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妖孽儿童
声落人至,白衣书生自漫天黄沙中冉冉而下,神态宁静如三月湖畔踏chūn折柳,落秋莲池采摘花实,说不出的轻松与自如。
其身边,一名三尺女童紧紧拉着青年的手,青稚无邪的眼神见者生怜,偏带着如星空般的深邃与清幽,无人能不为所动。纤细略显柔弱的身姿,一身碎花衣裙随风轻摆,粉雕玉琢的小脸微见苍白,耳际与脸庞zhōng yāng不知为何有几圈粉sè的纹,丝毫不显得丑陋,反如天然点缀的红梅。
小女孩的身边,一圈圈莫名波纹回荡,目光触及便会歪扭到一边,就像她的身子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别依恋的缘故,她的上半身始终半扭着偏向青年方向,看着有些怪异。小女孩自己浑然无觉,斜迈着步子跟在青年身边,不时会用空着的左手摸一摸头上梳杂整齐的小辫子,好似担心它们跑掉。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小女孩总会抿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其弧度其神情,其开怀的摸样动人的眼神,让人恨不得将其抱入怀中,好好亲上几口。
“萧十三郎?”
应该是了,可那个小丫头是谁,也是沧浪星魔修?
两名红袍人完全傻掉了,心神仿佛被胶粘住一样,怎么都运转不开。他们想不通,怎么能有人在黄天内行走,怎么会有人让万妖臣服,还有那个如初生婴儿的小女孩......怎会那般惊心动魄。
之所以会有这种念头,是因为之前十三郎开口的时候,那个时刻留意其举动言行的女孩轻轻快快转过目光,看了两人一眼。
只一眼,两名红袍修士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万丈深渊。无法力无神通,无光亮无边际,身与魂在无尽之幽暗中飘荡,瞬间便是万年。
异空间的感觉。除了没有寂灭之风,那种感触与传闻中异层空间的描述完全一致。若非女孩的目光并未在两人身上停留太久。怕真的会让两人的魂魄流浪出去,自此无踪。
这是一个诡异可怕的孩子,一个连目光都让人无法承受的妖孽!
更妖孽的还在后面,十三郎牵着女孩踩落云头之时,脚下乱生海也因二人出现改变摸样;狂涛怒啸,扑面时化为缤纷细雨。妖cháo涌动,及身边顷刻臣服低头,却不知所拜的是谁。几只硕大海螺不知从哪里游过来,摇摇晃晃似在跟随,又像是祭拜恭候着谁。偶尔有些过于疯癫的妖兽试图向两人进攻,那些海螺便会发出凄厉暴怒的嘶鸣。扭动笨拙的身体扑上去,将其撞成粉碎。
海螺居然会这样做?两名红袍修士彼此对望,竟已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浑然不知所谓。
“额昂!”
一声高亢嘶鸣,视线尽头,天际与海面之间,一条硕大、强壮、威武且格外凶狞的“怪兽”咆哮而来。一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仿佛连空间都要撞成两截。头前一根长到数十丈的撞角,上面赫然挂着一排尚未来得及取下来的尸骨,个个七级!
走得近了方能看出来,原来那不是什么怪兽妖兽魔鬼兽,而是一条几乎看不出摸样的船;船头一条怪驴撒着欢奔跑,咆哮声惊天动地,似在向乱生海中的妖物宣告:这是我的地盘!
这都是啥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两名红袍脑子里自问: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动手吧,尽量生擒。”
轻轻吩咐一声便罢,十三郎蹲下身子将小女孩被自己摸乱掉的小辫子理理。顺带将她的身体扳正,温声说道:“让它们回去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红袍人一眼,看着小女孩的目光略显担忧,更多的是怜爱与宠溺。
它们?它们是谁?难道是让我们走?两名红袍脑子里竟还转着这种念头。可惜别人不像他们这样想,最先扑上来的居然是刚才看起来走投无路的古鸣约,赤红着双眼超越其它四名大修,咆哮开口。
“狗东西,交出身上的一切,本道饶尔不死!”
同样的话,从古鸣约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味道。宝铃落入以贪宝成xìng的蓝山手中,古鸣约知道自己拿回来的机会实在不大,一心想从两人身上翻本。加之他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适才被两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内心的憋屈愤怒无法形容。突然之间乾坤颠倒,两名红袍注意到,古鸣约身上的气势竟然再度暴涨,疲态不见落魄消失,只余下yīn戾与疯狂。
他居然隐藏着实力?并非之前表现的那样衰弱?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场追击从头到尾都是假装,是一个jīng心设计的陷阱?
疑神疑鬼,失魂落魄的两名红袍看见什么都觉得是敌人,连带将古鸣约想象到无比可怕的高度;仓促之间,两人挥洒神通仓惶急退,试图从五人包围中逃脱。但,哪里能做得到。
眼前五人,哪一个不是大能中的大能,除枪王与古鸣约因为伤势未复稍弱外,随便哪个出来都能稳压一人。五对二,上面还有两个不知深浅的人监视,远处一条庞大无匹的怪船,这样的阵容这样的气势,两人心神被夺早已丧失斗志,彼此又因刚才的事貌合神离......
拿什么去和人家斗。
轰鸣声声,不甘就戮的两名红袍嘶吼连连,竭尽全力在五人的合围中挣扎;十三郎没有关注战场,望着轻轻摇头的小不点,说道:“它们不肯走?”
小不点抿唇并不开口,声音自动在十三郎脑海内回响。
“它们如果下去,会死。”
小不点难过不流泪,被其青稚无邪的脸庞与目光对着,那个死字蕴含的杀伤力堪比一万张痛苦的脸;jīng神链接紧密无间,十三郎觉得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青筋狂跳。
低头看看那几只摇摇晃晃的海螺,十三郎没有追问因由,轻轻叹息说道:“不下去,也会死。”
小不点默默低头,两只小手将十三郎抓得更紧,长长的睫毛闪啊闪,脸庞zhōng yāng的那一团粉纹跟着闪,身体周围光华跟着闪,直到周围空间微微晃动,随时都会崩塌。
一条条肉眼可见的线条无声显现,纵横交错,顷刻间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十三郎神情忽变,匆忙间挥出一掌。、
“退开!”
“我靠!救命啊!”
刚刚跑过来的大灰凭空摔个跟头,额头一缕血线飙飞,身体不受控制翻滚而下,一边大哭,口中惊呼哀嚎不停。
jīng神,空间,除岁月轮回外,这是修士公认最最玄奥莫测的两门神通,如今集中在一个比小宫主更白纸的孩子身上,偏偏其力量强大无匹,可想而知其身边的人需要承担多少风险。小不点做事全凭本能,心动意随神通跟着释放,完全没有控制一说。刚才这一下,若不是十三郎及时出手,冒失的大灰此时或许已经被分尸,神仙驾临也无法救活。
枪王等人恰与此时赶过来,目睹此景纷纷露出骇然,纷纷飘身后退;古鸣约原本还想说两句抱怨的话,见到这副状况,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一声都不敢再吭。须知小不点没有刻意为之,纯粹因为情绪波动自主而发;假以时rì,待其真正适应了人身全力以赴的话,威力将会如何?一想到这就是自己与之周旋了近一个月的对手,枪王内心感慨,生出几分后怕。
他都如此,遑论两名被生擒的红袍;他们的修为虽然被封,眼光还在,小女孩不知何方神圣,其境界绝对过了八级!
域内近阶?化神修士难入血域,元婴修士在里面破境却能不受限制,小不点现在的情形,只有这一种解释。
问题在于,血域开启才一年多点啊!元婴修士再怎么靠近化神,再如何接近那道门槛,总要喘口气儿、适应适应环境吧!刚来一年就破境......还有天理吗?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十三郎,无论风暴如何强烈,切割线条怎样凌厉,到其身边都会偏斜而过;小不点看都不看其它人一眼,除了下面的那几只海螺,眼里只有他一人。
感受着小不点的依恋与不舍,十三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思忖说道:“先下去吧。”
小不点拉住他的手腾出一只,指指下方的海螺又指指自己,脸上流露出黯然,与几分坚决。
十三郎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不用着急,过些天再说。”
小不点指指古鸣约,指指两名红袍,最后指指天空,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几分不应该有的忧虑。
十三郎沉默下来,半响没有回应小不点的“话”。
因为这几只海螺,十三郎一行被拖,速度始终提不起来。初始因为小不点需要时间学习控制力量,延误几天不算什么大事;现今情势有变,怎能再这样耽搁下去。正如百花仙子所讲的那样,小不点天资绝伦,灵智聪慧到无法想象,jīng神力量强大无匹,只要她用心,自能从几人的情绪波动中明白根源。
那几只海螺是小不点最后的家人,明知其必死,还要让它们早点死,快点死......这样的决定,谁能做的出来。
天伦大道不是人类才有资格拥有的专利,赤子杀亲,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残忍?
杀?不杀?
......
......
〖
第八百零六章:舍一族,成一人!
当亲族不能眷顾,当死亡不可避免,当灾难来自于天无可破解的时候,为全族未来计,当亲手杀之!
不知什么时候,小不点抽回双手,身体以偏斜的姿势逐级而下,速度慢慢加快,径直投往海面。下方
海螺纷纷发出呼啸,顶端口子大开,扶摇身姿,如同迎接它们的王。
小小身影柔弱如风,周围无数线条扭动,且有实质般的jīng神幻影翩翩飞舞;小小女童衣袂飘飞,就像
一只绚丽彩蝶振翅花间。随着一声刺耳清啸,小不点一头扎入那只最大的海螺身体。下一刻,小山般的海
螺剧烈颤抖,隔周厚厚的外壳看去,其身体中积累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的jīng华朝一人汇集,如万朝归宗。与
此同时,那层连枪王都为之头疼的壳子上出现一道道裂纹,蔓延全身缓缓增大,直到......
轰的一声巨响,海螺崩溃,小不点自残骸中跃出,投入另一只海螺的身体,重复之前的过程。
周围,天地突然间静了。
万米海滔无故平息,千千万万只妖兽呜咽哀嚎,哪怕它们原本是天敌。妖兽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但
都控制不了那种情绪彻底崩溃带来的绝伤,压制不住那种从灵魂深处爆发的悲苦意。
举天同悲,万妖齐哀!此时,从上方往下看,狂暴的乱生海当中出现一块净土,清清淡淡,平平静静
,犹如专给新生儿洗浴的澡盆。
轰鸣之声再度响起,象征着又一名不知经历过多少chūn夏枯荣的长久生命彻底消亡。与之相伴随的,小
不点的气息越来越强,飞舞的姿态越来越绚丽,悲苦之意也越来越足。
离开海底的海螺无法长存,原因很多。比如海底持续涌上来的妖兽会以它们为食,比如那些帮助它们
御敌的巨虱已经死绝,再比如海面本就不是它们能够适应的栖息之地;哪一种都无解,那一种都足以让海
螺全族灭亡。如今的它们只有一个希望,或者说,只有一个可以承载希望的同类:小不点!
降珠化形。脱去厚壳,拥有最最适合修行的人形躯体;人类修士看惯了身体,海螺一族不知花了多少
年祈祷而不得。海螺嘶鸣,海螺欢呼、欢庆同时不忘悲嚎;每当一只海螺jīng华耗尽,崩溃化做一堆堆残骸
的时候,周围海螺纷纷发出呼啸。摇摆着并不美丽的身体向同族致意,随后跟随其脚步,以身躯迎纳唯一
完成化形的同类,它们的后辈,它们的子孙,亦即它们的王。
女王!
跟着小不点的脚步,十三郎将每一只崩溃海螺的身体收好。神情有些落寞;这些庞然大物活着的时候
没法带走,死后剩余的壳子也如小山一样,如按价值衡量,实当不得他如此上心。之所以这样做,十三郎
一则想给小不点留个念想,还因为当初半真半假的“誓言”。
“我要它们断子绝孙!”
一语成谶,这片海螺家族灭绝,十三郎的作用至少占据一半,等于令巨虱失去了寄生之所,可不就是
断子绝孙。
天空之上。枪王等人沉默不语,竭力控制着情绪波动,不要过于失态。古鸣约与两名红袍修士彻底傻
了眼,大张的嘴巴怎么都无法合拢,眼泪汪汪。怎么擦都擦不完。
天空忽有雨水落下,一颗雨点恰好滴落在古鸣约的眉毛上,接着是另一颗;黄沙构成的天不忍继续看
下去,不停眨眼,不停滴落下泪水。一颗接一颗雨点连成了溪,顺着老道士茫然的脸庞滑落,与人类特有
的苦泪混在一起。古鸣约抬手擦了一把,内心酸苦,怎么都无法相信。
哭?何等陌生的感受呵!古鸣约用力思索,想要回忆起自己最后一次哭泣时什么时候的事,总也无法
成功。
和平号上,百花仙子钻进行宫不肯出来,不知是不是担心哭花了眼睛不好看;被胖胖捞起来的大灰打
着滚嚎啕,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刚刚被十头大象强暴过。
整片乱生海,无数只生灵,此时都在痛哭......
不哭的人也有,小不点自己不哭,因为不会;十三郎没哭,因为不愿。他更愿意将哭泣的时间用来做
点事,想点事,思考如何让自己今后能够不哭。
让不该哭的人,不要哭。
......
......
“这是......呜呜,到底怎么回事?”悲郁的气息让人难以忍受下去,古鸣约试图借询问调整心态,
结果却更糟。堂堂大修,对一个刚刚夺了自己宝贝的家伙痛哭,怎么看都是极落魄,极其没有出息的行为
。古鸣约不想这样,可他没办法控制,甚至不想去控制。此时的他身心俱疲,心中的悲苦越压越甚,正是
外魔易侵的时候;小不点本就高他一阶,jīng神突袭无可抵御,哭了个肝肠寸断,痛不yù生。
更重要的是,古鸣约看懂了这副诡异画面包含的蕴意,知道那些海螺主动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以海螺
一族特有的秘法转赠给那个小女孩......似乎在疗伤,或者补全?
可是,为什么?
“唉!”
蓝山不比古鸣约的表现好多少,老泪纵横对其描述几句,顺带解释一下和平号为什么这么慢,也问问
古鸣约的经历。古鸣约不怎么认真地听着,内心波澜起伏,嘴里不停发出“嗬!”“啊!”“嗯?”之惊
叹,半响不能回神。
今天的他格外多情善感,每当关键处,总忍不住发出惊呼。像个心xìng未定的孩子。
事情其实很简单,小不点能够活下来,十三郎居功至伟,但他没办法让她这么快清醒。之所以会如此
,七成原因在于海螺。
当rì。三位大能集体出手,百花仙子为小不点种入万年芹须,血舞为其安固魂源,十三郎充当nǎi爸,
以自身成大地,为小不点提供养分。
八级海螺倾尽全力都没能成功的事。可想而知有多难;如按正常情形发展,小不点没有数十年苦功断
难chéng rén,十三郎自己也要被连累,修为无法寸进事小,恐会伤及本源。
转机来自小不点自己。自从她被种入芹须,开始主动采纳元气之后。和平号周围便有一只只海螺断续
出现,着实闹出不少波折。开始的时候,赶来的海螺均被血舞等人灭杀,生生染红一方疆域。每当这个时
候,准确讲每当海螺死亡的时候,和平号周围都会爆发jīng神风暴,几位大能更是莫名其妙生出内疚。好似
做了什么罪孽不可宽恕一样。
次数多了,众人不可能不生出疑惑,直到十三郎确认自己感受到小不点的悲意酸楚之源,看到海螺并
无主动攻击的意图才反应过来,大家此时正在斩杀的,每一只都是小不点的亲人!
之后的事情复杂但无难度,经过几番试探,众人最终找到了让小不点快速恢复的方法,也就是此刻众
人看到这一幕场景:残余海螺集全族之力,帮助小不点chéng rén。
简单描述后。蓝山抬手抹着眼睛,顺手将铜铃塞还给古鸣约,感慨说道:“很久都没有新的海螺出现
了,这些应该是最后几只......唉!”
“这是?”古鸣约茫然接过铜铃,有些不知所措。他最清楚蓝山的脾气。到手的宝物再拿出来,无异
于要他的命。
蓝山朝十三郎的方向努努嘴,说道:“时代不同了,规矩也和以前不同,等空下来和你细说。先说说
你,怎么和他们碰上?”
古鸣约内心微寒,此时方确认自己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在场所有大能,包括那两名实力更胜一筹的陌
生修士,均已经真正拿十三郎当成领袖,甚至还要过。
十三郎现在到底实力如何?心里这样想着,古鸣约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些海螺身上,嘴里有一搭没一
搭介绍过往遭遇,突然间问道:“小不点......这个她吸了多少海螺?”
“七十三头。”蓝山大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古鸣约,暗含jǐng告。
“七十三......”古鸣约内心冰寒,伸出的舌头再也收不回来。前面的不知道,此时被小不点吸收的
海螺均为六级顶峰,体型如山不知积累了多少年天地jīng华,通通集中到一个三尺小人身上......
可怕?不,是恐怖!大恐怖!
很明显,现在的小不点只是吸收jīng华,并未炼化、甚至因为控制不了有外溢,一旦等她炼化完全,一
旦她的修为稳固下来,jīng神风暴如此强悍的她,天资如此恐怖的她,空间之力如此jīng奥的她,将会成为何
等恐怖的存在?
最关键处在于,小不点本质上仍是一只妖,一只可以修炼人类功夫的人形大妖,一只被十三郎亲手毁
去本体的妖。
“不会跳出化神?萧十三郎打算干什么?这么个小怪物回到沧浪星,谁能制得了她?”不知不觉,
古鸣约的目光回到十三郎身上,恰逢十三郎听完忙完也在看他,激灵一声抖。
“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十三郎的神情还算平静,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道。
“务必弄清楚,那个杂种星主到底是谁,在何地!”
......
......(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二十八星欲登天
突审命令严格甚至严酷,真正进行的时候,顺利程度出乎所有人预料;十三郎自始至终没出过手,几位斗志昂扬的大能也没机会施展什么酷厉手段,两名红袍“主动”坦白。
血舞是魂魄专家,百花仙子惑心无形,枪王杀意纵横,蓝山老辣jiān毒,加上一个被仇恨与残念刺冇激得红了眼的古鸣约,很难想象有谁能在这样的阵容面前撒谎。几经对证反复查检,五人轮番上阵充当主审,最终连古鸣约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俩的确交代了所能交代的一切。
“狗冇杂种整天在魔宫里供着,骨头都是软的。”最失望的人是古鸣约,不单单因为不过瘾,还因为这两人的宝物出乎意料的少,除了几件称手法器与丹药外,几乎没有什么存货。
这不正常,但又很正常。按照蓝山的解释百花的感慨枪王的嘲讽血舞的沉默来判断,这两人实际上已变成某种高级傀儡,拥有基本心智,唯其主人之命是从;连带宝贝也被收缴,成为星主的收藏品。可问题也随之而来,假如是那样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软蛋,一点都没有狂信徒风采呢?
“这事交给先生吧?”百花仙子说道。
“皎月光辉之下,妖孽无所遁形。”蓝山立即附和,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通通推给老天。
提议获得一致通过,大家相互看了看,纷纷扭头掩饰尴尬,彼此心照不宣。
甭管怎么讲,这么快得到口供总归是好事情,方便早做应对。如今乱生海剧变越来越严重。最好的办法当是按照十三郎所讲,及时找到祸根直捣黄龙,砍掉那个星主的头。
不想这样做的人也有,比如新到的古鸣约,看似恨比天高不与星主共存亡。真到了策划敌情的时候,理智马上占了上风。他对和平号信心十足,觉得有这样坚固的堡垒可以固守,又聚集起这么多大能齐心协力,或可不用追根究底,行进中固守即可。
不能说没道理。黄天下沉未必意味着生灵灭绝,乱生海之深不知多少万丈,难不成真的被蒸干?别人如何不知道,古鸣约第一个不相信。反之星主神秘莫测,既然能够让九大修士化作傀儡,自己等人恐也难以讨到好。何苦去招惹。可惜,这种话只能放在心里想,古鸣约已看出来,和平号上一人当家,休说他一个实力未复的大修,便是能鼓动蓝山与百花,甚至将所有大能加起来。恐都不足以逼迫十三郎改变主意。
情感恩义不计,因有了小不点,现在的和平号船长一言九鼎,真正至高无上。
总而言之口供很重要,知道越早越主动,让人遗憾的是:两名红袍知道的事情有点少,不,应该说是太少了,少到不可思议。
实在不知道的东西没法审,几名大能均觉得不甘。但也不敢谎报军情,无奈将两人冇提供的信息汇总分析,后面附上几人研究后得出的推论,送去给那个无所事事、一直陪着螺蛳美人在黄沙天内散心的无道昏君,由他制定最终方略。
“这个先生怎么能上天?”
虽可能涉及隐秘。古鸣约到底没能忍住,拉住蓝山小心翼翼问道:“不会迷失方向?”
蓝山微微一愣,不敢相信他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说道:“你没看出来?”
古鸣约迷茫,说道:“看出来什么?”
蓝山无奈说道:“空间神通啊!什么叫空间神通你不知道?小不点专jīng空间,实力超过八阶,一点沙子就能让她迷失?”
听着很有道理,古鸣约气到不行,心里想这些我当然知道,可得看看面对的是谁,布阵的人没准儿是上古真魔,一个八级妖兽算得了什么。
这话不能说出来,古鸣约无奈只好问别的,说道:“沙子打人很厉害,他们都不怕?”
蓝山喟然说道:“先生故意如此,说是要炼体。至于小不点,你以为她的身体弱?”
古鸣约张口结舌,神情有些落寞。同为黄沙,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十三郎已然拿它当成炼体手段,叫人说什么好。此外任谁都知道,妖兽之强悍处通常指肉冇身,至少也是一方面。小不点是超八级妖兽所变,没理由像看上去那样弱不禁风。然而话说回来,任谁看到小不点,恐也不会将她与钢筋铁骨联系到一起。
不是不像,舍不得朝那个方面想。
百花仙子看不下去,旁边微笑解释道:“古兄莫听他,先生的确是炼体,小不点进去是为了钻研空间神通,同时也为了不伤着大家。黄天大阵奥妙非常,对小不点领悟神通有帮助;假如不是在这里,妾身也想去体验一番。另外古兄看到了,小不点对力量的掌控不太熟悉,借助黄沙磨练,或还能寻到途径破解,一举三得。”
古鸣约苦笑说道:“本道明白,可是”
蓝山立马接上,嘲讽说道:“可是你不服,对不对?”
古鸣约怒目而视,心里同时觉得疑惑,暗想这老儿怎么转了xìng子,胆子这么大。
蓝山得意大笑,说道:“萤火之光,不要试图争辉皓月;老夫劝一句,沐浴沾光才是王冇道,千万莫做那车前螳冇臂,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听了这句话,古鸣约微微一愣;恍然间他突然意识到,向来话多但从来不肯得罪人的蓝老头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似含有某些深意。
目光四望,古鸣约无意中点点人头,不禁倒吸一口寒气,转身郑重施礼,诚恳说道:“多谢蓝兄指点。”
曾几何时,三位曾相约休戚与共、实则暗怀鬼胎的大能需要面对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问题,自保!
蓝山呵呵笑着,说道:“不谢不谢,真要谢也行。铃铛拿来。”
“做梦!”古鸣约快步跟上领头而行的血舞,再不肯掉头
“口供不多,总结起来有用的信息三。其一是星主有三位,各自cāo控一支队伍,所用手段难以明了。推测或与两人所讲的香炉有关。”
负责汇报结果的血舞,说道:“效果是魔修的记忆渐渐模糊,但与寻常傀儡效死不反有些不同,基本人xìng不泯。至于那只香炉,与蓝瓶儿的紫烟炉类似。”
十三郎将小不点的身体扳正,头也不回问道:“你的意思。星主其实有四位?”
血舞淡淡回答道:“判断你来做,我只负责解释信息。”
也许考虑到蓝瓶儿与十三郎之间曾有过暧昧,血舞不肯轻易结论,但不管怎么说,能让以多智闻名的千愁公子这样讲,无论如何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去玩吧。爹爹不走。”
打发小不点去一边玩沙子,十三郎回身笑了笑,说道:“那就解释一下紫烟炉,你比别人知道的多。”
梦舞轩初见血舞王,十三郎记得他对紫烟炉的反应。
血舞坦然说道:“真正的紫烟炉是灵宝,断无可能存在四只,也不可能被大修cāo纵自如;由此推断。可能他们所用的都是仿制品,来历不明。”
十三郎说道:“具体功效如何?”
血舞回答道:“能查到的不多,且与红袍描述的不太一样,未必做得了准。”
十三郎说道:“讲来冇听听无妨,当做参考。”
血舞回答道:“紫烟炉的威力,多在那三根燃香;天地人三香,地之香接地气,若有标记为引,界面相隔亦不能绝。攻敌时可调大地之力为囚,犹如界中界;受袭对象如深陷泥中。隔绝一切气息。人之香纳人间气,也就是人家所有的一切情、所有yù,任凭施法之人调用。天之香用途不明,我没有看到过任何记载。”
没看到不等于没有,仿制炉也未必就是紫烟炉。十三郎听着,思量着,开口说道:“这么说,它们都是辅助神通。”
血舞凝重说道:“怪就怪在这里,若只是辅助,当初见到它的时候,断无可能让我那般jǐng惕。”
感觉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十三郎不强求,只让他有空的时候慢慢琢磨,目光自其余人脸上扫过,说道:“关于紫烟炉,谁还有补充?”
早就探讨过的事情,余者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讲,略等了等,十三郎转回目光,说道:“其余两件?”
血舞回答道:“星主所图是飞升,据红袍人所将,与血域上空二十八颗星辰有关。具体方式,以紫烟炉引落黄沙入海,刺冇激海底妖兽上浮,引发浩劫进而导致海天融合;三座显圣岛实为三星台,一红两黑标示明显,其真正作用是祭献,目的是让涅祖复活,点星将飞升上届。值得注意的是,三星台并非同时使用才能生效,任何一座祭献成功,涅祖都有可能复活。”
十三郎神情不变,淡淡嘲讽道:“抱负不小,最后一项呢?”
血舞叹了口气,说道:“不知是不是天意,一组十人,原本足够四七之数。首先我们这一组不可能实现,其次红袍这一组也出来岔子;有一个三人队遇到八级海兽,集体陨落了。”
十三郎看看古鸣约,似笑非笑说道:“人品不错,免费送你飞升?”
古鸣约面sè铁青,嘟囔几声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周围人纷纷失笑,原本沉凝的气氛为之一松。
“好了,大致情形已经知道,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事态严重。需要告诉大家的是,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
十三郎神情收敛,站起身肃容说道:“涅祖的确存在,而且是活的。”
第八百零八章:曾记当年那些梦
涅祖是活的?
乍闻惊雷,所有人陷入沉默中。
星主星将,魔宫散修,仿制灵宝,严格讲这些都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对手也是同为下界而来,境界必与在场之人相当,实力也就有限。
三队人马听起来很多,但他们分散在三座相距极远的岛屿上,彼此不能相顾;以此地六大修士的能力加上和平号与小不点,休说中路残缺不全,面对一支完整的队伍也能略占上风。既然是这样,情势看上去就不是如何恶劣,所忧者无非抢个先手,赶在天海相融之前罢了。
但有个前提,所谓登天计划只是那几名修士的梦想,或干脆点说,它就是个骗局!
如果它是真的呢?如果登天计划切实可行,如果涅祖真实存在、甚至如十三郎所讲是活的,会带来哪些改变?
实力什么的先扔到一边,众人首先会在心理来一次大掉头,不约而同想到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与之对抗,或者说制止。
凭这支队伍的力量,完全有可能强取中军,生擒那位潜伏魔宫不知多少年的星主,逼迫他交代出一切,最终取而代之。三星台既然能够dú lì使用,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人同样有机会得到涅祖青睐,进而直飞上界?
“涅祖居然是活的......”
蓝山东张西望,不知在对谁说话;百花仙子面sè一阵红一阵白,古鸣约最干脆,闷头不语和自己怄气。枪王诧异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知不觉,大家的表情变得极其丰富,肢体多出一些无意义的动作,偶尔看一眼十三郎,目光也都带着暧昧,不再如刚才那样纯粹。
十三郎甚至都不是魔修,偏偏实力又最强,如今更是一言九鼎,某种程度上决定着大家的命运。
没有他不行,有他......好生尴尬。
众人皆醉,唯血舞皱眉问道:“这种事情,你从何处得知?”
每当遇到重要的事,血舞总会把之前的承诺忘在脑后,先生换成你,证明他已完全投入到思索中,忘记了十三郎是谁、地位又如何。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海螺是一个大家族,其老祖、也就是小不点的老祖,境界极有可能位于化神之上。因划界阻止小不点上浮海面,被地底一吼镇压而死,身体连同盔甲化为灰烬,神hún俱灭。”
众人再度sè变,神情不再只是震惊,而是带上几分惶恐。小不点不会说谎,其老祖至少不输于化神后期;海螺一族天生强大的jīng神力,能够划出界限的空间法术,加上不知比小不点强大多少倍的壳,被一道声音吼至片甲无存......除了涅祖,还能是什么?
涅祖是活的,意味着血域的一切、包括黄沙横天都有可能来自他的安排,封锁轮回或许就是他的意志;同时还意味着,所谓星主极有可能是因为得到其传承指示才策划这一场事变,阻止升天或许就是与他对抗。
与一只活着的、可封锁轮回的、一吼至少可灭化神后的、不知该用什么境界才能形容的存在对抗?
蓝山忽觉得牙齿疼,连连吸嘴口口寒气,越疼越吸越吸越疼,怎么都不自在。百花仙子脸sè发白,有心开口无话可讲,美目失去不少光泽。其它人的表情好不到哪里去,尤其古鸣约,不仅脸发青,耳朵都有些泛黑。
十三郎目光横扫,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是不是很难过?想不想请我帮忙,送你们上路飞升魔界?”
这句话无疑是嘲讽,同时表明了态度,别人如何不谈,他肯定不走。
众人沉默。
十三郎笑起来,微讽说道:“总要有个态度,不然大家散伙?”
血舞开口说道:“本王身hún不一,走不了。”
枪王随后说道:“先生不走,我也不走。”
余下三人仍不肯开口,十三郎只好主动问,说道:“你们呢,没长舌头?”
难听了,但又不好反驳。蓝山老脸微红,鼓足勇气说道:“先生非要我讲的话......老朽的确是想的。”
古鸣约咬咬牙,坚定说道:“既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百花目光在十三郎身上转啊转,挣扎良久说道:“萧兄如有......”
十三郎抬手拦住,说道:“不用再说了。”
不等百花仙子明白,十三郎轻轻说道:“一群蠢货。”
声音不大,语气不严厉,连嘲弄的味道都很少,只有失望与轻蔑。
“你!”
古鸣约认为十三郎此举必犯众怒,第一个开口质问道:“先生这样讲,过了。”
十三郎看都没有看古鸣约一眼,起身说道:“你们真的很蠢,除此再没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
目光朝枪王血舞示意,十三郎冷漠说道:“包括你,还有你。”
“......”
没有人说话,本为维护十三郎、此时正被嘲骂最应觉觉得委屈的血舞与枪王也是如此,血舞被骂到面sè通红,恨不得一口吞了十三郎,但就是不肯开口;枪王愚忠的毛病发作,任你说什么都只当听不见,可谓稳若泰山。他们都如此,蓝山与百花更没有辩解的资格,只等十三郎解释因由。
看到这幅情形,古鸣约沉默下来,想不通但已不敢再开口,内心忐忑jǐng惧不安。
十三郎轻叹一声说道:“走与不走,首先不是取决于你们的意愿,而是有没有那条路。这样的道理很难想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星主说能走,所以就能走,对不对?”
十三郎望着发出声的蓝山,微笑说道:“忘记说了,星主还没有碰到,现在接触的只是傀儡,是被星主看中的星将......做一只有灵智的星将就可满足,蓝老倒是豁达。”
这话太毒,蓝山的老脸快要流出血来,百花仙子看不过去,开解说道:“所以才需要先生谋划,捉住一名星主查清真伪,之后再做定夺。”
十三郎微微皱眉,说道:“之后定夺,定夺什么?定夺谁做星将谁是星主?谁可以拥有记忆,又该谁献出一切,成为如红袍人那样的存在?”
百花仙子面sè通红,说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觉得......”
十三郎再度打断,说道:“先问大家一件重要的事,务必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略顿了顿,十三郎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因为身份的问题一定对飞升通道存有敌意,甚至想摧毁它?”
五名大能面面相觑,包括最冷漠最敢说实话的血舞都不好开口。
血域的核心、或者说终极机密就是飞升通道,之前那东西根本不存在,没有人需要因此顾虑十三郎的身份。如今事情变了,当飞升的机会就在眼前,当十三郎的身份不可能再回避的时候,任何魔修都不能不考虑一个问题:萧十三郎真的愿意有魔修飞升上界?
能上就一定能下,或许时间长一点,或许还要准备某些条件,或许在场的人未必能活到那一天,等等诸如此类;然而飞升就是飞升,通道就是通道,一旦打开,灵域势必被抹平。曾被誉为道院第一人的萧十三郎亲眼看着、甚至亲手参与到这件事中,将会留下怎样的美名。
沉默有时候就是表态,十三郎等了一会儿,望着几名魔族大能yù言又止、挣扎yù言的艰难mo样,原本带着嘲弄的表情渐渐变得安静,略透出几分感慨。
“大义呵大义,关键时刻,真能让人抛开一切。”
去掉枪王,其它人均有太多理由向十三郎示好,哪怕只是演戏。jiān猾的蓝山,寄情如百花,仇怨若血舞,自sī如古鸣约,这样四个人能够与枪王表现一致,足以证明在大义面前,别的都不太重要。之所以平时不这样想,是因为并没有遇到,或永远都遇不到罢了。
是灵也是魔,便意味着既不是灵也不是纯粹的魔,无论身在哪一边,每当遇到真正事关全族全域的大事,十三郎总需要拷问一下自己的内心,因而对这种抉择的艰难程度体会格外深刻。
“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渔夫,打渔的时候捞起一只瓶子,里面封印着一只神通广大的魔hún。”
不理会几人惊诧目光,十三郎缓缓讲述道:“魔hún告诉渔夫,如能放它出来,将会满足其三个愿望;渔夫相信了魔hún的话,他觉得自己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或者恐惧......”
“......魔hún说,四百年过去了,我对自己发誓,如果再有人把我放出来,我就要吃掉他......”
“......渔夫告诉魔hún,他可以死但不能被骗,他不信那么大的魔hún能够装进那么小的瓶子里......”
应该说十三郎很有讲故事的天分,一则童话被他略做演绎讲出来,五名大能初始觉得不解,慢慢就听出味道,目光灼灼神情好不专注。待十三郎讲至渔夫的反击,几人都已意识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事,纷纷在心里感慨,甚至喝骂出来。
“蠢货!”
“废物!”
“愚蠢!”
“......就这样,渔夫把装着魔hún重新扔进大海,并把这件事告诉给周围所有人,自此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
故事讲完,望着周围那几张沧桑的脸,望着那几双充满智慧的眼,十三郎笑了笑,说道:“两个问题。”
“第一,假如渔夫第一个百年放出魔hún,他会怎样?”
“第二,渔夫把这件事情通知给所有人,真的能就此平静幸福吗?”
......
......
幼稚吗?我觉得不。您觉得呢?
......
......RS!。
第八百零九章:天可骗,人不可欺!
“第一,无论渔夫什么时候放魔hún,他都会死。 ”
“第二,这个故事没有结束,魔hún到底被人释放,渔夫最终被杀且成为魔hún的食物。”
“啊,为什么?”百花仙子惊问道。
“因为渔夫自己犯下大错,把魔hún的消息传给所有人听。他不懂,总会有人相信魔hún的话,迟早都会主动找上门取,把它从瓶子里放出来。”
讲到这里十三郎叹了口气,说道:“涅祖比魔鬼聪明的多,它用血鼎做圈套、you饵、还有钥匙,魔修比渔夫蠢得多,不但不肯放弃,还专门挑选最优秀的来。”
一席话惊落满地眼球,十三郎将涅祖与血鼎联系起来,准与不准先放一边,对那些寄予血域无限厚望的魔修来说,无异于当头一击闷棍。
枪王最相信十三郎的话,严肃说道:“我等必须活下去,把消息传回魔域。”
十三郎笑了笑,微讽说道:“别扯了,涅祖它老人家才懒得理你,随便活随便传,有人相信才怪。”
枪王愕然,待要反问,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又做了一回渔夫,休说别人相不相信十三郎的话,若真把这样的猜测公布出去,前来“解救”涅祖的修士只会更多。
“与魔鬼做交易还能占便宜,那是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桥段。我没指望说服别人,只希望你们不抱太多幻想就成。”
十三郎示意大家莫在忧虑人类前途,认真说道:“回归正题,该不该来都已经来了,涅祖它老人家面纱也已掀开一个角,高不高兴我们都得与之相处,必须拿个方略出来。”
简单的故事简短两问,拨开的是云雾留下的是羞惭,还有浓浓担忧,与怎么都无法消除的几分不甘。
将涅祖看成那只被瓶子封住的魔hún,进入血域的魔族大能就是渔夫,生死只在其一念间;此外还有一点,有机会释放魔hún的渔夫不止一个,而是三十,甚至可能七十。
谁能掌控?
贪念这种东西,最可怕处不在其大,而是其坚韧与无处不在,随时可让人生出侥幸;在场每个人都是修炼数百上千年的老怪,怎会不明白这种道理。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靠着大树固然能够纳凉萌yīn,但也要时刻小心被大树砸死。涅祖不会像瓶子里的魔hún那么蠢,我们不会有渔夫那么好的运气,还有最最重要的一条,人不会与蚂蚁讲信义。”
目光扫过周围,十三郎淡淡说道:“假如将涅祖比作人,各位谁认为自己比蚂蚁更强壮?”
无人敢冒这个头。
片刻后,古鸣约说道:“先生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话语带着几分真诚意味,恰如古鸣约的为人,唯利是图,因有图,所以、且必然真诚。
十三郎毫不犹豫回答道:“当然是破坏!如果有能力,干脆将那三座破台摧毁。古兄、还有大家都知道我想怎么做,只是担心涅祖降怒,把我们像海螺老祖那样抹去,对不对?”
五位大能相互看看,纷纷为之点头。面对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盲目表达勇气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刚才希望飞升一样,只能是愚蠢。
蓝山犹豫说道:“是否可以规避远走?凭我们的力量,纵使海天合一,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先生莫怪老朽胆怯,想那几名星主,必也是心智超绝之辈,既然他们相信并且这样做,总有几分把握才对。”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还是不甘心啊!没错,他们才智超绝早有图谋,可以肯定的说,事成之前,涅祖一定会对其眷顾。除此之外,各位心里是否也会想,万一这是真的呢?万一涅祖遵守诺言,真的带领帮助他的人飞升呢?”
“这个......”蓝山老脸微红,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修道修道,修的不就是那个万一,拥有灵根万中无一,拥有灵根未必能走上道途,此后层层过滤,步步惊杀,哪一阶哪一景不唰下千万人。蓝山其实还有话没有讲,万一中的万一,那几位星主掌握了某种法子,可以借用涅祖之力呢?
“事情还要从头讲,虽然大部分靠猜。”十三郎耐下xìng子,说道:“首先,涅祖一定受到重创,或许还是被某些更强大的存在封印在这里,有没有意见?”
果然是猜,但没有谁能够反驳。涅祖假如状态完好,何须借助几名元婴小修。
十三郎说道:“那几名星主不可能凭空想象出这个计划,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或者他们的先辈因为得到了某种传承,也就是涅祖有意释放的信息,逐步探查追索,直到演变成今天的计划?”
无人能否认这种可能,原因很简单,涅祖是活的,且能一吼灭杀海螺老祖,绝无可能被几名元婴修士cāo纵,而只能是反过来。
没有回应意味着默认,十三郎继续说道:“接下去,是不是可以这样讲,涅祖深埋地下不得出;所谓计划,比如乱生海剧变,三星台祭献,或许还有别的,等等所有这些实际上是帮助涅祖疗伤,或许还能帮他破除封印?”
靠谱的推断。
十三郎又说道:“再想下去,那二十八颗星辰会不会是某种镇压大阵,目的不是帮助人飞升,而是防止涅祖生变?点将点将,实际上是涅祖为破阵所准备的手段,是祭品?”
“那就难讲了,是yīn谋论;兴许人家就是飞升。”众人不约而同这样想着。
十三郎知道无法服众,摇摇头说道:“回到根源上来。涅祖这般强大,谁伤的它,谁封的它,为的又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猜也要有点苗头才行,这种事情猜无可猜,谁能回答得了。
百花仙子到底聪慧,思忖片刻惊呼道:“与上界魔修有关。”
血舞目光微闪,跟着说道:“或与飞升通道关闭有关。”
蓝山随后跟上,凝重说道:“难道......不得已而为之?”
都不是笨人,三言两语,事情大致有了眉目。新纪之战乃界面之间的战争,断无可能轻易中断;血域封锁意味着失去一条通往灵界的路,需要都打的决心?
换言之,这条飞升通道真的是自然关闭么?会不会与涅祖有关?
枪王脸上出现一抹惊恐,忧虑说道:“影响界面安危,令魔界忌惮又不能杀,涅祖......真能强到那种程度?”
十三郎摆手说道:“猜归猜,瞎猜就没意思了。蚂蚁永远不知道大象能搬多重;涅祖到底多强无从猜测,也不需要我们去担心。”
语气随意甚至有些轻佻,凝重的气氛却为之一松。不管怎么说,有人表现豪气总归叫人安心,哪怕是伪装。
百花仙子美目连闪,说道:“萧兄的意思是,涅祖虽强,但仍受到封印限制,无法参与三星台成败,所以奈何不了我们?”
十三郎点点头,说道:“有位成功人士说过,大象很大,可它很难踩死蚂蚁;谈不上多少道理,但在某些情况下,的确可以按照这种设想去做。比如海螺老祖,若非施法暴lù修为,至今仍然好好活着。我要强调的是,血域虽没有本土修士,但这里完全有条件诞生出十级以上妖兽;比如海螺老祖就是一例,绝对比化神后期修士强。”
声音略顿,十三郎说道:“它们呢?去哪儿了?且不说妖兽寿元漫长,那么多高阶妖兽,为何魔修屡次进入,罕有得见?”
众人齐齐变sè,蓝山惊恐说道:“它们难道都被涅祖所杀?可先生刚刚还说......涅祖奈何不了我们?”
十三郎淡淡回答道:“这不冲突。大象很难踩死蚂蚁,但如果蚂蚁长到兔子那么大,结果完全两样。再说了,谁告诉你们它们是被杀,兴许就是被涅祖逼迫祭献,一批接一批成为祭品呢?它们土生土长,被涅祖意志影响是完全可能的事;海螺一族jīng神超强,或许就是幸免的根由。”
越强越容易死......该说什么才好。
十三郎说道:“还有,涅祖毕竟衰弱且被封印,或许也不能任由那些妖兽成长,直到能够威胁到它的程度。”
血舞面sèyīn郁,沉声说道:“这么讲起来,修士之所以化神难入,莫非也是因为涅祖,而不是所谓法则?”
十三郎笑了笑,微讽说道:“还有灵修不能进入的限制,难道你真的相信世间会有认魔不认灵的地方?真有这样的天道规则?”
“就算魔界,我相信灵修也不会无法存在;这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灵修目的是摧毁,对涅祖不利,所以才干脆抹去。或许法则本就是涅祖所制,血域是它的封印之地,同时也是其封地领地,万年融合,早已一切随心。”
之前推断一下子被推翻,众人面如土sè。
十三郎神sè依旧如常,平静说道:“不用担心,涅祖不会杀我们,舍不得杀死我们。”
“又为什么?”话题绕过来又绕过去,古鸣约头疼yù裂,声音透着难以压制的戾气。
十三郎看了他一眼,抚掌说道:“呃,忙着这些差点忘记了,还没有替你解除隐患。”
抬手打出一缕红芒,如chūn风吹如古鸣约的身体,其头脑顿时为之一清,神sè惊喜中透着震撼,口开合,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小事情,不用谢。”
十三郎摆摆手,说道:“还是那句话,涅祖有大把时间可以等,有大把化形妖兽可以用,为什么非得把希望放在人修身上。”
是啊,为什么?众人纷纷自问。
“因为我们是人,最难、又最容易被哄骗的对象呵!”
十三郎自问自答,朝远处挥了挥手示意小不点继续玩,感慨说道:“小不点就很懂事,不会叫坏人随便给骗了。”
这话太难听,在场每个人都在心里痛骂,暗想你就是那个最坏的王八蛋,杀了人家的身骗了人家的心,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十三郎可不会这么想,感慨过后声音转冷,寒声说道:“具体如何不知道,但我肯定,涅祖一定需要人类参与才能成事,非此不能解释。如今七队人马去了四队,余下三队,正常情形也活不下几个;假如此次升天不成,涅祖还指望我们把消息带回散开,怎舍得杀掉。”
“拿我们当渔夫,吃肉喝血还要替它卖命。呵呵,它老人家连天道都骗过,当真强大到可以;但它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人类才是世上最狠毒最凶残的生物。”
低头看看脚下,咆哮的乱生海越发狂暴,十三郎不知为何突然笑起来,笑声清清淡淡,透着渗人心魄的冷。
“如果不给它一点惊喜,我们这些人啊......怎好意思说自己是人。”
......
......RS!。
第八百一十章:欲捉鬼,先扮鬼。
“一切从细节着手,对方至少高出海螺老祖两三个大境,极有可能是真灵一样的存在,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分析之后,十三郎并未着急安排下面怎么做,而是回头重新询问一番审讯的过程,甚至还招来红袍修士,就五名大修未能注意到的细节反复对证。
这个过程中,十三先生的细心、狠毒与狡诈得到最最充分的发挥,恫吓、威胁、利you、诡辩,种种手段层出不穷,着着均落在人犯心理之最柔nèn最无防处,真真让人应接不暇,无从招架。可怜两名俘虏被折磨得头晕脑胀,痛不yù生,若非想不起,怕连小时候偷窥邻家女孩洗澡被暴打的囧事都交代出来。几名大修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大开眼界的同时冷汗频频,心里想如落在这货手里,单单审讯,恐比抽hún也轻松不了多少。
“傻子都能审出聪明劲儿。”蓝山的话有些过,但在一定程度上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经这么一番折腾,更多细节被挖掘出来,比如三星主似有不和,zhōng yāng星主看似尊高,实则为其余两人排挤暗算;再比如三名红袍实际上是为了传讯第二星主,请其等待些时rì等等。反复比对思谋切商后,涅祖难以干涉三星台看起来更像定局,也就意味着大家的对手只是那些神智不算太清楚的魔修,加上xìng情可用疯狂形容的星主。
“吗的,搞他们!”古鸣约来了jīng气神,似为自己只是附带目标而愤怒,忽又想起宝铃已物归原主,自己似没必要这般jī动。
“我们的实力足够,只要小......小公主能够自如使用自己的力量,一队人根本不在话下。”蓝山发觉小不点玩腻了正望这边来,连忙换上更好听的称呼,可惜没得到回应。
“爹爹,小不点累了,小不点想休息,小不点想和胖胖玩。”小不点仍不喜欢用嘴巴说话,口不动,声音自动在十三郎脑海中响起。惨变之后,她的xìng情越来越朝人类方向转换,最明显的表现是不停念叨自己的名字,没事总喜欢挂出来嗮嗮,好似生怕别人忘记一样。
嗯,几千岁的人头回拥有名字,不喜欢才叫怪。
“关键是时间,若被他们弄成功一座、真把涅祖放出来的话,什么魔hún渔夫都没有用,大家通通要完蛋。”
十三郎接着话,一边放出似睡似醒的天心蛤蟆,顺带又一次帮小不点扳正身体,心里忍不住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这个扭身子的习惯这么难改,难不成真的与生理有关。
名义上是女儿,小不点爹爹叫的也很甜,可她根本就是一个成shu女人的微型版,前凸后翘足以让那些号称魔鬼身材的美女泪流三尺。结果很不好,十三郎都不太敢查看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生怕犯忌。
“扭就扭吧,妞妞扭扭,倒也名副其实。”
想到这个,十三郎忽然记起来,在场每个人都看过闺女的luo体,这个亏吃得不小。
“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动手......怎么了?”枪王正在阐述大事,忽被十三郎的目光所惊,倒退半步。
十三郎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其实我是想说,大家没必要那么担忧,了不起一只残废真灵,放出来又怎样。”
众人瞠目结舌,心里想这是人在说话?有没有可能是猪在做梦?
“别不信,我说真的。”
世上有些人,能把黑硬是说成白,听起来还就是那么回事。
世上有些人,生来就能把情绪传递给别人,比如恐惧,比如仇恨,再比如勇气与决心。
十三郎毫无疑问就是这类人,明明不怎么想干、或看起来很可怕的事,分解剖析逐条分类,再来几句颇有针对xìng的安慰与豪言,楞让大伙都放心不少,竟未注意到小不点身上有bo纹闪动,将每个人笼罩在其中。
有闺女偷着帮忙,十三郎越发巧舌如簧,振振说道:“有真灵对我提过......”
“噗!”百花仙子慌忙掩,支吾想要解释,但被十三郎阻止。
“会笑是对的,换成我也不信。”
涉及真灵,解释越多问题越多,十三郎索xìng置之不理,说道:“有真灵对我说过,当他们那样的存在身在下界、比如沧浪星、外域等类似地方,首先要服从界律法则,实力会大打折扣。简单比喻一下,百花眨眨眼就能杀死一窝猪,可如果把她放进猪窝变成一只猪,了不起块头大一点力量强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是猪!”
“比喻而已,意思差不多就行。说句你们不相信的话,涅祖现世后,受到的压制或许比他被封印还得强。我相信它的封印绝不是那么容易破解,除了人类辅助,其自身非得全力以赴不可。一旦如此,加上黄天已破,很难想象此处伪轮回还能够维持,也就意味着它的气息全开,虽得到zì yóu,但要面对天道之罚,恐比封印严厉得多。”
十三郎一心缓解众人压力,哪管美人如何心碎,接下去说道:“面对这样的压力,涅祖哪有理会几只蝼蚁?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我,红袍人说乱生海之变比计划中来的晚,肯定与我化解残念有关。既然我还活着,就说明涅祖的力量不足以穿透茫茫深海,没办法将我抹掉。”
“有道理,非此不能解释。”蓝山又是头一个附和,气得大灰直朝他瞪眼。
有理有据,不能说十三郎是吹牛。事实上这么大的计划,延迟一点时间本就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大伙儿不愿朝那个方面去想,宁可相信这就是十三郎的功劳。
十三郎说道:“但也不能因此大意。目前看来,涅祖至少可以做到一件事,去除规则对星主星将的压制,让他们能够发挥最强战力。”
刚刚与两名红袍交过手,五人对此均有体会,古鸣约连连点头,说道:“他们不惧残念,嗯,我们现在也不怕。”
蓝山补充说道:“还有妖兽,不知为何不敢对其发动攻击;古兄虽有赶妖鞭可用,但是消耗太重。若进一步想,星主或许也有办法驱妖,可算对方一项优势。”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妖兽方面不用考虑,我有大招留着,一举可定乾坤。”
还有大招?一局定乾坤?众人内心微寒的同时觉得茫然,均不知其所指。
提到作战,血舞首先表达信心,坚定说道:“我信。”
枪王跟上,说道:“你说行,一定行。”
经过这么多事,双王最清楚十三郎的xìng情,既然敢说出来,一定没问题。余者不像他们信心那么足,情不自禁想要知道更多。
蓝山犹豫着,终忍不住说道:“没外人,能否解释一二?”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这个先放一边,重点还是涅祖和那几名星主。需要提前告诉大家,我认为他们有可能是山君门下,有可能涉及第二位真灵。”
一语惊人,十三郎紧接着说道:“不要问我要根据,现在还早,只是感觉。”
这算什么,故弄玄虚吓唬人?
来不及想明白,十三郎又说道:“真灵就是真灵,其强悍不可以常理揣度;我与真灵交过手,动念即可掌控大能生死,真的很......”
“啥?”蓝山瞪圆了眼睛。
“啥啥啥?”古鸣约嘴巴抽筋。
“呵呵,先生说着玩......的吧?”百花仙子也变成结巴。
“随便了,爱信不信。”
十三郎有点后悔这样讲,再则当初那次也不能叫交手,四足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让他如何有脸炫耀。
“总之,真灵厉害,但有限度。此战必胜,必须胜!记住,此次我们的任务就是杀人,为公义杀人,杀的是那些注定成为傀儡祸害的人。”
迎着众人渐渐亢烈起来的目光,十三郎说道:“我以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没有那种寻宝比杀人收获更大!”
“噗!”百花再次笑出声,蓝山与古鸣约神情讪讪,暗想这般大张旗鼓宣誓抢掠,是否有失分寸风度。此时他们没留意到血舞的表情何等感慨,枪王的眼神又是如何无辜,更没有发现十三郎的目光何等真诚,真可谓发自肺腑。
一番褒贬利you作为最后军前会议的最后陈辞,十三郎站起身,肃容说道:“军令如下!”
令出人变,肃杀之气骤然升腾,和平号周围顿为凛意弥漫,再无一丝嬉闹玩虐意。
“双王与三位道友一路,血舞领队,百花蓝山辅之,乘和平号取左路星台,目标击杀对方三人以上,令其无法施法开祭。有和平号为根本,有赶妖鞭间歇使用,没有理由连这都做不到。”
任务其实很艰巨,五人对十人,还要击杀对手三人。休说几人都要受到规则压制,对方状态全盛,单单人数就足以令人生畏。
十三郎说道:“我们不知道对方需要多少时间完成献祭,目前掌握的情况,只能优先处理那两座可能已展开行动的星台。记住,你们的策略以干扰you敌为主,实在不行就固守拖延,千万不可与对方硬拼。”
理由很充分,几位大能并未流lù多少畏惧,只有不解与担忧。
作为新任队长,血舞理所当然站出来,问道:“你要独自解决右路?”
十三郎点点头,再摇摇头,说道:“中路比较近,那两名红袍修士交给我,先去那边看看。”
独挑两台?众人震撼莫名,血舞倒没有多少担忧,沉吟片刻说道:“为何?”
十三郎认真点头,脸上第一次出现凝重的神情,认真说道:“事出反常必为妖,那两名星主相信中路的话,我不信。”
声音略顿,十三郎说道:“此事若有鬼,一定是大鬼,很大!”
......
......RS!。
〖
第八百一十一章 :你是老几?
黑石地,白骨台,浪带血,水不浊。
还是那片孤岛秃山,还是那个影子般粘在地面的黑袍,唯其目光关注的对象不同,由香炉变成了鼎。
血意纵横、符文闪烁、且不停涨大的血鼎。
孤岛外,乱生海的天空宛如搓皱了的黄鳝的皮,黄中透着浓重的暗褐sè;狂风骤乱,不时吹散一股股黄沙垂落,点出一片片忽高忽低的灯;海面上,飓浪好似一层层望空攀爬的银龙,已将与那些天灯触及。
距离血域开启一年又七个月之后,海天相接的rì子,更近了。
时间每过一天,乱生海的狂暴都会加剧一分,及至今rì,海面之上已非四级一下妖兽可以立足,只可能被拍成肉泥。狂cháo怒海,卷携着大量尸体朝孤岛上撞击,源源不绝。血肉化烟,白骨堆叠,千万生命构筑出一圈逐渐加厚加高的圆台。
森森白骨,血雾氤氲,聚集成片汇合成龙,将孤岛zhōng yāng的那座石台包裹,再化七条细细如筷子般的红绳,圈圈缠绕、融入、加深并且变得厚重宽大。
小小血鼎渐渐增大,变为碗、为盆、如缸,逐步变成一口内如血海的潭,向一处池塘转化。
石台阔仅三尺,台上一口三丈的潭,偏偏人在台上看着潭,对着炉,其身后还有三人恭候......
待那血海真正形成,内里或可生出厉鬼生灵,甚至重化山川胡海江河锦绣,成为一方完整世界。又或诞生生灵万物,人类妖魔,甚至诞生诸多大能。修为可掌天地。然而从外部看,它仍旧是放在三尺石台上的一方鼎,旁边依旧站着一名修为并不太高的修士,面带微微笑,举手便可掌控界内生死。抬足便能断其根骨。
须弥两界,又名界中界,此为是也。
一沙可成一界,一木能表枯荣,芥子空间可圈宇宙,此为是也。
“眼前是界。身边是界,界外界内,翻手乾坤。”
黑袍老者缓缓抬手,随意将七条红绳中的一条捻断,顷刻间,已成血潭的鼎内万声同鸣。悲嘶凄厉,好似某出天空下的世界正在崩溃,千万种生灵大声嚎哭。
“乾坤为造,需造化之手掌之方得安。”
老者再将红绳接到一处,目光望着恢复平静且又缓缓生长的那只鼎,再看看自己的那只手,神情透出满意。
“此为造化之手。”
“恭喜主上!”
三名红袍修士躬身施礼。语气虔诚,透出无边狂热。
“现在就说恭喜,还太早啊!”老者缓缓摇头,目光看向远方,感慨自语道:“只有两位师兄大功告成,我这个做师弟的方能得其小惠,还要小心师姐......谁!”
血鼎骤然摇晃,好似莽山被巨力摇撼,老者豁然转过头,神sè透出震惊与难以置信。不待吩咐。三名红袍修士纷纷厉喝,身化长虹扑出,如临大敌。
“是我。”
孤岛边,骨台旁,白衣青年凭空出现。面带微笑望着老者,忽又微微皱起了眉。
“你好......老。”
老者的脸实在太老,老到让人无法相信。干巴巴的骨头挂着一张皱巴巴的皮,风一吹竟然有起伏;那两只眼睛分明就是两团烂泥坑,zhōng yāng顶着一颗枯萎干死的土包,就是他的鼻。最奇特的还是那张说话的嘴,开合间缺口直达耳侧,看去好像地毯上用刀化出的一条口子;里面只余四颗尺寸惊人的槽牙,格外尖锐明亮。
那应该是老者身上唯一富有生机的零件,仿佛集中了其全部jīng华一样。
“风和rì丽,老人家在做什么呢......”
青年友好打着招呼,下面应该还有话,但被老者面容所惊、说到这里便停了口。其右手举在空中,前方是一层淡淡红膜,似在尝试入岛。
结果未能成功。
此时,三名红袍大修扑至孤岛边,纷纷开口喝骂。青年视如不见充耳不闻,也不急着催促老者答话,拧腰转身略往后仰,朝那层红膜猛击一拳。
轰!
仿佛天鼓被敲响,隆隆轰鸣之声久久不绝,台上血鼎再度摇晃,程度比刚才那次更剧烈;青年的身体好似弹球一样倒飞百余米,又以更快的速度弹回。
“真结实!”青年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摸样,做出来的事情足以让最无耻的悍匪为之汗颜,拳脚如风,对那层红膜击打不停,一边用探讨的口吻对老者说话。
“老人家,你觉得我需要多久才能将它打穿?”
“放肆!”
“大胆!”
“找死!”
三名红袍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人,纷纷怒啸着冲向对手,一副要将其碎尸万段的愤慨摸样。奇怪的是,仅仅这么点距离,他们却没有施展任何神通,也没有祭出什么厉害宝物,只是埋头往前面冲,冲,冲,之后被叫停。
“慢着!”
老者在三名红袍冲出光膜的瞬间抬起手,浑浊的目光望着那名仿佛瞎了眼的青年,缓缓说道:“萧十三郎,你既然还活着,何不赶紧逃命,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果然认识我。”十三郎停下手,挑衅的目光从三明红袍身上掠过,神情轻佻说道:“三对一,敢不敢放出来?”
辱骂太过明显,三名红袍为之怒发冲冠,偏因没有主上之命不敢冲出,个个眼神狂躁。
老者不为所动,yīn沉的声音继续问:“老夫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十三郎收起诱敌念头,回答道:“捡到两条野狗,想归还给其主人。”
反手将两名红袍修士捞在手中,十三郎朝那三名红袍修士晃了晃,说道:“是不是你们家的狗?”
“师兄!”
“师弟!”
三名红袍修士又是一通乱叫,脸上流露的关心丝毫做不得假。当然,看着十三郎的目光更加愤怒,与其不共戴天。
“主上!”一名红袍试图向黑袍人请战,可惜得不到许可。
老者挂在脸上的皮抖了几抖,四颗槽牙摩擦之声可闻。沉默半响淡淡说道:“既然被你捡去,他们就归你所有,自己养着吧。”
十三郎轻轻摇头,说道:“看来你不但认识我,对我的了解还特别深,所以特别害怕。”
老者冷笑嘲讽道:“本座会怕你?怕你做什么?冲进来咬我?”
十三郎平静回答道:“我以事实说话。”
言罢。他将左手红袍提起来,单掌轻推背后使之向前,自己飞身而退,似已彻底将其放弃一样。
“师弟!”
两名红袍再难抑制,不顾一切冲向那层光膜,身体竟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穿便过去......了一半。
“小心!”
“回来!”
两声厉喝同时响起,伴随着一声轻叱。
“爆!”
轰!血肉四shè,随即化作血雾飞灰,被十三郎丢弃的那名红袍修士神魂聚散,竟在不自愿的情形下......自爆?!
老天爷作证,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出现。自爆是修士最后的搏命手段,怎能随便被人cāo纵?红袍修士是俘虏没错。没有反抗之力也没错,但他断不会在根本不可能伤害对手、只祸及同伴的前提下自爆。
原因来不及追究,两名露出半截身子的红袍修士首先倒了大霉,惊恐绝望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目光望着那团蕴含无匹威力的血雾,身体急速倒退。
“这不可能,啊!”
大修自爆,威力堪比化神一击,两名红袍修士来得急退得更快,试图救人的手匆忙施展神通。仍不免被自爆所波及。惨呼中,其中一人的右臂被炸飞,口中同时喷出鲜血;另一人情况更惨,几乎失了半边身子,余下部分零零落落。好似散了架的血偶。
红sè光膜剧烈晃动,台上血鼎呼啸声连连,本来不断膨胀的势头出现停顿,甚至开始回缩。
“萧十三郎!”黑袍老者疯狂咆哮,身体剧烈颤抖不停,第三名红袍修士匆忙扑上去,一把将那名断臂修士拽回来,同时目光落在只余半截身体的同伴上,目赤yù裂。
“我在呢,不用叫那么大声。”
十三郎再度飞回到孤岛边,啧啧赞叹说道:“这样都不破,真结实。啊对了,你,和你,到底哪个才是你?”
指指第三名红袍修士,十三郎望着黑袍老者,目光有些怜悯。
“难怪他们还有心智,彼此以师兄弟相称,且看起来感情还不错的样子。本将大胆猜测一下,是不是他们都可以变成你,或者将来都可以变成你,类似于分身?”
“你休想知道!”黑袍老者声音凄厉,红袍修士嘶吼声声,恨意深透骨髓灵魂。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根本没有招惹过,怎么就把这个不讲理煞星给引到这里来?
十三郎轻轻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不需要知道。”
随手抓过另外一名红袍人,十三郎说道:“管你化身几何,一个一个杀光就是。啊对了,这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试图替换身份,我还真不一定能审出什么,更可没本事让他自爆。”
黑袍老者死死咬牙,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扣住那名只剩残躯的红袍修士,张开大口狠狠咬住其脖子,用力一吸。
肉眼可见的,遭到重创的红袍修士身体萎缩,血肉jīng元如泉水灌入老者的身体,自己很快变成一具干尸。与此同时,老者的面庞迅速变得红润丰满起来,老态龙钟的身体也似恢复了活力,如骤然间年轻了二十岁。
“饕餮**!那几个死去的魔宫修士......”
“没错,他们是被我吃掉。”
老者脸上流露出几分快意,说道:“老夫知道你很不好惹,可是现在老夫大事将成,你连拖延都很费力......能奈我何?”
进都进不去,当然奈何不了他;十三郎的脸sè微沉,忽然间开口问道:“你是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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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相望相欺相忽悠
你是老几,不是你算老几。
听起来像是羞辱的话,十三郎问得认真而且诚恳,甚至带有几分尊敬。
黑袍老者沉默下来,他知道这是对方拳脚之外第二波攻势,或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攻势。十三郎或已经猜到真相,只问他肯不肯、愿不愿、敢不敢承认。
沉默的孤岛上,两人隔圈对望,一样的平静与坚定,一样的坦然与强大。黑袍老者的身躯渐渐挺直,之前一直昏花的双眼点燃星辉,松弛的皮肤逐渐绷紧,且富有光泽与生机。片刻间,他那刚刚吞噬过血肉的嘴唇变得肥厚,干瘪的身体仿佛充气一样膨胀,直至变成一名光头巨汉!
这段时间里,十三郎一直表现得很安静,站在光膜外一直等到老者变身完毕,方诚恳赞叹道:“了不起。”
黑袍老者,此时应该叫光头巨汉嘿嘿笑了笑,回应道:“十三先生才了不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本座留不下你。”
十三郎理所当然说道:“不用夸我,你不知道我怎么来,所以不知道我来了多少人,再所以......只好做乌龟。”
这是真羞辱,光头巨汉置若罔闻,说道:“比起战力,十三先生心术更厉害,能杀人与无形。”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我一直觉得,能打才是真本事。”
光头巨汉叹息一声说道:“先生明明猜到本座是谁,偏偏要我自己自己讲出来,用心可谓恶毒。”
十三郎好奇问道:“怎么讲?”
光头巨汉“嗔怪”的目光看着他,好似大人望着调皮的孩子,说道:“之前本座就认为。萧十三郎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足,有些时候太太无聊。明明心知肚明的事情,非得装模作样一番才肯罢休,真真是孩子气。”
十三郎摊手说道:“大师说得对极了。不过刚才这次不算,我是真不懂。”
光头巨汉微微皱眉,说道:“本座不是出家人。”
十三郎轻轻扬眉,回应道:“无所谓,差不多就行。”
差不多......光头巨汉晃一晃巨大且光亮的头,决定不和他在这些烂事上纠缠。遂说道:“世间有些人,有些场合,不可以随便否认自己的身份。就如刚才,先生问我是老几,假如本座敷衍塞搪后则故作不知,就是中了先生的计;非但心xìng落了下乘。还平添一重业障,此生再闻先生之名,必有畏怯之心。”
“反之假如本座承认,或干脆自表身份,便意味着本座除非能将你留下来或者杀掉,否则就再没有重回魔宫的机会,此后还将时刻防范追捕。rì子同样难过。”
光头巨汉感慨说道:“随口一语便有如此深算,十三先生之狡诈恶毒,世间罕有人能及。”
巨汉的态度不冷不热,语气不温不火,神情不咸不淡,声音不高不低且不含半点威慑;其举止看不出丝毫刻意的迹象,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不是事情,而是一件实实在在的物品,比如桌子椅子花盆碗筷。就这样活生生摆在眼前。
一番大论,十三郎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目光望着那个似佛陀但不肯出家的巨大汉子,心里忍不住要想此人莫非还有第三变,成为心眼奇多但没有一点正经的闺阁姑娘?
这边陷入沉默。轮到巨汉以安静的目光望着他,一如刚才十三郎那样安静地望着他。好半响,十三郎才从失神中醒转,呵呵两声笑着问:“就问一下你排第几,至于想这么多?!”
巨汉神情不变,和声说道:“面对十三先生,想再多也应该;本座修心眼通天道,想得再多也应该。”
十三郎无奈说道:“大师有道理,大师了不起,您到底排第几?”
巨汉微楞,心里忍不住想他怎么还叫我大师,嘴里说道:“先生以为呢?”
十三郎愕然说道:“怎么又不怕心怯了?”
巨汉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既已看透,何来心障遮眼。”
十三郎板起脸认真说道:“我猜你是老八,王八蛋的那个八。”
巨汉叹息说道:“口舌之利,本座承认自己是王八蛋又如何,没有意义。”
“呃......”遇上心胸这么开阔的人,十三郎真没什么话可说。
巨汉对他的表现觉得满意,胸膛稍稍挺起,坦然傲然说道:“本座山君第八子天目真君,魔宫内的名字叫鳌冲。”
十三郎微愣,心里想这货到底怎么了,一下子怎么都想不开,一下子想得又这么开。
巨汉温和说道:“先生是不是觉得奇怪,本座为何突然间又不怕了?”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有点。”
巨汉微微一笑,说道:“本座此番大功必成,何须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十三郎嘎的一声笑,神情轻浮轻佻到极致,说道:“吹大了?”
巨汉指指台上香炉,指指那个因十三郎停止攻势又开始膨胀的血鼎,指指光膜指指自己,再指指那两个唯命是从的属下或者说也是他自己,脸上写满强大与自信。
十三郎只看着他,说道:“山君怕不怕?”
巨汉神情微僵,说道:“家师自然......”
十三郎再问:“涅祖怕不怕?”
巨汉脸sè一白,说道:“用心险恶,本座不会上当......”
十三郎又问:“还有妙妙呢?怕不怕?还有,你为什么不问我她怎样了?”
巨汉脸sè发青,冷喝:“师姐安然无恙,本座何须问你......”
忽然意识到不妥,巨汉闭上嘴巴闭紧嘴巴,再不肯回应。
十三郎接上去,说道:“妙妙无恙。我也无恙,你不觉得不正常?”
巨汉不理他,估计在心里检讨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还是上了当。
十三郎笑了笑,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其实啊。他们远在天边,你最应该害怕的人就站在这里,也装作看不见?”
巨汉面sè发黑,不屑说道:“本座为何要怕你?”
十三郎抬手拍了拍那道光膜,轻轻叹息说道:“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大师啊大师,这样都说不害怕,您真以为自己佛xìng通达,心藏天地不成。”
巨汉闻之嗔目,竖眉,咧唇。喘息,凶恶神情堪比扑食前的虎豹豺狼,随时有可能爆发雷霆之怒;十三郎轻轻歪头,吊眼,撇嘴,耸肩,无赖泼皮更胜撞瓷时的无良刁民。朝他勾一勾手指。
“不服?”
......
巨汉不答,喘息,喘息......忽微微一笑。
十三郎微微挑眉。
巨汉学他的样子耸肩,诚恳说道:“本座怕你。正如你刚才所讲的那样,本座至今不知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所以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不能不害怕。”
十三郎神情微黯,说道:“来的就我一个,不信你算算?”
这也太儿戏了,巨汉干脆不理。
十三郎望着那道光膜。无可奈何说道:“我也有血鼎,也用它吸食了不少妖兽,为什么不能弄出这样的壳子?”
巨汉失笑,说道:“所以说本座才会成功,因为我是唯一得到真传。了解血鼎真正用途的人。”
十三郎愤然说道:“大师太自私,我得去告诉你那两位师兄。”
巨汉大笑,说道:“所以本座决定,此次事了,本座神通大成天道有望,假如那时候你能在天变中活下来,本座一定杀了......不,一定把你变成本座的一具分身。”
十三郎目光再度明亮起来,说道:“这么好?赶紧和我讲讲,大事到底是什么?”
巨汉不知所谓,嘲讽说道:“连师兄都不知道的事情,凭什么认为本座会告诉你?”
十三郎说道:“我都要变成你了,为什么还不讲。啊对了,山君门下个个不是人,大师长得这么难看,是什么类型的杂种?”
“......”
这也能叫修士?随便捡个流氓出来也比他强。巨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好,表情苦涩,好似吞下去一把苍蝇。巨汉决心再不上对方的当,安心做好手上的事,忽听十三郎开口道:“一八通天算地,你是算地?”
牵涉到大师兄,巨汉顿时觉得脚下大地内睁开了一只眼,清澈的眼神让他不敢与之对望。按照之前的解释,这种属于不回答就会有心障的问题,巨汉无奈,冷漠开口说道:“本座号为天目,当然是通天。”
“吓!”
十三郎当真吃了一惊,说道:“你比大师兄还厉害?”
巨汉同情的目光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诱拐了一名师弟,但不要想凭这个拉关系,那不是你的大师兄。”
十三郎摆手说道:“绝对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是通天,大师兄算地,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巨汉轻蔑回答道:“师兄谦逊有德,喜欢深藏九地之下,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妙妙才被誉为山君门下最强?”
老大老二都不好惹,巨汉嘿嘿冷笑,不肯接他的话。
十三郎不强求,又问道:“算地就是藏于地,通天难道就是上天?”
巨汉傲然回答道:“本座志向高远,一生谋求的便是动于九天之上,有什么不可以?”
十三郎挑起拇指,赞叹追问道:“大师有抱负大师了不起大师兄是谁他在哪里?”
疾如流星的三句话连在一起,两轻一重强调最后一问,若按正常情形,人们通常都会紧跟着回答那个问题,也就是十三郎的目的所在。可惜......
“我也不知道大师兄是谁......咳咳,无耻!”
“连这都不知道?”
十三郎大感诧异,同时还太失望,他觉得这位大师多半是个水货,哪有并称排名的师兄弟不识对方身份的道理。瞧瞧妙妙与不净王,多亲密,配合得多好。
“没前途啊没前途,白耽误这么多功夫。”
一边发出感慨,他将另一名红袍修士投向那道光膜,身体飙退中不忘朝巨汉勾手。
“姓鳌的,你给我看好了。”
......
......。。)
又一条通知
总发些不是好消息的通告,影响心情啊......可又不能不说。
有个事和大家说下,今后几天很有可能无法按时更新,甚至会少更。原因以后再解释,总之把这个事情通知大伙儿。
嗯,还是那句话,不管遇到啥情况,老枪一定尽力。话说这么长时间下来,老枪多少还是积累了一点信誉资本,偶尔消费下,不要紧。
真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是不会把这种、所谓不可抗力时受到的影响当成欠更,所以真有缺的时候也不会补(好这话很欠抽,可还是觉得说出来比不说要好。)。
呃,就像加更不叫爆发一样,我永远都没办法像人家那样爆发,只会偶尔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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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我之强,敌之弱,孰真孰假(求月票,求赞)
风带延展,双翅鼓飞,身体如轻烟闪烁飞逝,顷刻三千米。
一步乾坤,风遁瞬移,十三郎就像个被三千头猎犬追逐的逃犯,不惜法力不顾形象,用尽了一切手段;其身后留下一溜来不及消散的残影,与几双呆滞或者惊慌的眼睛。
被放逐的红袍修士紧贴着光膜,体内禁锢虽未消除,神智之锁却已打开,正以目光向自己的主上传递忠诚,以呼喊之声向师弟们求救。
“救我!”
救不救?光头巨汉只需心念稍动,便可重新获得一名“强助”;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死死盯住千米之外凭空出现、或被十三郎放出的花裙女孩。
“她......她是谁!”
女孩歪斜着身子,认认真真留意着十三郎的举动,似生怕将什么事情弄错。其两只唯稚嫩方可形容的小手中握着一条线,一条令巨汉为之胆战心惊、无限凶猛狂暴的线。
那是真正的、纯正的空间神通!山居八子见识高超,一眼就看出那条线里蕴含的力量何等恐怖,又是何等难以防范。假如他将红袍人放进去,那条线也会紧随其身后而来,再想让光膜如现在这样稳固,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肯定红袍人体内究竟被下了什么手段,有没有可能连自己都无法破除,进而贴身自爆!如果是那种情况发生,他能不能够挡得住?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那样,一名大修自爆的力量足以将这座不算大的岛屿彻底摧毁;此岛虽不是一般的岛屿可比,且有八子坐镇,但只要进入光膜内。自爆之力将不可避免地对血鼎与紫烟炉造成影响,后果完全不能预料。
怎么办?
本为属下的红袍修士在狂叫,两名同为属下的红袍在等待,最需要斟酌的时候没有时间思索;光头巨汉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断,十三郎仍然在空中飞奔。
两千米。三千米,五千米,十三郎脚步不停,同时挽弓搭箭,目标直指红袍贴身的那一片。
那一片,而不是哪一个点。
之前那番拳打脚踢。十三郎体会到那层光膜的坚韧程度,同时还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它可以在巨汉的指挥、或许是心意下将抗力集中到一点,打哪里顶哪里,刺何处护何处,实非能够清晰判断走向的拳脚可以破除。
掌天弓的威力比拳头大得多,但仍不足以与血鼎释放的那层光膜相比。假如不是巨汉不能将其当成攻击手段使用,十三郎早已殒命当场。
距离太近也不行,只要看看弓箭的起手,巨汉同样能预先判断出箭矢落点,进而像刚才那样展开防护
、甚至反击对手。所以十三郎将距离拉远,远到让对手难以判断,也就无法将光膜的力量集中。相比之下。掌天弓因为这点距离所消耗的时间几可忽略不计,远远超出巨汉的反应能力。
五千米之外,箭头只要稍稍一点晃动,到达目标的时候相差便是数十米,方圆几可达百丈。相比之前拳脚攻击,巨汉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顾虑也太多,让他如何抉择。
修士自爆为面,小不点的空间切割是线,掌天弓破障之力为点。三重手段足以抵得上化神三击相互叠加,此乃我之最强。杀人在前乱其军心,蛊惑纠结扰其神智,以距离分散敌方之力,再以红袍修士分散其思维。生生营造出敌之最弱。
我之最强攻敌之最弱,假如那层光膜还能扛得住,十三郎会毫不犹豫掉头而去,再不打它的主意。
“三息之内,破掉你这层龟壳!”
“慢着!”
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十三郎拉弦开弓,致命飞矢尚未shè出,杀意凌空已扑面而来;光头大汉满头大汗,惊叫连连试图喝止。
“只要不打扰本座,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本座即将接管乱生海,先生的要求无一不可满足,事后更有......”
“三息到了,爆!”
“不要啊!你这个.......”
来不及思索,巨汉左手一指天空,右手在额头上一拍一拉,同时朝光膜之外的那名红袍修士怒吼:“天魂引,黄泉道归!”
喝声起,异变生,本可隔绝一切神通的光膜不知怎地颤抖几次,天空上陡然坠落大片黄沙,燃火构成一圈又一圈如螺旋一样的漩涡;与此同时,巨汉与红袍修士的头顶上同时升起一股赤sè光霞,呼呼啸升空汇入那团漩涡内,不分彼此。
失去那股红霞后,红袍修士的身体剧烈颤抖,气息陡然间衰弱近半,眼神却突然间为之一清;若仔细观看,会发现其眼眸深处的那一点猩红消失不见,空荡荡一片,仿佛被抽干掉。
他若自爆,身体里的一切都将化作飞灰,巨汉之前就经历过一次,此时焉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重演。收去那道赤芒不但可以减少损失,同时也能让他自爆的威力减弱,可谓一举两得。当然,他永远失去了这个属下和这具躯体,因为那种术法,对一人只能用一次。
“寄魂术?不太像。可惜血舞没有亲眼看到,不然应该能解释一下。”
十三郎心里叫着可惜,嘴里说道:“应该能醒?难道真的伤了脑子?”
眼神尚有些迷茫的红袍修士骤然惊醒,目光在岛屿上几人面孔上依次掠过,放声大哭,嘶声大骂:“鳌冲,你这个畜生,我绝不会放过你!”
“怎么可能!你居然醒了?”光头巨汉神情微楞,突然间留意到另一幕场景,顿时气到七窍生烟,如红袍人一样嘶声大骂:“萧十三郎!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飞矢破空而出,shè的不是护住海岛的光膜,而是那个此刻必须位于光膜之外、收入两道赤霞尚未来得及完全融合的漩涡。
掌天弓到底有多快?光头大汉的感受最直观。轰鸣声尚未响起,他已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剧痛,进而知道了结果。
什么心障什么怯弱,此时通通被巨汉抛在脑后,哭喊般的声音大喊道:“本座与你势不两立!”
“蠢货,还不动手。”
十三郎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只对红袍人说道:“有什么本事赶紧用出来,然后滚蛋!”
......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呼啸升空汇入那团漩涡内,不分彼此。
失去那股红霞后,红袍修士的身体剧烈颤抖,气息陡然间衰弱近半,眼神却突然间为之一清;若仔细观看,会发现其眼眸深处的那一点猩红消失不见,空荡荡一片,仿佛被抽干掉。
他若自爆,身体里的一切都将化作飞灰,巨汉之前就经历过一次,此时焉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重演。收去那道赤芒不但可以减少损失,同时也能让他自爆的威力减弱,可谓一举两得。当然,他永远失去了这个属下和这具躯体,因为那种术法,对一人只能用一次。
“寄魂术?不太像。可惜血舞没有亲眼看到,不然应该能解释一下。”
十三郎心里叫着可惜,嘴里说道:“应该能醒?难道真的伤了脑子?”
眼神尚有些迷茫的红袍修士骤然惊醒,目光在岛屿上几人面孔上依次掠过,放声大哭,嘶声大骂:“鳌冲,你这个畜生,我绝不会放过你!”
“怎么可能!你居然醒了?”光头巨汉神情微楞,突然间留意到另一幕场景,顿时气到七窍生烟,如红袍人一样嘶声大骂:“萧十三郎!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飞矢破空而出,shè的不是护住海岛的光膜,而是那个此刻必须位于光膜之外、收入两道赤霞尚未来得及完全融合的漩涡。
掌天弓到底有多快?光头大汉的感受最直观。轰鸣声尚未响起,他已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剧痛,进而知道了结果。
什么心障什么怯弱,此时通通被巨汉抛在脑后,哭喊般的声音大喊道:“本座与你势不两立!”
“蠢货,还不动手。”
十三郎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只对红袍人说道:“有什么本事赶紧用出来,然后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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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算通天
吼声中,剧变起,红袍修士——蒋凡凄厉长啸。
啸音不绝,红袍撕裂成飞絮翻飘,赤条条的人体暴lù在空中,形貌顷刻间大变。额收颊凹,鼻含嘴突化喙曲弯,根根翎羽如利刺般穿破皮肤,血淋淋的羽毛渲染出别样的红。其头颅如被巨力拉扯一样前伸,双掌化利爪,面孔好似被千万根针来回撕拽、翻卷,筋肉条条撕裂。
痛到极致,恨到极致,苦亦达到极致;变身持续,咆哮不停,蒋凡双眼被仇恨之火点燃,直至血肉模糊。
身为魔宫修士的一员,曾为元婴中的翘首,一旦神智清醒过来,再看一看眼前景象,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怎不为之怒发若狂。
“鳌冲!”
妖兽血脉并非山君门下才能拥有的天赋,变身后的蒋凡鸟首人身,活脱脱就是一只巨鹰;利喙如刀铁钩似枪,曲颈xiong膛刺羽狰狞,犹如一面鲜血然就的大旗。赤身luo体,高高昂起头,铡刀般的利喙尖缘乍现红芒,圈圈叠叠再延三尺明锋;怒吼过后,喙刀陡起,钩枪开合,全身被鲜血涂满的魔宫大能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扑向那层膜,倾全部修为之力轰击,再恶狠狠一撕。
“血蛮破,杀!”
同伴身亡之仇,使命背叛之累,身陷囹圄险化傀儡之苦、之辱、之恨通通融入到一嘴与一撕,为的不是杀敌复仇,而是替身后之人创造一丝丝机会,从而有机会洗刷身上那层擦不净的污血。
他居然是蛮族,是比普通人更难诞生修士的蛮族道者。真正的万万中无一。
此番血域之行,魔宫的准备可说既充足又仓促;充足是因为老祖宗有心摧毁飞升通道,数百年前便已开始着手准备;仓促是因为恰好与外域之战赶在一块儿,四方联盟jī战连连,不可能不产生人员消耗。涉及整个魔族未来。老祖宗做不到一手遮天,首先考虑的是、也只能是巩固刚刚到手的xīn jiāng域。经不断抽调,待到血域开启组织队伍时,魔宫遇到了以往从来没有遇到的问题:人手不足。
若是寻常行动,庞大如魔宫,抽掉四十名后期元婴不过小事一桩;然血域之行不同寻常。凶险程度远超想象,普通大修进去几等于送死。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原本应该千挑万选、甚至上查五代的查验难免出现疏漏,放入一些不该放进来的人。
最让蒋凡痛恨的是,鳌冲是经他举荐才得以进入名单,甚至不是这支队伍中原来的持鼎人。
鳌冲图谋极大。除手上正在做的事情外,还要将队伍里的魔宫修士转化成类似其分身的存在,因此才没有摧毁他们的灵智本源。
可以这样讲,这支队伍之所以演变成如今mo样,山君八子固然处心积虑,蒋凡也要负起责任,至少是一半。
轰鸣声起。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变身蒋凡燃烧血液后博命般出手,气势竟一时达到顶峰,看去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赤芒离去的影响。然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攻击他无法持续太久,且必有严重后患无可消除。
“开!给我开啊!”
利爪被反震之力崩裂,刀喙挥砍中破损,蒋凡仿佛失去了感觉一样,不惜命、不要命地怒吼声中一击接着一击,嘴里不停喷出jīng血。努力维持着变身不散。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用。
光膜坚韧超乎想象,利爪摧毁不了,被烈火包裹的刀喙只能令其摇晃几下,程度甚至比不了刚才十三郎的一击。时间长了。蒋凡疯狂的势头不可避免地出现减退,那只威风凛凛的鹰首神情萎顿,颓意渐浓。
“愚蠢。”
台边,光头巨汉震怒后重新变得安定,轻轻摇头怜悯说道:“蒋兄若一直这样执mí不悟,本座只能抛弃旧情,将你灭杀掉。”
轰鸣依旧,利爪不停在光膜上撕挠,鹰首回顾,蒋凡凄厉大喊。
“出箭.....
痛极怒极,苦极怨极,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将鳌冲杀死之后自戮,蒋凡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悔罪。十三郎让他先出手攻击,目的是为了将攻击叠加,但他没想到蒋凡用的不是神通,而是整个身子扑在光膜上。如此一来,掌天弓若此时出手,非但蒋凡必死无疑,其身体也不可避免地成为盾牌,替光膜挡下半击。
十三郎的修为,开弓本就有些勉强,此前为了削弱对手出一箭,还要留力应付破关后的大战。小不点厉害,但她生平在海底生活,呵护中长大,几乎没有过什么战斗,加之chéng rén的时间太短,神通不熟境界不稳,究竟能发挥多少实难判断。山君八子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其战力究竟多强,其身边两人为魔宫亲自挑选,谁能轻视得了。
公平地讲,即便没有光膜阻挡,双方胜负也在五五之数。蒋凡醒转,十三郎增加一名帮手的同时也添了一个负担,不忍杀之便不能出手。除非十三郎不打算利用他的力量,否则都不可能那么干。
“出箭!出箭啊,你为何还不出箭!”
因为老祖宗,魔宫修士无人不知道十三郎,蒋凡知道那是掌天弓,也知道十三郎面临的选择,催其出箭的意思很简单,他要在箭发的同时自爆。
愚蠢!十三朗神情漠然,拉弓的手稳若磐石,心里暗骂不禁后悔没有封住他的嘴。
变身法术越来越难以维持,蒋凡内心焦急,且显然误会了十三郎的意思,泣血大喊道:“出箭!杀死他。在下死后永感先生之德!”
“蒋兄错了,先生不是舍不得你的命。”
巨汉本已准备下令两名修士出击,此时却突然终止。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神情有些庆幸。
“好险,真真是好险;多谢蒋兄。又帮了本座一次。”
蒋凡疯狂中仍不禁为之一愣,心里想我又帮了他一次,怎么可能?
巨汉微笑说道:“箭出则蒋兄必死,若不成功,等若白白自断一臂,浪费诸多法力。萧先生算路长远。战场上从不肯做吃亏交换。比如刚才,本座收回hún种,鼎罩本处在虚弱之中,萧先生却没有选择破关,而是先行灭杀削弱本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此前一番狂攻。很清楚鼎罩的回复之力有多强。萧先生法体双休,炼体还在神通之上,那一阵拳脚,着实令本座心慌!呵呵,幸好世间没有什么神通比拳脚更快,一举不破,意味着永远不破。然而浪费的力气一点都收不回来,睿智如他,岂能做出那样的蠢事。”
“本座若命人出击则箭必出,加上蒋兄自爆,破不了壁垒至少可以重创一人,甚至将他二人全部杀死。折算下来,萧先生认为可以接受。这是他的xìng格,是萧先生永远都改不了习惯与秉xìng,他只能占便宜,至少不能吃亏。”
脸上带着嘲讽。巨汉怜悯说道:“可惜蒋兄暴lù意图,颠颠倒倒,岂不正是帮了本座的忙?”
一席话,一阵雷,蒋凡如被雷霆接连轰击。头晕眼huā,几yù当场跌倒。蛮族修士不擅长心术,蒋凡不知道他的话对不对,但从十三郎沉默的反应中察觉到,应该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自己又犯了一次错,连死都不会死。
“啊......不要听他胡说,出箭啊!”堂堂大修完全失了方寸,恸哭中,利爪尖喙徒劳地在光膜上撕扯,显得那般无力,那般凄凉。
十三郎纹丝不动。
八子号称通天,洞悉人心本为其所长,见状微笑说道:“现在本座相信,先生的确没有其它帮手。”
十三郎淡淡说道:“可你还是不敢出来,躲在里面任我打,任我骂,任我鄙视羞辱。”
巨汉诚恳说道:“无妨,只要先生喜欢,尽可继续这样做。本座与先生理念不同,求的是笑到最后,至于中间经历些什么......鲜huā需绿叶相衬才显jiāo艳,若不碾碎荆棘,摘到的果实怎么会甜。”
遥遥点着十三郎的头,巨汉大笑说道:“本座算好了,先生就是挡路的荆棘,本座不忍将其碾碎,届时只好揭了你这张nèn皮。”
论口舌,山君弟子同样不差,辛辣嘲讽,字字流lù强大与凶狞。
十三郎神情不变,认真说道:“有道理,可你怎么才能成功。”
巨汉洒然说道:“先生如何阻止我?”
十三郎微微抬手,光矢耀目,隔数千米仍能刺痛神hún;巨汉内心微凛,压住想要遮掩面孔的yù望,冷笑说道:“掌天弓威力绝伦,但妨一主,先生犯天道,必因其而死。”
十三郎说道:“我先杀掉你再说。”
巨汉洒然说道:“既有如此信心,先生为何不出箭?”
十三郎回答道:“不急,再等等。”
巨汉说道:“先生在等什么?”
十三郎抬头望天,回应道:“等机会。”
巨汉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问道:“什么样的机会?黄天连本座都不敢轻碰,什么样的机会会从天上来?”
十三郎不答,说道:“自己看。”
难道还有人来?难道他真的是从天上来?自始至终,这件事情最最让巨汉觉得不安,甚至强过那名气息惊人的小女孩。对敌最忌不知敌,巨汉目力神念展开到极致,仔细查看周围与天空。他知道无论鼎罩破不破,自己都会有与十三郎正面决战的那一天,若不能找出其隐匿的根源,后患无穷。
头顶上,黄沙下降得更低,点燃的火海更广更浓,威力当然也越来越强。奇妙的是,岛屿上方的那片天空异常安静,与周围爆裂的mo样迥然不同,紫烟炉依旧燃香依旧,飘渺烟气不停融入沙海,宛如绣笔在黄sè画布上涂抹,诡异中透着几分异样之美。
不知是因为十三郎的威胁,还是之前没有留意过天空的景sè居然很美,巨汉看得格外仔细,心里忽生出奇怪念头,觉得头顶那片安静之地的形状有些熟。
长长方方但不是太标准的四条边,宽窄不一,zhōng yāng一侧点着两颗眼睛似的漩涡,另一侧好像咧开的大嘴......是什么呢?
是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对着天空看了半天,巨汉仍未能认出那张面孔属于谁,但他确信以自己的本事也不能在其中长久立足,不耐将目光转回,冷笑说道:“本座要提醒先生,再这样等下去,蒋兄可要先死了。”
十三郎淡淡回答道:“死就死吧,反正没什么用。”
巨汉微楞,转了一会儿念头忽然想起来,蒋凡本就是十三郎的俘虏,用来准备自爆的杀器或者法宝。十三郎凭什么在乎其生死?
问题随之而来,既然不在乎其生死,十三郎干吗不听蒋凡的建议,好歹试一下三击破关?他应该看得出,时间每过一刻,鼎罩都会比刚才更强,岂不是......嗯?
想到鼎罩,巨汉本能地将目光调转,表情顿时凝固。
彻底凝固!
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就是他抬头望天的这段时间内,那只若水潭般的鼎面竟已缩至水缸大小,其中翻腾不休的血海也已降低三成,好似被什么人、什么兽,什么妖怪什么神仙偷偷喝掉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巨汉茫然不知所措,一时尚不能分辨此种变化所蕴含的意味,只想找出根源。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咔咔之声,还有两道难以置信的惊呼。掉转目光,巨汉的双眼骤然瞪到极致,随后jī灵灵连抖三次,仓惶抬起头。
气息奄奄仍不肯放弃的蒋凡始终在朝光膜进攻,用他早已不再锐利的嘴,用他恢复人形的手,与鲜血淋漓的身体。奇妙的是,原本鼎盛时犹不可撼动的光膜不知怎地突然变得脆弱,咔咔连响之后,出现两道模糊但已足够让人看清的细纹。
“嗯?”蒋凡本就深思混沌,见到这种情景更加mí糊,愕然中抬头正迎上巨汉惊慌的目光,看的却不是他。
“萧十三郎你卑鄙!”
巨汉一瞬便从慌乱中惊醒,怒喝,晃身......
“晚了。告诉你的事情都记不住,就这还好意思说通天”
十三郎轻轻叹息,说道:“早就提醒过你,我也是鼎主。”
言罢,十三郎松开一直紧扣的手,出箭。
箭如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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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更新
搬家的时候没仔细,进来后才发现,这房子石灰墙,掉灰特别严重。访问下载txt小说
几天下来,喉咙发炎咳嗽不止,早晨起来喉咙里像堵了火炭,连吐五口浓痰还不干净。
感觉像住在正在拆迁的建筑工地里......还有些别的问题,总之一言难尽。
没办法,总不能马上再搬家,只好想办法解决问题。我打算在墙壁上贴纸,可是灰尘太大贴不住,要用湿毛巾把所有的墙壁和天花板全部擦一遍......工程浩大,一天做一点吧。
不是强调什么,这事不搞定真心写不好东西,鼻子嘴巴甚至脑子里都是石灰味儿。
听说这房子前任是一位捡破烂的阿姨,没有歧视的意思,可她老人家的的确确把房子弄得太脏了。看房子的时候只注意大小结构,哪想到一个清洁工作居然这么麻烦。
嗯,其实这还是我的问题,可已经遇上了,能咋办呢。
不断更是极限了,写得糙点大家别介意;争取一周弄好吧,家具摆好了,干起来尤其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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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多活儿要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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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战斗中托付
箭如流星,蒋凡并没有死;因为先到的不是箭,而是那条不像〖真〗实存在的线。
几件事先后,不,几乎同时发生。
小不点施法的姿态很奇异。得到讯息后,小不点转过身认真看了鳌冲一眼,点点头曲起粉nèn的手指,轻轻一弹。
看其mō样,好似要送给对方什么礼物,需要好好瞄准。
那条黑丝缭绕的线突然间消失,小不点神情专注,双手如各捏一根绣huā针在空中比划着,先朝两边一拉,在如撑开粘在一起的口袋那样张开手。
蒋凡身前的光膜上出现一朵huā,一朵横刀斩首方能复制起mō样的黑huā。〖中〗央一条宽如手掌、长达丈余的沟,两侧无数条放shè状的线,共同构成那朵连目光都可吞噬的huā。
放开那朵huā,小不点脸sè猛的一白,头上三条梳理整齐的辫子无声炸开,披面而落恰好掩住chún边一丝艳红。
收回双手,小不点正在想接下去该做什么,忽见十三郎卷着狂风自远方本袭而来,经过身边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责怪地说了声:“下次不用那么大力,把自己弄伤。”
小不点没有回应,来不及回应。现在的她,距离cāo纵空间的距离还很遥远,只能专注于一事不可分神。战斗意识方面,她停留在按照指定的位置、指定的时间、以指定的方式发动攻击;至于改用什么力度,后续又该怎么做,要求未免太高。
十三郎没再让小不点做什么,从头至尾,他所计划就是在闺女的帮助下节省半箭,不要让对手有足够时间谋思对策。结果满意也不满意,小不点的任务固然超额完成,但也将血鼎的反击完完整整承受下来,受伤不知几何。
战机不可失,来不及与小不点说太多话,十三郎身化流星,飞临之前光罩所在抓起蒋凡,双翅急颤消失在空中。其身后,小不点liáo起额前三缕发丝,抿紧的嘴chún缓缓松开,长吁一口气。
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力量大点是应该的,受点反震算什么。
......
......
隔着千米距离,隔着血鼎光罩,鳌冲突觉鼻尖微凉,随后就被那颗直指眉心的光点刺痛心神,刺到几乎流下眼泪,随后便听到接连几声咔咔脆响,与哇的一声。
头顶一只煌煌巨鼎,自黄天倒挂轰锤而下;周围银云八面包裹,圈住整个孤岛朝〖中〗央合拢;左侧海中窜出一座肉山,凌空扑压长舌飞舞;右侧鬼影闪烁,厉啸声仿佛响自心底。
正前方,高冠红影昂首朝天,扑面而来的火焰遮不住那双平静冷漠的眼。
身边剧震,眼前一片血红。
......
蒋凡神智混沌,目光直愣愣望着光罩开裂、脆响,直到彻底崩散。随后他的耳边响起一阵风,飞过一缕光,肩头被割出一条血槽;再然后,他看到鳌冲的脸庞突然间涨红、胀大,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只手自身后将他拧起来,一股磅礴的生意自手掌传入蒋凡的身体,一路飞驰后抛向、砸向前方,砸向那张蒋凡恨不能撕烂揉碎吞到肚子里的脸。
“给你机会报仇!”
脚下剧震,眼前一片血红。
......
失去右臂的红袍修士始终盯着蒋凡的“鸟”脸,望着他不要命地用嘴和爪子撕挠那层坚不可摧的光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像鸟又像人的人有点熟悉,心里既酸且苦,又恨又怒,愁而且怨,脑海好似有几百张面孔不停闪烁,无数张嘴巴不停大吼,有些让他往东,还有的让他朝西。
红袍修士头疼yù裂,想闭眼偏偏闭不上,想开口但不知该说什么话,只觉得胃里一股股酸水不停往上涌,正觉得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忽看见......一条线,一朵huā,一片红;听到一声厉吼,一声长啸,一声清叱。
突然一阵剧痛。
身边同伴不知怎地突然发了疯,一口咬在他的侧颈上,用力吸吮。与此同时,红袍修士觉得身体里突然多出一样东西......准确讲是一个人,一个和那个正在撕咬他的人一模一样的人。
体〗内体外两个一样的人都张着嘴,吸着红袍修士的血,吃着他的肉,扯着他的筋,同时不停吞噬着他的生机与灵hún。法力流失,jīng力消散,身体在空中疯狂旋转,耳边传来阵阵怒吼与惊喝,还有不知多少拳脚与神通的爆鸣。
嘭!嘭!嘭!
整个世界剧震,周围一片血红。
......
红袍修士忘记了挣扎,没有能力挣扎;他弄不懂这一切是如何发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越来越疼,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比死更难受的那种难受。
生机快速流逝,红袍修士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思维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恍惚记起来,自己本是魔宫修士的一员,此次受命血域之行,肩负着恢复飞升通道的大任。后来......
后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身在何地,为什么身边有人在战斗,自己又在做什么,或者说,是活还是死?
“定!”
一声清叱,红袍修士的视野变得清晰,周围景物也终于定格,最重要的是,再经过一声惊天碰撞与惊嚎之后,他的身体终于脱离了别人的掌控,变成他自己。
那两张嘴都已不见,不知是因为吃饱还是嫌他的血已经不够香,红袍修士不在乎这个,也不想再过问。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或许马上就要死,于是认真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孔,问道:“蒋凡?”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蒋凡的脸实在不像人脸,应该叫......将一只茄子刷上点白漆和红漆,再捏破几出瓤,横划几条口子插上十几根羽毛,就是他现在的mō样。
蒋凡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大口吐血,艰难回答道:“是我。”
红袍修士想了想,说道:“我是宫佲。”
蒋凡微楞,咧开嘴估计是想笑,最终因为实在太疼太苦不能不放弃,点头回答道:“你还是副使。”
宫佲吁着气,想扭头看看身边仍在轰鸣不断的战场,发觉不能做到,于是问:“我怎样了?”
蒋凡看了他一会儿,诚实回答道:“道基已废,元神被夺,经脉寸断,生机失去九成,骨头......嗯,五百七十四截。”
宫佲愕然,苦笑说道:“其它人怎么样?”
蒋凡沉默良久说道:“我的错。”
宫佲默然,半响才说道:“那边是谁在打?”
蒋凡抬头看了看,似要再次确认一样,回答道:“萧十三郎,和山君第八子鳌冲。”
鳌冲?山君第八子?宫佲微楞,同时明白了蒋凡之前那句“我的错”是何意。有心问问因由,宫佲想到这个故事多半有点长,遂放弃念头,轻叹一声说道:“你现在怎么样?”
蒋凡回答道:“还好。”
宫佲酸酸说道:“蛮族到底是蛮族,这样都不死。”
这句话应该带有嘲讽味道,蒋凡的回答依旧那样老实:“静养百年,修为或能恢复。”
宫佲想了想,问道:“谁能赢?”
蒋凡毫不犹豫说道:“萧十三郎。”
宫佲沉默片刻,说道:“得让魔宫、还有在这里的魔宫修士知道这件事。”
蒋凡愣住,犹豫说道:“事情还没完,能不能登岸还不知道,萧十三郎既然伸出援手,想必......”
宫佲艰难摇头,说道:“不能指望他。”
蒋凡默然,心里想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总不能指望我。偏偏宫佲和他想的不一样,认真说道:“活下去,仔细看,把所有事情传回魔宫,本座送你一桩机缘。”
蒋凡再次楞住,同时内心微怒,暗想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能做会不去做,况且此时你已经是个死人,还能给我什么机缘。
宫佲似明白他想什么,接下去说道:“宫内进入血域的修士,每一个都曾点燃hún灯,且留下一滴本命jīng血。”
蒋凡不明所以,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往下说,忍不住问道:“我知道。然后?”
宫佲说道:“三生有路,六道无门。”
蒋凡云里雾里,半响没等到下面的话,怒道:“到底说什么呢?”
宫佲回答道:“宫内可能知道有山君弟子隐藏在血域队伍里。”
蒋凡张口结舌,稍后怒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宫佲艰涩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能告诉你这些。”
这应该是实话,蒋凡虽不擅心机,但也知道以宫佲的身份不可能知道太多,气苦再吐一口血,说道:“再然后?”
宫佲认真说道:“活下去,不论他们俩个谁赢,你都要想办法活下去,活着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魔宫。”
......
“呵呵,呵呵呵,哈哈!”
蒋凡大笑,他明白宫佲的意思,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做牛做马,做驴做狗做奴才,蒋凡都必须活下去,哪怕mí失神智也无妨。只要活着回去,有hún灯与本命jīng血,魔宫或都有办法得知他所能知道的一切。
“消息,哈哈,消息!”
笑着笑着蒋凡忽又大哭,三声后骤停低喝道:“其它正副使也知道?”
宫佲竭力点头,说道:“他们未必还活着......”
蒋凡打断他,说道:“我会尽力活下去,碰到其它正副使的话会将一切告知,若他们死了,我会告诉其他人。”
宫佲欣慰说道:“这样就好......”
蒋凡再度打断,说道:“我不会返回魔宫,永远不会。”
宫佲微楞,苦笑说道:“这又是何苦......”
蒋凡不愿听,寒声说道:“现在告诉我,你说的机缘是什么?在哪里?”
宫佲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的后脑上有块印记,你把它割下来像法宝那样温养祭炼,关键时刻或能救你一命。”
蒋凡冷笑,说道:“你落成这样,怎么没见它救命。”
宫佲苦涩说道:“别装糊涂了,鳌冲所用分明是你的蛮族种道之法,不然你怎么能恢复。种道不是夺舍,不伤xìng命,我又失了神智,此印当然不会jī发。”
蒋凡神情剧变,眉间闪过一丝痛楚。
宫佲说道:“本座不记你的仇,只要你答应我,务必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魔宫。尤其是萧十三郎的所作所为,要一字不差,一点一滴都不遗漏。”
声音略顿,宫佲轻叹说道:“当然,前提是他先胜下这......”
空中轰的一声巨响,伴随一声闷哼一声哀嚎,十三郎疲惫但依旧清朗的声音恰与此时响起。
“王八蛋,你就要死了。”
......
......!。
第八百一十六章:杀而不死
“第一,你未必能杀死我。第二,你根本不能杀我。”
胜负已分,胜利的宣告也已经发出,十三郎的表情见不到轻松,相反目光有些凝重。在其对面,一大一小两个残缺不全的身体、或可说尸体躺在地面,巨大丑陋的面孔上满是嘲讽。
大的是八子,小的是红袍,或许两个都是八子,只有主尊与分身的差别。但那不重要了,此时红袍修士彻底死亡,八子本相也被十三郎活生生殴打成一摊烂肉,几乎看不出形状。
那是一匹马,一匹体型巨大、脑袋尤其巨大、嘴巴比巨大还要巨大的河马。
这个世界有没有河马?十三郎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注意到八子的表情不像说谎,于是问:“为什么?”
河马八子不是一般的强,先受掌天弓一箭,再被这一家老小围殴到现在,非但未死,还给十三郎留下不少足够沉痛的记忆。
受创最大的胭脂鸟,几乎再度陷入沉眠,因它的实力最强,对河马的威胁也最大。正所谓水火不相容,河马多少算得上水系妖兽,最受不了的就是那只差点将其烤成香肉的怪鸟。
飞蚁军团也很惨,主要因为那名红袍分身施展了好几次类似于自爆的神通,杀伤着实惊人。提到这个十三郎不能不觉得郁闷,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功法,怎么自爆还可以分bō次的来,根本没办法预料。幸好飞蚁本就有一部分死士xìng质,替十三郎还有哑姑等挡下大部分攻击,否则的话,这个家庭注定会在这场战斗中减员。
即便如此,哑姑与天心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哑姑因有鬼母环滋养,恢复起来不算太难,胖胖的情形很让十三郎担忧,几乎去掉小半截身子,能够活下来实属侥幸。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十三郎不能再指望天心发挥水陆两栖的优势,失去一大臂助。
十三郎的情况还不错,除因胭脂鸟受创真火之力大为减弱外,余下就是一些皮肉伤与法力消耗,有时间就没问题。当然,以一敌二面对两位大能,虽有掌天弓开路,若想不付出代价就获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盘点下来,十三郎还有近万飞蚁可用,自身无大碍,最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一个强化神liáo阵,战力并未削弱多少。若不是顾忌到小不点人形不稳,且之前遭受一次反噬的话,哪里需要在乎两名准化神。
这样的情形下,十三郎想不通对手哪里来的自信,偏偏心里那一抹不安无法消除,诚恳地追问了一句:“还有分身?”
“白痴。”
百丈范围内,到处都是烧焦或被拆烂的皮肉,还有几件看不出mō样的破烂法宝,彰显战斗之jī烈。河马八子瘫软在地上,肠穿肚烂四肢都已被拆成零件,那四颗獠牙被十三郎硬生生从嘴里连根掰掉,开口便是一盆血。
被打成这般mō样,河马八子竟还维持着镇定,不,是真的很镇定,比战斗刚开始还要镇定;已失去反抗能力居然说十三郎杀不死他,八子若不是已被打成闹震dàng,恐就是真的能通天。
八子咧着嘴巴摇晃着脑袋,讥讽道:“主尊死了分身怎能活,你怎么修的道。”
十三郎不能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诚恳说道:“我以为山君门下比较特殊,要不你怎么能一下子弄出那么多分身,自己还能用法宝。”
寻常道法炼制分身受到的制约很多,首先修为多半不及主尊,然后其xìng命依赖于本尊;分身死,本尊不灭,本尊若死,则分身必亡。当然,特殊情况永远都存在,世间并非没有主尊与分身相互dú lì的功法,但那种情形很危险,分身随时都有可能成长出dú lì人格,不愿受主尊掌控。至于使用法宝,原因与这种情况类似,山君弟子本质上是咋种,算不上纯正的妖兽。
八子笑起来,说道:“本座当然特殊,不过不是因为我是山君弟子,而是因为功法。”
十三郎不明白,以目光示意他继续。
八子得意解释道:“这是蛮族种道之法,蒋凡传我的。”
蒋凡在身后怒吼:“你这个畜生!”
八子一点不生气,呵呵笑着回应道:“畜生这种叫法,对山君弟子而言不算是羞辱。”
蒋凡哑口无言,空自喘气喘红了眼,奈何不了他一分一毫。
十三郎站出来说道:“现在挑拨太晚了,回正题,为什么说我杀不死你?”
八子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你要纠结这个问题,试试不就知道?”
“杀了他!”蒋凡跟着大吼。
“快点,快一点。”八子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挑衅与不屑。
十三郎不理他们闹,说道:“这么笑下去,您的嘴巴会咧开,不用我杀都要死了。”
这话讲的是事实,八子笑得痛快,嘴巴也着实疼得厉害,于是收敛神情,苦涩叹息说道:“是啊,你太狠了,把本座打成这样。”
十三郎走上前去,更加诚恳的语气说道:“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杀不死,怎么才能杀死。”
八子大怒,说道:“这种话都讲得出,会不会太不要脸。”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不要脸这种评语,对我而言不算羞辱。”
身后蒋凡愕然半响,放声大笑。
八子也笑,冷笑连连不止,说道:“是不是因为先解释一下,本座为何要告诉你?”
十三郎认真回答道:“因为我会折磨你,羞辱你;喔对了,不要说什么山君门下可杀不可辱,你或许知道,我早就对妙妙喊过不在乎那条规矩。”
三道目光在空中相遇,一样的强大一样的自信,区别在于一道轻蔑嘲讽,两道平静清澈。八子体型实在是大,十三郎不用弯腰都能正对着他的眼睛,一只。
十三郎说道:“需要告诉你两件事。”
八子说道:“本座在听。”
十三郎说道:“第一,无论我杀不杀得死你,都没准备现在杀。我要好好审一审,请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半点都不能遗漏。”
八字微讽说道:“还有第二。”
十三郎平静说道:“其实我不需要询问如何杀死你,因为你会主动提出请求,求着我送你归西。”
八子没有再说话,十三郎也没有再解释,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周围一片死寂。
乱生海的风好像停了,海面不断传来的轰轰声响似也消失不见,蒋凡远远望着那一人一兽,突然间觉得特别冷,冷到牙齿打架、身体颤抖,入定的元婴都为之惊醒。
好在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八子微微一笑。
十三郎有些好奇,问道:“不怕?”
八子傲然回答道:“你试试不就知道。”
十三郎认真点头,说道:“好。”
言罢,他就开始动手。
......
“其实我不想这样做,算了,解释就是掩饰,辩解更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我是变态,咱们开始。”
十三郎抽出那把久未使用过的短刃,说道:“解剖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别看修士道法高超,我敢打赌,如比较生理解剖这门手艺,没有哪为大能比我更jīng通。”
“嘶......”
“别吸气,这才刚开始。事实上我不算专业,尤其没碰过河马的身体;比如这颅骨的构造就有点奇怪,让我研究研究......”
“吼......”
“说了别叫,万一不小心把痛觉神经割断,你就无法感受到那种快感。呃对了,其实道法还是有用的,现在施展的这种法术七情六yù决,我把悲、恐、惊这几种情绪提炼出来,效果嘛......估计能将感觉增大个十几二十倍的样子。”
“啊......”
“别乱动!给你做手术并不容易,幸好我还懂得几手禁法,还要不影响神经传输。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神经,怎么能这么粗!”
“......”
“妞妞,过来一下。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女儿,比较擅长jīng神方面的东西,我请她帮忙再给你加点料,比方说伤心......还是算了,据说笑刑比较可怕,来试试......妞妞你不能看,转过身去施法就行。”
“哈哈,呜呜,哈哈哈......”
“又哭又笑成什么样子,亏你还是大能。”
“哈哈,本座......”
“恭喜你撑过首关,时间......才两个时辰。现在让我们继续进行,首先尝试一下,如何在不损伤脑干思维的情况下剥出脑垂体?对了,河马有没有脑垂体?”
“你......”
“知道不,脑垂体有十大作用,也可以说是一种作用,分泌jī素。比如生长jī素,没有它你就再也长不大了;再比如肾上腺皮质jī素,没有它你就永远〖兴〗奋不起来;还有利尿jī素,xìngjī素等等,作用大的很。算了算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还管不管用,反正试试呗......妞妞你不要听!”
“啊,呜呜......”
“啊,这么大一坨!这是脑垂体还是脑肿瘤,没弄错!”
“畜生啊哈哈哈......”
“刚才谁说的来着,畜生这种叫法不算羞辱。就好像我如果说你是个人,意思不是骂。不谈这个,现在揭掉你的大脑皮质,这是个细致活,一不小心就要出错......妞妞不许掉头!”
“不......”
“不?不什么不,不要急,你的脑袋足够大,一会儿我会用禁法隔出来一会儿,浇上滚水试试能不能把它加工成胖胖的口粮。对了,胖胖就是刚才和你战斗的那只蛤蟆,它吃过真灵的脑子,上瘾。”
“......”
“胖胖胃口很大,受伤之后尤其能吃,别看你块头儿大......”
“哈哈哈......杀了我!”
“你的块头儿还不够大......”
“杀了我......啊!”
“你说什么?大声点。”
“本座......啊!”
“用错词了,不要再说什么本座,我不喜欢。”
“我错了......哈哈哈,我真错了......呜呜.......你不能杀我......”
十三郎微楞,本已收回的手再次探出,冷笑道:“又变了。,还想继续?”
“不是,不是这样的!”
山君八子不愿再多忍受一秒,疯狂咆哮道:“折磨我等于折磨它;杀了我,三十三子也会死!”
“当啷!”一声,手中利刃坠到地上。心中猜测得到验证,十三郎神情大变,久久不能开口。
果真如此。
......
......
再有两三天就好了,嗯,下周开始正常更新,汇报一下。
老枪。
......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道种之怒
“我苦他也苦,我死,大灰同样活不了!”
山君弟子血肉模糊,不狰亦带三分狞恶;呐喊自灵魂响起,穿透喉管与那张破破烂烂的嘴,崩碎三斤血。
血红扑面,十三郎未躲、来不及躲、也不想躲,瞬间涂成血人。
振奋jīng神,通天八子咆哮怒吼:“你给我住手!”
住手!住手!住手!
一声怒吼,八子所承受的痛苦比之前所受的任何一项酷刑更严厉,这一次类似自爆的神通不是为了伤敌,八子要以实际表现告诉十三郎,他怕的不是刑!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压力,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十三郎的用意;自始至终,十三郎没有动过他的元神,纯粹针对**与jīng神下手。之所以无法忍受,是因为那种专注于冷漠中蕴含的决心;八子明白,再这样任由对方进行下去,他会从心理上被彻底摧毁。
天地间响起无数道回声,百米之外,蒋凡脸上挂着一坨骨肉残渣,痴呆呆好似被定了魂。视线中,十三郎利刃脱手,瞳孔瞬间血红。
“吸魔!”
厉喝响起,十三郎左手如刀插入八子脑海,黑芒闪烁。肉眼可见,那颗硕大的头颅变成一锅烧沸的油,沸腾翻涌,比之乱生海上风暴也毫不逊sè。
敌言住手就是我之出手,十三先生的字典中,从来没有“妥协”这两个字。
......
“嗷......”
山君八子凄厉咆哮,大团大团肉酱与烟尘飞舞,一截截颅骨化成飞灰,面皮完好的脸上好似平摊在水面的纱,吹皱一层层波纹。
“化灵!”暴戾与残毒在眼中闪跳。十三郎再出右手。
咔擦!
通天八子崩断了自己的颚骨,一只面盆大小的眼球生生炸飞,溅了十三郎满头满脸。
“额昂!”
凄厉咆哮凭空炸响,大灰雄壮但已丝毫看不到威风的身体摔出兽环,口咽鼻舌齐齐流出鲜血。
大灰没参加战斗。但他受的苦比其他家庭成员加起来还要多。八子没有说谎,十三郎带给它的每一记伤害,每一次伤痛,大灰半点都没遗漏,一一领受个遍。区别仅在于程度有所不及,此外它只有痛。没有那么多实质的伤。
没伤亦伤,战斗加上酷刑折磨,神驴硬忍三个时辰不吭一声,神魄jīng神都已疲惫到极致,连舌头都被嚼烂半截。
“完了。”蒋凡痛苦闭上眼。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事情因由,种道之法是他传给八子。因此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头明显与十三郎关系匪浅的怪驴被八子种了道根,几等于分身!这样的情形,十三郎该怎么做?
“住手!你介个畜......给本桌......巨手......巨手啊!”
八子舌头没断但是打了结,话不利索,狂吼声声不止。
“你看到了,你看到没有。它和我......啊!”
“看你妈个比!”
十三郎低吼,提起右手化刀插进其肩膀,一路摧毁筋肉之后再次拔出。手里握着那团不知什么内脏的一部分,十三郎走向大灰身边送到其嘴边。
“吃了它。”
声音平静,十三郎脸上半点暴戾都没有,只余温和与安祥。
情绪会传染,大灰硕大的身躯不再颤抖,认真的神态想了想,忽用力眨眨眼将残余血水中眼眶内挤出,随即一口将那团血肉咬住。嘎吱嘎吱咀嚼不停。
“傻逼!”一边品尝滋味,大灰朝八子投以挑衅的目光,怒吼。
“......”
八子完全呆住,独眼狞恶,终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惊恐。他眼睁睁望着那头本该唯命是从的驴有滋有味地吃掉自己的肉。动作专注,神情透着几分享受,带着满满挑衅。他望着十三郎拿出丹药给那头驴调口,望着他给那头驴施展七情六yù决降低五感,望着他给那头驴输入红尘意补充生志,望着他让小不点为那头驴振奋jīng神,灌输类似勇气之类的东西......那东西能灌吗?
不公道,太不公道!
同为受苦受难,因外部待遇不一样,彼此感受完全不同。亲眼目睹那头蠢驴由疲弱yù死变得生龙活虎,八子惊恐的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绝对不该有、也不能有的情绪:悲凉!
那是绝望的前奏。
“不!”
“不你妈比!不你祖宗,不你妹,不你姥姥全家......”神驴破口大骂。
骂人这种事情,十三郎偶尔为之,非至暴怒无可抑制的时候仍比较注意风度。大灰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一头驴,哪里来的礼仪风范,怕什么粗俗鄙陋。苦忍这么久,大灰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大关,拼命固然是一方面,此时还不骂个痛快,更待何年何月。
“通天?天眼?你哪里来的第三只眼,屁眼吧你!”
恢复几分jīng神的夔驴挣扎着站起身,摇摇脑袋走到八子眼前,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拒绝十三郎给它施加封印,神驴轻轻抖抖前蹄,豪气干云。
“少爷,继续吧。”
“不用急,要不要休息一下?”十三郎有点不放心。
“看扁我?”
羞怒交加,大灰抬起铁蹄将八子余下的那只眼睛踢爆,自己跟着一阵剧烈颤抖,眼里再次溢出鲜血。
“狗杂种说他不怕是吧,我自己来!”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中,大灰将驴唇凑到八子眼眶处狂饮,以口水与铁蹄告诉他:看谁撑得更久。
......
......
“和我讲讲种道。”
“嗯......”
“怎么了?”
“嗯?呃,那个......”
“讲!”
“是!”
酷刑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借助痛苦摧毁心理和意志,jīng神不跨,对手永远不会招供。八子境界略高且号称通天。难保还有什么秘法手段可以用;十三郎轻易不敢也不舍得对其搜魂,唯有慢慢和它磨。既然打灰主动cāo刀,十三郎腾出空来安顿蒋凡,顺带谋求其它途径解决大灰的危机。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十三郎不能栓死在一条绳子上。
“种道变成这样。应与那只炉子有关。”
八子仍在坚持,拼死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孤岛之上惨嚎怒吼声声,大灰休息一会儿折磨一会儿,看起来竟似上了瘾头,呼喝连连鏖战不休。其彪悍姿态把蒋凡吓得眼皮一个劲儿地跳,连被催促三次方醒。
转回头。蒋凡面带敬畏诚恳说道:“这件事,我很抱歉......”
十三郎随意摆手,说道:“讲重点吧。”
蒋凡知道轻重,忙说道:“先生应已看出,种道之法不是夺舍......”
何谓种道?种为种植,道乃魂念。种道本质上是一门谈不上邪恶的取巧之法,在其他修士的元神之内埋入一丝魂念,种道者为主,被种道的修士为道种。那道魂念不吸道种生机jīng元,只取被寄之人修炼时的感悟,也可理解为道念。
修道艰难人尽皆知,其难首要难在各种关卡。尤其是那些需要感悟为基础的大境。比如元婴进阶化神,没有独特意境为本,纵或天大机缘得以突破,将来成就也很有限。寻常修士如此,作为公认修道最为艰难的蛮族更加逃不过这种命运,万年历史上,不知多少实力强悍的蛮族大修无法迈过那道坎儿,最终烟消云散。
没有人甘于命运摆布,蛮族也有天骄绝艳之士,不断寻求变通之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种道之术被一名蛮族修士创立出来,惠及千秋,并传到蒋凡手中。
种道对蛮族修士意义重大,本不会外传且难以被其它修士所使用;偏偏八子、也就是鳌冲曾对蛮族有大恩,蒋凡是个死xìng子。最终经过一番谦让试探,将这门秘术传出。按照蒋凡的说法,当年的他根本不认为鳌冲能够修成,也不知道自己会与他一队进入血域,今rì之事,完全无从预料。
很明显,通天八子、或者还有其它山君弟子参与,对种道之术进行改良,将其变成一种类似于夺舍的邪门功法。
“假如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
那边八子一声惨叫,声音沙哑晦涩凄厉无比,这边蒋凡打个寒颤,忧虑说道:“山君门下难道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那样的话......”
十三郎挥手说道:“就你所知,此术有没有办法从外部化解?”
蒋凡无奈回答道:“种道艰难,首先需要被施术的人自愿与之配合,成功的机会并不大;然而一旦成功,便需施术者主动方能收回。如今这种情况,老实讲我也不知道它被改成什么样,实在无能为力。”
十三郎神情微冷,说道:“这么邪,怎么没被禁?”
蒋凡苦笑说道:“蛮族修士运用此法,对象限制在本族修士,实际上是集众人之力于一身。此外施术者修为通常远高于受术者,魂念对其帮助也很大。蛮族修道本就艰难,如有高阶修士宣称要种道,不知多少低阶修士踊跃,从来不存在、也不需要强迫。”
十三郎挑眉说道:“蛮族感悟艰难,种道所得恐也有限;蛮族修士之中,难道没有人寻找其它修士做道种?”
蒋凡回答道:“有当然会有,但是不太可能实现。自愿与否先不谈,种道之术本神就有很多限制,最严厉、最重要、也是最不可更改的一条是施术与受术者命格暗合,我们的叫法是相如。”
“蛮族之修血脉独特,相如之修万中无一,况且能种道的修士至少达到元婴,道种自也不是泛泛之辈,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且让其、还有师长自愿。”
“传闻蛮族原是大族,因本籍遗落在昆仑殿,万年逐渐衰落变成今天摸样。只有找回本籍,蛮族修士才能重拾真道。”
讲到这里,蒋凡神情有些苦涩,说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血域。”
又一个因新纪之战衰败的种族,又一个怀揣梦想的修士。十三郎不在乎蛮族怎么样,心里想大灰怎么会与八子相合,难道因为它们的摸样都像马?
没有破解之道,大灰就只能与山君八子拼毅力,逼它主动放弃。如今八子仅剩这条活路,哪有不为之拼死力争的道理;不说最终胜负如何,十三郎心里,通天八子那条命也比不上神驴的一根毛、一块皮,焉能不为之焦虑。
刑场那边,气喘吁吁的大灰仍在咆哮,撕咬践踏着那堆不成摸样的烂肉,偏偏又不敢杀死它,自己还要陪着对手一块儿受罪,委屈愤懑无法形容。小不点早就跑到爹爹身边,偶尔给大灰振奋jīng神也都是背着身子施展,再不敢因好奇偷看那副血腥场面。
十三郎敢看,越看心越疼,越看神情越冷。
蒋凡心惊胆跳,搜肠刮肚找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想到自己今后还要依靠十三郎完成使命,心头又是一阵落寞。
彼此沉默中,蒋凡忽想起一事,犹豫片刻说道:“依我看,鳌冲给驴......兄种道不是为了夺舍,而是因为别的。”
“什么?”十三郎此时头脑有些乱,随口问了句。
蒋凡不太确定,断续回答道:“没办法验证,据说,种道者可以夺取道种的气运。”
“嗬!”犹如惊雷耳边炸响,十三郎豁然而起。
......
......
残暴的内容其实不该写这么细,想想十三爷今后要面临的抉择,还是先写出来,免得到时候觉得意外。
感谢耳大再次推荐,祝所有魔军看书愉快。
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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