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有更,临时有感
前半句的意思不是叫大家熬夜,而是提醒各位有推荐票的朋友,千万别忘了日子。
后半句是因为我自己太脆弱,听不得一些难以理解的话,所以要聊两句。
主要是关于这次战斗的描写。
......
不知大家喜不喜欢看美剧,我指的是那些比较经典(别觉得我崇洋媚外,老枪是个名族主义者,当不妨碍欣赏值得欣赏的外来事物),比如最近很火的纸牌屋。
类似影剧中,常采用多线交叉推进情节的手法;具体讲就是几条线索齐头并进,中间时有交错再分开,发散再聚合,之后又发散。这样的方式,观众每时每刻都需要让大脑保持运转,时常要回忆前面的画面才能理解透彻,过分的时候甚至需要回头去看,不然就会迷糊。
与电影电视剧相比,小说因为是用文字表达,在运用这种手法的时候会更加困难。为什么这么讲,因为文字与画面的表现面完全不同,电影中一个稍微复杂点的画面,改用文字描述可能需要几百、甚至上千字才能刻画充分。比如那些经典的战斗场面,放出来瞬间而过,你试着写出来看,篇幅老长。
三面崖之战有几条长线,还有几条短线,听着很负责,实际就是一些同时发生的事情交错描写。夜莲化神、手足相残,十三郎破局寻真,四方盟矛盾纠结......有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我不可能一件写完之后再写另外一件,而是只能按照一个个时间点,将它们按照错位排列组合到一起。
如此这般下来,加上网文连载不能一次看完,读者想在追更的同时(且只看一遍)就能把所有事情理顺......
好吧我直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别跟我说书应该怎么写,不要以把脉的姿态替我分析锻仙为什么不火,我不爱听那个,而且不屑于听那个。
直接点讲,我的选择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也是必须的。至于教导我网文应该如何如何,不要过多追求不应卖弄风骚的“建议”,老枪永远只能说一声:“感谢,请免。”
以上是书,属于不太重要的啰嗦与废话;下面是一件要紧事,对看书的你们很重要。
今天有位叫“夜*无饰”朋友,原本在吧里看书看了五百章,改正版一次全部订阅,用了一万五千八百多起点币,也就是一百五十八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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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一章:苦莲子(求推荐)
山崖高峻,距离斜谷还有距离,只要没有人神念横扫此处,老者叫得再大声都别想、也不用担心船上的人听见。
若有人以神念窥探此处,老者当会提前察觉,讲话自会有分寸。因此,老者不认为那几座蕴含死亡之光的炮口是因为自己的话才对准山顶,所以更加愤怒。
这意味着什么?
糟了叫出口,老者留意到别人、那六名疾杀而来的六位援军留意到他之前留意到的事,并且做出令局势更加糟糕的举动——掉头杀向魔灵舰。
“捉住他,方可铁证如山!”
为首那名罗桑修士神情振奋,眼里带着绝处逢生的狂喜与欢呼,竟连看都没有朝山顶多看一眼。余下五人仅稍稍犹豫,很快便先后领略到头领的意思,跟着他转向。
看到这一幕,斜坡老者的面色再度大变,目光由愤怒变得绝望,居然大叫了一声。
“卑鄙!”
“同意。”
十三郎笑起来,笑容嘲讽并有一点点同情,说道:“别叫了,准备与我并肩战斗,然后被我杀死。”
这叫什么话?老者悲愤莫名,不算笨的脑子使劲绕圈仍无法理解,嘶声低吼。
“你,休,想!”
“是不是休想,不是你说了算。”
十三郎转身朝牙木挥手,示意准备行动。
与他话相呼应,三条战舰接连震动,给人的感觉是死神梦醒打两个哈欠;三道死光如三道即将替代天空的白布,渐渐笼罩整个山顶。
当中船头,乐洪涛下令其余两门巨炮转向,并朝三面崖方向挥了挥手。
“不能惊动天劫,有点麻烦;不过既然有那些鬼枭。三炮也差不多了。”
最后看看一眼天劫下的那条身影,还有那个萎顿与地正以怨毒目光看着自己的人,乐洪涛神情恋恋不舍,有些失望。
“同命鸳鸯?你们的确有缘分。”
说完这句话,乐洪涛收回目光,迎向奔袭而来的六名大拿。神情冷漠而讥讽。
“送上门来找死,正好可以抹平这件事!”
两道死亡光柱开路四名死卫身后飘出,五条战舰上同时飞出十几条身影,在乐洪涛亲自率领下,轰然杀向对方。
魔灵袍威力强大,但它每次激发都需要有个充能过程,用来轰击固定目标的时候,没有什么神通比魔灵炮更合适,若用来对付瞬息千米的化神大拿。情形自然有所不同。
六名化神猎妖使,其中一名还是中境,实力之强令人生畏。乐洪涛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人多势众兼有巨舰,手里有太多底牌可以打;更要紧的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对方每个人都带着很重的伤,垂死的伤,不可治愈的伤。
带伤奔袭数百万里。六名大拿看似凶焰滔滔,实则已成强弩之末;假如不是需要分出三门魔灵炮轰击三面崖。乐洪涛觉得完全有可能将他们一波带走,再立不世功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全盛而来,以乐洪涛手中掌握的实力,何所惧哉!
“不要俘虏,杀光!”
周围轰然响应。数十道光华紧随两片炽烈白焰而去,与对面六人撞击在一起。周围数万米空间内,隆隆之声浩荡不休,声势之大,竟连三面崖上空那片劫云都为之停顿了......一刹那。
刹那之后。耀眼雷柱轰然击落,仿佛要将大地砸穿。老天被无知人类所激怒,雷柱凭空暴涨八尺,于无匹之上再添三分神威。
剧变接二连三,劫雷一涨再涨,周围险恶重重不休,此番情形此番地,此番时光此番人。
谁能应此劫?
......
......
舟前天,轰鸣起,厮杀宛若地狱内模样。
三面崖,斜坡上,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
“都别想闲着,人人尽一份力。”
等来想要看到的局面,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十三郎转回身,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
“他们看不起我们,这样很好。”
看不起,一句话说透了猎妖使大拿心意。正如之前老者分析的那样,此刻站在六位援军角度,三面崖这边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插手,理应扩大战果。
他们身上没有禁制,他们不愿也不可能受下界蝼蚁挟持;拿下乐洪涛,成可昭告天下分裂对手,不成亦可退还重来。山顶上情形一眼可见,猎妖使一方两名大拿十几名高阶妖将,那群灵修只剩下一名大修士还有抵抗之力,且周围被鬼枭团团围困,让他们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三面危局,看起来已经没办法改变;之前片刻,十三郎只剩下一种选择,利用鬼枭不敢袭击自己,带走自己想带走的人。
这是最后一步,前提是将夜莲丢弃,十三郎以为他能做到,但最终没有那么做。
数十只厌灵蚁八方相助,十三郎第一个看到魔灵舰,看到船头那个与几番搜魂印象一致的人;他看到六名猎妖使大拿,看出他们带伤而来。
即便各方聚首之后,十三郎也比所有人看得更远,他甚至看到了战舰上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看到此刻正在远方游弋的那条木舟,以及木舟上的人。
故人重逢是喜,故友重逢乐,遥望着那个穿着绣花鞋的火辣女子,再看看偎在其身边、怀抱桑目的娇憨小女,十三郎不能即刻过去打声招呼,心胸却骤然为之开阔,变得喜气洋洋。
高兴起来的十三郎,做事与平时有些不同。最大区别在于,之前思考、纠结于要不要将夜莲抛弃的他最终留了下来,并以“对方不可能真诚合作,一方为宣告、一方为不泄露必然生隙”来解释,或者说安慰自己。
没有谁能够真正预料未来,十三郎也不能。因为心情或者是别的,他决定赌一把。赢了继续奋斗,输掉也不算万事皆休。至于最后到底会不会丢下夜莲逃走......十三郎不太愿意想,现在已不用再想。
抱着希望留下来,多等一会儿,多看几眼。
人生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眼前山穷水尽。四方走投无路,所有人因此回头,留下极个别最最坚狠执着的人多迈一步,多坚持片刻,多等待一秒,多忍受稍顷。
须臾之差,昏天便现彩虹。
“学子们结阵,飞殿下居中主持,燕尾道友作为补充;放心。那炮了不起相当于化神一击,只要不是轰个不停,没什么大不了。”
无视周围尴尬目光,十三郎理直气壮发号施令,淡淡说道:“那两个倒霉鬼跑不掉,我也会站在你们前面,倒不......你做什么!”
视线中,齐飞与燕不离等人刚刚步入学子群。冉不惊肥壮身形一跃而起,飞纵几次便冲到山顶。腾空甩手。
“夜莲!”
那是无法用文字形容的声音,凄厉似鬼,愤怒如潮,狂暴胜海,怨毒有若通幽苦悔。听到那声吼,学子们的身体陡然矮了一截。仿佛迎面撞到内心最最恐惧的事物,不自觉佝偻弯下了腰。
齐飞的感受似不如众人那般真切,茫然中转身回目观看,双眼瞬间血红。
“蚀灵血沙......冉不惊!”
一捧形似血红沙粒的东西自冉不惊手中飞出,颗颗如眼粒粒晶莹。透着妖异令人胆寒的光。一股淡淡甜香随风飘荡,闻到的人顿时觉得心中空荡,似有千万缕气息经毛孔释放,缓慢,坚决,给人以忧伤不忍分离的感觉。
那是灵力。
千万日苦修,无数次闭关,多少年打熬经历困苦,灵力对修士而言就像自己的四肢心腹一样重要,没有主人许可之下被迫离开身体,怎么会忍心,如何能够不悲伤。
天有灵魔滋养大地,天地同时讲究生克,如毒物必有相克之物,灵魔二气也有这般讲究。草木山石不计,妖兽中,魔有逆魔貂早生变异,灵有蚀灵兽繁衍至今;其实力弱小不值一提,但有一样令所有灵修厌恶的天赋:散灵!
顾名思义,散灵就是让灵力慢慢消散,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天生弱小的蚀灵兽危害并不大,首先其散灵效果需要提炼,假如以活物养在身边,灵修顶多觉得修炼比以往艰难,吸收提炼灵气的速度便慢。实在不走运,遇到那些侥幸存活、或被刻意喂养的强大蚀灵兽,只要不是长期楼在怀里、或者蠢到吃了它,结果同样无碍。
即便如此,对灵修而言蚀灵兽依旧可恨,因此常被诛杀化灰。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蚀灵兽屡遭屠戮却从来不会绝种,数万年历史至今存留。
存在就是道理。人类主宰的世界往往这样,能害人的东西,有时比能帮人的东西存在的更长久,甚至一直存在。
将蚀灵兽提炼,最终会变成细沙模样,散灵效果大大增强;炼到极致,便如此刻冉不惊所用的这种、被称作“蚀灵血沙”的剧毒。其毒性效果一看就明白,仅仅是仍出去,冉不惊肥嘟嘟的双手顷刻间变得干瘪,就好像水分被瞬间吸走一样,苍老数十年。
为何不用神通抛洒?因为神通、法器也是灵力所化,沾上蚀灵血沙就会逐步失效。放在平时,冉不惊或许可以凭借雄厚修为强行催动,此刻他因受伤修为大损,还要掩饰不被人提前看出破绽,只能用手甩。
哪怕第一个发现其冲过来的夜莲,也想不到冉不惊扔出来的是这种毒沙。
血沙飞起,如千万只红色的虫子抛向对面,抛入那团正在奋力聚形的神辉中。效果清晰可见,浓稠如银色浆汁的神辉豁然打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满目红光点点闪耀,组成一张咆哮巨口。
“夜莲!”
“红莲业火!”
暴喝声声,冉不惊还想有所动作,耳边突闻一声“定!”,身体顿时僵住。与此同时,神辉内传出一声清叱,飞出一片紫红莲叶,卷动血沙呼啸倒飞,如棉被就其牢牢捆裹。
嘶声四起,炮声四起,吼声四起,雷声四起,山面崖上仿佛有千军万马绞杀成一片,各种声音交织难辨;其中最响亮者,最骄傲得意又最悲愤怨毒的声音,莫过于冉不惊夹带剧痛的得意大笑。各种惊诧目光注视下,冉不惊肥硕如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脸上皮肤像蔫掉的树叶一样挂下来,但......他还在笑,神情也在笑声中慢慢平静。
“这一次,没有人帮得了你。”
如大红粽子一样站在原地,冉不惊望着那个沐浴神辉的天女,留意到她从愤怒强作冷漠的脸上弹落一颗红点,心情越发愉快。
“这一次,你死定了。”
......
......(未完待续。。)
此事有根,莫觉突然
关于冉不惊为什么要杀夜莲,我知道大伙儿急着想知道答案......
去看看他第一次出场,还有夜莲第一次出场时候的描写,线索从那时埋下,中间屡有暗示。
等写完这一段,另开一个单章聊两句。
话说,冉不惊这个角色完全可以写成一篇番外,可我没打算写番外,当然也没空,文中带过便罢。
祝看书愉快,继续求票。
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二章:抗劫(求推荐)
天雷下,山崖前,浩荡白光扑面而来;冉不惊突施冷箭,坡上人等来不及思索其根由,便需为活下来竭尽全力。
最前沿,悲催老者怒吼声声,不情愿、但又被迫充当第一道人盾。身后十三郎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闯关夺路,等于前后面对四名大拿,便是中境化神亦不能选择。好在老者明白,身后灵修只要脑子还正常,就不会傻到此刻偷袭自己,而是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并肩。
“这叫并肩?你倒是上来啊!”
内心气苦,老者临敌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十三郎明显看懂了他的目光,回以(你请)的手势,毫不犹豫后退三步,距离灵修学子更近,距离老者更远。
“卑鄙,无耻之徒!”老者咬碎两颗牙,无奈转身同时抬手,拍向自己头顶。
三道光柱接踵而至,打击范围比整个坡顶大上三圈,想躲避......便只能与枭群共舞。
没到最后关头,他不能那样选择,再说也来不及。
因为距离很远,站在坡上朝河上看,只见到魔灵舰的舰身轻轻一抖,炮口如火星般亮了一下,射出一颗极白极亮的点。下一刻,光点疾速放大,如拖着尾焰的彗星撞入眼帘,很快占满全部。
再往后,眼前一片炽烈的白,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让人生出“天被竖起,后在平移中歪斜倒塌”的感觉。一道道看着细微、实则根本不存在的光丝提前到达,眼睛针刺一样剧痛,止不住泪水长流。
与当初十三郎了解的魔灵炮不太一样,经过改造,这种战争利器射程增大十数倍,且被加持了更加复杂的阵法。攻击形式也变得多样。比如眼前,魔灵炮射出的白光会随着距离拉长而变大,覆盖一大片空间难以躲避。与之对应,在遇到不能移动、又极强悍的目标时,操阵修士会改变策略,收拢光柱如长矛那样对一点强袭。
“战争最能促进科技进步。”事后十三郎大发感慨。赞叹人类智慧无限;现在,他需要和其它人一道与魔灵炮对抗,为生存而奋斗。
天劫人斗,天灾**,三面崖前,万米山坡哀鸣片片,无数毒虫猛兽匍匐悲嘶;眼前这一切,对它们宛如世界末日,抵抗根本无从谈起。
万物齐哀。魔灵炮气势这般恢宏,奇妙的是,临头给人带来的感觉却是极静。
周围只能看到一张张面孔,望着一个个被放慢拉长的动作,但听不到一点声音。
绝对寂静持续片刻,又好像过了一万年。突然之间,所有安静被轰轰声替代,一切放慢的动作骤然加速。千万道光千万颗石,千万重压力千万团烟火。中间伴随点点红艳,构织成一幕找不到半丝规则的独立世界。
飞石扑面,乱光遮眼,飓风压身,灼热透心。
乱!乱!乱!
灵气乱,秩序乱。法则乱,世界里的一切都乱了套;杂乱烦躁的情绪充斥在每一寸空间,仿佛几万只苍蝇在脑海内嗡鸣追打,令人心神皆丧,只想大吼怒叫疯癫狂舞。
“解血封魂。”
“替身颠倒!”
老者与同伴齐声怒啸。反手一掌拍向天灵,身躯豁然倒转。
红光乍现,不朝体外八方飞射,而是顺着手掌灌输到体内,再如千万血丝四面游走,扫荡全身。两人体内,血丝搜遍每寸每地,弹回时,如食蚁兽的长蛇沾附着颗颗扭动黑点;最后,血丝重新盘踞起来,化成与本体一模一样的血色小人。
小人不是元婴,通体上下布满那种不知何物的黑点,神情痛苦不停扭动着,猛恶透出异样狰狞。做完这一切,老者二人的脸上均流露出痛惜但又无奈的神情,随后化做决然;张口将血人吐出,老者二人头下脚上倒立空中,再发咆哮悲嘶。
“血魂,爆!”
随着这声吼,血色小人疾冲百丈,带着、顶着扑面凶蛮气息与那片白光相遇。蓬蓬两声不算剧烈的轻响,血人连同那些黑色扭动的点一起,凌空炸出狂雾,炸开一条血迢迢路。
此时从上方往下看,迎面扑来三层白布,堆叠如重重巨浪扑礁;这方迎去两颗红点,撕开第一重白布,变成两条血色长枪,再迎向下一重,再下一重。
施展此术,老者与同伴面色苍白,气息随之骤减,脸上神情带有解脱、进而生出无穷怨怒。
“乐洪涛!”
六名猎妖使与战舰上的修士战成一团,老者无需再考虑什么“忠诚背叛”,毅然施展邪术破禁。但让两人愤怒的是,以险些降阶为代价施展这道神通,非但不足以击破三重白光,体内还重新生出不少黑点,且正以极快的速度繁衍。
此时两人才意识道,对方宣称“此禁无解”并不是随随便便吓唬人,而是连解血之法都不能尽破的跗骨之蛆。可惜此前剧变发生得太快,不然可以问问施展过此术的天狐,或许能提前有所预知。
这不正常,这才正常。
敢以猎妖使为奴,种魂禁法如能随随便便破解,乐洪涛岂不成了傻子?事实上,老者二人做到这种程度,已然让乐洪涛大为震惊,且吃了不大不小的亏。
此时此刻,下方战场纷乱更胜山顶,乐洪涛施法突觉心口剧痛,动作为之一顿。
“杀!”
战斗之时哪容得这样的漏洞出现,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随意捏拿的软柿子,而是足足六名大拿。仅仅稍有耽搁,对方两人挥洒神通疾扑而至,若非一名死卫以身做盾,怕是当场就去掉半条命。
“背主之奴!”乐洪涛惊怒交加,匆忙间仍不忘扭头朝山顶遥望,却不知老者二人正在心里说着类似的话,踌躇难决。
禁法没有能去除干净,怎么办?
再来一次?
万万不可。
再度解血,能否去禁不谈。化神修为必难保全;别忘了,身后还有一位宣称“先与我并肩作战,再被我杀死”的煞星等着,到时不被魔灵炮轰杀,却要死在那人手里......叫他们如何能甘心?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老者二人还需竭尽全力。替那个磨刀霍霍的家伙充当盾牌!
“妖灵杀,爆!”
老者悲愤嘶号,回头恶狠狠盯一眼十三郎,内心叹息转过身,双手阵阵疾挥,十指连弹。
“给我爆,爆爆爆!”
十几名残余妖将应声而起,飞蛾扑火一个接一个投入白光,纷纷爆体碎骨化血。以水滴破开那块布,那重石。
这样抵抗魔灵炮,老者实出于无奈,非最后关头不愿选择。不是觉得妖将的命值钱,而是因为自爆虽然强大,但其范围完全无法掌控。
魔灵炮与修士神通还是不太一样,被击破但没有完全摧毁,其威力虽有降低。攻击势头并未完全消除。这便意味着,老者二人只需打开口子便可无恙。用不着也犯不着拼命、替身后灵修卖命。
情势所逼,老者珍惜修为更珍惜性命,不得不将这些身外之物先拿出来垫底,内心悲愤可想而知。妖将自爆,血色如朵朵鲜花绽放,原本整洁一片的白光顿时变得多姿多彩。远远看去。炮光如一面白墙催地,一路上被打出两个大洞,洞口周围染着片片红,继续横扫向山顶。
扫想那群残兵败将,扫向那个身若磐石的人。
......
......
白墙变成涂抹颜色的破布。势头微挫,气息依旧凶蛮狂暴。团团红芒爆发,脚下出现一个个巨坑,并有泥石风呼啸冲天。视线所及,浩荡白波自下而来,一路狂风肆虐,连地面都被生生刮去三尺。无数近千近万斤巨石飞到空中,化作亿万粒细沙,与白光交错重叠扑面而来,将人们卷入混沌世界。
正迎着那片世界,十三郎没有施展神通,而是持着七丈长刀,双脚深深踩入山石,顶风劈砍。
斩妖刀七丈七尺,重超万斤,如今被十三郎如豆芽菜一样握在手中,顷刻间劈出三百刀。刀刀呼啸如斩酋首,一刀一痕,一刀一隙,一刀一缝,将那片本已出现残破的洪峰劈散,撕裂,散乱如棉。
三重白浪接踵而至,虽有老者二人刺破在先,仍不是一名大修士神通所能对抗。十三郎要的不是闯过它们以便自己能够活命,而是将其威力尽量多留下一些,漏过身边的部分将至最低。目标艰难,他没指望、也没打算一个人解决问题,而是以硬碰硬、力破法的方式将其斩乱。
神通连绵方成势,一座洪峰被分成数百道,就变成了一条条溪流,冲刷之力虽然剧烈,但已不是完全不能对抗。
一人持刀,劈波斩浪,万钧巨力连绵如潮,十三郎微微倾斜,腰身渐如拉满弦的弓。脚下山石不断崩碎,脚边如龟纹四方开裂,身体由开始向前逐步变为后仰,渐成与山坡一样的斜角。但其双脚牢牢生根,仿佛从地理长出来一个人,无论风多高、浪多疾,半寸不能移。
坚如精铁的身体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鲜血来不及流出便被刀子一样的白芒带走,十三郎沉默回应,长刀重复着单调的东走,劈砍,横削,再劈砍,再横削......
劈砍中,十三郎双臂渐趋沉重,刀势却慢慢有了规律,不在如之前那样生硬呆板,而是带上某种韵律与节奏。此时若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会发现其目光并未看着面前的光与风,而是带有一丝茫然跟着自己的刀在游动。
刀劈风,风袭刀,劈刀带着风,风与风相抗;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刀与风之间慢慢合拍,慢慢融合,慢慢构成一幅完整、给人和谐之感的画。
“这就是融合吗?”
说不清劈了多少刀,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十三郎沉浸在那种奇妙美妙的感觉中,直到......
“起阵!”
剑光再起,当中一团煌煌金芒。那杆秤的杆盘飞到中,周围斜挂十余把飞剑,盘旋飞舞如十丈飞蝶、直竖在山顶正前方。齐飞一面催动法力,一面压制体内伤患,还要照看周围身弱力疲的学子;众修齐心合力之下,十丈巨盘就像一面阻挡飓风的坚实墙壁,任凭风高浪急汹涌,我自巍然不动。
仓促之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群修尽了全力,飞殿下也已尽了全力。之所以选择这种劳心费力的方式对抗,是因为他不仅要考虑学子们的安危,还要尽量扩大防御的面,避免那三重狂滔影响夜莲。
夜莲呢?
她在应劫。
雷劫落下就不可能收回。此时此刻,哪怕有人一掌将夜莲拍成肉泥,雷劫依旧会追其魂魄,将其化成飞灰。正如冉不惊得手时候所讲的那样,这一次,没有人能帮到她。
雷落,莲起,神辉绽放如银色骄阳;万世之花弹落身上最后一粒血沙,仪容依旧,神色肃穆而宁静。
“莲落三生,三世重叠!”
......
......(未完待续。。)
不成了
太晚了,今天是写不出了,汇报一下。
呃,这种懒惰的行为似可作为写手表率,严格作息呵!
安。(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三章:三生可渡,塑灵造(求推荐)
雷是什么?
雷是威严,世人莫敢不敬畏;雷是狂暴,世人莫敢不怯让;雷是神圣,生于九天不容亵渎;雷是纯净,落凡尘不染片粒尘埃。
雷生风,雷造雨,雷劈山,雷镇海,雷可毁灭一切,也能造就所有,雷无所不能。人间传唱,天地混沌初开时,第一条生命起于雷霆;万灵万物繁盛的时候,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子所以诞生,同样因为雷霆。
什么时候有雷?
天威有雷,天怒成雷,天罚生雷,与天有关才会有雷霆,意味着高高在上,意味着骄傲与尊严,意味着永远需要仰望。
人们敬畏雷,觉得不能征服,于是凭想象与意愿将其美化,并且发明一个很有意思的词汇,随繁衍万万世长存。
天打雷劈。
凶蛮四字,桀骜气息,人类对雷霆的复杂意味尽含其中。由此也可证明,在拥有无穷**的同时,人类本质存在一些欺软怕硬的孽根;若不然,怎会寄望雷霆惩戒那些欺辱自己的人?
雷是最难掌控的力量。修士千万,五行灵根皆为寻常,独独风、雷等异类道基罕见,原因正在于此。修家常说常用的雷霆相妖,实际上只是利用法器催动的寻常电弧,与真正争霸九霄的天雷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这就好比真龙是龙,蛟龙龙马乃至厉害点的蟒蛇也称龙,若将真龙与之放一起,打个喷嚏也能吓得屁滚尿流。怎敢与之争锋。
雷修罕见,真正能够掌控天雷的人,无一不是人间翘首。比如道院九尊盛名传遍天下。剑尊之所以力压雷尊居首,很大原因在于两人性情有差异,此外剑者为修士最常见、运用最为普遍的法器,感情取向极为明显。事实上,剑尊雷尊虽有切磋且多胜一筹,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死相搏,若真的放手打一场。结果恐难预料。
浩荡天雷,天罚之器,若在化形具备灵性。其威力将会达到何种程度?
仰面向天,一只通体闪烁刺目银芒的孔雀占满眼帘,落爪时给人的感觉不是下坠投怀,而是提起整座山峰重回九霄。罚其亵渎之罪。
“抓我?”
天雷之下。夜莲神情冷漠依旧,声音却在不知不觉带上几分波动;面对着整个人间都应该敬畏的力量,她的心终不能如以往那样平静,于是有些愤怒。
“天道天雷,不过是个落井下石之徒。”
由雷霆化成的孔雀听到了这句话,炽烈目光竟有瞬间嘲讽,之后复变得淡漠毫不理会,雷柱对准夜莲的头。劈落。
蝼蚁叫嚣人类对其不公,人类会觉得好笑、有点意思、或者是无聊。
人修想和天讲道理。换来天雷一道嘲讽目光,夜莲足以因此而自傲。
夜莲没有自傲,她只有愤怒,愤怒一出便不能遏制,仿佛那股怒火早就隐藏在灵魂深处,已被压抑得太久。愤怒中的她无端生出感觉,自己此刻所感受的,或许就是当年萧十三郎迎劫时曾经感受过的情绪,怒问天劫凭何。
不像十三郎那么多话,夜莲没有与劫雷理论,于是她奋力向上,骄傲仰头,全力破杀。
“三世重叠,破!”
......
......
纱衣挥出千重浪,万世之花身后,两团虚渺人影隐隐出现,先离后聚片刻闪烁,依次与其肉身融合一道,似有三张面孔重叠。此番变化中,夜莲的气息先降后升,脸上显出痛楚难耐的神情,垂于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似在忍受着煎熬。
融合进行得极快,随着第二道虚影入身,周围神辉骤然收缩,由十米收至紧贴身体不足三尺;与此同时,其胸口腹部猛地隆起又平复,看起来,就像体内发生爆炸一样。
“吼!”
剧痛令人无法忍受,万世之花竟不顾形容低吼出来,脸上青筋狂跳密布整张面孔,绝美容颜瞬间变得极度狰狞。好在这个过程同样极快,三影重叠的下一刻,夜莲面庞身体同时恢复正常,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磅礴不可想象的气息轰天而起,冲刷之势自内向外,竟让三尺长发变成青锋。
趁此良机,夜莲没有原地等待,而是双手虚提莲台,在神辉的推送下扶摇而上,与那道咆哮的雷柱正面相撞。
嘶拉!
耳边只闻一声轻响,仿佛一把锋利的刀裁开厚纸,又像滚烫的油锅里沾了一滴水,周围陡然安静下来,狂暴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屏蔽在外,形成一片十丈禁区。
万世之花定格在空中,长发如剑衣袂若刀,双手看似极慢实则如幻影捏出成群法决,抖落片片莲花。其身下,莲台上飞出瓣瓣朵朵,与法决莲花呼应升空;看似聚合的天雷分出千万丝条,一条一叶,一条一瓣,一一将其击落。
秋风吹落千瓣雨,冷雨浇透美人心;此时此地,秋风怯足不敢考前,唯有雷弧如雨瀑挂落,将一片片娇艳化成虚无。
嘶拉,嘶拉......
冷漠单调的声音不断重复,雷柱以不合常理的方式缓缓沉落,缩短、减少但无比坚决;夜莲脸色渐渐苍白,灰败,手上动作终为之一顿。又是两声轻响后,定格的画面陡然间加速,被生生凝固半响的雷霆骤然狂暴,仿佛狂奔的野牛被按住头之后挣脱,疯狂一掼到底。
嗡的一声响,轰的一声响,噗的一声闷哼,千万道光华爆炸八方,中途竟然转着弯、打着转、甚至绕着圈子前行,激荡如千万长鞭挥舞,又像一块由条条雷弧组成的、密不透风的浩瀚雷池。
中央处,万世之花被神辉包裹。手中却没有再做任何动作,神情宁静透出些许失望,少许落寞。其脚下。九座莲台仅余其五,且正以极快的速度被天雷所灭;周围神辉依旧浓郁,包裹着夜莲的身体不受天雷侵害,如一座静静悬浮的圣棺。
化形天雷不见了踪影,或应该说它被打回原始形状:雷!周围满是如蟒蛟般粗大的雷弧跳动,数量不知几何。每时每刻都有雷弧消弭于无形,与之对应。莲台消失的速度更快,神辉便薄的速度更猛;发展下去,片刻后夜莲就要再度面对雷弧。无对抗之力。
夜莲能够预料到这种情形,神情有些遗憾。
她在神辉中扭过头,看着周围快要平息的战场,看着众人合力才为她营造出来那块应劫净土。目光稍有改变。
“为什么?”
不是问天。不是问己,夜莲平静的目光望着冉不惊,神情竟有几分好奇。
“公平地讲,我对你有再造之恩,为什么这样做?”
天劫至少三道,冉不惊即便不出手,夜莲一样未必能渡劫成功。但可肯定的是,假如没有蚀灵血沙。这第一道劫奈何不了万世之花。那样的话,她或许有机会看到更多。
遗憾自此而生。夜莲望着冉不惊不停变瘦的身体,希望得到答复。
“不告诉你。”
冉不惊一直关注着场内,紧张丝毫不亚于夜莲自己,直到此时,直到确认她无法成功渡劫,冉不惊的表情放松下来,尽情展示嘲讽怨毒。
“就不告诉你。”
脸上带着顽童似的笑,冉不惊说道:“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很遗憾?我就想看到这一幕,想了八十多年。”
夜莲皱眉说道:“要报仇,总要说出来才会开心。”
冉不惊摇头,发现头颅根本无法移动,有些恼火说道:“我不一样。”
两句话的功夫,莲台再有两座毁灭,神辉只余下薄薄一层。夜莲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以目光示意冉不惊继续讲,或者不讲。
冉不惊觉得意外,嘲讽说道:“我想看你死不瞑目,所以你最好坚持下去,千万不要害怕,千万别让我看到,千万别让我满足。”
夜莲没有听到这句话,或者不在意。她脸上透着思索,但只持续了一瞬便放弃,像是想通了,又像是觉得这样做不值,于是将目光从冉不惊脸上挪开,绽开容颜,轻轻笑了笑。
那是对世界的笑,是留给这个世界的笑容。
一笑百媚生,一笑令世界无颜色,整个世界变得暗淡下来,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后悔、羞愧于摧毁那朵万世方可一见的花。
“我要谢谢你。”
夜莲轻轻抬起手,抚慰般摸着面孔,同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脸上笑容,缓缓说道:“我一直觉得她是污秽的,肮脏的,所以不愿与之融合。若不是你,我至今不能解开心结,或许永远都解不开。”
“现在我明白了,美就是美,魅也是美;我生来就是这么美,她是,她也是。”
冉不惊听不懂这些话,神情有些茫然。
“美丽也是力量的一种,何需用力量证明,何必用冷漠掩盖?”
夜莲摸着脸,感觉像是摸着别人的脸,脸上平淡并未消解,但已不像以往那样冷漠,再没有生人勿近的距离感。非要说的话,此刻的她更像是换了一个人,眉间冷峭虽然存在,但却平添了一股常人体会不到魅,还有几分隐藏更深的灵动,与欢快活泼。
“能有这样的收获,我怎么会不甘,怎么会遗憾,怎会死不瞑目。”
夜莲笑着,笑容里欢乐的成分愈来愈多,目光中的怜惜越来越足。她转过头,怜悯目光重新看着冉不惊,神情越来越平静。
“你既然忍了八十多年,那就继续忍下去,忍到死吧。”
“......”
冉不惊愕然、茫然、皱眉苦思不得其解;下一刻,他的表情化作狰狞,目光如濒死的野兽,充满暴虐与疯狂。
“不!”
不甘怒吼中,雷弧当中神辉再起,夜莲的身体仿佛一盏灯,闪闪发亮,灼灼生辉,似燃烧......
“不!”
齐飞如冉不惊一样怒吼,脸上写满愤怒不甘,双手握拳,生生捏碎三根指骨。
看着这一切,万世之花笑容收起,流露出解脱,并有几分嘲讽......仅一瞬,其神情再度发生变化。
一颗丹丸入口,天地瞬间改了颜色。
一块玉璧蓬然炸裂,一道血光爆射而出,如川流入海,那般理所当然。
一条鬼魅般的身影扑入雷池,那般彪悍,那般桀骜,却未触动一条电弧。
一张平静的脸孔贴面,一只温暖的手贴住胸口,一股红芒灌体,带来蓬勃生机。
一道声音传进耳膜,一条命令撞入心海,平静,稳定,厚重,不容反驳,不容置疑。
“挺住!”
......
......(未完待续。。)
点点遗憾
这么关键的章节,应该认真润色才对,可它本就是昨天欠的,还是先发了吧。
等有空再弄,大伙儿先看着。
忽然发觉这个月咱们很牛呵,突然增加四本榜书的情况下还能站稳到现在,不容易,真心不容易。
那就,再求几张?
人心不足,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四章:今日始信命有缺(求推荐)
“你怎么能......进得来?”
骤得强助,夜莲首先觉得疑惑。
修真铁律:天劫不可干涉,否必遭天谴。
不可干涉指的是劫,不是应劫的人。前提依旧,无论是杀还是帮,首先不能触动劫雷。
需要提到的是,这与渡劫的人是谁无关。比如现在,旁人想帮还是杀夜莲,只要不影响到雷劫本身,天道一概不理。相反若招惹了,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带来报复。
此前天狐吞月,冥冥中被认定为对抗天劫,遂被雷霆轰击;如若坚持,雷劫会一直轰击且越来越强,直到将其杀灭。
乐洪涛之所以没有五炮齐发,猎妖使援兵只是一方面,同时有别的担心。因为魔灵炮的攻击面很大,若与劫雷相遇,会不会被认定为干扰?
鬼晓得。
这种事情没有先例,保险起见,乐洪涛下令三条辅舰发炮,中央战舰转移目标。如此,即便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顶多损失几艘战舰,所带人员尚可无恙。从这个角度讲,十三郎等人呢拼命为夜莲阻挡魔灵炮,等于让乐洪涛省了一层担忧,当然乐洪涛同样想不到,自以为足够解决问题的三炮叠杀非但未竟全功,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杀死。
杀人如此,帮人同样如此。
破境关乎性命道业,修上绝无可能在敌人环伺的情形下闯关。反之如是为了帮忙,丹药法器事先早已准备妥当,怎么会等到快死了才拿出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夜莲战场化神,好的坏的险的恶的一一经历个遍;最后,十三郎感受到玉璧内躁动。为了助其渡劫不得不冲入本不能涉足的禁区,险为劫雷所查......
假如不是刚刚有所领悟的话。
“这是我的地盘,怎么会进不来。”
十三郎的回答很有意思,言罢收手转身闪烁而走,抛下一句让人感慨良多的话。
“我很忙。快点把天劫打发掉,有事等着你做。”
“......”
夜莲想说你当天劫是什么。说打发就打发。可惜十三郎如游鱼再度钻进雷池,转瞬不见了踪影。千万狂暴雷弧疯了一样抽打,十丈地面掀起无数没有丝毫规则的乱石,但没有一条雷弧、甚至没有一块石头能沾到他的边。
有几次,夜莲亲眼看到两条电弧封住死角,避无可避;结果十三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铁链,提前一步飞入电弧所在地面。之后那一幕让人无语,那两条电弧就像嗅到腐尸气息的苍蝇扑向铁链,对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却选择无视。仿佛没有看见。
“真有避雷针这种宝物......”
夜莲不能再想下去,一股蓬勃如万物复苏般的生存**自心头升起,提醒她自己正在渡劫,每时每秒都需格外珍惜。与此同时,一股浩荡犹如大海起潮般的力量轰然爆发,整个世界变得与之前不同。
恍惚间,夜莲似看到了自己的将来,看到自己一路闯关开障。一路修炼达到某种未知境界,与天地争辉斗艳。
那是不死的感觉!
往生丹。内含不死之力,休说夜莲这样略受创伤,便是肢体残缺也能自愈补全。
没人相信有谁会在化神的时候多次走神,遑论道心坚定如夜莲。此时此刻,万世之花三世重叠,意味着可以同时拥有三种思维。看似混沌,实则已在吞吐法力,苦苦修炼之中。
说修炼不合适,片刻间被灌输的力量太大太多也太强,夜莲头疼的是如何将它们完整吸收。而不是额外奢望更多。
“他到底还是出手了,可他为什么要出手?”
体会着那股庞大力量带来的“强壮”感觉,感悟着那种如真实化神带来的天地明悟,享受着那种不知为何会有、但又绝对真实的不死感受,夜莲的脸上竟然流了泪,升出一抹红,浓浓疑惑,同时还有少许嘲讽,与愤怒。
“他也讲大局?以前好像不是这样。还有这种......东西,他是从何处得来?”
相比生灭丹与红尘意,最让夜莲动容,不,最让她不可思议、甚至惊心动魄的是那枚玉璧里的血泉。适才将要燃烧灵魂时,夜莲分明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到、但又一直期盼的感应,童姥师尊的话便在那个时候在耳边回响,比耳边劫雷更响亮,也更震撼。
“当初看到你,为师有一种面对轮回的感觉;但你命理天生有缺,非外力外物所能补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先发现你的玄机子害怕犯忌,没敢将你留下,而是等到为师。这么多年,为师穷尽天下珍物,始终不能将那道缺陷补齐,也找不到原因在何处。”
“为师略通推算之道,多次窥究最终无果。直到一天,为师偶然会访真人,请他开卦为你求缘,才知道那是自血脉而生、乃祖上男女冲突带来的结果。这种实际上不叫缺陷,而是天道之罚,那些不被天道允许在一起的人强行在一起,后嗣才有可能会如此。”
“据真人讲,这种情形并非绝对没有补救之法,只要修成道基根本,初探天地法则的时候拿到祖上犯冲者的本源精血,直接灌入身体便可;想来是利用那时天道开眼,重新获其认可。然而......为师查不出你的身世,祖上精血无从找起;或许他们双方都已经死了,这种缺陷终身无解,也未可知。”
“天地有缺,为师怜你资质奇异不忍舍弃,将来能否成就大道,除自身苦修外,终究要看缘法。”
心里回忆着,灵魂中传来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一只精美的盘子缺了角,再巧的工匠亦不能将之补全如初;但经过那道血泉滋润,盘子仿佛活了过来,正以缓慢而坚决的速度缓缓自生。可以预料,只要时间足够长。只要这个过程不断持续,它就能恢复为本来摸样,重现、应该说首次展现其本来面目。
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夜莲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原来,所谓三生并非血脉。而是如师尊所讲的轮回力量。那么我的血脉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有祖上精血在身上,他见过我的祖上?他们又是谁!”
思忖无果,煌煌巨力不停涌动,夜莲气息以看得见的速度疯狂滋长,体内神辉喷发般潮涌,八方蔓延。与之对应,其身周围千万雷弧越发狂暴,其势头随着时间持续不停衰减,不可阻止。
终于。千万雷弧尽皆消失,天空漩涡再度旋转,酝酿下一次更强风暴。下方正对着它的位置,夜莲的气息依旧疯长依旧,脚下莲台随之复苏,仿佛和她一样吞食了不死神药,很快便将恢复原状。
“不!”
一声凄厉哀嚎将夜莲彻底唤醒,受千重禁法封锢的冉不惊明明不能动。此刻却给人马上要跳起来的感觉。他的脸上,一条条肌肉皮肤弹跳不休。眼里的火焰如实质般明亮,却又那般绝望。
“不,这不可能发生,这不可能......”
挣扎终究无力,冉不惊目光渐渐绝望,如死一样慢慢沉寂下去。神情哀伤若死。
“为什么?”
夜莲望着冉不惊,面孔带着真诚与少许怜惜,平静开口说道:“讲出足够理由,或许我会对你说声抱歉。”
“......”
冉不惊沉默望着她,半响轻叹一声。说道:“进入道院的时候,我随身带有两名剑童。”
夜莲一愣,神情瞬间变得极其荒谬,且有无尽厌憎。
“你为他们找我复仇?”
“不行吗?”
冉不惊唇角抽动了一下,回答道:“是你下令让我杀死他们,否则就要请动老师,将我逐出道院。我为何不能找你复仇?”
夜莲脸上怜惜尽去,叱道:“道院是什么地方,岂容得那等污秽事。”
冉不惊嗤的一声笑,说道:“道院是什么地方?藏污纳垢,男盗女娼,争权夺利,倾轧千年;就说仙子你,看起来高傲圣洁不容亵渎,实际上做了多少肮脏事?”
身体用力扭动着,冉不惊怒吼道:“这种地方这样的人,有设么资格教训我?”
夜莲并未因此而动怒,淡淡说道:“既如此,你为何要来?”
冉不惊沉默下来,良久落寞说道:“我需要进道院。”
讲完这句话,冉不惊脸上再无恨意,闭目待死。
夜莲静静地望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到冉不惊感受到神辉灼烧重新睁开眼,夜莲缓缓说道:“我要再问你一件事,说出来,可以免受搜魂之苦。”
冉不惊平静说道:“死就是死,怎么死不重要。不过......你问。”
夜莲沉吟着说道:“是你泄露我的行踪?”
冉不惊目光微闪,忽裂开嘴笑了笑,说道:“你为何不直接问,是谁指使我这样做?”
夜莲神情不变,说道:“是谁指使你这样做?”
冉不惊回答道:“表面当然是乐洪涛。他对你有欲念,知道你对我还算器重,早就将我收入麾下。”
夜莲说道:“实际呢?”
冉不惊再次笑起来,竭力朝一侧歪歪脑袋,看向坡前那群人。
“实际上,飞殿下才是真正主使。”
“你......”齐飞怒叱,之后摇头苦笑,懒得说什么辩解的话。周围学子群情激奋,个个脸上写着愤怒,纷纷怒吼着“临死还要血口喷人”“仙子切不可信他的话”“将其碎尸万段”等等。
“呵呵,我知道会是这样。”
冉不惊轻轻叹息,回头对夜莲说道:“你信不信我?”
周围瞬间安静,人人看着夜莲的脸。
夜莲神情淡漠,认真的表情说道:“你的确非常恨我,为了让我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冉不惊微微皱眉,说道:“你想说什么?”
夜莲说道:“你不是被利诱,不是受胁迫。如当初你杀那两名剑童一样,是你自己想做这件事。”
冉不惊啼笑皆非,说道:“然后?”
夜莲回答道:“你嘴里说着不惧死亡,实际还在等待奇迹发生,或许,这样的机会的确存在。”
冉不惊神情微变,笑起来说道:“再然后?”
夜莲轻轻挥手,说道:“然后你就死吧。”
神辉如锁链,冉不惊愕然张口还想喊些什么,神情已然定格。夜莲没再多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抬头挺胸,对着那团再度增亮的漩涡之眼,轻轻招了招手。
“来吧。”
“来吧。”
坡前,十三郎朝老者勾勾手指,轻蔑说道:“要么滚去和你曾经的主子厮杀一场,之后被我杀死。要么......”
老者强行压住怒气,沉声说道:“要么怎么样?”
十三郎身躯微晃,不知怎地就出现在老者头顶,当头一刀。
“要么现在被我杀死。”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五章:无烟战场(求推荐)
“好歹你也是大能,怎能无耻到......卑鄙!”
话至半途,刀风劈面,老者疾退避其锋芒,险些因气愤喷出心头血。
公平地讲,十三郎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此刻远方战场,六名猎妖使大拿虽然强悍,真打起来却被压制得喘不过气,已有两人陨落当场。道盟方面损失更大,四名死卫有一人陨落,余者个个重伤;加上战舰几名大修被杀,死伤比猎妖使方面更多。
不同的是乐洪涛拥有五艘战舰,魔灵炮一击相当于化神,发则足可致命,不发是一项巨大威胁。五舰完整,意味着随时都有两门巨炮候机待命,实实让人头疼。
适才两名猎妖大拿之所以被杀,正是因为魔灵炮偷袭。
“偷袭”一词,用在修士间的战斗并不合适,但又没有办法避免。斗法不同于战士厮杀,基本不存在贴身紧逼、限制远程这一说;只要指挥得当配合默契,道盟一方缠斗之人猛彻拉开空挡,魔灵炮同时配合发射,猎妖大拿防不胜防,很难躲避得了。
形势不妙,老者二人如不想事后被灭口,理应驰援同族共战乐洪涛,方能争得一线生机。
道理是这样,但如站在老者位置考虑一下,这个选择与找死并无多少区别。其自身禁制尚未完全解除,此时加入战场,乐洪涛一定会激活禁锢,先行削弱其实力,进而成为先行被灭杀的对象。
反过来怎样?
此前三炮齐轰,乐洪涛摆明了要灭口,结果没能将山崖上的人杀死,形势又变得有所不同。战场形势一眼可见,道盟舰队纵能将六名猎妖大拿诛杀。自身及部署实力必定大损;回头再功山崖,难说那时候夜莲已经化神成功。只要不是固定座靶,魔灵炮威力骤减五成,加上老者二人还有十三郎,能否拿下实在很难讲。
左思右想,老者最希望出现一种局面:利用此番情势与乐洪涛重新谈条件。自己二人可以放弃尊严相助,前提是让他放弃禁锢,还自己一个自由身。
不知是不是心有默契,那三艘轰山的战舰已经调转炮口,以老者看来,这无疑是乐洪涛相他示好,当然具体如何还要看下方战斗的结果而定,乐洪涛会有这样的想法,老者完全能理解。
原因很简单。换成他也会如此。
要形成、或者说营造出这种局面,老者二人不仅要希望刚刚朝自己下杀手的乐洪涛获胜、不能剩下太多实力,同时还需要十三郎等人活着、且需具备一定威胁。他知道乐洪涛不能容许这批人活着将消息传出去,只要自己还有用,这盘活命棋还有得下。
难啊!真难!
从未如现在这样体会到生存不易,老者心生无尽感慨。为此,他甚至没有在顶过魔灵炮之后反扑山顶,任由那群灵修度过一劫。值得庆幸的是。事实正朝着老者期望的方向发展,不知那个青年用了什么法子。相助后夜莲再战天劫把握大增,如此一来,双方实力基本拉平,恰好符合预期。
偏偏这个时候,此前已“利用”过自己一回的十三郎再度提出要求,生生将他们朝死路上逼。让人气愤难解的是。狂妄之徒对自己的实力严重误判,一言不合提刀便砍,仿佛面对的不是两名大拿,而是两只孱弱待宰的鸡!
“竖子啊竖子,竖子不可与之谋!”
老者内心不住叹息。暗想这种蠢货一点都不懂得进退,丝毫不知轻重,怎么能活到现在?他难道不明白,就算真有能力战胜自己两人,下一步该怎么面对乐洪涛、还有那五条凶猛战舰?难道说他真的自大到如此地步,认为可以凭力气把自己砍死,丝毫不被反击,不会遭到重创?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打,好歹像个打架的样子好不好,自己是活生生的大拿,不是那种一条线走到黑的炮。之前目睹十三郎迎风劈砍,其势其力的确叫人惊佩,刀势沉重刀法......话说他的刀法真不错,越砍越好看,越砍越飘忽,越砍越是难以捉摸。
但那是刀,是不能伸长不能缩短且不能激发任何神通的刀;堂堂大拿,堂堂一个大活人,经历无数血腥厮杀,不知度过多少劫难,如果被这样一把连法器都算不上的大刀砍死......真不如去死。
闪避中脑海仍在转着念头,老者不放弃扭转局势,怒叱并劝说道:“无知小儿,老夫是活的......咦,呀!”
看着对手以刀劈风、与真正面对那把刀的感觉完全不同,顷刻间一股“致命而且躲不开”的感觉再心头滋生,老者神情大变。
起刀如春苗生长,土壮其根,风助其势,雨滋其身,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围着那把刀在转,都在帮它提聚声威。
刀落,有迹无形,好似天字当头威凌赫赫,又想熟透的果子断了枝,秋黄的叶子随风散,砍出一个理所当然。
刀劈当头,周围天地尽皆被带动,老者晃身发觉自己好似撞上铜墙铁壁,身形为一凝。
“吼!”
强接为时已晚,老者厉啸挥舞双手,法力猛催,如开门撕布朝两侧用力。咔擦声响接连撞耳,空荡荡的身边隐约出现裂纹,老者浑身光华闪耀如光球朝前疾撞,“邦”的一声......仍没能出去。
这就不对了。
这就糟糕了。
千尺外,三尺囡囡再不能保持身形隐匿,就这样无端出现在众人视野,两只小手用力朝当中推,小脸憋得通红。
自初始偷袭一次,十三郎没让小不点做任何事,哪怕三炮叠加亦将其当成后手,为的便是现在这一刀。封闭一片小小区域,对空间大拿来讲比撕裂空间容易得多;老者要开门离去,小不点关门不让其离去,双方角力。老者惊恐悲嘶,小不点斗志昂扬......红嘟嘟唇瓣如梅花绽放,清脆一声大吼。
“砍了他!”
大灰的风格,绝对的。
刀落,砍他,砍。砍,砍!
疾光扑面,老者浑身十万八毛孔瞬间结出一层冰,不顾一切仰头再发长啸,声音却没能发出来。刀锋压着吼声劈入头顶,劈入咽喉,劈入胸腹,一路向下,一刀两段。
一刀。两片!
斩妖刀,十三郎根据自己的战法、习惯、特长量身打造,说低它是一块铁疙瘩,高看它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神兵,少有法宝能与之相比。
比坚硬,满世界找不到法器比金乌之爪更强大,可它不能露面;天绝剑强大,可惜十三郎修为不济。至今催动仍觉吃力。换个角度想,扣除法术只比较砍人。三尺青锋哪有七丈长刀来的过瘾。
斩妖刀重超万斤,经十三郎之手全力劈砍,与一座山砸下去有何区别?
化神修士移山填海,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是因为山不能反抗,大海不屑于反击方得实现;假如山峰有灵与修士角力。当头简简单单一砸,几个大拿活得下来?
大海?
打几个哈欠便是一场海啸,谁见过有修士搏击风浪,再说什么填海?
斩妖刀一劈,等若将一座山的力量集中于刀锋。历数人间大拿,有资格硬抗此刀的人,又能有几个?
如此一刀,休说老者连失先机,便是全力以赴与之对抗,胜算也不过五五对开。此番惊慌连连失措,便是他的身体再长三倍,仍逃不过一刀两片的下场。
两片血光染红了天,当中一只分离元神,两张脸写满疑惑与惊恐,正以极快速度融合。铁疙瘩就是铁疙瘩,斩妖刀灭了老者的肉身,但奈何不了他的元神;十三郎俨然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刀落时一声“定!”字出口,起手凌空一抓。
“我说过,我要搜你的魂。”
......
......
“嗯?啊......”黑衣修士凑前突然疾退,神色惊恐爆射千丈外,身形又为之一顿。
“再走一步,你死定了。”
收起斩妖刀,十三郎一手紧扣老者元神,一手朝黑衣修士召唤:“过来。”
黑人修士表情茫然,神识全开身体原地打了个圈,生恐周围什么时候再冒出什么人。此时此刻,山上学子们的表情与黑人有些相似,包括飞殿下在内,十几双眼睛东扫西瞄,不知在找些什么。
一些人在思索,眉间渐渐涌出激动的神情,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张开口大吼大叫,可又不敢。
“这回露馅了。”牙木唉声叹气,来到十三郎身边,神情忧虑。
“走开。”
小不点习惯站在爹爹左侧,如此扭着身子才觉得习惯,走上前毫不客气推了牙木一把。
牙木楞了下,委委屈屈、老老实实让开身位。
“妞妞不可无礼。”
十三郎揉揉小不点的头,说道:“牙木叔叔很有本事,为人很好,还很大方。”
大方二字着音甚重,小不点本能地喔了声,仰起脸不情不愿叫了声“叔叔好”,可神情分明写着“这就货还很有本事,咱家随便出来一个,打他满地找牙。”
“妞妞好,妞妞好,真乖......”牙木快哭了,抖手摸了半天,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小轿,模样小巧别致,做工很是精美。
叔叔不是白叫的,与十三郎相交数十年,魔魂圣子明白“大方”意味着什么。假假自己是个圣子,见着侄女空着手......后果很严重。
送礼不怕,怕在不知该送什么礼;以十三郎的身家能力,以小不点的修为受宠程度,把魔魂圣子打包卖掉恐都懒得看一眼。好在牙木心思剔透,很快猜到十三郎不是真的想敲诈,只因小不点被关得久,借牙木博其一笑罢了。
“叔叔没啥好东西,这个玩意儿可以......”
“咦,是真轿子,可以坐的呀!”
修为远超牙木,小不点一眼看出端倪,劈手抢了去。法力轻催,地面出现一顶红帐小轿,四名青衣小鬼各扛一杆,跪地颤抖给牙木请安。
“恭请主上登基。”
登基?周围惊落一地下巴。
“还不见过小主子!”魔魂圣子眼睛发绿,心里想怎么炼了这么几个蠢货,不如烧掉喂鬼。
“啊哈!”小不点早将他扔到一边,身形稍稍轻晃便进了轿。
“起轿,快点起轿!”
“主上,小主子?”四名青衣小鬼还在犹豫,神情有些惊恐。轿子虽是玩物,实则可算空间法器,上有魔魂圣子亲手布置;可惜,在小不点这位空间大拿眼里,那些禁制纯属摆设,做玩具的资格都没有。
“起轿啊,蠢货!”魔魂圣子厉声喝骂。
“是!”
几只小鬼领悟意思,起轿招摇生风阵阵,满山乱跑一气。
“天雷当头,小鬼们害怕不太听话。”牙木忙解释着,听着小不点在轿子里笑得开心,这才回过头问。
“少爷,大侄女叫啥?”
“小不点。”十三郎随口应着,目光望着那顶小轿,再看看牙木,神情掩不住的诧异。
“小......威武霸气乖巧可爱,好名字,真真好名字!”牙木长吁一口气,随即高高挺起胸膛,换上“本圣子是老二,谁能比得了”的神情,目光睥睨。
这边闹成团,笑成片,那边黑衣修士表情懊丧,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不杀我?”
十三郎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意招了招手。
“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可保不死。”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六章:再问(求推荐)
黑衣修士不敢进,亦不敢贸然退走,迟疑说道:“你真的不杀我?”
他似乎忘了对方只是一名元婴修士,任何时候都应对化神大拿保持恭敬。事实摆在眼前,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同伴被一刀劈死,此刻正承受着搜魂之苦;黑衣修士不认为自己比老者更有价值,焉能不为之惴惴。
视线中。那顶小轿到处乱跑,险些晃花了黑衣人的眼,里面传出的咯咯娇笑声如此刺耳,宛如恶魔在耳边低吟。
“没空和你开玩笑。”
十三郎仍未看向他,样子看着随意,似对黑衣人来不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就如对待他的性命一样。他在坡上站得笔直,目光望着远处,望着那片不可开交的战场,略有沉重。
“这是何苦。”
山前激战正酣,逐步偏向战舰上方。意识到魔灵舰的巨大威胁,猎妖四修竭力冲破道盟阵线,试图将战场挪至对方老窝。反之道盟一方压力陡增,乐洪涛匆忙再次调集人手,集聚在成一线齐施远攻。
新加入的人修为不够,只能以数量弥补成团组阵,不求将对方杀灭,而是赶走他们。然猎妖使明白退远等于自投绝境,加之前途漫漫无甚期望,纷纷亮出搏命姿态,誓死突入战阵。
“杀!”
一名猎妖修士终于成功,冲破重重封锁、带着满身伤势蹬舰成功,随即大肆展开杀戮,掀起一片汪洋血海。
魔灵舰强大,其强大主要在于舰外,内部虽也有禁制阵法,如何阻止得了化神?这不意味着魔灵舰可以随便攻占,若遇到不可改变的情况。主持阵法的修士可将战舰整体自爆,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因此就正常而言,猎妖修士登舰的可能几等于零,宁可将其摧毁也不愿俘虏,尤其那些化神重修,在没有绝对确认安全的前提下。断不会亲身如此弄险。
今时不同往日,猎妖群修抱必死之心前来,哪还管什么自爆不自爆。对那些驻守战舰的低阶修士而言,登舰修士如狮入羊群,同时因有战舰作为天然掩护,其背后追击的道盟修士反而变得缚手缚脚,情况瞬间逆转。
战舰庞大,猎妖修士登舰后很快没了影子,战舰内部响起轰鸣。如丧钟连绵,还有一团团不知因何而起的光华,团团皆如地狱之火。
耳边传来声声绝望哀嚎,每一声代表一人死亡,或者两个,或者干脆是一群;被占据的魔灵舰摇摇晃晃,就像一头巨象倒地难起,悲鸣中任人宰割。
这般场景人人可见。余下三名猎妖使纷纷效仿,不再与道盟修士硬拼。绕着圈、打着转试图寻找薄弱处突破,进而登舰与对手决战。如此一来,每艘战舰都需要大量人手四面布防,加上追逐对手需要更多人力......道盟一方很快发现,适才大占优势的兵力瞬间显得捉襟见肘,再增加两倍恐怕也不足。
面对囧局。乐洪涛神情依旧平静,英俊的面孔因负伤变得冷漠森严,目光显得格外阴戾。追逐中,他忽然定住身形,挥手说道:“激活法阵。爆!”
“啊!”紧随身畔的精悍统领茫然回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船上有人......”
“本使知道。”
乐洪涛粗鲁打断他的话,随后意识到失态,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解释道:“魔灵舰内部结构复杂,修士进入等于拥有千万掩护,一名化神冲进去,需要三名化神才能将其锁死。即便能成功,战斗波动也难以控制,打到最后,魔灵炮因处核心未必损坏,战舰却要变成不能移动的铁疙瘩,该怎么运用?”
心里明白乐洪涛所讲很在理,精悍统领说道:“请容属下传令,让里面的人撤出来。”
乐洪涛说道:“他们撤,对方一定有所察觉,也会跟着撤。”
那就是一起死。如今道盟占据优势,却要以一条船加上与总体比对方强大的力量与之陪葬,这样的决定,哪个首领敢开口?
只有首领才能下达毁舰命令,统领犹豫难决;乐洪涛目光微闪,轻叹说道:“本使知道你舍不得,本使何尝舍得。但你要明白,不谈眼下局势,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决心,让其它猎妖使不敢效仿。”
语气加重,乐洪涛说道:“舍小取大,舍一舰而保全部,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精悍统领默然低头说道:“几位同僚刚刚追入,容属下将他们......”
“慈不掌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
乐洪涛断然挥手,说道:“下令吧。”
商量的口吻,不容反驳的语气,精悍统领神情黯然,退至一旁,从怀里拿出一面小旗。
......
片刻后。
一声团冲霄直上的火光,天与地都有刹那冻结,站在三面崖坡上,人们觉得时刻吹拂的风忽然凝固在脸上,视线中出现一颗快速放大的光点,迅速变作整个世界,占满全部视野。
下一刻,耳边只听到“嗡”的一声,呼啸狂潮自斜谷升起,推送百尺洪峰横扫八方;距离爆炸核心千丈外,一艘数百米长的魔灵舰猛地偏向一侧,船体似已与水面平行。再往后,环形带着立体感的波纹传上了岸,传过了界,传向周围传至三面崖,与高耸万仞的山峰相遇。
轰隆隆声响此刻才真正传入耳鼓,整座山峰摇晃起来,狂风咆哮着扑面当头,将人们的衣衫扯得平直,站在山顶的人个个东倒西歪,难以立足。
魔灵舰一爆之威,其声势威力竟然达到这种程度。残余修士们脸色苍白,艰难定住身形后,面孔只余下同一种表情:茫然。
咔擦一声巨响再起,将茫然的人们从茫然中惊醒;抬头看,天空似也被这次爆炸激怒,百丈漩涡疯狂转动。当中雷霆如狂兽嘶吼探出了头,随即化形飞纵而出。
劫雷第二道,开始了。
剧变叠叠,今日之变,已超出学子们的承受极限,个个表情痴呆迷茫。战场、或不是战场都已变得一片狼藉。无数生灵四方远走,拼命想要逃离这片充满死亡的区域。三面崖周围,鬼枭的嘶鸣声不知何时散去,余下最最胆大最最恋家的那些哀鸣逗留,数量不超过百只。
它们的家已经毁了,或则半毁,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
“这是要提前灭口。”
十三郎是唯一没有抬头望天的人,身躯一如刚才那样笔直。脸色有些冷。
“他还真舍得。”
“好家伙......什么灭口?”牙木仍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彻底清醒,楞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说道:“早先就想灭我们口,有什么舍不得。”
十三郎轻轻摇头,说道:“不是我们。”
牙木一愣,顺着十三郎的目光看向远方战场,神情微变。
“舰队?”
“嗯。”
“不是吧!”
牙木脑筋与眼珠一起拼命转,说道:“我明白那些人不可能全部是其心腹。但是这么干,那货就算能赢这一仗。待会儿怎么对付我们?”
“谁要对付我们?”爆炸剧烈天雷浩荡,青衣小鬼双腿发软,无论如何不肯起轿。被扰了兴致的小不点回到爹爹身边,挥舞着拳头叫嚣:“揍他!”
“还要等一会儿。”
十三郎揽其入怀,叹着气帮女儿扳正身姿,嘴里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讲。
“乐洪涛不需要对付我们。”
“为什么?”牙木再度茫然。
“他是道盟副使。玄机子的干儿子。”
十三郎抬起头,指着小心翼翼靠近的黑衣修士说道:“只要杀死这名唯一人证,谁都奈何不了他。”
“啊!”十几声惊呼同时响起,黑衣修士因为恐惧,学子们因为愤慨。
牙木疑惑说道:“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会指证不了他?”
十三郎回答道:“亲眼目睹什么?除了那三炮,谁能证明乐洪涛做过别的?”
牙木呆了一下,突然说道:“糟了,那个胖子......”
十三郎轻轻摆手,说道:“杀他是对的,夜莲没做错。”
这又是何故?牙木死活转不过这个圈,不甘忽回头讥讽道:“万世之花也,仙灵殿圣子也,十几名道院天骄也......全部加起来,比不了一个道盟副使?”
这话打击面太大,学子们知道自己地位不高,心里还不算太难过,夜莲渡劫顾不上那么多,唯一难看的便是齐飞,手脚都没地方放。
“那个......”飞殿下明白自己必须出面,走过来想说话,望着十三郎的目光却有些古怪。
十三郎说道:“道盟是灵域正统,名义上与魔王宫位置对等。这就好比你,如在魔域某个地方犯了事,有没有哪个族敢私自处置?”
牙木无言可对。
“殿下稍安,这里还有个活人。”
主动替齐飞解围,十三郎转身看着黑衣修士,说道:“现在你相信了?”
黑衣人微楞,才明白对方这番话是为了取信自己,忙点头说道:“本......在下相信各位诚意,可我身上下有禁制,适才以转魂之法尚不能破解,恐怕......还是死路一条。”
十三郎皱眉说道:“动禁如果就死,那是你的命,谁都没办法帮忙。只要今日不死,我不信整个灵域解不了你的禁......实在不行,可以请殿下带你去仙灵殿,那里住的都是神仙,总有办法可想。”
回过头,十三郎问齐飞:“是不是啊,殿下?”
齐飞啊的一声,质朴脸上满是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扭三扭四,娘们儿。”牙木抓住最后的机会,肆意嘲笑。
“呵呵,先不说这个。”
十三郎打着圆场,回过身,收敛笑意与戏虐认真说道:“老家伙的记忆多数没用,但有件事情与你有关。”
黑衣修士猛地一惊,目光极为紧张。
“不用怕,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十三郎安慰着,说道:“当年咔吧大部决战,道院大先生对决罗桑令主,你曾在现场亲眼目睹,对不对?”
轰的一声,山上众人集体站起身。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七章:不惜当年勇,谁做砍头人(敬kit605盟主)
语落无声。
心神受到强烈震撼的时候,耳边脑海会有轰鸣声声,视觉也会随之变得凌乱;此刻场中,当“大先生”三字从十三郎口中道出,整个世界实则极为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窒息。
追忆往昔念英豪,多数是件愉快且会让人荣耀的事,但在某些时候涉及到某个人,追忆就像衙门里翻查陈年旧案那么枯燥无聊,且会让人觉得恐惧。对来自道院的这些人来讲,七十年间,有关剑尊的话题慢慢演变为某种禁忌,无人敢公开议论。
今时今地,绝境逢生,学子们的心神就像压到极限的弹簧,拉到极限的钢丝,再难承受一分多余重量。忽听有人当众问出这样的话,所问的对象不是灵修,而是一名据称参与当年事的对手,大家的心被人猛揪一把,瞬间提到喉咙口。
谁会这么问?
谁敢这么问?
谁有资格这问!
众所周知,剑尊并非出自大家,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野修;后来进入道院修行,除上代剑尊给予教导,余者被其认做老师同门的便只有老院长。再后来,大先生坐守紫云长年不出,生平从未收过什么弟子门徒,直到......萧十三郎。
严格来说,道院所有学子都可算为大先生门徒,但又都不是。剑尊逝后,老院长紧随其后驾鹤归天,道院剑尊之位至此空缺,距今已有七十余年。
剑尊和蔼但又极其骄傲,休说寻常人等不入其眼,便是一派掌门、双盟长老站在面前,又有谁敢狂言放肆。这样的一个人,学子们敬仰是一回事。若说与其感情如何深厚,恐怕没有谁好意思跳出来自承。如此这般推导下来,谁敢开口提旧事,把那场只能私下议论的“变故”拧出来?
只有那个人。
只能是那个人。
只可能是那个人。
退一步,假如是什么世外之人想过问,何须等到今天?
此前十三郎对猎妖使搜魂。人人以为他要找的是今日之事的幕后主谋,后来真相即将大白,十三郎依旧继续追查,已令不少人生出疑惑。如今他们才明白,十三郎要找的根本不是什么乐洪涛,而是将时间倒退七十年,誓求一个黑白分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参加当年之战的灵修不知几许,为什么他要问一名曾经目睹的敌人?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人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
能来这里的人。不管修为高低,无论是学子还是别的什么身份,可肯定的是没有谁是傻子。事实上,在场每一个人的年龄都别十三郎大,最年幼者也是百年老怪,哪有脑筋不好用的道理。如果说,之前小不点出现只让众人疑惑重重,此时此刻。当十三郎问出那句话,学子还有其他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
萧十三郎。回来了。
“师兄......”不知是谁第一个叫出声,神情如受惊的兔子惴惴不安;但是很快,周围有人开口响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激荡,一声更比一声高亢。
“萧师兄!”
“十三先生!”
“前辈!”
“老师!”
声音高低起伏。称呼乱七八糟,学子们的表情也是一塌糊涂,内心感慨万千。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众人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无时不刻不在等候冥王召见。当那三名护阵修士破魂而出。当那三名学子笑赴沙场,人人听到了那番看似强横的话,内心曾有多少悲凉。
道院之人可以死,不可以败。这样的话听着何其强大,只有私下里人们才敢说出来,七十年不败,道院二十七家分院累计付出的代价是:教习不计,学子死亡超七百,重伤难愈超过三千人。
以这样的代价换来不败,到底值还是不值?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敢问出来。事实上,道院对外公开的数字比这好看得多,只有那些身边不断有人消失的人才知道,所谓不败,其实是由无数尸骨搭建出来的登天之塔。
战争要死人,这个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学子们知道外域的历史,尤其当年降临之战,一千多灵修损失近半,唯独道院保持完整,是几大势力中实力保持最最完整的一支。
为什么?因为有大先生。
降临之战一举奠基,道院自此有了成为灵修主导的势头。后来,萧十三郎横空出世,一手营造四方联盟,夜莲鬼道问剑燕山,与两大种族形成亲上亲的关系。如此一来,四方联盟名义上是有灵魔与双族组建,实则可看为道院、魔族与双族。
为什么?因为有萧十三郎。
战争需要死人,战争更需要英雄,无论剑尊是否在乎,不管十三郎有没有在意,新老两代成为道院象征,是为千万学子公认的不争事实。
那时候的道院,无往而不胜,而且很少死人。
那时候的道院,到哪里都会得到尊敬,包括魔族。
那时候的道院,表面不入江湖,实则主掌江湖事。比如某某门派之争,道院随便出来一名学子说句话,风波便能轻易平息。
谁不喜欢荣耀?谁可不渴望光彩?说什么修道与世无争,无争的人都躲在洞里不会出来。既然走在别人面前,既然生着这张脸,那个不希望自己、自己亲近的人,能够比别人站得高!
后来呢?
大先生死了,萧十三郎“叛”了,夜仙子闭关仙池,当初立下汗马功劳的鬼道居然跑到剑阁修行,干脆不再出来。新涌现的三杰与道院无关,渐成风云势。
道院依旧不败,死人却一年比一年多。
时间无情流逝,人们渐渐感受到世界与以往不同;首先灵修内部有了变化,道盟开始占据主导。战盟蒸蒸日上。其后两族开始生疏,在魔修有意无意的宣扬下,燕尾咔吧两族与灵修渐行渐远,与道院越来越像陌生人。
这是为什么?
“师兄......”
一名年轻学子大声叫着,声音呜咽,不知不觉泪湿衣襟。像个受了委屈刚刚得到宣泄的孩子。
半年挣命,顷刻更改。
众人亲眼所见,自从十三郎走上山坡的那一刻起,这场原本应该惨烈豪壮的绝命之战就变了调,满眼皆是敌酋狼狈,入目尽是任我嚣张,举手凝聚众人力,踏步砍断仇人头。
嬉笑谩骂,喝叱张狂。轻松随意,我自嚣张。
一切尽在掌握!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愉快,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安心?
什么是士气?
什么是不败?
什么叫无畏?
什么才是勇?
战争......
战斗......
原来可以这么打。
什么灵修三杰,什么绝世天骄;什么情势无可更改,什么又叫敌人凶猛。当那个人回到众人视线,就像天地间卷起一道狂暴飓风,像一道狂雷横冲直撞,将所有残枝败叶吹尽。剿碎全部质疑。
不服?
不服行么?
“师兄!”
叫声便成了喊,喊声演变为吼。吼声平息气势不衰,学子齐声高呼。
“师兄!”
十七名学子齐声高呼,再无一丝杂音。
都说失去才知道什么叫珍贵,经历此番风雨波折,这些人如今真正明白了一条极简单的道理。
荣耀,需要用命去享。
......
......
听着学子们的呼唤。十三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黑衣修士却明显为之一愣。
猎妖使乃真正的外人,所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抬起头,发觉众人表情异样,忍不住想问。
“这是......”
“你不用管。”
十三郎随口打断。说道:“把当年的事情讲一讲,我就尽力保你活命。”
黑衣修士动心但觉得为难,说道:“事情有点复杂......”
十三郎轻轻皱眉,黑衣修士赶紧说道:“不是在下不肯讲,但不知先生重点在意什么,从头开始的话,非一时片刻所能表。”
这倒是个问题,十三郎认可此点,略想了想后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与剑尊对战的令主是否擅毒;或有没有其它擅毒修士帮忙,有没有可能剑尊中毒即可。”
这番话说出来,周围再度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二十双眼睛牢牢盯住黑衣修士的脸,如同四十道凌厉的剑,刺得其面孔生疼。
黑衣修士明显感觉到压力,深吸一口气,缓慢而认真地摇头。
“没有?”十三郎微微挑眉,好似放飞两把飞刀。
“没有。”黑衣修士用力点头,说道:“我敢肯定,没有。”
十三郎沉默下来,目光沉寂久久没有再开口,没有说什么“搜魂验证”的话。周围人跟着他一同陷入沉默,如一尊尊雕像。
“萧兄?”飞殿下一旁轻唤。
十三郎仍在思索中,没应声。
“十三先生?十三......”
“嗯?”
“咳,真是先生?”齐飞的表情有尴尬,显得有些为难。
十三郎醒过来,问道:“是我,怎么了?”
齐飞搓了搓手,说道:“按说不该这个时候提,可我......”
犹豫再三,齐飞说道:“先生来此,用的是世外令牌?”
十三郎默认,等齐飞继续说。
齐飞越发难为情,面孔微红涩声说道:“先生有所不知,之所以规定有令牌才能进入外域,为的就是担心生乱。此事有双盟道院魔宫一起认定,仙灵殿作为公证,齐某身为......”
客观讲,这样的规矩很合理,而且很有用。可惜牙木不这样想,在旁边“嘎”的一声怪笑,幸好被十三郎打断,才没有继续。
十三郎望着齐飞,好奇说道:“按规矩,我这种情形该如何处置?”
齐飞连连搓手,整张脸涨得通红,本就不擅言辞的他更加笨嘴拙舌。旁边牙木忍不住卖弄,抢在齐飞前面说道:“我知道。”
十三郎转头望着他,说道:“说说看。”
牙木再发一声怪笑,说道:“冒用身份,罪名可大可小,要看具体情形而定。标准吗,大约是看闹出来的事情有多大,以少爷的情况看的话,嗨嗨......”
小不点抬腿踢他一脚,嚷嚷道:“怎么样?”
牙木一咧嘴,回答道:“砍头大罪!”
“砍头......”
连十三郎都笑起来,笑着将目光回到齐飞身上,玩笑的声音问:“砍我的头,谁敢?”
齐飞没来得及回答,空中突传一声暴喝,随后便是声声响应,声声如雷霆炸响当空。
“谁敢!”
三条铁塔般的壮汉冲在最前方,一人断臂,一人少腿,一人渺目,齐声怒吼:“砍少爷的头,谁敢?”
三条呼啸身影当空行走,白衣蓝山,鹰面蒋凡,弄水伏波一个不少,同声问:“砍先生的头,谁敢?”
更多魔修破空而来,化神之上不下五人,人人身着魔宫服饰,听此言好奇问:“砍先生的头,谁敢?”
七名燕尾剑修纵剑而来,拱卫当中女子稳稳前行,纱裙一如当年素净,眉眼再不似当年稚嫩,唯有眼中那一抹依恋无甚改变,更浓,更烈,但又更加平静。
走出人群,走至人前身边,霞公主毫不忌讳挽住十三郎的手臂,笑颜如花。
“是谁要砍哥哥头?”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八章:风动泗水,吹出一叶轻舟(求推荐)
故人重逢,当举杯,当追忆,当展望,当......
无时间。
“都是熟人,我就直接说了。”
当仁不让,十三郎随手一指山下,说道:“战机不容错过,迷糊的不迷糊的,想问的不想问的,打完这一仗再说。”
似与他的话相呼应,远方再传惊天轰鸣,又一艘魔灵舰自爆当场;其后情形却与之前不同,猎妖使残余二修夺路欲走,道盟似也战意不足,三舰开始转向掉头。
“赶紧干吧少爷,不然来不及。”都知道此刻不是唠嗑的时候,三卡嗓门一个比一个响。
咔吧人表了态,魔修长老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先生只管吩咐,本使无不遵照执行。”
霞公主只做了两个动作,将十三郎的手臂紧抱一下,然后松开。
十三郎抬手,点指,说道:“化神以上,除蒋凡外全体出动。战场还在打的让他们继续打,想逃的人,无论灵修还是猎妖使,全部扣押。有敢反抗者,杀!”
这句话说出来,三方修士集体松一口气,山上灵修却变了颜色。齐飞张口想要说什么,牙木在旁边冷不丁扯了他一把,结果飞殿下重伤未愈、险些摔个跟头,到嘴边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我在帮你。”牙木朝他挤眉弄眼。
说话间,十几条长虹腾空而起,耳边传来十三郎的叮嘱。
“上了战场的战士,最忌被人捆绑手脚;你们可以开杀戒,但不能因此肆意滥杀。”
这句话应该算解释,十三郎补充道:“乐洪涛也在里面,他的身份特殊,你们不要动。”
“就这样放过他?”一名生面孔魔修忍不住问。
“哈哈!”
三卡放声狂笑。霞公主轻笑莞尔,小不点好奇看着是谁这么蠢,牙木嗤的一声想开口,忽想起那人是自己的上司,赶紧憋回去。
时间紧迫,十三郎没有回答那人的话。说道:“魔使留下,公主留下,咔吧留下一人,与飞殿下再商四盟今后事,成不成都先谈着。其他人随行身后准备,待将那名统领擒获之后,即刻登舰。”
不管齐飞是何表情,十三郎挥手朝众人说道:“你们可以先走了。”
轰的一声,十几道身影当先扑出。余下修为略低的修士们紧随其后,唯有三卡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是粗人不懂谈判,老二留下。”
“我说话不利索,交给老三。”
“不行不行,长者为先,还是大哥留下。”
“既然长者为先,我说谁就是谁。”
“这么大的事。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没错,少爷当年讲过。这叫民主。”
“民主个屁,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哈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要不要比比?”
“比就比,来来来......一、二、三......剪子!”
“我靠,你们两个作弊!”
这边闹到不可开交。小不点瞪着大眼睛看得发呆,那边又有人不高兴,赶紧提出抗议。
“我呢?我留下做什么?”
蒋凡等三人均已破阶晋级化神,此时蓝山、伏波两人去后,忍不住拉住十三郎的手叫道:“曾经同甘共苦。岂能厚此薄彼。”
“咦!”小不点惊讶转回目光,心里想没看出来呵,蛮子居然变成了文化人。
十三郎叫过黑衣修士,对蒋凡说道:“帮忙看看他,中的什么禁。”
蒋凡微愣,神识放开横扫黑衣人全身,里外看个透。可怜黑衣修士堂堂大拿,此时非但不敢反抗,还得配合引导蒋凡,神情惊恐,同时有些期待。
“种道之法!”
蒋凡惊呼,随即疑惑摇头,说道:“根子是种道,但又不太像;施禁之人比我高明太多......”
“慢慢研究,不着急。”
十三郎随手塞给蒋凡一物,说道:“不行试试这个,别怕弄死他。”
“啊!”黑衣人哀嚎几乎当场瘫软,蒋凡那边却有些惊喜,一把抱在怀里。
“紫烟炉!送给我?”
“想得美!”小不点用力挥舞拳头。
“她是......”霞公主早留意到小不点,神情疑惑。
“待会儿和你说。”
十三郎拉过小不点,说道:“我要走了。”
霞公主没再追问,认真道:“好。”
见她这样,十三郎稍稍有些诧异,随即意识到七十年足以改变太多事情,自嘲笑了笑,忽探手拍拍公主的头,动作与当年一样,随意,亲昵。
“先聊着,等我回来。”
......
......
泗水如海,潮起潮落,斜谷与泗水交汇处,连绵水浪**推送,沉沉浮浮,正像乐洪涛的心。
“尔等,给我好好等着!”
运足修为,用尽气力,乐洪涛朝身后大喊。他的声音沙哑,神情衰败,胸前衣襟沾有鲜血未干,脸上透着疯狂与狂躁;他就像一头虽年轻力壮、却已走到穷途末路的猛狮,对着迷雾与天空怒吼。
世事如棋,人生如梦,好好的一盘棋,怎么就变成这副摸样?
四大死卫真的成了死卫,死了的卫;五艘战舰只余一条,船上修士残缺不全,仅够维持魔灵舰运转,再无一丝机动之力。乐洪涛自己带了伤,气息不宁,修为难稳,情形惨到极点。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魔族、燕尾修士?
他们怎么来得那么快?怎么敢公然对道盟舰队出手?
乐洪涛想不通这些事,也不愿意去想;现在他的脑子有些乱,只能集中精力思考别的事,那些更加重要的事。
想想刚才的战斗,乐洪涛意识到自己逃走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对方有意留手。看起来。道盟副使的身份让自己与别人不同,进而才能逃过一劫。
“既如此,就还有机会。”
很快把握住要点,乐洪涛竭力让心神保持平稳,将纷乱线头一一理清。
无论灵魔还是两族,不管有谁想做点什么。都只能私下悄悄进行。比如飞殿下看到牙木,非但不能刀兵相向,还得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今日之战,三方人马公然袭击道盟舰队,且是在他们与猎妖使激战时偷袭,有大把文章可以做。
事情的原因是什么?乐洪涛当然知道,但是没关系,且有资格不在乎。
之前开那三炮,打的是两名猎妖修士。山上灵修遭受池鱼之殃,说到底是灵修内部的事?自己是道盟副使,受罚也该道盟出手,了不起牵扯道院,怎轮到其他三方主持“公道”?
道院......道院怎么会处罚自己?
道盟......道盟怎么会处罚自己?
仙灵殿......仙灵殿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无论夜莲还是齐飞,都不会主动说出来。退一步讲,夜莲都未必能活下来。就算能活,她又能做什么?
“身份啊身份。本座头上有天,天能容我,谁能奈何?”
生平第一次,乐洪涛为自己的身份感觉庆幸,为之得意洋洋。
灵魔传送被毁,如没有铁证。怎能赖在道盟身上?非要这样讲的话,结果无非天下大乱。反过来,三方公然袭击道盟舰队,此事若能利用得好,天下注定大乱。
“天下大乱......呵呵。哈哈,哈哈哈!”
“主上,主上?”
许是笑声中的疯狂之意太足,又或遭到惨败之后胆气不足,前来汇报情况的侍卫惊魂未定,畏畏缩缩,欲讲又不太敢说。
“慌什么!”
望着侍卫苍白的脸,乐洪涛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刚刚好转的心情再度变得恶劣,冷声断喝。
“一点挫折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
“临大事当有静气,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不知是提醒别人还是提醒自己,乐洪涛翻手拿出一枚灵符,略作思忖,法力猛催。
一片绚丽之光爆射,冥冥中应有无形之力释放,乐洪涛回头望着迷雾外,目光阴冷。
“敢背叛我。”
恍惚中,乐洪涛似乎听到,遥远的三面崖传来一声凄厉惨呼,周围一片茫然失措的身影,那般无奈,无助。默默感受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乐洪涛神情慢慢恢复,透着几分满足。
“奈何不了我,尔等全部都要死!”
心里默默想着,乐洪涛平静说道:“什么事?”
侍卫回答道:“前方有船。”
乐洪涛没听懂这句话。
“有什么?”
此行带来整支舰队,周围三千里都不应该再有别的战舰,怎么会有船?
“有船。”
侍卫用力、详细说道:“一条三丈木舟。”
乐洪涛不知该说什么好,脸上分明写着:这个废物多半吓傻了。
“此地已属泗水范围,会有木船?”
“的确是条木船,船上还有人......”
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侍卫焦急说道:“请主上移驾船头,一看......”
不用再说下来,乐洪涛身形疾闪,从船尾掠至船头,凝聚目光向前看。
真有船。
三丈木舟飘飘荡荡,安逸甚至透着几分优雅;船上不仅有人,还不止一个。
两名少女容颜娇丽,一火辣以柔弱,彼此依偎、显得可怜而无辜;两人身边有一片长着长长茎干的大叶子,正如浮莲轻轻摆动;看起来,正与对面看过来的人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为那两名少女的神情太动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里一想到“莲”这个字,乐洪涛腹下阵阵鼓胀,恨不得跃入泗水畅游一番,或干点别的什么。
“呼!”
乐洪涛用力呼出一口气,灼热目光在二女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那名体型娇小的身上,唇角微瞥,弯出快意的弧。
“去,把她给我......嗯?啊!嗬!呃......”
木船忽然抬起了头,张开了口,吐出一堆......东西。
乐洪涛很熟悉那种东西,因它们与其脚下踩的东西很相似,且有着相同的名字。
魔灵舰!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十九章:空间异兽(求推荐)
魔灵舰,大小长短不一,如加装魔灵炮,最短短不过三百米。比如乐洪涛的这艘座驾,最复杂最庞大威力也最猛,长度足足达到七百。
三丈轻舟,张嘴变身妖兽不稀奇,可它怎么能一吐就吐出一艘、足足七艘体型庞大的魔灵战舰?
与乐洪涛所乘相比,轻舟吐出的魔灵舰可以用“小巧”形容,多为三四百米上下,最小只有百来米。它们都很破旧,有些甚至缺了角、豁了口,或者少去整块甲板。
乐洪涛是行家,所立远比对方高,看得极为真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到,那些战舰不仅破旧,样式与构造也有问题,比如它们头上普遍安装有撞角,明显是几十年前流行、如今已被淘汰的风格。再有它们的材料也很差,斑驳块块像乞丐身上的衣服那么肮脏,隔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水锈气息。
最奇妙的是那些船员,他们......应该说是他们和它们,有人有鬼,有妖有兽,还有一个个体型庞大无匹的巨人;这么多乱八七糟的家伙们凑到一起,那些战舰居然能够运转。
不变的是那两名少女。此刻,她们带着那片耀武扬威的大荷叶子登上最豪华的一艘战舰,指手画脚,吩咐船员们摆开军阵。
抛开各种诡异不谈,那这些魔灵舰与乐洪涛之前拥有的那些战舰相比,就好像路边野店与皇宫、挑粪大妈与皇后之间的区别,透着一股穷酸气,显得凄惨可怜。
可那是船啊!
那是一艘艘铁甲修造且有数十上百人的船啊!
轻舟竖立张开大口的那个瞬间,乐洪涛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天地包含在那张嘴里、应该说那张嘴把整个天地都含在口中,身体不知不觉起了一层痱子。连来三次颤栗。下一刻,那张充其量只有五尺宽阔的嘴巴轻轻一吐,耳边似能听到打嗝的声音......
眼前就多了一艘船,然而是下一艘,再下一艘,又一艘......
战舰入水。水花四溅,层层大浪扑面而来,一颗水滴奋力跃过高高船舷,落在乐洪涛脸上,碰得粉碎涂满脸孔,像极了擦拭不净的泪。
极冷、极感慨、极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此强烈,乐洪涛如那条轻舟一样大张着嘴巴茫然半响,忽觉得档内微热又微微一凉,一股热血瞬间冲到头顶又回潮。恰似他此刻的心情那样,极爽之后极其失落。
抬手用力抹一把脸,用力揉一次眼,乐洪涛奋力亮开嗓门,用灵魂尖叫。
“空间异兽!那是空间异兽!”
身边侍卫沮丧低头,心情黯然地想着,主上这时候还这么高兴,大概是疯了。
......
......
空间兽。顾名思义就是自身拥有独立空间的妖兽。人们常说造化神奇,空间兽绝对称得上神奇一例;不需要炼制。不用加持宝物,只要有机会成长起来,就能拥有一个远比寻常空间法器大得多的独立空间。
特点如此,空间兽的存活方式基本确定,它需要成长到某个阶段,让空间天赋得到觉醒。之后便能通过“吞噬”它认为有用的“物质”来生长,进而继续扩充空间,往复循环。
这里需要格外强调一下,空间兽的“吞噬”与“进食”是两个概念,吞噬就是完完整整的吞。也就是装。被它吞掉的东西不会被消化掉,而是成为生活在其空间内的“居民”,活物甚至能够继续存活,且不分人鬼妖魔。再有就是所谓“物质”,空间兽并非只吞噬血肉之躯,而是根据本能选择,什么东西最重要,它便会优先吞噬,直到它觉得差不多了才会停下,之后才继续做别的事。
拿眼前这只形如轻舟的空间兽为例,之所以体内含有这么多魔灵舰,一定是因为它认为这个“东西”对其有用,而不是因为上面的人好吃与否,或者那些铁疙瘩美观还是难看。
拥有独立空间的妖兽无疑是珍贵的,然需要提到的是,空间兽不仅稀少、稀少不足以形容,应该说千万年难见一头。除了这一点,它的在天赋觉醒之前的那个阶段,成长过程非常艰难,几乎没办法想象。 这个阶段的空间兽基本没有自主意识,于是凭本能改变形体,贴近于最最可能得到成长机会的那种摸样。这条船之所以是船,原因是它知道自己需要的东西在水里,于是本能地变成最有可能与水接触的摸样。一旦形状固定下来,它便陷入沉睡,长年累月、甚至几十上百年一直沉睡,得到它的人未必知道这是妖兽,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养。
不少空间兽就是这样一睡到死,至死都会被当成某种东西、器物,比如......
十三郎的这条五行舟。
被当成一条船,假如不是没有损坏用途也单纯,多半会时常敲几颗钉子进去,落在农夫手里,甚至可能被劈掉烧毁。空间兽存活之艰难由此可见,其它空间兽未必变成船,但不管是什么,千百年沉睡多半都会死亡。五行舟之所以幸免,一来因为老院长长年在清河钓鱼,遇到十三郎之前几乎没有离开过水,二来它的运气够好,被十三郎带入须弥后,第一次碰到能够滋补其生命的东西,进而有了意识。
老院长得五行舟于外域,是否出自泗水已不可考;在经历千百年沉睡后,初具意识的它被十三郎带到泗水,并且放出来......尤其重要的是,十三郎离开时没有把它强行带走,而是与那头小浮魔一起留给了黄花女,帮助其辅助战舰。
谁能想到,七十几年过去,当初依附魔灵舰的那条轻舟成长起来,反过来把战舰吞到肚子里,且不止一艘。不用想也知道,如今的泗水已经变成这条“船”的天下。拥有七艘战舰的它主要不遇到如之前舰队那样的对手,便可横行无忌。
“空间兽,的确是空间异兽,一定是!”
亲眼目睹七艘战舰被吐出,乐洪涛的声音彻底变调,尖锐尖利。兴奋亢奋,激动激荡,身体因为无法控制而不停颤抖。
“捉......捉捉捉......捉住它,一定要捉住它,一定要!”
空间兽的价值有多大?这要从其用途谈起。自身实力完全不用考虑,首先它是运送兵力的绝佳利器,几乎没有可能防范。
与空间法器不同,空间兽因为是具有意识的妖兽,内部世界与外部可以由其意愿得到沟通。这便意味着它不会有寻常法器那样的危机,完全可以经过训练后选择“放出”,还是“收回”。
除此外,空间兽成长到一定阶段,会拥有变幻形体的能力,且无法被窥探出生命迹象。之前乐洪涛运足目力神识,仍当它是一条普通木船,原因便在于此。有了两条能力。最简单的运用方式随之生出,令人防不胜防。
一块会一动的石头。一颗会跑的树,一条能够吞吐战舰的船;这些东西无声无息跑到敌方核心,之后吐出大批杀神,后果会怎样?
一头满足条件的空间兽,绝地有资格改变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格局,说得远一些。当年新纪之战,魔族之所以能够迅速占据半壁江山,除其自身实力的确强悍外,空间兽的运用不容忽视。只可惜慢慢岁月加上屠杀,空间兽几乎找不到影子。纵有也都沉睡难醒,不知在哪里蒙尘。
身为道盟副使,玄机子视为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乐洪涛的见识不可谓不丰富;换成一般人,还真未必能看出五行舟真身,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如能把这个东西带回去,区区几艘战舰算什么,区区一点人力损失算什么,什么三方肆虐,什么消沉颓废,通通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狂喜兴奋,与对光明未来的美好向往。
“天降奇缘,天赐奇缘!”
内心不停感谢上苍,乐洪涛没能留意到对面在做什么,身边侍卫又是何等焦急。
“能在这里遇到空间兽,证明本座命不该绝,不,是上授与天,本座是......干什么!”
“主上,主上醒来啊!”
侍卫再不能任由他意淫下去,死命拉扯乐洪涛的衣角,惊恐到快要哭出来。
“它......它们......它们不怀好意啊!”
“不怀好意?嗯,那是当然的......”
乐洪涛随口应付着,注目定睛再想回头,身体瞬间石化。
对面,七艘破烂战舰扇形排开,将体型与它们加起来相当的魔灵战舰围在中央;除那艘体型最小的除外,其余六艘皆露出黑沉沉的巨炮,炮口闪烁着宝石般的光,随时可以激发。
“这......”
刚刚还在盘算如何运用这种天赐奇兽,转眼间自己变成标靶,乐洪涛的心瞬间从云层跌入谷底,如精美瓷器碰在粗糙的石头上,摔得七零八落。忽然间,他的五感全都变得极其灵敏,裆内冰凉的感觉直入脑海,令他厌憎、羞耻、恼怒、狂躁......
“放肆!”
冲天气焰轰然释放,乐洪涛腾身飞到空中,咆哮怒吼。
七艘破烂战舰、两个修为仅元婴的少女、一头长着大肚子的妖兽,也敢学着之前那些人的样子欺辱自己?乐洪涛一眼便能看出来,那些魔灵跑是最最老式的古董,直来直去且不能扩散攻击范围。这样的魔灵炮,对付脚下战舰或许可以,怎么敢威胁灵动且拥有自如的人?
那两个少女也真是的,难道看不出本座是什么修为?难道看不出本座何等身份?难道她们看不出,本座对她们何等喜爱,何等纵容,何等......
腥骚气息再次从裆下传出,乐洪涛没办法再想下去,皱眉冷喝。
“不知好歹,尔等想干什么?”
有人回答他的话,但非来自对面,而是从头顶、身后、周围,仿佛千百人同时开口,入耳只闻一声。
“干什么?当然是干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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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章:富家子(求推荐)
声传四方,四方归一入耳化锥,凶狠啄入识海。
从未见过此类神通,乐洪涛身体晃动三次,平移三尺,双耳同时流出鲜血。
一条黑丝无声无息前来,黑得浓,黑得亮,看着好像银芒跳跃;黑丝穿透空间,暗雾之中仍显得那么明锐,直接绕上乐洪涛的脖颈。
这是要、要他的命。
偷袭者不肯多说一句话,半个字,音袭后紧随绝杀手段,行径如刺客。
修真界可有刺客?当然有。与凡间一样,擅长隐匿,擅长把握时机、攻击手段暴烈不留余地的修士,便可成为刺客。
黑丝锋锐,精钢亦能切成两段,何况血肉之躯。识海遭到重创的乐洪涛来不及反应,身躯尚在晃动便被黑丝缠颈,大好头颅飞起......人却没死。
“是谁!”
飞起的头颅一侧,原本晃动如残影那一半变得凝实,乐洪涛神情狰狞到极致,惊恐到极致,愤怒也达到极致。
“替身傀儡?”惊呼道出偷袭者心中诧异,少许可惜,谈不上失望。
道法千万种,傀儡师占据极重要一块;顶级傀儡师手段神奇,仅取修士一缕精魂便能够制作如本体一模一样的傀儡,关键时候能够替死。这种傀儡珍贵自不必说,修士越强,制作替死傀儡的难度也越高。似乐洪涛所用的这种,将其本体化神气息模拟得如此逼真、连小不点都能骗过,沧浪星已属极致。
若非这种傀儡不能成长,且需长期温养才能保持气息一致,简直可以与分身比较。
道盟副使,掌座之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杀。
黑丝杀人、杀人不成再次回头。逃过一劫的乐洪涛扔来不及逃,但来得及反手拍向胸口。
“天鬼!”
黑丝快,总快不过曲臂拍打,掌落胸凸,乐洪涛胸前突然多出一张脸。凄惨惨的鬼脸绿油油的眼,利齿三寸长舌数米。激射而出如闪电倒卷,竟然卷着黑丝回拉,一口吞入腹中。远方传来一声闷哼,三尺小女踉跄而出,目光带煞,唇边沾血。
乐洪涛一愣,怒骂。
“小畜生......”
“小畜生!”
头顶同传怒骂,暴戾杀意直扑顶门,并有恶风惊空。
七丈长刀泰山压顶。比黑丝更疾更猛烈,几乎没有间隙。刀未至,红芒已将周围淹没,赤红光芒遮蔽人眼,乐洪涛心里陡然生出浓浓惊恐,仿佛鸡仔仰头看到恶鹰,羔羊软倒猛狮身前。
片刻喘息不得,乐洪涛忽然意识到。之前发出声音与那名小女闷哼不同,真正威胁不是她。而是来自头顶。
“捆仙索!”
生死关头,从血脉到灵魂每一份潜力尽数激发,乐洪涛仍来不及做更多,随仰起头,张开口,疾吐一团麻绳。
真正的麻绳。纠结成团,两头有结,上面似能看到搓绳时留下的汗渍。
麻绳遇风即散,晃晃晃......晃成一条金光索链,扭身如蛇翘首如龙。瞬间缠住那片连形状都没来得及看清的刀。
金芒大放,绞拉之声令人牙酸,一片片一条条铁块纷纷剥落,伴随啪啪爆响。如巨蟒勒住蛮牛,收紧挤碎它的内脏,挤断它的骨头,挤爆血泉万道。
虽不是法宝却从未毁坏的斩妖刀,被活生生勒成一团麻花状的废铁。
煞灵球,惊神吼,空间丝,斩妖刀;仓促受袭,换成普通化神修士面对这种攻势,不死恐也要放弃肉身。乐洪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化解连环三杀,除损失一具替身外,竟似毫无损伤。
“你是谁!”
稍稍得到喘息的机会,乐洪涛嗔目怒吼翻身疾退,神情忽又为之大变。
道盟副使底牌无尽,他的对手何尝不是;之前关注战场多时,十三郎岂会不知道乐洪涛有多强,此番前来,为他准备的何止三杀。
“定!”
杀人就是杀人,无寒暄,不叙话,定字出口,十三郎的身影随之临头,周围瞬燃火海雷池。
一路行来,直到三面崖加入战场,十三郎怜惜法力不肯动用,哪怕为了诛杀天狐动用天绝,也是瞬发之后即刻收起。那时候考虑的是逃命,法力显得格外重要;万一救不了夜莲挡不住猎妖使,十三郎只能带上学子打包跑路,徐徐再图。
战事变化太快,虽经连番恶战,十三郎真正动用法力的时候却不多,至今仍保持状态饱满。
现在不用了,终于到了最后一战,再也无需考虑什么战斗持久。刀落时,十三郎全力运转修为,火海飓风雷池三法同施,囊括百丈空间。
雷弧跳跃,风漩成刀,火海如潮似浪八面扑打,不求将其化作灰烬,只需让他困在其中。足可杀灭寻常化神的神通手段,十三郎只求困其一瞬,耽搁上一息,为的仍然是当头一击。
“天鬼!”
生死须臾,凉飕飕的感觉从头顶贯穿脚底,乐洪涛身不能动,心中一声怒吼。那张天鬼面孔自胸前挪到头顶,张口再度弹舌。
替身傀,天鬼魂,捆仙索,没有一样需要催送法力;这种温养便能自动护住的宝物不仅难得,自身品质、还有所付出的代价更非寻常人所能承受。没有雄厚财力换来各种天材地宝吞服支撑,修士不光会因此耽误修行,甚至可能反噬己身。
“为父赐你保命三击,如有人逼出这三件宝物,赶紧逃走。”
天鬼出头,玄机子告诫的话也自心头浮现,乐洪涛脸色苍白,眼里满满难以置信。此时的他虽不能动,但已看清偷袭者摸样,看清其修为。
外域七十年,不知经历多少场血战,从未有谁能将他逼至如此地步。对方仅为一名大修士,仗着一点偷袭便利就让自己如此狼狈。狼狈到要死......
真要死了。
天鬼出击,咧嘴獠牙弹舌凶猛,神情不知为何突然凝固,整张脸原地呆了下,当中出现一条细线。无声无息间,那张根本不是血肉之躯的面孔裂开成为两半。一条黑丝黯淡而出,其势反比当初更加凶猛;切开鬼脸之后抢在上方光华前面凌头劈砍,猎猎如刀。
“杀!”
喝声清脆并有难言愤怒,小不点首次动了真怒。
空间丝如果那么容易被一只恶鬼吞掉,空间大能有何资格号称同阶最凶?或许这种称号有些夸张,但也道出了空间大能的特点。他们通常没有太多花哨手段,凭的就是一招鲜,打的就是无可匹敌。
与十三郎一起时间长了,小不点慢慢染上一些“坏毛病”。比如刚才。她完全有能力将那只天鬼抗衡甚至将其灭杀,但考虑到不能一蹴而就、且对乐洪涛的伤害不够大,遂任其将之拖入内腑。原本打算是到了里面再度发威,没想到那只天鬼不是什么软柿子,口唇合拢后同样形成一片封闭空间,令小不点险些与自己的神通失去感应。
空间大能最怕、或者说最忌惮什么?同样是空间。天鬼带有空间属性,达到它这种级数,想要成长已不是吃吃喝喝就能做到。发觉这条与之不同路数的空间法术。天鬼欣喜若狂,含入即刻开始“炼化”。试图窥明其中道理。
触类才能旁通,空间大拿极为罕见,非得寻找机缘不可。天鬼看来,小不点就是它的机缘,吞入空间丝对别人来说等于找死,对它而言却相当于大补。前提是:时间!
可惜,它最缺的就是时间。连番危机,乐洪涛在极短时间内再度召唤,天鬼不情愿但又不能不遵从,被迫发动希望能够快出快回。结果......
天绝下劈,乐洪涛身躯受到禁锢,小不点终于找到机会,一举将那个险些令其重创的鬼物灭杀;之后更与父亲抢先,誓要夺得头功。
“吼!”
身体刚刚恢复行动能力,乐洪涛发出最强、最凄厉的一声长啸,仰面摔倒。
来不及闪身,他只能下蹲同时后仰,为搏命一击争取须臾时光。视线中,一片刺目光华正对着鼻尖,前方一条黑丝开道,凌厉杀意透过肌肤,让乐洪涛的脸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点。与之相比,更让他心惊肉跳为之胆怯的是那双眼睛,看着乐洪涛的目光那样平静,就像风儿吹折枯叶,理所当然。
战斗仅持续片刻,乐洪涛已在鬼门关前来回转了三四回,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无法想象,更加不能接受。
“老祖!”
悲啸长鸣,乐洪涛眼里涌现出惊恐绝望的神情,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眼眸突然变得灰色,蒙上了一层雾。
剖腹的鱼儿送进了锅,老朽的狮子折断了腰,飞翔的鸟儿失去翅膀,饥饿的乞丐失去最后半只馒头,眼里就是这般神情。死一样的灰白填满乐洪涛的眼,看上去仿佛失去了灵魂,却能骤施反攻。
灰蒙蒙的颜色自其眼窝飞起,看上去并不快,实则迅如闪电......不,它就是一道闪电,一道雷霆,一道崩飞全部杀机的雷。
黑丝顷刻间断裂,小不点哇地喷出满口鲜血、未离唇舌又用力咬牙,硬生生咽了回去。灰色雷霆继续向上,将那把剑、那个人一起崩飞千尺,翻身跌倒。
天绝剑的剑尖、中央以及手柄位置出现三条裂纹,似要溃散开来。大剑嘶鸣怒啸,听着竟似龙吟沉沉不甘,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此战之败,非器不利,无奈持剑的人太不争气,发挥出来的本事不到三成,怎能所向披靡。
“叱念神雷!”
浑身上下冒着烟,从头到脚充满死意,十三郎弹起复又重重摔倒,闷哼低吼。
“你是......”
“好本事,居然能认出来。”
乐洪涛恢复清明目光,眼里含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并有浓浓讥讽。
“本座,不止有一个爹!”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