息,还想否认?”

    犬苏随后说道:“难道你真以为,吞了生苏、还能瞒天过海?”

    吃苏哑然,目光在三苏脸上依次流过,欲言又止。

    “你还想说什么?”色苏摸着自己的脸,打量着吃苏的脸,饶有兴趣说道:“到这份儿上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担心碍着谁。”

    这话很有道理,吃苏想了想,说道:“魂蟒供于上界,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马苏神情淡漠,说道:“自打获知此事的那刻起,我们几个便都明白,魂蟒是上峰控制下殿主事者的手段。”

    犬苏随后说道:“上使早就知道发生何事,只是一直没动你。”

    “私下图谋狂灵传承,与仙灵殿作对。与其说你狂妄疯癫,不如说你愚蠢如白痴。”望着吃苏慢慢沉寂的目光与脸色,色苏感觉比刚才舒服多了,接下去说道:“苏大传谕带来上使的意思,将你交由我们三个,全权处置。”

    一番话,吃苏彻底没了言语,心跌入到谷底。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三章:舌战

    十六苏主管飞升之地,权力之大超乎想象,别说外人,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控制是必须的,早在逃亡的那几年,十三郎便曾就此事询问过,苏老板的回答是不知道。此后生、吃二苏合体,苏老板多出不少记忆,唯独这件事依旧是空白。

    想想也对,仙灵殿不可能真的放任十六苏不管,手段必定隐秘奇诡,且难破解。

    即便如此,苏老板仍抱着侥幸念头,倒不是大意,主要还是没办法。思前想后,苏老板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别人多半也无头绪,想提前准备只有一个办法,要么捉来苏大老板审讯,再无所得的话,便只有传谕向上峰询问。

    那不是扯谈么!

    没有选择、只有闷头进行,苏老板带领三苏前来星漏渊,希望一举将他们吞并,看看是否能够实现某种圆满。如今回想起来才明白,上峰一直成竹在胸,只管等待最佳时机。

    融合五苏又如何?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样?外援强大也没有用,仙灵殿之要动动手指便可操纵十六苏生死。此外苏老板意识到,本体死亡、魂蟒受挫难免但不至死,否则的话,吃苏的那条魂蟒没可能存在,百年前便已转入轮回才对。

    说到轮回,此刻苏老板不禁要问,自己死后究竟有没有轮回的机会?十六苏配置不是一天两天,缺一补一从不间断,那是否意味着魂蟒可以演变成另一个自己......造人!

    “不灭啊!”

    人人知道仙灵殿强大,其强大强在深厚无从估量,不了解内情的人不足以威胁到它,了解内情的人,谁有胆量与之作对?

    “我真是个傻逼。”

    敢于自嘲是强大。自骂则是堕落颓废,三蛇盘身不足以让苏老板放弃希望,看清真相后的他却在顷刻间失了颜色,神情苍老、全身透出腐朽气息。

    “我认罪,带我回去吧,或者杀了我。人人有肉吃。”

    “......”

    五苏连气,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三苏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都看的出吃苏真诚,那种心丧求死的样子,无法凭演技假装。

    “认罪?认罪就行了么?”

    片刻沉默,色苏当先冷笑,说道:“都知道你在寻找狂灵传承,交出来再谈认罪的事。”

    吃苏淡淡说道:“骗你们的,根本没有什么狂灵传承。我叫你们来的目的是杀人。以此地为陷阱,一举吞并三苏。”

    色苏寒声说道:“大言不惭,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吃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讥讽道:“三岁小孩都比你聪明。真有狂灵传承,我还叫你们来?”

    “找死!”

    “不要急。”

    马苏抬手阻止色苏,对吃苏言道:“骗也需要本钱,你敢叫我们来,必然有把握说服。废话不提。只要把传承交、不,只要把线索讲明白。你可以放心,刚才的承诺依然算数。”

    吃苏苦笑说道:“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关键在就算得到又如何?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是用来试验的对象,没有得到传承反而罢了,一旦找到真实线索。死的更快。”

    马苏对此不予评论,只抬起手、指指属于自己的那条魂蟒说道:“办好此事,我等便可获得自由。”

    吃苏惊讶、嘲弄道:“这都信?”

    色苏一旁冷笑,说道:“信与不信,轮不到你操心。”

    “话不好听。但是在理。”马苏赞同说道:“你只管把线索讲于我们知道,如何辨别其真假、将来后果都不用管。”

    想想事情的确如此,也只好如此,吃苏沉吟中抬头,目光示意前方。

    “线索在星漏渊内,想知道,必须有人亲自去看。”

    “不要试图挑拨。你带我们一同前去,一起听,一道看。”

    “你想多了......风暴猛烈易失心智,我不能这么进去。”

    “你想怎样?”

    “放开我的修为。”

    “那怎么行!”色苏急忙大叫。

    “不要急。”马苏再度截断色苏的话,略想了想,诚恳语气说道:“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完全放手。”

    吃苏点头,说道:“色苏那条蛇拿掉。”

    “为什么是我!”

    “你攻幻道,贪**,魂蟒对我影响最大。”

    “......我可以让它不攻击。”

    “白痴!”

    “放肆!”

    “有魂蟒却不知其效,你不是白痴是什么?五系原本就是一体,魂蟒之间、还有本体气息相接相融又相克制,根本不需要主动攻击。正因为如此,它们附身的一刹那,便令我失去抗拒之力。若不然,凭你们也想捉住本座?”

    “你试试!”

    “我倒是想,只怕你们不敢给机会。若不然这样,让它们把魂蟒放你身上,感受一下?”

    “放屁!分明是你居心叵测,胡说乱话试图离间......”

    “不要吵了。”

    马苏一直默默思考,此刻叫停两人,回头问犬苏:“你意下如何?”

    犬苏看一眼吃苏,再看一眼星漏渊,犹豫说道;“他一个人怎么敢做局,此事怕与萧十三郎等人有关。而且,刚才我似乎看到......”

    “似乎看到一条吓死人的狗,对不对?”色苏一旁插口。

    犬苏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这么看着我。”

    吃苏那里受的气发泄出来,色苏心情转好,讥讽道:“看起来,萧十三郎非但斩了胳膊,还挖掉某些人的胆。”

    “你!与本座一战!”

    犬苏大怒咆哮,色苏根本不为所动,悠然说道:“众所周知,色系、生系战力最弱。虽然我没什么本事,还不至于畏惧化神。”

    犬苏不能真的动手,反唇相讥道:“色系苏二双眼被挖,你比他强?”

    色苏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他蠢。我可不会认为凭神域就能压制萧十三郎,不会给他近身之机。不会自找十万个对手,更不会与之单打独斗。”

    这是实话;旁边马系虽看不惯色苏的态度,但不能不承认他讲的道理,一同劝说道:“程血衣、齐傲天等人连屠三庄,此刻不定闹成什么样。要知道这里是四层,他们在核心,距离遥远不可以里计。换言之,最坏情况只有萧十三郎一人,你我三人同心。难道还怕他?”

    这也是实话,唯一值得怀疑的是三人同心,多少有点欲盖弥彰。

    不待犬苏质疑,马苏继续说道:“关于传送。别忘了星漏渊是什么地方,此前闭合百年刚刚才开启,风暴猛烈地势全变;适才进入走了一段路,我敢断言,这种环境下很难找到稳定的传送点。退一万步讲。即便萧十三郎来了,运气好也找到了传送点。他该通过什么方法获知程血衣等人的位置?”

    依旧是实话。十三郎闯关距今不足数月,从犬苏那边赶过来已经算得上奇迹,如何谈得上沟通内层?信息不畅,纵然双方都有传送,因为无法获知连接所必须的空间节点位置,依旧只能干瞪眼。

    非要朝极端处想。假设他们百年前预料到今天要发生的事,提前在星漏渊附近架设传送,且掌握好时间的话,依旧能够及时到来。

    那也太离谱了!而且别忘了,当年星漏渊之战发生。仙灵殿虽未核查吃苏,六族却曾经把这块地方仔细犁过好几遍,掘地三尺!

    讲到传送,六族倒有可能偷偷搭建,十三郎他们......还是算了吧。

    盘点一番,马苏再度征求意见。

    “两位还有什么顾虑,不妨现在讲出来,大家协商解决。”

    话说到这份上,犬苏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闭上嘴。至于撤下谁的魂蟒,色苏对此虽有不满,然而考虑到当前状况,吃苏所讲确为实情,再有他之前占过便宜,只好答应。

    “他敢稍有异动,我会马上出手。”

    “那是当然。”

    犬、马二苏皆表示赞同,马苏回头对吃苏说道:“先谈谈线索,为何你断定其与狂灵传承有关?”

    吃苏似在思考什么事,歪头斜脑、眼神呆滞,竟然没听到马苏的话。

    “啪!”

    马苏皱眉,犬苏疑惑,色苏大怒,收蟒重新化作铁链,顺手一计耳光。

    “问你事情,发什么呆!”

    “......”

    吃苏楞了下,走神当中抬手摸脸、结果摸到一条铅蟒的头。

    “我操......问什么?”

    “传承线索在哪里,是什么,说!”

    “呃......”

    吃苏终于回过神,老老实实回答道:“里面有个地方,无论星漏渊合拢还是开放,其形其貌始终不变。本座多次研究,最终发现......空嘴白话有个屁用,自己看了就知道。”

    确是这个理儿,星漏渊存在这种地方的确古怪,真假虚实、总要去看过才能判断。不然怎么着,站在这里等待狂灵现身,每人分一道传承?

    略做沉吟,马苏说道:“撤下一蟒,本座要给你添加禁法。”

    这就更保险了。色、犬两个对视一眼,先后开口。

    “我也要。”

    “我也要。”

    “要你大爷,要你妈,要你妹!”

    吃苏气死了,突然暴怒,破口大骂。

    “吃傻了你们,当我是什么,包子还是馒头?”

    “......”三苏面面相觑,搞不懂这货发什么疯。

    吃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跳着脚的叫嚣:“没错我是俘虏,俘虏也是人,俘虏也有人权!告诉你们,想杀便杀要搜魂就搜魂,老子宁死不屈。”

    色苏不爱听这话,冷笑上前,抬手又想抽。

    “宁死不屈?我来试试。”

    “试你妈逼!”

    人瘦了,身法竟然比以往灵活,吃苏像个猴子一样跳开,自顾迈开大步,径直走向风暴之海。

    “要来就来,不来就杀了我,谁敢用禁,别想再让老子说一个字。”

    ......

    ......(未完待续。。)

元旦什么的

说句心里话,元旦在我看来不是什么节,它算年末年头的话,把春节往哪儿搁。

    不过呢,节由人定,大家都过,那就是节。再说过节其实就是过日子,开心了天天都是节日,照例送给大家一声祝福。

    嗯,明天多更点,顺便说下这一卷到最后了,差不多也是头尾相接。

    求下保底月票,双倍来着。

    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四章:强敌

    星漏渊,路难行,难比上青天。

    一难难在道路崎岖。

    星漏渊实际上是条裂缝,大地开裂不讲规划,奇峰怪石深入浅出,数之不尽的坑穴走不完的峡,欣赏时觉得鬼斧神工,若目的是寻物......只有“悲惨”二字才好形容。

    “那个地方形貌不变,有时位置会移动,别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一句话堵死所有疑问,吃苏拖着两条蛇艰难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或让旁人帮一把;其态度之理所当然,让色苏恨不得抽他七八十个嘴巴。

    位置变化其实很有道理,须知整个狂灵之地都在缓缓转动,遑论星漏渊,更何况其中的一处地方。想懂啊此,三苏无奈只好忍气吞声,轮流照看吃苏别出问题,如保姆般尽职尽责。

    谁叫人家修为被封了呢?星辰风暴如此猛烈,随时随地有可能入幻,后果难以预料;吃苏一面要查看地形地貌,一面还要保持心神,偶尔被那两条蛇所惊吓,可不是精力不够用。

    要说那两条蛇也不是故意,实在是星漏渊的麻烦太多,比如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明明一面石壁空空如也,冷不丁正当中垮掉一片,形成一个极聚风力的孔;呜呜星点如巨龙咆哮,三苏尚且全神戒备,何况两条畜生。

    刚刚开启的星漏渊地貌初成,还有许多地方不稳定,这里塌一块哪里鼓出来,随处可见。

    二难难在地域宽阔。

    需要补充一点,是在当前这种特殊情形下。

    总长万里余,最窄如一线罅隙,宽处也有数千丈。放在别的地方。以生境修士之强大,纵需仔细查看,了不起只要半天时光。

    这里不行,细致是一方面,主要是效率低。

    百年前,吃苏曾以千尺、千米、千丈衡量生修在星漏渊内的神识运用。为避免因遗漏造成无用功,必然不能走马观花,千尺是极限。今日今时,星辰风暴比当年更猛,加上不能专注于一道,效率再打几重折扣。

    另外还有,星漏渊是有高度的......这是废话,那个地方都有高度。星漏渊内距离天光足足万仞之遥,连两侧石壁也需要查。

    “那个地方像是一间屋子。特点其实很明显,门口的洞是方的,方方正正,大约三丈。”

    应该说特点很突出,找起来不算难,可惜吃苏额外提醒,那个地方的星点格外密集,无论肉眼还是神识都很难穿透。因此凡是看不清的地方,皆需要仔细查。

    这种地方。星漏渊里面实在太多了!

    觉得过意不去,吃苏主动降低要求。

    “根据我的经验,越往上方星点越稀,超过两千丈便无查看必要。不放心的话可以高点,顶多不超过三千。”

    听了这番解释,色苏心里再无余念。只想骂娘。

    三难难在妖兽密集,个个凶猛异常。

    星漏渊多妖兽,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今次开放时间虽不长,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母兽数量却不少,个个忙着找窝准备产仔。说来也真倒霉。除非正在产仔过程中,母兽之间通常不会争夺领地而厮斗,唯独见不得人族打扰。她们好像知道彼此在干什么,碰到别的产仔妖兽,会明白对方既非捕猎也不好杀,只求一块安身之地。

    换句话说,大家都是准妈妈,除非实力相差巨大,没必要冒着惊动胎气、破卵的风险。

    对人就不一样了!

    妖兽眼里的人族什么样,这个事情不太好说,但可肯定的是,她们确有能力分辨出人族是公还是母;四名强大雄性人修来到这个地方,给那些待产母兽的印象只可能是一种:抓捕幼崽。

    无论人鬼妖魔,宇宙星空,天荒地老,此皆为不能忍之事也!

    母爱伟大不分种族,为幼崽拼命的妖兽往往能够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虽不能给三苏带来威胁,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道理很简单,似这么个查法,三苏走一路便要杀一路,找到那个地方之前,战斗不会平息。

    “杀!”

    掌如利爪,一头三翅胖鸟、连带肚子里的蛋都被撕成碎片,大获全胜的色苏毫无愉悦,满腹牢骚。

    “破日子,没法过了。”

    星漏渊中没日没夜,三苏一路用双脚画“之”字、护着吃苏没日没夜的走,没日没夜的看,很快感觉到疲意。算算走过六百多里,平日这点距离顷刻即过、现今足足用了五天!

    其实真不慢,大致可换算为十二个时辰快走不停,精神时刻处在紧张状态,普通人可吃不消。

    就这还是通力合作的结果。如今三苏配合默契,一个主要查看兼杀妖兽,一个照顾吃苏,最后那个负责警戒,避免被那个可能存在的萧十三郎偷袭。行动时,三人角色时常互换,避免因枯燥有所疏忽。

    找个地方居然这么难。到这里,三苏之间性情差异暴露无疑,马苏不愧为苦修之人,不管轮到干什么,从头至尾终神情漠然;犬苏原本也能做到,可惜他的心始终悬着不敢放松,因此成为最累的一个。至于色苏,估计在温柔乡中浸泡太久,明显比其余两人浮躁,时不时需要叫几声、或者虐杀妖兽发泄愤懑。

    有一点是想通的,三苏心里都忍不住想,若只有一个人......

    “你们不懂,一个人反而轻松,往年我就这样。”

    吃苏掰着手指给三苏讲道理:“第一,星漏渊开启最少持续十年,时间充足根本不用着急。第二,不用患得患失,反正能找到,不怕它跑掉或者没了,还没人抢。第三,一个人的时候,妖兽反应不像现在这么大。想杀就杀,不想杀吓唬吓唬就会挪窝;再说这些东西可以吃的,比如你刚刚打碎的蛋,大补,味道那个鲜......”

    “滚!”无外人不用掩饰,色苏心情本来就不好。破口大骂:“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我说的实话。”

    不用战斗不用勘查,吃苏只管指点方向,越走下去身体越累没错,精神反而健旺,连肚量都变宽宏。

    “单独行走,还有个最大的好处。”

    自此无声,爱说话的吃苏闭嘴不言,三苏等了会儿不见下文。忍来忍去、还是色苏耐不住性儿。

    “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信,算了。”

    “......”

    憋半响,走几步,色苏发觉说说话、唠唠嗑其实挺好,再度开口。

    “到底是什么?”

    “说过你不会相信。”

    “说不说?”

    “你真不信。”

    “说!”

    “......那我可说了。”

    吃苏小心翼翼看看马苏,再瞅瞅犬苏,一脸神秘样。

    “讲好先,爱信不信。不许生气,尤其不准拿我撒气。”

    三苏无言。先后停下脚步盯着吃苏那张脸,眼神一个比一个冷。

    “咳咳,我的意思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啊......”

    目光在三苏之间游走,直到色苏暴怒即将出手,吃苏幽幽说道:“不用防备同伴背后下刀。”

    本该石破天惊的话,结果出乎意料。三苏既没吃惊也不奇怪。更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暴跳如雷,甚至没有反应。

    除了戒备。

    自打吃苏提到最大好处的那刻起,三苏便把目光从周围收回来,脸色或淡漠或浮躁或阴沉,内里都已提高警觉。

    外松。内紧。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风停息兽吼止,连无处不再的星点都不再飘动。

    慢慢地,吃苏的脸色变了。他留意到三苏对自己的话早有预料,提前做好准备。三人站位很有讲究,将吃苏围在中央,每个人目光只关注一片,并拢刚好覆盖全局。

    这需要默契,更需要信任,极大的信任。

    过了一会儿,三苏纹丝不动,吃苏头上渗出汗,口干舌燥,双腿也因为紧张感觉麻木。他试着想要开口说话,忽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想笑一笑,脸上仿佛绑有钢针,动一动,生疼。

    “这算什么......”

    “嘘!”色苏朝他打个手势,诚恳说道:“动一动,本座先砍你双腿。”

    此刻色苏脸上,哪有半点浮躁,何来半点骄狂,只有戏谑,讥讽,少许失望。

    “走了么?”

    无人回应,色苏不生气也不着急,依旧耐心等着,守着,聆听着,查看着。

    又过了一会儿。

    “走了。”

    马苏徐徐站直,回头朝远方看了看,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随意挥了挥手。

    “下次再来,我们等你。”

    “下次再来,别想安然离开。”犬苏随后发出宣告,神色狠辣。

    “听说十三俊俏如少女,本座很想见见。”色苏恢复到之前模样,目光轻佻。

    “你们在说谁?”只有吃苏神色讪讪。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十三吧?”

    “知道还问。”

    没逮住猎物,色苏心情依然很好,甚有心情“炫耀”脸上的疤,笑着问道:“刚刚那句话,你是不是想给萧十三郎创造机会,把你捞走?”

    “没有的事,冤枉死我了!”

    吃苏不停抹汗,不停抱怨,不停解释。

    “大伙想想,假如连我都发觉他来,你们还能不知道?还用这么干等?”

    “那可不一定,也许......”

    “吃苏所言在理。”马苏开口打断质疑,淡淡说道:“继续吧,抓紧时间。”

    “好嘞。”

    吃苏终于喘过这口气,连声应着举步再行、同时不忘恭维马苏,或者叫撩拨。

    “想不到你才是我们中间最强的那个,灵觉这么强!”

    犬苏身躯微震,色苏嗨嗨只笑,马苏冷冷看了吃苏一眼,懒得回应。

    此时此刻,百里外,星光中,迎着奔跑过来的三殿下与球球,十三郎暗自沉吟。

    “灵觉这般强大,会是哪个?”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五章:周旋

    “会是谁呢?”

    灵觉强而且默契足,三苏表面明争暗斗,暗里给十三郎下套;没钻进去不等于解决问题,当前最最让人头疼的是,如何才能打破僵局?

    三苏设局时、十三郎远在百里外,由厌灵蚁、借助三癫痫的力量进行观察,不小心泄露一丝杀念。很明显,他们当中有人灵觉格外敏锐,不找出来并且找到解决办法,偷袭根本无从谈起。

    不能偷袭就只有强攻,先不说吃苏会怎样,实力方面......那可是三名临近劫修的大能!

    百年精修,道法有成,闯仙灵挑战生修,三战三捷,对那些习惯循规守矩的修士而言,今日十三郎之强已对对修真秩序造成影响,甚可称得上颠覆。

    三个呢?

    表面看,十三郎三次作战手法不同,手段多样,累加似比三名生修来的还要强悍。然而战斗从来不是算数加减,真把他与被他击败过的三人对垒,必败无疑。

    神域其实很强,压制不了十三郎不等于压制不了别人。比如与色苏一战,十三郎以十万飞蚁将其神域活活撑爆,当场束手。反过来想,假如不是围攻,这种场面根本不可能出现;十万厌灵蚁,百万也别想逮住生修衣角。

    再比如胖胖,与犬苏一战出尽风头,换个场合那样运用,与找死没有区别;又如小不点,攻击凌厉,空间遁法变幻莫测,但若不是以多打少,身边有掩护前面有厚墙,周围时刻存在神域威胁的话,哪容其那样嚣张。

    单单一个神域便有这么多难题。遑论其它,只有十三郎越过生关,拥有随时能够压制、至少抵消对手大牌的时候,其家族式打法才能真正发挥威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得苦心营造局面,以多打少、甚至打一才行。

    人质、融合、代价、实力。种种因素综合考虑,纵然对方已经猜到自己存在,仍需找到办法偷袭在先、一击奠定胜势才可。

    要偷袭,首先需要解决两件事:目标,时机。

    时机没有可以创造,比如吃苏曾以言语挑逗,在说出“背后之刀”的时候,三苏若因此受到影响、且十三郎准备妥当的话,便可适时出手......幸好没有。

    机会可以再找、或者再创造。真正要命的是,十三郎不知道拥有强大灵觉的人是谁。

    真的是马苏?

    深藏不露,坚毅果决,苦修之士,一切特点都很符合;连吃苏都这样认定,故意用话提醒。

    事实上那个举动有点多余,彼时十三郎早已收走一切,看不见听不到、看到也未必相信。

    还是那个装疯卖傻的色苏?

    十三郎挖了苏二的眼。不代表他有资格轻视对手。想一想,色苏一系精通幻道。没有超强的灵觉与道心怎么行。

    犬苏也有可能。此前公认其实力第一,且好战,灵觉当然敏锐。

    三个都是?

    那可真麻烦了,老实讲十三郎不太相信。以往没觉得苏老板有这方面的本事,吃苏也是......难不成就那么倒霉,余下三个人人精通?

    单只厌灵蚁混入星海。看去与星点几乎一样,这样都能被发现,只有天赋异禀才能形容。

    “天赋,天赋,色、犬、马......嘲风啊。你觉得,他们几个谁的天赋最强?”

    “汪汪!”

    “算了......囡囡觉得呢?”

    “我不知道。”小不点回答异常干脆,蹦跳着跑来汇报工作:“两位姐姐主要是神魂受到震撼,休息了几天已经清醒,恢复情况还不错。”

    “呃。叫她们过来吧,关于苏老板、有点事想问问她们。”

    “好勒!”

    脚没站稳但无抱怨,小不点做事大有军旅之风。临行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溜到父亲身后,猛的保住十三郎的脖子,用花瓣般的嘴唇在其脸上印了口。随后,某人“仓惶”大叫中,螺蛳美人心满意足,娇笑连连再度出发,回洞府去接人。

    小游戏,有机会便会这样做,父女两个乐此不疲,满满欢喜,满满温馨。

    今天感觉有些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星辰风暴的影响、又或遇到麻烦的时候心情有所不同,今天的吻格外甜蜜,十三郎挥手送走小不点,回头时忽然福至心灵,把目光投向离自己远远的大地之獭。

    “球球觉得是谁?”

    天地良心,这次他真没有任何心机,连话题都没有接回去,随口一问。

    结果正常又不太正常,球球翻翻白眼,吱吱叫唤两下,一脸不屑。

    问题是,球球对十三郎从来只有警惕与厌憎,有问无答才算常态,何曾流露过不屑?

    十三郎先是一愣,之后眼前一亮。

    “你知道?”

    “吱吱!”

    ......

    ......

    “该死的星漏渊,该死的星,该死的十三郎!”

    又经十天搜索,周围“风平浪静”,传承之地无影踪,色苏再度不耐。挥袖扫开厚厚星光,发觉被星光掩盖的不过是一具隐藏在巨石背后的妖兽尸骨,完完整整躺在地上,仿佛在嘲笑人族无聊。

    “到底有没有那个地方?吃苏是不是拖延时间,存心为了找机会脱身?”

    记不清多少次失望,色苏难以压抑愤懑,回头对吃苏咆哮:“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听到这声吼,吃苏表现相当奇怪,缩脖抱肩曲腿弓身,嗖的一下钻在巨石背后。怪异反应将三苏同时惊动,疾晃身形将其包围,纷纷开口喝问。

    “找到地方了?”马苏的声音透着惊喜。

    “大胆,不许跑!”犬苏严厉警告。

    “藏起来干什么!”

    色苏有些好奇。从他的位置看的清楚,吃苏实际上什么都没干,纯粹为了躲起来。

    “你在干吗?”

    “你在干吗?”吃苏疑惑反问。

    “我问你在干吗?”色苏一头雾水

    “我在看你在干吗?”吃苏莫名其妙。

    犬苏马苏面面相觑。闹不懂这两个家伙发的什么疯。

    “敢戏弄本座,你想死?”犬苏怒了,破口大骂。

    “鬼才想死,想死本座何必要躲,躲起来就是为了不死......萧十三郎呢?”

    “什么!”

    三苏大惊,各自转头四方查看。转了一圈人影也没见到,又都把目光转回来。

    这一次,三苏脸色都不怎么好,依旧盘在吃苏身上的两条铅蟒目光冰冷,吐信嘶嘶作响。

    吃苏满脸堆笑、紧张地搓着手。

    “看样子,是我弄错了。”

    “......”

    冷冷注视着吃苏的眼睛,马苏淡淡说道:“真想死?”

    吃苏摇头急忙说道:“听我说听我说......我以为他发现萧十三郎的踪迹、又在做局。你们打起来,我肯定遭殃,所以要躲起来先。”

    听了这番话。三苏彻底没了言语,目瞪口呆。

    一场误会,每个人都被吓的不轻。然而话说回来,既然不是因为萧十三郎,色苏为何那样表现?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苏忽然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啥?”轮到吃苏傻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马苏不再管他,回过头。对色苏凛然说道:“你心已乱。”

    十天前焦躁是做戏,今天不是。色苏的心乱了,因此才造成刚才那种局面。

    这真的很正常。

    十五天不眠不休、对修士而言通常是小事,然而这十五天里,三苏不但要行走、搜索、防止入幻,还不停地与妖兽战斗。

    希望,失望。希望,失望......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种重复对人心折磨有多大;还有萧十三郎,他越是不出现,给人的感觉便越有可能下一刻出现,杀局越发严厉。

    疲劳。紧张,时刻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不好过;三苏当中,道心纯透程度相仿,但就恒定坚韧而言,马苏奉行苦修之道,当之无愧的翘首。犬苏好战可排第二,色苏到底沉迷美色,说白了就是爱享受,一时之劳不算什么,时间一长,韧性方面的弱点便暴露出来,真正有了躁意。

    色苏自己知道这点,愤懑说道:“心乱心乱,这样找下去、连魂蟒都觉得累,谁不心乱。要我说,根本没有什么传承之地,干脆分了他算了。”

    犬苏默默点头,说道:“苏大那边迟迟得不到回报,不定生出何种想法;再有,我们在这里耽搁的越久,萧十三郎越有机会求助外援,万一程睿、齐傲天等人......”

    马苏淡淡说道:“齐程两人各自屠灭一座山庄,他们若在这里,我们早就死了。”

    犬苏说道:“就是怕他们赶过来。”

    马苏微讽说道:“传承之地随时可能出现,最坏的情况,再有数十日,我们就能把整个星漏渊搜索完毕;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如何赶的过来?”

    色苏一旁叫道:“问题是传承之地或许不存在,这根本就是骗局。”

    “你肯定?”

    “我......”

    “这么重要的机缘,难道能够唾手可得?”

    “......”

    “本座不是替吃苏辩护,也非完全相信他的话。然而你们觉得,吃苏过去常来星漏渊,真的只是为了吃?”

    “可是......”

    “不管有没有传承之地,不管吃苏是否编造谎言,本座都要把星漏渊仔细走一遍;错过今日,我等再无这样的机会。两位如果不愿意,大可暂时离开,本座自己带着吃苏前行。”

    “那怎么行!”

    事情就这么怪,某件事情某件物品,明明觉得不值,但如果让给别人、或有人争抢试图独自拿走,其价值随即提升。处在色、犬二苏角度,自己找觉得十年八年都难以找到,可如果自己走了,传承之地马上变得清晰可见,也许下个地方就是。

    连危险也是如此。三人同行,萧十三郎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那样可怕那样难以防范。可如果自己走了,心里萧十三郎的分量马上变轻。

    三对一,手里还有人质,究竟怕什么呢?

    “我们既然同来,理应同进共退,凡事商议着进行。”

    争辩之中几人没留意到,躲在巨石后的吃苏贼眼兮兮,蹲在地上偷偷摸摸用手在妖兽尸骨下摸索,两条魂蟒从未离身,可它们毕竟是畜生,半月不歇也觉得疲累,没能注意到。

    “都不要争了,继续......嗯?”

    总结时马苏神情微动,犬、色二苏随之抬头,脸上均写着疑惑、迷茫,不可思议。

    远处有萧声传来,并有歌声与之相和,入耳轻灵,似能看到有人翩翩起舞,风姿万种。

    “小翠?”色苏听出歌者身份,使劲儿眨了眨眼。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六章:歌舞升平

    “锦绣地,官宦家,岁寒时,女初生。”

    “淡峨眉,点朱唇,肤赛雪,肌如脂,阿女生来好容颜,父嗟叹、母担忧。”

    “幼年女,心灵透,一岁歌,两岁书,三时画,四年妆,总角已做诗词赋,黄口常闻弄丝竹,五坊九里皆称道,不见阿母愁鬓开。”

    “金钗年,妆罢拜安见母泪,痛色如杀泣不止,犹疑惊恐心无状,但求阿母何所期?”

    “阿母曰:王旨来年必落下,苦来吾儿身如桑,王宫日日车连出,内中皆为骨尸骸。”

    “霹雳一声惊雷响,亮日晴空无颜色,原来道,天降灵慧福祉重,却不料,豆蔻即为临难时;凄惶难哭心无定,问母再闻惊人语。”

    “大王求生得仙助,法坛矗立百年余,黄黄仙法千军敌,四方天下无所逃,曾有贼军侵五湖,神雷万道一时休,自古凡人祈仙道,燕雀如何斗隼鸾?”

    “声落定,命落定,心落定,气落定,仙道不仁亦不灭,花荣生来祭祀身,纵有八方千条路,无处无居亦无门,遍思彷徨终无计,阿女伏地三拜头。”

    “一拜那,满天神佛无仁义,恶法传来万民殃。”

    “二拜那,永生不灭非仙路,生死方为天律条。”

    “三拜那,人间亿万屠狗辈,奋戟扬鞭斗天威,阿女此生无可效,轮回当记今世时,此恨连绵无绝期,不发宏愿不做人。千载不逢灭仙路,万世也忆恨缠绵,一朝飞升上天去,定把仙庭荡齑粉。”

    “苍天有眼天作证,神佛有命等吾来,非为私怨家国念,但求郎朗大乾坤。”

    “......”

    星漏渊内地势复杂,歌声响于万米外、甚至更远些的地方,中途千百次回绕,又有风暴干扰阻隔。因而显得断断续续。但不影响听清辨明。

    叙事歌,几句过后便知梗概,讲的是一名官宦家的小姐生平;从其出生到入宫,经无数磨砺重重险恶。由一个祭品到被仙师收录。后在其指点下开始修行。按其所唱。其师就是那几个借帝王之力聚集生魂的邪修,收徒本意也不是传道,而是栽培到一定阶段采摘果实。以采补之法夺其精元。

    大千世界,修士亿万,得道者万中无一,于是总有人试图另辟蹊径,邪修禁术层出不穷。歌中女子命运凄惨,所唱不过千山一偶,与之命运相似者多矣。至于她在悲愤之中所发宏愿,修士看来更是荒谬,别说实现,博人一笑的资格都没有。

    歌者未必善舞,舞者必定能歌,翠女天生多才多艺,禀赋非凡。歌是好歌,萧是好萧,不管凡夫还是修家,纵使不通音律之人也能听出精妙,不能不赞一声妙。此外歌声婉转,除誓愿那几句高亢如嘶鸣,绝大部分走凄美调子,闻之生怆;相比之下,萧音比歌声更具穿透力,袅袅不绝时闻金石炸响,如千军万马贲烈怒吼,几欲刺伤神经。

    但也仅仅如此。声在远方,人当然也在远方,三苏不会蠢到盲目前往,更不会轻易被几滴眼泪、几声质问所打败。反过来想,既然歌唱、吹箫的人都在远处,这里反而证明安全,不必像往常那样提心吊胆。

    “是小翠,唱的是她自己。”

    歌中并无幻音道法,听过几句,色苏回头找上吃苏:“吹箫的是......萧十三郎?”

    吃苏一脸茫然,回答道:“没听过。”

    这应该不是假话,萧十三郎纵与吃苏勾结,想来也不会靠萧声勾引。旁边马苏想了想,再问道:“另外那个叫什么,会不会吹这玩意儿?”

    吃苏默默摇头,回答道:“婉君的性子冷,苦修之士。”

    “那就是萧十三了。”色苏一边侧着耳朵听声,疑惑、兼有好奇问道:“他在干吗?”

    “吹箫伴唱。”众皆茫然,吃苏果断回应。

    色苏皱眉说道:“我是问他想干吗?”

    “不知道。”吃苏只能摇头。

    周围沉寂,良久,犬苏试探说道:“要不要问问?”

    听了这句话,色、马包括吃苏的眼神都变得古怪,看神情,大约是在想这货是否出了什么毛病。

    “我就说说......”

    犬苏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敷衍两声,正在苦心措辞,歌声停了。

    唱至拜师前,歌停,随后萧音以低鸣收尾,余味连绵不止。三苏疑惑彼此看了看,耳边又闻人语。

    “故人重逢,本该煮酒相待,奈何情势不如人愿,徒呼奈何。”

    清清朗朗的声,惋惜不失洒脱的话,三苏凝神戒备不敢轻动,远方语气忽然转换,言粗俗声似剑,交击杀戮,如猛虎欲扑。

    “四老板,别害怕别着急也不用担心,无聊坐下听听歌,累了躺着好好休息;待我找到机会搞定他们,杀一留二不毁尸骨,活扒皮死抽筋,让你吃个饱,修个够,且有龙阳道侣可用。”

    三苏闻之面面相觑,你看我来我看你,表情精彩非文字所能形容,唯吃苏真正听傻了眼,憋了好半响,突爆怒吼。

    “萧十三郎,你不是人!”

    ......

    ......

    接下来的几天,吃苏的日子很不好过。三苏再不允许他像以往那样优哉游哉,严加看管不说,还要其分担本由三苏做的事。

    此前有伤?不要紧,找不着传承之地,吃苏连命都得交出来,现在管他累成什么样。

    修为被封?没关系,三苏宁可分出更多精神监管,多撤一条魂蟒,逼迫吃苏参与事务。当然这有前提,首先会给吃苏补充道法封禁。虽不像魂蟒那样严厉,胜在灵活多变。其次,撤下魂蟒的时间有讲究,只有当歌、萧之声响起,三苏确认敌人遥远,不出差错时才会进行。

    钻洞爬坡,打怪清剿,吃苏揽下的活计越来越多,三苏因此清闲不少,虽说旅途艰辛依旧。与此前无聊相比。有歌声相伴增添不少乐趣;于是乎,大家朝歌内故事投入的心神越来越多。

    要说十三郎真是信人,每天两次准点歌乐,从不间断;听久了。三苏从警惕懂到习惯。从习惯到放松。不知不觉入了戏。

    他们开始牵挂后续情节,开始为主角担忧。

    小翠是个伶俐姑娘,把自己生平详细编写。有声有色不说,辞藻越来越美。

    从幼年到入宫,从入宫到拜师,从拜师到修行,重重磨难百般险恶,最终翠女创造奇迹,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下翻盘,把那几个乱朝邪修诛杀,把那个活了一百多年、还准备活更久的皇帝凌迟炼魂。

    “奇迹啊!”

    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色苏认定自己换成小翠多半要死,不,肯定会死,不由得发出感慨。

    “小小姑娘做到这样,了不起,真真了不起。”

    “此事发生在下界,不奇怪。”

    犬苏对此有不同意见,说道:“飞升修士,哪个不是千难万险。就说萧十三郎,他做的那些事情,比此女所为艰难百倍。”

    色苏不乐意了,说道:“得看怎么比。萧十三郎确实厉害,可他的机遇也很好,屡次得到贵人相助;再说其资质非一般人可比,灵魔同体,种族异能,加上道院那种地方悉心栽培,成就自然来的高。”

    犬苏不以为然,说道:“可他的敌人更强,局面更复杂。”

    色苏连连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得看怎么比。蚂蚁咬死大象、少年打死猛虎,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哪个比哪个更艰难?”

    “这怎么能一样呢,没有可比性。”

    “怎么不一样,我看差不离。”

    “差不离?今日萧十三郎出类拔萃,翠女只是个侍女,当年发的大愿也抛在脑后,足以证明其心性不坚。”

    “你这是抬杠!机缘这东西,有人多有人少,萧十三郎那是运气好,再说了,小翠后来的故事还没唱到,也许她没遇着名师,也许中途遭遇挫折,不代表能力不够。”

    “也许这也许那,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本座鬼迷心窍?那你呢?你被萧十三郎打怕了,非得说他多厉害多厉害,还不如鬼迷心窍。”

    “胡说八道,本座何尝怕过他!”

    “没有?那你去会会他。”

    “你......”

    “你什么你?不敢吧。”

    “够了!”

    眼看吵的不可开交,马苏低喝打算二苏,神情带有几分凝重。

    “时间已过去很久,歌声为何还没来?”

    “嗯?”

    听了这句话,犬、色二苏同时一愣,随后三人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晃身飞扑,三手齐扬。

    封禁激活、魂蟒现身,利爪道道吼声凌厉,皆朝一人施展。

    “啊!”

    正在头顶扫路的吃苏一声惨叫,周围三苏视若无睹,蓄势待发。

    咣当,百米高空跌落,吃苏摔得七荤八素,连身上缠绕的魂蟒都撞的不轻,嘶嘶连声不止。

    等了一会儿,周围别无异样,除星辰风暴送来嘲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们疯了!我做什么了我,给我一个交代!”

    修为再失,吃苏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怒吼声声耳边回荡,三蟒吐信与之相应,为自己、也为这个食物鸣不平。

    三苏不理他们,凝神戒备着。

    “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这破日子老子不过了,也不活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安静”依旧,除了吃苏破口大骂,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这个......”

    久等无聊,色苏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问道:“是不是今天不唱了?”

    马苏那边无回应,犬苏心头有气,回了句:“去问十三郎。”

    色苏冷笑反击,讥讽道:“要去也是你去......咦?”

    远方歌声又起,萧音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非要说区别,开唱之前萧十三郎送了句话,主动解释因果。

    “不好意思啊苏老板,逮住一只巨蝎,忙着整治耽误不少功夫,一会儿我留点,路过时别忘了拿。”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七章:声色犬马,七情六欲,一吃慨之

    次日,四为苏老板行进百里,见到十三郎辛苦置办的宴席:一只巨大母蝎与一窝幼仔。

    要说做修士就是好,不但能够随时生火做菜,且有很多方法对食物进行保鲜处理;萧十三郎摆宴肯下功夫,多重封禁非但保温、保湿,还能隔绝星辰风暴——强调下这样做是必须的,星漏渊内多风暴,那些星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像蚂蚁一样、有着极强的清理能力;身在其中活物无碍,死后很快变成白骨、时间再长点,连骨头也会变成飞灰。

    妖兽通常身躯强横,死后百年、更久不腐是常有的事,但在这里不会那样,比如此前见过的那些尸骸,算算时间才刚死没多久,大多只余白骨。

    吃苏研究星漏渊多年,对这种现象有过解释。他认为狂灵虽然死了、还有本能意识存在,这些星点与其灵台相通,可认为是狂灵分解出来的“衍生物”,接近于生命。正因为如此,吃苏断定狂灵会有传承留下,进而才能说服三苏。

    当时当下,传承之地暂未找到,萧十三郎送来一桌迎宾宴,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三苏自然不客气,神识横扫手段齐出,将那只巨蝎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没问题。

    巨蝎与蝎仔都是熟的,封禁去后香气扑鼻,的的确确是一桌大餐。

    查看后,三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吃吗?”犬苏傻乎乎地问了句。

    马苏冷冷看了他一眼,色苏犹豫不定;犬苏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就这一说。”

    看得出来,他是真累了,也真馋了。修士能够不饮不食,但不代表真的不饮不食。只是吃的不一般。这只巨蝎谈不上多珍贵,补补元气还是可以的,再说它被烤的那么香,诱人到勾魂。

    “我来!”

    一声大吼,一道流光,吃苏宛如饿虎扑食。老早就在流口水。知道三苏定会仔细检查后才有可能,生生忍到现在。

    “不行!”

    色苏一把将吃苏拽回来,目光残忍。

    “我们不吃,你也不许动。”

    “放屁!”

    吃苏手快捞到两只幼蝎,一边胡乱朝嘴巴里塞,囫囵大吼:“皇帝不差饿兵,绑架也得管饭。老子不管了,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吃个饱!”

    “那可由不得你。”

    色苏冷笑。凌空一掌抽在吃苏脸上,扇飞几颗槽牙,和着鲜血蝎肉乱飞。

    “想死,先找到传承之地再说......做什么?”

    “让他吃。”

    马苏拦住色苏的手,目光示意他看吃苏身上的两条魂蟒。视线中,魂蟒狰狞目光阴冷,蛇信弹吐,竟然对色苏流露出敌意来。

    “你们干什么。为何不管住它们。”色苏大怒、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兽之本性,管不了。”

    马苏解释着。挥挥手说道:“吃苏以吃为修炼,多吃才能恢复精力;吃的越多,魂蟒得到越多。”

    “这话在理。”吃苏已经快疯了,顾不上思考自己是在给魂蟒做嫁衣,管不了面孔肿胀牙齿少了几颗,如狼似虎扑上桌案。大快朵颐。

    想想也是,死囚还有顿砍头饭可以享受,可怜吃苏堂堂大能,连日来充苦力服徭役,没日没夜的干活还不管饭。换谁都觉得无可忍受。真看不着也就罢了,大好美食摆在面前再得不到允口,非得起义造反不可。

    “可是......”色苏还想再说,远方突闻歌声又起,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萧音相伴,十三郎传声过来解释,说他体谅尊客辛劳,准备再去捉几只鲜兽,明儿继续招待。

    “够意思。”吃苏赞一声,口水四溅,吃相凶残。

    “他妈的。”犬苏破口大骂。

    骂归骂,既然马苏开了口,巨蝎身上并无机关,萧十三郎身在远方......为什么不让吃苏吃饭?

    那就吃吧。

    ......

    ......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耳边歌声与咀嚼声交错,眼中星光与饕餮争食,香气勾起无穷**,色苏越发难耐,不停地在心内低吼。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了。”

    看着别人贼吃海喝有多难受?得看具体情形。酒足饭饱之余的话,多半会鄙视,尤其对那些吃状丑陋的人,更会增添一份厌憎。可若是腿软神疲饥渴难耐的时候,看别人吃饭绝对是一种折磨。

    提到受罪,人们总会想到各种酷刑、炼狱牢笼、幽冥鬼界等等;事实上,有很多时候那些东西算不上可怕,原因在于其根本源头只有两个字:惊恐。只要克服畏惧之心,精神足够强大,刑法加身难动我心将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有着无数事例可以验证的真理。

    相比之下,吃为生命**之本,以适当的方法将其放大,完全能够成为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力拔千钧。再进一步,当自己处再主位,吃食的人身份卑微,旁边还有人争抢,自己不光眼巴巴地看着,还得费心劳神、冒着生命风险为之警戒的话......越发难以忍受。

    萧音响起前,三苏担心对面虚晃一枪,均把精力放再警惕上,倒也没觉得如何不自在。等到十三郎回归本位,乐声再闻,三位大能不约而同放松精神,连最最谨慎的马苏都吁出一口气。很快、很自然地,他们的精力被歌声吸引,想听清楚小翠下面的人生故事,也算休息。

    可......吃苏真不是东西。

    瞧他那张幸福的脸,听听那些贪婪的声,就好像几百几千只老鼠啃食大象,一个人忙完八个人的活。桌案四方星光灿烂,成千上万星点聚集在巨蝎周围,感觉就像一群起哄喝彩的观众。气氛热烈、欢畅到无可形容。

    “帮个忙,赶赶它们。”

    吃苏不喜欢那些星点,虽然它们看上去很美;此刻三苏才知道,原来“进食”时的星点与平时的颜色不太一样,色彩斑斓流光四射,时而如潮水蜂拥而上。时而如蝴蝶翩翩飞舞,景象当真曼妙。

    “滚开,都给我滚开!”

    天生拥有宽宏大肚,吃苏一点都不想与人分享,忙乎之中不停挥手,把那些星点推向四周,推送到三苏身旁。不仅如此,他还厚着脸皮央求色苏,请他帮自己的忙。

    “自己做!”

    色苏怒了。真想一掌把那个肚皮无尽的蠢货拍成稀烂,因为他,翠女本就不够清楚的歌声越发模糊,听着听着漏掉两句,感觉就像欣赏一副断断续续的画,说不出的难受。

    “我这不是忙吗,修为受限想赶赶不走。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练练道法。我可告诉你。当初研究传承的时候,我就是因为这些星点才激发的灵感。”

    估计是被骂多了骂习惯了。吃苏半点尊严都不讲,为了多吃两口食物出卖一切。

    “进食的星点不一样,仔细看,看见没,它们的颜色......这种状态的它们更灵透,仔细感受。偶尔会看到一些画面、线条、情愫之类。知道那是什么?”

    “是什么?”马苏忍不住问了句。

    “狂灵记忆,那是狂灵生前记忆,被分散到这些星点当中!”

    语不惊人死不休,吃苏一面大嚼、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经验,等感应到足够多。足够清楚,能构成相对完整的画面时,就能获得传承。”

    听着好有道理。

    要不要试一下?

    三苏心内各自想着,犹疑难决。

    “脓包,饭桶,废物。”吃苏大笑、大嚼不忘肆意讥讽:“几颗星点都怕还要要传承,笑死人了,哈哈......”

    “闭嘴!”

    骂一声,犬苏当先招来一颗红色星点,望着它在掌心如火焰般跳跃,半响不动。

    “吸入灵台,仔细感受,就这么简单。”吃苏旁边指点,准备看笑话。

    “......”

    迟疑片刻,犬苏抬头发现色、马两个都在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区区一颗星点,拼了!”宛如上刑场受刮般慷慨,色苏抬掌,一把将星点按入眉心。

    真有反应。

    视线中,犬苏先是眯着眼睛感受,慢慢表情有些古怪,似欣喜似疑惑,似慌张又像探索,就这么变幻中过了一会儿,忽抬手又捉一颗星点,再度按入眉心。

    他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不是线条也不是画面,而是若有若无的悸动。

    很难形容那种悸动到底是什么,犬苏觉得那应该是一丝情绪,带有如远古蛮荒般的气息,神秘莫测,包含莫大好处。可惜星点太小太少,而且不持久,甚至来不及得出真实判断,它已经像烟尘一样消散,再也捕捉不到。

    “亿万万颗星点分享狂灵记忆,其难以捉摸可想而知。水滴石穿,铁棒成针,想得传承,要的就是韧劲儿。”

    吃苏那边继续指点,想了想,又说道:“当然了,还有机缘。我不认为狂灵记忆有很多份,多半只能传给一个。”

    “闭嘴!”犬苏突然喝止,随手捉来一把星点,全部按入额头。

    这次感觉清楚多了,犬苏认定自己得到一些信息,只是没有办法辨识其意。与此同时,那种悸动的感觉变得明显,且似乎有分类,同样难以形容具体。

    这就好比认字,从星点中得到的只是一个个笔画、甚至连笔画都不全,只有吸收足够多,并把他们有机组合起来才知道是什么字,之后再经过排列才能明白意思。

    难么?太难了!

    难就对了,不难反倒不正常!

    心里这样想着,犬苏伸手正要再抓,临了去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

    ......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八章:毒瘾,终点

    睁眼看,色、马二苏正在施法,一个将吃苏圈禁起来,一个将那只巨蝎、连同周围星点通通锁死。

    “你们要干什么?”吃苏也在质问。

    “差不多了,余下部分留给它们。”马苏指指那些附在巨蝎上的星点,用意明显。

    “我操!”吃苏勃然大怒。

    “不许叫。”

    色苏关注的与马苏不同,眺望远方一边竖起耳朵。

    “听完再说其它。”

    狂灵传承我所欲也,翠女人生亦我所欲,两者都要,时间错开便可。明白意思的吃苏瞠目结舌,面孔通红憋了好半响,恶狠狠一声诅咒。

    “不作死就不会死,等死吧你们!”

    ......

    ......

    作死也好等死也罢,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吃苏半饱被取消进餐资格,那些如虫子般的星点分食余下部分,以便能像吃苏所讲的那样激活。

    到底什么叫激活?一时片刻恐怕弄不明白,三苏并无太多兴趣仔细研究。经过一番对比,他们先后认同吃苏的结论,那些吞噬过妖兽精元而变成彩色的星点的确有所不同,感应起来相对简单。

    这就够了。

    传承有眉目是好事情,惊喜过后,三苏有些惊奇地发现,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有点多,且相当棘手。

    首先,之前见到妖兽尸骨的时候,人人都为星点蚕食能力震惊,如今希望它们这样做,又觉得速度太慢。比如吃苏吃剩下的巨蝎,里里外外全是星点的情况下,足足用了三四天才完结。

    它可是熟的。坚壳打开、而且被吃苏咬开不少豁口;这都要三四天,换成刚杀死的妖兽,岂非更久?

    星漏渊、非善地,风险每时每刻存在,远方还有萧十三郎虎视眈眈。说起来,双方现在的关系当真怪异。三苏一方面明白那是把随时可能出鞘的凶刀,巴不得想个法子将其送走;然在潜意识里,他们又盼着萧十三郎多留几天,不为别的,起码等小翠唱完歌。

    反过来想,纵然萧十三郎打招呼说自己走了,且从此真的不再出现,能信么?

    当然不能!

    不但不能相信,还要加倍提高警惕。既如此。现在这样也不错,萧十三郎时不时露声,三苏心里都有个准谱。

    二重麻烦来自妖兽,归根结底还是星点。

    体验过彩色星点内包含的种种波动,三苏相信那的确与传承有关,随后便想到吃苏的另外一句话,传承应该只有一人。

    传承不是大白菜,哪能随便碰着谁都送。心里默默揣估一番。三苏内心认定:很有道理。

    一个人......给谁?

    不知不觉,三人心情有所变化。彼此开始回避目光,相互觉得对方变得遥远。

    拉远的不是脚下距离,关键在心里有了隔膜。

    讲句实在话,三苏都明白这种情况很危险,也都意识到这可能是吃苏故意为之,以此种方式为自己提前“复仇”。然而明白归明白。问题依旧不能解决,不然就只有让谁主动放弃......怎么可能!

    四天后,巨蝎变成空壳,马苏出手将封禁的彩色星点释放出来,在犬、色二苏的注视下默默将其分成三等份。提出早已寻思好的建议。

    “两人警戒,轮流感悟。”

    “好。”

    问的干脆答的果断,这就是协议。虽然潦草、且有很多漏洞,总胜过没有。危机未去,三苏无论如何不会蠢到内斗,当下之计,只能均分星点轮流感悟,再看谁与狂灵更有缘分。

    过程无话,萧十三郎那边还是那么配合,任由三苏轮流讲星点吸收完毕......量大效果就是明显,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变强了。

    很难讲这种感觉是不是误解,好比人在疲劳的时候洗个热水澡,精力一下子充沛起来,事实上他的力量半点都没提升,技艺丝毫没有进步,可......就是觉得强大。

    有疑惑,找老师,吃苏又被拧出来,不情不愿给出解释。

    “涓涓细流可聚汪洋,得积累。”

    没吃饱的吃苏没精打采,加上没有任务在身,懒懒说道:“人族感觉天生不如妖兽,看看魂蟒。”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苏察觉到魂蟒变化比本体明显,原本疲惫的精神健旺不少,气势也有长足进步。

    犬苏沉吟片刻,说道:“传承之地不好找,急也不急于一时,不如沿途多杀妖兽,积累更多感悟。”

    这句话有潜台词,狂灵记忆积累的不够,找到传承之地也如瞎子点灯,没用。

    马、色二苏彼此看了看,均答道:“好。”

    好是好,三苏带着吃苏,在小翠的歌声伴随下重新上路,很快发现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变化:妖兽没了。

    星漏渊里什么最多?

    第一当然是星辰风暴,其次就是妖兽。突然有一天,沿途搜索再遇不到一头妖兽,三苏好不习惯。

    一天两天是意外,三天四天巧合,五天六天七八天......那就有鬼了。

    十天没能碰到妖兽,趁着吃苏卖力扫雷的时候,三苏停下脚步,彼此相询。

    “萧十三郎!”色苏咬牙切齿。

    “一定是他。”犬苏咒骂声声。

    “用心险恶。”马苏紧锁眉头,内心隐隐觉得不安。只有他至今能保持清醒,发现一件让人心惊胆战、不便说出的事实。

    十天内,三苏之间居然没说过话!

    沉默赶路,沉默搜索,沉默思考,此前最最浮躁爱说的色苏都变得沉默,除偶尔训斥吃苏外,一声不吭。

    隔阂生成,再想弥补千难万难。三苏之间的问题又岂是隔阂所能形容,严重而确切的说法是:关乎到各自的生与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

    左思右想,马苏做出艰难决定,缓缓说道:“必须找个办法,我建议......嗯?”

    远处,萧十三郎声音再响。穿透风暴撞进耳鼓,透出别样真诚。

    “寻宝杀兽不出力,三位不地道啊。苏老板是我朋友,本人辛苦点把妖兽赶走,希望大家别介意。”

    言罢歌起,十三郎最后传声叮嘱,他又找到一只巨蝎,烹好蒸熟,专供苏老板享用。

    “好兄弟!”

    不提三苏感受如何。累成死狗的吃苏一蹦老高,随即发现还要得到许可,赶紧低头认罪、悲声乞怜。

    “砍头饭啊兄弟们!大不了我只吃一半,好不好?”

    ......

    ......

    又是一餐半欢宴,照例三苏检查吃苏去吃,吃过一半被强行打断,神情幽怨,恋恋不舍。

    之后三天等待。三苏轮流吸收星点,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变强的感觉。与上回相比。此次捕捉到一些头绪,在将那些零散碎片进行组合后,三苏惊喜的发现其与道法之间的联系。

    好比一张完整灵符被分成几百上千份,太过零碎以至于失了符文本色,当把其中一部分凑起来,修士便能认出真相:那是灵符片段。

    三苏感受大致如此。断定那些碎片与道法相关,以他们的眼力,虽只有片刻亦能看出玄奇,内心大为振奋。

    奇妙的是,三苏都感觉到了、但都没有说出来。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裂缝在加深。

    反而吃苏看不下去,冷笑着道破天机。

    “别高兴的太早,本座几百年前就知道它们与道法有关,至今还是如此。”

    “......”三苏闻之瞠目结舌,才提起来的心被锤到盲肠。

    好在后面还有话,吃苏沉吟说道:“我觉得、到这一步与量无关,关键是要正确。这里面的星点亿万万,包含的内容各有不同;运气好碰到对的那部分,在传承之地就会感受到召唤。之前我有过几次类似经历,可惜刚有感觉就没了影子,追又追不上......总之这事很难讲,我还没弄明白。”

    这是废话。他若弄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色苏不耐烦听他啰嗦,当先说道:“那就走吧,找到地方,看看谁感悟的东西对。”

    犬苏对此表示赞同,似有意又似无心看了看马苏,说道:“路途将半,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马苏犹疑,色苏马上又说道:“小翠结婴了。”

    马苏楞了下,想了想才意识到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快结束了。”死期将至,吃苏乱发感慨。

    “走吧。”犬苏以行动表态。

    “走吧。”色苏紧随其后。

    “那好吧。”马苏叹了口气,默默叮嘱。“越到最后,越要小心。”

    听了这句话,色、犬两人彼此看了看,都笑。

    “呵呵,那是当然。”

    ......

    ......

    一天两天,三天五日,十天半月,搜索进程按照不太规律的拍子稳步进行,十三郎隔三差五送来吃食,三苏慢慢增加感悟,心情开始焦虑,精神变得紧张。

    这很正常,与之前色苏浮躁完全不同。无论什么事,越到最后摊牌可能越大,心情在患得患失中交错,没法不紧张。再说人力总有极限,星漏渊内留了这么多天,疲乏劳累日益积累,谁能如开始那样龙精虎猛。

    焦虑中,小翠歌声依旧准点,十三郎本人却越来越乱,经常错点。面对这种情况,三苏开始大为警惕,慢慢也变得习以为常。他们知道萧十三郎的日子也不好过,其说话、萧音都不像往日那么嘹亮,疲态难掩。

    这也很正常。压力从来都是相互的,这边防着那边,那边何尝不提心吊胆;萧十三郎不是生修,没理由比这边轻松;再说了,他还忙着驱赶妖兽,一头两头不算啥,可要是天天追天天撵,妖兽的密集程度必然加剧,难度倍增。

    易地相处,三苏不认为自己能做的更好。

    “他到底想干吗呢?”

    想不明猜不透,三苏怀疑萧十三郎是不是想与自己这边修好、谈判、商议什么的;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那家伙从来不拘一格,再说其处境......若能获得三苏“友谊”,未尝不算一条退路。

    浓浓疑惑压在心头,直到这一天,四位苏老板按照前日“约定”来到指定地点,脸色突为之一变。

    一变,再变,大变!

    三位大能齐齐揉眼,生怕自己看错。

    桌案后,巨蝎遮掩,宽大入口若隐若现,三丈宽,三丈高。若有若无的感应自内里传来,那般诱惑,不可抗拒。

    “传承之地!”

    惊呼起,三苏同时晃动身形,飞扑而上。

    “吃的啊!”

    心花怒放的吃苏也扑过去,看其神情之激动、之感慨、之期待,几至痛哭流涕。

    ......

    ......(未完待续。。)

过节

就这么多了,老枪也得过节。

    看过更新别在网上泡着了,一家老小唠嗑去吧。

    再祝大家愉快。

    另外,今儿有新盟主诞生,感谢啥的真是俗,老枪好好写故事,力争不被错爱。

    照例会有盟主专更,可我这个更新本来就不咋地,没脸提加更这两个字......

    放在二月吧,二月更新多,说出来才能理直气壮,按照八月份的习惯,最后一天集中加更。

    再谢!(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九章:一利十杀

    方门外,色、犬、马三苏相邻而立,气氛突然凝重。

    洞府深幽星光闪耀,密集程度远超任何一处,诱惑心头撩乱,刀剑来自身边,三苏吸气,呼气,再吸气......

    夙愿有望,多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宁死也要看一眼。三苏不是寻常人能比,皆以大毅力强行压制住心头火热,暗暗权衡局面。

    外敌仍在,内忧不宁,洞府莫测,或有陷阱,还有那个吃苏......吃苏?

    想到吃苏,色犬马三苏同时回头,目光凌厉。

    多虑了。

    吃货就是吃货,有吃便能忘记一切,甚连逃跑机会都愿丢弃;当然这与魂蟒有关,三苏冲动时,两条魂魄尽忠职守,盘踞在吃苏身体上吐信不停,警告其不得妄动。

    吃苏没妄动,也没管它们,集中精力只顾着吃;片刻功夫,他已经连续吞掉几只蝎仔,此刻正把矛头对准母蝎,大快朵颐。

    几个颜色焦黑的蝎壳堆在一旁,看样子,此次萧十三郎烤制时火候没把握好,有点过头。贪食之人不嫌弃这个,吸吸溜溜一边吃着,含混说道:“地方找着,有用没用我可没数;说好了,你们守信也好毁诺也罢,这顿饭必须让我吃够。”

    三苏闻之哭笑不得,目光交汇彼此看了看,内心竟有几分羞愧。

    瞧瞧人家,明知道承诺不靠谱仍能坦然面对,有口吃食便心满意足,何其洒脱奔放。再看看自己,三心两意犹豫不决,成何体统。

    五系苏老板各有痴迷,自有专爱不会羡慕旁人。但其程度与吃苏相比,差距如云泥。

    这何尝不是境界。

    心有感慨,马苏诚恳说道:“吃兄放心,只要事情有了眉目,我担保给你一个交待。”

    “眉目?交待?”

    吃苏咕的一声笑,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咳嗽不止;因不能动用修为。他的面孔憋到通红,表情痛苦,汗水、甚至连泪水都要流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歌声如期而至,萧十三郎极其罕见的准点弄箫与之相和,调子与平日似有不同,令人精神为之一荡。

    “七百年艰修难称道,身疲累,心若离。算不休,恨已止......”

    按照剧情,今日小翠冲击化神关口,理应奋发昂扬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词句以悲怨开头,往日灭仙誓言也丢在脑后,满是颓废无着意味。十三郎也如此,萧音沉重曲调艰涩。感觉像是送别老友,满满不畅与难舍。

    “晦气。不能开心点啊!”好不容易吞下那根骨头,吃苏恶狠狠朝远方咒骂。

    那边似乎听到了,歌声萧音转调......比刚才更悲戚。

    “他妈的。”吃苏没力气计较,转而朝食物发动猛攻。

    兔死狐悲,目睹曾经的同僚变成这样,三苏不知怎么地心情变得沉重。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商量一下。”

    将那堆蝎仔蝎尸间搜索一遍,确认没什么值得担忧,马苏收起神念,左右看了看。

    “情况明摆在这里,两位有何见解?”

    传承之地到了。意味着三苏之间矛盾激化,指望别人为自己做嫁衣不可能,可若是争斗起来,大家都没得好。说到这个不能不提及萧十三郎,这一路三苏因他承受不少折磨,个个憋着一肚子火,但若反过来想,没有萧十三郎捣乱,没歌听,没萧闻,没有插科打诨调节气氛;更要紧的,没有外力压迫,内乱必定爆发,兴许已有人负伤逃跑、甚至死掉。

    情形恐怕更糟。

    “得谢谢他......白痴!”

    暗骂自己荒唐,色苏试探说道:“不如,先歇歇?”

    这是个好建议。一路烦劳,吃苏固然死去活来,三苏何尝不是精疲力尽。当下地方找到了,再不用如此前那样瞻前顾后,理当养精蓄锐整顿精神,是分是合、是打还是谈,等几天再说。

    好建议未必得人心,犬苏说道:“萧十三郎必有鬼谋,不宜耽搁。”

    好战之人战力持久,相比之下,精于幻道的人吃点亏。

    色苏沉下面孔,说道:“你说怎么办?”

    犬苏目光投向马苏,说道:“轮流进入,缘由天定。”

    这条建议倒也合理,问题是,谁先谁后?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无言。

    “难不成要抓阄?”色苏心情糟糕,随口说道。

    “可以。”犬苏果断回应。

    色苏目瞪口呆,心里想老子放个屁你都说香,一生命运靠抓阄?可能么!

    “我也觉得行。”马苏沉吟说道:“抓阄是个办法,但有问题需要先解决......”

    “等等!”这下色苏坐不住了,大叫道:“抓阄这么荒唐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

    “不是我想出来,是你。”

    “我、我乱说的。”

    “我知道。”

    “......”色苏一口气没上来,气血阵阵翻腾。

    “先确定进入规则,时间、如何进行可以再商量。”马苏放缓声音说道:“除了抓阄,谁有更好计划?”

    听了这句话,色苏心气稍稍平复,问道:“难道不能一起?”

    马苏解释道:“这就是我刚才要说的问题,萧十三郎怎么办?”

    色、犬二苏同时沉默,意识到自己想差了也想漏了,这边进不进不是完全由他们决定,得问问十三郎是否同意。

    马苏继续说道:“同时进入肯定不行,萧十三郎在外面做什么完全不知道,稍不留神便成大祸,全军覆灭亦有可能。”

    稍顿,他说道:“最简单的法子,狂轰乱打弄出一次大塌方,就能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

    这绝对不是夸大。从十三郎的经历可看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惊天动地,岂止掉几块石头那么简单。

    值得一提的是,,马苏这次真猜着了,早在正式出道前。十三郎便曾经利用自然之力,生生把四目搞到半残,最终将其灭杀。

    马苏又说道:“轮流也有问题。先不说传承有没有,谁也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久,其中有无凶险。内里情况暂且不计,一人进入之后,外面两个必须坚守门户,压力大增不说,还把自己栓死在这里。如此一来。萧十三郎大可从容安排,防不胜防。”

    听到这里,犬苏已经忍不住朝阴谋方面想,凛然说道:“莫非,将我们带到这里,恰恰就是萧十三郎的诡计,早就准备好一切?”

    色苏翻翻白眼,说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找什么。找的是哪里,你通知了?”

    “滚!”犬苏愤懑无言可对。凶狠目光投向吃苏。

    “不要乱猜。”马苏明白犬苏的意思,摆手说道:“魂蟒缠身,神念传音不可能不被察觉。吃苏想给萧十三郎传递消息,除非大声吆喝。”

    “本座懂奇妙道法,开口无声,只给想听的人听。你们听不着。”胡吃海塞不耽误偷听,吃苏估计豁出去了,得意洋洋嘲笑三苏,还专门朝犬苏眨眨眼。

    “不服?”

    “......不知死活。”

    处处吃瘪没办法报复,犬苏无奈收敛敌意。说道:“那是怎么回事?”

    马苏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也不需要去想。”

    色苏微楞说道:“何解?”

    马苏说道:“确定一点,不管萧十三郎弄什么诡计,我们都会入内一探;如此便不用考虑他怎么做,只管想法子破解。”

    犬苏迟疑说道:“话很有道理,如何破解?”

    马苏回答道:“很简单,把他约来谈一谈,共同商量可行办法。”

    “什么?”

    “啥?”

    色、犬二苏相顾茫然,纷纷提出质疑:“这怎么可能?”

    马苏说道:“为何不可能?”

    色苏讥讽说道:“萧十三郎怎么肯来,怎么会听你的?”

    马苏平静说道:“听不听我的有待验证,但他一定会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好牌。”

    不待二苏追问,马苏主动解释道:“此前不用是因为没把握,需要足够证据支撑才有把握。”

    言罢转身,刚好看到吃苏缩起脖子,活像个被抓到现形儿的贼。

    马苏笑了笑,问道;“吃兄,你觉得呢?”

    “谁?谁叫我?没见本座正忙着。”吃苏激灵一下站起来,东张西望,装模作样,只差在脸上写出“我是聋子”。

    马苏叹了口气,步伐稳稳,信心十足说道:“萧十三郎做了这么多事,断不肯接受吃兄死在这里,对不对?”

    吃苏这才转回目光,挣扎几次想要反驳,可又实在找不出理由。

    见他这样,马苏神情更加和缓,手指远方认真说道:“听,萧音如此牵挂,足见十三先生对吃兄情义情义真挚。小弟的意思,麻烦吃兄把十三先生叫来共商大事,可好?”

    这是真话。众人商量的这会儿功夫,那边歌声萧音越发婉转,如泣如诉似在祈求什么;假如不是众人道心坚定,怕会抑制不住同情之心,为其掬一把同情泪。

    吃兄表情为难,犹豫半响说道:“明知道你们不安好心,他怎么会听我的。”

    “让你叫就叫!”犬苏此刻明白了,作势便要出手。

    “不要这样。”

    马苏挥手阻止犬苏,再对吃苏诚恳说道:“吃兄放心,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与十三先生并无根本矛盾。本座这就许下诺言,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办法,我等绝不动他一根汗毛;将来如有机缘,彼此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诚心诚意一番话,马苏收敛神情,不容置疑说道:“不管先生来不来,麻烦吃兄、将我的意思传达过去。”

    “明白了。”晓得再无更改,吃苏叹了口气,说道:“你讲的大事,是不是指如何安全进这个洞?”

    马苏默默点头,说道:“就是这件事,需要借助十三先生才智。”

    吃苏忽然笑起来,说道:“这么简单的事何必劳烦十三,我给你出个主意。”

    马苏微楞,色、犬二苏微楞,齐齐开口追问。

    “什么办法?”

    “干掉你们,由我带进去。”

    言罢,火起,吃苏整个变成火人,汹汹火海紫意升腾,当中一只火鸟高亢嘶鸣,美丽、耀眼、骄傲如登枝俯瞰群鸟的凤凰。

    火光中,两条魂蟒嘶声惨叫,脸上神情却不像是临敌遇险,反似大梦初醒;同一时间,三苏心头警兆大起,同时嘶吼。

    醒了又如何!

    四面八方嗡鸣声大作,亿万万星点汇聚成银云,如浪涛凶海朝当中急卷。当中再有兽吼声声,一时间好似千军万马,咆哮向前。

    与之相伴,远方唱声急转高亢,萧音突失化做一声冷冽喝叱。

    锥!

    她太慢!

    来得最快的是一点亮矢,穿重山破万浪,未临便有森寒杀意。

    杀意真实,但还比不了那个清清朗朗的声音来的震撼,一袭白影呼啸而至,精神百倍,斗志昂扬,杀机猛烈,势如破竹。

    “几位老板太客气了,十三不请自来,勿怪。”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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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介绍:
魂失异界,本应灰飞烟灭之人,却为一颗奇异之心所引,附灵身踏上修道业途。
斩峰峦,劈叠障,翩翩少年欲成仙。
他该如何求解证道,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补天之路!锻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锻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锻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