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四章:怎堪天造(求推荐)
“上次在斜谷,对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容你活到现在,是念你以往多有功勋,且是道院唯一代表。”
听着那句无礼不能形容的话,夜莲并未失色震怒,只觉得迷惑。
静静地望着袁朝年走近,夜莲不解说道:“如今,六方会淡已经结束,你还要送上门来找死?”
袁朝年笑了笑,笑容平静且自信,说道:“仙子觉得,我像是来找死?”
夜莲没有回应这句话。
她看不透袁朝年,不仅指其身份复杂,还看不懂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外域之战历时近百年,几近波折,跌宕起伏,涌现过无数值得铭记的人物。其中,如对比战争前后蜕变之巨,无人能及袁朝年半一。
老一辈以剑尊为首,逍遥王、雷尊,还有魔族几位长老,均有过属于自己的独特时光。后辈之中,早期十三郎,夜莲,陆默大放异彩,少有人与之相较。后有三杰先后崛起,注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被传颂。
相比那些人的光华夺目,袁朝年沉默而低调,几乎没有人留意到其存在。对吩咐下来的事情,袁朝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妥当,之后毫不张扬,静静等候下件差事。慢慢地,所有与之打过交道的人心里均形成这种印象:把事情交给他,放心。
开始的那几年,袁朝年因为身体有封印,修为底下轮不到冲锋陷阵;因此虽然被人信任,仍不受上层所重。对此他没有埋怨,继续继续沉默而老实地做着他的那份差事,直到大先生二次受伤,袁朝年被其钦点为常伴之人。人们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位三面谍早已进入剑尊视线,且视其为可托付后事者。
最为可贵的是,剑尊逝后,袁朝年丝毫没有因此得意跋扈的意思,相反比以往更低调。更沉默,做事也更踏实,更可靠。他就像一颗会一动的钉子,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台阶的沉默前行,直到甲子岁月后的今天,袁朝年逐步进入道院、乃至整个灵域的决策圈。
与袁朝年相处的人均有这种印象,平时察觉不到其存在,遇到事。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又总会是他。当然这种想念会有限度,比如那种足以影响大局、或者一场战役的关键胜负等等,人们脑海中浮现的肯定是如雷尊、齐飞、十三郎等等;反之如果是那种去觉得烦、不去又觉得不行的场合,或者线头很多特别纠结麻烦,不做又不行的破事、烂事、麻烦事,没有人比袁朝年更合适。
“一个谁都用得着的人。”
“一个能解决麻烦的人。”
“一个谁都可以信赖的人。”
以上是道院三尊对袁朝年的评价,需要特别提到,这是他在剑尊逝世后、且被许多人心知其三方谍身份下争取到的。其艰难无可形容。
相比才能,袁朝年修为虽然解封。实打实的大修士,其战力却几乎被人遗忘。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能办成办妥,接不下的事情......好像就没有过。
是金子迟早会发光,乐洪涛事发事败,萧十三郎重入外域,筹谋六方会谈的同时宣布重查剑尊之事。袁朝年迎来此生最大一次转变。因角色尴尬,在筹谋由谁代表道院出面的时候,三尊不约而同想到这个遇到麻烦就会想到的人。其结果,六方会谈成了袁朝年得以施展才华的舞台,之前积累超过一个甲子的人品得到最大程度的爆发。成为整个会谈过程最闪亮的“明星”,其聚焦程度甚至超过十三郎。
正如袁朝年自己对十三郎所讲的那样,局势越乱、各方顾忌越多,便越有利于他这种人发挥。六方会谈所涉宽泛,不仅仅只是一个彼此和睦的誓约,还包括六方今后相处之道,各种利益分配原则,危机处理方式,甚至还有彼此交流的条理、途径、人员乃至进程等等。因为十三郎的关系,六方势力每家都与之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作为萧十三郎的出道之地,道院在这场谈判中的重要程度可以想象。
举个简单的例子,由十三郎随口一提,之后由灵魔之间仔细商讨决定,今后会组织乱舞学院的人来紫云岛“参观”,并会留下几个人长期驻留,以学习道院积累近万年的管理经验。第一次就定在十余年后,也就是那场百年大比。
以灵魔之间的仇视程度,这种事情有多麻烦,脑子超过蚯蚓的人都能想象出来。仅为了这一条,如今身上挂乱舞学院名誉教习名头的牙木圣子生生跑断了腿,无数次恳求十三郎出面,几近痛哭流涕抱大腿叩头而不得。
萧十三郎是冷血动物,明明最关键却始终袖手旁观,偏偏时不时会提点建议,每一条听着都很重要,很新颖,同时也意味着给各方增加更多麻烦,更多困难。
“禽兽,没人性,禽兽啊!”牙木记不得自己多少次哀嚎,揪断多少白发,结果依然如故。
越谈越细致,越谈内容越多,最后的结果,六方会谈持续足足十年,每个参与的人都被磨得精疲力尽,欲仙欲死。脾气相对毛躁的魔修最不习惯这种拉锯战,足足换了三波代表能应付,灵域各方虽不像魔族那样严重,心性也经受了极大考验。比如逍遥王,期间曾多次抱怨自己应该改名,叫苦难王更合适。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唯独袁朝年游刃有余。
自始至终,袁朝年不急不乱,不骄不躁,不烦不恼,不温不火;直到最后大事小事落定,两域两族包括黄花女左宫鸣等全部记住了这个人、不,是把他的名字牢牢刻在心里,再无法忘记。
最最奇妙的是,明明每方每家都被袁朝年、准确讲是道院占了便宜,却没有人觉得他讨厌,相反大家都认为这个人不错,甚至有些喜欢。
这样一个人。怎会主动撞到枪口上寻死?
......
......
“我说过,在对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区别仅在于如何死,什么时候死。”
万世之花骄傲,但不表示她像其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目中无人。经历冉不惊“刺杀”后,夜莲看人更加谨慎,本就聪慧灵秀不同常人,一旦用了心,观人鲜有看走眼的时候。
即便这样,斜谷十几年,夜莲仍未看透袁朝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拿眼下来说,袁朝年堂而皇之走过来对夜莲说“你要听话”,换成别人......哪怕是雷尊燕山来。多半也会被耻笑。
袁朝年这么说了,声音理直气壮,神情理所当然。
夜莲没有笑。
“不作死就不会死。”
看不透,那就不看;袁朝年从来说到做到,万世之花何尝不是一言九鼎。夜莲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神情回复淡然。
“今天若不能解释清楚,你会死在这里。”
“我会死,但不会死在此时此地。更不会死仙子之手。”
袁朝年回望夜莲,目光带有怜爱的意味。说道:“事实上我知道,仙子之所以留下来不肯离开,很大成分是因为害怕而躲避我。”
夜莲默默看着他,像是面对着一个傻子。
袁朝年神情平静,眼里怜爱的意味更浓,温言说道:“仙子应该选择齐飞。而不是留在这里等他。”
夜莲再度皱眉,身体开始闪烁神辉。
袁朝年说道:“相比十三郎,齐飞心智方面的确差了些,但比常人强出太多,其修为摆在那里。正适合仙子反将其吞噬。”
夜莲静静听着,脚下白莲形状渐起。
袁朝年对此视如不见,平静说道:“齐飞痴心于仙子,虽说目的同样是为了吞噬,但其骨子里终归带有一丝旖念,这就是破绽。他是唯一将咤女功法修炼成功的人,仙子吞噬他能够事半功倍,且符合仙灵殿那群老家伙的意愿。”
夜莲徐徐抬手,眼里再无一丝杂色,平静,肃穆,淡漠,无情。
袁朝年轻轻叹息一声,加快语速说道:“相比齐飞,十三郎天赋异禀,福源深厚,夺其造化固然值得期待,但其心性过于狠毒,难以预料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情感上,他对仙子有救命之恩,成全之功,难保会不会因此留下破绽;功法上,没有咤女之法作为辅助,仙子虽然修为略胜一筹,仍难确保有胜算。”
“仙子不要忘了,除非你能在几年之内行动、而且有成,否则的话,萧十三郎极有可能在道院大比的时候闹事,最终死于雷尊之手。”
身体渐被神辉笼罩,周围如山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袁朝年渐渐不能动弹,神情依然平静。
“咤女功法修一人,杀一人,之后才能活一人;如今仙子功法大成,应该明白一旦放出情丝被外力斩断,后果不堪设想。”
完全放弃抵抗,袁朝年生死只在万世之花一念之间,仍苦苦劝说道:“为了这件事,老师不惜遭受天谴,为仙子、雷尊、齐飞还有十三郎各开一卦,其结果萧十三郎命格混沌完全不能预测,雷尊夺造方有今日成就,齐飞命合夭折最该被你......”
“我不想听什么结果。”
夜莲注视着袁朝年的眼睛,说道:“最后机会,说出你的老师究竟是谁,可免不死。”
袁朝年艰难笑了笑,说道:“明明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何苦还要问?”
夜莲平静点头,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神辉轻动,杀意涌现,夜莲伸出一根手指,徐徐点向袁朝年眉心。
“你不能杀我。”
袁朝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及时开口。
“天下谁都可以杀我,唯独你不能。”
“为何?”夜莲嘴里问着,动作毫不停顿,手指带着清凉,快要触及目标。
“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所忍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袁朝年深深叹息,目光中透着怜爱与怜惜,看也没有看那根手指一眼。
“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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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于血舞子女的第一次铺垫,应该是牙木与十三介绍千愁公子的时候,具体章节我也忘记了,大致意思应该是这样的:“魔族发现千愁公子与九子孕有子女,都是灵修,且不止一个。”
最最后,tb已有人看破袁朝年的使命,真心厉害。
话说这样的朋友多了,咱的书也越来越难写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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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五章:通天彻地,掌控阴阳(求推荐)
手指指着眉心,指尖刺破皮肤,一颗红点慢慢清晰,变成丝,化成线,流下鼻梁变成泪,浸透指甲染红了油。
被手指着的人神色从容,望着夜莲的目光平静透着爱怜,那根能够轻易撕裂钢铁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袁朝年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眉心的那根手指之上。
“你的血脉已经完整,又有三生魂魄,所以早就感应到我的存在,对不对?”
两根手指成十字,一根如玉般精巧纯净,一根皮肤粗糙甚至有些干裂;似玉的那根指尖沾着殷红的血,粗糙的那根手指温暖而爱怜,天差地别,偏又和谐好似一体。
那是血液的共鸣,灵魂的呼唤,数百年的等待,还有心灵的碰撞。
“我真是太蠢了。”
细细体味那根手指的柔嫩与柔弱,感受着对方血液的颤动与悸动,袁朝年微微合上双眼,呻吟般叹息道:“假如不是认出血脉,以你的脾气听到那样的话,上次怎么可能放我离开。”
道院代表,重要,非常重要,用什么词汇形容其重要皆不为过,然而在某些情形下、对某些人而言,这种重要甚至比不上一根枯死衰草。萧十三郎便是这种人,夜莲也是,袁朝年自己同样是,只要真正动了杀心,哪管对方肩负着什么。
“斜谷十几年,为兄一直观察你的心境,发现许多不太好的迹象。当时我没想到那么多,只认为你是因为战场化神受了冲击,加上十三郎那些烂事......”
声音稍稍透出愤怒,袁朝年诚恳说道:“我因此觉得失望。与你说话的语气很重。”
娇嫩手指颤抖在加剧,袁朝年第一时间有所感受,睁开眼睛望着夜莲的脸,怜惜而歉疚说道:“这是哥哥的错,苦了你。”
对面,迎着袁朝年的目光。夜莲一直默默听着,神情没有太多变化。那根手指虽有颤抖,但没有离开袁朝年的眉心,指尖依然锋利。
没有变化就是变化,袁朝年察觉到这种变化,笑容微苦,再度表明心迹。
“这不怪你,都是为兄的错。”
嘴里这样说着,袁朝年稍稍催动法力。与夜莲交叉的那根手指开始发光。
不太明亮,也不耀眼,颜色有些驳杂,气息也不纯净,但已足够公认辨别,尤其是夜莲。
那是神辉,过去为夜莲一人独享,天下无人可以复制。
“我的资质不行。过去因为有封印,修为也受到影响。”
神辉光芒一闪即逝。因有夜莲的气息掩盖,纵有大拿就近观察,恐也看不出所以然。袁朝年涩声笑了笑,说道:“一母同胞,上天独独偏爱妹妹你,我这个做哥哥的。很高兴。”
娇嫩手指再度颤动,夜莲红唇用力抿了抿,终于开口说道:“我还是会杀了你。”
袁朝年神情微滞,目光有些疑惑。
夜莲继续说道:“假如,你不能把原委讲清楚。且让我信服的话。”
袁朝年明白了夜莲的意思,忍不住朝周围看了看,说道:“在这里?”
剑庐周围无数大拿,此前没什么关系,然而随着夜莲动手,不少人已将视线转向这边;但因为此地是剑庐,同时因为两人身份太过特殊、姿态过于诡异、神情有些暧昧,别人不太方便插手。
夜莲神情不变,微讽说道:“刚才你来的时候,可曾在乎这里是何地?”
袁朝年无奈说道:“妹妹躲避不肯离开,为兄没有办法,这才冒险前来。”
这是实话。涉及魔族血脉,假如不是实在调不开夜莲,袁朝年绝不肯冒这个险。
夜莲冷漠说道:“现在,你依然没有办法。”
这也是实话。夜莲并不需要以杀人威胁,只要坚持留下来,袁朝年此前做的一切,等于白费。
袁朝年认真想了想,诚恳说道:“涉及机密,而且故事很长......好吧,就依你。”
神辉本有隔离效果,此刻将两人牢牢封住,任何人在将其打穿之前都难以听到彼此对话。另一个角度讲,剑庐周围人员复杂,正因为如此才无人释放神念,以免引来误会。
感受到夜莲的强硬与决心,袁朝年无奈叹息,挥手在神辉内部再施一道封禁,缓缓开口。
“我们的父母分别是魔魂千愁公子,与上代山君第九子,妹妹与我,都是因为老师才得以活命。”
万世之花微微皱眉,微凝目光掠过袁朝年的脸颊,缓缓收回了手。
“讲下去。”
......
......
“想当年,千愁公子为魔魂族一代天骄,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大差不差的故事,袁朝年花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讲完,声音平静,神情也不让人觉得悲伤。
“九子含有神族烙印,之所以下嫁千愁公子,原因是魔魂族专研魂道,最有可能被三生族转世之魂所选,千愁公子为魔魂天骄,将这种可能性再度提升。”
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袁朝年自嘲说道:“为兄没有那个福分,不仅没被三生选中,继承的神族烙印也很淡薄,除了修行上比常人好一些,别无所长。”
夜莲明白其所指,淡淡脸色没有多少变化,说道:“然后?”
袁朝年说道:“九子首次怀上身孕,很快察觉到为兄资质寻常,且是灵修基脉,无奈之下才找到老师,向其求教解决之法......补充一下,山君门下,除了九子,没有人知道老师是谁,更不要说亲眼见到他老人家。”
夜莲神情微动,说道:“你呢?”
袁朝年坦然回答道:“妹妹先不用问太多。稍后自然明白。”
夜莲依言沉默。
袁朝年接下去说道:“老师着九子将我生下来,之后送到灵域,苦心栽培一路修行,有所成之后施法点化,历时数百年、才有今日小小成就。”
袁朝年说道:“在此期间,千愁公子慢慢察觉到九子异状。但还不知道我的存在;直到后来,老师发觉九子渐有脱离之迹象,才命二子将这个消息稍稍泄露,进而引来魔族惊变。”
袁朝年轻叹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九子再度怀上身孕,就是妹妹你。”
袁朝年继续说道:“彼时,千愁公子已决定为九子抛弃宗族,但为情势所逼,依九子所言将妹妹交给老师。再经多方苦心安排,进入玄机子与仙灵殿视线。”
听了这里,夜莲的身体有些颤抖,几次想开口询问什么,最终死死咬紧红唇,忍了下来。
袁朝年说道:“天道有缺。妹妹得天授命,身兼魔魂、灵修、三生,神族四家所长。资质之好天下无双,然而正因为如此。上天早已在你的身体里留下缺憾。玄机子看出了这点,因此没有收留,童姥同样看出来,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最终将妹妹带至仙灵殿,收在身边为徒。”
“老师曾亲口对我说过。妹妹之疾并非无可救治,只要修行、感悟达到要求,得一位真灵级命格相护,再取来父母本源精血,便可无药而愈。”
声音有些感慨。袁朝年苦笑说道:“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为兄根本不敢相信,只认为妹妹定然夭折,绝无希望真的能够痊愈。”
稍顿,袁朝年接着说道:“数十年前,妹妹获准进入仙池沐浴,老师说机缘差不多到了,着手准备为妹妹补缺。此后又经数十年,老师消失渺无音讯,为兄一度认为出了什么差错,直到斜谷见到妹妹,才真正体会到......”
抬头举目,袁朝年诚心赞叹道:“老师之算,已达通天彻地之境,非凡夫俗子所能想象。”
“的确很厉害。”
夜莲此时轻轻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的病是谁治的?”
袁朝年微微一笑,说道:“我仔细询问过三面崖之战,应该是萧十三郎所为。”
夜莲说道:“这也是你那位老师的安排?”
袁朝年摇摇头,说道:“萧十三郎的成长太过匪夷,老师曾经讲过,此人命格混沌凶猛,根本无迹可寻。强行窥探,非遭天道反扑不可。”
夜莲讥讽说道:“原来,你那为老师也有算不到的时候,也有算不了的人。”
袁朝年微微一笑,说道:“正因为如此,才说明这件事乃天意,妹妹就是那个天意所归之人啊!”
事到中途有大意外,最后的结局不变。对修道的人来讲,这种情形正符合对天意的理解,非此不能解释。
但凡涉及到天意,辩驳起来肯定没有终止,而且无意思。即便是修道的人,多数也不肯把精力放在此类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宁愿脚踏实地。
夜莲不愿浪费唇舌,问道:“然后?”
袁朝年回答道:“然后就是现在,妹妹应该顺从天意,成就无双伟业。”
夜莲追问道:“什么是伟业?”
袁朝年严肃说道:“继承九子,掌控阴阳,完成上代九子没能完成的事。”
夜莲嘲讽说道:“为何你不明说,颠覆阴阳,葬灭灵魔亿万生灵?”
袁朝年平静回答道:“无所谓叫法,结局早已注定。”
听了这番话,夜莲稍稍有些好奇,说道:“你亲自参加的六方会淡,难道会认为,还有人能够操纵双方大战,再现新纪之惨状?”
听到惨状这两个字,袁朝年微微皱眉,但只维持一瞬便有展开,欣然说道:“如果我说,这些都在老师算路中,妹妹相不相信?”
夜莲毫不犹豫摇头,冷笑讥讽。
“你已经疯了。”
“我没疯。是妹妹不了解老师,无法领悟到他老人家的高度。”
袁朝年哈哈一笑,随手神情转为肃穆,望天而拜。
“老师早就讲过,灵魔终结之前必有一段和谐美满,其因果,由小儿乐洪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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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六章:真算百年(求推荐)
听袁朝年说出这句话,夜莲终于有些动容。
静下心来,夜莲呼吸几次,确认灵台完全空明才重新开口,说道:“我有疑问。”
袁朝年欣然点头,说道:“应该的,妹妹请讲。”
夜莲轻轻皱起眉,说道:“我不想听到你这样叫。”
袁朝年目光平静,说道:“这与想不想无关。”
夜莲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目光说道:“你那位老师算到乐洪涛之死,他又说萧十三郎的命运不可窥探,然乐洪涛因为十三郎才会如此,这样算不算矛盾?”
袁朝年微微一笑,说道:“问出这个问题,证明妹妹对算道的理解有误。”
夜莲淡淡说道:“不是有误,是我根本不懂。”
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算道是修行的一条神秘门径,不可不信、但不能痴迷。依据很简单,假如未来可以“算”出来,未来还能叫未来?假如算道那么有用,以算道闻名的破天观修士们早就应该飞升天外,怎会与其他人一样窝在这个小地方几千上万年?
夜莲的想法与普通人并无多少不同,或许更坚定;听闻袁朝年的那位老师连这都能算得到,夜莲第一反应是他在吹牛,但随后......
似袁朝年这种人,可以不喜欢,可以看不起,但不能怀疑他的判断力、心性的强大,还有做事时的周密,与严谨到苛刻的风格。
这样的“牛”,袁朝年不会乱吹,而且太容易被戳穿。
“居高而不骄纵,很难得。”
袁朝年毫不掩饰眼里的怜爱与赞赏,说道:“天道如网。众生如鱼,鱼在网中挣扎,看似凌乱辛苦无序,实则按照天道制订的规则演绎人生,进而再为天道完善规则。天道最忌有人干扰其规则,同时又需要有通达之士助其完善规则。这就是天道允许修士感悟天地,但不允许有人改变命运的原由。”
“换句话说,天道就是规则的集合,规则越丰富、越细致、越完善,天道就越发完美。无数个人无数种可能,亿万中人出一个补充一点,有无尽时间做基础,天道仍可慢慢成长。”
“像我们一样成长。”
讲到这里,袁朝年神情流露出崇敬。甚至有些狂热。
“妹妹你看,这就是天道的本质啊!”
用力挥手,袁朝年说道:“茫茫世间,宇宙苍穹亿亿万生灵,有谁能比老师看得更通透?”
夜莲冷冷望着他,说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袁朝年神情微僵,说道:“师妹莫急,为兄这就提到。”
稍顿。他说道:“老师讲过,算师施法。难如大海捞针,险如火中取栗,境界越高越要小心。透视命运就是看透规则,会对原有规则造成干扰,是对天道的挑衅。算师施法,需要谨慎且有度。一旦被天道察觉,会将算师看到的那些东西改变,令其徒劳无功,还会降临反噬。”
“妹妹一定听过类似的例子,某些算师修为深厚日益狂妄。或因为外力驱使强用其力,希望看得更远、看得更清,结果折损寿元甚至当场死亡,其原因便在于此。”
袁朝年说道:“老师以为,算道首先要看到,但不可过于苛求看清,当确定其初始末尾的那两个点,之后推衍过程,再通过观察来验证。在不够强大之前,再高明的算师都只能看到线头,而不是具体画面与结局。拿乐洪涛为例,老师知道其必然事败,但其方式、时间以及会不会死,如何死,死在谁手,通通不能提前预知。”
稍顿,袁朝年说道:“这就好比驱赶马车,重要的是为拉扯的马指点方向,而不是亲手转动车轮。”
夜莲说道:“既然结果注定,看到又有什么用?”
袁朝年回答道:“看到线头之后推导过程,之后在不触及规则的基础上因势利导,将事情推向既定方向,便可以另一种方式规避风险,不为天道所察。”
夜莲想了想,说道:“为了活着?还是为了修行?”
袁朝年回答道:“两者兼有。天道是规则,算师修行便是修规则,每完成一次整合,意味着看清一部分规则,算师对天道规则的理解便会加深一重。长此以往,日积月累,无数岁月后,便可看清全部。”
夜莲说道:“看清全部,就是另一个天道?”
袁朝年摇摇头,感慨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看清之后还要模拟,进而实现创造;无论哪一种,远非现在的你我所能理解。”
夜莲说道:“活着又怎么讲?”
袁朝年回答道:“算师窥视天机,用在外物或他人身上相对容易,风险也比较小,期间纵有失误,还能想到办法补救。如对自己使用,就好比鱼儿尝试破网,猛虎试图脱去枷锁一样,危险百倍增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处处皆是杀机陷阱,如有算师为自己施法算运,其结果要么看错,要么就是一头扎进杀阵,万死无解。”
袁朝年叹息说道:“老师虽强,总不能与天道相比。”
对任何人而言,这句话都不是贬低,而是不敢奢望的赞美。
袁朝年目光崇敬,又说道:“只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真正的算师绝不对自己施法。师妹想必知道,算师往往并不具备强大战力,冲锋陷阵更非其长,因此从安全上考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漩涡,身在其外静观其变,活着,而且修行。”
夜莲微讽说道:“察觉到危险就躲起来,好办法。”
袁朝年回应道:“之所以苦苦修行,就是为了活着。”
夜莲沉默下来,稍后说道:“你的老师,算到了六方会谈?”
袁朝年笑了笑,回答道:“妹妹还是没明白,老师看到灵魔之间会有一段和谐。不是算出过程。”
夜莲说道:“他不是会推导?”
袁朝年说道:“问题回到原点,涉及萧十三郎,老师也难以掌控。”
夜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萧十三郎必须死。”
袁朝年再度笑起来,说道:“为兄知道妹妹有执念。或者是情念......不用否认,不用担心萧十三郎如何,他也影响不了大局。”
这句话似有多重蕴味,夜莲稍稍皱眉,说道:“事实是六方会谈应萧十三郎而成功,已经影响到大局。当今之势,灵魔妖三方利益互相牵制,外部还有四大星域的威胁,合作关系会随时间延长更加稳固。怎么乱得起来?”
袁朝年平静说道:“老师早已看透此点,自然有办法改变。”
抬手指指夜莲,袁朝年说道:“关键在于妹妹你。”
“我不明白,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你有的,只是还没有意识到。”
袁朝年回手指指自己,认真说道:“而且,还有我相助。”
夜莲神情冷漠,望着袁朝年的目光满是讥讽。分明当他是疯子。
袁朝年对此毫不介意,说道:“妹妹可知道。再有百余年,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废话,夜莲懒得回应。
“升仙台开启,灵域会迎来最重要一次飞升试炼。”
袁朝年自问自答,接下去说道:“或许妹妹还不知道,魔族一方在血域的飞升通道也会在那个时候开启。”
夜莲淡淡说道:“与我无关。”
“当然有关。非但有关。而且至关重要。”
袁朝年连连摇头,说道:“妹妹想一想,六方会谈已经成功,再经过百年磨合,灵魔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会很和睦?这样的情形下。那些原本矢志守护的老怪们会怎么想?还有那些胸有大志,但被老家伙们死死压制的人,且占去绝大部分珍稀资源的年轻一代,又会怎么想?”
听了这番话,夜莲神情微变。
“妹妹到底灵秀,一点即透。”
赞一声,袁朝年继续说道:“以往升仙台少有人参加,一来因为生机渺茫,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灵魔征战不休,那些看重传承的老家伙们牵挂甚重,有意无意会说服自己放弃这条打算。现在,当灵魔之间失去争执,意味着老怪们失去目标,心情会怎样?”
“按照常理,参加的人数越多,合作越紧密,越有可能产生幸运儿;如此一来,此次升仙台越发显得重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升仙台开启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一次,他们只能慢慢等死。”
“等死呵!以往灵魔彼此仇视,等死也不会太无聊。现在呢?那些苦熬千年、见识过一切、厌烦了一切的老家伙们,还能否耐得住那种寂寞?”
微微喘息,袁朝年又说道:“每一个踏上升仙台的修士,行前都会整理遗物,比如用不到的法宝、材料、丹药、宠兽等等。师妹从来不缺少这些东西,无法体会寻常修士对那些东西的渴望如何强烈;为兄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一旦没有了外力威胁,那些掌权的小字辈巴不得将压住头顶大山移走,会劝说、鼓动他们冒险。”
“为兄打探到,自从六方会谈开始,已有不少人封门闭死关,专心准备敲响那面升仙之鼓。随着局势越来越稳定,会有更多修士加入这支队伍。”
“燕尾、咔吧两族也已在为此筹备,自主选择升仙台还是魔族通道,为长生做最后一搏。”
袁朝年说道:“可以预见,升仙台上聚集的人数会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血域通道也会集中大量魔族高手;过了那个关头,灵魔妖三方大地,扛鼎之人十去其八,局势焕然一新。”
听着袁朝年的话,夜莲神情一变再变,渐不能如刚才那样平静。
她知道袁朝年的话没有错,在突然失去大量坐镇之人情况下,灵魔会迎来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局面,最易生变,最易生乱。
袁朝年留意到夜莲的反应,满意说道:“乐洪涛事败,道盟实力大损,声威一坠千丈,绝非短时间可以恢复;待其供奉的各位长老进入升仙台,空虚程度万年仅见。战盟情形实与道盟类似,包括欧阳老祖等人,全部在筹备升仙大道。”
“至于道院,大比结局会如何,不用为兄解释吧。”
“雷尊......”
夜莲眼里闪过厉芒,说道:“也是你那位老师的人?”
袁朝年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老师说过,大比之后便不用担心道院。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讲,就一定是如此。”
目光渐渐火热,袁朝年颤抖的声音说道:“师妹只需吞掉齐飞,修为提高一倍;之后再受山君点化,经百年苦修,人界巅峰指日可待;到那时,凭你的资质、身份,执掌仙灵不在话下。为兄身涉道院、道盟、战盟三大势力,只需破境突破化神,想做什么事情都不算难。”
“老师运筹帷幄千年,灵魔两域早已埋下不知多少伏子,到那个时候,只要你我想动,什么六方会谈,还不就是一纸空文,随时可以......”
“够了。”
挥手喝断袁朝年,夜莲深深呼吸数次,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
“为什么?”
“为什么?”
袁朝年疑惑反问:“什么为什么?”
“你的老师为了证道,你呢?”
夜莲放缓声音说道:“为何你甘心供其驱使,情愿做山君的一条狗?”
袁朝年越发不解,回应道:“妹妹讲的什么话,难道你这么快忘了刚才的故事,忘了你我是谁所生?妹妹难道忘记了父母的身份,忘了他们的大愿与血仇!”
“我没忘,是你早将其丢在脑后。”
慷慨陈辞仅换来一句冷漠讥讽。片刻时光,夜莲似已完全从之前的震惊中走出来,神情满满不屑,同时稍稍流露出一点失望。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牢记仇恨的人,你甚至害怕被人看成那样的人。”
“是这样吗?”
袁朝年好奇问道:“妹妹为何这样想?”
夜莲望着他说道:“讲述前事的时候,你从来没把母亲成为母亲,也不把父亲称为父亲。我猜想,这应该与你继承到的资本不够丰足有关,你嫉妒我、甚至恨我,你根本不愿意承认父母、甚至痛恨他们,对不对?”
万世之花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对面,袁朝年耐心听着,目光顺着夜莲的眼、脸、、唇、颈、胸、腹,一路下移,落在那双握紧并有光华隐放的双拳之上......忽然笑起来。
“妹妹啊......你可真美。”
......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十七章:恶欲(求推荐)
话语秽恶,目光粘稠,只恨不能变成千万只手,肆意而放荡。
蛇儿出信,狗儿吐舌,毒蛛亲吻,恶鼠啃啮,四者合一......就是这种感觉。
出道百余年,万世之花夺尽光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到的嫉恨自也不少。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目光,好的坏的,恶的凶的,狂的怯的,猛烈的温柔的、狠毒的仰慕的,独独缺少下流。
人分千万种,百数内总有一两个天生劣根,身体、脑子里装满腌臜秽物,但在面对夜莲的时候,无论修为高低、地位尊卑,又或本性放荡纵欲无度者,从无人直接表露欲念。之所以如此,夜莲的身份实力只是一方面,最主要仍在于其气质,那种来自神族的神圣与高洁发乎本源,不是装冷扮酷就能模仿。
来自灵魂的震慑与净化,足以将最最肮脏的心荡涤干净,至少是暂时;即便身处九幽恶狱,万世之花亦能照出一小片光明。
今时今地,万世之花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裸的欲念,感受到那种恨不得撕破衣、扒下皮的邪恶与疯狂......来自其兄长。
对面,袁朝年并不在意被夜莲察觉,目光坦然而热烈,呢喃声好似快意呻吟,肆意发泄着心中畸念。
“以往,为兄不便与妹妹亲近,直到今日才能细细观看,真美,无处不美......”
亵渎神圣是人类最本质、最善隐藏但又最难根除的恶欲,没有之一。当神族血脉自身变成污秽,那种震慑变成了诱惑,净化成了勾引,就像蜜蜂盯上花蕊,苍蝇嗅到腐肉气息一样。无从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
“关得久了,恶狗果然变成疯狗。”
震怒一瞬,杀机一瞬,夜莲神情回复漠然,看袁朝年的目光再无一丝情感。
恶狗疯狗这样的词汇。用来形容人的时候多半包含愤怒,从夜莲口中说出来,听到的人一点都生不出这种感觉。就像在描述一张桌子四条腿,筷子应该成双才好用一样,夜莲淡淡讲述着她所认为的事实,神态宁静而安详。
为何?
因为看透,或者说......习惯了。
魂内含有十三娘精修多年、采补多年的三百多种魅功记忆,为使融魂达到完美,夜莲非但不能将其灭除。还被迫对其细细感受,无数次承受难以想象的煎熬。换成任何人如她这样做,恐怕早已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
夜莲没有。
所谓腌臜、所谓秽恶,人人皆有,区别在于如何看待、对待。就像人人厌恶粪便,人人体内又都装着粪便一样,难道因为厌恶它就不吃饭?
“山君门下,我曾听说过几个。多少均保留着几分人性。”
夜莲望着袁朝年,诚恳说道:“舍人为畜。你比任何人都更加名副其实。”
被恶狗注视,诸如恐惧、厌恶、憎恨、愤怒此类情绪,既无用而且多余,最好的应对是保持平静,最好的策略是杀死它,然后一把火烧掉。
“如你所讲。斜谷的时候我有感应,怀疑你与我有血脉关联。刚才出手,也不是真的想下杀手,而是迫你道出实情。”
神辉闪烁,指尖那一片污血瞬间燃尽。夜莲说道:“给你机会拿出底牌,让我看看这次你怎么活?”
袁朝年完全能够预料到夜莲的反应,坦然回答道:“不用亮什么底牌,妹妹尽管放手施为。”
夜莲不做任何回应,指尖神辉越发明亮。
袁朝年微笑不再说话,贪婪目光继续在夜莲身上流淌,好似生怕她不出手。
夜莲有些不解,挥指弹出一道普普通通的剑气,射向袁朝年的眉心。
袁朝年仍然不动,望着夜莲的目光多出几分赞赏,同时带些怜悯。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剑气瞬间而至,除了修士天生流转的护体元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破皮,入肉,之前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破裂,少许鲜血四方飞溅......即将透骨钻破颅腔的那个瞬间,夜莲突发一声闷哼,剑气凭空消散。
“神族凋零,命理相接,血脉内含远古法咒,禁止同族相残。”
刚刚感受过那股剑气里的真实杀意,袁朝年面色微微发白,说道:“我永远在你之上,可明白了?”
惊诧自眼中一闪而过,夜莲沉默片刻,说道:“你那个老师做的手脚。”
到底是法咒还是做手脚?
袁朝年没有回应这句话,叹息说道:“神族血脉尊卑有度,以下犯上,必定死在其前面。我的血脉虽不纯,仍能受到元祖庇护,你是我亲妹妹,不可以杀死亲兄长。”
袁朝年说道:“反之,我虽不能杀你,却能责你、罚你,甚至可以......拥有你。”
夜莲沉默,很久没有再开口。
望着万世之花黯然无助的样子,袁朝年眼里的快意更足,忽然说道:“妹妹如想亲手杀死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夜莲知道他会自己讲下去,静静地等着。
袁朝年说道:“其一,自燃神辉,彻底放弃种族血脉。”
燃烧血脉,会不会死不知道,对修道的损害也不谈,首先需要考虑一个问题:万世之花强在何处?
同种神通,自夜莲手里施展出来,威力凭空提高几成,为何?
与夜莲并肩面对强敌,战力凭空提高几分,为何?
与夜莲作战的对手,胆气凭空降低几分,斗法碍手碍脚不得施展,为何?
夜莲身兼四方所长,三生族并不擅长斗法,灵魔彼此冲突,其强就强在神辉镇鼎;如果把这一条清除掉,纵能做到丝毫不损及其它,夜莲还剩下什么?
身具龙泉。肯定不会额外准备一把柴刀,去除神脉,等于抽掉了万世之花的修行基础,毁了她的根。
到那时,她又拿什么去杀袁朝年?
“这个方法实在太糟糕了,妹妹把我当成疯狗。肯定不能选。”
袁朝年自嘲而且自得,接下去说道:“法力基础不能改变,余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肉搏!”
刻意加重肉搏二字,袁朝年住伸出舌头,舔一舔火热快要干裂的嘴唇,说道:“连天道都有缺憾破绽,何况一条远古法咒。之前那次伤我,妹妹受到的反噬小得多,原因便在于此。”
听了这句话。夜莲微微蹙眉,心里细细反思着什么,依旧没有开口。
见不到夜莲有何反应,袁朝年继续说道:“妹妹不修身体,当然不会肉搏杀人;相反为兄法体双修,不然也不能厮混战盟。说句不该说的话,假如没有命理限制,为兄境界虽不如妹妹。打起来可不见得一定输。”
想起什么,他又道:“啊对了。为兄炼体虽然粗浅,但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伤得了,之前那一指,为兄早就从内里毁了肌肤血肉,为的是......感受一下妹妹的手......”
微微合上眼,袁朝年沉浸在回忆中。梦呓般的声音说道:“妹妹的手指、还有体温,感觉真好。”
夜莲仍无回应,微垂双目,神情淡漠到近乎纯净,就像一张失去思维、没有任何感觉的白纸。
换成以前的夜莲。此刻面对这样情形,听到这样的话,燃烧魂魄亦会诛杀袁朝年于当下。换成现在的夜莲回到从前,她会将冉不惊逐出道院,而不是命其杀死那两名剑童。
出道百年,万世之花最大的成长在于学会了忍耐,很强大。
但是,那又如何?
神族远祖,一道法咒传承万万年不灭,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需要成长到什么程度,才有可能破解那道法咒?
“我不明白。”
苦思无解,夜莲抬起目光,说道:“无论底牌多么强大,保留永远比用出来更有效。你来的目的是为了说服我做选择,在我没有明确拒绝的时候,为何匆匆忙忙暴露自己?”
袁朝年从沉浸中醒来,笑着回答道:“妹妹不是说了吗,我是一条疯狗。”
夜莲淡淡说道:“你是疯狗,但不蠢。”
“多谢妹妹夸奖。”
袁朝年欣然抱拳,说道:“没错,为兄本不应该这么着急,原因么......我希望加大说服力,劝阻妹妹不要做傻事。”
听了这番话,夜莲若有所悟。
袁朝年说道:“老师的计划中,妹妹所占分量极重,若与十三郎纠结太多,等于将齐飞生生从身边赶走。齐飞这个人不是软豆腐,说吃就吃说放就放,一旦被他坚定决心,将来再想挽回,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
“不能吞噬齐飞,妹妹掌控仙灵殿的难度大大增加,不,你与齐飞必须合二为一,这是那帮老家伙的意愿,妹妹违背这种意愿,肯定会被放弃,甚至遭到惩处。”
“老师预料到这种可能,因此才告诉我,假如妹妹一意孤行,为兄只好大义灭亲,将你收到我身边来,拿回你的一切。”
“真希望妹妹与我长相厮守,可是为了大局,为兄不能不忍痛割爱。”
“为兄希望妹妹做出正确选择,可如果妹妹先一步那样做了,意味着为兄永远失去了妹妹,连心里的话都不能讲,为兄实在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哀叹声声,袁朝年死死盯住夜莲胸口,目光热热而粘稠,仿佛要流出血浆。
“一想到妹妹要与齐飞......谁!”
“哇!”
神辉弥漫,空中骤现波纹,小不点踉跄的身影自期间走出,不停干呕。
“阿姨,对.....对对对不起,实在太......太恶心了。”
做错事的小姑娘满脸羞惭,扭着身子捏着衣角,偷偷眼望着夜莲神情,像请罪。
“要不,小不点替您杀狗?”
......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十八章:做个好人(求推荐)
骤见小不点凭空出现,袁朝年神情微惘,有些失措。
迷惘因为想不通。神辉弥空毫无破绽,隔离禁幕完好无损,再加其妖兽般敏锐的直觉触感,这个小女孩为何能够让自己毫无所觉?
一人多面,袁朝年遇到过无数次危机,从来没有因为慌张露出破绽;然而此刻情形有所不同,袁朝年紧张而且失措,因为......
费尽心机偷窃觊觎已久的宝贝,即将得手时发现周围无数双眼睛望着自己;鼓足勇气偷窥向往已久的邻家女更衣,看到的是人家粗壮的妈拎着粗壮的棒子与之自己对视,转身发现人家更粗壮的爹拿着更粗壮的棒子守为身后,诸多婆娘端着各种洗脚水洗衣水甚至散发着骚臭的夜壶,神情凶恶;最后才是那位神态撩人的小姑娘,拎着鸡毛掸子上下挥舞,贼一样对自己吃吃的笑......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不可能!”
对普通人而言,说出“不可能”代表惊讶,或许只是一次不伤大雅的玩笑。但对某些人而言,讲出这样的话,意味着犯下致命错误,代表走向末路。
多面通圆之角色,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最忌慌乱失错。尖叫声中,袁朝年冲匆忙忙收拾心情,以此生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环视八方,发现周围再无其他目光,神情为之一松。
“妹......仙子......”
内心警告自己不可再犯错,袁朝年发觉夜莲对小不点的到底似乎同样没有准备,表情惊愕羞耻还要超过自己,心情再度一松。
惊怕在所难免,袁朝年比夜莲更早恢复镇定,肃容说道:“在下所讲。均出自公心为大计着想,仙子不答应也就罢了,何苦两次出手伤害于我?”
恶人先告状,手段虽然低劣,却是自古以来辩驳反诬的不二法门。
熬过这一瞬,再有片刻时光调整心情。袁朝年断不会着急寻找立场,能想出更妥帖的法子度过难关。然而情势演变太多剧烈,时间过于仓促,心境失守的感觉太过陌生,他已无法做得更好。
转过身,袁朝年朝小不点笑了笑,说道:“贤侄女定是误会了,适才......”
“呃儿......”
小不点真吐了,吐出一口苦水兼恶气。愕然愤怒说道:“真不要脸。”
家风严厉,女孩家家强调贤淑,除偶尔从灰叔叔那里几句粗鄙的话,“不要脸”是小不点被允许讲出来的最强咒骂,如在前面加上一个“真”字,就带有宣誓的味道。
“贤侄女......”
“不想现在就死的话,你最好停止那么叫。”
调整心情的时间比袁朝年长久,夜莲较其平静。也更加坦然。
“丫头,到这边来。”
一声呼唤。仙子瞬间降临凡间,圣女顷刻化为凡妇,万世之花神情亲昵,稍稍透着嗔怪。
“怎么偷着来?”
“嘻嘻......爹爹闭关之前告诉小不点,这里不可能发生什么要紧事儿;只有一样,阿姨如果长时间不离开。就可能有麻烦找上门。”
小不点连跑带跳,撒娇卖萌只为确定一件事。
“阿姨别生气......”
小女入怀,软软的身子软软的鼻息,带来的感受是强悍与支撑,并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与威服。小不点用力挥舞拳头。裙子上的碎花似都变得坚挺起来,为冷漠死寂的世界增添昂昂生机。
“阿姨别怕,有我呢!”
“阿姨不生气......阿姨不怕......”
声音断断续续,内心不够坚强,脸色无法冷漠,举动稍显失措;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抱着人、或者被人抱,万世之花半蹲半坐,表情古怪,姿态别扭,手脚都显得僵硬。
出道百年,那种样子从未在其脸上出现过,那样的动作从未出现过......至少袁朝年的记忆里没有看到,永远也看不懂。
“不用那么紧张。”
自己紧张,万世之花一面逼迫自己尽快适应,不忘对袁朝年淡淡说了句。
“小不点只是个孩子,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听到、或者看到。”
“是啊是啊,不用那么紧张。”
小不点跟着吆喝,“安慰”袁朝年说道:“你这么狡猾,小不点再怎么说,别人也不相信。”
这是一个孩子能讲出的话?
自己的台词被人抢走,袁朝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不点振振说道:“别人怎么想不要紧,爹爹一定相信。”
提到十三郎,袁朝年内心微凛。
小不点表情凶恶,恐吓道:“被爹爹知道,你就完蛋了。”
袁朝年身体微僵,刚刚有所消解的寒意瞬间冲顶,如坠冰窟。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明证无从寻找,比如自己的多方身份,再比如夜莲与自己一母同胞,撕破脸最多两败俱伤。换成任何人听到这些话,明白这些事之后都会有所顾忌,然而一旦涉及到那个人,袁朝年很清楚,那些都是废话。
夜莲此时忽然开口,认真说道:“不要告诉他。”
袁朝年有些不解,内心微喜。
小不点居然同意,接下去说道:“对,咱们自己解决。”
袁朝年内心大喜,说道:“呵呵,你们想怎么......”
小不点断然喝道:“闭嘴!”
脑海千万思绪转动,千万套说辞瞬间闪过,袁朝年仍不禁闭上嘴。周围四道铁幕与墙,袁朝年虽不是空间大能,同样能够感受到那种隔离多么彻底;换言之,此刻他纵然大吼大叫、甚至以真言咆哮,在没有击穿破开壁障前,对方根本听不到。
更奇妙的是,他仍能看清对面的举动,听到对面的声音......这意味着壁垒之上必定留有通道,而且是单向......纵然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在空间上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造诣,袁朝年仍想不通她如何才能做到这样,内心越发寒冷。
“惩治坏人,能说的不要给他机会讲话,怕死的让他慢慢死,爱钱的抢走他的钱,好色的......呸!呸!呸呸呸!”
对面,小不点神情得意而嚣张,一面卖弄自己独一无二的本事,神情迫不及待。
“爹爹说,做好人就要不择手段,才能除恶务尽。”
......
......(未完待续。。)
难舍私货
几句台词琢磨不透。
内容当然是袁朝年,我想写出一种“身份对人性的摧残”感觉,因为前文戏份儿不够,这两章力量显得的有些大......
因为是私货,加在情节里面会让部分书友不舒服,取舍难定......截断发个短章。
顺口求个月票,算了,求点特别的东西......我的小神之光有111,估计全订锻仙的不少于500,既如此,求个全赞......
蛮喜欢那玩意儿......
老枪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十九章:天魔诅咒,九狱传说(求推荐)
“必须做点什么。”
情势坏到不能再坏,袁朝年反倒平静下来。
四面壁垒封嘴,小不点宣告“务尽”誓言......袁朝年肃容凝聚法力,伸出手,食指以看得见的速度生长,幽幽手掌黑气纵横,似有九颗狰狞之头。
不管怎么样,他首先要做的是突破这重壁障,否则任凭对方这样说下去......面子其次,无罪也变成有罪。此外袁朝年知道,不烂舌再长只可用于时,力量才是摆脱困境的基础。
化神大拿布置空间壁垒,常理需要化神修士才可破解,袁朝年不是寻常大修,且聚力线破其面,有理由拥有自信。话虽如此说,他的态度极其慎重,一方面用出全力、脸色尽量云淡风轻,避免被对方误会的同时、让自己的举动看上去举重若轻。
你封不住我,我不想拼命。
这是袁朝年试图展现给对方看的想法。
化指成剑,九头喷墨点缀剑身,袁朝年在壁垒上轻轻一划。
一举成功,而且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仿佛剪刀裁布,八寸指尖一晃而过,空间壁垒应声开了口,袁朝年大出意外用力有些猛,一头撞了出来。
云淡风轻变成错愕,举重若轻变成踉跄,袁朝年俯身急冲之后匆忙踏步,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上了当。
“幌子......”
破壁成功,袁朝年丝毫没有惊喜的感觉,相反更增三分警惧,凛意大起。
摆在眼前仍能骗过大修法眼,令其不能不信,不敢不信。相比之下。修士虽也有专注于空间,绝无可能在同层次将其“玩”到这种程度。
空间大拿?这才是。
“咯咯......”
小不点巴掌拍得啪啪响,肆意嘲笑,肆意取乐,目光却不像神情那么轻松。戏耍对手固然愉快,小不点留意到袁朝年施展神通了得。足以令她生出警惕。
身边,万世之花见识远超小不点,神情微凛,厌憎说道:“神族血脉,请魔上身!”
“请魔上身?”小不点是魔兽,对魔这个词汇再熟悉不过,闻言疑惑说道:“阿姨弄错了吧,这哪是魔?”
“此魔非彼魔,是......”
夜莲不知如何解释。犹豫说道:“总之不是好东西。”
小不点有些茫然。她能感受到那股黑气中透出死灭气息,看一眼便让人生出烦恶感觉,好似遇到天敌。
“九狱天魔,纵横三界灭世八方,唯域外天魔能与之相提并论。传闻此魔扰乱轮回,冥界帝君专设九狱将其拘禁,仍奈何其不得。”
袁朝年双眼不知何时彻底改变,当中一点黑漆如墨。周围惨白好似无常的脸;其面容金紫毫无血色,声音好似刀剑刮擦。骖人之意深透心魄......片刻即消。
仿佛时光倒流,黑气回笼,眼眸化生,淡淡神辉自头顶而下,荡涤全身后,袁朝年复原如初。
“遍地耳目。时机也不对,不能为妹妹、贤侄女介绍太多。”
袁朝年说道:“天魔气息即为传承,无论何人杀我,都会被此魔感应并且记下,承受万世诅咒。修道长远。假如能够飞升上界,难保什么时候会遇到此魔,后果不问可知。”
小不点不屑一顾,说道:“吹!现在就灭了你......”
夜莲拉住她,凝重说道:“是真的。”
小不点直发愣,心想什么叫真的,难道那个什么魔告诉过你?
“还是妹妹更明智。”满意于夜莲的举动,袁朝年说道:“神族不惧天魔诅咒,但我也是神族,妹妹奈何不了我;贤侄女强大,可你再强强不过真灵,连真灵都畏此魔如虎,遑论区区下界修士。”
收起神通,袁朝年认真说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
夜莲神情冷到极致,没有回答袁朝年的话,反问道:“你可知道,九狱天魔为神族死敌,传闻神族之所以凋零,就是因为......”
袁朝年打断夜莲的话,说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资质,血脉斑杂,再如何苦修成就也有限。对我而言,神族血脉不是造化,而是活生生的至酷,凭什么不能另辟蹊径?”
夜莲说道:“另辟蹊径有很多办法。无论修行何种功法,神族血脉均有助益,怎么会是至酷。你心向魔,何需为堕落找借口。”
袁朝年说道:“别的办法,能不能让我像妹妹一样快?能不能像妹妹一样强大?能不能让我像妹妹一样受人尊敬,被人喜爱、或者畏惧?”
夜莲回答道:“资质天生,血脉天赐,说来说去,根源在于嫉妒。”
听了这句话,袁朝年抑制不住愤怒,低吼道:“没错,我是嫉妒,我不甘心,那又怎样?”
夜莲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
资质天生,血脉天赐,听起来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难道不允许别人嫉妒?假如人人都像圣人那样宽宏大度,世间哪会有争斗?
存在就是道理,万世之花一时犹豫,袁朝年再度低吼。
“我游走于多方,一年受的苦、忍的辱、挨的屈,你这辈子加起来都比不了。请问,凭什么?”
“早年我下苦功修行,忍受千万毒虫啃啮之苦,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每次混入宗门,每次转换门庭,我都要伪装散修,一块灵石、一颗药丸都要辛苦赚来才能修行。这是凭什么?”
伸手指着夜莲,袁朝年叫道:“你呢?你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一母所生,我比你早修行百年有余,凭什么你可以一路顺风,凭什么可以光明正大,享受万千宠爱,我却像老鼠埋在地下。整天装疯卖傻,与污秽腌臜为伍?”
“你什么都不做就能拥有一切,凭什么?”
“你有名师指点,有无尽资源,有用不完的宝物,有最美丽的容颜。最优秀的资质,最纯粹的血脉,这是凭什么?”
“这些还不够,你被选为圣子,仙池一游,凭空从元婴拔到化神,这是凭什么?”
一番疯狂叫嚣,袁朝年气息稍稍平定,目光深处流露出一丝悲哀。
“老师指引。山君点化,给我指点一套出路。可你知不知道,为请动天魔,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知道。”
夜莲脸上没有一丝同情,淡淡说道:“天魔最喜以神族为食,你自寻死路。”
袁朝年默默点头,之后又摇摇头,回应道:“那倒也未必。”
夜莲不太明白。
小不点忽然拉住她的手。一边比划着,小心翼翼说道:“这家伙是想拿您当......”
夜莲恍然。望着袁朝年的目光越发冰寒。
“妹妹当局者迷,贤侄女果然聪慧。”
袁朝年赞叹挑起拇指,说道:“真相是,妹妹与齐飞只能活下来一个;妹妹与我也只能活下来一个。山君门下所有弟子,除老师外,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啊!”
“山君诸子。明白这件事的不止一个,各做各的打算。妹妹你的命运就是,首先吞噬齐飞,之后成为九子,完成使命后就要面对同门。其中自也包括我。”
“妹妹应该感谢我,假如我把你的出身宣扬出去......不要怀疑,我有一万种法子取信于天下。那样的话,妹妹再无容身之地,只能提前投入山门,必因受制葬于我手。”
“是我念及血脉之情,苦心阻止你走错路;按照我说的去做,妹妹实力大增方有机会反制我,最终成为唯一的幸运儿。”
“妹妹与我,不管谁死在谁手里,最后都会成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目光再度变得痴痴,袁朝年好似梦呓。
“这样不好吗?你我兄妹长相厮守......”
“说完了没有。”
“......”
“说完了?那就听我讲。”
夜莲神情淡漠看不出喜乐,说道:“如你所讲,我的神族血脉纯粹,经仙池淬炼,早已将妖兽那部分血统净化一空。这样的情形下,怎么能继承九子?”
袁朝年先是一愣,随即欣然回答道:“休说净化不可能真正彻底,便是纯正人修,山君也能通过点化,强行赋予妖族血脉。我可以告诉妹妹,假如有人入得山君法眼,甚至会赐予其本族之血,堪称无上造化。”
小不点鄙夷说道:“人变成妖,是造化?”
螺蛳美人提出“妖不如人”的质疑,等于背叛本族,大逆不道。
袁朝年叹息说道:“贤侄女骄傲让人敬佩,可......那是山君啊!”
与真灵同级存在,非要说山君的血一文不值......小不点做不出来。
沉寂中,夜莲缓缓抬手,神色似已通达明透,目光变得决然。
“最后一个问题......山君门下,你排行第几?”
“最后......”
袁朝年砸么着这个词的意味,凛然说道:“妹妹舍得让贤侄女冒险?而且我告诉你,除非能够瞬间将为兄杀灭,周围人绝不会坐视。届时妹妹难道讲出一切,与我同归于尽?”
夜莲神情漠然,重复问道:“山君门下,你排行第几?”
细细查看着夜莲脸色,袁朝年心里想了想,回答道:“世人只知道山君九子,却不知九子由何而来,山君常眠,没有精力总盯着谁谁谁,九大弟子之所以产生,老师也只是负责引导,真正完成初选的人,其实为第十子。”
“游走天下,专为山君挑选门徒,为兄......”
“你可以死了。”
神辉再动,耀眼夺目远远胜过从前,九片红莲炽烈如火,顷刻间铺满四面八方,齐朝当中席卷。同一时间,袁朝年周围壁垒再现,三道黑丝纵横折转,盘旋中圈定八面铁牢。
“早该这样!”欢呼如铃,小不点身形凭空隐没。
“你不怕天魔诅咒......”面色陡变,袁朝年嘶声怒吼。
“妹妹这样做,萧十三郎也不会放过你......”
“你是我的兄长,神族血脉,堕落亦不容他人染指。”
双手十指接连弹动,乱影如麻,丝竹之声铮铮慑耳;万世之花声音如铁,目光如铁,唯身形不似以往那般挺拔骄傲,有些落寞。
“杀你的人,是我。”
......
......(未完待续。。)
卡文了,烦恼写点遗憾事
卡文与情节无关,是这场战斗特殊,想的挺好,写起来难......等我写出来,大家就会明白。
遇到类似情形,总会觉得特别烦躁,特别想对人倾述。
我是不是太弱了。
和大伙儿唠唠,不管你们爱不爱听,我忍不住啊。
......
说说山君、十子,重点是袁朝年;这颗刺卡了我好几天,得吐出来。
锻仙的设定中,山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与之同级存在比如金乌、四足、涅祖等等,情节比重一个比一个轻,说它们打酱油并不过分。
这与情节有关,还有均衡。这帮家伙一爪子毁灭天下......智谋机算都成了笑话,主角玩毛呵。
山君是真灵级(稍弱,无所谓了)中唯一入世的存在,实力相比沧浪又太强,非选代言人不可。
设定没有问题,实际操作遇到很多麻烦。
山君门下三十七子,虎嫂是引子,大灰是深入,十三娘是勾连,重点前十。
一八通天算地,二七蛊惑人间,三六无门有路,四五凶图兵灾,十子游走天下......出场安排、线头分布,恩怨条理等等总体都不错,遗憾的是人数太多,把控艰难,出了很多问题。
比如,三子六子涉及本书主线,对三子的实力设定明显偏弱,六子干脆打了酱油(当时重心已转到林家老祖、涅祖、还有妙妙身上,不允许再对六子写太多。
二子七子整体较好,遗憾的是最重要的一场戏(决战那场)没办法写,直接减色三成。
一八、四五不错,各种不错,嗯,还没写到结束,就不说了。
主要是袁朝年,前面已经提过,写到落幕我发现,他的身体少了一截腰。
十子的头(道院那一段)很好,形象应该说非常丰满;胸就不够强壮(大先生之死),之后写到这里,我意识到十子完全没有腰身,现在必须画出他的脚,之后就要入土为安......唉!
十子游走天下,袁朝年的出身、经历、性格、功法、人性扭曲,各种好,各种合适,最关键的时候打了撇子......
纠正?我想过的,最终没那么做。
现在为他延长戏份,是用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越错越离谱。下面的情节,秋猎与道院,各种大家伙老家伙都要登场,紧凑严实,实在没有他插腿儿的地方,硬加真心弄不好。
既然写到这儿,该用的力必须用,该表明的必须表明。所以,有书友觉得袁朝年的结果比较硬......我也这么认为。
与袁朝年相比,夜莲的转变就很正常,前提是把时间转换一下,将现在的情节从时间上代进去,就能体会到她为什么会情绪崩溃。而且就我而言,塑造夜莲这个人物,很重要的一部分因素就是要写出女神变成人的过程。
血舞这一家人,寄托了我很多私货。
好吧,唠叨完了,字数也到了,舒服多了。
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章:弄影(求推荐)
神辉再现,其形、色、状与之前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有了声音。
辉光本无形,此时有了具体形状;九朵红莲芯蕊绽放,朵朵九支嫩蕊相连,红丝如琴弦。莲台、芯蕊、红丝,搭建出一座简易祭台。袁朝年身处祭台中央,似祭品,又像是刚刚从天上请下来的神。
为何这样说?
因为有魔意从身体内蔓延,渐受召唤不可控制,想要脱离那个请其依附的身躯。
“你要做什么!”
吼声显示袁朝年内心如何惊恐,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正如之前其所讲,神族尊卑极重,只要夜莲动用法力伤害他,都会因为元祖之诅咒遭受反噬,受伤反倒更重;假如她真正动了杀机,也一定会死在袁朝年前面,没有第二种可能。
夜莲没有那么做。她要杀人,但不想与之同归于尽。
红莲业火,神辉搭台,九莲成丝后夜莲曲指,弹出一颗颗珍珠般的光球。光球好似倦鸟归巢,成串飞至红丝上奏乐,发出各种声音。
叮!的一声响,雪山之上温泉初动,如生命诞生的第一次啼哭。
刷!的一声响,好似清风拂过草原,像极了春日萌动的召唤。
呼!的一声响,有野鹿穿过山林,仓惶匆忙,因其背后有猛兽追逐。
铛!的一声响,洪钟大吕,暮光楚楚,有僧人呢喃朗诵经文。
什么声音?
来自人间,来自世界的声音。
下一刻,山溪窜动,闹市喧嚣,孩童欢笑,宫殿威严;再有洪涛肆虐。地火凶忙,山野炊烟渺渺,林间弓影穿梭......九莲九台,九弦九蕊,无数颗珍珠般的光球欢喜窜动,奏出一曲来自人间的宏大乐章。
那是生命之声。
无节拍。无序列,没有宫商角徵定调,也没有歌喉展示嘹亮,只有热热乎乎,只有繁忙紧凑,还有一名纱衣女子挥汗似珠,为这支画中之曲抹上最亮的一笔。
神爱世人,神族奏乐从不按调仿曲,而是随手从人间摘来一段。
这便是神音。也叫仙乐。
整个世界的光辉集中于一处,远处无数条身影急速扑来,突然在飞掠中定格,之后纷纷打坐于地,欣喜感受着什么。
燕山老祖动了,动了一步便又停下,长眉微垂,神情肃然中透出几分惊喜。
远处蓝山等人动了。飞跃百丈之后降落,各自盘坐静静聆听。神色有些痴迷。
守护此处的道尊动了,晃身百米,保持着迈步的姿态原地停顿,生怕错过丝毫。
款坑内,十三郎满头白发急速便黑,原本月余才能完成的交替。顷刻间走完大半。
神音悦耳荡涤魂魄,仙乐动听洗涤心胸;大千世界,总有一种画面动人心魄,总有一种声音牵动人耳;当整个世界的声音端至眼前,剑庐周围百余精修。无人可以不动。
只不过,这样的声音不含丝毫法度,如何伤得了人?
......
“天魔音,你疯了!”
袁朝年是唯一感到惊恐的人,其惊恐不仅表现在脸上,还有身体,还有四肢。浓烟黑气从千万颗毛孔内钻出,十指脚趾控制不住生长,九颗黑幽幽的魔头先后浮现,疑惑着,嘶吼着,犹豫着,贪婪着......想离开。
明明是人间的声音,为何被他叫做天魔音?
袁朝年少说了一个“祭”字,或者叫“唤”。那台、那弦、那乐从别人手里施展的话,除了好听一些,别的什么意义都没有。但从夜莲手中施展,经神族血脉刻意加持后,就变成了唤魔之音。
何谓唤魔,就是请魔,如袁朝年曾经做过的那样,请魔现身,请魔上身!
战场仓促,万世之花来不及做出更多准备,法莲构台心为乐,要把近在咫尺的那个九狱天魔从袁朝年身体里请出来......九狱天魔灭世八方,闻的便是人间之气,听的就是生命之音。
这就是召唤。
请魔是救人。请出天魔救治同族,救人当然不会反噬。
这也是杀人。九狱如果想请就请、想撵就能撵的话,哪有资格配得上天魔两个字。
辉光神圣而浓郁,血脉纯正且圣洁,还有纯净的处子之气在莲台之间流转,就像一根不断撩拔心绪的琴弦。
皆为天魔最爱。
除祭台准备过于仓促,法力奏乐不能持久外,九狱天魔在袁朝年体内驻留长久外,万世之花哪样资本都比其充足,焉能不令其动心。
动心便动念,动念即有行动,九颗魔头目光先后炽烈,拉动袁朝年身体疾扑往前,冲向发出声音的那个源头。
“不!”
再顾不上什么远祖禁咒,袁朝年反手拔出一杆长枪,法力催动化身狂龙,凌空刺向夜莲。
“吼!”
九魔怒啸,血脉沸腾,两股大力同时反扑,袁朝年的身形猛的一顿,血意冲头、冲口,狂喷而出。
神族血脉,不得相互杀戮,袁朝年为兄可施责罚,但像这样痛下杀手,且是在被“施救”的情形下进行,同样会遭到反噬。
顾不上!
“贱人,我杀了你!”
请魔上身,没有人比袁朝年更清楚天魔离体的后果,忍痛忍伤忍住愤怒,袁朝年双脚猛踏,身体几乎陷入地底,反手用力一抛。
降临天魔只是一股气,在没有得到足够滋养前到底孱弱;远祖诅咒虽然严厉,但还不至于让兄长因杀妹而身死。夜莲仓促搭台奏出天魔音,全力以赴尚有不足,此刻再无丝毫余力;袁朝年很清楚这一点,只盼她赶紧终止,分出心力对付这一枪。
若不然,就去死吧。虽然被她这样死了很可惜,总比自己死来得好。
心里这样想着。袁朝年倾尽全力,爆雷霆怒吼。
“杀!”
“杀你个头呵!”
如铃般的声音似响在耳边,长枪迎面撞上一堵墙......小不点竖起来的墙。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
凛冽长枪气势凶猛,呼呼破空一头撞上薄薄的那面墙,就像沙土做的野兽想撞开一座城池,溃散千万份。
有夜莲严厉警告在先。小不点没敢直接朝袁朝年下杀手,以免引来天魔诅咒。此时她要做的事情,仅仅只是抵挡袁朝年的攻击——且是被天魔阻挡、诅咒发作之后的非全力攻击。
哪有半点悬念。
“不!”
凄厉嘶吼透出浓浓绝望,袁朝年双手如轮朝胸膛急点千百次,强行压制天魔离体后改换方向,斜掠、疾飞、掉头、升空......四面八方,迎头都是墙。
“小心,这面有墙。”
“笨蛋,那面才是空挡!”
“蠢货。你又弄错啦!”
“白痴......”
这样的工作,对小不点而言不要太轻松,一边施法,其身形从空中显露出来,精致小脸满满笑意,目光却一刻比一刻更冷。
余光可见,夜莲弹指的动作渐渐缓慢,脸色随之变得苍白。身形也开始颤抖。袁朝年的身体上,九颗魔头越发狂躁。猛扑急纵每每想要离开,却又总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按压,不得脱身。
没有阵法,没有准备,没有祭品,万世之花独奏整个世界。压力可想而知。若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顶多事后留下伤患、或者大病一场。真正让小不点担忧的是,假如夜莲成功召唤,九狱天魔真的上了夜莲的身,后果会怎样?
变成另一个袁朝年?另一个十子。或者成为九子?
那怎么行!
闭关之前,十三郎对小不点一番叮嘱,让她留意夜莲这边有没有麻烦;其本意的不是防范袁朝年,而是来自仙灵殿的压力。小不点不这么看,也区分不了其中分别,在她眼里,爹爹的话就是守护,就是不让这唯一的“阿姨”不出问题。
如今这样,到底该怎么搞?
“还是得杀了他。”
嘴上叫着,脸上笑着,小不点留意观察着夜莲、与袁朝年身上的那九颗头,神情渐渐凝重。
“妖女,给我闭嘴!”
场内突爆嘶吼,袁朝年不再与小不点怄气,跌身坐倒反望着夜莲,神情有些哀伤。
“为什么?”
夜莲没有回应这句话。
“我是你的兄长,嫡亲血脉。”
“天魔上身之后抛弃宿主,我不止会死,还会沦落成为其意志中一缕帮凶。”
“你是我的亲妹妹,同族血脉,难道会不清楚这些?”
悲郁之色越发浓郁,袁朝年放弃抵抗,幽幽说道:“你怎么能忍心?”
夜莲神情淡漠依旧,唇边不知何时出现一抹嫣红,其双手弹指生涩渐重,似已无法支撑。
袁朝年留意到这一幕,神情忽又生出得意。
“不行的。”
觉得这句话不够分量,袁朝年再喷一口血,哭喊般的声音大喊道:“贱人,你赢不了我,你......”
夜莲仍然平静,默默思索,稍稍犹豫,之后......
万世之花摆动腰肢,扭动身形,开始起舞。
没说完的话、连同鲜血一起留在喉咙里,袁朝年表情骤然僵硬,目光顿时变得痴了。
夜莲会舞?
当然。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连其师尊童姥都包括在内。
衣袖轻摆,纱裙飘动,无双丽色半演半露,神圣之意越发不可亵渎。
恍惚中,夜莲的身体上似乎出现另一条身影,妖媚眼波似水流动,一颦一笑,演绎无双春色。
不仅舞,还有唱!耳边似有歌声响起,轻柔曼妙,呢喃如泣,如请求像倾诉,又似呻吟沙哑梦寐,绕耳不绝。
美到极致,魅到极致;庄严中透出无边诱惑,神圣中更有情意朦胧。
仙乐相伴,天女起舞,共同演绎人之曼妙,试问千万众生,谁能相受?
“吼!”九魔不能忍,咆哮中掐断最后一丝牵连,肆虐腾空。
“啊!”袁朝年痴痴地叫着,凄厉中仍透出浓浓眷念。
“杀!”小不点目光陡然凌厉,小小身体踩入虚空。
“定!”一声断喝响在远方,焦灼急迫,愤怒匆忙,比其身影更先抵达。
唯一人犹自平静。
“我想知道一件事。”
歌声里,舞动间,万世之花身影再度清晰,目光纯净,衬托唇角的花儿越发艳丽。
“你那位无所不能的老师,有没有算到这一切。”
......
......(未完待续。。)
特殊补偿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给老婆补婚纱照,早上一直忙到现在。
更新肯定很晚了......嗯,要不,把咱丽质天生的玉照做补偿?
一会儿瞧瞧,有没有太帅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一章:魔虐(求推荐)
“我”字开始,“切”字落音,片刻时光,袁朝年已经不成人形。
首先是斑,九颗米粒大的斑点自眉心起,如九只催命小妖魔,生出来就长了腿儿,延着他的身体满世界跑。
一路奔跑一路哀嚎,皮脱,肉烂,骨损,筋断......没流一滴血。
天魔所过,世界只有灰烬与寂灭,不允许别的东西留下。
奔跑总有个过程,九斑从头开始,一路顺着身体跑向脚底,袁朝年的脚也没有停着,一路疯跑。
他朝夜莲奔跑,身体上冒着烟,撒着灰,不断变短,持续变矮。
跑着跑着,他的头没了。
跑着跑着,他的胸膛消失。
又跑了几步,袁朝年只剩下两条分开的腿,居然还在跑。
他就像沙灰堆出来的人,成品后造物者不满意其形状,没有赋予灵魂;于是他不甘,他愤怒,他咆哮,在不断溃散中跑完人生。
好消息是,与之前猛扑夜莲不同,这一次,袁朝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因为小不点在忙。
......
“杀!”
声音落定的那一刻,小不点自虚空中走出,刚好踩在夜莲身前一步。
小小脸庞满满严肃,小小妞儿不再拉线,而是双掌并拢,向前推。
一扇门出现,又一扇门出现,接着下一扇......比空间壁垒更强悍的三重铁闸封堵线路,只为阻挡那九颗头颅。
挡不住!
天魔降临是什么?是意志,是气息,或者干脆是一道思想,一缕念头。请魔上身,九狱本就需要跨越真正界面。何惧这三道由小不点施展出“伪门”?
之前被壁垒所阻,原因在于它是袁朝年的一部分;如今没有那具正在腐朽的躯体成其拖累,它虽然断了根,也但得到自由,便有大自在。
魔道之终,大自在天魔!
“吼!”
重门连渡。九颗头颅并非没有损耗;三门过后,其形状模糊身形有淡,目光比刚才更加愤怒,也更加疯狂令人畏惧。
“定!”
冷厉断喝此刻响起,九头如被九只巴掌猛拍了一击,突顿......只有一瞬。
同样来自精神,假如它还在袁朝年的身体上没有出来,这一喝至少能定其三息,足够十三郎走完全程。然而。九魔源于大自在,定身虽强,仍不能令其受法伏戮。除此之外,十三郎刚刚修养不足三月,自身状态远未达到最佳,结果......
九颗魔头嘶吼中再动,速度暴增一倍。
前方为饵,饵前有仇。无论小不点还是夜莲,如今都是它的目标。此生不共戴天。
魔头所向,小不点神情越发凝重,并拢双掌分分合合,十根粉嫩手指依次弹出,姿势像极了夜莲。
除了功法效果不同,小不点分明是在模仿。
女孩儿家天生爱美。小不点不懂人间之音,但她看到了夜莲的动作,觉得那简直美极了,忍不住便要偷上一手。
“虚空法度,三十三重踏天梯!”
稚嫩清喝。条条黑丝从指间飞出,勾勾搭搭,牵手连脚,彼此柔柔扣在一起,变成一架平铺面前的梯。
上天是什么?就是踩过一层层空间。一层空间一重梯,天有三十三,梯子便有三十三级。修行人家法度数十年,小不点数年前终于有所成就,非当初那个一招鲜的螺蛳女可比。
这道神通是秘密,小不点留着给爹爹惊喜,头回施展。
“嗷!”
九魔不是本体,认不出登天梯为何物,毫不犹豫一头撞入!
“不要!”
惨嚎声响起,闷哼响起,夜莲之惊呼同时响起,均含有惊骇与懊悔。
梯阶突变成千丝万缕,丝丝缕缕皆有切割之力,给任何敢于触犯的对手施以凌迟。九颗魔头中的一颗连冲三阶,几乎来不及感觉到痛楚,便因切割而分裂崩散。
头颅崩散,崩散黑气没有消失,小不点脸上笑容未起,那些淡淡黑气回身与后一头融合,好似老马认识归途。下一刻,第二颗头颅尖嚎中凌空一次闪烁,再破四重阶。
头颅再裂,裂散黑气回归第三颗头,第三颗头颅又一次闪烁,连踏五重天。
魔头愈挫愈强,小不点却因此越来越弱,小脸惨白再无血色,目光比刚才更加明厉。
如面对的是寻常对手,化神中境都未必破得了此法,可......那是九魔之灵,据说连真灵亦需惧怕的存在,其力虽然远不及化神,效果却超出太多。
涅祖曾对十三郎讲过,魔修大自在,仙求大逍遥,九狱天魔有没有达到大自在不得而知,但其高出小不点不知多少万里确凿无疑,法度自然有所不同。
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魔亦如此。万世之花召出天魔,牵动的不仅仅是那九颗头颅,还有相隔亿万里空间外的冥冥意志。理论上,若不能磨灭魔中意志,魔头上身再无更改之理由。
梯阶连破,小不点受挫反噬,身体好像风中摆柳不停后仰;外人看上去,她就想一根插在地上的竹签,有人正拿着小锤子不停击打其头,摆、震、摇,颤......哇的一口鲜血。
嫣红片片,纷飞如雪花不停飘落,螺蛳美人脚下生根,后仰中再爆决然大唱。
“族灵佑,杀!”
喝声起,身影现,小不点骤变庞然大物!
......
七十三只庞大海螺,重重叠叠,堆满所有人的视线。
七十三重虚影接连震动。
七十三条黑线丝丝相接。
七十三道意志此刻苏醒。
七十三位同族纷纷呐喊。
修行数十年,与爹爹一道经历无数风浪,小不点谨遵底线从未动用族群之力,今日只为一诺。
后患无穷......
“定!定!定!”
接连三声清喝,一声比一声紧促,一声比一声焦灼,一声比一声剧烈,后来已成咆哮。血红身影撕裂空气,感觉像是趟过座座山峦。
十三郎来的很快,已不可能更快,可......还是慢了一步。
“不要!”
后患乃是后话,小不点这边化身本相,万世之花也已做出反应,呼喊声尖锐,身形连晃。
对夜莲来讲,请魔远比将其灭杀更艰难。假如没有神族远古诅咒,她只要将神辉灌入袁朝年的身体,喂饱天魔的同时也会撑死它,将其化成虚无。
九狱天魔以神族为食,神族又何尝不是它的天敌;神辉对天魔是美味,同时也是致命毒药,需要慢慢品尝。换句话说,战斗如在夜莲与天魔之间展开,双方比拼的就是力量大小,而不是境界如何高妙,法术是否神奇。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夜莲不能朝袁朝年出手,被迫演奏唤魔之音,如今的她几近灯枯,与天魔之间的力量差距迅速拉平,而且......有个小小的时间差。
战场之上,须臾之差,区别便是天上地下;等到夜莲收拢红莲,压服伤势,躁动法力稍稍平复后,小不点已动最后底线。
“三生有幸,神祝!”
小不点状况到底如何,老实讲夜莲不是太清楚,但她听出那三声“定”字所包含的冲天之怒,因而能明白后果如何严重。
苦忍数十年,十三郎一直没让小不点吸纳族群之力,一来为了让其明悟道法,为吸纳力量打好基础;二来吸纳也不是张嘴就行,还需要好好准备逐步施为。
最起码,应该一个个的来。
七十三颗海螺之力同时爆发......看到重影的那个瞬间,十三郎全身十万毛孔通通炸开,险些因惊恐魂飞魄散。
他生怕,生怕下一刻看到......一团代表葬灭的血光。
万世之花不知道这些,但知道事情急迫刻不容缓,仓促中身形随红莲晃动,如瞬移穿越重重身影,反降至小不点的前面。
神辉再放,如皎洁月色铺洒当面,一举锁向余下那几颗魔头。
三十三重登天梯,三重定身法咒,还有三生禁术、神爱世人,再加七十三道意志轰鸣,换来魔头一声厉啸。
“嗷!”
那是什么声音?
来自天外的声音。
尖嘴的蛤蟆撑破了嘴,嗜血的蚊子涨破肚皮,咆哮的猛狮掰断爪牙,翻滚的蛟蟒被抽了筋。凄厉声浪喧嚣八面,四周醒来纷纷上涌的修士们纷纷捂住头,瞬间从天堂跌至地狱。
那是神通,由天魔之头召唤,来自多重世界之外的警告。
“不要动!”
本尊正要享受盛宴,尔等不要动。
“小不点,不要动!”
天女怀中抱日月,凛冽气息冲霄如华盖。万世之花伸展双臂,压榨残余法力与神辉,抱向那颗最后存在、最强大、桀骜狰狞的头。
有人比她更快。
“女人,别动!”
红影与电芒交替闪烁,十三郎就像一团被电弧包裹的火球,一头撞进夜莲的怀。
两点咸湿洒在脖颈,清透衣衫带来微微的凉。来不及感受是背后温软还是冰冷,顾不上体味身畔是凄凉还是寂寞,十三郎抢在其身前探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一捞。
黑白二气彼此流转,生死相接互为开始,双手即为天道。
“生灭道,转!”
......
......(未完待续。。)
时间去哪儿了
一直为生活忙碌,有十几年没有专门拍过照片了吧,今日回头......真老了呵。
不惑之年一事无成,这样真不行。
写好故事,或许是这辈子唯一来得及好好干的事儿......
嗯,得好好干。
希望大伙儿一直陪我干。
貌似起点不能发照片,tb和群里都有,若有美女那啥那啥,可以留暗号......
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二章:黑白亮色,演绎生死路(求推荐)
“嗷!”
九魔化一,之前除双眼外模糊的五官清晰显露,神情越发狰狞,气息越发强横。
强是强了,九魔并不觉得开心,相反怒极恨极怨极,同时生出浓浓恐惧。
怒的是夜莲,恨的是小不点,怨的是那七十三只海螺之灵,怕的则是十三郎。
来自神族死敌的诱惑,让九狱主动放弃宿体,虽脱了枷锁,但也失去存在之根本。这片世界生机盈然,与九狱之死意格格不入,没有神族肉身躯体掩盖,它就像一只仍进油锅的虾,无时无刻不因煎熬削弱。现在的它还太弱,休说毁灭这座世界强大自身,连“活下来”都做不到。
万世之花奏响人间之音,请魔上身之后痛施杀手,九魔焉能不怒!
恨小不点,因她天生拥有空间之力,境界虽然不够,但其力量本源不容置疑。时间、空间,两**则是宇宙诞生最基本条件,也是最最基本的两**则。人修、尤其下界低阶人修,所修道法种类虽多,能奈何九狱天魔的仅寥寥几种,这么巧今天就碰到一个。
天魔修行在规则不在力量,但在运用法度的时候,少不得调用力量破敌灭仇。袁朝年请动天魔,滋养多年积累少许力量,尽数消耗在三十三重天梯之中。
此外还有,九魔九头,各有各的用场,缺一即为不完整。袁朝年请动天魔虽弱,但其来自强大本尊,九头俱全法度完整,只需慢慢成长。九头归一,比之前九头任何一个强大太多,但它只是个残次品。且很难找到机会复原。
身在人间,在没有将这个世界毁灭前,这种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焉能不恨!
怨海螺,因为那七十三只怪物来的莫名其妙,来得全无道理,纵以九狱之能。事先也完全没有察觉。
海螺天生空间之力,兼有足以令任何同阶修士、妖兽、鬼物为之嫉妒的精神力;七十三道海螺之力,七十三声蓬勃怒吼,就像七十三声惊雷炸响灵台,便是九狱本尊听到,多半也要皱一皱眉头。
本尊为之皱眉的冲击,放在眼前这只九狱身上,几不亚于神剑劈山,天雷轰顶。十头大象挤在一方浅池内戏水......可想是什么情形。
三万蝙蝠打架,五万苍蝇嗡鸣,八万只蛤蟆乱蹦乱跳,灵台十万野火蓬勃......
纵不灭,离死亦不远矣。
莫名其妙挨了致命一击,焉能不怨。
这些不算什么。与之前遭受的所有攻击相比,最可怕的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是那双险令九狱“魂飞魄散”的手。
恐惧与力量大小无关。不提十三郎实力未复,便是恢复全盛、甚至提高十倍。所能施展的最强神通也不能与七十三只海螺同时爆发相比,但他有包括神辉都不具备的本事,或者说是属性......
道!
何为道?十三郎解释不了,但他正在做。事实上,十三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或者说。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做。
他不是要杀死九狱,而是要让它“活”过来。
“生灭道,转!”
......
......
当空一轮阴阳大案,遮蔽八方封囚天地,隔绝一片独立空间。
不同于小不点的空间之术。这座囚笼封的神,锁的是意,不会限制任何人出入,但其进出后,便等于身处不同世界。
阴阳桥,血域之后再度现身,相助萧十三郎演绎道法。
何谓生灭道?
生为活,灭为死,生灭之间气息流转,如春阳与冬风之间对决。
黑为墨黑,墨黑好似亿万丝锁纠结,触及魔头变成亿万长鞭,抽打甩抹,总能犁出道道深沟。黑气如风,风吹成白,惨白、昏白、花白、淡白,直至靓丽的白。
死人的脸是白,白中白,是白,只有白;雪花是白,白得晶莹,白得剔透,白得近乎透明;天空是白,白得宽阔,白得广大,白得包容有度。
乳汁亦是白,白得浑厚,白得温暖,白得生机无限。
黑白交替,长鞭纵横,图中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黑中渐有一点纯浓,丝在一尾快要成形的鱼儿头上点出了眼;白内慢慢生出宽厚,就像一层不断打浆抹汁的布,让人看不透、但又极力想看透。
黑白两点慢慢成型,黑白两部开始旋动,一轮阴阳悬浮头顶,似为某人加冕!
“这是法相!这是什么法相?”远端处,燕山老祖先惊后疑,内心颤抖带有极度欢喜、并有些惶恐。
化神之上神秘少有人知,下界修士如有人知道具体,燕山老祖必为其中一个;他能看出那个图案的真意,但不明白其所属......法相法相,要么是人要么是兽,再或者某种图腾,又或干脆是自己,随便是什么,总归应该是活的。
这是什么?
一幅图?还是一种道?
好吧,不管它是什么,可十三郎......还没有化神啊!
好吧,不管它是什么,是十三郎的什么,十三郎又是什么,燕山老祖很快意识到一件最重要的事:这是机缘。
“难道,这才是意境的真正作用?”
两只眼中精芒乱闪,燕山老祖来不及做更多思量,悍然抬手,挥剑,下令。
“结阵,封锁周围三百里,此事未决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
......
“嗷!”
黑白疾转,九狱的头一时比一时小,且慢慢变淡,变稀,变得好似要活过来。
什么是活?
气息就是活。
活人有生气,死人一定有死气,普通人看到表象诸如呼吸、心跳、脉搏。修家妖兽不用那么麻烦,鼻子嗅一嗅就能区分。
千万长鞭,一鞭抽出一丝,千万长鞭抽出千万丝死意,九狱从七十三次分割中恢复、自七十三次精神风暴中清醒后,豁然发现自己快要变成另一种“物质”。与周围气息几乎一致。它失去的那些东西,通通成为天空那副图案中的黑,成全了那颗快要成型的“眼”。
“怎么回事?”
面对此种转化,身为始作俑者,十三郎自己都不是太明白。
因人间之音清醒,因小不点的蓬勃杀意而警惧,至于这场战斗因何而起,眼前这个死意异常浓郁纯净的魔头是个什么东西,十三郎通通一无所知。
之所以用意境、而不是神通应敌。原因在于十三郎仅看到最后一段战斗,震惊于九魔“实力这般强大”,同时因为正沉浸在生灭感悟中,心头莫名出现的一点灵犀所致。
运气?或许真可以算。十三郎放开意境,那个带来无数意外的星印随之启动,阴阳桥现,就好像在火海里仍进去一桶油,威势暴增数筹。
即便如此。十三郎也没有完全将希望放在生灭道,目的也不是将九魔转化成什么。而是要杀死它。
本着有等于无的想法,十三郎催动法力,风火雷三法齐施......结果却看到这样一幕诡异场景,身体同时经历着更加诡异的变化。
变化来自头发,一头花发半黑半白,时黑又时白。瞬间数次。每一次转化,头顶阴阳大案便会降低一些,靠近一点,快要达到十三郎的头。感觉中,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极度饥渴的人捧起清泉。恨不能一口喝道满腹;又像推开一扇半掩的窗,快要看到屋外景光。
“活了?”
不知不觉收敛神通,十三郎全部精力集中在两掌之间,魂似半醒。
“不!”
凄厉尖啸,似乎响在天外,九狱魔头急转数次,磨盘大小的头颅突兀变成一颗弹丸大小的珠子,凌空飞射。
对九狱而言,这比夜莲用神辉杀了它更恐怖。
九狱天魔出生死地,其本质为天地灭绝才有可能滋生的一点戾气;对它而言,杀死不是送对方进入轮回,而是彻底葬灭成虚无。
死中有死,灭中存末,九狱实为天地一极。之所以和域外天魔并列,是因为它们都有一样共同的特质,不能与生机世界共存,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
为何这样说?
天地失去生机,轮回彻底崩塌,反有可能诞生九狱;换言之,将九狱杀死,仅意味着打落灵智、将其送回本源、重新变成一股无形戾气罢了。假以时日,它仍能借助某种机缘生出灵智,成为另一头全新九狱。
这种演变与轮回相像,事实上完全是两种情形。轮回过程中,前世记忆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存储”在某个地方等待苏醒;九狱重生则完全不同,回归本源之后虽能重生,但其灵智彻底消亡、真正变成一张白纸。
“轮回是一个套着一个的环,彼此割不断也不能完全分开;九狱重生是一个个独立的环,彼此绝不相交。”
“正因为此,连阎君大帝都奈何不了它。”
“道法很神奇,但......只是这样还去不了他的根......”
夹在海螺与十三郎之间,万世之花不知是不想动还是真的动弹不得,秀眉轻蹙,脸色有些微红。
“我来帮你。”
言罢,夜莲轻轻咬牙,自十三郎肩膀两侧探出手,原本停顿的银色光华再次流转,似流水涌向黑白气息的中央。牢牢锁定那颗黝黑紧密十倍的弹丸。
“我来帮你。”
听到这句话,十三郎神情微惘,好似刹那间回到过去,回到风暴涌动的那个峡谷,心神情不自禁为之一松。
那时候的他何其孱弱,面对的对手又是何其强大,若非来自身后的一声呼唤,一次助攻,哪有今天的十三郎?
心松神乱,黑白二气打开一道门,神辉瞬间涌入。
互为天敌,无论一方多快、多诡、多凶残多狡诈,一方都能轻松找到另一方。神辉、黑白之气、化身弹丸的九狱相互交织,最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随之发生。
黑密弹丸激射如光,凄厉尖嚎声中渐渐变色,凌空穿过重重壁障......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弹丸破体自身后钻出,变成一颗银色水滴,打入夜莲的身体。
“吼!”
“嗯!”
一声闷哼,半道低吼,十三郎、夜莲先后软倒。
......
......(未完待续。。)
说不过去
总算把这段写完了,后面的不写了,大家自个儿想......别骂,还有事儿要说呢。
首先,今天还有很多琐事,选照之类、商量之类,讨好领导之类,所以只有这一更,反正这个小段也完了,大伙可以连起来多看几遍,很值得回味的呀......别打!
然后,含金量这么高的一章,含金量这么高的一段,看完了再不投几张月票,说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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