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三章:“喜”从天降
“受孕结胎!”
泥巴菩萨尚有三分土性,遑论修士,凤阳夫人眉间带怒,忍不住嘲讽质问一番。
“结不结胎都是我自己的事,仙灵殿什么时候成了接生婆......”
啪!突兀声音打断了凤阳夫人的话,掌柜模样的老者鞠礼向前,甩手给了小二一记响亮耳光。
“夫人勿怪勿恼,都是奴才不会说话,夫人贵躯千金,万莫因此生气。”
不是作样,是真打。掌柜力大,小二被直接轮翻,面孔瞬间肿成猪头。
“还不快滚!”
吩咐有点多余,不说小二不敢违抗,单拿一巴掌就将其抽出老远,不滚也滚了。这边掌柜回头即变和善家翁,打躬作揖赔礼不断,笑眯眯且可怜兮兮的表情,比管家对待祖母还恭敬。
“夫人在上,夫人勿恼,夫人不满意?那好,罚你三年工钱,三条......”
“等等!”
后半句话冲着小二叫喊,这边凤阳夫人听不下去,赶紧叫停。
新来修家难抑好奇警惕之心,入内时凤阳早已查看过,别看这里只有两人、且都店家打扮,那个小二一身精修,比自己高出不知一截;至于掌柜,凤阳夫人根本看不出其深浅,恐怕是......
生境?
想想又很正常,关于仙灵殿,外面影壁写的明明白白,主掌整个飞升之地的淬炼,他们自己管这叫生意。甭管叫什么,人家的实力明摆着,傻子都不会认为可以随便撒野。
拳头大,爱做什么样就什么样,别说掌柜小二。哪怕扮成乞丐老鸨下艺九流,该缴纳的星盘也别想缺个角。正因为如此,凤阳夫人才对掌柜的态度感到不解,内心越发警醒。
“前辈......”
“千万别这么叫,千万别这么叫呵。”
掌柜笑脸迎宾绝不居上,连连摆手说道:“小老儿姓苏。夫人愿意就称我一声苏掌柜,不愿意就叫我苏四,再不行啥都别叫,招呼一声就来听令。”
“......苏老?”
“哎吆喂,夫人千万莫与小老二客气,您是万金之躯,老朽只是跑腿听人使唤的下人......”
“请等一下。”
这边礼让到让人迷惑,那边凤阳夫人一头雾水,仔细打量半响。仍看不出老者装在何处。
修真世界残酷冷漠,修士之中,凤阳夫人的出身可用微寒形容,挣扎煎熬修炼至今日程度,说句不客气的话,找不出谁比她的阅历更丰富。即便这样,她在老者身上找不出一丝破绽,换言之。人家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为什么?
仙灵殿雄踞星空。纵披商人外皮也有个度,堂堂生境高人,放在人间举世无双的至尊前辈,为何这副奴才嘴脸?别的不提,什么苏四......是名字?
揣着满肚子迷惑,凤阳夫人轻声道:“妾身......您先别说。妾身刚刚来到这里。心里有些疑问,可否请苏老见教一二?”
总算说了句完整话,之前凤阳夫人楞被掌柜客套吓出一身香汗,自此长吁一口气。
事出反常必为妖,凤阳夫人不明白所以。但她知道定有原因,不管有没有唐突的地方都要弄个明白。
精神放松下来,凤阳夫人心思重新变得灵动,略一沉吟,问道:“请教苏老,对别人是否也......这样?”
一句话问在要紧处,假如人人都是如此,不管仙灵殿怎样古怪,凤阳夫人大可安心享受,如果独独对自己一人,说法可就多了。
“夫人睿智,夫人请安坐,夫人请稍等。”
掌柜不仅客气还是个话唠,一句话能说清的事情非得掰开几段,一面请凤阳夫人坐定,一面回过头大叫。
“狗子,还不上茶!记得用上品。”
狗子?
凤阳夫人暗暗叹息,对仙灵殿多了一重了解。
这里不拿人当人,精修大拿亦不例外。
喝罢小二,掌柜回头解释:“夫人莫怪,仙灵殿做点小本生意,笑脸迎客自然应该,当不至于见谁都像对您这样。怪只怪小老儿一时懒惰,之前没看出真身。”
凤阳夫人内心微凛,挑眉说道:“苏老的话,妾身不太明白。”
掌柜一点不着急,笑眯眯说道:“夫人这是在消化老朽,您有胎息的哦。”
凤阳夫人目光微寒,长身欲起。
站不起。
周围软绵之力包围密不透风,很舒服,但是不能动。
凤阳夫人神情大变。
“前辈!”
“折煞老朽了,折煞老朽了,夫人莫惊莫怕,请容老朽解释。”
掌柜还是那么客气,鞠躬作揖忙个不停。
“老朽知道您怀的妖胎,为修炼所以不愿被人知道,您放心,此事对您决然无碍,只会带来天大好处。”
想了想,掌柜觉得这句话不够分量,加重语气认真补充。
“好处比天还大,大多了。”
......
......
仙灵殿,外人这么叫,内部人员、比如这位苏老板,更愿意把它更换一个字:店。
仙灵殿就是仙灵店,一切以店家原则行事,只要能带来利益,他们都愿意干。话说回来,世间大多数势力都如此,区别在于打什么旗号,再有就是仙灵店做事很公道,从不强来。
那淬炼来说,对飞升修士意义重大,仙灵店独居其位但不霸道,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愿意您就来,不愿您就拿着星盘走,谁都不会为难。
至少在店内如此。
门前广场为留客地,仙灵店为此提供保证,任何人不得滋事生非;如要进店,请先看看那面影壁,其上琳琅满目表明店内所有服务。童叟无欺。
当然,都要缴纳一定费用。
需要提到的是,仙灵店身处飞升之地,野外凶蛮须大阵守护,因此需要聚集仙灵之气。门外广场虽然安全,但只有灵气。想吹仙灵风,要么入正门,要么离开广场回到野外,谁都不会干涉。
再有,考虑到新到修家不明状况,仙灵店另外立下规矩,第一次入内不收额外费用,还能向苏四、或狗子了解信息;问题在于苏老板通常呼呼大睡,狗子才是最常见的那个人。店内备有休息打坐的地方。还有茶饮美食供大家享受,当然那些玩意儿不能免费提供,收点成本价。
各举一例说明:店内秘室仙灵之气充裕,打坐一天仅需一颗极品灵石,或用材料、丹药、宝物低价,仙灵店根据其品质标明价格,保证公道。此外还有一个办法,飞升之地处处是宝。打杀妖兽,收集奇珍。甚能挖到仙灵石。
仙灵店什么都要,只管拿来换。
不愿意?那就在外面呆着吧,不怕凶险、不怕吵闹、不怕邪魔入侵心神的话,尽可留在外面。
美食茶饮,莫说修士不需要,仙灵店的东西不一样。什么寒泉天上水,犀角凤凰眼,无根万参王,哪一都是人间难求,甚至不乏上界少见的奇珍异宝。效果滋补、养身、凝气、提升修为,还能辟邪。
何谓辟邪?影壁之上说的明白,飞升之地有邪气,仙灵之气内有邪气,吸纳少许无所谓,经年打坐长期修行的话,心神有很大概率受其侵害,狂躁狂乱甚至会失魂。
信不信?爱信不信。
吃不吃?爱吃不吃。
仙灵店做事向来公道,把一切说的清清楚楚,童叟无欺。
第一次询问免费,此后再来,修士如果不是做生意,提问也要缴纳费用;这事很公道,问到了给钱,答不出来不要钱,您要是不乐意,自己研究或与别人私下交流。
不信请看,外面广场为什么集中那么多人?原因就在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飞升与过往不同,仙灵殿开发一项新业务,可在不能过关的情况下缴费入境,直接送往二层。当然,本着对宾客负责的态度,他们会把利弊解释清楚,比如二层更凶险,妖兽实力更强,邪气更重宝物更多等等。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去的话交钱,不去也要交钱......嗯,只问情况不去,需要缴纳的“钱”少得多。
一半就好,仅仅一半就好。
最后一条,所有飞升修士,首次前来都会被问到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适才狗子所问,同境飞升者当中,有谁格外出类拔萃。
这个很容易理解,可认为是上界势力了解飞升修家的底细,择优照顾、或者招纳贤才。
第二条就古怪了,男修会被问到是:是否知道有女修久孕不生。如果是女修,比如凤阳夫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测孕。
道法神奇,假如对象是凡人,轻轻一眼便能看破对方是否怀胎,同为修家事情比较麻烦,需要对比修为,还要看对方有没有刻意掩饰。
凤阳夫人的情形最为特殊,首先她怀的不是人胎,其次她这个胎不是为了生育,而是一种另类功法。
这不要紧,最最关键处在于,今日苏老板打盹醒来,凭着远超凤阳的修为一眼看破:其怀内生胎已有三十年。
这就够了。
“夫人大喜啊!这是大喜啊!”
满面春风,满心欢喜,苏老板欣喜之余满满羡慕,恨不得那个妖胎长在自己肚子里。
“莫怪小老二说实话,夫人真真好福气,不但活着过来,还恰好赶上天降福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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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四章:重奖寻踪
“久孕,机缘......”
了解了仙灵殿并不意味着能够放心,凤阳夫人默默听完全部,思忖说道:“请苏老告知妾身,接下去会怎样?”
聪明人问话,看出苏老板爱说,凤阳夫人不谈具体,由着对方任性发挥。
苏老板喜欢这样,连连答应道:“应该的应该的,正要与夫人解说。”
两个问题都是为了找人,找到之后如何?
前者不谈,久孕女修得到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多,首先淬炼不用操心。
一句话:全力满足要求。这意味着凤阳夫人再不需要为生存操心,即便淬炼之后仍不能破镜,也将成为化神修士中最顶级的存在。
像凤阳夫人这种“为修炼而怀胎”的情形,女修之中少见但非独一家,仙灵殿首先做的是查找之后保护起来,之后提醒她们,该功法务必停顿放弃,全力维护胎儿安全。由此带来的损伤、或者功法方面有问题,仙灵殿一力承担。
功法?随便选。丹药?大把提供。无论如何胎儿不能出事,否则必遭重惩。
通常来说,那样意味着死亡。
淬炼之后,准确地讲是把所有飞升修士统计完毕后,所有被找出来的久孕女子会被送入上界,专门集中到一个地方供仙家甄别,至于甄别什么,结果会怎样......苏老板这样告知。
“此事为东家亲自吩咐,找到的不止您一个,也不止一处飞升之地。老朽人微言轻不晓得仔细,可告知的是,假如胎儿符合要求,夫人自此一步通天。天下无处不可去得;即便不符合要求,夫人也可在殿内任正职,从此无计安危,只管耐心修行。”
这不是吹牛,以仙灵殿的实力,店内对顾客恭恭敬敬。走出店门即为自由身,可像寻常人那样行事。
当然这种说法不够详尽,但也算得上实情。稍稍了解就能判断出,似仙灵殿这样的庞然大物,苏老板的确不够资格主事,既然东家亲自吩咐,下面不知详情实属寻常。反之仙灵殿找人已为无数人知晓,不太可能毁誉做出格的事。
退一步讲,人家犯得着吗?
总结起来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怀上一个妖胎,凤阳夫人此次飞升现在就可以宣告成功,再不用像别人那样拼死拼活,破境几率随之大大增加。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思来想去,凤阳夫人认准一条,自己必须得到淬炼的机会,不可能拒绝、多半也拒绝不了。
于是她说道:“多谢苏老解惑,妾身想知道。是否自现在起,妾身便不能随意行走、行事了?”
适才问题空泛。听至中途忽直核心,想要对放一个措手不及。
苏老板早有备案,认认真真、恭恭敬敬、诚恳沉痛苦心劝说:“夫人呀,您从外面来,当知飞升之地什么情形;不瞒您讲,六大宗族彼此倾轧。我店居中和解不得又不能不做这中道;唉,难处的很。”
凤阳夫人浅笑赞同,吟吟开口:“意思是,我已失去自由。”
“不能这样讲,不能这样讲。”苏老板连连摆手说道:“修家养胎虽与凡人不同。有些道理还是一致的,思动有益身心,久闷不利于息;夫人放心,我店在此人手虽然不多,好在各方念在往日操劳,多少给些颜面,只要身边着人陪伴,保证安全即可。”
“但有一条。”
想到什么苏老板有些犯愁,凝声说道:“别碰到程血衣才好。那个家伙六亲不认,唉!”
“程血衣?”
“就是程睿,上界出名祸害,六大宗族通缉之人,最爱和女修过不去。”
这番话半遮半掩,但从苏老板口中说出来,对飞升修士、尤其女修的意义不言而喻。
凤阳夫人默默思量一番,再说道:“多谢苏老指点,妾身想问下关于第一条,怎样才算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的意思很简单,所做所为皆为他人所不能,人间公认第一。”
苏老板满面春风,但其眼神显示对此有些不屑,回答比较随意。
“人间修士能够飞升,个个都有不凡处,不怕夫人笑话,如老朽这样的,如果降了修为放在人间,多半登不上升仙台。问这个,我店是想找出绝顶之上那颗松;夫人已有天赐在身,如觉没有必要,完全可以不用答。”
“假如真有这样的人,仙灵殿会对其如何?妾身还能得到什么?”
“真有这样的人?仙灵殿当然诚挚相邀且奉为上宾。”苏老板洒然回应,小心问询:“容老朽多嘴,那位人杰与夫人之间,可有这个这个......”
“苏老取笑了。”夫人就是夫人,成熟妇人不似姑娘那么容易害羞,凤阳夫人平静摇头,回答道:“登台之后、确切地说是进入二层关后,妾身才与其真正相识,甚还算不上相识。”
“这样呵。”苏老板笑容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缝。“夫人能否告知老朽,其人怎么个出类拔萃法?”
凤阳夫人微微一笑。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苏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老不信?”
“这个......”苏老板心想我信你才叫见鬼。
“不信就算了。”凤阳夫人还真就无所谓,起身准备结束这场谈话。
“别呀夫人,请容老朽解释!”
信不信总要听后再判断,苏老板赶紧阻拦。
“夫人不是外人,小老儿就明说了,第一条奖励当然丰厚,但有几条。首先,此人本就不如夫人重要,所以......”
小小一句马屁,苏老板继续说道:“只有信息不见本人,价值不能与先前相比;其二。纵为人杰,日后还有个对比过程,难免有涮掉的可能。最后,此类人物应在第四层出现,此刻怕已进入我店。不瞒夫人讲,遇到到夫人、或者第一条人选是小老儿的福分。不光您或者他得到机缘,小老儿跟着沾光。但有个先后之分,是否本人也有差异;假如其人真像夫人所讲......”
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一句话:仙灵殿对这件事情不像第二件那样重视,可有可无。
“苏老不是外人,妾身也与您明说。”既然对方觉得不是外人,凤阳夫人岂会不识相,接过话头浅笑开口。
“其一,妾身保证之前的话属实。至少就过去而言,其人绝对天下无双。第二,他就在这里,只是还没有来。”
“这里?最外层!”伶牙俐齿与瞠目结舌之间相隔仅一寸,苏老板连连摇头苦笑,暗想那人一定是这娘们儿的姘头,且多半精通魅惑。
“知道苏老不信,请容妾身讲与您知道。谢谢小二哥。”
凤阳夫人善解人意。接过狗子递过来的香茶品尝一口,神情顿时发亮。
“妾身来自沧浪。分灵魔两域,妾身所讲的人为灵魔双修,法体兼长......”
足足半个时辰后,上品香茶换过三盏,凤阳夫人才把故事讲完;得益于此,现在的她精神全复。容光焕发,宛如刚刚沐浴甘霖。
仙灵店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杯茶水,效果也非人间之物所能比。
“大概就是这样,苏老可还满意?”
“......纵横灵魔。盘定六方,谋定真灵,金乌斗法,斩山君,剑劈升仙鼓,算破验心道......”
苏老板两眼无神,偶尔又有精光乱射,口中呢喃自语,内心牢牢记住一个名字。
“萧,十,三,郎!”
......
......
“两个问题。”
飞升之地二层,飞殿下的路途与一层凤阳夫人有些相似,待遇截然相反。
一样的仙灵殿,一样的掌柜与小二,小二也叫狗子,老板还姓苏,连外貌都与一层相仿。
他叫苏三。
“其一,阁下所在人间世界,可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其二,阁下是否知道有女修久孕不生。”
接待殿下的狗子,狗子就是不如老板会讲话,再说飞殿下修为平平,小二看其所持星盘数量心里推断出,这位相貌老实但有一股傲气的年轻人运气很好,因而才能侥幸冲关。
一样的问题不同问法,狗子问过后想了想,懒懒补充。
“答案正确的话,会有额外奖赏。”
“奖赏。”
飞殿下重复着这两个字,神情厌憎说道:“一个飞升不得破境的奴才,敢对齐某说奖赏。”
殿内、或者叫店内一下子变得安静,全场沉寂。
与凤阳夫人低调不同,齐飞此来一路有些招摇,虽说实力不如那些有过淬炼经历的截杀修士,但其勇气令人钦佩;具体说来,只要不是对方人多势众,殿下都会迎击、甚至主动出手。当然殿下有依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随即激发星盘,之后再走依旧来得及。
许是因为凑巧,殿下入殿的时候,内里还有几名修士存在,见到有人如此跋扈,群修疑惑、都有些犯傻。
“这货,活腻了?”
“不尽然,他好像很懂。”
“呵呵,懂才怪。”
懂才怪,可以理解为嘲笑对方不知真相,也能理解为对方真懂了、所以才奇怪;不管哪种,这个年轻人一口叫破小二哥身份,足见其有些来头。
那又如何?
六大宗族一百零八处人间世界,有来头的人多了去,仙灵殿何时给过谁面子,何时受过屈?
怪与不怪,见怪不怪,小二失神之后醒转,嗨嗨一声轻笑。
“客官啊,有飞升前辈照顾对不对?不怕客官不高兴,今个儿这状况,您的那位前辈在的话,怕是出不去啰......嗯?”
一枚古朴玉牌砸在小二头上,殿下半声冷笑。
“白痴。”
......
......(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五章:第一修何在
“原来是自家人。”
玉牌出现即被拿走,苏老板细细验证玉牌,态度有些**。
“还是位圣子。”
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能再当成普通顾客对待,苏老板望着飞殿下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殿下知道规矩,淬炼之事会与外人不同,但,该遵守的仍需遵守。”
飞升修士,最最标志性的转变是破境成生,成则一步登天,败则永远沉沦,在此之前,谁都不要认为自己如何如何。纵有人暗中照顾,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使其破境成为助力,做不到这一点,得到的通通都会失去。仙灵殿对此把握更严,上来不问下界事,第一时间给予提醒,或可理解为警告。
齐飞并不意外,抱拳平静说道:“齐某知道。”
下界圣子与上界老板之间谁的地位高?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苏老板先是点头,随后把玉牌还给齐飞,淡淡说道:“狗子在此服役多年,殿下未来怎样尚未可知,应当尊重些。”
即便是狗,主人要护着才能得忠心,旁边小二感激涕零,连称不敢。相反那几位飞升修士纷纷动容,意识到这位年轻人可拿仙灵殿当靠山,神色与刚才截然不同。
有此一事,飞殿下仍需经历标准飞升流程,其安全获得极大保证,至少不用担心**。
这就是效果了,或许就是飞殿下的目的。
苏老板就是这样想的,于是摆手说道:“殿下初来,不如稍事休息,其后再......”
“我还有事。”齐飞轻声打断他的话。
“殿下有事可留以后再说,至少应该等老板把话讲完。”狗子一旁态度恭敬,笑嘻嘻提醒着。
“你算什么东西。”
俨然把苏老板的话当成耳旁风。齐飞看都不肯多看狗子一眼,直望苏三说道:“我还有事。”
苏老板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要么真的天资绝伦,要么就是个傻子。”
还是那句话,如能破境冲关,新晋之修前途无量。地位或可直逼苏三,一条服役的老狗自不在话下;但如果破不了,殿下或许会变成狗子下面的狗,境遇之惨可想而知。
再看一眼齐飞,苏老板若有所思,说道:“看你面相不似冲动之人,是谁令你性情突变?”
齐飞内心微凛,回答道:“前辈慧眼,答案就是您要找的人。”
苏老板微微凝目。静静等候下文。
齐飞不再耽搁,主动讲起故事。
“齐某所处为灵魔两域......”
“殿下就在这里讲?”狗子又要提醒,一面拿眼睛看老板。
苏老板不做回应,只安安静静望着齐飞。
“很快就会人尽皆知,不用瞒着谁。”
飞殿下瞥一眼狗子那张笑脸,厌憎说道:“不要再打断我的话。”
狗子讪讪笑着,默默低下头。
半个时辰后,飞殿下讲述完毕。殿内再无一声,安静得仿佛要窒息。有幸旁听的修士们面面相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货一定是疯了。
狗子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偷偷摸摸地语气说道:“这个......假的吧?”
飞殿下根本不理他,目光只看苏三。
“萧十三郎。”
苏三把这个名字默念几遍,抬起目光说道:“关于久孕之女,圣子殿下可有信息提供?”
齐飞对此早有准备,默默摇了摇头。
苏老板挑眉说道:“圣子殿下还不知道。第二件与第一件紧密相连,重要程度大的多。”
齐飞仍旧摇头,之后额外补充了一句话。
“既然这般重要,齐某破境之后,当略尽绵薄。”
“呵呵。那敢情好。”苏老板闻之洒然,笑着说道:“接下去事情会有安排,验明之后,该上报的上报,该由圣子得到的自会送到圣子手上......”
“我想马上开始淬炼。”
齐飞再次截断他的话,缓缓说道:“内阁,上品。”
苏老板又是一怔,轻轻皱眉。旁边修家也都皱眉,有些头一次听到内阁上品这样的字眼,难免心生揣测。
“殿下对自己信心十足,可你要明白,无论这件事情真或者不真,内阁上品时间都不会太多,以你目前的修为,恐怕......”
“我知道。”
齐飞早已想得通透,平静而坚决说道:“内阁,上品。”
规矩就是规矩,仙灵殿是生意人,无论店内还是店外,最的规矩就是自愿,既然他自己坚持,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吧,请随老夫来。”
苏老板点头站起身,亲自带领齐飞走向后间,临了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了句。
“殿下姓齐?”
这是名副其实的废话,齐飞完全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齐某当然姓齐,前辈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只是想把殿下引荐给一个人。”
“引荐,与姓齐有关?”
“自然是有关的,多多少少有些关联。”
苏老板神情意味深长,想提前透露什么,忽又摇了摇头。
“不着急,等殿下出关后再说。”
意思很明显,入关出关,一切凭境界说话。
......
......
飞殿下入关后月余。
三层仙灵殿,剑阁三老与天地二老行程相差无几,先后走入店内,分别面对同样的两个问题。
思忖良久,燕山老祖给出名字:萧十三郎。
天地二老考虑的时间更久,其后给出两个名字:萧十三郎,凤阳夫人。
“他们之间可有关联?”苏二老板追问。
“无甚关联,登台之后刚刚结识。”天残如此回应。
“萧十三郎阳火鼎盛,妖胎之修生性**,或有心与之媾和......”地缺试图补充。
“闭嘴!”
苏二老板不知为何突然发怒。上境之威压得二老喘不过气,神情为之大变。
“不敬在先,尔等淬炼时间减半,待核实后再行补充。”
一句话剥夺过半机缘,说过后老板自顾入内,留下天地二老彼此相对。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两位,请吧。”狗子永远笑眯眯的表情,挥手示意。
唉!
......
......
四层仙灵殿,欧阳燕舞步入其中,立即受到与别人完全不同的......欢迎。
原因很简单,首先她是女子,且为一百零八处人间界中为数不多的几名不依靠星盘、纯粹靠拳头打过来的人。考虑到越晚来面临的阻力越大,此举更加不易。
“万幸啊,真是万幸啊!”
看到几面丝毫没有动用的星盘。苏大老板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接将狗子驱逐到一边,连声感慨。
“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啧啧,连老朽都不能不为之惊叹。”
“......”
一路冲关,欧阳燕舞疲惫不堪,身上还受了伤,被苏老板的举动弄得云里雾里。
“不着急不着急。姑娘先请坐。狗子,上茶!”
迭声招呼着。苏老板没有着急解释,先自怀里拿出一枚玉瓶,径直送到欧阳燕舞面前。
“一点寻常丹药,调理气息稍有帮助,姑娘先收下;放心放心,此为贵人所赠。不收费。”
“多谢......”
皮刻迷茫,欧阳燕舞很快恢复到往日从容,收好玉瓶但没有马上使用。
“敢问......”
“姑娘不用问,容老朽与你慢慢解释。狗子,你死了么!”
回头喝骂。再回头又是满满笑脸,苏老板说道:“姑娘想必已经知道,您所属的宗族为齐家。”
欧阳燕舞平静点头。
苏老板说道:“不瞒姑娘,飞升之地历来由我店主持,六大宗族贵人贵事,通常不怎么过问。唯独这一次,齐家有重要人物下界寻访,许是专为姑娘而来。”
欧阳燕舞又是一头雾水。
“重要人物,为了我?”
“可不是么!齐家老祖嫡亲血脉,未来有可能继承大位之人,姑娘说,这样的人算不算重要人物?”
“呃......为了我?”
“虽不能断定就是姑娘,但也**不离十。”
苏老板拍手一个劲儿叫好,恨不得把自己换到对面,哪怕因此抛弃男身。
“刚刚狗子问过两个问题,以姑娘之所为,可不就是那位人间第一,加上齐家着重......”
“不是我。”
“不怕姑娘不相信,留大宗族虽多贵人,但要打通到老朽这里也要花费不少功夫,此事足以证明,嗯嗯嗯......姑娘说什么?”
老板的话太快,讲完大半才想到对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眨着眼睛问道:“什么不是你?”
旁边狗子送上香茗,这次欧阳燕舞没有退让,接过来尝了一口,平静说道:“我处人间世界,第一修士另有其人。”
苏老板眼睛眨的更急,思虑中恍然说道:“明白了,姑娘不是纯正修士,不要紧的......”
欧阳燕舞依旧摇头,说道:“无论修道还是炼体,我都比不上他。往日成就更是相差如天地,不可同日而语。”
“这不可能!”旁边狗子生气了,心里想这女人真不懂事,四层只有你一个,当我们不知道咋地。
“那人在最外层。”
“这不可能!”连苏老板都跟着叫。
“其人灵魔双修,法体兼长......”
欧阳燕舞根本不看他们,一边喝着人间喝不到的茶,一面幽幽开口讲述,直到最后。
“贵店既然不知道,说明萧十三郎还没有出现,外层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到底在搞什么?”
想一想,摇摇头,欧阳燕舞轻轻一叹。
“这茶不错,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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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六章:颠覆,谣言
“萧十三郎,最外层......”
听了欧阳燕舞的话,苏大老板长久沉吟,忍不住要思量一个问题。
“萧十三郎砍了升仙台,自己跑到最外层躲起来,他想干什么?”
或许因为这样问,他是不是在计划干点什么?
凤阳夫人、飞殿下、燕山老祖、欧阳燕舞,代表沧浪四重力量层次,四人回应的话略有差别,风格各有不同,最终结果完全一致。
其原因,只能归结为萧十三郎的经历太过辉煌,众人在意识到这次询问乃人人必答之后,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目前为止,四人都不知道仙灵殿寻人用意,但不妨碍其判断:这件事,瞒不住。从仙灵殿设立两个题目的那刻起,萧十三郎注定闻名遐迩,为所有人熟知。先到四人都是真正的聪明人,基于这样的认知下,均没有对十三郎的过往做太多渲染,只求实话实说,进而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奖赏。
得到奖赏意味着力量,陌生之地,过往如何不再重要,一切为了力量。
对他们而言很合理的举动,给仙灵殿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或者叫疑问。
“萧十三郎,是否在计划什么勾当,甚已开始暗中着手?”
按理说这真的很奇怪,下界修士,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均不至于让庞大的仙灵殿为之犯忧,然而萧十三郎与众不同,逼着仙灵殿格外重视,不吝从阴谋的角度开始着想。
原因再简单不过:萧十三郎与真灵有关,且不知一个。
仙灵殿牛不牛?当然,可它没牛到敢不把真灵放在眼里。与人间世界对比,下界修士结伙搭伴不见得比得上真灵一根毛。因此多少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
就好比凡人时常念佛,没见谁整天记挂佛祖会不会与自己为难;人间修士的心理于此类似,真灵就真灵,爱咋咋地。
仙灵殿情形完全不同,因为它们够得着,摸得到。有值得真灵出手争抢的东西,因此更加警惕。
算算时间,距离沧浪飞升修士入界已有两三个月,按照萧十三郎的实力,以及他得到的星盘数量推算,无论如何都应该抵达淬炼之地,至少应该露过面。但就苏大老板掌握的信息来看,前三重未有任何关于此事的通报,足以证明其人没有出现。
需要提到的是。内外仙灵殿彼此互通,但不是过家家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这类事情,二三四重的苏老板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求证,尤其最外层,多半此刻正在焦急等待、或已主动着手寻找;没有见到真人前,断不会急慌慌上报说发现一个与真灵有关的人.......那不是仙灵殿该有的做派。
对飞升之地而言,上峰吩咐下来的两件事情,虽未明讲但能看出。久孕之女为首要之务,第一修士顺手而为。着重需要了解的并非哪个人间修士多么厉害,而是看他是否与久孕之女有关联。
如今事情变得古怪,本心讲苏大老板觉得这个萧十三郎更重要,可是......人呢?
要不要上报?
人影都没见着,听点消息就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不上报。万一飞升之地蹦出真灵咋办?真灵如果出现在此地,会不会与那件事情有关?
那样的话,自己算不算失职?
苏大老板深深锁眉,很快体会到二三四老板的心情,这事真麻烦。
从萧十三郎的履历看。这货是个二愣子,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什么人都敢招惹,一穷二白时候尚且如此,万一其身后站有真灵,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正思量着,对面欧阳燕舞又把一杯仙茶饮尽,感觉精力大大恢复,开口说道:“苏老板刚才不断提到万幸,请问,是否还有别的意思?”
“呃,老朽确有所指......”
飞升修士当中,欧阳燕舞实力未必最强,但她是最最从容的那一个,也是唯一把苏老板真当成老板看的那个,这与实力有关,更多的仍在乎气质。阅历千万,苏大老板内心暗赞,语气不知不觉变得诚恳。
“不满姑娘讲,飞升之地有恶人存在,路上没遇到他,堪称幸事。”
“恶人?”
“外面悬赏上有,程睿,又名血衣杀者。”
“猎杀者......”欧阳燕舞神态依然平静,锐意微闪即逝。
猎杀者之间实力也有差别,敢在四层狩猎者当然最强,一路行来,欧阳燕舞击杀一人,击退两人,还有两次不得不逃的经历,对其了解不是一般的深。
实力冠绝人间,假以时日,经过淬炼的欧阳完全有资格蔑视猎杀者,甚可反过来对其扑杀。
“六大宗族之间的事情,姑娘在下界为一方雄主,明白其中原由。”
粗粗提过,苏大老板正色说道:“程睿不是猎杀者,但比猎杀者的危害大的多,悬赏之上不够仔细,是怕引起慌乱。不怕姑娘笑话,根据以往了解到的情形推断,老朽与之正面相遇或能不落下风,但如真的孤身去找他,死的一定是我。”
这番话很难得,不仅体现出苏老板对齐家所托极为重视,且有对欧阳私人示好的意味。
欧阳燕舞多聪明,诚恳表示感谢,未说什么多余话。
“程血衣性情残暴扭曲,最喜虐杀女修寻乐,此次六大宗族齐齐降临,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他。公平地讲,程睿其人博学多能,尤精隐匿刺杀之道,能忍能狂,狡诈如狐,狠毒如狼;其要做的事情,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一击不中即刻远走,全无行迹可查。”
再次提点,苏老板肃容说道:“姑娘日后务必小心,千万莫被其所趁。”
这句话是白送。很大程度上是废话,程睿既然那么厉害,凭欧阳燕舞现在的力量想防也无处防,唯求不要被他盯上。
真遇到了,多半靠运气。
“多谢苏老板提醒。”欧阳燕舞诚挚鞠礼,站起身说道:“接下来。您是让我先去拜见那位宗族传人,还是先淬炼?”
“当然是淬炼。狗子,带欧阳姑娘去内阁。”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女子,苏大老板一面吩咐,又诚心诚意说道:“飞升了,之前荣光全应忘却,姑娘不要多想,假如淬炼之后齐家那边不够顺利,姑娘可再来与老朽叙叙旧。”
头次见面哪有旧可叙。欧阳燕舞笑笑表示领会,末了反问一句:“过往荣光全部抛却,包括萧十三郎?”
苏大老板微愣,无奈说道:“他是例外,是例外。对了,以姑娘的了解,那位十三先生久不出现,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欧阳燕舞的回答极为干脆。从容神情罕见有些俏皮;不得不说这样申请极据美丽,苏大老板稍稍发愣的功夫。她已跟随狗子去往里边,消失在视线之中。
“此女试图让老朽认为其与萧十三郎有关联,为什么?”
望着欧阳燕舞的背影,苏大老板若有所悟,若有所思。
“萧十三郎,到底在做什么?”
......
......
其后一段时间内。渐渐再有沧浪修士走入仙灵殿,无一例外都被问及两个问题,关于久孕女子,各人回答千奇百怪,甚有人瞎编乱造试图蒙骗奖赏。但对于第一修家的人选,每个人的回答都相同。
萧十三郎!
慢慢地,飞升之地四层,一百零八处下界,无数飞升修士均知道了这个名字;再往后,连降临此地的六大宗族也有耳闻,作为沧浪名义上的宗族所属,齐傲天自是其中之一。
可惜的是,这么出名的人至今踪迹渺茫,半点音讯都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质疑的声音随之生出,别地飞升者开始朝阴谋的方向去思考,认为这是沧浪那个遗弃之地集体为之,一场人为的造神运动。
“听说沧浪日益衰败,有了这个人,日后定能得到上界关注,从此改运也不定。”质疑者的根据极为充分,对沧浪修家的不齿行为表示鄙夷。
“有道理,不是萧十三郎不露面,而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这么多人集体编造,太难了吧。”也有坚信的人,总觉得这么编实在有点荒谬,多半属实。
“那他倒是出现啊!难不成那么厉害的人,在外圈死了吧。”
“这个......”相信的人答不上来,无奈回应对方。
“奇人奇事,也许别人在忙些什么,一时脱不开身。”
“飞升之地,最外层,有什么事情可忙,有什么事情比淬炼更重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十三。”
“我看你就像十三......”
质疑也好,相信也罢,飞升之地照样盘旋,飞升修士之间仍在竞争,猎杀者照样四处杀人,只是随着六大宗族的降临,规模不像以往那么大,姿态不似以往那样嚣张无忌。
日子慢慢的过,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各式流言,足足三年后,正当萧十三郎在众人心里转淡几乎无人提及时,又有两条消息徐徐散开,使得所有人震惊。
其一,据传血衣杀者出现在最外层,大肆屠戮众生。
其二,飞升之地妖兽有变,四面八方朝仙灵殿聚集。
“嗬!”
听到这两个消息,别人感受姑且不论,凡沧浪修士、尤其那些与十三郎相对亲近的人,内心均闪过一丝不祥。
萧十三郎,别是死了吧!
......
......(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七章:死论
把十三郎与程血衣相联系不是乱扯,而是有着相当充分的根据,主因有三。
飞升世界很大,但非大到完全不能推测,汇总多名沧浪修士所讲,可以知道萧十三郎初始时方向,与星盘的效用相加,便能判断其大致所在。
传闻程血衣曾在那一带出现过,时间大致相当。
除地点相合外,在一些有心人的寻访下,先后有人发现有可能是萧十三郎、以及程血衣留下的痕迹,两者之间有过重叠,极有可能发生过战斗。
前一条推断为人津津乐道,后一条事实反遭人怀疑,理由相当多。首要一条,程血衣的履历在仙灵殿门外写得清清楚楚,其人最擅一击夺命,之后远走无从寻觅;萧十三郎才刚刚飞升,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他,还交了手?纵然交手,程血衣为即将破劫的大能,怎么会因此留下痕迹?
听着不可思议,但在更多迹象被发掘出来之后,人们渐渐倾向于采信。主要为十三郎越来越被人熟知,其身怀宝物、修行特点,战斗方式等等皆被发掘出来,进而能够对其实力做推断。
掌天弓是灵宝,剑劈升仙台是事实,真灵战中出过手,且有三块未曾使用过的星盘。掌天弓别人没见过,天绝剑只有沧浪修士吹嘘,法体双修,灵魔同体,这些都无人验证,但有一条,星盘为人人所熟知,很清楚它的威力多大。
对了,他身边有帮手,本身就是上界修家,一个火焱阵法宗师,一个普里凤女;根据以往,他有数万实力强横的厌灵蚁。有一只绝毒天下的蛤蟆,还有一个妖兽之体、天生精通空间的女儿。
最后,他有还有一条据说超越十级的强大妖兽。
一夜之间,先前觉得荒谬的传闻突然变得可靠:十三郎的确冠绝化神,甚能与生境一搏。
“生境算球,人家和真灵称兄道弟。”拥戴者如是说。
不信?
一个人撒谎或有可能。这么多人一起撒谎、且多次重复全无破绽......任谁都不能说服自己。
手握两大灵宝,三块空置星盘,十三郎为何不能与程血衣斗上一斗?
此三年中,有飞升修士自外层进入内圈,了解到更多与萧十三郎有关的信息。其中,最有力的证据来自欧阳燕舞,萧十三郎可能有假,欧阳燕舞可是实实在在,其实力被全体修家公认。连她都自承不如。余者谁敢宣称稳胜十三郎?
这样的人物在最外圈,除被程血衣所杀,还有什么人能挡住他的路?
那么就是真的,萧十三郎已经死掉。
至此,关注这件事的人,八成倾向于“萧十三郎遇到程血衣”,为之扼腕叹息。
那个人未现便已搅动风云的家伙,就这么死了?
......
......
“我不信。”
欧阳燕舞随手推盏。从容说道:“除非有证据表明,程血衣死了。”
这句话内里的意思为:十三郎至少有能力与程血衣同归于尽。
飞升之地内外四层。核心意外呈梅花形,仅中央为宽阔大陆,疆域无尽。这里只有一座仙灵殿,但有六座庄园围拱,分属六大宗族。
眼前这座庄严为齐家所有,此时齐傲天亲自出面。将所属下界中优异修家召集起来,一为接风鼓舞,此外还有事情商量。
类似事情每次飞升都会搞,每家都会做,但与以往有着显著不同。首先时间大大提前。其次规格超高,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宗族少主齐傲天宣布,齐家有事需大家相帮,获功者的前途自不用说,大片光明。
“晚辈也不信。”
沧浪受邀者有两人,燕山老祖比欧阳燕舞的态度谦逊,但其态度更加坚决,讲出来的话让人无语。
“血衣杀者碰到十三,他可真倒霉。”
周围修士面面相觑,几名下界修士直想挠头,两名黑衣人神情彪悍,各自微哼。
“你的意思是,萧十三郎比即将破劫的生境更强?”
“六大宗族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那个十三有办法?”
“晚辈没有这样讲。”
燕山老祖恭敬施礼,认真言道:“晚辈的意思是,程血衣杀不了十三,将来注定倒霉。”
需要提到一点,沧浪飞升修士当中,欧阳燕舞登临之后即或无上声名,加上齐傲天“超乎往常”的关注,因而得到其它人难以想象的优待。本就实力出众,三年之后,欧阳燕舞虽未破镜,但其神情越发自如,直面齐家少主不落下风,隐约可看到往日一方雄主的威仪。
燕山老祖与其不同,公平地讲,三层修士当中,燕山初始并不如何出众,虽抢先入道,但更多是因为得益与剑阁二老的辅助。然世事难料,仅仅三年过后,经过一次淬炼的燕山老祖突飞猛进,铸魂炼神的进度还在欧阳之前。
身为宗主,加有枚卜在先,不管信与不信,齐傲天对沧浪都格外关注;或知此事后亲自招来查看并且询问,很快弄清原由。
其一,燕山老祖修为精深,之所以先前不够出彩,与其所居的环境有关。整体对比,妖灵大陆的环境不如沧浪,燕山老祖土生土长,身体在妖灵之气侵蚀千年,内里斑驳无法一时纯透。事实上,燕山对此早有察觉,真灵战后留在沧浪,目的便在于此。
体质根骨,改换起来极为艰难,真灵战后百年苦修,燕山仍难改变彻底,直到飞升入关仙气淬炼,这才有了脱胎换骨的机会。
也就是说,同样是淬炼,燕山的效果比别人好得多,辅以对神域规则感受在先,方有了此次井喷似的爆发。
其二,燕山老祖深谋远虑,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沧浪修士,只有他保留所赠龙血未尽,至此才拿出来使用。
这是强者才能拥有的心态,旁人飞升唯恐实力不够,哪敢有所保留;燕山与别人的想法不一样,估量后认定上界之物应在上界使用,因此产生奇效。
第三条,剑阁三老生死与共,入关明白规矩后决定,把所有星盘集中给燕山一人,务求抢占先机。
有此三条,燕山老祖只要不是蠢材,想不出色都难;随着其本人越发出众,又因萧十三郎搅动风云,获知燕山与之亲近后,齐傲天破例召开这次约谈。否则的话,人间修士即便再出色,破境之前、哪怕破境后,也无资格劳动其大驾。
后面的事情出乎意料,见到齐傲天的面,燕山老祖没说什么,直接把仅剩的两滴龙血奉上,声称是人间修士对宗族、也是对少主的敬意。
什么叫聪明?什么叫老道?这就是。
燕山不担心齐傲天怀疑其藏私,因为当初分配龙血是公开的事情,燕山老祖得到多少、别人得到多少都有备案,想瞒都瞒不住。
相比之下,那些用完龙血的人反有可能因此招祸,后果堪忧了。
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前当面,收下龙血的齐家少主“龙颜大悦”,淬炼之事一力担保;别人不说,起码剑阁三老后路无忧,接下去只看自身能否捉住那份机缘。正因为如此,燕山老祖才能像欧阳那样直言无碍,不似其余受邀的下界修士那么拘谨。
献宝为私密事,连左右二位都不知内里,因此对燕山的态度有些不忿。
燕山老祖对此心知肚明,接下去说道:“交往这么些年,晚辈以为,十三之长非其战力出众,而是这里。”
点点自己的脑壳,燕山诚恳说道:“此子行事天马行空,最能看到别人所不见,最能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最擅整合力量为己用,最长把握人心喜厌。与之为友,凡事放心托付为最佳;与之为敌,除非第一次就将其灭杀,否则必将寝食难安,难有二次机会。”
欧阳燕舞补充说道:“雷尊之败,败至亡时尚且不知全部,事后才能知道,与雷尊之战只是其构想中的一环,以十三当时修为对比,与程血衣何异。”
燕山老祖说道:“三大真灵纠结,十三以人修之身周旋其中、且最终获胜得利,血衣杀者如何能比。”
欧阳燕舞继续说道:“正面比斗,我有把握败十三于拳下;厮杀搏命,死的一定是我。”
这句话是翻版,既然上界修家多如此看待程血衣,欧阳索性学了来。
一个吹一个捧,无非是把十三郎抬的更高,周围的人听后何思何想不提,齐傲天一个劲儿摇头。
“问题就在这里,你们不知道程睿的做派;其人杀戮全无理由,难说见面就下杀手,萧十三郎脑瓜子再聪明,没有转圜余地能如何。”
身为未来宗族之主,齐傲天没有、也没必要卖弄威严,相反注意表现亲和,甚出言调侃。
“没见过萧十三郎,但我知道程血衣,比我不遑多让......燕山,全力接我一击。”
声落,杀劫至,耳边忽闻丝竹之声,赤红丝柱直扑燕山,瞬间抵达面门。
“剑!”
感觉彷如身坠玄窟,体内偏如烈火灼烧,十万八千毛孔全部炸开;纵然没有提醒,燕山亦会拼命,瞬间十七剑。
十七次阻截,十七把剑折,十七剑后燕山老祖面色惨白,无力为继,无剑可用。
......
......(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八章:黑锅,还是加冕?
十七次搏击,赤色光柱犹在额前,与开始时相比,颜色黯淡威能不再,刚刚好保持完整。
齐傲天之强,不仅强在实力,其眼光尤为毒辣,一眼看破燕山极限,一击将其打出原形。
“不含神域之威,没有法相辅助,非特殊神通,不加宝物之威,所出真力为两成。”
平淡目光,平淡神情,齐傲天反手拿出一把赤色飞剑抛过去,以燕山今日修为与见识,触之便认出飞剑是灵宝。
“飞升之地的规矩人人需遵守,破境之前战力为先;这把剑是我昔年之物,以你之能,当不会辱没了它。”
宗族少主没必要在下界修士面前炫耀武力,赠剑、指点过后齐傲天杨眉,同时对二人询问。
“现在告诉我,萧十三郎若遇到程血衣,能不能活?”
“能!”
异口同声,欧阳燕舞额外补充。
“要么一起死。”
......
......
见识到两人近乎盲目的信任,齐傲天微微皱眉。他能看出来,即便把自己的话更改一下,换成齐傲天对萧十三郎,对方回应依旧不会改变。
齐家少主因此沉默,良久没有再做声。
一名优秀的上位者,不嫉下属是基本品德,相反,下面的人越优秀,上位者力量就越大。齐傲天不止优秀且胸有大志,当然懂得用人之道,比如对欧阳与燕山,其言行举止乃至都很得体,恩威两面,不疾不徐,极具章法。
但有一种情形例外。下属绝不可以威胁到主尊地位,尤其不能“拉帮结派”,形成盲信一人的小圈子。
主弱仆强,奴大欺主,必为强者所不容。
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至理,古往今来。仙家凡俗,莫不如是。
萧十三郎还未出现,但他已经犯了大忌,与此同时,因有枚卜结果在先,齐傲天比常人想的更多。
他认识到,自己如打算收揽这两个看好的人,必先降服萧十三郎。
这很有趣,但也很麻烦。
如果没有苏雨菲的话。没有那个所谓凶将语言,齐傲天此刻多半挥挥衣袖潇洒告诉两人:日后慢慢看;如其心境不够宽阔,可把二人驱逐出去,自此不再关注,再不行干脆一刀杀了,谁又能说什么。到底不过是飞升修士,连生境都没破,别说齐家全族。单以齐傲天现在所掌握的力量,一抓一大把。
卜算之道终归虚渺。然而齐傲天曾经得过好处,加上舒菲雨的特殊蝶舞,信不信都会给予重视。此外事实摆在眼前,沧浪发生的一切很惊人,眼前二人确乎优异,再次加重不少筹码。
不重视不行。重视吧......萧十三郎无法无天,生死两不知,该怎么个处置法?
思虑中齐傲天没有留意到,自始至终,他从未动过“萧十三郎会不会是凶将所指”这个念头;没什么道理。就是不会去想。
偌大庄园景致优美,内里的人却不多,庭堂内外本就安静,此刻因齐傲天陷入思索,越发显得静谧无声;周围群修、包括左右亲卫神情均有些凝重,一些人沉默如老僧入定,一些人不宁偷眼窥探,生恐稍后会有雷霆之怒。
值得提到的是,齐家少住身材高大,居中稳坐有虎踞龙盘之势,往往需要刻意表现和善才能让人不生压力。因而沉默的时候,他比清醒时更具威相,尤其此刻,其身边周围波动时现,三尺内地面干枯如被烈火焚灭,彷似隐藏着远古凶兽。周围都是大能之辈,瞄一眼即能体会那股毁灭的力量,内心越发惶惶。
几名别境而来的飞升修士深深沉默,原本因为“受少主亲见”而兴奋的心情早已失落,留下的只有不满与愤愤,但又不敢说出来。燕山老祖神情微动,欧阳燕舞目光微闪,彼此看了一眼,不做声,目光略显沉重。
境界不稳可不是玩笑,某种程度上讲,实力越强的人得这种毛病越麻烦,越难解决彻底。齐傲天明显身有隐患,对注定成为其门下的飞升修士而言,很糟糕。
“有意思。”
忧虑中齐傲天重新开口,从声音判断其心情还不错,周围气氛顿为之一松,众人神情随之一松,其中两人如释重负,禁不住吁出声来。
“这个家伙啊,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不知道,但他还没出现,就给本座出了一道难题。”
端起面前香茗,结果发现里面的水早被蒸干,堪比法器的茶盅也已开裂,因其稍稍用力,直接碎成数片。
啪,当,哗啦,几声脆响宛如几记耳光,堂堂六大宗族少主,这脸可丢大了。
“这个......”
齐傲天表情凝固在脸上,周围人瞠目结舌,想笑不敢笑,不笑憋的慌,别提多难受。
“该死!”
“怎么做的事!”
亲卫一声喝叱,旁边侍女匆忙上前,神情凄慌跪拜请罪。
“奴婢万死......”
“不是你的错。”
齐傲天微楞便又恢复自如,阻止侍女的举动,自嘲笑了笑。
“家里穷,没什么像样东西。”
“噗!”
终于有人忍不住,接下来就是一片,满场气氛彻底改观。
“说正事,最近六大宗族会有行动,内外四层均有人负责,首要目标便是程睿。”
笑过闹过,齐傲天神情微敛,肃容说道:“一旦确认程睿所在,我会亲自前往,与其他宗族合力将其擒拿、或者诛杀。借此机会,我会着人寻访萧十三郎的踪迹,具体来说,假设萧十三郎负伤躲避,或正与程睿相互周旋,为避免误会,你二人与之相熟。有没有什么建议?”
别人不知道十三郎现在怎样,反过来,十三郎对外界也是两眼一抹黑,敌友莫辩;都说受伤的猛兽最危险,谁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他会如何行事。
齐傲天考虑相当周全。
燕山、欧阳对视一眼,欧阳燕舞试探说道:“是否需要我们去一趟?”
齐傲天轻轻摇头。笑着说道:“齐家儿郎不是废物,你们只要把情况说明白,便可安心修行。”
大家气度,有事会故意不走捷径,力量的另一种显现方式。
欧阳燕舞明白但不以为然,说道:“那样的话,燕兄了解比较多。”
燕山老祖默默摇头,说道:“与十三打交道其实很容易,真诚即可。呃。有时候他会管些不平事,现在多半顾不上。”
“好管不平事?呵呵。”旁边终于有人插话,多少有些轻蔑。
“真诚这种东西,本座最不缺。”
齐傲天又一次自嘲,或者叫自我褒奖,目光自两人脸上飘过,忽问道:“外层最近有流言,说是妖兽移动渐有围攻仙灵殿的势头。以两位的看法,这件事会不会与萧十三郎有关联?”
燕山、欧阳一头雾水。
“少主为何这样想?”
“没什么。是我随便想想。”
先是敷衍,齐傲天目光微闪,再问道:“飞升修士眼中,仙灵殿的买卖难道不是最大的不平事?”
嗬!
幸亏是这里,幸亏周围没有“外人”,换个地方换个对象。燕山老祖多半掉头就走,坚决不接这个话茬。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江湖越老的人对这句话体会越深刻,来此时间虽然不长,燕山已深深体会到仙灵殿强横。哪能吃这个亏。
“少主说笑了,十三胆大但不会妄为,这种事情......”
“有可能。”欧阳燕舞忽然开口,令周围的人都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惊。
“燕舞姑娘?”齐傲天追问着,神情似有深意。
“是的,有可能。”欧阳燕舞认真重复。
“欧阳姑娘,你......”燕山老祖面色微沉。
“燕兄放心,我不会乱说。”
欧阳燕舞默默思考,平静说道:“我的根据很简单。现在十三武力不如程血衣,如与其发生争斗,定会先到仙灵殿提高修为、或寻找外援;眼下情形,我想不出他为何事耽搁。”
“......”燕山老祖无言以对。
“有道理,有意思。”
齐傲天揣摩着欧阳那番话的味道,笑意越来越浓。
“这货真有意思。”
......
......
四层,仙灵殿以东百万里外,一座不大的陨石陆地,四野荒芜。
几道长虹自空掠过,强横神识扫过平台,带着少许失望飞向远方,待其消失足足盏茶后,石台上突闻吱吱尖叫,原本空无一物的乱石堆内莫名出现一个通体披甲的球。
球球跑起来飞快,骨碌碌如滚动着一路尖叫,声音有惊喜同时带有几分焦虑,仿在催促什么。球球身边,雪白大狗一路欢呼,快如白光。
“赶着投胎啊你们!”
绣花鞋,银丝袜,黄花姑娘气喘吁吁,拼命追赶仍被球球拉在身后。其身旁,碎花裙子随风飘荡,小不点轻松自如,一边不忘表示关心。
“花姑姑,要不我带带你?”
“不用不用,追不上它,我还就不信了!”
黄花姑娘要强,可惜现实残酷,没过多会儿,披甲球球就不见了踪影,连声音都若有若无。黄花女顿时慌起来,忙催小不点。
“小东西太奸诈,嘲风傻里傻气别被它骗了,乖妞快去盯着点,姑姑随后就到。”
“好勒!”小不点脆声应着,身躯微晃即刻消失,眨眼万米外。
“这丫头,越来越厉害!”
目睹此景,黄花姑娘欢喜同时有些落寞,忽伸手一拍大腿。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家,装样至少拍重些,连个响都没有,捉蚊子呵。”
声音略显沙哑,但其语意清透清朗,黄花女身体陡然一轻,速度暴增。
“该死的,你终于好了!”惊喜追问,黄花姑娘反手一掌。
“没好太利索,可以做事了。”十三郎偏头躲避,不成想头发被风吹起来,被黄花女捉在手里。
“叫你......咦?”
隐约觉得什么事情不对,黄花姑娘侧头观望,眼睛顿时变得溜圆。
“箍呢?”
......
......(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九章:三年后,三年前
“箍在。”
“在何处?”
“在头中。”
“你敢炼它!”
“有何不敢。”
“炼成了?”
“一小半。”
“为何不继续?”
“条件不足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必须如此......咳咳!”
“?”
“想起一个人。”
“?”
“一位姓古的前辈。”
“古灵?”
“古龙。”
“古时候的龙?”
“不是龙,是个人,大头矮子。”
“?”
“......别这样好吗,怪怪的。”
“?”
“这东西太显眼,今后做事很不方便。好了不谈这个,家成还没回来?”
“没呢。”
黄花姑娘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忧心忡忡说道:“那小子傻兮兮的,我怕会露馅。”
十三郎说道:“家成其实挺机灵,别总拿他当孩子。又不是让他编瞎话,实话实说,不会有事。”
“但愿吧。”嘴里咕哝着,两人很快追上前方队伍,原因是它们已经停下,且干了不少活计。
那是一块特别的地方,表面与周围无甚差异,掀开地表三丈才能发现不同,色、质、状,还有气息均有很大差异。具体而言,下面的“石头”色泽暗红发亮,质地坚硬触之微温,且释放出一股凶荒之气,令人惊心动魄。
嘲风与球球合力开掘的坑,此时,有爹爹叮嘱的小不点没有入内。站在坑边好奇观望;披甲球球早已入内四处嗅着跑着叫着,神色兴奋,且有几分贪婪。嘲风与其形影不离,但不知接下去该做些什么事,只管跟着打转。
“仙灵石呢?”黄花女四处张望。
“没见着。”小不点迎上来,摊开小手示意自己清白。
“殿下。这是要干啥?”十三郎问道。
“汪汪!”嘲风大叫回应,摇头摆尾兴奋异常。
“......让我瞧瞧。”
“吱!”
尖锐嘶鸣,披甲球球忽然抬头,火红的小眼睛死死盯住十三郎,全身鳞甲片片倒竖,如临大敌。
不是头一回了,无论旁人、兽如何努力,这东西始终对十三郎报有极深敌意;事实上现在情况已好的多,放在三年前。明知不敌的它也会扑上来,彷如有不共戴天之仇。
“呵呵,白炼了,人家不买账。”黄花女一下子想通了十三郎的用意,粉指点着脑袋,大肆嘲笑。
“炼它,又不是为了它。”感觉丢脸,十三郎垂头丧气。试图辩解。
“交给我们吧,一边去。”
“......等左老来了再说。”
开掘挖宝。谨慎从事需要在周围安置掩盖气息的阵法,十三郎随口吩咐着,找个离球球远远的角落开始静坐。
小不点两边看了看,说道:“爹爹,小不点陪着你?”
想陪爹爹哪里用得着申请,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明明好奇坑内到底有什么,仍以父亲为重。
“这儿离仙灵殿已经很近了,爹爹有事,得你照看他们。”十三郎故意沉下面孔,严肃叮嘱。
“爹爹放心。保证不出问题。”小不点用力挥舞拳头,宛如某种宣誓。
“去吧,先把周围清理一下。”
爱怜的目光望着小不点,十三郎轻轻叹了口气,静下心,继续研究那个险些要了他的命的箍。
与之较劲整三年,受其折磨三年,造化无尽,后患亦无穷。
非解决不可。
......
......
三年前的那场短促交锋,利弊各半,均让十三郎刻骨铭心。
直观的收获分三方面,桑南记忆,一堆用得着的物质,此外还有两个活人;弊端主在三年煎熬,伤痛煎熬还在其次,几乎把十三郎飞升前的所做的战略储备消耗殆尽。
桑南就是那名黄衣青年,让十三郎意外的是,他不属于六大宗族,甚至不属于火焱星域,其真正的身份为罗桑奸细,费尽苦心混入此间。
这可真是太巧了。
与人间一样,四大星域并不安宁,彼此间和和争争不断,十三郎由桑南的零星记忆获知,自两百年前起,罗桑与火焱之间不断发生摩擦,百年前逐步加剧,如今已到战争边缘,人人自危。
其初始发生自外域征伐,加剧刚刚好是真灵战后。
纯属巧合?还是彼此有关联?
十三郎本能地想到这一点,但是很可惜,桑南级别太低,接触不到那么深的机密。
星域间的战争一旦爆发,影响的不是多少多少人,而是多少多少颗星!被卷入其中桑南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棋子,其潜入的主要职责不是为战争服务,而是与这块飞升之地有关。
他好像在调查什么,应与狂灵有关的某种事物,可惜......彼时十三郎将其神魂打散,得到的记忆也不全;可断定的是,桑南调查的事,六大宗族、仙灵殿都在做,时间已持续很久。
六大宗族对奸细的防范相当严密,罗桑修士混入门容易,想找机会降临飞升之地,非得长期潜伏得到足够信任不可。选派执行此事的罗桑修士不止一个,桑南性贪且不够谨慎,原本罗桑不是第一选择,奇妙的是,许多能力出众的人没能成功,他却得以混入狂灵。
究其原因,其擅长驭兽为一大优势,在狂灵之地大有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因为他遇到程睿,且被对方识破身份。
程睿就是程血衣,出自六大宗族内的程家,曾有一代天骄之名,但其对程家的仇恨却比任何人都深,原因不明。
十三郎见过类似的例子,但把血舞与程血衣放在一起。恐连其一根指头都比不了。
不是指实力,而是说行事之狠,做事之绝,性情之毒,手段之辣,样样有所不及。
总结起来一句话形容:只要是程家的事。血衣杀者处心积虑也要破坏,只要是程家的人,他一定会杀,女修更被残酷折磨,手段令人发指。
一人对抗一宗,结果可想而知,让人意外的是,程血衣屡历险恶,屡屡九死一生。但他就是不死。反倒庞大的程家被他搅得鸡犬不宁,不少成年丑事也被公之于众,丢脸到极致。到后来,程家传谕其余五宗,联手对程睿悬赏通缉,上天入地,务求将其捉拿、或者诛杀。
结果让所有人都想不通,通缉发布了两三百年。血衣杀者辗转不知多少个星球,六大宗族得罪个遍。杀人盈野,越战越强,越来越难对付。
非但如此,他甚至还招揽到不少六宗叛徒,形成一股隐藏在暗中、专门与六宗作对的势力。其行事风格诡异多变,东边一枪西边一斧。神出鬼没每击必中,令六宗头大如斗。
就这样,在程睿的帮助、或者叫胁迫下,桑南这个奸细更名换姓混入程家,最终成功进入飞升之地。成为猎杀者的一员。区别在于,以前的他只为罗桑效力,现在却有两个主子,得程睿授意方可行事。
可惜桑南的好运气到此为止,工作才刚刚展开不久便遇到十三郎,楞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斩于刀下。
“绝对猛人!”
知道这些的时候,十三郎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吩咐左宫鸣布置传送。
十三郎自信甚至自负,但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他对程血衣的事情了解虽然不多,但能肯定闯了大祸,恐比得罪六大宗族还麻烦。易地相处,十三郎把自己带入到程血衣的角色里,不认为自己能做到更好。
准备传送是为了逃跑,十三郎又没有马上逃,他担心程血衣追上来的时候情势太急,恐连传送都来不及展开。
另外还有一点,十三郎有心等待血衣杀者,看看他究竟多强大。
无论对手多么强悍,面对永远比逃避好;无论真相多么残酷,知道永远比不知道强。
这是十三爷的原则,奉行一生。
事实证明这种认知是对的,策略也是对的,但对程血衣的估计仍嫌不足,其行事风格与十三郎有想象的地方,但是更狠辣。
主要体现在一点:纵然狮子搏兔,也会全力以赴。
假设下,十三郎遇到一名元婴修士,要杀掉对方,会不会倒提天绝扑上去狂砍?
肯定不会。
程血衣会,千里之外释放杀机,纵非全力以赴,也肯定出了七七八八。
未与正经生境交过手,十三郎还不知道一半生修到底多大本事,但他了解自己。
血鼎一击,三百九十四名大修精魂,无论如何能与生境相比。
灵宝本为生上修士才能施展,掌天一射,有几个化神接得下?
风、雷、火三击同杀,十三郎有足够理由相信,自己应已达到、甚至超越化神巅峰。
塑灵千变,经天绝施展出来的搏命手段,将十三郎的修为瞬间拔高三到五倍,加肉身全力。
如此四重杀劫与一击对抗,十三郎重伤溅血,血衣杀者全然无碍;这样的差距,若他只出了三四分力,说什么也不能相信。
四击过后遭重挫,十三郎大为惊恐。
闯荡两百年,能让十三郎感觉敬畏的人很少,更别说惊恐。如今刚到飞升之地,血衣杀者便占据一席之地,且名列前茅。相比之下,十三郎宁愿遇到真灵,反会坦然得多。
真灵如人,十三郎好似蝼蚁,人、哪怕一个孩子的一根手指也能轻易碾死蚂蚁,但,谁见过有人没事做到处杀蚂蚁?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血衣杀者不是真灵,但他毫无原则,不讲风度,要杀必杀,杀则全力,不与对手交谈,不给任何空间,不让对方有一丝周旋的余地。
这样的人,焉能不可怕。
正因为如此,十三郎憋了一口气要反击。
越怕越要与之斗,越怕越要反击,马上!
结果十三郎成功地让对方负了伤,尝到痛,自己却迎来三年浩劫。
苦熬三年,无数次险死还生。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零章:我以痴心窥天道
转念之中,重伤之余,本可相对从容的逃跑。
十三郎没有那样做,而是费尽心机激怒对方,催其二度出手。
身上有天,让对方犯天,借力施展天罚。
天罚是底牌,在只能逃跑、不能击杀对手的时候用掉,泄密、而且浪费;放在以往,十三郎绝对不会这样做。
此时情况有所不同。能战而不战,十三郎担心自己会有心志之忧,从此多出一道阴影。
他成功了。
听到血衣杀者因剧痛惊呼,十三郎“得意洋洋”,但来不及庆幸便发现,自己惹了大祸。
头上那个连真灵都无可奈何的箍,有动静。
......
......
发箍来自天劫后,事后经过多方研究,包括金乌为其出力或出谋划策,十三郎对它多少有点了解。
一句话表述:发箍是天道规则凝聚出来的实体,因由十三郎引发,注定终身伴随。
规则是个包含无穷奥妙的词汇,用金乌的话讲,当有人明了构成世界的全部规则,他就是天。
这才神秘了,也太远了,可以肯定金乌没到那个层次,于是告知十三郎,发箍与其紧密相连,自己强行摧毁倒不是不能,但会对他造成无法预料的惨重后果,不动为宜。
假设规则是一座构造复杂精美的建筑,十三郎就是那个建筑得以扎根的那块地;建筑当然可以推倒,问题在于它是活的,毁掉需从根部着手,进而连带那块地基。后果轻重难以预料,轻者大病一场难免,重则自此不能活物。再也种不住类似建筑。
“开玩笑,那怎么行。”想都不用想,十三郎当即拒绝。
发箍为何禁避神识?因为它已经建造完毕,封了门,锁了户,与十三郎紧密相接。看他就等于看它。
人常说天不看窥,所指多半为此。发箍是规则,规则就是规则,规则规定了天不可看,因此不能看。
除非有本事毁掉它。
“老鸟无能,欺负我不懂,纯忽悠。”金乌讲完,十三郎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从效果看,发箍除强行给十三郎下达“封口令”外。好处远远多于弊端,真正令十三郎不爽的只有一条,他作为引来、长出这座建筑的土地,对其没有掌控权,没有打开门的钥匙。
这样说是客气话,真实状况为,十三郎别说看透发箍内含规则,连其一点边都沾不着。
百年前不行。百年后仍不行,不出意外的话。修行超过金乌之前,多半一直不行。
万万、万万、万万没有想到,飞升之地碰到程血衣,被其神域紧逼的时候,发箍忽然动了。
一动便要了命。
......
......
真把发箍看成一座精美、完整、内涵丰富而庞大的建筑,程血衣的神域就是顽童手里的一块石头。毁不掉建筑,但能砸破窗户上的玻璃。
玻璃是十三郎想到的,别人叫窗户纸。
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事实已然发生,透过被程血衣打破的洞。十三郎看到发箍的一些内貌;随后,金乌所言“牵一发必动全身”汹汹而来,规则立即反扑。
反扑凶猛但还不至于让十三郎伤筋动骨,程血衣做到了真灵都做不到的事情,但其大开的口子实在太小,瞬间便会被弥补。
就在这个时候,另股力量随之发作:狂灵之气!
狂灵之气是什么?
以往十三郎认为那是一种气息,三年后的他才明白,那也是规则:独属于狂灵、不容于天道的狂灵规则。
身在此间的人、妖、兽、鬼、虫,每个都能吸收到狂灵之气,吸纳狂灵规则,它在无形中大幅提高道法威力,同时带来无穷后患,突出特征为:离开后修为近乎停滞。
狂灵之强,强至死后亿万年仍有自己的领地,天道都管不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狂灵之地的妖兽不适合做宠物,因为它们离开这里就会渐渐衰弱,直至灭亡。
与天道的大气、浑厚、完整相比,狂灵规则破碎、零散、凶猛、桀骜,感觉就像一头被分尸的猛虎,一张皮,一块骨,一截肉丝犹自释放凶煞,可令狗儿狂吠。
天道当然不是狗,它是王者,是主宰,是不容别家的独一无二。
发箍完整时,规则自守其间如隐世之修,两不干涉;如今被程血衣打开口子,与狂灵之间水火不容的姿态顿时体现,好一场龙争虎斗。
规则斗法,被当成战场的十三郎倒了大霉,同时得到一个机会。
看到、看懂、看透双方的机会。
弄清状况之后,十三郎很快做出决断:忍,看,学!
忍人之不能忍之忍。
看人之未见之所见。
学世间从无之所学。
劈开肉裂,骨碎经折,肌里重组,神魂再造,彼时他所经历的,世间再无第二人想。
很快十三郎发现,自己原先的设想太过乐观,学字无从谈起,忍耐已有不及,好不容易看点东西,进程却无法持久,原因为他吸收的狂灵之气太少。
这很正常,当时的他来了没几天,时刻不停、口口吸也吸不了几口,遑论那玩意儿要通过仙灵之气输送,时不时才来一下。
狂灵之气不足,那个被打开的口子随之回复,用不了多久发箍便会复原。
那么不看了,一切回复原状?
万万不行!
短短片刻偷窥,十三郎已沉浸在那个世界不想自拔,因为他不仅看到规则,还有自己。
看自己,低头照镜皆可,修士还能以神念自查,闭上眼睛都能做到;然对十三郎而言,他头一次以那种方式看到自己。绝不肯轻易放过机缘。
因何如此眷念?
玄奥点的说法是,十三郎看到了自己的道;通俗点讲,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演化与道法规则,看出它们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重组重生的可能,进而实现最佳、最合理、最平衡,与最强。
“都是风。罡风为何摧毁万物?都是火,真灵因谁荡灭人间?都是雷,天雷因何霸道云霄?”
“房子就是泥巴与木头的组合,但有茅屋草屋砖屋,也有宫殿楼宇仙琼圣地,其原因为何?”
“天有云,云落雨,地有水,水成河。河聚海,海升云,周而复始循环不休,前世叫气象,这里就是规则。”
“这些就是规则,这些都是规则,这就是规则的作用。”
两大至尊规则斗法,明悟中十三郎认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观摩机会。
之所以十三郎能够一眼看出体会,与其当年十年观画所养成的心境有关。看就是看,把自己当成石头去看,不为任何杂念所迷。
谈不上学,离创造更是十万八千里,只是看到,看到一种必定存在的可能性。
足够了!
“一定要继续!”
“一定要坚持!”
“务必找到办法!”
程血衣不是善财童子。有事没事来帮你开个洞......开在脑袋上还差不多。
思谋有定,十三郎当即寻找资源。
巧了,身边就有可利用之物:仙灵石!
不是从楼兰得到的那些仙灵石,而是桑南的遗物,从其击杀的修士手中抢到的、采自狂灵之地的仙灵石。
狂灵之气。就在其中。
拿出石头吸纳,身体在崩溃与复原中反复,煎熬与痛苦相伴,十三郎如此持续一年,用尽桑南的全部家当:约近万颗仙灵石。
只有他能这么干。换成别人,要么修为突破瓶颈,要么被撑死。
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平日静心打坐的话,按照十三郎现在的炼气速度,吸纳一颗极品灵石、对比约相当于平日炼气两到三天。仙灵石与极品灵石容纳的灵气相差不多,区别在于多出仙灵之气,狂灵之地的仙灵石又有区别,再多狂灵规则。
狂灵之气与发箍的争斗中持续消耗,帮助十三郎看到更多;仙灵之气也有办法,为他重新炼体铸魂。问题来了,那么多灵气怎么办?
常有这样的例子,修士修行遇到瓶颈,怎么打坐练气都不得进步,其原因瓶子就那么大,炼来炼去,充气量把它装满装实,容量不会多。反过来想想就能明白,假如能够无限积累,那些拥有大量资源的老怪个个都能飞升得道,还用得着费劲寻找机缘。
十三郎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他因为刚刚经历战斗而修为大损,不久后复原、理论上必须通过提高境界才能加大容量,进而炼出更多修为。可他的境界一直不变,近万颗极品灵石所包含的灵气去了哪里?
答案在胸口:定星盘充分发挥黑洞本色,来多少吸多少,连句客气话都不讲。
近万颗仙灵石,较真计算的话,十三郎等于静坐炼气超过一甲子,境界纹丝不动。
一年后,十三郎被迫停止“自虐”,原因不仅仅在于仙灵石再度告罄,还有别的。
首先,经过这一年,十三郎多多少少看出点名堂,纵然那个窟窿补上,他也能够顺着之前的痕迹透入目光,接着看。
其次,随着狂灵之气不断涌入,那个发箍越来越需要借助十三郎的力量与之对抗,就好比大树抽取土地中的养分;具体表现为,它不断收紧、收紧,直至快要融合到肉里去。
第三,此地不是久留之处,十三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劲儿埋头修炼......况且没法修炼。
第四,十三郎发觉自己变重了,重得出奇,在坚硬如铁的地面坐出一个深达数丈的坑。
这些都需要总结研究,制订进一步的策略后着手实行,但就关键而言,它们都还赶不上最后一条。
球球醒了。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一章:叵测前途
球球没有名字,唤其为球球的原因很简单,它长的像个球。
球球凶猛,球球飞快,球球机警、胆小、沉重,但都不及另一特点,对十三郎深深仇视。
这可真讨厌。
到了这一步,十三郎再想不出原因,就不配称自己为智者;球球饱含狂灵之气,对那个与十三郎根骨相连的发箍满满仇恨,进而连累了他。不仅如此,十三郎还找到了球球身躯沉重与狂灵之气的来源,因它吸纳了远比十三郎多得多的仙灵石。
若不然,无法解释。
吸纳万颗仙灵石后,十三郎沉入地底,出来后一脚踩出一个坑,别提多麻烦。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时刻提聚法力,以轻身之术与之对抗,等于时刻在飞。
“就当修炼。”
心里安慰着自己,十三郎开始思考球球的事情,因他弄不明白,身躯沉重如它为何能够轻盈如燕,还跑的那么快?
没有法力波动,它就是那么快,那么轻灵。
想以神念研究一下,球球呲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咽喉,因记挂着另一件事,十三郎没有强迫,转而耐心去哄。
“球球好本事,帮我找点仙灵石呗?”
“不要脸。”黄花女当时就被恶心到了,浑身汗毛直竖。
“它能找到仙灵石?”左宫鸣关注要害,目射奇光。
“汪汪!”嘲风代替十三郎回答,神情极为肯定。
“不好办啊。”少年家成关注表面。在他看来,让球球帮十三郎挖掘仙灵石,难度不亚于昊阳东沉。
“吱!”兴许是因为刚刚从**煎熬中醒来的原故,球球的精神状态不太健旺,但只要看到十三郎马上变得凶猛异常。半点改善都没有。
“交给嘲风,它救过它的命。”
叹了口气,十三郎着手安排眼前,给众人下达指令。
“家成马上去仙灵殿,想办法把程血衣的事情散播出去;两个俘虏种禁藏毒,沿途保驾。之后留意打探消息,报于我知道。”
知道程血衣的身份,十三郎不给他找点麻烦才叫怪,不用家成撒谎,只需把亲眼目睹的事情改成事后察觉,自有人闻风而动。其后,十三郎让他安心淬炼,并把由桑南处得来的星盘一道赠送,为其增加淬炼时间。
至于那两个俘虏。十三郎有太多办法让他们不得不听令,权当传令卒。自此过后,家成在内两大修士居中,十三郎暂时还没功夫考虑淬炼,留在外围干些私人勾当。
“打探消息不嫌啰嗦,但要分出重点,程血衣、仙灵殿、六大宗族、还有关于我的一切,能了解多少了解多少。记住把握一条原则:宁少宜稳。绝不能暴露痕迹。”
三人同行,加上星盘再加上家成早已全身披挂。安全比一年前不知提高多少倍;十三郎依旧觉得不放心,与之约定联讯方式,又额外赠送其几颗煞灵球,杀人不行,吓唬人争取时间会有奇效。
这边事情安排妥当,十三郎一行也应该动身。但他没有马上急着走,而是让左宫鸣把传送阵修复,试试当初遇到程血衣的那座阵法还能不能用。
结果稍有些意外,传送还在,还能用。
“操家伙。去干掉他。”黄花女跃跃欲试。
“被他干掉还差不多。”
十三郎嘀咕着,吩咐左宫鸣试过立即终止,确认对面未被损坏即可。
“这是要干吗?”左宫鸣有些好奇。
“暂时还不知道,也许将来用得着,比如给他个惊喜什么的。”
“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怎么给其惊喜?”
“可以慢慢想办法......现在没什么头绪,先忙自己。”
当时当事十三郎重病未愈,自己都打理不好,哪有空闲算计程血衣;如此说着,一行人打点全部家当启程,开始绕圈赶往仙灵殿。
“摸清状况再说。”
因不知道程血衣还有多少奴仆,十三郎打定主意不轻易露面,专心致志于提升实力,以图自保。
“殿下,看你的了。”
“汪汪!”三殿下大声回应,宛如在说:保证完成任务。
别说,它的真做到了。
......
......
不知嘲风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到两头完全不同的妖兽如何沟通,总而言之一句话:经过这场剧变后它们相处不错,由戒备到接纳,由接纳到亲近,再到整天厮混在一起,最后终于彼此合作。
三月后,在球球的指引下,十三郎挖到第一桶金,近百颗仙灵石。自那之后众人明白,寻找仙灵石根本就是球球的本能,因为它必须靠这个才能成长,当其为主食。
值得一提的是,狂灵之地盛产仙灵石,但与别处生成方式完全不同,开掘难度天差地别。
这里没有矿脉,说不上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没有,所产仙灵石很有特色,一窝一窝就像鸟雀下的蛋;外观上看不出痕迹,内里更让人震惊,等到嘲风与球球合力把那窝蛋挖出来,深挖已有百丈。
百丈听起来不显眼,但把石层硬度考虑进去,其难便似登天。
狂灵之地本为尸骸,狂灵的身体所变,纵然化泥成石且经历亿万年风雨,其强悍程度仍超乎想象;开掘百丈,就等于在法宝上打出百丈的洞,越往下越是艰难。
到这时候大家意识到,普通修士想靠自己寻找仙灵石近乎做梦,要么就只有靠运气。
这很好理解,狂灵之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好挖的、容易发现的早就被人采集干净,剩下都隐藏极深、需有剧烈变动才有可能浮于表面。
球球体重力大无双,但它的体型小、爪子短,忙里忙外很不容易;没有十三郎的保护,球球挖出仙灵石又想不被其它妖兽察觉。其难更上一筹。如今好了,挖坑有嘲风帮忙,周围有人守护,说不出来的安心畅快。
“小菜一碟。”
想想当初金山解围,两千地下变通途,十三郎有资格感觉骄傲。可惜球球不准他靠近。否则的话,开挖效率不要太高。
百颗仙灵石,球球大度分给嘲风一半,余下一口一颗吞个干净,看不出丝毫不适。自那之后,两者之间对半分配就成为惯例,当然,嘲风得到之后转手十三郎,这种事情球球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样那样一番波折,最终的局面是:球球可以放心大胆寻找食物,嘲风跑腿卖苦力,十三郎得以继续自虐,力争能把发箍看透。
皆大欢喜,有人不开心。
......
......
“这......太浪费了吧!”
黄花女对球球好感不多,瞅着它屡屡拿仙灵石可牙花子,心里别提多难受。最关键处在于。吃了东西不要紧,得见到好处才好接受;球球吃了那么多。身上的气息半点不见涨,猴年马月才能破阶。
“知足吧,细水长流才是真。”
十三郎一面说着,心里涌起几分好奇,忍不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嘲风。
“这货......能这么好?”
可不是么?三殿下吃苦受累险些把命拼掉,难道就是为了帮十三郎弄回来这只寻宝兽?瞧它挖坑时的姿态那个欢。不像没好处。
“你用神识看看球球和殿下之间有没有什么,小心别激怒它。”
招人厌的人没人权,十三郎无奈求助身旁,结果无甚发现,直到第三次开掘。因守护爹爹而疲惫的小不点恢复健康,因其妖兽本质与嘲风、球球慢慢混熟,结果渐渐明朗。
整体讲一句话:球球消化仙灵石的过程中,石内包灵气仙气狂灵之气通通都会被它吸收掉,但会溢出一种......物质。
小不点不知如何形容,十三郎听后云里雾里,但能肯定那是此处仙灵石独有的另外一种东西,与修士神念相近。
嘲风要的就是这个。每每球球进食完毕,总会有一会儿消化享受的时候,这时风就会依偎在其身旁,亲密无间,大口喘气。
“必有奸情。”十三郎不无邪恶地想。
名为喘气,实际上只有吸没有呼,也不知道它的气息怎么那么长,能一直吸个没完。可以想象的是,球球即便不进食,其身体多半也会释放那种物质,因此才被嘲风察觉,进而苦苦追求。
“这真是......”
苦练泼风杀日久,黄花姑娘多少有些心浮气躁,问小不点:“你呢?能不能沾光?”
“一点点。”小不点眉开眼笑,不知道那个一点点到底是多少。
“岂有此理,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黄花姑娘愤愤难平,再问十三郎:“你呢?”
十三郎没理她,手里拿着一颗刚刚采掘出来的仙灵石默默沉吟,神情疑惑、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仙灵石好像不是石头。”
“不是石头是什么?看了多少回,当然是石头。”
“感觉不大对......”
思索终止,十三郎迎来俘虏的第一次汇报,对飞升之地发生的事情有了初步了解。
“啧啧,出名了啊!”听说十三郎名震八方,黄花姑娘兴高采烈。
“糟了!”左宫鸣面色沉重。
“干吗呢,不是好事?”黄花女连忙追问。
“呵呵,鱼饵,肥肉。”左宫鸣一个劲儿苦笑。
“到底怎么了?”嫌他墨迹,黄花女掉头去找十三郎。
“天下第一修,程血衣罪大恶极,两者结合,齐家难道不帮这个忙?”
“左老的意思,假如知道我还活着,六大宗门不是拿我当成鱼饵,就是肥肉。”
十三郎无奈叹息,轻轻道。
“最妙的是,我想做的事情还没做,黑锅已经背定。”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二章:快乐的背锅生涯
鱼饵、肥肉不难懂,兴奋过后,黄花姑娘稍稍用脑便能理解,神情微变。
“这帮禽兽......黑锅是因为什么?”
“妖兽围攻仙灵殿。”
十三郎指指身后说道:“路上不断有妖兽跟随我们,已经形成势头。”
黄花女恍然大悟。
采掘仙灵石难免释放、且会遗留气息,十三郎能够抹去痕迹不让人修察觉,但抹不掉本土妖兽的强大感应,因此跟随的妖兽越来越多,慢慢成了潮。绕圈走了接近两年,等于把妖兽朝仙灵殿的方向带,进而产生驱赶连动,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这就是黑锅。
此事之前,十三郎搜了桑南的魂,还得到两个活口,但对此事全无所知;说起来有点倒霉,被桑南捉来打下手的五名修士中,进过仙灵殿的人全死了,活着的两个都未经过淬炼,因而不知道仙灵两问,进而把十三郎推到风口浪尖。
两个问题是为了找人,找人目的何在?
招纳贤才?
也许是,也许不是。
可以肯定的是,十三郎没有出现之前,各地回应的结果应有所不同;由飞升之地乱相来看,这样做的结果、分明会把祸水集中到“名重之人”身上,使得六宗的猎杀者目标更加明确。
那么也是为了削弱?六宗暗斗,仙灵殿同样不愿看到六宗壮大,因而暗中推波助澜?
也许是,也许不是。
久孕不生的女子,这又是为了什么?
某种道法,邪功,还是别的什么?
重要的是十三郎想知道。仙灵殿寻找的两个人是否明确有指,如果有,自己是否位列其中。
那样的话,事情可就大了。
......
......
“凭什么认为是我们。”黄花姑娘仍愤愤难平,说道:“程血衣和六大宗族有仇,为什么不是他?”
“程血衣行事不择手段。能做的话早做了;再说赖在他身上没意义,程血衣债多不愁,根本不在乎。”
十三郎在思考,左宫鸣代其解释道:“反之先生是飞升修士,不管是避祸还是怕误会,活着就应该澄清。”
黄花女仍不解,说道:“得罪程血衣,十三应该赶紧现身求助,哪有功夫搞三搞四。这么简单的道理。会想不到?”
左宫鸣回答道:“可以这样想:程血衣收的帮奴可能不止一个,先生心里有顾虑,不敢露面......”
黄花女愤怒说道:“那也不能说兽潮一定与我们有关。”
左宫鸣回应说道:“那与谁有关?”
黄花女愕然说道:“我怎么知道。”
左宫鸣摊手说道:“这不就结了。变坏事为好事,势力越大越擅长此道。”
黄花女张口结舌,半响才说道:“凡事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假如十三面都不敢露,为何引发兽潮?”
左宫鸣苦笑说道:“人家没说一定,只是传闻。有传闻就够了。说理由,理由很容易想。比如兽潮引乱才能保持自身安危,程血衣毕竟是黑暗里的人物,不敢堂而皇之出面杀人;再比如兽潮会引来六宗注意,会有大批高手赶到外层,程血衣自身难保,顾不上与先生为难。还有先生可以借此机会直联主宗修士。然后......”
“都是借口!借口!”
“要的就是借口。现在的情况是,先生的有名望而无声望,难免有人、宗族虎视眈眈。六宗内斗不适合公开,有了这个借口,无论个人还是势力。无论六大宗族还是仙灵殿,处理先生这件事情都会方便很多。简单说,杀之有理,拘之成理,弃之依旧有理,利用、谋夺、算与不算通通占着道理,至少不用顾虑引发大乱。”
“齐家呢?就这么看着不管?”
“会管的,前提是先生找上门,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该献上的东西献出来。”
“交代什么,献什么?”
“这要看他们怎么想。比如金乌下落、遗物,沧浪为何会有真灵,是否隐藏着什么机密、重宝,上古遗迹,真灵洞府之类。”
“不要脸!”
“光这些还不行。如果是我主事,最后会要求先生立个誓、种个咒,帮助钓一钓血衣杀者,成不成功无所谓,肯出力就好。”
“他妈的!”黄花姑娘暴怒开口:“真灵的事,十三哪知道那么多。”
“得有人信啊。”左宫鸣连连摇头苦笑,委婉说道:“沧浪势力太弱,先生威望又太高,不然的话,早已经......”
后面的话不方便说,也不用再说。比如道盟、战盟如果具备仙灵殿、或六大宗族这样的力量,岂容十三逍遥至今。
稍顿,左宫鸣说道:“我敢打赌,事情发展成这样,六宗、仙灵殿的主事者明里暗里都会表示,兽潮为先生引起。”
事实证明左宫鸣猜对了,仅时间有所提前,原因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左宫鸣战位不够高,不了解大家行事更讲究分寸,轻易不会着急。
“躲着不出来,看他们能怎么样!”黄花姑娘杀气腾腾,实则垂头丧气。
“......”左宫鸣唯有闭上嘴。
“躲是要躲的,但不能一直不露面。”
思索中的十三郎默默摇头,说道:“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想这么干。”
“那也不能白背黑锅。”
“凭心而论,真不是黑锅。”一句话换来两记白眼,左宫鸣赶紧闭嘴。
可不是么?兽群跟随渐渐成势,流言传闻恰中真相,反而这边胡想乱猜,楞把仙灵殿与六宗说成卑鄙小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大象很难踩死蚂蚁。关键要躲得好。嗯,日子照过,还要开开心心的过。”
总结必有十三郎来做,下令今后能躲则躲,躲不过唯有霹雳手段,转头吩咐。
“球球!”
......
......
叫球球是请它帮忙。也是自助。仅靠左宫鸣的阵法,十三郎担心瞒不住,托嘲风与球球交流,看能否请得动。
结果让人惊喜,球球对十三郎恨之入骨,但与殿下感情极好,或许它更能理解隐匿的重要,很快便主动出手相帮。做起来很简单,布阵之后。球球吐出一些与周围相近的气息,从而提高隐藏效果。
比较奇妙的是,它的那种气息能发亦能收,从不忘记,从不肯留下半点。
“真小气。”十三郎因而抱怨。
“防你呢。”黄花女接口调笑。
遮遮掩掩,忙忙碌碌,时常采掘,偶尔杀人。背着黑锅又过一年,时间回到当时当下。地方来到仙灵殿外围、准确说是截杀重围的边缘。
前方凶险,修士“密集”,刚好又赶上球球有所发现,十三郎下令停步。
心知未来叵测,期间一家人个个苦修不辍,十三郎把得自楼兰的仙灵石全部交由黄花女与左宫鸣吸纳。不怕浪费,只求实力快速提高。至于他自己,两年内分享球球成果超万,纯粹计算灵气数量的话,挂零等若两三个甲子。
两三个甲子啊!
纵然修士。能有多少甲子可以挥霍?随随便便扔进去这么修为,十三郎眼都没眨。
身体越来越重,行动越来越吃力,必须分出更多修为;对应着境界纹丝不动,定星盘就像无底黑洞,永远填不满。
“满景填坑,荒时取钱。”十三郎毫不犹豫。
收获其实很大,但没在明面上体现出来,相反因为体内争斗不休,十三郎始终像个病秧子恹恹提不起精神。
肉身、魂魄都在慢慢变强,朝凝聚法相的标准逐步靠近;十三郎开始钻研神通,风、火、雷三法演绎规则,每日都有收获。看得到的变化来自发箍,起初收紧中间融合,随着十三郎看透表面一层,感觉好像敲碎一层坚壳,内里部分可实可虚,完全融入血肉。
水是水,冰、雨、露、汽、云也都是水,看破自显真相。
到这一步,十三郎有把握随时可以接着之前的进度来,遂不再着急继续;发箍收紧痛苦是一方面,他更担心发箍会不会钻入灵台,变得真正不可分割。
天道也好,狂灵也罢,终究是别人......别人的东西,防着点没错。由此十三郎回头思索,为何球球能让那么重的身体保持轻灵,自己却必须动用法力,至今已有半成。
听着不多,但要考虑到时刻不停,消耗不可谓不大;如今十三郎不像当初那样家底丰厚,三年苦挨身体时常爆裂,把他的丹药消耗近空,血魂丹、龙血所剩无几。
一句话,得省钱了。
除了这些,按照约定家成会有进一步消息,先等着,先看看。
“忙什么呢?”
那边左宫鸣布阵,球球与嘲风准备进一步开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采掘格外艰难,球球似显得很着急,但又格外谨慎。
等候无聊,黄花女重来十三郎身边,发现他左手捏着一枚仙灵石,右手食指在地上比比划划,剑气纵横,不大会儿勾勒出一副图。
黄花姑娘甩了甩长发,问道:“鬼画符?”
十三郎不答,默默沉思片刻,随手在几处空白上补充几笔。
看了半天看出点名堂,黄花女试探说道:“这是......一只手?”
“右手。”十三郎肯定点头,跺了跺脚。
“狂灵之手。”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三章:思前尘,推旧事,试复当年貌。
“狂灵之手?”
整体模糊,依稀看出手掌模样,姿态非拳非掌不像钩,所画右手捏指如兰,似在向下按压。说不上什么缘故,黄花女望着那只手,忽然有些惊恐。
“感觉挺吓人......怎么来的?”
“我们经过的路线,画出来,添完整,结果就是它。”
十三郎解释着,说道:“狂灵之地四层五份,我们站在其右手上,大概想想的话,前三层为四肢头颅,内里为躯干;狂灵尸碎后慢慢化石,被人不断采集减少,狂灵之地气息因此衰落,寄生妖兽随之衰竭,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黄花女点点头,哼哼般说道:“胡猜乱蒙,你最聪明了。”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验证其实也不算难。”
黄花女赶紧摆手说道:“你很闲吗,尽琢磨这些没用的?”
这次十三郎没有回应,低头望着那只亲手画出来的手,幽幽自语。
“这形状,真怪啊。”
图中所示,拇指与食指交叠重合,感觉就像女子正在捻针走线,其余三指掌开,微曲后排成一面侧立的扇。
“哪里怪了?”黄花女被勾其好奇心,一面用手照样比划。
“这是狂灵的手掌姿态,得把它放大。”
“放大怎么了?”
黄花姑娘发挥想象,神情慢慢变得古怪。
擎天巨人手若兰花,娇羞神情飞针走线,一根手指堪比山岳,偶尔动动眉毛,掀起一股星空狂涛,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狂灵也分男女吧。难道是女狂灵在给孩子缝肚兜,不知得多大的针,哈哈......”
说着笑着,黄花姑娘比比划划,渐渐找到感觉。
“我做挺合适。”
“你不行,百花擅长这个。”十三郎随口回了句。神情微楞,内心有些惆怅。
孤坐已超过百年期,百花现在怎样?
“百花是谁?”
“给小不点做裙子的人。”
“呃......”
黄花女回头看看,想了想,有些丧气,有些酸酸。
“手艺不错。”
“百花爱弄这些小玩意儿。”
十三郎心头微动,有样学样,跟着黄花女用右手去模仿。
“你做出来怪怪的。”黄花女一旁说道。
“是呵......”
同个手势,黄花女摆出的样子更生硬。但看着合适;相反十三郎研究的更透彻,模仿时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这个狂灵一定是女的,而且和我有缘分,不知道有没有传承等着。”
黄花姑娘兴致勃勃,开始仔细观摩、试图模仿得更像。
又有怪事,无论黄花女怎么摆,怎么努力,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有些不伦不类。反之十三郎的姿态虽然难看,但能演出少许神韵。
以上都是感觉。自然而然就滋生念想,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最妙的是两人彼此没有说话,但都明白对方也是这样认为,就好像那只手可以传送思想,在两人之间建立桥梁一样。
“你画的不作数。”
心头恼怒,黄花女干脆奋笔疾书。片刻功夫画出与之一模一样的手,仔细审视后,再用手去摆。
结果依旧。
画得出,摆不来。
看得到,学不了。
“为什么!”黄花姑娘愤怒呐喊。
“因为......”
十三郎微叹说道:“这是狂灵死之前摆出的手势。”
黄花女完全听不懂这句话。
“不是在绣花缝衣。是神通。”
十三郎思索,沉吟,猜测,解释,心头不知为何有些落寞,感慨万千。
“濒死一击,搏命杀招。”
“那又怎样!”
黄花姑娘越发不平,愤愤说道:“我是女的,为何反倒学不会。”
十三郎没有回应。他知道原因在何处,三年苦熬,十三郎多多少少对狂灵规则有些了解,再说狂灵之手也就是个样子,与当年不知差了多少里,因此才能够沾其皮毛。反之黄花女非但不能吸收狂灵之气,还想方设法屏蔽其作用,虽为女子天生优势,结果依旧判若云泥。
如此这般一想,十三郎忍不住生出念想,自己还会继续钻研规则,如果能把狂灵之地走遍,进而把它的姿态全部画出来......嗬!
“不公平,真不公平!”黄花姑娘正在感慨,忽发现十三郎神情大变,赶紧追问:“怎么了?”
十三郎没有马上回答,半响沉吟才说道:“我想我知道仙灵殿的目的了,至少一部分。”
黄花女一头雾水。
十三郎继续说道:“用星盘记录地形,汇总之后就是全图;狂灵之地缓慢变动,是不是在演绎什么,比如一种神通,一记杀招,一门道法?”
黄花女瞠目结舌。
“死了亿万年的东西还在演法......你别吓我!”
“也是啊。”
初想觉得震惊,仔细想觉得委实太不可思议,十三郎无奈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朝挖坑处看,洞内洞外仍在忙,不时能听到小不点吆喝,看样子是在帮忙。
“这么难挖?”需小不点上手的情况极少见,十三郎微微皱眉。
眼下不比往常,因距离仙灵殿已很近,时常会有来往路过的修士出现,常在河边难免湿鞋,保不准就会被人发现。
“是啊,这次藏的格外深,地格外硬,估计仙灵石格外多。”
提到仙灵石,黄花女目光自然而言落在十三郎的左手,取笑说道:“总拿着又不用,是不是这颗石头格外特别?”
十三郎转回头,回应道:“它不是石头。”
黄花女笑起来,说道:“仙灵石也是石头。”
十三郎认真摇头。说道:“我有五成把握,这里的仙灵石不是石头,嗯,应该说它不是寻常石头。”
“怎么个不寻常?”旧话重提,黄花女不像上次那样坚决。
“它应该是化石。”十三郎回应道:“佛家舍利,狂灵化石。”
......
......
化石是不是石头?
想把这个问题解释明白。十三郎至少需要给黄花女重补三门课,因此不等其发问便说道:“简而言之,它是狂灵尸体所变。”
“狂灵尸体?”黄花女做了一个怀抱日月的动作,之后捏着自己的手指尖,不屑说道:“狂灵石?”
“狂灵尸体已经崩溃,碎成千千万万份。”
十三郎又想了想,说道:“狂灵石,这个叫法更好。”
见其认真,黄花笑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要不怎么能这么沉。”
狂灵石比普通仙灵石的分量更重,但不能用质量加减的法子解释十三郎身上发生的事,其增加的体重远远大于狂灵石炼掉的部分。也就是说,吸纳狂灵石之后的十三郎凭空增多很多质量,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就无法解释,到底这是神奇世界,哪能没点稀罕事儿。
“死前一战,狂灵身躯崩散。每块碎片都含有自身精元。其后在岁月的消磨下,还有当初杀死她的力量作用下。碎片变成碎末,有些化泥成土有些慢慢变成化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里为何没有矿脉,且比寻常仙灵石多出那么多东西。”
或许是因为吸收了狂灵之气,十三郎神情略显寂寥,继续说道:“不知道狂灵用不用神念,嘲风万物不食独独喜欢它。所吸收的东西应该与此有关。”
听着一套一套,黄花女钦佩、但又觉得无谓,神情异常复杂。
“考虑这么多,何必呢......”
从心底替十三郎觉得累,她说道:“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弄明白根本。知道它有用、怎么用、如何找,这不就行了吗。”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傻人傻福,太聪明的人多数累死,黄花姑娘认真劝解:“你呀,有时候真该让自己歇......嗯?”
剧变忽起。
......
......
一声欢呼,两次尖叫,坑洞那边煌煌大亮,宝光骤起。
鎏金色光芒,经年陈酒芬香,古老的凶蛮之气,纵横星宇的狂暴之威,种种交织难以名状,尽在坑洞内出现。
隔着一些距离,视线中只看到一圈圈螺纹盘旋而起,无数条金丝流鱼头尾相连,欢笑着,争吵着,咒骂着冲出,升空遇阻,骤化惊雷。
咔嚓!
虚空有阵,阵如天穹,天穹镇压不了桀骜志,美景顿时变成风暴,八方席卷,首望当空。
轰!
整块陆地剧烈摇晃,宛如被巨人之手托在掌心,威力无可形容。主阵修家首当其冲,左宫鸣闷哼声中踉跄跌倒,七窍带血。
一冲不得出鞘,风暴随之被愤怒冲昏了头,狂涛再动威力暴涨十倍,二度出击。
“小心!”
不知哪个发出的惊呼,声音已经变了调,人影三方晃动,黑光、雷霆、飓风、火海四法同施,左宫鸣随之化血成精,曲指叩向阵盘。
“封!”
话音落,轰鸣起,二次撞击人影翻飞,风暴勉强回弹。
仅仅一道气息,连神通都不算,集十三郎、小不点、左宫鸣三人之力加上阵法,才勉强封住。
真的封住了吗?
“吼!”
冥冥之中似闻咆哮,其中包含的骄傲与不屈足令苍天为之动容,未等三人回身再守,风暴怒起,威力再增十倍。
“封不住,散开!”
来不及想,顾不上看,十三郎反手取剑呈刀势,直接劈在阵法当中。
与其被它冲垮,不如自己主动摧毁,至少能够掌握力度,避免左宫鸣遭受更多反噬。须臾之间将十三郎逼到这种地步,此生头一回。
阵毁,光散,五彩之光汇聚完毕,当头怒射,直达千万里高空。
太漂亮了。
彩光怒射,照亮的不止一地一方,而是整整一片星空;站在下方的人感受尤其深重,仿佛一根撑天大柱拔地而起,直射九重天。
“这是什么!”
彩光冲起的那个瞬间,狂灵之地不知多少人惊呼,多少人迷惘,多少人为之神迷目眩,多少人顿生无尽贪婪。
唯一人保持清醒。
“嘲风!”
没有阻碍的彩光得到自由,进而威力全失只剩下美,十三郎电射飞临坑洞边,看到一幅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晶莹五彩溜溜环绕,体型不比小狗大的球球张开嘴,一口吞掉一座山。
山有型,扁扁宽宽一端有棱,另一端是断茬。
不算大,约百丈,非但漂亮,感觉还很纤秀。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四章:宝祸
坑洞不过三丈宽,挖出来一座百丈山;百丈山不大可终归是山,如何才能够进入到球球的肚子里?
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的景象明明白白展现在眼前,极具冲击、且心里不会觉得不合理。如让十三郎来形容,就是吃饭的时候戴上高倍放大镜,挑起饭粒当苹果吞。
顾不上思考这一切如何发生,十三郎赶紧找嘲风,结果发现它正学着球球的样子对一块丈许大的石头较劲,可惜没有那种天赋,怎么都吞不掉。
山被吞掉,冲霄气意威势骤减,体型不变的球球打个饱嗝,头一歪身子一软,倒头便睡。旁边三殿下屡次吞咽不得,放弃努力趴在球球身边呼呼大喘。
那块石头慢慢平静,五彩之光虽在流动但如刚才那种暴烈凶猛,望之美艳无双。一睡一躺的两只妖兽满脸幸福,浑不知、不理惹出多大麻烦。
大祸临头。
“布阵!”
匆忙叫一声左宫鸣,十三郎疾落三百丈,反手去收那块石。
真重!
真他吗重!
真他娘的重!
好在这次不同往常,早有准备的十三郎开足力道,收石还算顺利。下一步,他把目标转向球球,内心顿时有些犯难。
球球睡了,嘲风醉了,那股本能敌意依旧存在,适才搬石可以判断出,想挪动球球的身体,十三郎非出全力不可。
咬一咬牙,双手飓风同时开舞,十三郎修为全开,尽量控制着“温柔”姿态去托。
睡梦中的球球感觉到什么,呲牙咧嘴做出凶恶表情,旁边嘲风这会儿也意识到什么。赶紧对着它的耳朵轻声细语,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不想死就别闹!”
沉声低喝,十三郎全力催动法力,提!
别说,睡梦中的球球比清醒时候好哄,在三殿下的安抚中没有抗拒。被送入兽环。
来不及庆幸,轰的一声巨响,兽环碎了。
“我操!”
十三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修士装载有极限,不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空间宝物同样有极限,不是什么都能朝里扔。当然这与品质有关,品质越高装载的能力自然越强,再有修为高深者可以自劈空间,干脆不用宝物。两手空空仍能够携带所有。
十三郎没那本事,只能用宝;事先考虑过会有风险,他特意拿一只全空兽环,结果仍被球球加巨石活活压碎。
空间宝物碎裂必有风暴,风暴席卷印出一张无奈面孔,十三郎束手无策。
这可怎么搞?
无需提醒,嘲风扑上去试图像上次那样把球球叼起来,结果险些把腰累断。依旧徒劳。
“汪汪......”多耽搁一时多一分危机,嘲风急的团团转。
“让它吐出来!”十三郎忽然叫道。
“?”殿下一头雾水。
“搬得动也没用。传送阵受不了。”
由蚁后借助厌灵蚁的感应可知,两千里外有修士出现,正如流星朝这方疾赶;只要被人拖慢脚步,再想走,难度不亚于登天。
“分开两次,不然没办法。”
十三郎真急了。一脚踢在球球的肚皮上。
“吐出来!”
嘲风也慌了,呜咽声声似在请求,可惜沉睡球球虽不能反抗,但其姿态非常坚决,到嘴的东西吐出来。门儿都没有。
“你别逼我!”
情势紧急,十三郎哪有心情细调慢哄,反手亮出天绝。
“汪!”意识到十三郎想干什么事,嘲风一跃而起,横身拦截,如临大敌。
看到这一幕,十三郎反而笑了,笑容平静冷酷,踏步向前。
“让开。”
“汪汪!”嘲风后退半步,目前由凶狠变得有些畏怯,随即涌出乞怜。
“挨一刀,它不会死;留下来我们可能都会死。让开。”拿出最后的耐心解释,十三郎再跨一步。
“汪......”三殿下摇头摆尾。
“翅膀硬了,想造反?”
“呜呜......”三殿下如泣如诉
“让开!”十三郎一声怒喝,举剑。
“......”
嘲风身子一扑倒在球球背上,肚皮朝天把它盖得严严实实;之后钩着前爪,眨着眼睛望着十三郎,一声不吭。
十三郎目瞪口呆。
“想死?”
三殿下不理。
“以为我不敢下手?”
三殿下继续沉默。
“我砍......”
三殿下眼泪汪汪。
血光扑面,十三郎挥剑,挥、挥、挥......到底没砍下去。
“......把它埋起来。”
没办法的办法,之后如何,就只能靠运气了。先前宝光如此剧烈,引来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甚有可能连仙灵殿都知晓,接下去,绝不仅仅是一场鏖战那么简单。
正在无可奈何时候,上方忽闻几声怪响,眼前人影晃动,黄花女轻如飞叶。
“别急别急,我来了。”
“你来有啥用?”瞧她一脸得意洋洋,十三郎有些好奇。
“刚刚跟你说了,别什么事情都要想个通透,这不,脑子不灵光了。”
嘴里应着,黄花女翻手亮出一条船,并对嘲风招呼。
“乖狗狗,让让。”
“......”嘲风仍不解。
“滚蛋!”十三郎恍然一拍脑门,抬腿把三殿下踹飞。
真想把球球开膛破肚,刚才就该这么干,说到底十三郎自己拿不定主意,下不了手。
五行舟,曾经吞掉七艘魔灵舰,连同里面的人都好好活着,肚量之大哪是兽环所能比。这件“活宝”是赠品一直留在黄花女身边,十三郎已经不太记得起来;再或者。黄花姑娘说的有道理,十三郎太喜欢寻根究底,脑子用废了。
“怎不早说。”
“魔灵舰太多,需要时间清空啊。”
黄花女低头去和五行舟“沟通”,忧心忡忡说道:“我得先看看情况,鬼东西这么重。谁知道小五受不受的了。”
这话实在。压碎兽环不要紧,万一五行舟因此送命,黄花女非杀球球不可。
“不会的不会的,它再重也赶不上七条船......”
当初泗水一战,五行舟吞掉包括乐洪涛座驾在内的七艘魔灵舰,十三郎亲自掂量过球球,知道它怎么也不能与那种相比。
“有点慢啊!”
五行舟动作迟缓,开口吞天与吞一块石头的感觉相当,永远慢慢悠悠。但只要能“吃”进去。空间规则自动生效,球球的体重不再是问题。
想到这里,十三郎忽然一愣。
球球不是力量大,而是能无视重量,但它不是空间妖兽,难道......
“想什么呢?做事啊!”
“......好。”
醒悟过来的十三郎腾空而起,四方观望,目光顿化刀锋。
来了。
......
......
修真世界灵像万千。重宝面世前常有异兆,精修大能根据其规模、宝色及威力便能窥出宝物品质;正因为如此。一场纷争在所难免,杀人夺宝,夺宝者被杀,都是常有的事。
常规情形,宝色显露并不意味着宝物马上出世,越是奇异。宝物酝酿的时间越长,三五日、三五年、乃至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此外还有,秀色散发被人察觉,但不代表能够马上确定其准确滴地点,因而在时间与空间上都有缓冲;那些实力庞大的组织可以从容调集人手。把夺宝演成围猎。
争夺宝物靠力量、靠时机、靠运气、靠组织,不是说一定先到先得;遇到彼此实力相当的情形,妥协商量在所难免,或有联手之举。
唯一种情形例外。
宝色浓重且恰好落在人多的地方,宝色与宝物同时出土,这种情况是大势力最不愿见到、相反最为散修所趁的局面。飞升之地乱相重重,一百零八座下界无人统组,猎杀者身份不能公开,这种情形,大家通通可以看成散修。
那怎么办?
一个字:抢!
十三郎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形,宝物已经到了球球的肚子里,五行舟吞物需要时间,左宫鸣布阵同样需要时间,来抢宝的修家已在眼前。
“交出宝物,或者死!”
一句商量的话都没有,最先赶到的就是刚才经过的那批人,三人同行以老妇为首,凭十三郎现在的眼力能够看出,必为猎杀者之一。
坑道深幽,宝色余光仍在闪烁,气意已不像刚才那样浓郁;从来人的角度看,下面只有一名青年,一个小女孩,坑内可闻女声催促,旁边一个老头正忙着布阵。
看修为,十三郎的气息漂浮不定,病怏怏好似重伤未愈,小不点反倒有些神秘,望之如隔了一层纱,朦胧不知究竟。
至于那个老头,阵法造诣不错,修为几可忽略不计。
等等,他布置的阵法怎么看着像......传送!
“杀!”
不再迟疑,没有停顿,老妇下令后俯身疾冲,径直扑向地面坑洞,其余二人分阻两方,不但要杀人,还要给老妇争取时间。
时间就是胜利,时间就是一切,远处人影叠叠出现,夺宝容易护宝难。
再过一会儿,这里必有百千豪雄。
流光聚集,锐锋扑面,老妇不杀人也出全力,双手各提一盏灯火,耳边忽闻弓弦响亮。
然后没了。
弓响,灯灭,人亡。
“杀。”
另一侧,三道黑丝乱舞交错,第一个开口的修家分尸成片。
感觉就像时间停顿了一刹那,两个方向,后于老妇赶到的七名修士齐刷刷一愣,激动神情凝固在脸上,有些不知所谓。
“幻觉,一定是幻觉。”不知谁说出来,获得不少响应。
蓬!沉闷撞击。
十三郎反手一拳将袭来的飞剑砸飞,旋身一脚将那名至今尚未弄清状况的修士身体活活踢成对折,凄厉哀嚎终于响起,提醒陆续赶到的人们,这不是幻觉。
之后十三郎抬起头,对那名出声后不停眨眼的修士招手。
“你来?”
......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五章:箭慑八方
被点名的修士神情茫然,似乎仍沉浸在所讲的幻觉中无法自拔,居然反问一句。
“叫我?”
“爹爹叫你来试试幻觉。”小不点大声吆喝。
“......”
不相信是一回事,出头鸟是另一回事,巧合也好克制也罢,终归场内刚刚死了两人,还有一个凄厉狂嚎不止......能杀不杀,明显为了示威。
行得通?
现场七名修士的确不敢动,不敢的原因并非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们不是一家,明摆着先上的人倒霉。此刻人人都能察觉到,四面八方不断有修家朝这边赶来,仙灵殿或许也有人出动,后来者没见过刚才杀人的那副场景,谁在乎那对父女?
除非......每来一波人,他就像刚才这样杀一批,动作要快,快到足以震慑群豪。
那也不行。
人多之后定有相熟者联手,最终形成碾压;再说了,如今外圈可不只有飞升修士与猎杀者,六宗、仙灵殿都有人主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赶到。
这不可能那不可能,结果只剩下一个:有靠山。
一中年男子首先明悟,踏上几步抱拳说道:“在下合欢界顾古,道友面生,敢问......嗬!”
十三郎抬手随意点指,炽烈火焰直射千丈如箭矢,吓他一跳。
合欢界,顾古,两个名字没一个招人喜欢,十三郎只想争取点时间,哪有心情与之寒暄。火矢千丈环转四周,形成一个标标准准的圆。
“过界者死。”
言罢,十三郎收法、取弓、搭箭一气呵成。默默准备杀人。
安静了。
寂静旷野,那名身体对折的修士凄厉哀嚎,绝望且无助。
......
......
谁敢横刀立马,一力阻千军。
这种事情凡间常有,修真世界罕有听闻;修士争的不是大义也不是小利,而是自己的命。争命不敢搏命,那还修个什么道。一件宝物、一门功法、一件材料、一样传承,这些东西与凡人争夺的土地不同,有时能够带来逆天改命机会。适才宝像那般剧烈,象征着出世之宝位重价高,随便两句狠话就能打发,修士不可言逆天。
“在下实为一番好意。”
画界了,话说了,顾古神情反比刚才更加自如;对方自己定的规矩。表示圈外无忧,尽可放胆去说。
“道友得宝在先可喜,但,应知此宝引动八方,一个人独享,怕是......”
“什么东西,敢打宝物的主意!”
断喝声来,四方有敌。东面五名彩衣男子联袂,西边三支天蜈成排。北方一条巨舟盘霸,南端八道飞虹。
一百零八界,五瓣梅花圈,每座仙灵殿周围约有二十处人间世界,总有些先到、或实力强悍者成团。四方天空四处人团,分别代表四处人间势力。飞升开放已有数年。人间势力、猎杀者之间也呈平衡,仙灵殿外围划分有度,各有各的界,各有各的巡视安排。
今日界域注定大乱,只为宝色而疯。
呼啸声声。四方差不多同时赶到,各中只有头领主事,均把朝当中轻轻一瞥,之后便把目光集中在彼此身上,片刻交流。
“取宝不难。”彩衣男子轻摇纸扇。
“难在你我。”巨舟壮汉目光沉沉。
“时间有限。”天蜈头顶文士阴沉。
“联手出力,得手方独据其四,如何?”彩衣男子提出建议。
“闲杂者众,应该首先清理。”最毒是文人,天蜈之上三双目光,先到七人胆寒。
“小妹无甚主见,只管听道兄们吩咐。”
飞虹当中女子摇曳,目光如钉子一样钉住十三郎的脸,吃吃直笑。
“各位道兄打个商量,把这对大小人儿留给小妹呵......呵......嗬啊!”
娇笑变媚声,媚声变惊呼,惊呼再变成尖叫,尖叫只闻半声。飞矢破空径扑当面,撕裂重重护卫宝光,穿透了狐女的心。
呆愕表情凝固在脸上,狐女艰难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神情有些迷惘。下一刻,妖娆身段凌空炸飞,团团血雾升幻成云,像极了一朵凋零的花。
分赃也好,夺宝也罢,哪怕言语羞辱淫渎之心也都无所谓,狐女最大的错误在于,她实在不该提到小不点。
一箭穿心,瞬杀!
......
......
“灵宝!”
惊呼尖叫,四面八方光华闪耀,为显风范的修士们乱成一团,各施法度齐亮法宝,把身体围出一圈又一层。
之前杀人见之者少,看到的人也没弄清具体,现在懂了,对方手里有一件杀伤极大、极快、且极远的灵宝;由狐女被杀的情形看,除非事先准备妥当,绝难受其一击。
喧哗声声惊呼阵阵,下面青年连句话都懒得讲,自顾与那名布阵老者商量着什么;等到各方重新安定、彼此面面相觑的时候,传送阵法已经妥当。
他要走吗?
不是的,再说也走不了。
传送开始难以阻止,没错;但要注意一点,传送难阻,传送阵容易毁。无论青年实力如何,纵然能够震慑群雄,他也别想在众人眼皮底下溜走。
除非他让同伴带宝先走,自己继续力阻八方?
真有这么傻的......他说话了。
“看到没有,灵宝。”
十三郎举弓朝周围人示意,成坑说道:“耗力,我最多能射三箭。”
三箭已出其二,也就是说,再死一人就能突击......谁来?
“你来?”十三郎首先看向文士。
文士冷哼不作回应。十三郎也不生气,回头看着大汉。
“你?”
大汉咬牙、做势、捏拳,不语。
事情真的很奇怪,不知道十三郎能发几箭的时候。众人震惊仍蠢蠢欲动,如今听他说只能再发一箭,群修反而畏首畏尾,比刚才更怯足。
只有一箭呵!
只有一箭啊!
做人不怕失败,最怕距离成功仅一步时跌倒,这个时候白白牺牲。犯得着?再说对方开口点名,被点到的不去,谁去?
问者无言,圈内十三郎无喜无怒无嘲讽,再把目光转向东方。
“你想试试?”
“确有此想。”
彩衣男子表现出众,轻摇纸扇眉目奸猾,问了句:“道友一定在骗人。”
能问出这句话,彩衣人性情可见一斑,谁不知道十三郎骗人。一箭还是百箭由他自己说,心里知道便可,点出来无趣。
彩衣男子不在乎,似生怕旁人看不出其浅薄,得意洋洋再度开口。
“若真的只有一射之力,在下......”
“接我一箭,宝物归你。”十三郎打断他的话,郑重给出承诺。
“......”
笑容二度凝固。彩衣男子忍耐半响,呆愣半响。说道:“道友说笑了,在下......”
十三郎引箭开弓,杀意直指其面门。
“要不要接?”
“不!”
说一码,做一码,箭锋指处,彩衣男子身上突绽光华。身体原地消失。
遁术!
能活到现在的果然不同寻常,彩衣男实力如何姑且不谈,外圈修家出现遁术,本身就代表了资本。
周围数十道目光,彩衣男三百米外波纹荡漾。彩衣男子身形浮现,未等站稳,森冷杀机再次袭心,将其牢牢锁死在当中。
“不要!”
都说看惯死亡的人不畏生死,这绝对是屁话。被掌天弓锁定气意,彩衣男子真正体会到死亡临近的感受,仓惶大叫。周围群修纷纷侧目,神情鄙夷同时不禁有些疑惑,彩衣男子声名在外实力不俗,且做了完全准备,为何没有反击、连接箭的勇气都没有?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他知道自己接不下。
必死之箭!
同为外圈修士,一箭在手便能必杀!
一种认知,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二十余人目光灼灼,不退、不进、不催、不言,只想等其出箭。就连彩衣男子的同伴也都驻足不前,既无人相助,也没有人阻截。
验证结果,是否真的出箭必杀。
验证结果,是否只有一箭之力。
左等又等,十三郎不开弓,彩衣男如同屠刀下的羔羊,豆大汗水滚落不停。
这算怎么回事?
等待中,一名花鞋女子出坑上前,低低声音说些什么,换来十三郎默默摇头。
之后十三郎收弓,拿出几颗狂灵石捏成粉碎,浩荡灵风随之飘散,一股让人振奋的意味传向周围,随风远走。
他在干吗?
不待群修弄清其意,远方喧嚣阵阵传来,第三波夺宝队伍八面齐来,零散者不计,成队者足足有六批。与前面四支队伍有所区别,六队中明显有人气意不同,姿态狂横得多。
“齐家紫袖!”
“楚门暗影!”
“燕姓双杀!”
“称家铁手!”
“千丝罗瑞!”
“赵氏阎罗!”
六大宗族皆有人出现,但非正门主事,而是猎杀者。判定起来很容易,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公开,都未佩戴宗族标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杀人多了,名望重了,身份自然难以掩饰。连头带尾六七年时间,飞升修士当中有点是精明人,早把底细探得差不离。此外还有,近期飞升之地剧变连连,血衣杀者为六宗公敌,考虑到内斗不合太狠,六宗先后有人出现在外围,对自家杀者进行约束,有些多出来的猎杀者无事可做,索性纠结一批飞升修士走到台前,为宗族效力。
公开也好,暗中也罢,六大宗族既已出面,事情便成定局。猎杀者不杀人,不等于不能杀人,宝物现世适逢其会,正该大显身手。
先到群修心知肚明,均把怜悯的目光投向中央,心里想: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好了,宝物、灵弓、性命,你还能留下什么?
目光所集,十三郎瞭望四周,确认了一下情形,轻轻点头。
“差不多都到了,开锅。”
声落,石出,箭射,犬吠声声,得宝之人再度抢先,连开六射。
四箭四人,无一箭落空,无一箭被阻。与此同时白光冲天,雪白大狗电射八方,把话带给每个人。
“最后一箭,谁来?”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