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百十章:雄图此时
暗雾渐萌,清风拂面,一艘怪模怪样的战船劈波斩浪,遨游驰骋于银sè水面,好似镜子上的一只大苍蝇。
粗俗的比喻,但很合用,黑漆漆威沉沉的魔灵舰完全变了模样,船身披上一层毛绒绒的“皮”,水中有六条纤足快速划动,轻灵地画着“之”字路线,船身黑银双sè翅膀不停变换,可不就是一只苍蝇。
自打进入白水,周围就完全变了模样,雾气是真正的雾气,水是真正的水,清澈干净,别说闻之sè变的刀梭,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样的环境里行舟,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水声啪啪传送着寂寞,孤寂感油然而生;十三郎深知此行不易,索xìng由着人与兽闹腾,好歹弄点声响吵动,图个热闹劲儿。
船不像船,船上的乘客更是乱七八糟,狼战、力士、外星人,降临修士,再加上一头里嗦的驴,上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组合。更出格的是,一条巨大到难以形容的蛤蟆随船而动,超前或尾随,跳跃或飞翔,口吞清波,吼声如雷,背后九丘幽光熠烁,俨然就是一座“小岛”。
时隔数年,天心蛤蟆终于苏醒。
胖胖破阶,除自己根正苗红、且获得无法想象的机缘外,大灰功劳不小;夔神之鼓响起,一切妖物皆不可免,只不过胖胖血脉终属不凡,反应稍显迟钝。
这便是血脉差距了,寻常妖兽在听到鼓声后只余本能,天心蛤蟆虽在沉睡,血脉中固有的高贵仍有抗力,不至陷入癫狂。与泗水妖兽不同的是,胖胖进阶条件早已满足,仅缺少足够的时间“消化”所吸收的养分;如今好了,经过一番挣扎后,天心蛤蟆成功破境成为十三爷又一大助力。天心蛤蟆如此,那批飞蚁更不用说,已在鼓声催动下真正成长为成熟“害虫”,凶悍到无法形容。
现在的十三郎真正可说是状态全胜,信心一时无两。
不好的地方也有,天心蛤蟆与飞蚁均显得比较狂躁,好动怕静;飞蚁平素由蚁后镇压,铁血肃杀强似世间任何一支军队,但如今连蚁后都有些不安,遑论它的那些子子孙孙。十三郎乐得展示实力索xìng由着它们招摇,尽情卖弄风sāo威猛。
“早熟嘛,难免不太安分。”始作俑者如此解释,目光随着胖胖在水中沉浮,神情羡慕。
“不会水啊!要不本神也洗刷洗刷。”
来不及在大战中立威,天心蛤蟆一心表现自己的遗憾与震怒,刚苏醒便等不及展示自己的进步与两栖优势,获批后一头扎进重水煌煌变身。
足有亩许大的蛤蟆.一分明就是一座岛屿!至此,美帅一方块头大优势被彻底镇压,魔卫每每与胖胖对照都会很快转过头眼神伤感。
阔唇雷目,铁皮黑丘,除了多条腿,胖胖分明就是一头小金蟾。因不知那九座铁丘能否离体,大灰屡屡拿目光在魔卫身上比划,很想鼓动天心弟试上一试。
“误食一点金蟾之脑,咱家胖胖连本属根骨都忘掉,会不会太吃亏?”
蜃兽?那是什么?十三郎反正没见过。能变成金蟾的话,他已很知足。
亲眼看到自己养的崽子们一点点长大,一步步变得强悍说不得意、不高兴是假的;兵强马壮,身边一派欣欣之意,十三郎的忧恼冲淡不少,竟有心调侃美帅。
“看我一天比一天厉害,怕不怕?”
那一场大战,屠满最终仅剩一缕残魂被美帅收入冥门,超度肯定是假的,多半是为了炼制某种傀儡妖物。
罗桑火焱修士都会炼制妖将,美帅显然与他们不同,目光比较高远,当然,难度也大到不可想象。就拿屠满这一仗来说,美帅可说是出了血本,最终得到一条暂时无用的残魂,若指望用屠满之魂对付十三郎,怕得几十上百年后。
即便如此,十三郎仍不失jǐng惕,时刻留意美帅举动;他不是没动过抢的心思,不仅仅是屠满,包括哪些散落的强大妖灵,十三郎都想抢到鬼母环内充实军力;然而一来没把握拿下美帅,担心两败俱伤,同时鬼母环本身也不牢靠,最终熄了念头。
美帅的修为,十三郎一直看不透,不光他,连修为最高的黄花女也看不透;从冥门的效果看,除了捉纳强魂,似乎还得到些别的;十三郎“看”到他似乎吸收着什么,问别人却没什么感觉,又不方便问,难以弄清具体。
这样的组合同乘一船,目的极有可能一致,可想气氛有多糟;十三郎这边人多,大伙儿轮流jǐng戒,美帅那边比较辛苦,唯一一名魔卫还受了伤,楞是不敢合眼。
一个月下来,原本威风凛凛的魔卫清减不少,神情憔悴疲累不堪,竟有几分弱质蒲柳风采。
领着时刻不离身边的殇女,十三郎在美帅身边坐下后说道:“不是存心笑话,与其他几大星域相比,巨魔族混的真不咋样。瞧你过得蛮辛苦,不如我们合作,横扫蛮荒?”
“降了吧,美帅。”大灰一本正经,抖蹄颤尾鼓动:“帮你们拿下蛮荒,共创美好未来。”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羞辱亦不可谓不强烈,巨魔被蛮荒同化,这边却一副高姿态,俨然当灵鹫宫是盘菜,手到擒来,当礼物随便送。
美帅只当大灰放屁,望着十三郎冷笑,说道:“你怕了?”
“没有。
”十三郎语气坚定。
“浮魔十有**要出现,你会不怕?”美帅抬头又低头,示意十三郎留意飞蚁与天心蛤蟆不寻常的举动,说道:“你的宠兽不简单,能感觉到威胁。”
此语暗指,某些灵物的确拥有本能,在遇到重大威胁前有外现反应;美帅这样说,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本神就没感觉。”大灰主动降格,重列“兽”类仙班。
“憨呆之物,岂可与灵物比肩。”美帅毫不留情,不等大灰反驳又说道:“再则说,感应是最深处的本能·感觉是主动意识到,那叫预知。”
“没遇到本帅前,它也这么多废话?如不是,就是有所感应。”
“.”大灰傻了眼·不知如何作答。
承认自己有灵而jǐng觉,还是承认自己憨大胆天生废话多?哎呀,好为难。
头回言语占了大灰上风,美帅心情大慰赶紧转移话题,望着十三郎说道:“你也一样,拼命把实力展示出来,多半是内心有所jǐng觉·想吓住本帅。”
是这样吗?大灰又忍不住要想,越寻思越觉得师弟行为古怪,全不似以往狡诈雍容。
“把我比作灵兽?看不出,美帅也用盘外招。”十三郎说道。
“坏人!”殇女用力摇着拳头。
“这叫灵觉懂不懂,夸你呢!亏得生得灵慧模样,一肚子龌龊心思。”美帅谄媚笑着探出手,想如十三郎那样摸摸殇女的头,结果被一巴掌拍开·神情讪讪不已。
“挺会讲的。”十三郎赞叹着,笑问:“吓住你没有?”
“没有。”美帅语气亦坚定。
“那不是没用?”十三郎表示失望。
“不能这么讲,之前本帅觉得你死定了·有些话懒得讲。”
美帅收敛神情,正sè说道:“提醒你一下,假如现在遇到浮魔,这些家伙全死光,兴许你能够活下来。”
“放¨”大灰张嘴便想骂,到底没好意思开口。
戏弄调侃,偶有粗言鄙语也无妨,真像泼妇骂街一样,神驴做不出来。
十三郎不怎么领情,说道:“谢了·那个结果我不喜欢,还是杀死它比较好点。”
美帅唯有苦笑,实在闹不清十三郎信心何来,遂说道:“谈点正事吧,这么久找不到人,再下去就要过岸了·你打算怎么着?”
“继续找。”十三郎毫不迟疑,回答兼询问:“到你的地头,能帮忙不?”
美帅断然拒绝,说道:“想得美!本帅要送神使入山,不是帮你找媳妇儿。”
十三郎正sè说道:“修功德之人应重因果,救命之恩,你应该报答我。”
美帅肃声说道:“本帅饶你不死,两相抵消干净。”
“无耻也是境界,佩服,佩服。”十三郎连连摇头。
“彼此彼此,遇到你,本帅此行不虚矣。”美帅多有感慨,忽见十三郎神情突变,惊喜担忧复杂难以形容,忙问:“怎么?”
“前方有船!”
声音尚在回荡,十三郎已自眼前消失,美帅一愣,身形晃动紧随其后,留下大灰等面面相觑,莫名所以。
“单挑?不应该啊?”
没等他想明白是何道理,周围流光闪烁,银云飞舞,河中水浪滔天,顿失刚才的宁静。
百里外,一条破烂不成模样的战舰随波轻荡,无动力无方向,宛如失了魂的空壳。
船头有人,天狼圣女推着轮椅,椅子上坐着冷玉,身后莫姓老者等束手而立,连重伤的统领也在其中,没有一个人开口。
独缺了叮当。
余下的人,状况不是糟糕所能形容;僵硬的身躯,呆滞的面孔,麻木的眼神,与月前相比,大家都好像失了魂。
不同的是,狼族脸上不停流汗,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恐;天狼圣女眼中似有悲戚,神情透着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冷玉?除胸膛起伏显示她仍在呼吸外,根本就是个死人。
如此情形,即为十三郎所见。
一
第五百五十一章:五千天,第一面,活死人。
“有人!”莫姓老者第一个发出尖叫,惊喜或惊恐,复杂难以形容。
“巨魔!”狼族战事们紧跟着高呼,声音绝望。
十丈身形太过醒目,虽不是第一个赶到,却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来的人不少,兽也很多,天上地下,光华闪烁彩云渲染,更有一团黑银相间的云雾呼啸而来,刺破人眼
,吓破人胆。
平静的白水浪涛翻涌,一座小山掀起数丈高的水墙,疾行如电。还有一名红发青年,衣袂飘飞若仙,神
情淡淡不失温和,略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
钟寒寒没留意这些,她只看到一个人,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却偏偏出现、每次出现便一定会带来奇迹
的人。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怎么会来,但知道他为什么来。
身形如风如电,十三郎带着凌厉与彪悍、智谋与决断、杀机与愤怒、咆哮与呐喊,他带着感激、温柔与
怜惜,风驰电掣扑上船头,撞进所有人的视野。
以往的经历告诉天狼圣女,他来了,她就放心了,交差了,放下了,解脱了,没事了。
她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说的。
“我来了,放心。”
他说,她信,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并非为她而讲。
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关系。
曾经,天狼圣女无数次回想,自己应该争口气,应该证明一下自己,应该做得更好。
如今,尤其是冷玉倒下后,她承受了太多,坚持了太久,若非一口信念支持·她也早已倒下。
她甚至觉得奇怪,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切,至今还能站在这里。
看到小萧十三郎的那个瞬间,天狼圣女明白了一切。她站在这里·是因为她仅仅是站在这里,与船上的
其它人一样,仅仅是站在这里。
而已!
他来了,她明白,然后倒下。
钟寒寒倒下,缓缓软倒在地面,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不想问,不想说,只想哭。
“叮当被浮魔抓走。”这是重点,是她唯一需要交代、必须交代的事。
十三狼点头,翻手将钟寒寒收入兽环,蹲下去抓住冷玉的手,头也不回说道。
“再进一步,我会杀死你。”
身后·美帅右脚举在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内心有种强烈感觉·这一步若踏上实处,自己一定会死。
“罗桑!”十三狼声音嘶哑,像极了受伤将死的狼。
“来了来了。”殇女随声而至,连忙递过罗桑木。身后,黄花女用力张了张嘴,美帅目光陡然发直,悄
悄咽一口口水。
十三朗单指划开冷玉的小腹,一把将罗桑木按进去,用手死死捂住伤口。
鲜血顺着指尖溢出,十三郎看了看·笑着说:“你看过我两回,我只见过你一面,这不公平。”
“我很少吃亏,所以,你不会死。”
冷玉面无表情,一丝都没有。
很久以前·塑灵位列百族第一,受尊称圣。
很久以前,魔族因五大圣族而强盛,纵横星空,直至犯边灵境。
很久以前,灵魔大战,星空浩劫,无数星域被割裂,持续不知多少年,多少季。
战事绵延,或早或晚相继开始,又相继终结。仅以沧浪星而言,灵魔双方均与上界断绝联络,势均力敌
无法奈何对方,战事遂慢慢停歇。
后来,灵魔两域虽重接谕令,但因上界修家无法降临,彼此虽有续攻之志,终因缺乏必胜的力量,唯各
自舔舐伤口,徐徐以图。
至此,沧浪星灵魔割据,持续万年至今。
这便是新纪之战。
百年鏖战,灵魔双方伤亡惨重,灵修不论,魔族侵入沧浪星的队伍中,五大圣族首当其冲,实力锐减;
此消彼长之下,留在沧浪星的魔族重定百族,塑灵、三生及另外两族均被排除在圣族之列。
拳头才是真理,沧浪星的魔族就好像一群隔绝在封闭空间里的人,以往的身份不再重要,一切凭实力说
话。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魔域百族早已变了模样,面目全非。
圣族毕竟是圣族,除实力外,天赋才是他们得以称圣的根本;五大圣族各有奇异处,均为其它种族可望
而不可得的天赐之宝,假如有足够的时间,他们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怀璧其罪!
这句话解释了后面发生的一切,灵魔战事终结后,塑灵三生两族的残余修士们发现,他们的敌人不再局
限于灵修,还又来自身边周围的觊觎目光。
故事由此发生,多少抢掠,多少守护,多少筹谋多少演算,又有多少激昂壮阔,多少惨绝人寰。
记得穆家寨么?为守护圣火耗尽全族之力,演绎过多少生死离合;其遭遇固令人感慨,然而与燃灵三生
比起来,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流不尽的辛酸泪,表不尽的悲欢情,讲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路弹指便是万年。
塑灵不在了,三生成为传说,两个曾经引动风云的名字仅被极少数人记在脑子里,再不为世人所知。
不算太久以前,一个普通的rì子,一名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的魔宫长老执行一次普通的任务,在一个普通
的地方救了一个不普通的女孩。
凭着深藏于血脉深处的力量,他发现,她是塑灵人。
长老收养了那个女孩,收其为徒,传其道法,将其抚育chéng rén。
长老是个慈祥的人,对女孩视如己出,功法宝物无不尽其用·便是亲父也恐不及。长老很严厉,严厉到不
近人情,女孩的修炼比别人艰苦十倍,经历比别人凶险十倍·xìng情也凶狠冷漠十倍。
女孩渐渐长大,一如普通修士那样修炼,进阶,是长老如父如主如师如亲,几多磨练几许艰险,一直修炼
到元婴。
某rì,长老召来女孩·告知了她许多机密,并提出一个“请求”。
他要以女孩的血与魂,塑人!
不是分身,不是什么神通道法,他要凭空造出一个人,一个传承自身血脉的、完完整整的人!
他思考了很多年,准备了很多年,等待了很多年。没有元婴级塑灵族的血·他永远都无法成功。
女孩答应了,毫不犹豫。
她甚至都没有问,造人对自己有没有凶险·有何凶险。
她不是不懂,修道多年,她知道这件事有多难,蕴含着多少风险。
但她没有问。
长老有些吃惊,有些担忧,于是问她有什么要求、心愿之类。
女孩明白了长老的意思,回答了一句话。
“如我不死,请让我陪着她。”
自己的血自己的魂,造出来的人是谁?
“就算不是自己,至少也是姐妹吧?”女孩这样想。
长老思考了很久·顾虑重重,似担心她将来道出实情,引来一系列变故。
最终,长老还是答应下来,但提出一条:女孩只能以仆人的身份出现,永远不能讲出实情。
事实上·这些都是演戏,长老认为女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他需要女孩心甘情愿,遂以这种方法安抚。
女孩依旧答应了,毫不犹豫。
抽魂,炼血,其中痛苦自不待言,让女孩震惊的是,她仿佛经历了无数轮回一样,有一种觉醒的感觉。
造人不仅仅需要塑灵族的血与魂,同时也需要老者自己的血。
那是三生族的血,天生具有轮回之力的血,传闻可自成yīn阳、神奇丝毫不下于塑灵族的血。
或许是因为血脉,或者是因为阵法,又或者长老本身考虑不周,原本纯粹吸取的过程有所改变,女孩吸
收了某种三生血脉中的某些力量,像经历无数轮回一样,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
这便是觉醒。
造人成功,女孩没有死,且从此有了主人。
她的名字叫叮当,女孩称其为小姐,小姐称女孩为姐姐。
那是天生的亲近感,谁都无法阻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塑灵女孩没有死的缘故,叮当从小体弱,修炼天分虽高,却完全达不到长老预想的速
度与效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叮当一出生便应该继承塑灵女的一切,元婴修为,只需等待觉醒。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的血本来就不纯,否则的话,何须借助塑灵之力。
长老出离于愤怒,终究无可奈何,只好将两人都留下来,慢慢等下去。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再等些年头,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两人都在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等待的过程中,塑灵女孩照顾着三生女孩,如仆如姐亦如母,全心全意,无微而不至。
她比以前更冷漠,更狠辣,也更深沉;落在长老眼里,这反倒很正常,慢慢也就放了心。
终于有一天,三生女孩突然跑了一.
长老大怒,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杀了很多人,唯独没想到塑灵女孩身上。
原因很简单,塑灵女孩身上早被他打上重重烙印,一旦离开自己,根本就活不长。换言之,三生女孩留
下,塑灵女将来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她们都死定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经过那次抽魂炼血,塑灵女知道了太多事,其中有些隐秘部分,连他都无法知晓。
长老叫来冷玉,告知了她一部分实情,命她去找叮当,把她带回来。
后来¨.后来¨再后来.
冷玉带着叮当,降临妖灵大陆,穿过猎妖森林,救下钟寒寒,抢了这艘船,踏上白水道。
遇到浮魔,船被毁人被擒,叮当被捉走,冷玉变成活死人。
一切成空。
今天就一章,这种部分,需字斟句酌。
一
第五百五十二章:何以解忧
急救并未花费十三郎太多时间,情形略稳后,他唤来殇接手,自己将莫姓老者等人召集起来,详细讯问情形。..
三女以往的经历,自可等钟寒寒恢复后讲述,眼下十三郎关心的是这场变故之源,亦既天狼圣女口中所讲、众人为之忐忑的浮魔。
“浮魔到底是什么?”
没有废话,没有承诺,略说了几句作为开场,十三郎直奔主题。休说莫姓老者本身不是什么贞洁烈士,哪怕他铁嘴钢牙,也断断没有本钱谈条件。
“一颗树!”
“一只鸟!”
“一阵风!”
“一朵云!”
应者如云,保守惊吓折磨的狼族战士将节cāo丢之脑后,争先恐后表达投诚意愿。事实上,美帅因一语而止步的那一刻,十三郎在狼族战士心里的形象无限高大,丝毫不敢反抗。
“为何断定它是浮魔?”
“除了它,谁有这般神通。”
前两条基本白问,狼族战士显然是吓傻了,假如不是知道泗水有魔,多半要说成真仙真魔之类。莫姓老者情形稍好,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是别的,凭这艘船上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毫无抵抗。”
“有道理,它是如何攻击的?”
“像风一样!”
“对!像风一样。”
“很大、很猛、很那个的风!”
“......那个?”十三郎不解。
“嗯,那个就是......就是很软和......”
“软和?”
“是的,软绵绵的,很软和......”
“是不是不想抵抗?”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上师英明!”莫老谄笑着,无视十三郎与他相差两级的事实。
“遇到它之前。这条船是好的?”
“没错,当时船身却完好无损,一阵风吹过就......就成了这幅模样。”
“看不清它,可能看到彼此?”
“看不到。有些人明明手拉着手,却好像感觉不到对方一样。”
“幻境?”十三郎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对他产生误导,说道:“你的判断如何?”
“老朽......不想令上师误会,着实判断不出。”
“时间呢?这个总该有数?”
“回禀上师。从看见到消失,整个过程不足三十息;仅计算战斗的话,最多二十弹指。假如是幻境的话,这些就不足为凭。”
“即便是幻境。离开和到来之前那一段也可作为凭据;我再问你,这里的视野尚算开阔,浮魔离去的时候。五息便彻底消失?”
“它的确很快......快到不可思议。”
十三郎沉默下来。片刻后凝声说道:“浮魔以残暴闻名,经过必定大肆屠戮,白水道居然没有刀梭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它没杀船上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异口同声,很明显,狼族自己也迷糊着。
十三郎想了想,又问:“它有没有说话,任何异常声音、波动。情绪、气味之类?”
“这个......它好像......很激动。”莫姓老者有些苦恼,心想这些有关系吗?连气味都问。
“激动而不杀人......”十三郎沉思片刻,回头问美帅:“你怎么看?”
美帅没有马上回答,仍问莫姓老者道:“你怎么看?”
距离众人登舰已有段时间,莫姓老者多少适应了眼前的气氛,他知道,自己活命的希望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能否说出可供参考的情报,一直极为认真地回答十三郎的话。此时美帅动问,他却不敢轻易开口,苦笑着说道:“老朽......”
“但说无妨。”十三郎挥手道。
“是。”老者心里压下心头疑惑,说道:“之前,老朽曾听几位上师提及圣山......”
将叮当冷玉的对话原封复述一遍,老者试探说道:“老朽大胆猜想,浮魔未开杀戒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大致不会错了。“
美帅摊手说道:“再问问那个女人,一切自然明白。”
假如浮魔也是为神使而来,不杀人的理由虽然牵强,但已不像刚才那样完全无迹可寻。然而这种猜想也有问题,浮魔在泗水出没不是一年两年,蛮荒内部没听到有人见过它,结合它没有杀人这个事实,是不是可以认为它是圣山属下,早在万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被安排在这里,专等神使到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
“巨魔星域被圣山折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不想节外生枝,眼下避不过,十三郎唯有将圣山纳入考虑范围,问美帅:“圣君到底多厉害?”
美帅摇头,说道:“我只是个戍边之将,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事情。”
十三郎说道:“不用提醒我你身份如何低微,以你的xìng格能力,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晓。”
美帅冷笑说道:“本帅现在来去自如,凭什么告诉你?”
稍顿,他说道:“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凭什么让本帅帮你?”
......
......
美帅为什么要帮助十三郎?
厉害关系:浮魔踪迹已渺,白水道没了刀梭,除临近岸边的那一小片区域,泗水再没有什么能够拦阻美帅脚步。失去坐驾优势,十三郎拿什么钳制美帅?
利益:神使没了,万水千山,他图个什么?
英雄相惜?别扯了!
周围人jǐng惕起来,三卡虎视眈眈盯住魔卫,虽明知不敌,气势却不肯输上半点。其它人与兽纷纷聚集到美帅周围,呈包围之势。
普里姐妹没有参与,殇接替十三郎的位置照顾冷玉,旁边黄花女嘟嘟囔囔。一边咒骂十三郎有眼无珠,一面埋怨妹妹不争气,居然相助情敌。
冷玉如今已彻底变成凡人,痴痴呆呆连一丝主动神智都没有。纵然十三郎将罗桑木直接埋进她的身体,依旧难以生效。殇女无奈,只好催动发力将罗桑木里蕴含的生机逼出来,帮助她吸收。
“姐姐来帮忙。”救人不是殇的长项。急得直叫。
“傻丫头,你怎么......”黄花女偷眼看看十三郎,用他刚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乱讲。哥哥把她交给我,怎么能任其死掉。”殇女比姐姐理智。
“我看他故意的,想让我们愧疚。”黄花女说道。
“姐姐你傻啊!哥哥早知道她不会死。”
“是吗?我看她好像不行了......男人果然没良心。刚才要死要活。这么快就扔一边。”黄花女冷笑连连,鄙视十三狼太冷酷。
殇不赞同这样的看法,说道:“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呢?不如干点正事。”
“姐姐没听说吗,还有一个被浮魔抓走了,哥哥正想办法救人。”
黄花女愕然,忽然想起来殇因为缺少情感,凡是总以最合理的角度考虑问题。心头不觉涌起悲戚,嘟囔着:“......我还是想不通。”
“是你想得太多......小心些,她太虚弱又不知道配合,不能催送太猛。”
“你倒用心......唉!这叫什么事儿?”
......
......
“不用紧张,他跑不出我手心。”
十三郎示意周围人散开,望着美帅平静说道:“你是聪明人,何必故意装样子?”
美帅视周围人如无物,神情淡淡说道:“本帅何须装样。”
十三狼微讽说道:“有没有神使,谁是神使,一直都是我们在瞎猜。你凭什么断定浮魔抓走的是神使?”
美帅指着冷玉,讥笑道:“你想说是她吗?还是那个被你装起来的女人?”
“都有可能。”十三郎淡淡回答。
美帅说道:“干吗不说是你?更干脆!”
十三郎很老实地回答道:“理论上讲,这种可能同样存在。”
美帅无奈连连摇头,说道:“好吧,本帅被你说服了,可是,那又如何?”
十三郎沉默,稍后淡淡说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心情不好。”
美帅不屑说道:“吓唬本帅?少来了你!闹成这样,心情好的是孙子!”
十三郎装不下去,说道:“好歹有点身份,一定要我揭了你的皮?”
美帅大怒,喝道:“你敢再说一遍!”
十三郎望着美帅的脸,似乎在分辨他的认真程度,良久忽然一笑,说道:“好吧你赢了,我去圣山。”
“是吗?你好像没说完。”美帅不依不饶,仍在等待什么。
十三郎认真说道:“我会带着我的人去圣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由你护送。”
美帅唇角轻挑,说道:“护送不好听,换个说法。”
十三郎大感无奈,说道:“何不明说你现在是个空架子,多半靠我自己去闯。”
美帅丝毫不觉羞耻,说道:“话不能这么讲,一来本帅并不是一点本钱都没有,二来谈生意是看货起价,现在神使不在的可能占九成,怎么能指望本帅拼命。”
“能再不要脸一点不,算了算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十三郎纵使心有七窍,也不得不承认他讲的是事实,说道:“我只要你指个路,报个信儿,厮杀战斗不要你参合,只管打酱油行了吧。”
“早说嘛!非得本帅逼你。”
美帅立时换了脸孔,哈哈大笑说道:“话怎么可以这样讲呢,本帅与你jīng诚合作,天下还有哪里去不得......什么叫打酱油?”
“形容孩子长大,可以帮忙了。”十三郎回应着,返身再次走到冷玉身旁蹲下,认真说道。
“事情到了这步,着急也没用;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接着做下去,你醒醒,好不好?”
两行泪水无声流下,塑灵女死死闭上眼。
......
......
求一下赞美,就在原先投评价票的位置,有条件的朋友,希望能来个全赞。
这个榜对新人有利,是锻仙唯一能够争取的榜单,请大家帮帮忙。
老枪拜上!
......
......
ps:求一下赞美,就在原先投评价票的位置,有条件的朋友,希望能来个全赞。
这个榜对新人有利,是锻仙唯一能够争取的榜单,请大家帮帮忙。
老枪拜上!
......
......
第五百五十三章:解心易,去愁难(一)
“当初我不让你带叮当走,嗯,或者说你不准我带叮当走又或者你不肯带上我与你们一起走,以至于发生那些事,现在想起来,你和我都错了。”
“你不告诉我真实想法,想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连魔宫通缉都不怕,自然不在乎身边多一个分不清灵魔的小修士。”
“当然这不怪你,那时候的我,修为刚刚筑基,连主修功法都没有,炼体更是一塌糊涂,没人指点,身上一堆麻烦,活该被看不起。”
“可话说回来,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应该改变看法,好好与我商量才对。假如当时听我的,事情就算不会更好,起码不会比现在糟。”
“这是你的错,别说当时,现在我也这样认为。”
十三郎叹了口气,认真说道:“这些都是回头话,虽说没什么用,可这人嘛,总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避免重复类似错误。对不对?”
冷玉泪流不止,面sè冷漠如冰,看上去,总觉得有些怪。
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均听出十三郎在与那个女子畅述别情,但因为最关键的“那件事”被他隐过不提,因而莫名其妙。
美帅与十三郎形成新一轮合作,双方属下剑拔弩张的局面得以消除,眼下没什么要紧事,大家不介意听听八卦调节心情。于是乎,一帮人假装在船上忙活,巡逻的巡逻,修理的修理,实则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美帅拉着莫姓老者,假摸假样问东问西,实则运起无上神通,哪怕十三郎传音也逃不过监督。
“非是本帅没风度,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就算听不到什么机密·起码是个参考。”美帅一边听,心里不停寻思着。
他显然是想多了,十三郎一点都没有瞒着人的意思,无视黄花女姐妹炯炯有神的目光·抓着冷玉的手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讲,那件事的确是我错;我是个爷们儿,做了错事一定认账;以前没机会,现在比较闲,我要当众、正式地对你说,那件事是我的错。”
“到底啥事儿啊!”众人在心里哀嚎。
冷玉苍白的脸sè更加苍白,眼泪流得更急·双唇抿得更紧。
“错归错,某种角度讲我也证明了实力,起码是潜力,你说对不对?”
十三郎说道:“后来我醒了,你们也走了,找不着人寻不着方向,加之身上一堆杂事,没计奈何之下·我只能离开。”
他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很诚恳,然而放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里·总让人觉得不对味道,说不上什么感受。
“有道理。”殇不懂尴尬,十三郎不赶她走,她便乐意听故事,一边频频点头,对十三郎的所为表示认可。
“不要脸,男人的借口!”黄花女凭直觉猜到部分真相,痛骂。
冷玉神情似有变化,一闪即逝,不为众人所察。
周围的人和事·十三郎一概视而不见,只说道:“再后来,我做了很多事,都蛮有意思,讲给你听听好不好?”
没人理他。周围人想听不敢说话,冷玉更加不会开口。
十三郎不着急·又问:“你们成天东奔西走,还要应付魔宫,应该不知道我的情况,对吧?”
“不说话是默认,我当你答应了。”
“那我讲了啊。”
“好吧,你的伤得慢慢治,我慢慢讲你慢慢听,不要着急。
“你倒是讲啊!”黄花女终于忍不住,怒吼。
像是被提醒,十三郎望着冷玉的脸说道:“对了,先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还有外星人,吃惊吧!”
四下看了一圈,他说道:“放心,别看他们厉害,都听我的。”
咣当!卡门还是那么没出息,一头栽倒在甲板上,两眼翻白做人事不省状,卡徒老实想去拉他,被卡其瞪了一眼,讪讪停了手。
“红头发的那个叫一.叫啥?”
美帅再无法装下去,连忙昂起头。
“本帅曾玄!”
“真悬?”
“不错,是不是很一.”
“名副其实,难怪办事不省心。”
十三郎早已扭过头,说道:“那家伙是巨魔族,你应该知道的,可你看看他,哪有巨魔的样子。”
美帅气呆了脸,寻思半天才弄清自己的尊号被歪曲成哪两个字,那边十三郎已将有名有姓的人挨个介绍个遍,不用问,除了殇,所有人都被胡乱解释一番,连黄花女都不肯放过。
“.黄花闺女的意思,据说一.咳咳,你懂的。”
“懂你个头!”黄花女怒喝,一边偷眼打量冷玉。
冷玉眼泪已止住,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木讷,恢复到冷漠如冰的本sè。
十三郎依旧没看她,说道:“不说他们了,讲我ab',我的故事很jīng彩,他们都等不及要听。”
“话说十几年前,巨变发生的那天,当我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开穆家寨一.”
“等等!”美帅突然跳起来,顾不上感慨十三郎无耻,惊呼道:“十几年前?你说十几年前!”
“怎么了?”到底是人尊言重,十三郎给他面子,搭了腔。
“没,没什么,你继续讲。”美帅黯然低头,心里想世间真有这种事,十几年从筑基爬到假婴?
“莫名其妙-,真悬!”十三郎感慨着,说道:“离开穆家寨后,我就¨”
语气幽幽,清风习习,破烂战舰在水面飘荡,数十名人与兽听着故事。
当众说故事,讲与一人听。
十三郎没吹牛,他所经历的一切哪里是jīng彩所能形容,加上一副俐齿伶牙,润sè道出后·着实引来不少惊叹。开始的时候,大家心里均抱有寻根究低、探寻隐秘的念头,随着十三郎的讲述,众人渐渐沉迷在故事本身·时有惊呼慨叹,不能自已。
又过了一会儿,由大灰监督的战船终于抵达,见叮当无踪迹,冷玉变成如此摸样,夔神好不难过伤心,安安分分地坐到十三郎身边·召来恢复原形的胖胖为师弟助威,行那唤醒之事。
作为十三郎身边的第一批嫡系,能吐人言的大灰最适合做捧眼,一边听,大灰随着情节推进不时帮衬几句,托喝几声,故事越发显得抑扬顿挫jīng彩纷呈,牢牢抓住所有人的耳朵与心神。
所有人津津有味·美帅不再装样,干脆凑过去听讲;黄花女不再找麻烦,不时还追问几声因果提出几条建议·又或咒骂几声吆喝几句,虽得不到一字回复,依旧乐在其中。殇女三卡等人完全入了迷,恨不得一口气听完。
就连那个十丈魔卫都老老实实蹲下身去,碗丝的双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大能塞进去一只蓝球。
冷玉?她还是那副表情,冷漠,冷漠,只有冷漠,还是冷漠·直到¨
“当时木长老说,你因为那件事命不长久,让我跟他回魔域寻亲;当时我就想..”
十三郎停顿了下来,说道:“你猜猜,当时我想的什么?”
冷玉睫毛颤动了两下。
十三郎等了一会儿,回过头问:“你们来说说·当时我想的啥?”
众人面面相觑,十三郎视线所不及处,冷玉睫毛颤动更急,唇角微微抿紧。
“说说呗,错了不要紧。”十三郎鼓励大家踊跃发言,一边接过卡门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
“有点累,歇口气先。”
要脸不!大伙儿在心里骂。
还得说大灰机灵,翻翻唇瓣扭扭眼睛,轩昂说道:“不用猜!师弟一听此言,顿觉痛彻心扉,神魂不安,恨不得背生双翅,破万里层云飞到弟妹.¨咳咳,主母身边,解救其于水火。”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胖胖一蹦三尺高,生怕别人留意不到它。
妖宠比主子更无耻,所有人都这样想。
想归想,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再不懂得十三郎的用意,这些人枉称修真之士。涉及切身利益,美帅第一个站出来表达支持,肃容说道:“此言有理,虽说本帅一向不大看得起你,但在这件事情上,本帅赞同这头蠢驴的看法。”
“你我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大灰如是回应。
“是¨我靠!”美帅险些气歪鼻子,脸孔拉得老长。
“附议!”卡其跳出来解围,憨憨笑着说:“俺粗人不会讲话,他们说的挺好。”
“附议。”卡徒不甘落后。
“悠悠我心,堪与何人表!”卡门努力表现学识,希望人们不要因两个蠢兄弟的话对咔吧力士有偏见。
“感天动地,老朽空活千年,未尝闻也!”莫姓老者使劲揉着眼睛,痛悔自己没学过逼泪**。
“哥哥好可怜。”没心没肺的殇女语气低沉,脸上笑嫣如花。
“使劲儿装!”
只有黄花女敢讲实话,冷笑说道:“口是心非,狼心狗肺,装模作样,博取同情!”
惹祸了。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他?”
冷玉不知何时睁开眼,轻蔑的目光望着黄花女,寒声道:“闭上你的嘴!”
群雄震慑,四周鸦雀无声,无人敢置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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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拜上!
一
第五百五十四章:解心易,去愁难(二)
场中,静默维持了足足三息。.几十双呆滞的眼睛望着冷玉,震惊到无以复加。
天下胆大的人多,xìng情冷漠者亦不可胜数,可是像她这样不知好歹纯拿好心当大灰肝肺的人......
谁都听得出,黄花女骂十三郎,一方面固然因其泼辣本xìng,另一个角度讲,她其实在帮冷玉说话。不是么,不管“那件事”是什么事,十三少爷显然心中有愧;事实的情况是,他当初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做,没去魔域也没有寻亲,依旧舒舒服服留在道院修炼。
吹牛谁不会!舌绽莲花不如随手种才草,当初屁事不干,如今大谈我心如雪......有意思?
没错,黄花女未必、实际上肯定不会为冷玉主持公道......她也没那资格,然而话说回来,天下女人一条心,尤其是一肚子哀肠怨念的女人在面对共同的敌人——负心汉的时候,难道不该同一阵线?
难道不应该团结互助欢仁关爱......那啥!
护短?那又何必拒人千里外,装个屁的冷冽!
美帅第一个清醒,目光从冷玉移向黄花女,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人们最怕有人导向,他这样做,马上引起一圈效仿。
黄花女挂不住了。
“妖女!”
残影闪过,彩绸飘展,绣花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直取塑灵女的咽喉。
阵法轰鸣,四扇灵门乍现,屏封八方。
心意相接,在黄花女不顾一切的催动下,殇女不受控制地祭出法阵,如洪峰拍岸。
这样的攻击。别说冷玉已去仙胎,便是她修为鼎盛,法力丝毫无损,也断断应付不来。
冷玉轻轻叹息。冷漠的面孔上竟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
“我靠!”
大灰暴喝腾空,天心蛤蟆化身山岳,群蚁呼啸而出。顷刻间将双珠团团包裹,杀局无解。旁边,美帅眼中利芒闪过,双手尾指微曲。正准备有所行动。
“你不能动。”十三郎双手环抱如揽月怀球,目光一直看着美帅,平静如潭。凌厉如刀。
绣花鞋踢中他的头。四扇门拍在他的肩,灵光如水幕般散开,衣絮片片如皎蝶褪蛹,露出jīng赤的半身。十三郎张口喷出一口血雾,皎蝶沾染几分艳sè,似有哀怒之声。
一道道残余阵力在周围肆虐,火光迸shè。皮肤被斩出条条血痕。殇女近来忙着研究修罗大狱,希望找出办法早点将子午剑阵融入其中,习惯了出手便是千万支剑。十三郎身躯不动如山,身姿半蹲半伏,好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猎豹,更像一条护崽的狼。
“动便死。”十三郎说出下半句。
自美帅现身的那时起,十三郎一直努力避免与之正面冲突,费尽心机;自从美帅踏上船的那一刻,十三郎始终分出一丝心神放在他身上,从来没有断开。
心意有动,神驴、天心,蚁群顿有所指,轰轰转向,舍发动攻击的普里姐妹与不顾,将美帅牢牢圈在当中。
“嗬!啊......”魔卫此时反应过来,巨大的身躯刚刚由蹲改为站,双膝已中六拳八脚,嘶吼中倒退摔倒。跟随十三郎数年,三卡比以前机jǐngyīn险十倍,管他打不打得过,集中全力,首先废掉他的腿。
论指挥大军作战,十三郎拍马都及不上美帅一只手;但若比较局部,十人之内的攻击安排,美帅多修炼一千年,也休想赶上他的一根指头。
“别动!”
美帅的话刚刚出口,天心蛤蟆头也不回,一圈红芒闪电般飞过,在魔卫脖子上绕了两圈,分叉前端直指其双眼。咔吧力士则齐齐在空中转身,落地前完成揽弓搭箭,三弓九矢,顶在殇的脑门。
“姐姐!”殇女的尖叫哭泣声,此时方才响起。
黄花女面sè惨白,望着悬在妹妹头顶的那六支利矢,再看看三卡五只嗜血冷漠的眼,如坠冰窟。
“放下。”十三郎皱眉说道。他当然知道三卡的心思,控制黄花女很难,殇女则容易得多,一举两得。
令行禁止,三卡悻悻收起弓矢。
十三郎拉殇到身边,揉着她的脑袋怜惜说道:“别怕,是那个家伙搞的鬼。”
殇女泪眼婆娑,趴在十三郎腿上哭喘着,无助地看看姐姐看看十三郎,看看周围看看美帅,最后看到冷玉脸上。她关心的不是谁好谁坏谁搞鬼,而是这些让自己觉得“亲近”的人不要打起来。
任何原因都不行。
说不上什么原因,被那两道婴儿般纯净的目光扫过,美帅忽觉得心里很难受,无法形容的憋闷,忍不住叫起来:“别冤枉好人,我什么都没做。”
十三郎叹口气,说道:“看清楚没有?”
美帅额头隐有汗渍,挤出几分笑容说道:“没看清......早点让我知道的话,哪有这么多麻烦。”
十三郎微讽说道:“还想看?”
美帅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你那点修为,别瞎搞。”
“你呢?不会搞事吧?”
“我才不会像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东西都朝身体里拉......和我说说来历,咋样?”美帅回道。
“做你的chūn秋大梦。”
十三郎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叹息着把殇女抱在怀里,回身望着黄花女,说道:“你发飙我不怪你,但不该连累殇。”
“我,我不是......”黄花女的表情像笑又像哭,死活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去准备船吧,我们要走了。”十三郎说道。
“呃......你的伤?”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了结,黄花女望着十三郎半身血红的凄惨模样,眼中闪过忧虑。那边听到“伤”字,殇女一骨碌从十三郎怀里跳出来,手忙脚乱想替他包扎伤口。
半身全是剑痕,哪里包扎得来?小殇女忙东顾不了西。遮上漏了下,比划几下,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事儿,凭你们俩怎么伤得到我。”十三郎表情欣慰。说道:“知道伤心,挨几刀也值了。”
黄花女面sè微红。事实上十三郎说的是实情,别看他全身浴血的样子可怕,实际上都是破皮之伤。根本没有大碍。
“怎么还不走?”十三郎问她。
不知不觉,他口吻带上吩咐的语气,黄花女全无所觉,忙说道:“......这船上的人。要不要带过去?”
“他们......”
“上师垂怜,老朽之前与仙子有约,愿效犬马之力。还望上师成全......”莫姓老者抢地叩首。恭敬到无法形容。
之前,被冷玉折得没脾气的莫姓老者多少存了几分侥幸,然而在经历刚刚那一幕后,他彻彻底底灭了不臣的心思;那场变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兔起鹘落,目不暇接,其中隐藏了多少机锋多少凶险。老者怎会看不出来。
身在局外,老者看出一些别人不容易留意的东西,比如美帅刚刚好像化成两个人,一虚一实,直到十三郎开口jǐng告才合而为一。再比如十三郎,说出“死”字的时候,从他身体涌出一股让老者几乎肝胆俱裂的气息,虽一发即收,然而从美帅的反应看,那种比天威更天威的气息显然不是假象。
老者修为有限,眼光却不差,他能断定,那股气息多半属于化神层次,甚至更高!
超越化神啊!出现在结丹修士身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随后的一幕证实了老者的猜测,十三郎以肉身扛剑意,任凭千刀万剑在身体上砍削,不肯动用一丝法力。
为什么?还用问吗!雷霆一击需要法力,他毕竟只是结丹。
除了感叹岁月蹉跎,老者找不出一点能让自己骄傲的理由,他觉得不要说那俩个年轻人,哪怕那头看起来憨傻痴蠢的驴,也非自己所能面对。
“老朽修为虽浅,但......”
“其它人带走,统领杀掉。”十三郎吩咐着,对冷玉笑道。
“瞧,我又替你做了一件事。”
......
......
“乌合之众,虎狼之心,你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弄险。”
一句话险些酿成大祸,冷玉非但没有负疚的意思,还不断出言嘲讽。
她说道:“算而有极,你这样行事,迟早万劫不复。”
十三郎说道:“也不尽然,起码我过得还不错,一直没出什么事。”
冷玉说道:“那是你运气好。”
十三郎说道:“运气......有时可算作实力的一部分。”
冷玉说道:“运气不会一直陪着你,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十三郎低下头,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我需要运气。”
三年苦寻,亿万里追踪,到头来始终迟缓半步,假如这是运气造成,十三郎的运气哪里是糟糕所能形容。
冷玉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你错了。”
十三郎不解。
冷玉说道:“之前我不知道神使之事,只以为小姐被浮魔抓走再无追回的机会,所以一心只求速死。”
十三郎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我很着急。”
冷玉没有理会他的自我表白,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坏,甚至可以说,比我预想的还好些。”
“我原本就要送小姐前往圣山,一路艰难至今,实难继续支撑。浮魔之强大是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还有什么不放心。反过来讲,假如你提前找到我们,势必与浮魔发生激战,先不论胜负,肯定会耽误大事。”
冷玉望着十三郎说道:“这样想一想,你就该明白,你的运气还没有丢,当顺势而为。”
十三郎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就此不管。”
冷玉冷漠说道:“你本就不该管,也管不了。”
十三郎摇头,问道:“先不说叮当,你怎么办?”
“我?我已经死了。”冷玉神情淡淡,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话。
“木长老没骗你,即便不失去修为,我也活不过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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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解心易,去愁难(三)
“你现在很强,超乎想象的强;你做了很多事,了不起的但这不表示你已经足够强,更不代表你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当年我带小姐走,一来如你所讲,我看不上你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当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现在和当初一样,你成长了,问题也与当年不同,你距离解决问题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比当年更大。”
“圣山是小姐的宿命,是解决祖灵寄生的唯一办法。酸腐的说法,我理解你对小姐的感情,但你不应该尝试掐断这条路,也掐不断。”
“非要问个因果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三生有路,指的便是这条唯一的路!”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厉sè疾言,没有痛斥其非,更没有畅叙别情;冷玉讲述着她所认为的事实,神情平静而冷漠,显得那般认真。
看得出,她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耐心与十三郎交代因果,假如换成别人,休想从其口中问出半个字。同样道理,冷玉既然敢当众讲出来,想必有足够把握保守秘密,哪怕她现在是凡人。
极致的冷静是可怕,周围人听着冷玉的话,感受着蕴含在话语里的耐心与决心,没由来感到一阵寒意。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谁突然从修士变成凡人,想必都会因此而自暴自弃,万念俱灰。
什么样的经历,何等强大的决心执念,才能造就这样的女子!
冷玉的人生,十三郎基本一无所知,因无知,自然不知如何开解,他只能默默地听,静静地感受,希望能从那经过仔细斟酌的话里寻找些线索。
冷玉说道:“当年的事·我早已忘记,若你认为自己需要为我做点什么,或是为小姐做点什么的话,我有一事相求。
十三郎轻轻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带着天狼女回去,适当赠与一些战功,让她在魔宫有所交代。”
冷玉说道:“这是我承诺给她的事,如今没有办法做到,你把它完成,与我之间再无瓜葛。”
十三郎安安静静听着,直到她停下才问道:“没有了?”
“没有了。”
“再无瓜葛?”
“是。”
十三郎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以为·除掉这些,我们之间多少有些关系。”
冷玉想了想,说道:“忘了它。”
“忘不掉怎么办?”
“不可改变的事实,应该忘掉。”
“这不是应不应该,而是做不做得到。”
十三郎第一次做出尝试,说道:“你我都是理智的人,理智到快要不像人。即便是这样,还有些事情不能因为理智就能做到·其实也就像你说的,这也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冷玉思索了一会儿,淡淡说道:“那是你的事·没人干涉你怎么想。”
十三郎点着头,说道:“你讲的对,没有人干涉我的想法,也就是说,我应该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而不是总听你的。”
冷玉脸上闪过一丝羞怒,心里忍不住要想,你何曾听过我的话。
“你知道,绝症病人应该怎么治吗?”十三郎忽然道。
“只有一个办法:骗!”
“对了,这个说法太简单·完整的说法是:治愈绝症需要三个条件,一是病人本身需要足够强大的求生意志,再是有足够先进的医疗技术,第三条就是前面说的,需要欺骗,欺骗自己一定能好起来·也可以叫心理暗示。”十三郎说道。
“最关键的是第三条,相信自己不会死。当然了,这个过程不容易,开始只有一点点希望,哪怕一点怀疑,也是好的。”
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冷玉冷冷望着他,仿佛看一个傻子。
“别不信啊,我有实证的。”
十三郎说道:“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以前我对这个体会不深,穿¨.来这里之后,我慢慢了解到,原来传说中的那些能力的真的可能存在,还有更多无法理解、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还有能力等着我去明白,去掌握。”
他兴致勃勃说道:“给你说个我见过的真人真事,一为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凡人老婆婆一.为了救她被压在下面的儿子,竟然举起一辆汽车,举了一个多小时,七十多分钟啊!”
什么是汽车?那玩意儿很重吗?小时多长?分钟又是多久?
周围大眼瞪小眼,都想问,可是不敢问。说不清什么缘故,明明十三郎看起来兴高采烈,众人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暴起杀人,杀一切触怒他的人,甚至无关的人。
冷玉可以问,但她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哥哥”殇在一旁叫道。
“什么事?”十三郎低下头。
“你说的那个一.不应该叫骗?”一心追求真理的殇女有些害怕,神情怯怯。
“那该叫什么?”十三郎望着殇问。
“叫¨奇迹吧。”殇生恐讲错话,小心翼翼说道。
“对啊!可不就是奇迹!”十三郎高兴起来,用冷玉肯定察觉得到的眼神偷眼望着她,抚掌笑道:“哥哥创造过很多奇迹,见过很多奇迹,很多¨知道吗,这个世界最大的奇迹就发生在哥哥身上。”
殇也跟着他高兴起来,忙问是什么。结果十三郎给出一个让所有人绝望的回答,吓破无数人的胆。
“我死过,真正死过!”十三郎严肃说道。
“吓!”殇女瞪大眼睛,一双小手用力拉着十三郎的衣袖,生怕他突然间死掉。
“没事,后来我又活了,有人让我来这儿拯救世界,专治疑难杂症。
昏天黑地胡吹一通,十三郎认真说道:“区区小病小灾,怎么难得住我。”
“嗯!”殇女用力点着头·险些把脖子扭坏掉。
“我靠!”
旁边人纷纷低下头,几只傻乎乎的宠兽听不下去了,胖胖悲戚戚叫唤两声,懒懒收回系在魔卫脖子上的上舌·大灰走到一边用蹄子抹着眼睛,一面喃喃自语。
“为啥别人不像师弟那样招人喜欢,现在我懂了。”
一条锦帕递过来,美帅生具女儿心思,无时不忘嘲弄这头憨蠢却总叫他无奈吃亏的傻驴。
“风大,迷眼睛。”大灰羞愧说道。
“呃,你眼睛大·要不要多来几条。”美帅体贴地问。
“滚!”大灰恼羞成怒,一口咬过锦帕,摇头摆尾撕成稀烂。
这边,十三郎等不到反应,鼓动唇舌继续吹:“不信吗?还有更厉害的一.”
“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上圣山?”
冷玉无法再忍下去,喝道:“不是我打击你一.”
“解药在圣人吗?那敢情好,正好一道。”
十三郎反过来打断她,说道:“别再打岔·你讲过的,现在由我做主。”
冷玉愕然,心里想我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难道失去修为之后·脑子这么快变得不好使?
有了方向,十三郎不打算再讲废话,凝视着冷玉的眼睛诚恳说道:“你两次阻止我,两次都不肯说实情,至少没有说出全部。老实讲,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只相信很少的一部分,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我可以猜·边做边猜,慢慢就知道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得意洋洋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我和那未知的这啥那啥差距更大了,这也不要紧,又不是非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题·还可以讲道理嘛!”
冷玉望着他,神情终不像刚才那样冷漠,有些哭笑不得。
十三朗才不管她怎么看,伸出手指捏着冷玉如玉一样的下颌,说道:“当初被你揍得好惨,现在好了,自尊心很满足。”
“噗!”美帅也终于忍不住,想不通他这叫什么思维,皱眉苦脸叫道:“闺房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
十三郎自然不会理他,弯下身去将冷玉抱起来,说道:“那张椅子不好,回头给你做把新的。”
嘴里这样说,他居然飞起一脚,真的将它踢成千万块。周围的人又楞住,心里想这位爷发的那门子疯,搞啥呢这是。
冷玉无力反抗,索xìng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说,任其为所yù为一.
这句话过了,十三郎什么都没做,静静望着怀里那张疲惫憔悴到无法形容的面孔,良久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玉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我低估了你。”
“接下去你会说:我低估了你的无耻。是不是?”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的用意我都明白,我很感激,也很想按你说的做。可你的方法太笨了,笨得让我想装糊涂都不行;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假如装迷糊按照你说的去做,肯定会留下心魔。”
“我做事的风格方式都和你不一样,但是更有效。不信你看看,我想让你睁眼,什么都没说,你就睁开了。”
冷玉立即闭上眼。
“我想让你闭上眼睛休息,你就闭上了。”
“我比你强,事实证明了,话题也结束了,休息!”不给反驳的机会,没有抗拒的能力,一道柔和的气息送入体内,冷玉沉沉睡去。
十三郎望着那张安详的脸孔,听着渐渐均衡的呼吸,目光怜惜,神情却渐渐变冷。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也许问题就解决了。”
抬起头,正赶上大灰鬼鬼祟祟蹭过来,迎着十三郎的目光赶紧说道:“.那边叫我问问,咱们朝哪个方向走。”
“浮魔消失的方向。”
“呃,能追上?”
“追不上。”十三朗的声音无比肯定。
“那¨”
“追不上魔,还追不上人么!”十三郎淡淡说道:“接神使的人太多,先杀一杀。”
想了一夜,绞尽脑汁也只能写成这样了,十三郎简单,实在是冷玉这个人物不好把握,说多就容易变成话痨。
那个例子是真事,但用在这里并不是太合适,没灵感想不出别的,要不谁给出个主意,我再换过来?
总之状态不怎么好,这个地方又着实费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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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五百五十六章:臆想
火月年,妖灵大陆遍布狼烟,生灵涂灭;咔吧燕尾两族统御的大地上,修家如凡人挥洒汗水那样尽情挥洒鲜血,演绎着一幕幕壮阔,唱出一曲曲慷慨。
与之相比,本被视为蛮夷的青狼蛮荒两族显得如此平静,仿如避世净土,远离尘嚣外。
某时某事后,这种情形被打破,一发而不可收拾。
事情发生在泗水河,由一名王族统领的失踪作为开端,很快掀起无边洪浪,延扩数万里。
申姓统领失踪,战舰被劫,对整个狼族来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本不至于引发如此动荡。然而随着进一步信息从狼族内部传来,侧面证明劫船者很可能就是那几名被通缉的魔女后,事情变得严重。
随后,整个事件迅速发酵,演变之快,波及范围之广,引来的剧变及影响之深远,为所有人料之所不能及。
副帅屠满出征无归,很快被证实全军覆灭,魔灵舰的感应力是最好证据,由不得任何人怀疑。更严重的事件纷沓而来,随着搜索力度不断加强,青狼水军在整个泗水流域纷纷发现蛮荒战舰的踪迹,并与之交火。
无需交涉,用不到进一步理由,战争顷刻间爆发!
暗雾区,重水地,彪灵咆哮,怨灵悲诉,泗水河千万里水域,被鲜血染红。
战争发生得突然,双方皆有死伤,青狼胜在战舰强大,组织得力,军卒训练有素;蛮荒一方显得凌乱无序,多以小股分散巡游在雾气白水内,好似一条条觊觎猎物的狼。
是的,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蛮荒比青狼更像狼;他们都是各族jīng锐·战风凶狠泼辣,不动时隐忍如蛰伏地下的蛇,扑出时好似窥准时机的狮,每咬一口·总能让青狼痛彻心扉。
战争越大越大,死伤越来越惨,渐渐地,在由一些零散的事件汇总起来分析后,双方都觉察到几分诡异,内心生出不安。
“这不可能!破风舰队战舰百条,两名大术师坐镇·实力强悍绝伦。面对区区百余艘蛮荒破舰,怎会全军尽没!”
狼族大营内,满头乱发的主帅面sè铁青,愤怒咆哮。距离副帅陨落不足一年,这么短的时间,狼军的损失一rì重似一rì,魔灵舰损失已达千条,人员不计其数·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这次传回的消息更惨,两名化神级术师坐镇的超大舰队,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所有战舰全灭,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那一战¨似有隐秘发生。”
旁边老者面sè忧虑,叹息说道:“战前,破风主舰曾传回消息,一切都在掌控内,理当迎来一场大胜。
然而后来¨整个舰队突然失去联系,连星阵传讯都被隔绝。老夫担心有变,派一队前往查探,除发现舰队全毁外,还有些别的异状一.”
主帅不耐烦·喝道:“是什么,直管讲出来。”
老者神情犹豫且苦恼,似对自己接下去所讲的内容不能相信,说道:“战场核心处,妖灵妖物凶猛仿佛失去了理智,周围千里水域·草木jīng怪完全消失,暗雾稀薄恍如不见;紧挨着战场的白水道一带,见不到一只刀梭的影子。”
主帅微怔,愕然说道:“这算什么异状,妖灵妖物皆以jīng血为食,能有什么理智可言;既有战场厮杀,就一定会死人,妖物当然会聚到血气发生之所在一.等等,你是说范围达到.¨千里!”
“或许更大。”老者苦笑回答。
“白水道情形如何?是一地还是整条。”主帅急声追问。
“老夫派出的队伍实力有限,不敢深入太远;但就所见到的情形推论,很可能蔓延整块水域。”
“嗬!”主帅领会到老者的意思,倒吸一口寒气。
战舰在强,如何能与千里水域内的妖灵妖物相比,泗水河真正的王者从来不是人类,而是那些数量近乎无尽的妖物。
前提是,它们被组织起来。
千里清空于一地,不正是有组织、被召唤的迹象?如果是这样的话,泗水河千万里水域,何人能够涉足?
“浮魔”一片静寂中,有人悄悄开口。
老者摇头,思索着说道:“老夫查遍典籍,没发现浮魔有召唤的本事。”
有人说道:“也许是驱赶.”
“范围广阔,时间有限,不可能!”主帅冷静下来想了想,狐疑道:“四方驱赶,四头浮魔?”
咣当!有人从座椅上跌落,老者满头大汗。
连浮魔也有了组织,咱们还怎么混?更可怕的是,假如浮魔背后还有主使,其实力一.
“可曾上报?”cāo劳军事,主帅不惜亲临战阵,得到这条消息反倒比较迟缓。
“一切均已如实报入圣地,静候上方指示。”
“那就好,这会不会一.是蛮荒的某种秘术?”主帅不愧是主帅,转瞬间就联想到最让狼族绝望的后果,或者说因由。
周围死一样的安静,老者沉吟说道:“应该不可能,从俘虏的蛮荒各族中,从未得到过相关信息。”
主帅说道:“也许是在测试,普通人并不知晓一.什么事!”
一名身着圣地使者服饰的术师走进来,随手递上一枚令牌,转身扬长而去。
青狼族就是这么奇怪,王族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区区一名使者,进入帅营通报不说,连起码的礼节都不需要。使者的表现侧面说明莫姓老者面对申统领时的无奈,原因只有一个,他是王族血脉。
主帅虽怒而无策,抓过令牌略一查看,大发雷霆。
“荒唐!前次不是已经禀报过,被劫战舰早已失去感应,为何还要追查!那几名魔女到底什么身份,因何如此重视!”
“还要生擒一头浮魔,见鬼了吗!”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若非那条战舰被劫,哪会引来这么多事。主帅后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将申统领关在身边·哪怕动用禁法保护,断不肯让他掉一根汗毛。
眼下这种时候,极有可能迎来灭族之战的情形下,圣地居然还记挂着一个不争气的王族子弟,怎不让人寒心。
至于抓捕浮魔,不得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圣地同样想到那个神秘怪物身上。浮魔再厉害·只要能找到它,狡猾的人类就有办法对付。可问题是,那玩意儿都没人见过什么样,上哪儿抓去?
“唉!”有人在叹息,不敢大声,应和者却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主帅现在满脑子烦闷委屈,从头到脚写着焦躁·管它有没有用,好歹应和几声表示同情,以此来自保。
“千万别派我。”人们在心里想。
“这样说起来·倒是个机会一.”只有老者恪尽职守,一番思索后,认真地与主帅说了几句。
“是个办法,就这么办。”主帅一边听着,眼神越来越亮,欣然传出命令。
“战舰收缩回营,所有小舰带着血食至白水道搜索,随时准备营救.与抓捕!”
不管救人还是抓魔,总要找到才行,至于找不找得到一.先找着呗·不能说我不尽心。
小舰名为搜索,时机上是诱饵,基本上是送死,不过没关系,总比整队战舰莫名其妙-没了强。
此时的狼族大帅不知道,在他的对面·因为大量战舰被灭,因为无数蛮荒种族派出的舰队被全灭,得知消息的各个种族经过思索判断后,正做出与之类似的决定,静等浮魔上钩。
浮魔能上钩吗?鬼知道!
白水,暗雾,彪灵一.
白水,暗雾,彪灵.一
一路残血一路杀,幽灵船变成幽灵舰队,幽灵舰队变成幽灵船,仿佛行走在黑夜中、专门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蛮荒,青狼,蛮荒,蛮荒一.不知多少战舰被催毁,多少人被杀,泗水河不时被鲜血染红,又在轰鸣嚎叫声中慢慢散于无形,眨眼便是一年。
这条奇怪的船上有一个奇怪的组合,威力强悍绝伦,不论蛮荒还是青狼,均无法与之抗衡。
准确地说,是无法与泗水妖物相抗衡。
所过处,重水惨淡,妖兽数量锐减,连暗雾都变薄了不少。无数妖灵绝望哀哭,十三郎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顾顺着河道往上,一路屠戮所遇到的船和人。
说到杀戮,干活的都是别人,因为有美帅,十三郎基本不管不问,埋头做自己的学问。
美帅很满意,也很尽力,因为他收取到不少化神级的魂魄;十三郎同样很满意,在美帅的帮助下,他抓紧机会将鬼母环炼化,开始大量收集妖魂。
曾玄办事一点都不悬,接连遇到大战,虽然双方都不是他的兵,美帅却能利用手头这点有限的兵力,生生营造出必杀之局。船上什么人都有,可随心所yù地冒充蛮荒与青狼,他可尽情施展才华。
“与本帅相比,这些指挥者就像孩子。”
得以尽展所长,又能不断获得利益,美帅心情状态都不错,与十三郎一伙相处得很愉快。唯一的麻烦是,冥界之门前次收集的巨魔之血快耗尽了,大灰的夔神之吼耗累太大需要休养,错过不少战机。
冥门估计只能再用一次,离开泗水这个特殊的地方,这门神通不比火球术更值钱;因此美帅一门心思将它耗尽,争取再捞一笔。结果天不从人愿,蛮荒青狼两方似乎被打怕了,大型舰队根本找不到,偶尔遇到几只,巨魔一人便可搞定,颇令他郁闷。
“闹出这么大动静,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仗打,美帅变得无聊起来,闲暇之余,他开始关注十三郎忙些什么。在其眼中,十三郎一直游手好闲,整rì以修炼为名将魔女妖女通通霸占在房内,典型是个无道昏君。
“本帅提醒你,不管你多努力,自以为准备多么充分,在圣山面前都是笑话,不值一提。”
“真笨,谁说哥哥要攻山!”殇女看不惯美帅张狂,竟已懂得嘲讽。
美帅不和女人生气,更不会和珍珠一样的小女孩生气,笑眯眯地问:“那他在做什么?”
“不告诉你!”小萝莉不明白这种战略意图,给他一个后脑勺。
“撒谎不是好孩子。”美帅严肃说道。
“我在驱魔。”
发觉冷玉有发怒迹象,十三郎及时解围,笑着说:“我想把浮魔赶上岸。”
.一
第五百五十七章:一般般
驱魔上岸?
听闻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美帅瞬间想到很多。
浮魔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其目的不难判断。抓叮当显然不是为了杀人,更不是小姑娘身上那二两肉,肯定与神使有关。假如它是圣君的敌人......这个想法很无聊,泗水河对别人来说是天堑,对圣君来讲就和眼皮子底下一样,怎会容忍可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存在这么久,且继续存在下去。
那么它就和自己等一样,都是被圣君赋予了某种使命,很可能就是为了护送神使。
想到这里的时候,美帅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圣山不让大家齐心协力做这件事,不是会更容易吗?
是因为奖励有限,还是借此做筛选?残酷的选择?
内心微寒的同时又有些振奋,美帅赶紧回头。他有些恐惧,担心再这样想下去,自己会因此失去勇气。
十三郎似有察觉,带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多思通常是好事,有时也会变成坏事。”
“反正你是逼上去了,只顾眼前就好。”
美帅心里咒骂着,将心神收回来,继续研究浮魔。
假设浮魔要护送神使,不管有没有人催,它迟早会自己上岸,并赶圣山交差。
那它为什么不上岸?或则说,为什么它这么久还不上岸?
浮魔还在泗水,这个结论不难得出。不断的战斗中,美帅亲自审问过很多蛮荒俘虏。知道现在南岸是什么状况,很清楚蛮荒境内没有发现浮魔与神使的踪迹。
已经走了,没被人发觉?真以为蛮荒无能人么,蛮荒沿岸不知集中了多少秘术多少法阵,更有无数天赋奇异的妖虫妖兽时刻监控,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发现不了。
浮魔再厉害也是妖物,而且是水中妖物;它既不懂阵法也不懂玄奥道法,它只有天赋。只有身体,或者说只有本能。一旦上了岸,十成本事恐只余下一半,远不及人类那样花样多多,且狡诈yīn险到无所不用其极。
当初浮魔初得魔女,本是登岸逃匿的最佳时机,相信它自己也很清楚。
问题回到原点。它为什么不走?
延伸想下去,十三郎赶它上岸,先不谈能否做到以及如何做到,从战略上讲,这显然是出其不意,攻其所必救的高明做法。
“佩服!”美帅心里有点小失落。语气略有些酸。
“可是怎么做?”
“不用惭愧,你一直忙,想不到也正常;我也很忙,这一年你干得不错,没好意思打搅。”十三郎说了一句让美帅崩溃的话。随后道:“我已经在做了。”
已经在做?我咋不知道!美帅心想丫成天傍着大小几个美女聊天打屁侃天说地,什么时候干过一件正经事?什么叫不好意思打搅。是怕我打搅你吧!
变种巨魔歪着眼睛看看周围四大美女,清丽有之,冷峻有之,火辣有之,粉嫩有之,众星捧月般将十三郎围在当中......
内心一阵酸楚,他说道:“您老人家......在忙啥?”
......
......
说来也怪,经过一段时间的斡旋、打熬、调和相处后,原本水火不容的魔女与普里姐妹竟变得和睦起来,一点不像以往那样针锋相对,渐渐形成以十三郎为核心的小团体。毫无疑问,这种情形令美帅大为不忿,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各方面均优于十三郎,没理由得不到美女青睐。
这不是争风,而是骄傲被无视的些许失落。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说有主的冷玉和普里姐妹,就连那个恢复jīng神的天狼女子也不肯对他稍假辞sè,仿佛这位有着大好前途的高富帅青年是摆设、是空气一样。
因悲愤,美帅将浮魔的事情暂时丢一边,说道:“我要提醒你,不管你多努力,自以为准备多么充分,在圣山面前都是笑话,不值一提。”
吓不死你个蠢货!他心里想着。
“我记得你说过,不知道圣君实力如何。”十三郎说。
“咳咳,我是不知道,可我能对比参照,不行吗?”美帅回道。
“怎么个参照法?”
“护山尊者,个个化神。”美帅挺起胸膛,好像那些人是他家养的。
“有多少?”十三郎问着。
“我怎么知道。”
“那就是不少。”十三郎说。
“当然。”
“为什么尊者不来接神使?”十三郎问。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十三郎讥讽道。
“......随你怎么想。”
“无所谓了,咱们又不攻山。”十三郎说。
“你倒是攻攻看!”
“你和我一起吗?”十三郎问。
“......离我远点!”
“幸亏没拿你当战友,真悬!”十三郎感叹道。
“什么事?”美帅问。
“没叫你。”十三郎埋怨:“取的这叫啥名儿,添乱么不是。”
“......”
十三郎严肃说道:“保护使上山,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最好用点心。”
“......”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
十三郎说道:“现在情况有变,驱魔计划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你办好几件事。”
美帅楞住,正打算抱怨几句表达愤怒,忽又想起这样做等于做实了对方主帅自己小兵的执行者身份,悻悻闭上嘴。周围三女纷纷失笑,却故意不笑出声。只拿戏谑的目光偶尔瞥一眼美帅,唯冷玉的表情一如当初。神情淡淡,视周围如无物。
十三郎说道:“蛮荒、狼族都留意到浮魔......其实是我们,战术已做对应调整。那些携带血食的小舰没有用,需要你安排一下,帮帮他们的忙。对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对吧?”
“我正在想。”
美帅愤愤难平,赶紧在心里回想推演。试图找出根据。
引动双方大战,将矛头引向浮魔,这本就是美帅与十三郎共同制定的计划,只不过后来美帅连战连捷,为不断得到的巨大战果而兴奋,早已忘记初衷。现在他一门心思牵挂冥门次数,虽知双方有变。却没朝深处想,哪里想到十三郎已悄悄改了方向。
“或许,这本就是他预料的结果?”美帅心头微寒,暗暗jǐng告自己。
“和你讲讲我的想法,有什么遗漏不足,你再补充补充。”
谈到正事。十三郎的表情不再嬉闹,认真说道:“研究了这么久,我推测浮魔有如下特点。”
研究了很久吗?丫听到这个名字才一年好不好,美帅愤愤难平,耳朵不知不觉竖起来。
“首先。它是水中妖物,上岸多有麻烦。实力会大打折扣。”十三郎说道。
废话!美帅心里这样想。
“然后,它活了很久,食量很大。”
还是废话,美帅开始嘟囔。动辄吃光整条水道的刀梭群,食量哪里是大所能形容,简直......太大了。此外妖物虽说有灵,可从没听说过那种妖物能够传下使命,当然了,指的是罪名之地这种低级修真地,放在外域星空的话,妖物甚至比人类还强大,出现什么情形都不稀奇。
妖物寿元天生比人类长,同时也意味着它们成长艰难,浮魔这种妖物,假如通过子嗣传承的话,很难想象能够一代一代将使命继承下来,多半还是当年那一头。
“这都是推测,做不得准。”美帅心里想。
十三郎说道:“护送神使上山不容易,除了会遇到阻截激战,时间也是个大问题。按照你的描述,再以浮魔离开时的速度推论,即便全速飞行,恐怕也需要一两年。那么我想,它除了借水道缩短距离歪,会不会还因为它担心以后没了吃食,所以得人后没有马上出发,现在泗水河疯狂进食,为今后做准备?”
“这个......有可能。”美帅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情形,白水道的确不如往rì听闻的那样凶险,偶尔遇见刀群,数量远远达不到遮蔽水流的程度。以此推论,最可能的情形便是遇到天敌,也就是浮魔。
十三郎说道:“活了这么久,食量这么大,最多出现在白水道,很少攻击人类,这几条加起来,我大胆推测,它的实力啊......其实一般般。”
“废......什么!”美帅瞪大眼睛,心里想这货不是疯了吧,哪儿跟哪儿,挨得上吗!
“瞧,他的反应和你当初一样。”
十三郎转过头,笑着说:“该吃药了。”
奇迹出现。
冷玉雕像般的面孔竟泛出微红,伴随着几许恙怒,就似万年冰川上绽开的血莲。
心神一阵恍惚,美帅连连眨巴着眼睛,做意乱神迷状。非是他道心不够坚定,实在是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冷玉脸上,由不得他不稀奇。
“贼眉鼠眼,不许看!”黄花女痛斥。
美帅清醒伤心且愤怒,揪住十三郎喝道:“你给我好好说,凭什么就认为浮魔......一般!”
“急什么,先做正经事。”
一边说,十三郎拍开美帅纠缠的那只手,从怀里拿出几枚玉盒,翻检一番挑出几颗花花绿绿的药丸,打出法决将它们融合到一处。
淡淡香气四溢而出,闻者jīng神均为之一振。
这就是十三郎口中的正经事,熟练到极点。自从寻到冷玉,经过众人无数次会诊思考研究琢磨后总结出的治疗、或者说延缓其死亡的办法,其实就是吊命。
好不容易等他忙好,伺候冷玉服了药,十三郎回过头,问道:“霸体丸还有没有?”
“要死啊!”美帅泪流满面。
......
......
第五百五十八章:你之愁,我之苦,同承共勉
霸体丸,名字俗到极致,炼制难到极致,效用强到极致。
一句话便可表明其珍贵:美帅身边四名魔卫,之所以能有今rì境界,霸体丸居功至伟。
只有巨魔族才会有这种炼体圣药,只有巨魔族才能想出这么粗鄙的名字,美帅来头不小,在族中的地位却很尴尬,满打满算带下来十颗,仅余其六。
当然了,这是他的说法,许是察觉到十三郎过于黑心,有所隐瞒也不定。
消息是黄花女泄露出来,年前为冷玉筹思救治方案,因其雪山尽毁,道基无法重塑,在确认找不出办法恢复后,十三郎忽发奇想,极力动员、甚至强逼着冷玉炼体。
很难形容众人听到这条消息时的心情,倒不是认为它绝对不可行,而是为十三郎的雄心壮志所震惊。
单从原理上讲,十三郎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炼体同样是修行,同样可以提升境界提高寿元。至于吸纳元气采集天地之力等项,冷玉本就轻车熟路,只是因为灵根不在,无法储存淬炼而已。换句话讲,她要做的还是如以往那样修行,只是最后一步有所改变,将淬炼法力改为淬炼身体,以肉身入道。
简单不简单?太简单了!
难不难,太难太难!其难不在于功法,也不在于缺少魔力,功法现成的,十三郎身边有八千万魔晶,足够她慢慢消耗。至于炼体所必须经历的碎骨淬筋之痛,没有人怀疑冷玉的xìng情毅力,没有任何问题。
难点在何处?在于速度!
冷玉全身修为尽失,意味着因修炼得到的寿元损失殆尽,不代表她马上就会死,而是以比凡人快得多的速度衰老。假设冷玉原本中期元婴的寿元是一千年,正常凡人的寿命是百年的话,现在的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以十倍的速度快速衰竭。
此外冷玉由魔宫长老抚育长大,体内种下无数禁制,因其修为丧失,那些禁制随之失效是没错对身体的伤害却难以尽去;换言之,因为本命jīng元的损耗,其衰竭的速度会更快。
这些十三郎不知道,否则更无奈。
修道本是逆天行事,纂天不成,便要承受天道反噬,以看得见、体会得到的速度等死此为天罚!
十年!从失去修为的那一刻起,冷玉的理论寿命值,最佳状况。
要改变命运,首先当然是恢复修为,若不能,她便需要在有生之年炼体到与之前修为相匹配的程度,也就是意味着,冷玉要在十年内修炼到武尊境界对应修士的化神。
炼体能够提升寿元不假,但其比例却差上很多,若不然谁还乐意修道通通改为炼体了。
“十年武尊?我¨”
听到这个结果,美帅当场就想吐出来,没敢。看得出,假如有人在这件事情上泼冷水,一定会承受十三郎的怒火,无法想象的怒火。
不可能吗?十三郎不这样想,或是不愿意这样想。一边催冷玉抓紧时间,一面着手为她整理功法并调配药物,固本培元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提高修炼速度尽可能的快,越快越好!
“疯子!”望着十三郎一本正经的模样,所有人都这样想,唯殇女和冷玉除外。
殇女不知愁滋味,也不知道怎么地,经过几次“艰难”相处后她居然和冷玉相处甚欢,大有超姐越哥之势。相应的,当所有人对这条拯救大计不屑一顾的时候,殇女成为十三郎之外最坚定的支持者,非但亲手为冷玉设计一套聚魔法阵,还极力撺掇姐姐出谋划策,想办法弄出仙丹妙-药。至于冷玉,自从重逢时的那次深谈后,她再没有违拗过十三狼的意愿,让她吃药就吃药,让她炼体就炼体,认真且专注,除偶尔与殇女聊天外,竟是一副闭关不问身外事的模样。
说到聊天,其实多半是殇一个人自说自话,冷玉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听着她那种单调到极致的经历,偶尔穿插几句,询问一下细节。
简单或者枯燥,平静或者无聊,二人乐在其中。奇怪的是,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对话,准确说是一个人讲一个人听的过程,竟没有什么人敢在一旁聆听。
连黄花女都不能,她倒是试过,因为害怕妹妹被魔女哄骗;结果是,以心狠手辣自诩的凤女过不了一会儿就眼泪汪汪退出来,嘴里不停念着“无聊、没意思、傻丫头、疯女人”等字眼,望风而逃。
自那次后,黄花女对冷玉彻底改换了态度,执兄嫂之礼。
发觉这种情形,其它人难免好奇,纷纷寻着由头挨个儿尝试,结果出乎意料的统一,无论好奇念旧如天心,痴蠢陌生如三卡,灵慧熟悉如钟寒寒,甚至连新换了主人的莫姓老者都只是偷听了一回便坚持不住,抱头泪奔。
“风大,风大!”大灰去的次数比较多,每次都会半路逃跑,险些没把眼睛揉瞎掉。
“到底咋回事儿?让我也试试呗!”异状太多,美帅不可能察觉不到,多次提出请求旁听真道,总被拒之门外。冷玉对这名红发帅哥有着天生的jǐng惕,每每用一种历轮回而不改的冷漠目光jǐng告他:休怀鬼胎!大灰更是轻蔑到极致,冷笑着说了一句令美帅吐血的话:“小孩子不懂感情,一边去!”
“我家娘子生具慧眼,看出你出生不凡。”十三郎微笑着安慰美帅,吓得他险些摔个跟头。
“出生不凡?看得确实准!”美帅知道他意有所指,干脆掉头而去,再不肯接这个话茬。
稀里糊涂一通忙,不管怎么说,冷玉的恢复之路算是开始了;炼体与修道也有相似的地方,开始容易后面难,加之她的身体本就被魔力滋养近两百年,正所谓不修也是修,进度着实不慢。在度过最开始的适应阶段后,冷玉顺利凝结出第一、第二颗星纹,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灵。
不到一年第三颗星纹隐现,速度惊人的快!然而对比她恢复所需要的程度,依旧显得太慢。可以想象,即便十三郎用尽手段不惜血本为其续命,充其量再提高十年八年,远远无法满足要求。这还是假设她修炼一帆风顺,完全没有瓶颈障碍的情况;任谁都知道,炼体修炼到了后期,丝毫不比修道容易,十三郎自己都不过刚跨过武灵只是因为修炼炼骨决、且融合了多种珍惜不可求的宝物才显得格外强悍。如今冷玉只求境界不求实力,速度看起来虽快,实际上根基严重不稳,一旦遇到瓶颈,几可断定会卡在那里,终生难得寸进。
终生吗?无所谓了,反正就这么几年不终生也要终生。
冷玉自己怎么看不知道·十三郎反正这样想;为了让冷玉修炼提速,他一路琢磨一路搜刮,无论狼族还是蛮荒·每抓住一人必问与炼体有关之事,闹得一众俘虏大惑不解,几以为自己到了巨魔领地。
除了巨魔一族,谁会这般重视身体?
“羞愧啊!”幸存魔卫不时感叹,深为这名遗弃之修的钻研jīng神所折服。
话说,十三郎虽然着急,却藏在心里从不流露;表面上看,他这一年过的可着实很滋润,时刻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开口必带着微笑·出言必定先道一声兄台,彬彬有礼,可谓谦谦君子。只有偶然的几次,在遇到两名硬骨头蛮荒修士不肯“招供”的时候,其压抑到无可承受的戾气才一次爆发出来,吓破无数人的胆。
包括美帅。
那一夜·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惊天动地,战舰周围百里范围内,妖灵退避,妖物踪影全无,偌大水域,竟好似一片幽冥死地。美帅囡此愤愤难平,认为十三郎这样虐俘有失体统,且易引来祸患,遂亲自出马试图阻止,结果召来大灰几声狂笑,与毫不留情的嘲讽。
“傻逼!”
“蠢货!”黄花女频频点头。
确实傻,也确实够蠢,美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害怕血腥的一天,在亲眼目睹十三郎所为后、以及他的表情目光后,自诩坚狠的美帅腿筋一个劲儿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你忙着,我走了。”他这样说道,掉头狂奔。
十三郎的心事藏在心里,冷玉自己可有可无,一如往常那样修炼,一如往常那样听殇女说话,仿佛这不是她的事,与之完全无关一样。这一年里,冷玉的jīng、气、神都比当初强上太多,身体更是早已复原,面容却老了至少十岁!
神情上看,她依旧那么平静,甚至显得淡漠;她很少说话,没有再干涉过十三郎的行动,只是默默地看,默默地听,默默地修炼,以及思索。只有极少数人曾注意到,冷玉看着十三郎的目光流露过挣扎,不经意的时候会出现一抹伤感,几许担忧,又或是别的什么。
你要做,就让你做,不劝阻,不抗拒,不放弃,更不会埋怨与嘲讽。
有些时候,让亲近的人为自己劳碌奔波并不是坏事,而是一种极致的体谅。
冷玉所能做的,不是表现无视生死的坚强,而是以最强大的决心修炼,并适当表现一些软弱。
叱诧犹闻口舌香,再强悍的女人,终究也还是女人。
冷玉是这样想吗?鬼才知道。
好在这一年大家过得比较安稳,虽偶有艰难,但因这条船上的实力强悍到不像话,实在谈不上险恶;慢慢地,大家都适应了这种节奏,变得不在关注。
有人不这样想。
对冷玉的关注,殇女一点不比十三郎少,甚至过之。对殇而言,塑灵女虽然很少说话,在其心中的位置却如火箭般飙升,渐渐变得不可替代,不可分离。
只有冷玉和她聊天,不是耐心,没有勉强,更没有屈就,是真真切切,带着兴趣与之聊天。
谁会关心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猜测死亡的真相?谁会理解一个小女孩初学阵法时的忐忑?黄花女知道生机流失的痛苦与恐惧,可她不知道,殇女曾动过以阵法禁锢其姐强行夺魄的念头;十三郎两世为人,知道殇女最需要“心理辅导”,可他没那个时间。
善的恶的,好的坏的,可笑的荒谬的,欢乐的悲酸的,只有这个冰冷的女子知道,只有她才是真正用心与之交流。
听其所听,讲其所讲,思其所思,这便是共鸣。
很可笑的理由,然而对殇来说,这才是最最珍贵处,哪怕十三郎都无法比拟的亲近,与存在感。
有了这种感觉,殇女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冷玉的修炼进度,拥有近乎天算之力的阵法师掰着手指仔细计算后,最终得出一个让她心碎的结论,冷玉决然无法成功。
于是乎,黄花女遭了罪。
“仙丹?妙-药!直接拔高境界!”望着妹妹渴求的眼神,黄花女愁肠百结,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她最能体会殇的心情,肯定是因为见人思己,由冷玉想到过去数百年时刻为生存挣扎的那段经历,恨不得马上把她治好。
不用想也知道,因为从小就要照顾“病号”,黄花女对丹石之术极为jīng通,实为御用医师的不二人选。事实上,在为冷玉续命这件事情上,黄花女出力一点不比十三郎少,就说那个“综合xìng丹药”的配置,便是她经过无数次苦研后才得出的方案。亏了十三郎手上的材料够多,加上一路掳掠一路盘剥,还真作出一番成就来。
那也不够,远远不够。
“有那种丹药的话,我也改修炼体了啊。”
“那就是没得救?明白了。”殇女不愿给姐姐添太多麻烦,默默点头,默默转过身。
望着妹妹平静的背影,黄花女突觉一阵心寒。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谁能比她更了解殇的xìng情,冷玉若死,怕是要多连累一条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岂有此理!”
黄花女暴怒,但她即不忍也不敢再找冷玉的麻烦,她自己也明白,因这件事情怪罪冷玉实在没有道理;难不chéng rén家做错了什么,不该与殇做朋友?
于是乎,美帅的部分底细被揭露出来。
“霸体丹,据说含有巨魔族老祖之血的圣药,生死人肉白骨,提升境界易如反掌。”她对十三郎说道。
完全就是胡吹,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说这些的时候,黄花女故意把殇带在身边,用意是为了让她知道,姐姐真真是尽了力,傻妮子可不能再瞎想。
美帅倒了霉,开始很大方,余下六颗丹药送出两颗,叮嘱十三郎此丹霸道,且忌不可cāo之过急。
这才几天?又要!最让美帅无法接受的是,眼下谈的是什么,正说到关键时候,十三郎竟然开口敲诈,实不能忍。
“你没傻吧,霸体丹这么吃,嫌她死的不够快!”美帅沉声怒喝,左脸写着痛心,右脸画着疾首。
“说什么混话,她才不会死。”十三郎很不高兴,说道:“这不是给她用,我、大灰还有胖胖,都靠身体吃饭。”
“我cāo!”美帅怒翻白眼。
.一
第五百五十九章:它是孬种
“霸体丹不能随便吃!一般人,不,任何人都不能服用超粒!本帅都只敢服用一颗,你当她比我还强?”
“上次给你两颗,有一颗就是给你准备的,还不够?”
美帅看来是真急了,叫道:“至于那两头······咳咳,就算我大慈大悲普渡世人,也不能害它们啊?”
“它们是妖兽,妖兽懂吗!”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道理,假如大灰在场,势必会与他辨上一辨,对这种明显带有物种歧视的言论表达愤慨。事实上道理明摆着,单就炼体而言,同样的丹药,妖兽服用远不像人类效果那么明显。
原因很简单,因为妖兽的块儿太大!
听上去很可笑,实际上就是实情。炼体就是淬炼血肉筋骨,体积大必然难度提高,需要的丹力就越多,难道不是很简单、很现实的道理。
随便哪只妖兽,一旦达到某种境界便会呈现本相法身,也就是返祖本身。天心蛤蟆不过巴掌大小,本相却像一座小岛,大灰反倒不那么夸张,变身后也不过如蛮荒巨象一.那也不小!
妖兽没有明确的炼体境界,可冥冥中自有隐xìng约定,同样存在关卡。可以想象,十三郎或许能够凭借霸体丹的作用冲关破境,那两头实际实力不如他的妖兽却未必能如愿。
“只是这些的话,我也认了,谁叫咱们是朋友呢?可你不明白,霸体丹还有别的后患,很严重!”
“天材地宝自有灵气,甚至有些乖张古怪的个xìng,丹药也一样。霸体就是如此,它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抑制作用,若能顺利破阶也就罢了,若不能或者是太勉强的话,很可能产生很可能产生抑制,得不偿失。”
美帅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然而修道之事无奇不有,事实正如他所讲的那样;十三郎也曾听说过类似的情况并形象的称之为:抗药xìng。
提升一层境界,普通人或许欣喜若狂;但对有着大好前程的十三郎及其手下来讲,为一个境界牺牲永远显然不可接受。美帅苦口婆心自以为得计,随后发现大家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好生奇怪。
“魔卫就是用霸体丹冲关的吧?”十三郎问道。
“是啊,怎么了?”
“难怪。”黄花女第一个表示愤怒。
“果然。”钟寒寒也开了口。
冷玉没什么表示,唯其看着美帅的目光更加厌憎。
相处这么久大家都能看出魔卫有些问题,气息与大修士相当,实力比正宗的大修士弱。现在明白了,他们已无法进一步提高。
三名注定无法再成长的魔卫,对如今的美帅来说有多大意义?不提自身实力,他可是冲着化神魂魄去的!
美帅苦心劝阻,却在无意中揭露了之前甘心舍弃三名魔卫的真实因由,自己还云里雾里羞怒说道:“反正不行,我是为你好。”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分析分析道理看。”
或是为美帅的沉痛摸样所打动十三郎的语气略有愧疚,说道:“这不是商量吗,成不成再定。”
商量?美帅非但没觉得放心,反倒更加jǐng觉;这一年的经历告诉他,偶逢十三郎用这种正式口吻讲话,虽然自己每次都不服气,结果却总被说服。
“本帅拥有最终否决权!”他说道。
“必须的,东西在你那儿,又不能抢。”十三郎相当干脆,说道:“事情要从眼下谈起把浮魔赶上岸之后一.”
美帅连忙喝止,说道:“等等,刚才你说浮魔实力一般,到底咋回事儿?”
“很简单啊,它都不敢见人。”十三郎说。
“不敢见人,呵呵.一”美帅冷笑着看着冷玉轻蔑摇头。心里想你家婆娘差点被人家吓成僵尸,谁不敢见谁?
“此一时彼一时,不要搞混状况。”
十三郎眼中闪过一抹厉sè,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笔账,我会和它好好算。”
美帅心头微寒,不再开口嘲讽。
十三郎说道:“初步估计,浮魔存在的时间怕不少于万年,但它绝对不是与圣君同级的存在,你可明白?”
美帅问道:“你是指它留下活口?”
十三郎说道:“没错,它肯定不是圣君的敌人,且对圣君的恐惧深入骨髓,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神使的同伴,索xìng置之不理。”
美帅点头表示认可,随即冷笑说道:“现在你承认被抓的才是神使了,诓骗本帅这么久。”
“你又没白忙。”黄花女不忿。
“就是就是!”殇女赶紧接腔。
一张嘴怎么说得过五张嘴,尤其是那张不开口的嘴,总让他碜得慌;美帅大感无奈,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接着讲。”
十三郎说道:“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一个是抓,两个三个、十个八个也是抓,为什么浮魔不把所有抓走,一起带上圣山呢?”
是啊,为什么呢?大不了到了圣山再杀掉,或者放掉,总归更加灵活。
“也许它嫌麻烦,也许觉得没必要,也许”美帅嘟囔着,底气明显不足。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原因只可能是一个,它做不到!至少极为勉强!从后面发生的事情看,浮魔拼命进食积累力量,侧面证明这种推测最为合理;因远赴圣山对它的负荷太大,它又没有可以装载的宝物只能舍弃。”
“那又怎么样?”美帅插了一句。
十三郎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咱们再说说这个进食,你有没有发现,浮魔很挑食?”
“呃一.它好像只喜欢吃刀梭,这又怎么了?”
“是喜欢,还是只敢?”
“只¨你什么意思?”美帅一头雾水。
十三郎神情淡淡,平静而肯定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浮魔不敢再暗雾区猎食,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因为这里有太多强大的存在其中不乏化神级妖物,对它有威胁,甚至很大的威胁。”
“这一年,我们经过的几条白水道刀梭基本绝迹可见浮魔需求多么旺盛。这样的情形,它仍没有在暗雾区停留的迹象,否则的话,以它那种恐怖的食量,我们一定有所察觉。我从来没听过挑食到这种程度的妖兽,你呢?”
“时间多过一天,赶往圣山的路就变得艰难一分;它不可能察觉不到蛮荒与青狼的动向说不定已经袭击过蛮荒修士,得知了消息。那么你来告诉我,它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略顿了顿,待众人将这条推断略做消化后,十三郎寒声说道:“它就是个孬种,一头空有实力,但不敢冒一点风险的孬种。”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被这条消息所震惊,冷玉是唯一听过的人,此时仍不禁生出感慨内心颇有触动。
“他¨的确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啊!换成别人,谁敢朝这方面去想?”
“等等!”
美帅急了,他觉得自己又在重复以往的道路,渐渐被十三郎牵着鼻子走。因不甘与承认或失败,他指着冷玉说道:“浮魔有多强一.她们的状况我就不谈了,那条船遭受的攻击可不会假,还有,我对刀梭研究甚深,其实力强悍一.”
“假象罢了。”
十三郎翻手轻拍,一尾形如刀片、铁青sè利嘴獠牙、长仅尺余的活鱼出现在掌中说道:“好好看看。”
那条鱼被十三郎养得很好,失去禁锢马上显露其凶恶本xìng,非但一口咬住十三郎的拇指,还将全身的鳞片炸开,如无数把锯齿来回切割。
虽然没有破皮,却留下道道红痕。
那可是十三郎的手换个人来,早已骨残筋裂。
“看什么?”美帅一阵茫然,心想这样还不叫强吗?那可是最普通的刀梭,更关键的是这儿只有一条。假如它们继续生长下去,数量大大亿万无穷尽一.
“看仔细了。”十三郎平静回应。
一丝电流闪过,几不可察。
太弱了,与其说那是电流,倒不如说是因摩擦而产生的几丝电花,俗称静电。
就是这么点雷电之力,那条凶猛如残狼的恶鱼顿时失了威风,身体抽筋一样疯狂抖动,坚硬锋利的鳞片下雨异样脱落,转眼就成了光皮猪。在发出两声婴儿哭泣般的哀嚎后,生机勃勃的刀梭变成一滩烂肉,死得通透,死的干脆,死得愉快无比。
“啊!”周围集体惊呼,连冷玉都不例外。
弱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无数年的泗水探险过程中,人们连这么简单的手段都没有发现?
“不是灯下黑,你们再看。”
十三郎的话似乎在开解,却令众人更加羞愧;没等弄明白什么意思,地面出现一个水盆,盆里同样有一尾刀梭。
抬手轻点,十三郎朝那尾刀梭shè出一条比刚才粗大十倍的电弧。
水花四溅,刀梭瞬间反应过来,如蛇一样在水里盘成圆环,身体外水膜好似在流动,电流刺啦作响,它却安然无恙。
不用再解释什么,十三郎望着美帅说道:“你可以自己试。”
只要是修士,不管是不是专修,哪个放不出几点电花;美帅早已忍耐不住,如十三郎一样亲手施为一番后,颓然坐倒,神情茫然。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一”
很简单,刀梭在泗水河称王称霸,一旦离开重水,它在雷电面前就是一坨烂肉,啥都不是。
“研究颇深,呵呵!”黄花女歪着脑袋望着美帅,神情得意,语气轻蔑。
“那又怎么样!这能代表什么?”
缓过神的美帅愤怒叫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浮魔不但能放电,还能让它们脱离水面?还有那条船,怎么解释?”
“不够准确,但离事实不远。”
十三郎平静的目光对着他,说道:“至于那条船,是因为浮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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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 真相!
“浮魔的身体?哈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没见回应,美帅不得不收声,神情讪讪仍轻蔑说道:“好像你见过浮魔,知道它长什么样似的。”
十三郎望着他,目光清澈剔透。
“你真知道?”美帅下意识觉得不妙。
十三郎点头。
“你知道浮魔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它?你……”
“我不但见过,还抓到一头。”
“噗!”
“咣!”
一个比刚才大几倍的水盆出现在众人面前,十三郎指着里面的那个“东西”,说道:“它就是浮魔。”
……
……
初看像一片荷叶,细看才发现完全两回事。
淡青sè的大叶子,但不像寻常植叶那样分布着纤维脉络,更肥厚,且泛着肉sè,有点像水中动物才具有的翅翼;呃,它本就生活在水中,只是难以分清属类。
宽大的叶子下面,连着一截不算太长的细茎,中段有一团仿佛瘤子一样的隆起,再往下陡然蓬松起来,像一团棉絮状的根须,又似无数触手的集合。
这是浮魔?这就是浮魔!几个女孩瞪大了眼睛。
除了冷玉,十三郎之前并未向几女透露什么,事实上冷玉也不知道他居然抓到一只浮魔……
假如它是的话。
特异之处也很明显,自从这个东西出现,室内便被yīn寒之气所充斥;看向它的时候。大家均生出一种被千百只眼睛回瞪的感觉,只只yīn冷。
良久。天狼圣女试探着问:“这个……不是那一只吧?”
十三郎失笑,说道:“当然不是,不然我们的麻烦可大了。”
殇说道:“怎么知道它是浮魔?”
这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奇怪的是,此刻美帅反倒安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那头连属类都分不清的“东西”,神情冰冷不下于冷玉,如一只即将出枷猛虎。
十三郎主动找上他。说道:“美帅应可回答。”
美帅闻声抬头,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十三郎平静说道:“你见过浮魔,应该有所判断。”
一抹狰狞自眼中闪过,美帅一改平rì里的温文形象,嘴角抽搐着说道:“见过浮魔的不止我一个,怎么不问你那两个红颜知己。”
“胡说!”
天狼圣女羞愤失sè,转而想到美帅的话不可能是为了针对她。赶紧扭过头看冷玉。
冷玉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sè。
十三郎说道:“他们修为不如你,又非主动从浮魔手里逃生,难以明了真相……”
美帅截断他的话,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帅曾险些被浮魔擒获?”
谁都能看出美帅的怒意。偏偏十三郎看不到,坦然说道:“我认为,被擒后逃脱更准确。”
“”
十三郎还在说:“这是我的猜测,当不得真。”
“……你,可。真,会。猜。”
周围几个女孩紧张得不行,天狼女身后魔光隐动,黄花女身体外灵力汹涌,随时准备动手。殇不太懂事,只觉得美帅大变摸样很奇怪,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吗?”美帅问。
“你怎么了?”殇反问他。
“……什么怎么了?”美帅莫名其妙。
“你怎么这个样子?哥哥猜的对?不对?不对说出来不就行了!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它抓过。你说了,别人不就……咦!干吗这样看着我?”
美帅怒吼着说道:“我没见过浮魔,死都没见过!”
“吓,这么大声干吗!”
“反正我没见过。”美帅死死咬着牙,再不肯开腔。
似美帅这样的人,无论嬉笑嘲骂还是一本正经,其心底深处的骄傲不容置疑;遇见浮魔逃出生天,别人或许看成可供吹嘘的资本,在他眼里则是不折不扣的屈辱。
气氛有些尴尬,周围人渐渐明白过来,内心均生出几分感慨。
“没见过就没见过吧,给大家看看证据。”
始作俑者站出来圆场,说道:“之前说过,浮魔可能活了上万年,然此界容不下超出化神的存在,它的寿元如何得来?换个说法,假如它是妖兽的话,凭什么活这么久?”
十三郎说道:“考虑几种生俱长寿的水中妖兽,鳖类便是其中之一,但从其外显形体以及战舰遭受的攻击方式看,很容易排除在外。其它与之类似,均有不协之处。”
“若不是普通妖兽,便只能从山石草木等jīng怪着手,山石肯定不对,余下草木类可供筛选的范围已不大。”
十三郎朝冷玉说道:“泗水这个地方,水生植物种类虽多,成气候的终不过那么几种;这一路上,强的弱的基本碰了个遍,但在仔细对比后,我发现它们均不能与船上所遇的情形对上号,直到发现它”
言罢,十三郎转过身,挥手朝水盆释放一股旋风,那株青荷状的东西飘出水面,下方“根须”由缠绕改为伸展,形体彻底放开。
这一下,众人看得更清楚些,原本如叶子一样的扇面原本是有缝的,叶面上的水脉后呈黯红sè,且有点点毫光闪烁,粗看去,竟有上千之数。
身体离了水,青荷明显觉得不安,比叶面覆盖更广的根须、或者触手四处挥舞,叶面点点闪烁渐渐连接,恰似一道道电流。
“像树、像风又像云,这就是树形。”一边说着,十三郎心念微动。
青荷骤然旋转起来。根须上卷飘舞,丝丝缕缕渐渐加速。视线模糊呈云团状。
“这是云。”
云团忽闪,闪跃般在众人眼前晃过,空中留下清晰的yīn寒气息,与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
“这是风,可见的风。”
十三郎右掌虚按,青荷恢复本形落入水中,翩然毫无声息。
“它还太弱,只能做个大概模样。如想进一步证实,需要看看它捕猎。”随着十三郎的话音,几尾刀梭飞进水盆,落在重新展开上下沉浮的荷叶上。
原本温温柔柔如处子的青荷仿佛嗅到血腥气息的猛兽一样兴奋起来,叶面包拢,根茎上挺,眨眼间化身为一株正要待放的花苞;其下方根须迅速上挑。如千万根利刺扎入缝隙,不余一丝。
肉眼可见的,一股流光自那团隆起中产生,蔓延向下进入千万条根须,再延着它闪烁而上,shè入青苞之中。shè入那几条刀梭的。
肉香四溢,青苞的颜sè再次转为黯红,不断隆起又回收,好似一颗心脏在跳动。
没有丝毫美感,青荷捕猎的姿态冷静、迅疾、猛恶而且贪婪。整个过程不足三息,刀梭的挣扎反抗便已宣告终结。
成功杀死猎物的青荷重新入水。根须抽出后团裹在那颗“心脏”周围,静静地享受美食。
室内鸦雀无声,众人望着那颗徐徐下沉的青荷,心里均生出一种念头,仿佛这才是它的本相,安静,平和,不含丝毫杀气,更不会有威胁。
小小一支青荷,惊煞几名远比它强大的人,原因在于气息,以及它与刀梭的实力对比。
弄不清这种“妖物”境界划分,便只能由气息强弱大致判断其实力,所有人的感觉一致,青荷与刀梭旗鼓相当,且只对应一条。
换算成修士的话,大约相当与筑基后期,妖兽的三级顶峰。同级对手,一人轻松杀灭几人的话,岂不是人类中的十三郎,妖兽中的天心蛤蟆?
“它吃的很快,生长却极为缓慢,数量极少。”十三郎有些感慨,说道:“这种东西不仅捕杀刀梭,还会猎食同类,假如对手不是刀梭,它就变得不堪一击。”
“怎么可能!”
所有人摇头,均觉得难以置信,美帅yù言又止,默默低头不语。
“不用怀疑,我发现这东西的时候,它正与同类相残,却被一只不足四级的水蟒窥得机会,堪堪丧身蛇吻之际,被五行舟一起逮了来。从形体大小、颜sè、气息上看,它与那个已死的同类相差无几,很可能是同一批。”
五行舟是活物,但它至今仍像棉絮一样附在魔灵舰的船身,谁都看不出它是什么该如何称呼。十三郎没办法回头向院长咨询,只好延用原名。
“浮魔假定它就是浮魔,高阶的我没见过,单说这种程度的它。”
十三郎说道:“留意一下就可发现,其攻击有几处明显破绽,首先是形状所决定的攻击方向,只能由下往上攻,若不能用叶面将对手包裹起来,根本没办法开始。”
“第二条更重要,它所释放的电并不强,重水对电流的稀释作用又太强,捕猎更加艰难。如不是刀梭天生惧怕雷电之力,杀伤不可能这么大。这种妖物存活应极为不易,幼年时不敢与大群刀梭对抗,只能在暗雾与白水的中间地带游弋,寻找落单的猎物。”
几句话的功夫,水盆里的青荷已吃光猎物,叶面展开沉浮如旧,没留下丝毫痕迹。
“你们遇到的浮魔,大到可以将战舰托举离开水面,这是由它的攻击方式所决定,轻易不能更改。此外,战舰因被它吞到肚子里,船上的人才会有云天雾地不见天rì的感受;至于神幻但又判断不出是不是幻境,我猜是雷电所致。体型长到那么大,其能力自然有所提高,制服元婴没有丝毫奇怪之处。”
十三郎眼中闪过一丝悸意,说道:“也许,浮魔并不是不想杀人,而是因为战舰难以消化,对雷电之力有疏散作用,加上修士对雷电抗力太强,所以才把猎物重新吐出来。”
众人震撼,美帅与天狼女面sè发白,冷玉微微皱眉。
“过去了就不要再想,找到它的时候,一切都可讨回。”
十三郎宽慰着,说道:“还有一点,也能算证据。”
他说道:“妖兽不是人,其名字皆有由来,比如赤金蟒,指的便是其身体颜sè,躯体强悍犹如金石。问题随之而来,浮魔如此神秘恐怖,它的名字是谁取的?根据何在?”
众人沉思中,十三郎指着那株青荷,冷笑说道:“浮魔浮魔,看看它的样子,想想它的xìng情,岂非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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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 回归原点
话声落定,十三郎不再多说什么,四下无声,各人自有思量。
泗水四害,浮魔的威慑最强,并非其杀伤,而是因为不知。未知的永远最恐怖,假如能了解其底细,区区水生jīng怪,修士何惧之有。
望着那个被指认为幼生浮魔的生物,包括美帅在内的诸人内心乱糟糟一团,五味杂成。
十三郎所见即为他们所见,船上有一半人亲历浮魔袭击,为何没有这么多发现?
钦佩叹服?当然的,但那不重要。
十三郎所讲都是推断,没有遇到真正的浮魔之前,谁都不能据此认为这便是真相。但可肯定的是,假如不是把浮魔想得过于神秘,或则干脆拒绝想的话,浮魔的真面目或许早已揭开。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泗水河人迹罕至,凶险不止浮魔一种,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难题。十三郎能够这样想这样做,或许正因其从来没有到过泗水,浮魔与随处可见的鱼鳖虾蟹在他眼中没有区别,一切都摆得很平。
无知无畏,有时也是好事,较真算起来,只能说他运气好。
真是这样吗?
极少开口的冷玉忽然开了口,缓缓说道:“你收了它做妖宠?”
周围再次震惊,随即纷纷醒悟,均拿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十三郎。冷玉眼里有一丝疑惑,一丝柔软。还有几许难以驱散的痛惜,说道:“没看错的话。那头驴和天心都还没有”
“它们是伙伴,不是妖宠。”
听到冷玉开口说话,十三郎稍稍感到意外,随即笑着点头,回答道:“它的本质是草木类,这种级别的灵xìng太低,想了解清楚就必须这样做。”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修士妖宠不是说收就能收。不仅需要让狮对象心服,还需分出神魂寄养与其体内;且不说分魂必然会永久损失本命jīng元,还要面临巨大风险。在此之后,无论妖兽因何种原因死亡,那一丝神魂都会随其消散,对主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严重者甚至危及xìng命。
十三郎身边强悍的妖兽不少。大灰为山君弟子。觉醒之身,六级魔兽;天心蛤蟆上古血脉,破境六级,同样来历非凡;要收妖宠的话,它们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眼前这个妖物算什么?
浮魔?它也配!
乍闻其是幼生浮魔的时候,不管信不信。是人都难免惊叹一番;看到它的捕猎过程后,这种惊叹达到顶峰,若那个时候知道十三郎收其为宠,倒也不怎么觉得失望。潜力摆在那儿,虽说现在级别低些。总算有个念想。
现在呢?这只新收妖宠被自己的主人批得一无是处。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这东西难养不说。一旦上了岸,它能干啥?直到此时大家才明白,之前它对十三郎的指令那般配合,并不是因为其灵xìng,而是因为魂定契约无法违背,拼死也要完成罢了。
这东西是十三郎的第一头、也是唯一的妖宠?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看那片青荷的目光竟带上几分羡慕,感慨不已。
他们都误会了,十三郎的第一头妖宠是蚁后,同样是被逼无奈。从内心讲,十三郎不喜欢神魄契约这种妖兽控制方式,总觉得别扭。
拿大灰来说,十三郎何曾当它是魔兽?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拿回化形石,神驴随时可化作人形。至于胖胖,其聪明伶俐哪里是寻常人所能比,更别说什么妖兽。
就像十三郎说的,那是伙伴,不是宠物。
看出众人的心绪主要是看出冷玉不甘,十三郎微笑宽慰道:“没什么好可惜的,当初胖胖遇到我的时候才三级,十几年时间跨过六阶;大灰起步稍强一些,也不过四级刚出头,现在不是也很好?就算养不出,损失也不过一缕分魂,用来换浮魔一条命,还是我有赚头。”
帐能这么算吗?众人腹诽不已,暗想它到底是不是浮魔还没个准,再说了,就算它是,也不能与那头纵横泗水万年的大块头相比。了解它就算了解对手底细,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且太不把妖兽进阶当回事儿。
“那可是能把一艘战舰托举出水面的家伙!单论力量,拿什么和它斗。”冷玉默默叹息,没有再说什么。十三郎已将事情做到极致,不惜一切要从浮魔手里抢回叮当,她就是想说点什么,也找不到可切入的点。
“首先要把它赶上岸,此举有三得。”
十三郎好似读出了冷玉的想法,回归正题说道:“一来便于追踪,二来降低其实力,三则可以替我们开道,打通前往圣山的路。”
道理不难懂,浮魔一旦上岸,肯定会珍惜时间朝圣山方向前进,蛮荒修士势必围追堵截,对其展开围剿。十三郎等人尾随其后,是战是和,皆可掌控由心。
“怎么做?”美帅终于肯开口,眼神不似以往那样故作轻佻,而是带着尊重。
凭这艘船的力量,别说把浮魔赶上岸,找到它都难如登天。此外别看十三郎信心满满,真若是遇到,在别人的主场作战,这条战舰多半重蹈覆辙,变成一坨漂在水面的废铁。
“我们肯定不行,要借势。”
十三郎断然回答道:“动员蛮荒与青狼,两方合力才有可能。”
动员二字说得好,几个女孩彼此对望,心里想这家伙真卑鄙,什么话都说得冠冕堂皇。
十三郎说道:“蛮荒那边好处理,只要用合适的方法通知他们。神使就在浮魔手中,再将我们的分析有选择地泄露一部分即可。”
“何谓有选择?”美帅沉吟。
“你斟酌吧。蛮荒的情况我们不懂。”十三郎说道。
美帅爽快答应下来,又问:“青狼那边?”
十三郎微微皱眉,说道:“青狼相对复杂些,现在还不清楚其主帅的意图,是全力搜索‘我们’,还是敷衍上方试图蒙混过关。”
冷玉忽然插了一句,说道:“不妨问问莫老头,这个人不简单。知道的事情不少。”
“莫老头?”十三郎略感惊诧,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冷玉面sè微红,马上又回复冰冷。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均莫名其妙。
“没什么,这样的心态挺好,继续保持。”
十三郎给冷玉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回头说道:“小玉的话有道理。实在不行可以把申统领的尸体放回去,刺激一下青狼王族。”
“小”天狼圣女咋舌,回头瞥见冷玉目光冰冷,赶紧收住声。
“弄得惨一点。”黄花女补充,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明白了。”美帅眼红但不想在这种小儿女事情上浪费功夫,想了想觉得再无遗漏。遂说道:“我去安排。”
“等等!”
十三郎叫住他,说道:“正事还没办,怎么就走了?”
“正事?”美帅愕然,心想难道这些都不是正事。
“对,正事。”
十三郎摊开手。诚恳说道:“综合上述的一切,我需要霸体丹。三颗。”
话题回来了。
“刚才骗你的,上次两颗丹药都没用掉,不然以小玉的资质,怎么可能还到不了三星。我的那颗也还留着,本想留待冲击武尊的时候用,现在情况有变,不能等了。”
“大灰和胖胖血脉珍贵,霸体丹再多也不给他们用,真正的目标是它。”
一只飞蚁出现在掌心,黑银相间,铁翅狰狞,体型比当初又大了一圈。
十三郎说道:“不管浮魔是强还是弱,我与它之间必有一战,很显然的道理是,除了尽量削弱其实力,制造有利条件外,我自己需要提高。”
这句话实在,浮魔再怎么弱,也不是现在的十三郎所能对抗。不客气点讲,整条船上的人加起来也不是它对手。当然十三郎肯定不会现在和它打,等待浮魔上了岸,遇到层层堵截追杀后,这边才有出手的机会。
“飞蚁不怕境界停滞,能提多高提多高;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一颗肯定不够。”
十三郎坦然道出一切,又指了指那个刚才看起来yīn森可怕、如今看上去傻乎乎的浮魔,说道:“还有它,我打算给它也加点料,看看有没有奇迹。”
一地眼球。
给幼生浮魔、一只不足四级的草木jīng怪服用霸体丹?这得多浪费,多大的气魄!
这件事情别人没有发言权,都拿目光看着美帅,静等他的答复。
众目所集,美帅耐心地听十三郎讲完,沉默片刻后说道:“霸体丹珍贵。”
“我知道。”十三郎认真回答。
“你拿什么回报?”美帅问。
“护山尊者!”黄花女抢着说。
美帅看都没看她一眼,之前一直被倒追的凤女很不适应这种变化,被气得不行。
“那只是赠品。”十三郎抬手阻止想发怒的黄花女,说道:“真正的回报是:我的友谊。”
“你的友谊?”
“对,我的友谊。”
不占收费正文说两句,或许会招骂,但还是要说。
话题有两个,人物xìng格与文风。
一些书友提醒我,书中有人物xìng格前后不一致,如霞公主、美帅、黄花女等。听多了,我抽点时间回头看了下,然后想说说两句。
三人中,霞公主(我t垃圾书友提醒)的出场形象有嫌崩溃,颓废富二代的嫌疑较大,好在后面拉回来做得还不错,算是寻常。黄花女在第四卷的戏份快完了,现在也可以说一下。请大家在判定人物xìng格的时候仔细分辨一下那些体现xìng格的情节所处的环境。
怎么讲呢,黄花女一出场就与十三郎唱对手,本身就不会体现真xìng情,其真xìng情是在与十三郎相处的那一年中逐渐体现出来,在此之前,包括洞府的那次交谈都有演戏的成分。现在这样讲,多半有人说我装逼瞎掰,要不就是说你干脆别搞那么复杂,写的累看得更累。
对这个我只能说:我喜欢。
美帅,暂时不讲了,他的戏份还多。
文风。
寻亲途中杀戮重,这点毋庸置疑,找人不是那么好找的,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问题的,三生六道是本身一大线,现在远远没到收尾的时候。
所以,假如您着急看到十三郎如何与叮当重逢,重逢后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养着吧,现在写的是冷玉。
本书不种马,不后宫,但不是单女主,最后一次说明了。
另外,寻亲过程文风大变,诙谐轻松通俗是主调,甚至用了一些京片子口语以及较为“粗鄙”的字句
一句话:我故意的!
杀戮应该沉重吗?心安就不沉重。寻亲应该沉重吗?或许吧。但我觉得十三郎不这样想,作为一个死过的人,寻亲应该是快乐的,有期待有压力但无负累的过程。从照顾冷玉的角度讲,他更不应该表现得沉重要死要活,他是爷们儿,不会动不动哭天喊地表达哀怨与悲愤。
揣摩一个死过的人的思维想法挺傻逼,可已经做了,而且乐在其中,不打算改变。
当然,文风会恢复的,适当的时候。或则应该加一句,我觉得适当的时候。
锻仙写到这里,我已经在努力做一个记叙者,让书中人物按照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很少的时候,我才会拍拍十三哥哥的肩膀,让他转个向,加一些我认为有意思的私货。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尽最大的努力写好这个故事;我知道我的想法不是最好,但它一定是我最擅长、且最喜欢的做法。写故事的结果是卖故事,但是写故事不等于卖故事,您喜欢,给钱加赞美。
您不喜欢,那就不给呗请指出我的错误,但不要指导我情节。
一如既往求支持,祝大家看书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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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 掌控与阳谋
友谊,那是个什么东西?
十三郎的友谊,值多少钱?
美帅再次沉默,良久才说道:“之前你曾讲,你与浮魔必有一战?”
“你”字咬音格外重,十三郎明白美帅的意思,淡淡点头说道:“除了小玉,上岸的时候,她们都会留下。”
身边众人微愣,随后纷纷醒悟,黄花女不再跳脚,殇想跳脚,但被姐姐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美帅神情不变,说道:“我呢?”
“你?”
十三郎微微一笑,诚恳回答道:“你不需要动手,打酱油的。”
美帅没有因此而愤怒,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拍手拿出三枚玉盒,看都不看便仍给十三郎。
“这次不同,算我一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异变悄悄在泗水河发生着。
表面上看,由西南至东北,泗水河绵延千万里,地域宽广且被暗雾遮蔽,更有无数凶猛彪灵剧毒重水,要在其中找一个人或者一头妖兽何其难也!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想起来难如登天,真去做了,往往与意想中有所不同。经过一番搜集排查,有意无意加上一些“意外与运气”,蛮荒青狼两方掌握到不少关于浮魔的情报,居然真的动员起来,干了个热火朝天。
浮魔准备登岸,因为它带着神使。
浮魔只在白水道停留。因为它正在疯狂进食。
浮魔的实力不止一条战舰曾与其正面冲突,并且幸存;其中包括那艘被劫持的青狼战舰。有申统领面目全非的尸体做证。
浮魔的攻击特点,只要不被它从下往上突击,危险不大?
浮魔全身是宝,据说它有一颗奇异的心,能够吸纳天雷,有效对抗天劫
最后两条存在疑问,无所谓了,随着一只只假想浮魔的幼生体被发现。随着初步研究结果出台,无数高、中、低阶修士为之疯狂。
低阶修士也跟着疯?谁规定不行!
做不得准?修真界有哪件事情做得准!什么都等到十成把握才动手,还修道?还想长生?
谁见过真仙?谁能肯定那不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童话,是一个欺骗无数世人、持续无数年的骗局!修真界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多了,渴望长生的人们还不是一样趋之若鹜,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足以令众多老怪动心。
管它是不是骗局。管它有没有人策划,只要找到浮魔,一切自然明了。退一步讲,是骗局又如何?若能揭开浮魔之谜,注定名动千秋!
至于难度,也不像以前那样难以克服。很多白水道已被清空。自然不会有浮魔的踪影,只要延流而上,顺着刀梭密集的地方搜下去,总有一天能追上、或者截住它。
更重要的是,泗水河与普通的河流一样。越往上河域越窄,暗雾彪灵也越发稀少。搜寻难度也第次降低。
很快,一股股jīng兵强将被组织起来,一**修士从四面八方“秘密”赶到,一群群一队队,股股一团团,包括许多品质一般的私人战舰、隐居老怪纷纷加入到搜索浮魔的队伍里。于是乎更多的消息四方传递,更线索被发现,又引来更多的人
传言四起,流言四起,风波四起,厮杀四起,泗水河再掀波澜。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闹。
“天灾**,两者相加,就是惨绝人寰。”
站在船舷往外看,不远处,一艘破烂不堪的“战舰”在轰鸣声中沉没,几条仓惶的身影四shè而逃,很快被一群群妖灵凶物撕碎。更远处,几艘明显带有“民用”xìng质的座驾小心翼翼地避开险地,又忍不住以觊觎的目光彼此打量,窥视着周围。
仅仅一天,类似的场景已出现三次,随处皆是死亡,抬眼便是杀戮,无数人在泗水河上挣扎求活,偏又不肯离去。
乱套了,泗水河再无秩序可言,一切都乱了套。事情发展超乎想象,无论美帅还是别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局面,纷纷慨叹。
“贪婪是最大的原罪,盲信是最恐怖的业障,当为吾之jǐng。”
不愧是修习功德的人,定议后的美帅恢复以往不恭模样,偶尔会念出几句难分出处与蕴意的偈语,尽显高能秃驴之风采。十三郎有时忍不住嘲笑,又或托衬一下,他全当没听见。
乱局对别人来讲是麻烦,对美帅来说则像鱼入大海、龙翔九天一样zì yóu自在,反比以往轻松数倍。面对无尽人cháo,蛮荒青狼都已顾不上这条幽灵战舰,美帅一面有条不紊地行舟传令,一面大谈世事人生,好不悠闲。
“干得不错,挺让人佩服的。”
对其所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十三郎不得不表示赞叹,随后又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你的罪业。”
“不敢不敢,十三爷才是罪魁祸首,本帅岂能居功。”
不知从哪里听来这个雅号,美帅调侃着,说道:“造成如此杀孽,十三爷可能睡安稳?”
“选择是自己做的,小爷踏实的很。”十三郎神情淡淡,语气轻松但有几分雕琢痕迹,说道:“进展如何?”
美帅神情转正,回答道:“清晰了不少,目前锁定三条水道,集中了不少人。”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几分把握?”
美帅说道:“很难讲,寻魔不是打仗,说不上什么把握不把握。”
十三郎有些不甘心,说道:“总有点判断。”
美帅感慨道:“本帅何尝不想。再这样下去,隐藏变得越来越难。怎么。着急了?”
十三郎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时间不等人,看看又是半年。”
美帅感受到什么,伸手做势要拍十三郎肩膀,说道:“放心,神使决然不会有事,否则的话,圣山早就传出谕令。取消这次行动。”
修士之中,似这样的举动很难见到,一则修家矜持,而来太容易被人偷袭,非至亲不可为。美帅这样做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然而当十三郎坦然相受,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抬到空中的手不知该落下,还是应该收回去。
“拍肩表示向对方臣服。”十三郎看出美帅发囧的摸样觉得好笑,严肃说道:“老家风俗。”
“胡说八道!哪有这种狗屁风俗。”美帅的手用力拍下,心情顿时大好。
“反过来还差不多,哈哈!”
自那次探讨后,两人比以往亲近不少。美帅知道十三郎为叮当心焦,偶尔会讲出几句宽慰的话,做出一些“另类的”安慰举动,显得格外别扭。
略顿了顿,他感慨道:“俩媳妇找回一个。十三爷的路走了一半,本帅天纵之才。龙虎之姿,居然还在原点逗留,诚为耻也!”
这话能算宽慰吗?对美帅来讲,这就是。
“难怪不讨女人喜欢。”
十三郎心情没有因此而变好,懒得再与之胡侃,转身就走。
美帅愕然,忙问:“做什么去?”
十三郎回答道:“和媳妇说会儿话。”
美帅沉下脸,说道:“情况随时有变,怎能如此不务正业!”
十三郎头也不回,摆手说道:“你决定就好。”
“等等,回答本帅一个问题再走!”
十三郎回过身,静等其开口。
迎着十三郎的目光,美帅犹豫半响才说道:“霸体丹用了没有,咳咳,本帅想问的是,与浮魔一战,究竟有几分把握?”
十三郎静静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马上回答。
“”美帅yù言又止,神情竟有几分忸怩。
良久,十三郎轻轻叹息,说道:“打败仗,真有那么可怕?”
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何况浮魔必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强悍,且十三郎帮忙。按照道理讲,美帅实不应有这么重的负担。
“”美帅面sè紫涨,几次启唇想要说话,最终仍不能开口。
难言之隐?
十三郎忽然笑了笑,说道:“此战必胜。”
“嗯?真的!”
“当然是真的,别忘了,小爷还有大招没动。”十三郎神态轻松,说道:“有美帅帮忙,击败浮魔只是举手之劳,大招都不用。”
“那当然,本帅”美帅发现自己似乎落入圈套,到底该不该让十三郎用掉那个所谓大招?
十三郎早已转过身,一面淡淡说道:“良将不需鞭策,我要的是美帅,可不是此时的你。”
“我本帅不是你的将!”美帅怒喝。
“别忘了,你一直在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十三郎回应。
“本帅可以走!”
“上山之前,你走得了吗?”十三郎淡淡回应着,身影消失于视线外。
走不了?为什么本帅走不了?美帅愕然呆愣在原处,久久不能言语。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十三郎面临类似的提问,正耐心地做着解释。
“他走不了,我不会、也不能轻易放他走。”
“浮魔固然危险,但它毕竟是兽;与曾玄这样的人相处,何异与虎谋皮?”冷玉面sè微愠,皱眉思索片刻,忽然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救不回小姐,你会怎么样?”
“与虎谋皮?这种事情我很有经验。”
望着这个极有可能唯一的族人,十三郎突然想起幼时母亲遇害前的那句“戏言”,内心不禁微微泛起波澜。
“叮当么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啊!”
轻轻抓起冷玉的手,十三郎仰头望着屋顶,目光仿佛能穿透虚无,看到外面的无尽苍穹。
“活在这样的世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怎么能求死呢?”
塑灵女手掌纤瘦冰冷,神情比手掌的温度还冷,闻言后不禁长长叹息。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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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 谁可依赖
叹息后,冷玉轻抚被衾,低头陷入沉默。
提到叮当,便要想起一些三生女独有的习惯,比如对修炼洞府的安置与装饰。十三郎为冷玉准备静室的时候,下意识地按照穆家寨时的摸样设计,还有心山筑基洞府的影子。
当初冷玉心如死灰,身体虚弱空乏到极致,甚至连凡人都有所不如;衣装被裘多少有些作用,身体上安慰,心理上同样是安慰;后来冷玉开始炼体,修为虽浅但也寒暑难侵,自然不要需这般小心。然而时至今rì,室内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布装,散发着淡淡闺房意,多少有些另类。
人才是根本,假如坐在这里的是叮当,就像水滴融入大海,一切必然和美;换成冷玉,虽容颜如花气质如兰,脸上却时刻带着一股冷冽气,与房间里的温馨意味相冲。
修道之人,求的是长生追的是逍遥,讲究的便是无牵无挂;别说这些生活琐事,便是价值连城的法宝灵石功法材料,若非必须,均不会太过在意。从修家的理念讲,这个叫心xìng,需从点滴着手,时刻不忘jǐng醒自己。
想想挺有道理,修道的终点——假如有的话,必然是遨游太虚难以回头,假如心xìng有牵,放不下的东西太多,难免成为道途关隘,乃修行之大忌。
叮当不是这样,她虽然修道,仍固执地保持着凡间女子才会有的xìng情,对这些体现女儿心xìng的东西格外执着。十三郎冷玉对此极为熟悉。对此自然也是深知;奇妙的是,他们两个都是果决利落之人。却从未对此向叮当说过什么,更遑论训诫与jǐng告。
冷玉落寞不语,十三郎却不能不开口。这一年多时间,他每天都要抽点时间与冷玉说话,内容从古道今由己及彼,广阔空泛到极致,言语更是花样翻新少有重样,可谓费尽了心。冷玉对他的用意心知肚明。也谈不上不领情,但她天生就是这样冷漠的xìng子,别说对当年之事难消介怀,纵有心配合、亦显得生硬晦涩,好没意思。
偏偏十三郎乐在其中,又或是对冷玉不够了解,深恐其生出什么不好的念想。遂干脆摆出一副死猪面孔,任凭冷玉如何淡漠清冷,他自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也不管话题有无意义,纯当做解闷。
灯下黑,也可用在这里;十三郎聪明一世也有迈不过的坎。他想不到或者拒绝去想,冷玉闷了一两百年,哪里会在乎这些。
“美帅有大用,有他在,起码巨魔一族不怎么需要担心;照我的感觉。巨魔已经超越蛮荒土著,成为最强大的一族。至于曾玄本人”
自说自话谈了一年多。连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已说尽,十三郎灵感枯竭,实在找不出什么新鲜话题,遂将美帅拎出来充数,说道:“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过程久了就变成习惯;曾玄虽然厉害,但我有让他不得不吞的诱饵,还有他舍不得丢的优势,慢慢就会上瘾。”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东西,心xìng越强的人习惯也越强大。没有飞蚁,哪来的数百里全方位雷达,而且是双向;没有这场变故,上哪儿收集那么多化神魂魄;没有我做战略主导,他打仗怎么能那么顺;没有大灰”
“够了,吹嘘也要有个限度,况且你怎么断定曾玄能够牵制巨魔什么是雷达?”过了这么久,冷玉虽然习惯、但依旧不能理解十三郎哪来的那么多生僻词汇,忍不住要询问。
“雷达是个用来侦测小东西,不足挂齿。”
冷玉面前,十三郎总表现得很开心,甚至会显得幼稚;比如眼下,若不是被喝止,他恐怕会把自己吹嘘到智绝天下、纵横宇内无敌手。
十三郎讪讪收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这种伎俩够低劣,冷玉没有因此而放过的意思,说道:“习惯是相对的,曾玄固然有赖与你,反过来何尝不是如此;我担心一旦与浮魔激战,你需倾尽全力,他则伺机而动,怎能并肩背向。”
“担心”二字后面的话没讲完,十三郎稍觉遗憾,说道:“我又不是美帅丑帅王八帅,犯不着考虑如何指挥大军作战,除了牵制巨魔族,没有太多依赖他的地方。”
“美帅的长处是谨慎,凡事总喜欢追求全面,就是他所讲的,算无遗策。其缺陷同样是如此,谨慎得过了头。当初登船就证明了这一点,我猜他以前吃过亏,多半留下什么yīn影,再不敢弄险。与浮魔一战,只要过程不出现大的波折,这个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战浮魔不容易,难点不在战斗本身,而是战机难以创造;只要给我机会动手,它死定了。”
说者无心,听在冷玉耳中,这番话难免有别的意思;似被勾起某胸忆,塑灵女面sè微红,冷漠的面孔平添几分风韵。本想问他没有机会是否就不会动手,冷玉忽想到这样似有逼迫的意味,临时改口。
“战机的确是你的专长。”
“能笑一笑就好了。”心里这样想着,十三郎说道:“只怕你会着急。”
肉麻的话没带来预想的效果,冷玉既不厌恶也无感慨,神情淡淡说道:“我没有逼你去送死,况且你做得很不错,比我更妥当。”
这话应该是赞美吧,可惜从她口中讲出来,完全没有温馨体贴的味道,反倒有邪讽。
许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又或是始终放心不下,冷玉思索后说道:“凡事总有意外,浮魔能力叵测,小姐又在它手里,什么样的机会才算战机呢?”
十三郎苦笑摇头,说道:“这个现在真有没办法回答。”
冷玉何尝不知他讲的是实情,也不追问,说道:“你安排吧,我想休息了。”
十三郎将那双冰冷的手握得紧了些,旧话重提说道:“修炼怎么样?”
“死定了。”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说的是一颗草,一条虫的命。
“”
“十年武尊,那不叫奇迹,该叫神迹。”冷玉终生都不懂什么叫转圜,直来直去道出实情,生硬,冷漠,一如既往。
“别着急,身体好了就有机会,圣山近在眼前。”十三郎安慰着,语气干瘪无力,嘴唇如同两块朽木一样交击。
“我有着急?”
“”十三郎无言以对,神情终不禁流露出几分黯淡。
冷玉望着他,忽然说道:“刚才答错了,死不死与修炼无关,修炼还是很好的。”
“呃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就是很好,还能有什么意思。”
修炼进程如何,十三郎看一眼就能清楚,怎会需要向她求证;结果早已注定,之所以不时提醒,是因为不想她放弃,而这同样是两人都明白的事情,根本不需讲出来。
冷玉再次把话题拉回,生硬的语气说道:“登岸的时候,我会把罗桑木交给殇;另外,别的战斗不提,战浮魔的时候,我要在场。”
前途险恶,此行多半隐匿为主,十三郎自然早就与其谈过规划;正常来说,冷玉现在的情形根本插不上手,最适合最有帮助的安排便是与几名女子留在船上;然而十三郎从来没有这样提过,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当然,问也白问。
同行不意味着能够帮忙,上岸后,冷玉就不适合再露面。失去修为,意味着她不能再如以往那样伪装自己;实力不在,意味着她就是、也只能是个累赘;最恰当的方式是躲进兽环,将事情乃至生死通通托付给十三郎,静静地等候结果。
塑灵女不是矫情的人,提出这个要求自然不是为了怄气,十三郎想不出因由,问了句:“在场做什么?”
冷玉坦然回答:“监督曾玄,我对他不放心。”
十三郎微楞,苦笑说道:“这个美帅若有动作,恐怕不是你监督得了。”
实话往往不中听,冷玉没有因此而生气,傲然一笑说道:“我能。”
十三郎真正楞住,不是因为那一笑,而是因为那一笑里包含的强大信心。
“为什么?”
“因为我是塑灵人,已开启天赋的塑灵人。”
冷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化作黯然,且包含着几分失落与羞怒,神情一时三变,复杂到极致。
十三郎愕然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是。
“你与我不太一样时间也不足。”
冷玉叹息着,说道:“有机会再说吧,假如你我能在这一战活下来的话。”
“一定。”十三郎用力点着头,正想说点什么,忽听大灰一路驴嘶由远及近,室外阵法连番波动,带有几分兴奋。
“少爷!师弟!弟妹主母浮魔现身了!”
乱七八糟一通狂吼,室内两人闻之均不禁皱眉;冷玉不满那声主母,内心认为有失体统,十三郎同样不满,觉得有弟妹就好,主母纯属多余。
“美帅怎么说?”十三郎传出话音。
“他叫等着!”大灰来的目的就是打小报告,唾了一口痛骂道:“小王八犊子不知道好歹”
“听他的,等着。”十三郎淡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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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 愚蠢还是聪明
走在松软灰黑的土地之上,许配脸上带有几分紧张,jǐng惕的目光打量周围。
四周一片空阔,视野清晰,神识无碍,加上有沙虫辅助,万米内,但有风吹草动,均逃不出许配的目光。抬头远眺,空中每隔五十里便有一颗星星闪烁,熠熠生辉,彼此呼应,绵延三千里。
那是浮空之眼,栖风族与渺族联手才得以诞生的杰作。
地面,到处是如蚁丘摸样的沙堆,看似安静无序,实则内藏玄机;仔细查看的话,会发现一条条蚯蚓状、体型却更加细微的小虫钻进钻出,灵动自如。
如此种种,所图只有一个:发现!
与传统修士有所不同,蛮荒修士不长于炼制法器,神识修炼一般,在侦测探查方面却能独树一帜,靠的便是秘术妖虫。三族关系良好,此番为了迎接神使——如今已演变为拦截浮魔的行动中,三方联手确立了这一代的领袖地位后,用尽手段,几可说不惜一切。
人力、法器、妖虫、阵法,三千里范围内如同竖起一道无形锁闸。几族宗老曾做过测试,即便修为达到化神,也绝难自如通过而不被察觉。
除了这些,几族大能还有别的安排,感应中,不时会有一道让许配觉得恐怖的气息横扫而过,有些是其所熟悉的族内宗老,有些完全陌生。
这是坏事,但没有办法禁止;许配所在位于三族控制区域的最边缘,休说那些外族修士时长会以此方式试探或表达不满。便是三族内部,又何尝能够真正齐心协力。
浮魔可能登岸的区域太大了。三族霸占三千里,这是极限,也是三方与其他势力间战斗并妥协的结果。然而随着搜索行动的持续,浮魔有可能登岸的区域rì渐朝三方领地偏移,三族的压力越来越大,内部已出现不协之音;对应的,许配越发紧张不安。
看看身后几名分属三族的“战友”,感受着他们恭顺却并不恭敬的目光中所包含的复杂意味。许配内心暗自叹息,暗自祈祷。
“但愿不要是这里。”
作为裂沙族一名不算太出众的修士,许配是幸运的;此次行动,宗老承诺所有人按照修为差别都将获得重赏,且无论成败。只不过成败之间的赏赐差距极大,按照出力多少有所区分。
这很正常,同时又不太正常。原因是,赏赐过于丰厚了。以许配假婴实力论,若能发现浮魔并及时汇报,将获得结丹圣药:化婴丹一颗。
动心吗?那还用说。封锁如此严密,人们想不出浮魔经过却不被发现的可能,不需要与之战斗。只要及时传出消息就能得到破阶进道的机会,谁不激动莫名。
不妨设想一下,浮魔登岸,目的肯定不会是杀戮进食,而是悄悄前进消失在众人视线外;那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最多不过空跑一趟,几乎没有危险可言;更何况失败也有奖赏。同样是如许配这样的普通族人难得一见的宝物。
不可能所有族人都有机会参加行动,许配因其一向的谨慎得入宗老法眼,不知羡煞多少同族,引来多少嫉妒目光。无一例外,凡认识许配的人都觉得他走运,自此将有个全新开端。
许配偏偏不这样想。
因为这个生来便会招讥笑的名字,许配经历了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坎坷波折;他的天赋不算差,修行刻苦专注,在没有什么背景提携的条件下成长到今天,早已明白光鲜表象下往往隐藏着极为致命的风险。
机会与风险并存,反过来也一样,拿此次行动为例,现在连浮魔的影子都没见着,三族已死了多少人?
对那些死去的人来讲,别说化婴丹,化神丹都没有用,死了就死了,一切成空。修真界亲情淡薄,自然没有补偿亲属一说,换言之,死去的人不光失掉xìng命,自己的一切都将被他人分享,成为过往。
过往是什么?就是忘记,就是空,就是什么都不是。
宗老看似大方,实际上完全不是如此,能够得到化婴丹的人注定只有几个、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至于普通奖励,死去族人的遗产便足以弥补。位置越高掌握的资源越多,低阶修士、族人永远都只能挣扎求存,只能被利用,在不断的苦熬拼搏中求得上位,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大浪淘沙,留下的固然是几颗金子,淘下去的却已不是沙,而是被海水淹没的一座座山!
便是成功又如何?化婴丹岂是那么好拿?这是公开奖赏,根本瞒不住人,面对众多虎视眈眈的同阶修士,许配有时候不禁要想,假如自己真的成了那名幸运儿,赏赐到底该不该领取。
许配很清醒,很谨慎;他不想这样,不想成为铸就山峦的一粒;他只想安静修炼,凭自己的努力与天赋求一席之地,若非必须,许配愿不要那些奖励。
但他拒绝不了。
宗族之命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裂地族天赋不算强,但对侦查有利;作为同级修士中的佼佼者,作为有义务为宗族出力的一员,许配责无旁贷。
“应该不是这里。”
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都已轻车熟路,许配随手发布几条指令,着身边几人勘察地穴中的沙虫有无异常,冷眼看着“同僚”认真的摸样、兴奋的表情,眼里流露出几分嘲讽。
虽然害怕浮魔出现,许配并不认为自己会那么“走运”;原因倒也简单,他所负责的这片区域,地势极为开阔,对隐匿逃脱不利。
修士道法神奇,但也有个限度。许多时候需要借助外物。比如高山大川、悬崖绝岭处必定利于藏身,浮魔是水生妖物。可想而知最适合潜行的地方是河流沼泽等地,许配所在是一大片沙地,干燥荒芜,视野开阔,若不是颜sè灰黑,怎么看都像个微缩版沙漠。
假如浮魔选择这样的地方作为登陆点,它若不是太笨,就是太聪明。
“浮魔毕竟不是人。应该不会太聪明,修炼到这种程度,它也不会太笨”
一股清风飘过身畔,带着泗水特有的腥意,许配心里一惊,用力摇了摇头。
“不要胡思乱想,做好眼前最重要。”
举步迎上一名属下的目光。许配问:“如何?”
“没动静。”属下是一名青衣青年,队伍里唯一的同族,也是负责检查沙虫动向的人,眼里带着明显的失望,青年说道:“白费功夫,浮魔根本不会从这里走。”
彼此相处这么久。许配知道青年与自己当初情形相当,朝气蓬勃,但因资源匮乏,一心希望借此机会有所改善,可谓憋足了劲儿。
既然是同族。许配对其态度自与别人不同,遂说道:“不来也好。起码没风险。”
青年对许配还算尊敬,但不服他的话,说道:“做什么都有风险。”
许配说道:“道理虽然如此,但风险有大小,宜尽量控制不要超出自己的能力稍有超出的也无妨。”
许配对这名同族的印象不错,知道与自己想法不同,遂将限制放大一些,尽量不损其信心。
青年陪在许配身边,说道:“像我们这样的族人,按部就班的话,哪有得悟天道的一天。”
得悟天道?许配内心苦笑,暗想既然是悟道,又怎么能期望有捷径可走,不按部就班修炼,还能做什么呢。
说不上什么理由,许配感觉有谐躁,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遂皱眉说道:“去准备一下,开阵。”
浮空之眼自成体系,由其它两人负责,许配主要关注的是地下,虽不知浮魔有没有此方面神通,仍本着恪尽职守的态度,每次都做得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必要吗,他们都散了。”青年望着那几名因失望变得意兴阑珊的同僚,说道:“沙虫全无反应,没有理由担心。”
青年修为有限,每次开启阵法都会耗空法力,且费时良久,眼下摆明了又是一个毫无所获的rì子,有些提不起jīng神。
“他们都没怎么用心,算了吧。”青年说道。
许配根本没理他,从怀中拿出一面阵旗,仔细检查一番后插入脚边一处沙丘,说道:“准备。”
青年无奈,就地盘膝打坐,凝神调息片刻后,挥手打出道道黄濛濛凝厚法决,映在周围沙地之上。周围地面隐颤,一股股无形波纹在土内回荡,宛如共鸣。
厚土之力,青年赫然是修士中极为罕见的土xìng灵根,若被偏重此道功法的宗门所得,必将得到重点培养。
“可惜啊,这里是蛮荒!”许配内心感慨,暗想此人若能踏出星圈,何至如此窘迫。
心有所想,并不影响其狮,眼见周围大地被引动,许配紧随着青年的动作朝那面阵旗打出印决,法力如cháo涌般灌入。
一圈灵光乍现,以阵旗为核心,如涟漪朝周围扩展;圈与圈之间有无数星点闪烁,渐渐化成一层微微起伏的膜;每颗星点是一只沙虫,数量何止十万。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修士见到这边有所动作,忙不迭朝空中打出印决,那颗悬在当空的“眼睛”光芒大盛,千万缕丝线般的光束贯穿而下,与地面闪烁相连接,共同形成一副密集、立体如墙壁的网格。
这套由三族共同设计、简陋但绝不简单的阵法有个响亮的名字:天罗地网!两个时辰之内,但凡有活物穿过这片区域,均会留下痕迹。它的作用是补漏,万一浮魔在巡查间隙通过,亦能及时察觉。
“沙之眼!”
罗网已开,许配不再迟疑,低喝后双眼闭合又猛的睁开,星芒璀璨,竟如千万颗瞳孔在闪烁。这是他的独有神通,也是此次被选中的根由,可发现天罗地网中任何细微的痕迹。
“开天视”刚开始查看,许配身躯猛的一震,神情大变。
“那是什么!”
好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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