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角逐泗水(十一)
降了吧。
一样的话,不同的语气,听客为之惘然。
美帅并未动怒,略有嘲讽说道:“信心何来?”
“那头儿不轻松,先忙着吧。”
回他一句,十三郎对黄花女说道:“这会儿倒有空,和你说说刚才的事。”
黄花女楞住,撇一眼美帅,犹豫说道:“不用吧要不先谈正事?”
正事儿?那是谈能解决的么?
十三郎摇头,说道:“都是正事,轻重缓急罢了;别担心红毛,我高估他了。”
高估?周围人均摇头,认为他在说胡话。那声红毛叫得固然欢快,局势却不曾改变半点;美帅压制大能尚有余力,十三郎凭什么轻视?
黄花女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提醒道:“红毛鬼很厉害的。”
“嗯,本打算给他加点料,现在看没必要,时机也不到。”十三郎说道。
美帅神情淡淡,心里明白十三郎讲的是实情,屠满绝不是几句豪言所能解决;十三郎不插手,他乐得先耗着。
“时机?你要什么时机?”
“杀光你们。”十三郎认真回答道。
“有抱负。”
美帅应了声,四魔欲呵斥,想想觉得没意思,干脆懒得搭理。
十三郎依旧与黄花女说话:“关于禁术,狼帅用这个法子不是为了获胜,也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提升修为,纯粹是为了自己。”
“有区别吗?”
黄花女不屑说道:“我是蛇蝎心肠,原本没兴趣争辩;但既然说到这儿,少不得唠叨两句。”
十三郎坦然说道:“自然要辨一辩。你讲。”
黄花女略想了想,说道:“不过是面子里子,太多人拿这个当幌子,可对?”
十三郎点头,回答道:“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没区别。”黄花女说道:“打着冠冕堂皇的名头行卑劣事,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也这样?”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区别还是有的,关键在于看破。”
“比如,魔族使用禁术是为了求活,不多也不少,没有哪个人借此过程得到附带私利。我用禁丹,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只要这个目的成立,便不会有歉疚。”
“冠冕堂皇行卑劣事。我保证见过人和事都比你多;天下兴盛种族大义血脉繁衍,君王将相神仙妖魔,从大到小,从仙到凡,无所不包。”
十三郎说道:“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从一开始,那就是一个借口,一个骗局。而不是如其所讲的那样。”
他认真说道:“冠冕的未必堂皇,这便是看破。伪君子永远有个伪字。真小人未必就是小人,区别亦在于此。”
“有道理!诚如我心也!”
黄花女沉默,空中美帅连连抚掌,险些耽误战局。
“仙界凡间,皆有太多欺世盗名人,太多佝鄙龌龊事。混淆视听,便是如本帅这样的”红发俊哥儿不吝赞美,亦或是赞美他自己。
到底没好意思夸下去,美帅欣然说道:“就凭这句话,本帅决定不伤你性命。”
“你去过仙界?”十三郎笑道:“不怕闪了舌头。”
“迟早会去!”美帅鄙视他。说道:“比喻,比喻而已,犯得着较真。”
“较的就是真。”十三郎不依不饶,说道:“你和他一样,都是为了自己。”
美帅大怒道:“胡说,本帅明心似鉴,岂可与狼族同论。”
十三郎笑,说道:“如果我是你,现在不会让属下参与围攻。”
这边谈笑风生,那厢轰鸣声声,四兽与屠满咆哮不停,巨魔在围绞狼帅的战团中不断死亡,然而随着这个过程,那扇红门却越发鲜艳,越发坚固凝稳。对应的,四兽威力更强,攻势更猛,美帅的压力越来越轻。
美帅说道:“你懂什么,这是战术,是防患于未然知不知道。化神修士有那么好杀,再则”
十三郎替他接下去,说道:“再则你要生擒他,还要留力防着我,对不对?”
“本帅身负众望,自然要算无遗策。”美帅骄傲回答。
“无耻!”黄花女终于插上嘴。
美帅洒然,说道:“我不和你争。”
“这就是冠冕而不堂皇,明白不?”十三郎拿美帅当成反面教材,说道:“像这样的家伙,越聪明就越坏,最好的办法是杀掉。”
“我等着。”美帅有些生气地应着,又不禁心里泛酸,问道:“你们刚才谈的就是这个?可真闲。”
“关你什么事!”黄花女横了一眼,心情明显比刚才好,言辞有所收敛。
美帅没脾气,笑道:“好好,你们接着聊,我听着就行。”
黄花女知道他聪明,果断回头说道:“传音给我。”
众人满头汗,心里想女人啊,唉!
十三郎没按她的吩咐去做,说道:“关于我的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没了?”黄花女不敢相信。
“没了!”美帅都无法接受。
“没了。”十三郎回答道。
众人头上的汗更多,美帅皱眉苦思,心里想难道这就是魅力所在,欲纳之,先拒之
黄花女咬牙切齿,说道:“一句话都没有?”
十三郎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杀者皆有取死之道。观恶与行恶没太多区别,穿上制服,便是该杀。”
担心她听不懂,十三郎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求心安。”
美帅皱眉,说道:“虚伪。”
黄花女抓狂,大喝:“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这个,以黄花女的心性。哪会在乎十三郎是良还是恶;然而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当事人可以解释,十三郎空赋唇舌也不知如何是好,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和魔女并没有什么誓约,你错怪她们了。我来找她们也不是为了什么恩仇亏欠,而是我想这样做。”
“错怪!”黄花女冷笑,惨笑。笑又笑不出。
“我有怪她们?我又资格怪她们?她们和我有什么想干!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下贱,对不对?”
“真没有,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那也没办法。”
“没办法?你给我想出办法!”黄花女开始胡搅蛮缠,尽显泼辣本色。
“等等!”美帅听出味道,厚着脸问:“什么魔女?是不是”
“多半是。”十三郎没有瞒着他,指着两名俘虏说道:“他们全招了,你们嘴里的神使,多半是我媳妇儿。”
“媳妇儿!”美帅的手哆嗦一下,险些将八弦一起拍断;那边屠瞒狂啸连连。连破两兽,威势无双。
“噗!”卡门用力吐血。黄花女泫然欲泣,伤心到不像话。
撒谎没意思,十三郎既然讲出来,事情多半没跑。想到神使,美帅一阵摇头叹气,心想自己养的什么下属,没伤没病。怎么就全招了呢。
“心理战,绝对的!”他心里对自己说。
“是啊。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最好赶紧投降。”
十三郎摊手回头,对黄花女诚恳说道:“感谢道歉这种话,既没用又让人厌烦,你和殇帮了我很多,我记着念着好好存着。别的还能怎么样呢?”
黄花女无言以对,小小殇女泪光涟涟,一个劲扯她袖角。
“本帅同意这句话。”美帅严肃说道。
“你闭嘴!”六人一驴同时大喝,连殇都觉得愤怒。
“呃咦!它会说话!”美帅内心微凛,仔细看后惊呼道:“它是”
“是你大爷!”大灰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怕要沉迷温柔而不能战。昂扬大叫:“师弟,开工吧。”
“嗯,是差不多了,开工。”十三郎淡淡下令。
“干掉他们!”
“额昂!”
嘶鸣之声震荡天地,风云突变,泗水河再掀波澜
大灰的体型很壮,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壮。
嘶鸣起,神驴的身体好似吹气一样胀大,顷刻如山峦。
全身铁甲,四蹄腾火,独角狰狞,电光缭绕,引发浩荡雷威。
接连几道闪电劈落,天空被分成不相干的几块,隆隆之音自东方起,轰轰荡荡,非摧非灭,推送生机勃发。
春雷!
雷霆,一直被当做毁灭的代称,还有多少人还记得,雷霆本是催生万物的精灵,是创世基础。
天圆地方,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分属神物引领。
夔、应龙、烛阴、相柳,四神兽,对应四季四方;夔,代表的便是春,奏响的便是春雷(注)。
“额昂!”
虽是驴声,却有蛮荒之势,随着吼声,一面百丈巨鼓起于脚下,觉醒的神驴四蹄纷飞,连踏七声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激越,一声比一声奋发。
山君门下,破六境皆有领悟,灵机领悟的是土遁之法,大灰所领悟的
巨蹄第八次落下,有始无终,大灰身子一歪软倒在地,身躯迅速缩小。
六级返古魔兽,食真灵之脑,觉醒之身,竟只能奏响七声鼓。
这是什么天赋?有何厉害处?
“为兄已尽力,下面的事情,交给师弟处理。”大灰严肃说道。
“师兄放心,我会搞定。”十三郎认真回答
注:这个不是胡诌,出自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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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拜上
第五百四十七章:角逐泗水(十二)
鼓声浩荡,泗水河所有听到鼓声的活物陷入疯狂。
灵妖魔,仙凡界,一切生物最最基本的本能只有两个,进食,繁衍。
把概念稍微放大一些,修炼何尝不是进食?进食才能成长,才能活下去,才能繁衍生命,保障种族的延续。
活着,就为了有口吃的。贫苦人们赖以自慰的话,放在妖兽精怪身上是至理名言,是不容任何意志磨灭的本能。
春雷一动,这种本能便被激活,春雷七响,本能便放大七倍。
不疯才怪
树长了脚,花开了口,浮萍的脸上写着贪婪,茎藤泛着嗜血的光;至于那些本就可自由移动的鱼鳖虾蟹毒蟒水母巨鲸狂鲨,此刻通通在鼓声的召唤下聚集,朝这片充斥着鲜血气息的区域彪飞。
彪飞?是的,它们已不是普通的鱼普通的兽普通的花草,而是妖,能够短时间脱离水域限制的妖。
水下千番浪,水面万重山,水上亿万呼啸的彩线,将空气撕裂,空间撕裂,将人们的耳膜也撕裂。大的小的方的圆的,美的丑的怪的诡的,鲜血一样的红,宝石一样的绿,僵尸一样的白,那一刻那一时那一天那一片,世界仿佛被压缩成一团,声形色拥挤到一处。
外面还有,后面还有,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全是一张张凶残的嘴,一只只疯狂的眼。
“嗬!”美帅大张着嘴巴,眼皮颤动得比琴弦还厉害,怎么都无法定型。身边四卫二话不说,八只强壮的手托着他,尽力举向高空。
举着他便等于举着冥门。哪怕四名堪比大修士的巨魔也觉得吃力。
“哐哐哐!”屠满清醒得比较快,惊恐大叫一声,连擂三声铜锣。
三头巨兽身体崩溃,屠满神情委顿,呼啸冲回本体,急速融合。这个时刻。他顾不上受伤,考虑不了反噬,没办法思索如何找到归路,只想脱离这片万兽争食之所在。
战舰在摇晃,在破裂,光华急剧闪耀,周围全是鲜血与尸体,还有一层层扑上来的妖物。
妖兽精怪,实力固然参差不齐。然而当它们的数量需要用层来形容的时候,谁能阻挡?
魔灵舰?那只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容器罢了,里面装着令群妖着迷的猎物,令它们为之疯狂的
食物!
始一进入本体,屠满首先狂吐三口血,来不及擦拭便连忙抬起头。
天空有水,有怪,一条洁白大瀑。一条喷吐大瀑的鲸。
鱼嘛,块头大脑子笨。除了吐口水,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只不过,它的体型大的不像话,吐的口水也实在太多。
天河倒挂!覆盖三千米。
朝哪里去躲?
“吼!”
没地方躲,那就不躲;屠满一声狂啸,连人带锣化身为一支向上的箭。冲天而起。
水幕滔天,庞大的战舰被水流直接砸进河底,水面形成数亩大的漩涡;水流中,一条灰色锋锐笔直往上,仿佛玉柱中封存的一缕风。
封不住!那缕风顶着不可形容的压力向上。向上,再向上一头扎进巨鲸的嘴。
屠满郁闷,郁闷到想死。飞鱼上天?那不稀奇,可是这么大的鲸鱼能飞上天,是不是稍嫌有些过?
来不及想了,不上天就要进行无休止的战斗,不上天就逃不出去,不上天就不能活!屠满在鲸腹内咆哮,再往上!
“噗!”的一声闷向,天河之上再现血瀑;随后是一声婴儿似的啼哭,一声千万道海啸叠加才能发出的巨响,屠满在血瀑中冲上天空。
化神修士竟能强悍若斯,一心效仿石猴,行那掏腹挖心事。
铜锣已碎,屠满浑身是血,来不及分清天地方圆,身体再次一紧。不知从哪里窜过来一只该死的触手卷住他的身体,头顶一只缸口大的吸盘;腥风扑鼻。与它相比,巨鲸的嘴巴可爱得就像布娃娃的脸,大是够大,却只能充当玩物。
“啊!”屠满悲嘶,狂啸,双拳用力捶打胸口。
疯了吗?当然没有。如猩猩一样给自己加油打气后,狼帅的身体红芒闪动,如游鱼一样滑脱出来,闪烁飞逝。
逃走的是元神,留下的是肉身,刚刚融合本体不过片刻,他便被逼到又将它舍弃。
他都如此,可想而知那些围攻的巨魔会怎样,因为分布比较散,对巨魔威胁最大的不是那些大型妖物,而是密密麻麻数不清数量的杂物。赖以自傲的身体像纸片一样无力,撞击啃食的声音仿佛千军万马在咆哮,只要身形稍微停顿,妖物的攻击、准确说是啃咬便如雨点一样落在身体上,四肢上,脸上鼻子上眼睛上这该怎么打?
一些巨魔浴血搏杀,好不容易簇拥成团,结果又被大家伙盯上。一头狂鲨飞跃而起,银色的身体在空中化出一条美妙弧线,一口吞下数十人。周围目睹这一幕的巨魔们猛吸一口寒气,忙不迭四散而逃,再不敢轻易聚集。
太惨了,实在太惨。
屠满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适才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令他恨之入骨的巨魔下场。但他来不及高兴,更谈不上庆幸,有的只有惊惧,或许还有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元神就能走得掉?杀灵再现,四兽重生,呼啸阵阵轰鸣声声,又一次将他淹没其中。
屠满要哭了,但没有时间哭,只能怒吼:“外域小儿,你想同归于尽不成!”
“谁想啊,我也没办法。”
美帅声音透着无奈,在四魔护卫下缓缓升高,尽量离那片血海远一些。水中妖物终究是水中妖物,能飞也爬不到太高的高处,偶有漏网之鱼。以美帅与四卫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安全有保障,美帅丝毫不觉得安慰,下面的情况既混乱又清晰,局势一目了然。连狼族主舰都毁了,更不用说蛮荒的那些破船。就算能幸存者余下,恐怕里面的人也已被吃光。
没有船,然后怎么办?美帅目光忧虑,赶紧看向十三郎等人所在的位置,顿时气歪了脸。
那头蠢驴,那头祸害舒舒服服地躺在甲板上,旁边几名狼族战士胆战心惊地为它锤着腿,神情那个安逸,姿态那个潇洒。目光那个睥睨
船身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圈棉絮一样的东西,沉沉浮浮,范围越来越广。不可思议的是,周围妖潮汹涌,却没有谁敢进入那片区域,反倒是里面不时飘出一团黑白相间的物质,卷走一只只或大或小的妖物精怪。
美帅目光犀利。很快便看出那是某种活物,但却叫不出名字。可确定的是它比较挑剔。不像其它妖物那样贼吃海喝,有筛选。
这会儿功夫,美帅实在没有精神认真分辨,但他马上明白,那条不受攻击的战舰将变成唯一,势在必得!
抢吗?念头刚刚闪过。美帅便将它扔到千万里外。
不淡对方实力莫测,手段更是稀奇古怪完全无法预料;抢船就要下去,下去不用再说了。
此外冥门不是玩具,说放就放说收就收,那不成了笑话。施展这道神通不仅需要大量巨魔之血做引子。不仅需要独特的环境,还耗费掉美帅近半法力,与挥之不去的牵扯。
之前,美帅生怕屠满将冥门毁掉或者割断那层联系;现在不了,他有点希望对方这样做,又害怕对方真的这样做,复杂到无法形容。
冥门蕴含着冥界之力,妖兽再疯狂也不至于拿它当食物,想摆脱这种受制局面,只能靠他自己。然而美帅到底是美帅,大难临头不忘统观全局,审视后很快发现一个不算机会的机会,准备求变。
一边捏法指挥巨兽攻击,美帅徐徐收力,缓缓开口。
“喂!那位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帅气无双几乎可与本帅相比的叫啥来着?”美帅心中暗暗后悔,刚才怎么忘了问对方名字,太失礼了。
“萧十三郎!”殇在下方朝美帅大叫:“不要脸,你哪有哥哥帅。”
“别理他,那家伙是个坏种。”黄花女一时没来得及阻止,赶紧亡羊补牢。
美帅不计较,说道:“帅不帅,谁更帅,还不就是个感觉。”
“我同意这句话。”大灰严肃说道:“补充一下,算无遗策比较帅。”
“扑哧!”殇女失笑,三卡觉得大灰值得学习,拼命憋着表情,肩膀使劲儿抽。
连黄花女都忍不住,娇笑连连点头赞叹,说道:“言之有理,诚如我心。”
“别这样讲嘛,怪不好意思的。”美帅含羞说道。
“我靠!”三卡冷得直哆嗦,齐声惊呼。
“佩服!”大灰摇头晃脑,诚心赞叹。
“彼此彼此,英雄相惜是应该的。”
美帅谦虚两句,将目光转向十三郎诚恳说道:“十三兄,你赢了,讲和吧。”
十三郎一点没犹豫,指着仍在妖灵妖物中挣扎的屠满:“先杀了他。”
“我正在这样做。”美帅回答道。
“那我也来。”十三郎张手开弓。
四道飞矢如电,直取美帅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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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拜上
第五百四十八章:角逐泗水(十三)
区区几只箭矢,距离又远,别说四卫一直在身边,便是没有他们,也很能令美帅有所损伤。然而箭矢来得突然,其中一支更刁钻阴毒到极点,加上时有妖兽飞袭,多少引来一番忙碌。
尤其美帅正忙于控制冥门,周围危机重重,时不时再被箭矢骚扰几下,心绪难免不宁。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春雷给他的震撼太大,无论如何也不敢像刚才那样轻忽。
魔卫喝骂,拳打脚踢驱赶妖物拨打箭矢,怒叱对方无耻;美帅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相信我。”
十三郎失笑,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很诚心的。”
“没看出来。”
“那是你笨,我的诚意都写在脸上,不信你瞧?”美帅一脸诚恳。
“射!”十三郎干脆扭过头。
又是四箭,有意思的是,十三郎背着脸反比刚才射得准,引来一片喝彩。
“好样的!”大灰时刻不忘显示存在。叫喊中四卫略有失神,一支飞矢竟然在空中转了向,直取美帅膝头的那张琴。
追风箭,卡门也会玩。
又一番手忙脚乱,美帅甩指拨琴还顺带捏住那支箭,愤怒说道:“太过分了,雅致之物,岂可加之于刀兵?”
十三郎转过身,说道:“把琴弦捏断,咱们就可以合作。”
“这不可能!”美帅断然拒绝。
“那你把狼帅杀掉,也有得商量。”
“哪有那么容易。”美帅愤愤不平。
“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派上去。”十三郎给他出主意。
美帅大怒,说道:“我的安全谁负责。”
“我!”十三郎大包大揽。
“鬼才信你。”
“这话该由我来讲,你连冥门都能打开,鬼不信你信谁?”
这边东拉西扯。那边战事越发胶着,屠满在拼命,四兽也不好惹,越打下去越是凶猛。泗水河的怪异处尽显无疑,死亡的妖兽越多,妖灵数量就越多。妖灵越多,冥界之门的威力便越大,四兽更强,屠满压力更大。
美帅反倒越来越不安。
他想不通,十三郎便替他想,说道:“挺得意吧?”
“嗯?”美帅皱眉,心里那抹不安越发浓重。
十三郎指着那扇越发鲜艳的门,说道:“你的实力越来越强,是不是很得意?”
“一般般了你咋知道?”
“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他一样,只想自己得好处。”
“知道也没有用,本帅会”
“会撑死。”
十三郎嘲讽说道:“禁术也要有个极限,瘦子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几千巨魔的血,亿万妖灵的魂,修为不断地涨,你吃得消?”
这句话大有深意。十三郎根本不知道美帅如何利用冥门提升修为,唯一可断定的是。他现在处在某种奇异的被困状态,有点欲罢不能。
不光十三郎明白,连三卡这种不通道法的力士都看出一些端倪,纷纷想着假如真的撑死他,倒是省心。
那可是美帅,身边四大魔卫。这样的对手虎视身边,任谁也要心惊肉跳。试想假如不是这场妖潮,假如不是美帅“作茧自缚”,强攻战舰不过举手之劳,十三郎拿什么去挡。
听了十三郎的话。美帅非但没有表现处担忧,神情反倒比刚才轻松不少,讥讽说道:“原来你根本就不懂,功德哪有吃不消一说,当然是越多越好。”
“积累功德?居然是个神棍!”
“那当然胡说八道,什么叫神棍!”美帅瞠目,做降魔之吼。
十三郎轻蔑说道:“你能修功德,我早就变成佛祖了,师兄便是护法金刚。”
“必须的!”神驴附和。
十三郎说道:“给个明白话吧,我知道你撑不住,别逼我再放大招。”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美帅哧的一声笑,说道:“不是心虚了吧?”
十三郎懒得理他,回身下令:“开船,有本事追上来。”
魔灵战舰随声启动,荡波穿林安然而去,身后美帅顿时着了急,叫道:“喂喂,别走啊!”
“合作谈不拢,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没诚意,怎么谈。”美帅说。
“随你怎么想。”十三郎回道。
“不是怎么想的事,你走了,这边咋办?”
“爱咋办咋办,自个儿看着办。”
“那怎么行,这边我可警告你,泗水危险,被你这么一搞,很可能引来浮魔,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多谢提醒,回见。”
“你你不问问原因?”美帅想不通。
“问什么问,我又不怕它。”
“不吹能死啊!连本帅都不敢与浮魔正面抗衡,你算哪颗蒜、哪根葱!”
“没文化,不装能死啊!”大灰抢着说。
眼看战舰渐行渐远,美帅无法再淡定下去,寒声说道:“别逼我放大招!”
船上十三郎转过身,说道:“我先放。”
说到做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战舰被一团黑云包裹,点点银芒如群星闪烁,晃花美帅的眼。
“嗬!”四卫齐声惊呼,美帅神情大变,眼里真正生出一抹警惕。
十三郎望着美帅,说道:“这就是我的诚意。”
美帅沉默下来,他知道十三郎意思,最强悍的手段不用来偷袭,的确是诚意。
十三郎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厉害,比我想的还厉害,所以没指望能杀死你;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敢把你逼上绝境,你也没办法奈何我,想拖延到妖潮退去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给你机会。你想登船,就需要展示诚意,才能谈下去。”
美帅神情转正,说道:“你想要什么诚意。”
十三郎的目光从四卫身上瞥过,淡淡说道:“何必装糊涂。”
这一次,美帅沉默的时间更长。许久才说道:“还说不逼我,这样做,分明是让我拼命。”
聪明人之间讲话,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十三郎不可能答应美帅带着四大魔卫登舰,同样的,美帅必须上船,但又无法接受没有自保之力便上船,不说人。两万飞蚁就够他吃一壶。
换句话说,双方实力要拉平,彼此忌惮才合适。
十三郎说道:“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那边还有个狼族化神没解决,我不知道你想要他做什么,但你想白白利用我的力量,怎么可能?”
“不妨假设一下,如果没有师兄引发这场妖潮。你想生擒狼帅,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早晚都一样。何必在我面前装慈悲。”
听着这番蛊惑的话,美帅表情变幻不定,眼中连闪凶芒,几次想要十三郎再次开口。
“别忘了,战舰可是会自爆的,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连那点时间都争取不到吧。”
美帅傻了眼,可不是么,就算他不惜一切冲过去,人家还有绝招。
此时,十三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玉箫。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只要我吹响它,妖潮会更猛,而且会把目标都转向你。”
“消耗很大,要不要试一下?”
以声音控制妖兽,这样的事情非但不新鲜,且恰恰是美帅的拿手好戏,本质上那扇冥门就是个幌子,琴音才是根本;只不过他的目标是妖灵鬼魂,十三郎针对活物。
当然,也可能十三郎吹牛,目的为了试探。
要不要试一下?
这玩意儿能试吗?有自爆的威胁做铺垫,傻子才干
“去,速战速决!”
关键时刻,美帅尽显枭雄本色,挥手命令三名魔卫加入对屠满的围攻,同时双手急弹,琴音骤紧,四兽威力大增,攻势如潮。
速战速决有许多含义,可以理解为优势明显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有些时候,其实意味着死亡。三卫不会不清楚这些,令十三郎等人心寒的是,他们没有任何迟疑,施礼后果断俯冲而下,顶着无数妖物的攻击冲倒屠满所在,展开亡命攻击。
根本就是自杀!只不过,他们的死亡会让屠满付出代价,流出的血也不会白白浪费,而是被吸入那扇冥门。
“难道是傀儡?”十三郎默默思索,心头警惕的意味更浓。
言语交锋必以实力做底,两人谈笑风生,看似轻松惬意,实际上隐藏多少心机多少权衡,只有当事者最清楚。美帅之狠无需多讲,其智更令十三郎不安,不客气点讲,面对这位不知深浅的美帅,实为十三郎所历第一险关,半分不敢放松。
正想着,美帅一字字沉声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对你的表现,本神表示满意。”大灰又一次抢在前面,频频点头。
船上的人不少,真正谈得上知深浅、识进退、能与十三郎配合帮衬的,还就数这头驴;不得不说,智者往往孤独,不是他们自己愿意如此,而是因为别人跟不上思维。
美帅不理大灰,只对十三郎冷笑说道:“你难道不出手?”
“哪能?咱们可是盟友。”
发觉三卫已无生还可能,十三郎挥手示意美帅登舰,嘴里喝道:“杀!”
三箭齐发,目标当然是屠满。狡诈归狡诈,担当是担当,美帅固然绝狠,十三郎风度也不差。
美帅差点气歪了鼻子,叫道:“你就这么打!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十三郎奇怪地望着他,说道:“不这么打怎么打?难道让我冲上去?”
美帅大怒,骂道:“吹箫啊!相交贵在以诚,现在还心疼法力!”
“哦”
箫音悠扬而起,与琴音交汇在一处,很合拍。
吹弹打唱,泗水河热闹无双。
“这是”
美帅表情骤然僵硬,脸色铁青,当场吐出一口浓痰。大灰在一旁连连摇头,连连感慨。
“唉,算无遗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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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共渡与帮忙
重水、暗雾、彪灵,泗水四害聚其三,冥界之门,三大魔卫,再加几只或有或无的箭矢,面对这样的组合,纵然化神又如何?
妖潮愈演愈烈,屠满气势渐衰,虽疯狂但无力,虽愤怨但无奈,授首覆灭之期不远;船上诸人遥望着犹自在战团中挣扎的狼帅,均有些沉默。
不用想也知道,屠满必曾是纵横一方的人物,如今落到这般下场,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他怎么不逃?”
十三郎问道:“这就是化神修士?”
黄花女皱起眉,说道:“美帅盯上的猎物,从来没有人逃得掉。”
话里带有几丝嘲讽,听起来不像是夸奖,反有些厌恶的味道;在答应美帅登船这件事情上,黄花女想法颇多,虽明白十三郎事出无奈,仍不能做到不介怀。不远处,美帅轻松抚着琴,似已从刚才的不快摆脱出来,眉眼温和,浑不介意黄花女的话。
他说道:“本质上,元神是由魂魄而来,狼帅脱掉肉身,必然受到冥门压制,逃无可逃。”
买了票,不代表登船一定顺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美帅在魔卫的守护下上船时遇到重重阻截,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过程中,船上的人冷眼旁观,非但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有些幸灾乐祸。事实上,假如魔卫有不支迹象,众人毫不怀疑十三郎会悍然出手,行落井下石之举。
“本帅亲卫如此威猛,是不是很失望?”
魔卫受了些伤,战力仍保持得相当完整,美帅一直没出过手,众人无法判断他是没有多余能力还是装样子。目光均有些警惕。有意思的是,这条战舰集中了妖灵大陆各方势力,随意拿出一对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如今却能维持和平,不能不让人惊讶。
琴音渐趋寒冽,战场上屠满越发难支。美帅神态愈发轻松,笑着说道:“现在本帅上了船,一旦等我将他解决,你们就危险了。”
尾音很长,调侃的意味很浓,然而谁都不能不认真对待,三卡愤怒且略有紧张,黄花女看似不屑实则戒备,唯有十三郎与大灰神情不变。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师兄休息吧,现在没什么事,不如巩固调养一番。”十三郎说道。
“不等浮魔?”大灰愕然反问,为不能一展神威失望。
“信他?”实力代表地位,十三郎已将师兄当成正式称呼,摇着头说道:“师兄着相了。”
“我想也是。”大灰悻悻然回过头,瞪一眼美帅喝道:“小屁孩,以后不许胡闹。”
美帅神情顷刻间呆滞。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三卡放声哄笑,殇女咯咯乐到合不拢嘴儿。两名巨魔俘虏都忍不住,呲牙咧嘴不知是愤怒还是憋得难受。
“唉!”黄花女叹了口气,虽惊叹于十三郎故作高深,心里也不禁放松下来。
美帅挂不住脸,朝十三郎喝道:“我说的是真的,事情很不对劲发现没算了算了。你这样大意,迟早不得好死。”
“说什么呢?傻了吧?”大灰吃力爬起来,颠着小碎步来到美帅面前打量着,翻翻唇瓣嗅了嗅。
视线全被挡,美帅不能不看它。目光好似看着一头猪。
“确实傻了。”大灰得出结论:“眼神都直了。”
眼神发直的不是美帅,望着大灰的举动,三卡紧张地围拢过来,黄花女刚刚放下去的心提到喉咙口,魔卫低喝站起来,轻蔑的目光俯瞰着几名蝼蚁,好似一座大山。只有殇不明白,愣愣的目光东瞅瞅西看看,最后理所当然定格在十三郎身上,一副唯命是从的摸样。
一片剑拔弩张之中,十三郎从远处收回目光,没事人一样示意大灰别在闹下去,凝声说道:“是有点不对劲,这里距白水道不远,为什么一条刀梭都没有?”
所谓白水道,乃是泗水河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的刀梭专属领地,横跨两岸。十三郎强渡泗水,对这种据称为泗水霸主级的妖兽不可能不清楚,早已生出怀疑。战斗打到现在,因为顾不上调整航向,整个战场随着水流向下游不断移动,已接近白水区不远;然而在春雷的撼动下,周围无数妖兽都赶了过来,偏偏不见刀梭身影,怎不让人疑惑。
“会不会是怕了?”大灰凡事朝好处想,不认为自己神通失灵,只觉得对方畏惧天威。
“不会的。”十三郎叹了口气。
“愚蠢。”美帅用眼睛说话。
“白痴。”连黄花女都忍不住,首次站在美帅一方。
师弟都不支持,大灰只好收起愤怨,嘀咕:“那是为啥?死绝了?”
“没错!”美帅居然赞同,神情凝重说道:“只有一种解释,浮魔吃光了它们。”
“吃光?”卡门瞪着独眼说道:“这样讲的话,刀梭也没什么了不起。”
美帅冷笑说道:“如果不是浮魔,泗水河早就生灵灭绝,只余下刀梭存在。”
卡门愕然,卡其看不过眼,连忙为兄弟出头争辩,说道:“这话不对,既然生灵灭绝,又怎么会有刀梭。”
“蠢货!”美帅被这帮憨傻俗物搅到头晕,骂一句觉得不过瘾,补充道:“竖子不配与之论。”
“这话不对,应该是‘竖子不配吾与之论’才对。”自打跟了十三郎,大灰无时无刻不再学习,正色提醒美帅道:“除非你想骂自己。”
“”美帅终于安分了,嘴角气得直抽。
关键时刻终于轮到十三郎登场,一句话化解危机,说道:“师兄休息吧,你们也都歇着。还有那个大块头,不要那么紧张,大伙儿跟美帅玩儿呢。没人害他。”
魔卫闻言,眼皮哆嗦了一下,目光哀怨委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十三郎径直走到美帅身边,坐下后问道:“浮魔到底是什么?听你的意思,它好像是一种维系生态平衡的存在?”
“生态平衡?”美帅一直愣神。问过后才想起正事,说道:“离这么近,不怕本帅干掉你?”
“生态平衡的意思就是让一个环境可以长期维持,不至于因某一种生物而崩溃。”十三郎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随手在魔卫小船一样的脚踝上点了点,说道:“不想坐就站远点,脚臭。”
“啊!”魔卫一声闷哼,抱着那只脚连跳三步,险些翻进河里去。这边美帅神情微变。寒声说道:“厉害!”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一般般了,真打的话,我不是他对手。”
这句话在理,魔卫吃亏在措手不及,凭他的强悍程度,哪能想到这个长的像女人一样柔柔弱弱的青年随手一指头竟险些戳断其腿骨。他与美帅都能看出来,十三郎没有动用丝毫法力。同样靠的肉身。
力量大也就罢了,强度呢?假如他的身体比魔卫还强悍魔卫心头涌起担忧。第一次觉得美帅此行有些不智。
震惊后,美帅很快归于淡漠,缓缓说道:“这才是你的底牌吧?亮出来怕我动手?”
十三郎平静摇头,说道:“我怕你不能看清形势,逼我动用大招。”
“还有大招?”
“嗯。”
“很厉害吧?”
“杀你小意思。”
“代价很大?”
“嗯。”
美帅眼里有火焰跳跃,沉声说道:“想不想看看我的?”
十三郎摇头。回答道:“自己留着吧,我对你没兴趣,震住就好。”
对你没兴趣!这话听起来何等刺耳,美帅目光跳跃几次,终叹息说道:“知道你想留力。可是,假如你媳妇儿是神使”
眼中一丝忧虑转瞬即逝,十三郎淡淡说道:“找到再说吧,兴许不是呢。”
美帅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若是,我让你先出手。”
“王八犊子,忘恩负义!”大灰毫无廉耻地骂。
没人理他,十三郎拱手说道:“承情了,关于浮魔?
美帅坦然回答道:“我遇到过一次,看不见。”
十三郎沉默下来,认真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卡门抢在大灰前面骂了句“骗子”,以此表达愤怒。
“蠢货,安静点!”美帅不胜其烦,想起自己说话不算数,朝十三郎抱怨:“你也算高手了,有点风度行不行。”
十三郎明知故问,说道:“怎么了?我哪儿没风度了?”
美帅怒,说道:“别让那帮蠢货瞎搅合,烦不烦!”
“让你烦不好吗?我们还是敌人啊!”十三郎理直气壮回应。
“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讲风度的应该是你才对。”十三郎不想再听他牢骚,回头看了看战场,说道:“你还需要多久?”
美帅还在生气,嘲讽说道:“你认真帮忙的话,一炷香足够。”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哦,那我要是不帮忙,半炷香应该够了。”
“”美帅不知该点什么,人家非要理解成帮倒忙,他能怎么办。
见他不说话,十三郎当其默认自己的判断,站起身挥手传令:“半炷香,转向白水。”
其余人纷纷相应,黄花女自去安排一切,这边美帅收拢心神,问道:“真去吗?浮魔”
“想走没人留你,请便。”十三郎淡淡回应。
美帅严肃说道:“本帅一心为神使谋福,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十三郎看看他,笑着问道:“遇到浮魔的话,你能不能活下来?”
美帅微笑回答道:“我已经遇到过。”
十三郎笑了笑,转过身不再理他,大灰看不过美帅得意的样子,在一边阴阳怪气冷哼。
“今时不同往日喔我们会帮忙”
第五百五百十章:雄图此时
暗雾渐萌,清风拂面,一艘怪模怪样的战船劈波斩浪,遨游驰骋于银色水面,好似镜子上的一只大苍蝇。
粗俗的比喻,但很合用,黑漆漆威沉沉的魔灵舰完全变了模样,船身披上一层毛绒绒的“皮”,水中有六条纤足快速划动,轻灵地画着“之”字路线,船身黑银双色翅膀不停变换,可不就是一只苍蝇。
自打进入白水,周围就完全变了模样,雾气是真正的雾气,水是真正的水,清澈干净,别说闻之色变的刀梭,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样的环境里行舟,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水声啪啪传送着寂寞,孤寂感油然而生;十三郎深知此行不易,索性由着人与兽闹腾,好歹弄点声响吵动,图个热闹劲儿。
船不像船,船上的乘客更是乱七八糟,狼战、力士、外星人,降临修士,再加上一头里嗦的驴,上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组合。更出格的是,一条巨大到难以形容的蛤蟆随船而动,超前或尾随,跳跃或飞翔,口吞清波,吼声如雷,背后九丘幽光熠烁,俨然就是一座“小岛”。
时隔数年,天心蛤蟆终于苏醒。
胖胖破阶,除自己根正苗红、且获得无法想象的机缘外,大灰功劳不小;夔神之鼓响起,一切妖物皆不可免,只不过胖胖血脉终属不凡,反应稍显迟钝。
这便是血脉差距了,寻常妖兽在听到鼓声后只余本能,天心蛤蟆虽在沉睡,血脉中固有的高贵仍有抗力,不至陷入癫狂。与泗水妖兽不同的是,胖胖进阶条件早已满足,仅缺少足够的时间“消化”所吸收的养分;如今好了,经过一番挣扎后,天心蛤蟆成功破境成为十三爷又一大助力。天心蛤蟆如此,那批飞蚁更不用说,已在鼓声催动下真正成长为成熟“害虫”,凶悍到无法形容。
现在的十三郎真正可说是状态全胜,信心一时无两。
不好的地方也有,天心蛤蟆与飞蚁均显得比较狂躁,好动怕静;飞蚁平素由蚁后镇压,铁血肃杀强似世间任何一支军队,但如今连蚁后都有些不安,遑论它的那些子子孙孙。十三郎乐得展示实力索性由着它们招摇,尽情卖弄风骚威猛。
“早熟嘛,难免不太安分。”始作俑者如此解释,目光随着胖胖在水中沉浮,神情羡慕。
“不会水啊!要不本神也洗刷洗刷。”
来不及在大战中立威,天心蛤蟆一心表现自己的遗憾与震怒,刚苏醒便等不及展示自己的进步与两栖优势,获批后一头扎进重水煌煌变身。
足有亩许大的蛤蟆.一分明就是一座岛屿!至此,美帅一方块头大优势被彻底镇压,魔卫每每与胖胖对照都会很快转过头眼神伤感。
阔唇雷目,铁皮黑丘,除了多条腿,胖胖分明就是一头小金蟾。因不知那九座铁丘能否离体,大灰屡屡拿目光在魔卫身上比划,很想鼓动天心弟试上一试。
“误食一点金蟾之脑,咱家胖胖连本属根骨都忘掉,会不会太吃亏?”
蜃兽?那是什么?十三郎反正没见过。能变成金蟾的话,他已很知足。
亲眼看到自己养的崽子们一点点长大,一步步变得强悍说不得意、不高兴是假的;兵强马壮,身边一派欣欣之意,十三郎的忧恼冲淡不少,竟有心调侃美帅。
“看我一天比一天厉害,怕不怕?”
那一场大战,屠满最终仅剩一缕残魂被美帅收入冥门,超度肯定是假的,多半是为了炼制某种傀儡妖物。
罗桑火焱修士都会炼制妖将,美帅显然与他们不同,目光比较高远,当然,难度也大到不可想象。就拿屠满这一仗来说,美帅可说是出了血本,最终得到一条暂时无用的残魂,若指望用屠满之魂对付十三郎,怕得几十上百年后。
即便如此,十三郎仍不失警惕,时刻留意美帅举动;他不是没动过抢的心思,不仅仅是屠满,包括哪些散落的强大妖灵,十三郎都想抢到鬼母环内充实军力;然而一来没把握拿下美帅,担心两败俱伤,同时鬼母环本身也不牢靠,最终熄了念头。
美帅的修为,十三郎一直看不透,不光他,连修为最高的黄花女也看不透;从冥门的效果看,除了捉纳强魂,似乎还得到些别的;十三郎“看”到他似乎吸收着什么,问别人却没什么感觉,又不方便问,难以弄清具体。
这样的组合同乘一船,目的极有可能一致,可想气氛有多糟;十三郎这边人多,大伙儿轮流警戒,美帅那边比较辛苦,唯一一名魔卫还受了伤,楞是不敢合眼。
一个月下来,原本威风凛凛的魔卫清减不少,神情憔悴疲累不堪,竟有几分弱质蒲柳风采。
领着时刻不离身边的殇女,十三郎在美帅身边坐下后说道:“不是存心笑话,与其他几大星域相比,巨魔族混的真不咋样。瞧你过得蛮辛苦,不如我们合作,横扫蛮荒?”
“降了吧,美帅。”大灰一本正经,抖蹄颤尾鼓动:“帮你们拿下蛮荒,共创美好未来。”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羞辱亦不可谓不强烈,巨魔被蛮荒同化,这边却一副高姿态,俨然当灵鹫宫是盘菜,手到擒来,当礼物随便送。
美帅只当大灰放屁,望着十三郎冷笑,说道:“你怕了?”
“没有。
”十三郎语气坚定。
“浮魔十有**要出现,你会不怕?”美帅抬头又低头,示意十三郎留意飞蚁与天心蛤蟆不寻常的举动,说道:“你的宠兽不简单,能感觉到威胁。”
此语暗指,某些灵物的确拥有本能,在遇到重大威胁前有外现反应;美帅这样说,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本神就没感觉。”大灰主动降格,重列“兽”类仙班。
“憨呆之物,岂可与灵物比肩。”美帅毫不留情,不等大灰反驳又说道:“再则说,感应是最深处的本能·感觉是主动意识到,那叫预知。”
“没遇到本帅前,它也这么多废话?如不是,就是有所感应。”
“.”大灰傻了眼·不知如何作答。
承认自己有灵而警觉,还是承认自己憨大胆天生废话多?哎呀,好为难。
头回言语占了大灰上风,美帅心情大慰赶紧转移话题,望着十三郎说道:“你也一样,拼命把实力展示出来,多半是内心有所警觉·想吓住本帅。”
是这样吗?大灰又忍不住要想,越寻思越觉得师弟行为古怪,全不似以往狡诈雍容。
“把我比作灵兽?看不出,美帅也用盘外招。”十三郎说道。
“坏人!”殇女用力摇着拳头。
“这叫灵觉懂不懂,夸你呢!亏得生得灵慧模样,一肚子龌龊心思。”美帅谄媚笑着探出手,想如十三郎那样摸摸殇女的头,结果被一巴掌拍开·神情讪讪不已。
“挺会讲的。”十三郎赞叹着,笑问:“吓住你没有?”
“没有。”美帅语气亦坚定。
“那不是没用?”十三郎表示失望。
“不能这么讲,之前本帅觉得你死定了·有些话懒得讲。”
美帅收敛神情,正色说道:“提醒你一下,假如现在遇到浮魔,这些家伙全死光,兴许你能够活下来。”
“放¨”大灰张嘴便想骂,到底没好意思开口。
戏弄调侃,偶有粗言鄙语也无妨,真像泼妇骂街一样,神驴做不出来。
十三郎不怎么领情,说道:“谢了·那个结果我不喜欢,还是杀死它比较好点。”
美帅唯有苦笑,实在闹不清十三郎信心何来,遂说道:“谈点正事吧,这么久找不到人,再下去就要过岸了·你打算怎么着?”
“继续找。”十三郎毫不迟疑,回答兼询问:“到你的地头,能帮忙不?”
美帅断然拒绝,说道:“想得美!本帅要送神使入山,不是帮你找媳妇儿。”
十三郎正色说道:“修功德之人应重因果,救命之恩,你应该报答我。”
美帅肃声说道:“本帅饶你不死,两相抵消干净。”
“无耻也是境界,佩服,佩服。”十三郎连连摇头。
“彼此彼此,遇到你,本帅此行不虚矣。”美帅多有感慨,忽见十三郎神情突变,惊喜担忧复杂难以形容,忙问:“怎么?”
“前方有船!”
声音尚在回荡,十三郎已自眼前消失,美帅一愣,身形晃动紧随其后,留下大灰等面面相觑,莫名所以。
“单挑?不应该啊?”
没等他想明白是何道理,周围流光闪烁,银云飞舞,河中水浪滔天,顿失刚才的宁静。
百里外,一条破烂不成模样的战舰随波轻荡,无动力无方向,宛如失了魂的空壳。
船头有人,天狼圣女推着轮椅,椅子上坐着冷玉,身后莫姓老者等束手而立,连重伤的统领也在其中,没有一个人开口。
独缺了叮当。
余下的人,状况不是糟糕所能形容;僵硬的身躯,呆滞的面孔,麻木的眼神,与月前相比,大家都好像失了魂。
不同的是,狼族脸上不停流汗,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恐;天狼圣女眼中似有悲戚,神情透着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冷玉?除胸膛起伏显示她仍在呼吸外,根本就是个死人。
如此情形,即为十三郎所见。
一
第五百五十一章:五千天,第一面,活死人。
“有人!”莫姓老者第一个发出尖叫,惊喜或惊恐,复杂难以形容。
“巨魔!”狼族战事们紧跟着高呼,声音绝望。
十丈身形太过醒目,虽不是第一个赶到,却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来的人不少,兽也很多,天上地下,光华闪烁彩云渲染,更有一团黑银相间的云雾呼啸而来,刺破人眼
,吓破人胆。
平静的白水浪涛翻涌,一座小山掀起数丈高的水墙,疾行如电。还有一名红发青年,衣袂飘飞若仙,神
情淡淡不失温和,略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
钟寒寒没留意这些,她只看到一个人,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却偏偏出现、每次出现便一定会带来奇迹
的人。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怎么会来,但知道他为什么来。
身形如风如电,十三郎带着凌厉与彪悍、智谋与决断、杀机与愤怒、咆哮与呐喊,他带着感激、温柔与
怜惜,风驰电掣扑上船头,撞进所有人的视野。
以往的经历告诉天狼圣女,他来了,她就放心了,交差了,放下了,解脱了,没事了。
她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说的。
“我来了,放心。”
他说,她信,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并非为她而讲。
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关系。
曾经,天狼圣女无数次回想,自己应该争口气,应该证明一下自己,应该做得更好。
如今,尤其是冷玉倒下后,她承受了太多,坚持了太久,若非一口信念支持·她也早已倒下。
她甚至觉得奇怪,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切,至今还能站在这里。
看到小萧十三郎的那个瞬间,天狼圣女明白了一切。她站在这里·是因为她仅仅是站在这里,与船上的
其它人一样,仅仅是站在这里。
而已!
他来了,她明白,然后倒下。
钟寒寒倒下,缓缓软倒在地面,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不想问,不想说,只想哭。
“叮当被浮魔抓走。”这是重点,是她唯一需要交代、必须交代的事。
十三狼点头,翻手将钟寒寒收入兽环,蹲下去抓住冷玉的手,头也不回说道。
“再进一步,我会杀死你。”
身后·美帅右脚举在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内心有种强烈感觉·这一步若踏上实处,自己一定会死。
“罗桑!”十三狼声音嘶哑,像极了受伤将死的狼。
“来了来了。”殇女随声而至,连忙递过罗桑木。身后,黄花女用力张了张嘴,美帅目光陡然发直,悄
悄咽一口口水。
十三朗单指划开冷玉的小腹,一把将罗桑木按进去,用手死死捂住伤口。
鲜血顺着指尖溢出,十三郎看了看·笑着说:“你看过我两回,我只见过你一面,这不公平。”
“我很少吃亏,所以,你不会死。”
冷玉面无表情,一丝都没有。
很久以前·塑灵位列百族第一,受尊称圣。
很久以前,魔族因五大圣族而强盛,纵横星空,直至犯边灵境。
很久以前,灵魔大战,星空浩劫,无数星域被割裂,持续不知多少年,多少季。
战事绵延,或早或晚相继开始,又相继终结。仅以沧浪星而言,灵魔双方均与上界断绝联络,势均力敌
无法奈何对方,战事遂慢慢停歇。
后来,灵魔两域虽重接谕令,但因上界修家无法降临,彼此虽有续攻之志,终因缺乏必胜的力量,唯各
自舔舐伤口,徐徐以图。
至此,沧浪星灵魔割据,持续万年至今。
这便是新纪之战。
百年鏖战,灵魔双方伤亡惨重,灵修不论,魔族侵入沧浪星的队伍中,五大圣族首当其冲,实力锐减;
此消彼长之下,留在沧浪星的魔族重定百族,塑灵、三生及另外两族均被排除在圣族之列。
拳头才是真理,沧浪星的魔族就好像一群隔绝在封闭空间里的人,以往的身份不再重要,一切凭实力说
话。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魔域百族早已变了模样,面目全非。
圣族毕竟是圣族,除实力外,天赋才是他们得以称圣的根本;五大圣族各有奇异处,均为其它种族可望
而不可得的天赐之宝,假如有足够的时间,他们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怀璧其罪!
这句话解释了后面发生的一切,灵魔战事终结后,塑灵三生两族的残余修士们发现,他们的敌人不再局
限于灵修,还又来自身边周围的觊觎目光。
故事由此发生,多少抢掠,多少守护,多少筹谋多少演算,又有多少激昂壮阔,多少惨绝人寰。
记得穆家寨么?为守护圣火耗尽全族之力,演绎过多少生死离合;其遭遇固令人感慨,然而与燃灵三生
比起来,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流不尽的辛酸泪,表不尽的悲欢情,讲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路弹指便是万年。
塑灵不在了,三生成为传说,两个曾经引动风云的名字仅被极少数人记在脑子里,再不为世人所知。
不算太久以前,一个普通的日子,一名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的魔宫长老执行一次普通的任务,在一个普通
的地方救了一个不普通的女孩。
凭着深藏于血脉深处的力量,他发现,她是塑灵人。
长老收养了那个女孩,收其为徒,传其道法,将其抚育成人。
长老是个慈祥的人,对女孩视如己出,功法宝物无不尽其用·便是亲父也恐不及。长老很严厉,严厉到不
近人情,女孩的修炼比别人艰苦十倍,经历比别人凶险十倍·性情也凶狠冷漠十倍。
女孩渐渐长大,一如普通修士那样修炼,进阶,是长老如父如主如师如亲,几多磨练几许艰险,一直修炼
到元婴。
某日,长老召来女孩·告知了她许多机密,并提出一个“请求”。
他要以女孩的血与魂,塑人!
不是分身,不是什么神通道法,他要凭空造出一个人,一个传承自身血脉的、完完整整的人!
他思考了很多年,准备了很多年,等待了很多年。没有元婴级塑灵族的血·他永远都无法成功。
女孩答应了,毫不犹豫。
她甚至都没有问,造人对自己有没有凶险·有何凶险。
她不是不懂,修道多年,她知道这件事有多难,蕴含着多少风险。
但她没有问。
长老有些吃惊,有些担忧,于是问她有什么要求、心愿之类。
女孩明白了长老的意思,回答了一句话。
“如我不死,请让我陪着她。”
自己的血自己的魂,造出来的人是谁?
“就算不是自己,至少也是姐妹吧?”女孩这样想。
长老思考了很久·顾虑重重,似担心她将来道出实情,引来一系列变故。
最终,长老还是答应下来,但提出一条:女孩只能以仆人的身份出现,永远不能讲出实情。
事实上·这些都是演戏,长老认为女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他需要女孩心甘情愿,遂以这种方法安抚。
女孩依旧答应了,毫不犹豫。
抽魂,炼血,其中痛苦自不待言,让女孩震惊的是,她仿佛经历了无数轮回一样,有一种觉醒的感觉。
造人不仅仅需要塑灵族的血与魂,同时也需要老者自己的血。
那是三生族的血,天生具有轮回之力的血,传闻可自成阴阳、神奇丝毫不下于塑灵族的血。
或许是因为血脉,或者是因为阵法,又或者长老本身考虑不周,原本纯粹吸取的过程有所改变,女孩吸
收了某种三生血脉中的某些力量,像经历无数轮回一样,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
这便是觉醒。
造人成功,女孩没有死,且从此有了主人。
她的名字叫叮当,女孩称其为小姐,小姐称女孩为姐姐。
那是天生的亲近感,谁都无法阻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塑灵女孩没有死的缘故,叮当从小体弱,修炼天分虽高,却完全达不到长老预想的速
度与效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叮当一出生便应该继承塑灵女的一切,元婴修为,只需等待觉醒。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的血本来就不纯,否则的话,何须借助塑灵之力。
长老出离于愤怒,终究无可奈何,只好将两人都留下来,慢慢等下去。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再等些年头,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两人都在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等待的过程中,塑灵女孩照顾着三生女孩,如仆如姐亦如母,全心全意,无微而不至。
她比以前更冷漠,更狠辣,也更深沉;落在长老眼里,这反倒很正常,慢慢也就放了心。
终于有一天,三生女孩突然跑了一
长老大怒,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杀了很多人,唯独没想到塑灵女孩身上。
原因很简单,塑灵女孩身上早被他打上重重烙印,一旦离开自己,根本就活不长。换言之,三生女孩留
下,塑灵女将来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她们都死定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经过那次抽魂炼血,塑灵女知道了太多事,其中有些隐秘部分,连他都无法知晓。
长老叫来冷玉,告知了她一部分实情,命她去找叮当,把她带回来。
后来¨.后来¨再后来
冷玉带着叮当,降临妖灵大陆,穿过猎妖森林,救下钟寒寒,抢了这艘船,踏上白水道。
遇到浮魔,船被毁人被擒,叮当被捉走,冷玉变成活死人。
一切成空。
今天就一章,这种部分,需字斟句酌。
一
第五百五十二章:何以解忧
急救并未花费十三郎太多时间,情形略稳后,他唤来殇接手,自己将莫姓老者等人召集起来,详细讯问情形。..
三女以往的经历,自可等钟寒寒恢复后讲述,眼下十三郎关心的是这场变故之源,亦既天狼圣女口中所讲、众人为之忐忑的浮魔。
“浮魔到底是什么?”
没有废话,没有承诺,略说了几句作为开场,十三郎直奔主题。休说莫姓老者本身不是什么贞洁烈士,哪怕他铁嘴钢牙,也断断没有本钱谈条件。
“一颗树!”
“一只鸟!”
“一阵风!”
“一朵云!”
应者如云,保守惊吓折磨的狼族战士将节操丢之脑后,争先恐后表达投诚意愿。事实上,美帅因一语而止步的那一刻,十三郎在狼族战士心里的形象无限高大,丝毫不敢反抗。
“为何断定它是浮魔?”
“除了它,谁有这般神通。”
前两条基本白问,狼族战士显然是吓傻了,假如不是知道泗水有魔,多半要说成真仙真魔之类。莫姓老者情形稍好,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是别的,凭这艘船上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毫无抵抗。”
“有道理,它是如何攻击的?”
“像风一样!”
“对!像风一样。”
“很大、很猛、很那个的风!”
“......那个?”十三郎不解。
“嗯,那个就是......就是很软和......”
“软和?”
“是的,软绵绵的,很软和......”
“是不是不想抵抗?”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上师英明!”莫老谄笑着,无视十三郎与他相差两级的事实。
“遇到它之前。这条船是好的?”
“没错,当时船身却完好无损,一阵风吹过就......就成了这幅模样。”
“看不清它,可能看到彼此?”
“看不到。有些人明明手拉着手,却好像感觉不到对方一样。”
“幻境?”十三郎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对他产生误导,说道:“你的判断如何?”
“老朽......不想令上师误会,着实判断不出。”
“时间呢?这个总该有数?”
“回禀上师。从看见到消失,整个过程不足三十息;仅计算战斗的话,最多二十弹指。假如是幻境的话,这些就不足为凭。”
“即便是幻境。离开和到来之前那一段也可作为凭据;我再问你,这里的视野尚算开阔,浮魔离去的时候。五息便彻底消失?”
“它的确很快......快到不可思议。”
十三郎沉默下来。片刻后凝声说道:“浮魔以残暴闻名,经过必定大肆屠戮,白水道居然没有刀梭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它没杀船上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异口同声,很明显,狼族自己也迷糊着。
十三郎想了想,又问:“它有没有说话,任何异常声音、波动。情绪、气味之类?”
“这个......它好像......很激动。”莫姓老者有些苦恼,心想这些有关系吗?连气味都问。
“激动而不杀人......”十三郎沉思片刻,回头问美帅:“你怎么看?”
美帅没有马上回答,仍问莫姓老者道:“你怎么看?”
距离众人登舰已有段时间,莫姓老者多少适应了眼前的气氛,他知道,自己活命的希望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能否说出可供参考的情报,一直极为认真地回答十三郎的话。此时美帅动问,他却不敢轻易开口,苦笑着说道:“老朽......”
“但说无妨。”十三郎挥手道。
“是。”老者心里压下心头疑惑,说道:“之前,老朽曾听几位上师提及圣山......”
将叮当冷玉的对话原封复述一遍,老者试探说道:“老朽大胆猜想,浮魔未开杀戒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大致不会错了。“
美帅摊手说道:“再问问那个女人,一切自然明白。”
假如浮魔也是为神使而来,不杀人的理由虽然牵强,但已不像刚才那样完全无迹可寻。然而这种猜想也有问题,浮魔在泗水出没不是一年两年,蛮荒内部没听到有人见过它,结合它没有杀人这个事实,是不是可以认为它是圣山属下,早在万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被安排在这里,专等神使到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
“巨魔星域被圣山折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不想节外生枝,眼下避不过,十三郎唯有将圣山纳入考虑范围,问美帅:“圣君到底多厉害?”
美帅摇头,说道:“我只是个戍边之将,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事情。”
十三郎说道:“不用提醒我你身份如何低微,以你的性格能力,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晓。”
美帅冷笑说道:“本帅现在来去自如,凭什么告诉你?”
稍顿,他说道:“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凭什么让本帅帮你?”
......
......
美帅为什么要帮助十三郎?
厉害关系:浮魔踪迹已渺,白水道没了刀梭,除临近岸边的那一小片区域,泗水再没有什么能够拦阻美帅脚步。失去坐驾优势,十三郎拿什么钳制美帅?
利益:神使没了,万水千山,他图个什么?
英雄相惜?别扯了!
周围人警惕起来,三卡虎视眈眈盯住魔卫,虽明知不敌,气势却不肯输上半点。其它人与兽纷纷聚集到美帅周围,呈包围之势。
普里姐妹没有参与,殇接替十三郎的位置照顾冷玉,旁边黄花女嘟嘟囔囔。一边咒骂十三郎有眼无珠,一面埋怨妹妹不争气,居然相助情敌。
冷玉如今已彻底变成凡人,痴痴呆呆连一丝主动神智都没有。纵然十三郎将罗桑木直接埋进她的身体,依旧难以生效。殇女无奈,只好催动发力将罗桑木里蕴含的生机逼出来,帮助她吸收。
“姐姐来帮忙。”救人不是殇的长项。急得直叫。
“傻丫头,你怎么......”黄花女偷眼看看十三郎,用他刚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乱讲。哥哥把她交给我,怎么能任其死掉。”殇女比姐姐理智。
“我看他故意的,想让我们愧疚。”黄花女说道。
“姐姐你傻啊!哥哥早知道她不会死。”
“是吗?我看她好像不行了......男人果然没良心。刚才要死要活。这么快就扔一边。”黄花女冷笑连连,鄙视十三狼太冷酷。
殇不赞同这样的看法,说道:“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呢?不如干点正事。”
“姐姐没听说吗,还有一个被浮魔抓走了,哥哥正想办法救人。”
黄花女愕然,忽然想起来殇因为缺少情感,凡是总以最合理的角度考虑问题。心头不觉涌起悲戚,嘟囔着:“......我还是想不通。”
“是你想得太多......小心些,她太虚弱又不知道配合,不能催送太猛。”
“你倒用心......唉!这叫什么事儿?”
......
......
“不用紧张,他跑不出我手心。”
十三郎示意周围人散开,望着美帅平静说道:“你是聪明人,何必故意装样子?”
美帅视周围人如无物,神情淡淡说道:“本帅何须装样。”
十三狼微讽说道:“有没有神使,谁是神使,一直都是我们在瞎猜。你凭什么断定浮魔抓走的是神使?”
美帅指着冷玉,讥笑道:“你想说是她吗?还是那个被你装起来的女人?”
“都有可能。”十三郎淡淡回答。
美帅说道:“干吗不说是你?更干脆!”
十三郎很老实地回答道:“理论上讲,这种可能同样存在。”
美帅无奈连连摇头,说道:“好吧,本帅被你说服了,可是,那又如何?”
十三郎沉默,稍后淡淡说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心情不好。”
美帅不屑说道:“吓唬本帅?少来了你!闹成这样,心情好的是孙子!”
十三郎装不下去,说道:“好歹有点身份,一定要我揭了你的皮?”
美帅大怒,喝道:“你敢再说一遍!”
十三郎望着美帅的脸,似乎在分辨他的认真程度,良久忽然一笑,说道:“好吧你赢了,我去圣山。”
“是吗?你好像没说完。”美帅不依不饶,仍在等待什么。
十三郎认真说道:“我会带着我的人去圣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由你护送。”
美帅唇角轻挑,说道:“护送不好听,换个说法。”
十三郎大感无奈,说道:“何不明说你现在是个空架子,多半靠我自己去闯。”
美帅丝毫不觉羞耻,说道:“话不能这么讲,一来本帅并不是一点本钱都没有,二来谈生意是看货起价,现在神使不在的可能占九成,怎么能指望本帅拼命。”
“能再不要脸一点不,算了算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十三郎纵使心有七窍,也不得不承认他讲的是事实,说道:“我只要你指个路,报个信儿,厮杀战斗不要你参合,只管打酱油行了吧。”
“早说嘛!非得本帅逼你。”
美帅立时换了脸孔,哈哈大笑说道:“话怎么可以这样讲呢,本帅与你精诚合作,天下还有哪里去不得......什么叫打酱油?”
“形容孩子长大,可以帮忙了。”十三郎回应着,返身再次走到冷玉身旁蹲下,认真说道。
“事情到了这步,着急也没用;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接着做下去,你醒醒,好不好?”
两行泪水无声流下,塑灵女死死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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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解心易,去愁难(一)
“当初我不让你带叮当走,嗯,或者说你不准我带叮当走又或者你不肯带上我与你们一起走,以至于发生那些事,现在想起来,你和我都错了。”
“你不告诉我真实想法,想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连魔宫通缉都不怕,自然不在乎身边多一个分不清灵魔的小修士。”
“当然这不怪你,那时候的我,修为刚刚筑基,连主修功法都没有,炼体更是一塌糊涂,没人指点,身上一堆麻烦,活该被看不起。”
“可话说回来,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应该改变看法,好好与我商量才对。假如当时听我的,事情就算不会更好,起码不会比现在糟。”
“这是你的错,别说当时,现在我也这样认为。”
十三郎叹了口气,认真说道:“这些都是回头话,虽说没什么用,可这人嘛,总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避免重复类似错误。对不对?”
冷玉泪流不止,面色冷漠如冰,看上去,总觉得有些怪。
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均听出十三郎在与那个女子畅述别情,但因为最关键的“那件事”被他隐过不提,因而莫名其妙。
美帅与十三郎形成新一轮合作,双方属下剑拔弩张的局面得以消除,眼下没什么要紧事,大家不介意听听八卦调节心情。于是乎,一帮人假装在船上忙活,巡逻的巡逻,修理的修理,实则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美帅拉着莫姓老者,假摸假样问东问西,实则运起无上神通,哪怕十三郎传音也逃不过监督。
“非是本帅没风度,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就算听不到什么机密·起码是个参考。”美帅一边听,心里不停寻思着。
他显然是想多了,十三郎一点都没有瞒着人的意思,无视黄花女姐妹炯炯有神的目光·抓着冷玉的手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讲,那件事的确是我错;我是个爷们儿,做了错事一定认账;以前没机会,现在比较闲,我要当众、正式地对你说,那件事是我的错。”
“到底啥事儿啊!”众人在心里哀嚎。
冷玉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眼泪流得更急·双唇抿得更紧。
“错归错,某种角度讲我也证明了实力,起码是潜力,你说对不对?”
十三郎说道:“后来我醒了,你们也走了,找不着人寻不着方向,加之身上一堆杂事,没计奈何之下·我只能离开。”
他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很诚恳,然而放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里·总让人觉得不对味道,说不上什么感受。
“有道理。”殇不懂尴尬,十三郎不赶她走,她便乐意听故事,一边频频点头,对十三郎的所为表示认可。
“不要脸,男人的借口!”黄花女凭直觉猜到部分真相,痛骂。
冷玉神情似有变化,一闪即逝,不为众人所察。
周围的人和事·十三郎一概视而不见,只说道:“再后来,我做了很多事,都蛮有意思,讲给你听听好不好?”
没人理他。周围人想听不敢说话,冷玉更加不会开口。
十三郎不着急·又问:“你们成天东奔西走,还要应付魔宫,应该不知道我的情况,对吧?”
“不说话是默认,我当你答应了。”
“那我讲了啊。”
“好吧,你的伤得慢慢治,我慢慢讲你慢慢听,不要着急。
“你倒是讲啊!”黄花女终于忍不住,怒吼。
像是被提醒,十三郎望着冷玉的脸说道:“对了,先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还有外星人,吃惊吧!”
四下看了一圈,他说道:“放心,别看他们厉害,都听我的。”
咣当!卡门还是那么没出息,一头栽倒在甲板上,两眼翻白做人事不省状,卡徒老实想去拉他,被卡其瞪了一眼,讪讪停了手。
“红头发的那个叫一.叫啥?”
美帅再无法装下去,连忙昂起头。
“本帅曾玄!”
“真悬?”
“不错,是不是很一.”
“名副其实,难怪办事不省心。”
十三郎早已扭过头,说道:“那家伙是巨魔族,你应该知道的,可你看看他,哪有巨魔的样子。”
美帅气呆了脸,寻思半天才弄清自己的尊号被歪曲成哪两个字,那边十三郎已将有名有姓的人挨个介绍个遍,不用问,除了殇,所有人都被胡乱解释一番,连黄花女都不肯放过。
“.黄花闺女的意思,据说一.咳咳,你懂的。”
“懂你个头!”黄花女怒喝,一边偷眼打量冷玉。
冷玉眼泪已止住,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木讷,恢复到冷漠如冰的本色。
十三郎依旧没看她,说道:“不说他们了,讲我ab',我的故事很精彩,他们都等不及要听。”
“话说十几年前,巨变发生的那天,当我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开穆家寨一.”
“等等!”美帅突然跳起来,顾不上感慨十三郎无耻,惊呼道:“十几年前?你说十几年前!”
“怎么了?”到底是人尊言重,十三郎给他面子,搭了腔。
“没,没什么,你继续讲。”美帅黯然低头,心里想世间真有这种事,十几年从筑基爬到假婴?
“莫名其妙-,真悬!”十三郎感慨着,说道:“离开穆家寨后,我就¨”
语气幽幽,清风习习,破烂战舰在水面飘荡,数十名人与兽听着故事。
当众说故事,讲与一人听。
十三郎没吹牛,他所经历的一切哪里是精彩所能形容,加上一副俐齿伶牙,润色道出后·着实引来不少惊叹。开始的时候,大家心里均抱有寻根究低、探寻隐秘的念头,随着十三郎的讲述,众人渐渐沉迷在故事本身·时有惊呼慨叹,不能自已。
又过了一会儿,由大灰监督的战船终于抵达,见叮当无踪迹,冷玉变成如此摸样,夔神好不难过伤心,安安分分地坐到十三郎身边·召来恢复原形的胖胖为师弟助威,行那唤醒之事。
作为十三郎身边的第一批嫡系,能吐人言的大灰最适合做捧眼,一边听,大灰随着情节推进不时帮衬几句,托喝几声,故事越发显得抑扬顿挫精彩纷呈,牢牢抓住所有人的耳朵与心神。
所有人津津有味·美帅不再装样,干脆凑过去听讲;黄花女不再找麻烦,不时还追问几声因果提出几条建议·又或咒骂几声吆喝几句,虽得不到一字回复,依旧乐在其中。殇女三卡等人完全入了迷,恨不得一口气听完。
就连那个十丈魔卫都老老实实蹲下身去,碗丝的双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大能塞进去一只蓝球。
冷玉?她还是那副表情,冷漠,冷漠,只有冷漠,还是冷漠·直到¨
“当时木长老说,你因为那件事命不长久,让我跟他回魔域寻亲;当时我就想..”
十三郎停顿了下来,说道:“你猜猜,当时我想的什么?”
冷玉睫毛颤动了两下。
十三郎等了一会儿,回过头问:“你们来说说·当时我想的啥?”
众人面面相觑,十三郎视线所不及处,冷玉睫毛颤动更急,唇角微微抿紧。
“说说呗,错了不要紧。”十三郎鼓励大家踊跃发言,一边接过卡门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
“有点累,歇口气先。”
要脸不!大伙儿在心里骂。
还得说大灰机灵,翻翻唇瓣扭扭眼睛,轩昂说道:“不用猜!师弟一听此言,顿觉痛彻心扉,神魂不安,恨不得背生双翅,破万里层云飞到弟妹.¨咳咳,主母身边,解救其于水火。”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胖胖一蹦三尺高,生怕别人留意不到它。
妖宠比主子更无耻,所有人都这样想。
想归想,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再不懂得十三郎的用意,这些人枉称修真之士。涉及切身利益,美帅第一个站出来表达支持,肃容说道:“此言有理,虽说本帅一向不大看得起你,但在这件事情上,本帅赞同这头蠢驴的看法。”
“你我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大灰如是回应。
“是¨我靠!”美帅险些气歪鼻子,脸孔拉得老长。
“附议!”卡其跳出来解围,憨憨笑着说:“俺粗人不会讲话,他们说的挺好。”
“附议。”卡徒不甘落后。
“悠悠我心,堪与何人表!”卡门努力表现学识,希望人们不要因两个蠢兄弟的话对咔吧力士有偏见。
“感天动地,老朽空活千年,未尝闻也!”莫姓老者使劲揉着眼睛,痛悔自己没学过逼泪**。
“哥哥好可怜。”没心没肺的殇女语气低沉,脸上笑嫣如花。
“使劲儿装!”
只有黄花女敢讲实话,冷笑说道:“口是心非,狼心狗肺,装模作样,博取同情!”
惹祸了。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他?”
冷玉不知何时睁开眼,轻蔑的目光望着黄花女,寒声道:“闭上你的嘴!”
群雄震慑,四周鸦雀无声,无人敢置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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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拜上!
一
第五百五十四章:解心易,去愁难(二)
场中,静默维持了足足三息。.几十双呆滞的眼睛望着冷玉,震惊到无以复加。
天下胆大的人多,性情冷漠者亦不可胜数,可是像她这样不知好歹纯拿好心当大灰肝肺的人......
谁都听得出,黄花女骂十三郎,一方面固然因其泼辣本性,另一个角度讲,她其实在帮冷玉说话。不是么,不管“那件事”是什么事,十三少爷显然心中有愧;事实的情况是,他当初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做,没去魔域也没有寻亲,依旧舒舒服服留在道院修炼。
吹牛谁不会!舌绽莲花不如随手种才草,当初屁事不干,如今大谈我心如雪......有意思?
没错,黄花女未必、实际上肯定不会为冷玉主持公道......她也没那资格,然而话说回来,天下女人一条心,尤其是一肚子哀肠怨念的女人在面对共同的敌人——负心汉的时候,难道不该同一阵线?
难道不应该团结互助欢仁关爱......那啥!
护短?那又何必拒人千里外,装个屁的冷冽!
美帅第一个清醒,目光从冷玉移向黄花女,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人们最怕有人导向,他这样做,马上引起一圈效仿。
黄花女挂不住了。
“妖女!”
残影闪过,彩绸飘展,绣花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直取塑灵女的咽喉。
阵法轰鸣,四扇灵门乍现,屏封八方。
心意相接,在黄花女不顾一切的催动下,殇女不受控制地祭出法阵,如洪峰拍岸。
这样的攻击。别说冷玉已去仙胎,便是她修为鼎盛,法力丝毫无损,也断断应付不来。
冷玉轻轻叹息。冷漠的面孔上竟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
“我靠!”
大灰暴喝腾空,天心蛤蟆化身山岳,群蚁呼啸而出。顷刻间将双珠团团包裹,杀局无解。旁边,美帅眼中利芒闪过,双手尾指微曲。正准备有所行动。
“你不能动。”十三郎双手环抱如揽月怀球,目光一直看着美帅,平静如潭。凌厉如刀。
绣花鞋踢中他的头。四扇门拍在他的肩,灵光如水幕般散开,衣絮片片如皎蝶褪蛹,露出精赤的半身。十三郎张口喷出一口血雾,皎蝶沾染几分艳色,似有哀怒之声。
一道道残余阵力在周围肆虐,火光迸射。皮肤被斩出条条血痕。殇女近来忙着研究修罗大狱,希望找出办法早点将子午剑阵融入其中,习惯了出手便是千万支剑。十三郎身躯不动如山,身姿半蹲半伏,好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猎豹,更像一条护崽的狼。
“动便死。”十三郎说出下半句。
自美帅现身的那时起,十三郎一直努力避免与之正面冲突,费尽心机;自从美帅踏上船的那一刻,十三郎始终分出一丝心神放在他身上,从来没有断开。
心意有动,神驴、天心,蚁群顿有所指,轰轰转向,舍发动攻击的普里姐妹与不顾,将美帅牢牢圈在当中。
“嗬!啊......”魔卫此时反应过来,巨大的身躯刚刚由蹲改为站,双膝已中六拳八脚,嘶吼中倒退摔倒。跟随十三郎数年,三卡比以前机警阴险十倍,管他打不打得过,集中全力,首先废掉他的腿。
论指挥大军作战,十三郎拍马都及不上美帅一只手;但若比较局部,十人之内的攻击安排,美帅多修炼一千年,也休想赶上他的一根指头。
“别动!”
美帅的话刚刚出口,天心蛤蟆头也不回,一圈红芒闪电般飞过,在魔卫脖子上绕了两圈,分叉前端直指其双眼。咔吧力士则齐齐在空中转身,落地前完成揽弓搭箭,三弓九矢,顶在殇的脑门。
“姐姐!”殇女的尖叫哭泣声,此时方才响起。
黄花女面色惨白,望着悬在妹妹头顶的那六支利矢,再看看三卡五只嗜血冷漠的眼,如坠冰窟。
“放下。”十三郎皱眉说道。他当然知道三卡的心思,控制黄花女很难,殇女则容易得多,一举两得。
令行禁止,三卡悻悻收起弓矢。
十三郎拉殇到身边,揉着她的脑袋怜惜说道:“别怕,是那个家伙搞的鬼。”
殇女泪眼婆娑,趴在十三郎腿上哭喘着,无助地看看姐姐看看十三郎,看看周围看看美帅,最后看到冷玉脸上。她关心的不是谁好谁坏谁搞鬼,而是这些让自己觉得“亲近”的人不要打起来。
任何原因都不行。
说不上什么原因,被那两道婴儿般纯净的目光扫过,美帅忽觉得心里很难受,无法形容的憋闷,忍不住叫起来:“别冤枉好人,我什么都没做。”
十三郎叹口气,说道:“看清楚没有?”
美帅额头隐有汗渍,挤出几分笑容说道:“没看清......早点让我知道的话,哪有这么多麻烦。”
十三郎微讽说道:“还想看?”
美帅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你那点修为,别瞎搞。”
“你呢?不会搞事吧?”
“我才不会像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东西都朝身体里拉......和我说说来历,咋样?”美帅回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
十三郎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叹息着把殇女抱在怀里,回身望着黄花女,说道:“你发飙我不怪你,但不该连累殇。”
“我,我不是......”黄花女的表情像笑又像哭,死活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去准备船吧,我们要走了。”十三郎说道。
“呃......你的伤?”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了结,黄花女望着十三郎半身血红的凄惨模样,眼中闪过忧虑。那边听到“伤”字,殇女一骨碌从十三郎怀里跳出来,手忙脚乱想替他包扎伤口。
半身全是剑痕,哪里包扎得来?小殇女忙东顾不了西。遮上漏了下,比划几下,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事儿,凭你们俩怎么伤得到我。”十三郎表情欣慰。说道:“知道伤心,挨几刀也值了。”
黄花女面色微红。事实上十三郎说的是实情,别看他全身浴血的样子可怕,实际上都是破皮之伤。根本没有大碍。
“怎么还不走?”十三郎问她。
不知不觉,他口吻带上吩咐的语气,黄花女全无所觉,忙说道:“......这船上的人。要不要带过去?”
“他们......”
“上师垂怜,老朽之前与仙子有约,愿效犬马之力。还望上师成全......”莫姓老者抢地叩首。恭敬到无法形容。
之前,被冷玉折得没脾气的莫姓老者多少存了几分侥幸,然而在经历刚刚那一幕后,他彻彻底底灭了不臣的心思;那场变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兔起鹘落,目不暇接,其中隐藏了多少机锋多少凶险。老者怎会看不出来。
身在局外,老者看出一些别人不容易留意的东西,比如美帅刚刚好像化成两个人,一虚一实,直到十三郎开口警告才合而为一。再比如十三郎,说出“死”字的时候,从他身体涌出一股让老者几乎肝胆俱裂的气息,虽一发即收,然而从美帅的反应看,那种比天威更天威的气息显然不是假象。
老者修为有限,眼光却不差,他能断定,那股气息多半属于化神层次,甚至更高!
超越化神啊!出现在结丹修士身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随后的一幕证实了老者的猜测,十三郎以肉身扛剑意,任凭千刀万剑在身体上砍削,不肯动用一丝法力。
为什么?还用问吗!雷霆一击需要法力,他毕竟只是结丹。
除了感叹岁月蹉跎,老者找不出一点能让自己骄傲的理由,他觉得不要说那俩个年轻人,哪怕那头看起来憨傻痴蠢的驴,也非自己所能面对。
“老朽修为虽浅,但......”
“其它人带走,统领杀掉。”十三郎吩咐着,对冷玉笑道。
“瞧,我又替你做了一件事。”
......
......
“乌合之众,虎狼之心,你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弄险。”
一句话险些酿成大祸,冷玉非但没有负疚的意思,还不断出言嘲讽。
她说道:“算而有极,你这样行事,迟早万劫不复。”
十三郎说道:“也不尽然,起码我过得还不错,一直没出什么事。”
冷玉说道:“那是你运气好。”
十三郎说道:“运气......有时可算作实力的一部分。”
冷玉说道:“运气不会一直陪着你,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十三郎低下头,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我需要运气。”
三年苦寻,亿万里追踪,到头来始终迟缓半步,假如这是运气造成,十三郎的运气哪里是糟糕所能形容。
冷玉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你错了。”
十三郎不解。
冷玉说道:“之前我不知道神使之事,只以为小姐被浮魔抓走再无追回的机会,所以一心只求速死。”
十三郎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我很着急。”
冷玉没有理会他的自我表白,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坏,甚至可以说,比我预想的还好些。”
“我原本就要送小姐前往圣山,一路艰难至今,实难继续支撑。浮魔之强大是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还有什么不放心。反过来讲,假如你提前找到我们,势必与浮魔发生激战,先不论胜负,肯定会耽误大事。”
冷玉望着十三郎说道:“这样想一想,你就该明白,你的运气还没有丢,当顺势而为。”
十三郎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就此不管。”
冷玉冷漠说道:“你本就不该管,也管不了。”
十三郎摇头,问道:“先不说叮当,你怎么办?”
“我?我已经死了。”冷玉神情淡淡,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话。
“木长老没骗你,即便不失去修为,我也活不过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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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解心易,去愁难(三)
“你现在很强,超乎想象的强;你做了很多事,了不起的但这不表示你已经足够强,更不代表你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当年我带小姐走,一来如你所讲,我看不上你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当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现在和当初一样,你成长了,问题也与当年不同,你距离解决问题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比当年更大。”
“圣山是小姐的宿命,是解决祖灵寄生的唯一办法。酸腐的说法,我理解你对小姐的感情,但你不应该尝试掐断这条路,也掐不断。”
“非要问个因果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三生有路,指的便是这条唯一的路!”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厉色疾言,没有痛斥其非,更没有畅叙别情;冷玉讲述着她所认为的事实,神情平静而冷漠,显得那般认真。
看得出,她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耐心与十三郎交代因果,假如换成别人,休想从其口中问出半个字。同样道理,冷玉既然敢当众讲出来,想必有足够把握保守秘密,哪怕她现在是凡人。
极致的冷静是可怕,周围人听着冷玉的话,感受着蕴含在话语里的耐心与决心,没由来感到一阵寒意。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谁突然从修士变成凡人,想必都会因此而自暴自弃,万念俱灰。
什么样的经历,何等强大的决心执念,才能造就这样的女子!
冷玉的人生,十三郎基本一无所知,因无知,自然不知如何开解,他只能默默地听,静静地感受,希望能从那经过仔细斟酌的话里寻找些线索。
冷玉说道:“当年的事·我早已忘记,若你认为自己需要为我做点什么,或是为小姐做点什么的话,我有一事相求。
十三郎轻轻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带着天狼女回去,适当赠与一些战功,让她在魔宫有所交代。”
冷玉说道:“这是我承诺给她的事,如今没有办法做到,你把它完成,与我之间再无瓜葛。”
十三郎安安静静听着,直到她停下才问道:“没有了?”
“没有了。”
“再无瓜葛?”
“是。”
十三郎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以为·除掉这些,我们之间多少有些关系。”
冷玉想了想,说道:“忘了它。”
“忘不掉怎么办?”
“不可改变的事实,应该忘掉。”
“这不是应不应该,而是做不做得到。”
十三郎第一次做出尝试,说道:“你我都是理智的人,理智到快要不像人。即便是这样,还有些事情不能因为理智就能做到·其实也就像你说的,这也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冷玉思索了一会儿,淡淡说道:“那是你的事·没人干涉你怎么想。”
十三郎点着头,说道:“你讲的对,没有人干涉我的想法,也就是说,我应该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而不是总听你的。”
冷玉脸上闪过一丝羞怒,心里忍不住要想,你何曾听过我的话。
“你知道,绝症病人应该怎么治吗?”十三郎忽然道。
“只有一个办法:骗!”
“对了,这个说法太简单·完整的说法是:治愈绝症需要三个条件,一是病人本身需要足够强大的求生意志,再是有足够先进的医疗技术,第三条就是前面说的,需要欺骗,欺骗自己一定能好起来·也可以叫心理暗示。”十三郎说道。
“最关键的是第三条,相信自己不会死。当然了,这个过程不容易,开始只有一点点希望,哪怕一点怀疑,也是好的。”
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冷玉冷冷望着他,仿佛看一个傻子。
“别不信啊,我有实证的。”
十三郎说道:“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以前我对这个体会不深,穿¨.来这里之后,我慢慢了解到,原来传说中的那些能力的真的可能存在,还有更多无法理解、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还有能力等着我去明白,去掌握。”
他兴致勃勃说道:“给你说个我见过的真人真事,一为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凡人老婆婆一.为了救她被压在下面的儿子,竟然举起一辆汽车,举了一个多小时,七十多分钟啊!”
什么是汽车?那玩意儿很重吗?小时多长?分钟又是多久?
周围大眼瞪小眼,都想问,可是不敢问。说不清什么缘故,明明十三郎看起来兴高采烈,众人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暴起杀人,杀一切触怒他的人,甚至无关的人。
冷玉可以问,但她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哥哥”殇在一旁叫道。
“什么事?”十三郎低下头。
“你说的那个一.不应该叫骗?”一心追求真理的殇女有些害怕,神情怯怯。
“那该叫什么?”十三郎望着殇问。
“叫¨奇迹吧。”殇生恐讲错话,小心翼翼说道。
“对啊!可不就是奇迹!”十三郎高兴起来,用冷玉肯定察觉得到的眼神偷眼望着她,抚掌笑道:“哥哥创造过很多奇迹,见过很多奇迹,很多¨知道吗,这个世界最大的奇迹就发生在哥哥身上。”
殇也跟着他高兴起来,忙问是什么。结果十三郎给出一个让所有人绝望的回答,吓破无数人的胆。
“我死过,真正死过!”十三郎严肃说道。
“吓!”殇女瞪大眼睛,一双小手用力拉着十三郎的衣袖,生怕他突然间死掉。
“没事,后来我又活了,有人让我来这儿拯救世界,专治疑难杂症。
昏天黑地胡吹一通,十三郎认真说道:“区区小病小灾,怎么难得住我。”
“嗯!”殇女用力点着头·险些把脖子扭坏掉。
“我靠!”
旁边人纷纷低下头,几只傻乎乎的宠兽听不下去了,胖胖悲戚戚叫唤两声,懒懒收回系在魔卫脖子上的上舌·大灰走到一边用蹄子抹着眼睛,一面喃喃自语。
“为啥别人不像师弟那样招人喜欢,现在我懂了。”
一条锦帕递过来,美帅生具女儿心思,无时不忘嘲弄这头憨蠢却总叫他无奈吃亏的傻驴。
“风大,迷眼睛。”大灰羞愧说道。
“呃,你眼睛大·要不要多来几条。”美帅体贴地问。
“滚!”大灰恼羞成怒,一口咬过锦帕,摇头摆尾撕成稀烂。
这边,十三郎等不到反应,鼓动唇舌继续吹:“不信吗?还有更厉害的一.”
“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上圣山?”
冷玉无法再忍下去,喝道:“不是我打击你一.”
“解药在圣人吗?那敢情好,正好一道。”
十三郎反过来打断她,说道:“别再打岔·你讲过的,现在由我做主。”
冷玉愕然,心里想我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难道失去修为之后·脑子这么快变得不好使?
有了方向,十三郎不打算再讲废话,凝视着冷玉的眼睛诚恳说道:“你两次阻止我,两次都不肯说实情,至少没有说出全部。老实讲,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只相信很少的一部分,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我可以猜·边做边猜,慢慢就知道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得意洋洋说道:“或许你说的不错,我和那未知的这啥那啥差距更大了,这也不要紧,又不是非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题·还可以讲道理嘛!”
冷玉望着他,神情终不像刚才那样冷漠,有些哭笑不得。
十三朗才不管她怎么看,伸出手指捏着冷玉如玉一样的下颌,说道:“当初被你揍得好惨,现在好了,自尊心很满足。”
“噗!”美帅也终于忍不住,想不通他这叫什么思维,皱眉苦脸叫道:“闺房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
十三郎自然不会理他,弯下身去将冷玉抱起来,说道:“那张椅子不好,回头给你做把新的。”
嘴里这样说,他居然飞起一脚,真的将它踢成千万块。周围的人又楞住,心里想这位爷发的那门子疯,搞啥呢这是。
冷玉无力反抗,索性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说,任其为所欲为一
这句话过了,十三郎什么都没做,静静望着怀里那张疲惫憔悴到无法形容的面孔,良久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玉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我低估了你。”
“接下去你会说:我低估了你的无耻。是不是?”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的用意我都明白,我很感激,也很想按你说的做。可你的方法太笨了,笨得让我想装糊涂都不行;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假如装迷糊按照你说的去做,肯定会留下心魔。”
“我做事的风格方式都和你不一样,但是更有效。不信你看看,我想让你睁眼,什么都没说,你就睁开了。”
冷玉立即闭上眼。
“我想让你闭上眼睛休息,你就闭上了。”
“我比你强,事实证明了,话题也结束了,休息!”不给反驳的机会,没有抗拒的能力,一道柔和的气息送入体内,冷玉沉沉睡去。
十三郎望着那张安详的脸孔,听着渐渐均衡的呼吸,目光怜惜,神情却渐渐变冷。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也许问题就解决了。”
抬起头,正赶上大灰鬼鬼祟祟蹭过来,迎着十三郎的目光赶紧说道:“.那边叫我问问,咱们朝哪个方向走。”
“浮魔消失的方向。”
“呃,能追上?”
“追不上。”十三朗的声音无比肯定。
“那¨”
“追不上魔,还追不上人么!”十三郎淡淡说道:“接神使的人太多,先杀一杀。”
想了一夜,绞尽脑汁也只能写成这样了,十三郎简单,实在是冷玉这个人物不好把握,说多就容易变成话痨。
那个例子是真事,但用在这里并不是太合适,没灵感想不出别的,要不谁给出个主意,我再换过来?
总之状态不怎么好,这个地方又着实费神一
好不好都请赞一下,谢谢!
一
第五百五十六章:臆想
火月年,妖灵大陆遍布狼烟,生灵涂灭;咔吧燕尾两族统御的大地上,修家如凡人挥洒汗水那样尽情挥洒鲜血,演绎着一幕幕壮阔,唱出一曲曲慷慨。
与之相比,本被视为蛮夷的青狼蛮荒两族显得如此平静,仿如避世净土,远离尘嚣外。
某时某事后,这种情形被打破,一发而不可收拾。
事情发生在泗水河,由一名王族统领的失踪作为开端,很快掀起无边洪浪,延扩数万里。
申姓统领失踪,战舰被劫,对整个狼族来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本不至于引发如此动荡。然而随着进一步信息从狼族内部传来,侧面证明劫船者很可能就是那几名被通缉的魔女后,事情变得严重。
随后,整个事件迅速发酵,演变之快,波及范围之广,引来的剧变及影响之深远,为所有人料之所不能及。
副帅屠满出征无归,很快被证实全军覆灭,魔灵舰的感应力是最好证据,由不得任何人怀疑。更严重的事件纷沓而来,随着搜索力度不断加强,青狼水军在整个泗水流域纷纷发现蛮荒战舰的踪迹,并与之交火。
无需交涉,用不到进一步理由,战争顷刻间爆发!
暗雾区,重水地,彪灵咆哮,怨灵悲诉,泗水河千万里水域,被鲜血染红。
战争发生得突然,双方皆有死伤,青狼胜在战舰强大,组织得力,军卒训练有素;蛮荒一方显得凌乱无序,多以小股分散巡游在雾气白水内,好似一条条觊觎猎物的狼。
是的,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蛮荒比青狼更像狼;他们都是各族精锐·战风凶狠泼辣,不动时隐忍如蛰伏地下的蛇,扑出时好似窥准时机的狮,每咬一口·总能让青狼痛彻心扉。
战争越大越大,死伤越来越惨,渐渐地,在由一些零散的事件汇总起来分析后,双方都觉察到几分诡异,内心生出不安。
“这不可能!破风舰队战舰百条,两名大术师坐镇·实力强悍绝伦。面对区区百余艘蛮荒破舰,怎会全军尽没!”
狼族大营内,满头乱发的主帅面色铁青,愤怒咆哮。距离副帅陨落不足一年,这么短的时间,狼军的损失一日重似一日,魔灵舰损失已达千条,人员不计其数·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这次传回的消息更惨,两名化神级术师坐镇的超大舰队,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所有战舰全灭,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那一战¨似有隐秘发生。”
旁边老者面色忧虑,叹息说道:“战前,破风主舰曾传回消息,一切都在掌控内,理当迎来一场大胜。
然而后来¨整个舰队突然失去联系,连星阵传讯都被隔绝。老夫担心有变,派一队前往查探,除发现舰队全毁外,还有些别的异状一.”
主帅不耐烦·喝道:“是什么,直管讲出来。”
老者神情犹豫且苦恼,似对自己接下去所讲的内容不能相信,说道:“战场核心处,妖灵妖物凶猛仿佛失去了理智,周围千里水域·草木精怪完全消失,暗雾稀薄恍如不见;紧挨着战场的白水道一带,见不到一只刀梭的影子。”
主帅微怔,愕然说道:“这算什么异状,妖灵妖物皆以精血为食,能有什么理智可言;既有战场厮杀,就一定会死人,妖物当然会聚到血气发生之所在一.等等,你是说范围达到.¨千里!”
“或许更大。”老者苦笑回答。
“白水道情形如何?是一地还是整条。”主帅急声追问。
“老夫派出的队伍实力有限,不敢深入太远;但就所见到的情形推论,很可能蔓延整块水域。”
“嗬!”主帅领会到老者的意思,倒吸一口寒气。
战舰在强,如何能与千里水域内的妖灵妖物相比,泗水河真正的王者从来不是人类,而是那些数量近乎无尽的妖物。
前提是,它们被组织起来。
千里清空于一地,不正是有组织、被召唤的迹象?如果是这样的话,泗水河千万里水域,何人能够涉足?
“浮魔”一片静寂中,有人悄悄开口。
老者摇头,思索着说道:“老夫查遍典籍,没发现浮魔有召唤的本事。”
有人说道:“也许是驱赶.”
“范围广阔,时间有限,不可能!”主帅冷静下来想了想,狐疑道:“四方驱赶,四头浮魔?”
咣当!有人从座椅上跌落,老者满头大汗。
连浮魔也有了组织,咱们还怎么混?更可怕的是,假如浮魔背后还有主使,其实力一
“可曾上报?”操劳军事,主帅不惜亲临战阵,得到这条消息反倒比较迟缓。
“一切均已如实报入圣地,静候上方指示。”
“那就好,这会不会一.是蛮荒的某种秘术?”主帅不愧是主帅,转瞬间就联想到最让狼族绝望的后果,或者说因由。
周围死一样的安静,老者沉吟说道:“应该不可能,从俘虏的蛮荒各族中,从未得到过相关信息。”
主帅说道:“也许是在测试,普通人并不知晓一.什么事!”
一名身着圣地使者服饰的术师走进来,随手递上一枚令牌,转身扬长而去。
青狼族就是这么奇怪,王族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区区一名使者,进入帅营通报不说,连起码的礼节都不需要。使者的表现侧面说明莫姓老者面对申统领时的无奈,原因只有一个,他是王族血脉。
主帅虽怒而无策,抓过令牌略一查看,大发雷霆。
“荒唐!前次不是已经禀报过,被劫战舰早已失去感应,为何还要追查!那几名魔女到底什么身份,因何如此重视!”
“还要生擒一头浮魔,见鬼了吗!”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若非那条战舰被劫,哪会引来这么多事。主帅后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将申统领关在身边·哪怕动用禁法保护,断不肯让他掉一根汗毛。
眼下这种时候,极有可能迎来灭族之战的情形下,圣地居然还记挂着一个不争气的王族子弟,怎不让人寒心。
至于抓捕浮魔,不得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圣地同样想到那个神秘怪物身上。浮魔再厉害·只要能找到它,狡猾的人类就有办法对付。可问题是,那玩意儿都没人见过什么样,上哪儿抓去?
“唉!”有人在叹息,不敢大声,应和者却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主帅现在满脑子烦闷委屈,从头到脚写着焦躁·管它有没有用,好歹应和几声表示同情,以此来自保。
“千万别派我。”人们在心里想。
“这样说起来·倒是个机会一.”只有老者恪尽职守,一番思索后,认真地与主帅说了几句。
“是个办法,就这么办。”主帅一边听着,眼神越来越亮,欣然传出命令。
“战舰收缩回营,所有小舰带着血食至白水道搜索,随时准备营救.与抓捕!”
不管救人还是抓魔,总要找到才行,至于找不找得到一.先找着呗·不能说我不尽心。
小舰名为搜索,时机上是诱饵,基本上是送死,不过没关系,总比整队战舰莫名其妙-没了强。
此时的狼族大帅不知道,在他的对面·因为大量战舰被灭,因为无数蛮荒种族派出的舰队被全灭,得知消息的各个种族经过思索判断后,正做出与之类似的决定,静等浮魔上钩。
浮魔能上钩吗?鬼知道!
白水,暗雾,彪灵一
白水,暗雾,彪灵.一
一路残血一路杀,幽灵船变成幽灵舰队,幽灵舰队变成幽灵船,仿佛行走在黑夜中、专门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蛮荒,青狼,蛮荒,蛮荒一.不知多少战舰被催毁,多少人被杀,泗水河不时被鲜血染红,又在轰鸣嚎叫声中慢慢散于无形,眨眼便是一年。
这条奇怪的船上有一个奇怪的组合,威力强悍绝伦,不论蛮荒还是青狼,均无法与之抗衡。
准确地说,是无法与泗水妖物相抗衡。
所过处,重水惨淡,妖兽数量锐减,连暗雾都变薄了不少。无数妖灵绝望哀哭,十三郎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顾顺着河道往上,一路屠戮所遇到的船和人。
说到杀戮,干活的都是别人,因为有美帅,十三郎基本不管不问,埋头做自己的学问。
美帅很满意,也很尽力,因为他收取到不少化神级的魂魄;十三郎同样很满意,在美帅的帮助下,他抓紧机会将鬼母环炼化,开始大量收集妖魂。
曾玄办事一点都不悬,接连遇到大战,虽然双方都不是他的兵,美帅却能利用手头这点有限的兵力,生生营造出必杀之局。船上什么人都有,可随心所欲地冒充蛮荒与青狼,他可尽情施展才华。
“与本帅相比,这些指挥者就像孩子。”
得以尽展所长,又能不断获得利益,美帅心情状态都不错,与十三郎一伙相处得很愉快。唯一的麻烦是,冥界之门前次收集的巨魔之血快耗尽了,大灰的夔神之吼耗累太大需要休养,错过不少战机。
冥门估计只能再用一次,离开泗水这个特殊的地方,这门神通不比火球术更值钱;因此美帅一门心思将它耗尽,争取再捞一笔。结果天不从人愿,蛮荒青狼两方似乎被打怕了,大型舰队根本找不到,偶尔遇到几只虾米,巨魔一人便可搞定,颇令他郁闷。
“闹出这么大动静,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仗打,美帅变得无聊起来,闲暇之余,他开始关注十三郎忙些什么。在其眼中,十三郎一直游手好闲,整日以修炼为名将魔女妖女通通霸占在房内,典型是个无道昏君。
“本帅提醒你,不管你多努力,自以为准备多么充分,在圣山面前都是笑话,不值一提。”
“真笨,谁说哥哥要攻山!”殇女看不惯美帅张狂,竟已懂得嘲讽。
美帅不和女人生气,更不会和珍珠一样的小女孩生气,笑眯眯地问:“那他在做什么?”
“不告诉你!”小萝莉不明白这种战略意图,给他一个后脑勺。
“撒谎不是好孩子。”美帅严肃说道。
“我在驱魔。”
发觉冷玉有发怒迹象,十三郎及时解围,笑着说:“我想把浮魔赶上岸。”
.一
第五百五十七章:一般般
驱魔上岸?
听闻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美帅瞬间想到很多。
浮魔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其目的不难判断。抓叮当显然不是为了杀人,更不是小姑娘身上那二两肉,肯定与神使有关。假如它是圣君的敌人......这个想法很无聊,泗水河对别人来说是天堑,对圣君来讲就和眼皮子底下一样,怎会容忍可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存在这么久,且继续存在下去。
那么它就和自己等一样,都是被圣君赋予了某种使命,很可能就是为了护送神使。
想到这里的时候,美帅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圣山不让大家齐心协力做这件事,不是会更容易吗?
是因为奖励有限,还是借此做筛选?残酷的选择?
内心微寒的同时又有些振奋,美帅赶紧回头。他有些恐惧,担心再这样想下去,自己会因此失去勇气。
十三郎似有察觉,带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多思通常是好事,有时也会变成坏事。”
“反正你是逼上去了,只顾眼前就好。”
美帅心里咒骂着,将心神收回来,继续研究浮魔。
假设浮魔要护送神使,不管有没有人催,它迟早会自己上岸,并赶圣山交差。
那它为什么不上岸?或则说,为什么它这么久还不上岸?
浮魔还在泗水,这个结论不难得出。不断的战斗中,美帅亲自审问过很多蛮荒俘虏。知道现在南岸是什么状况,很清楚蛮荒境内没有发现浮魔与神使的踪迹。
已经走了,没被人发觉?真以为蛮荒无能人么,蛮荒沿岸不知集中了多少秘术多少法阵,更有无数天赋奇异的妖虫妖兽时刻监控,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发现不了。
浮魔再厉害也是妖物,而且是水中妖物;它既不懂阵法也不懂玄奥道法,它只有天赋。只有身体,或者说只有本能。一旦上了岸,十成本事恐只余下一半,远不及人类那样花样多多,且狡诈阴险到无所不用其极。
当初浮魔初得魔女,本是登岸逃匿的最佳时机,相信它自己也很清楚。
问题回到原点。它为什么不走?
延伸想下去,十三郎赶它上岸,先不谈能否做到以及如何做到,从战略上讲,这显然是出其不意,攻其所必救的高明做法。
“佩服!”美帅心里有点小失落。语气略有些酸。
“可是怎么做?”
“不用惭愧,你一直忙,想不到也正常;我也很忙,这一年你干得不错,没好意思打搅。”十三郎说了一句让美帅崩溃的话。随后道:“我已经在做了。”
已经在做?我咋不知道!美帅心想丫成天傍着大小几个美女聊天打屁侃天说地,什么时候干过一件正经事?什么叫不好意思打搅。是怕我打搅你吧!
变种巨魔歪着眼睛看看周围四大美女,清丽有之,冷峻有之,火辣有之,粉嫩有之,众星捧月般将十三郎围在当中......
内心一阵酸楚,他说道:“您老人家......在忙啥?”
......
......
说来也怪,经过一段时间的斡旋、打熬、调和相处后,原本水火不容的魔女与普里姐妹竟变得和睦起来,一点不像以往那样针锋相对,渐渐形成以十三郎为核心的小团体。毫无疑问,这种情形令美帅大为不忿,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各方面均优于十三郎,没理由得不到美女青睐。
这不是争风,而是骄傲被无视的些许失落。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说有主的冷玉和普里姐妹,就连那个恢复精神的天狼女子也不肯对他稍假辞色,仿佛这位有着大好前途的高富帅青年是摆设、是空气一样。
因悲愤,美帅将浮魔的事情暂时丢一边,说道:“我要提醒你,不管你多努力,自以为准备多么充分,在圣山面前都是笑话,不值一提。”
吓不死你个蠢货!他心里想着。
“我记得你说过,不知道圣君实力如何。”十三郎说。
“咳咳,我是不知道,可我能对比参照,不行吗?”美帅回道。
“怎么个参照法?”
“护山尊者,个个化神。”美帅挺起胸膛,好像那些人是他家养的。
“有多少?”十三郎问着。
“我怎么知道。”
“那就是不少。”十三郎说。
“当然。”
“为什么尊者不来接神使?”十三郎问。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十三郎讥讽道。
“......随你怎么想。”
“无所谓了,咱们又不攻山。”十三郎说。
“你倒是攻攻看!”
“你和我一起吗?”十三郎问。
“......离我远点!”
“幸亏没拿你当战友,真悬!”十三郎感叹道。
“什么事?”美帅问。
“没叫你。”十三郎埋怨:“取的这叫啥名儿,添乱么不是。”
“......”
十三郎严肃说道:“保护使上山,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最好用点心。”
“......”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
十三郎说道:“现在情况有变,驱魔计划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你办好几件事。”
美帅楞住,正打算抱怨几句表达愤怒,忽又想起这样做等于做实了对方主帅自己小兵的执行者身份,悻悻闭上嘴。周围三女纷纷失笑,却故意不笑出声。只拿戏谑的目光偶尔瞥一眼美帅,唯冷玉的表情一如当初。神情淡淡,视周围如无物。
十三郎说道:“蛮荒、狼族都留意到浮魔......其实是我们,战术已做对应调整。那些携带血食的小舰没有用,需要你安排一下,帮帮他们的忙。对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对吧?”
“我正在想。”
美帅愤愤难平,赶紧在心里回想推演。试图找出根据。
引动双方大战,将矛头引向浮魔,这本就是美帅与十三郎共同制定的计划,只不过后来美帅连战连捷,为不断得到的巨大战果而兴奋,早已忘记初衷。现在他一门心思牵挂冥门次数,虽知双方有变。却没朝深处想,哪里想到十三郎已悄悄改了方向。
“或许,这本就是他预料的结果?”美帅心头微寒,暗暗警告自己。
“和你讲讲我的想法,有什么遗漏不足,你再补充补充。”
谈到正事。十三郎的表情不再嬉闹,认真说道:“研究了这么久,我推测浮魔有如下特点。”
研究了很久吗?丫听到这个名字才一年好不好,美帅愤愤难平,耳朵不知不觉竖起来。
“首先。它是水中妖物,上岸多有麻烦。实力会大打折扣。”十三郎说道。
废话!美帅心里这样想。
“然后,它活了很久,食量很大。”
还是废话,美帅开始嘟囔。动辄吃光整条水道的刀梭群,食量哪里是大所能形容,简直......太大了。此外妖物虽说有灵,可从没听说过那种妖物能够传下使命,当然了,指的是罪名之地这种低级修真地,放在外域星空的话,妖物甚至比人类还强大,出现什么情形都不稀奇。
妖物寿元天生比人类长,同时也意味着它们成长艰难,浮魔这种妖物,假如通过子嗣传承的话,很难想象能够一代一代将使命继承下来,多半还是当年那一头。
“这都是推测,做不得准。”美帅心里想。
十三郎说道:“护送神使上山不容易,除了会遇到阻截激战,时间也是个大问题。按照你的描述,再以浮魔离开时的速度推论,即便全速飞行,恐怕也需要一两年。那么我想,它除了借水道缩短距离歪,会不会还因为它担心以后没了吃食,所以得人后没有马上出发,现在泗水河疯狂进食,为今后做准备?”
“这个......有可能。”美帅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情形,白水道的确不如往日听闻的那样凶险,偶尔遇见刀群,数量远远达不到遮蔽水流的程度。以此推论,最可能的情形便是遇到天敌,也就是浮魔。
十三郎说道:“活了这么久,食量这么大,最多出现在白水道,很少攻击人类,这几条加起来,我大胆推测,它的实力啊......其实一般般。”
“废......什么!”美帅瞪大眼睛,心里想这货不是疯了吧,哪儿跟哪儿,挨得上吗!
“瞧,他的反应和你当初一样。”
十三郎转过头,笑着说:“该吃药了。”
奇迹出现。
冷玉雕像般的面孔竟泛出微红,伴随着几许恙怒,就似万年冰川上绽开的血莲。
心神一阵恍惚,美帅连连眨巴着眼睛,做意乱神迷状。非是他道心不够坚定,实在是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冷玉脸上,由不得他不稀奇。
“贼眉鼠眼,不许看!”黄花女痛斥。
美帅清醒伤心且愤怒,揪住十三郎喝道:“你给我好好说,凭什么就认为浮魔......一般!”
“急什么,先做正经事。”
一边说,十三郎拍开美帅纠缠的那只手,从怀里拿出几枚玉盒,翻检一番挑出几颗花花绿绿的药丸,打出法决将它们融合到一处。
淡淡香气四溢而出,闻者精神均为之一振。
这就是十三郎口中的正经事,熟练到极点。自从寻到冷玉,经过众人无数次会诊思考研究琢磨后总结出的治疗、或者说延缓其死亡的办法,其实就是吊命。
好不容易等他忙好,伺候冷玉服了药,十三郎回过头,问道:“霸体丸还有没有?”
“要死啊!”美帅泪流满面。
......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你之愁,我之苦,同承共勉
霸体丸,名字俗到极致,炼制难到极致,效用强到极致。
一句话便可表明其珍贵:美帅身边四名魔卫,之所以能有今日境界,霸体丸居功至伟。
只有巨魔族才会有这种炼体圣药,只有巨魔族才能想出这么粗鄙的名字,美帅来头不小,在族中的地位却很尴尬,满打满算带下来十颗,仅余其六。
当然了,这是他的说法,许是察觉到十三郎过于黑心,有所隐瞒也不定。
消息是黄花女泄露出来,年前为冷玉筹思救治方案,因其雪山尽毁,道基无法重塑,在确认找不出办法恢复后,十三郎忽发奇想,极力动员、甚至强逼着冷玉炼体。
很难形容众人听到这条消息时的心情,倒不是认为它绝对不可行,而是为十三郎的雄心壮志所震惊。
单从原理上讲,十三郎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炼体同样是修行,同样可以提升境界提高寿元。至于吸纳元气采集天地之力等项,冷玉本就轻车熟路,只是因为灵根不在,无法储存淬炼而已。换句话讲,她要做的还是如以往那样修行,只是最后一步有所改变,将淬炼法力改为淬炼身体,以肉身入道。
简单不简单?太简单了!
难不难,太难太难!其难不在于功法,也不在于缺少魔力,功法现成的,十三郎身边有八千万魔晶,足够她慢慢消耗。至于炼体所必须经历的碎骨淬筋之痛,没有人怀疑冷玉的性情毅力,没有任何问题。
难点在何处?在于速度!
冷玉全身修为尽失,意味着因修炼得到的寿元损失殆尽,不代表她马上就会死,而是以比凡人快得多的速度衰老。假设冷玉原本中期元婴的寿元是一千年,正常凡人的寿命是百年的话,现在的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以十倍的速度快速衰竭。
此外冷玉由魔宫长老抚育长大,体内种下无数禁制,因其修为丧失,那些禁制随之失效是没错对身体的伤害却难以尽去;换言之,因为本命精元的损耗,其衰竭的速度会更快。
这些十三郎不知道,否则更无奈。
修道本是逆天行事,纂天不成,便要承受天道反噬,以看得见、体会得到的速度等死此为天罚!
十年!从失去修为的那一刻起,冷玉的理论寿命值,最佳状况。
要改变命运,首先当然是恢复修为,若不能,她便需要在有生之年炼体到与之前修为相匹配的程度,也就是意味着,冷玉要在十年内修炼到武尊境界对应修士的化神。
炼体能够提升寿元不假,但其比例却差上很多,若不然谁还乐意修道通通改为炼体了。
“十年武尊?我¨”
听到这个结果,美帅当场就想吐出来,没敢。看得出,假如有人在这件事情上泼冷水,一定会承受十三郎的怒火,无法想象的怒火。
不可能吗?十三郎不这样想,或是不愿意这样想。一边催冷玉抓紧时间,一面着手为她整理功法并调配药物,固本培元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提高修炼速度尽可能的快,越快越好!
“疯子!”望着十三郎一本正经的模样,所有人都这样想,唯殇女和冷玉除外。
殇女不知愁滋味,也不知道怎么地,经过几次“艰难”相处后她居然和冷玉相处甚欢,大有超姐越哥之势。相应的,当所有人对这条拯救大计不屑一顾的时候,殇女成为十三郎之外最坚定的支持者,非但亲手为冷玉设计一套聚魔法阵,还极力撺掇姐姐出谋划策,想办法弄出仙丹妙-药。至于冷玉,自从重逢时的那次深谈后,她再没有违拗过十三狼的意愿,让她吃药就吃药,让她炼体就炼体,认真且专注,除偶尔与殇女聊天外,竟是一副闭关不问身外事的模样。
说到聊天,其实多半是殇一个人自说自话,冷玉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听着她那种单调到极致的经历,偶尔穿插几句,询问一下细节。
简单或者枯燥,平静或者无聊,二人乐在其中。奇怪的是,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对话,准确说是一个人讲一个人听的过程,竟没有什么人敢在一旁聆听。
连黄花女都不能,她倒是试过,因为害怕妹妹被魔女哄骗;结果是,以心狠手辣自诩的凤女过不了一会儿就眼泪汪汪退出来,嘴里不停念着“无聊、没意思、傻丫头、疯女人”等字眼,望风而逃。
自那次后,黄花女对冷玉彻底改换了态度,执兄嫂之礼。
发觉这种情形,其它人难免好奇,纷纷寻着由头挨个儿尝试,结果出乎意料的统一,无论好奇念旧如天心,痴蠢陌生如三卡,灵慧熟悉如钟寒寒,甚至连新换了主人的莫姓老者都只是偷听了一回便坚持不住,抱头泪奔。
“风大,风大!”大灰去的次数比较多,每次都会半路逃跑,险些没把眼睛揉瞎掉。
“到底咋回事儿?让我也试试呗!”异状太多,美帅不可能察觉不到,多次提出请求旁听真道,总被拒之门外。冷玉对这名红发帅哥有着天生的警惕,每每用一种历轮回而不改的冷漠目光警告他:休怀鬼胎!大灰更是轻蔑到极致,冷笑着说了一句令美帅吐血的话:“小孩子不懂感情,一边去!”
“我家娘子生具慧眼,看出你出生不凡。”十三郎微笑着安慰美帅,吓得他险些摔个跟头。
“出生不凡?看得确实准!”美帅知道他意有所指,干脆掉头而去,再不肯接这个话茬。
稀里糊涂一通忙,不管怎么说,冷玉的恢复之路算是开始了;炼体与修道也有相似的地方,开始容易后面难,加之她的身体本就被魔力滋养近两百年,正所谓不修也是修,进度着实不慢。在度过最开始的适应阶段后,冷玉顺利凝结出第一、第二颗星纹,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灵。
不到一年第三颗星纹隐现,速度惊人的快!然而对比她恢复所需要的程度,依旧显得太慢。可以想象,即便十三郎用尽手段不惜血本为其续命,充其量再提高十年八年,远远无法满足要求。这还是假设她修炼一帆风顺,完全没有瓶颈障碍的情况;任谁都知道,炼体修炼到了后期,丝毫不比修道容易,十三郎自己都不过刚跨过武灵只是因为修炼炼骨决、且融合了多种珍惜不可求的宝物才显得格外强悍。如今冷玉只求境界不求实力,速度看起来虽快,实际上根基严重不稳,一旦遇到瓶颈,几可断定会卡在那里,终生难得寸进。
终生吗?无所谓了,反正就这么几年不终生也要终生。
冷玉自己怎么看不知道·十三郎反正这样想;为了让冷玉修炼提速,他一路琢磨一路搜刮,无论狼族还是蛮荒·每抓住一人必问与炼体有关之事,闹得一众俘虏大惑不解,几以为自己到了巨魔领地。
除了巨魔一族,谁会这般重视身体?
“羞愧啊!”幸存魔卫不时感叹,深为这名遗弃之修的钻研精神所折服。
话说,十三郎虽然着急,却藏在心里从不流露;表面上看,他这一年过的可着实很滋润,时刻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开口必带着微笑·出言必定先道一声兄台,彬彬有礼,可谓谦谦君子。只有偶然的几次,在遇到两名硬骨头蛮荒修士不肯“招供”的时候,其压抑到无可承受的戾气才一次爆发出来,吓破无数人的胆。
包括美帅。
那一夜·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惊天动地,战舰周围百里范围内,妖灵退避,妖物踪影全无,偌大水域,竟好似一片幽冥死地。美帅囡此愤愤难平,认为十三郎这样虐俘有失体统,且易引来祸患,遂亲自出马试图阻止,结果召来大灰几声狂笑,与毫不留情的嘲讽。
“傻逼!”
“蠢货!”黄花女频频点头。
确实傻,也确实够蠢,美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害怕血腥的一天,在亲眼目睹十三郎所为后、以及他的表情目光后,自诩坚狠的美帅腿筋一个劲儿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你忙着,我走了。”他这样说道,掉头狂奔。
十三郎的心事藏在心里,冷玉自己可有可无,一如往常那样修炼,一如往常那样听殇女说话,仿佛这不是她的事,与之完全无关一样。这一年里,冷玉的精、气、神都比当初强上太多,身体更是早已复原,面容却老了至少十岁!
神情上看,她依旧那么平静,甚至显得淡漠;她很少说话,没有再干涉过十三郎的行动,只是默默地看,默默地听,默默地修炼,以及思索。只有极少数人曾注意到,冷玉看着十三郎的目光流露过挣扎,不经意的时候会出现一抹伤感,几许担忧,又或是别的什么。
你要做,就让你做,不劝阻,不抗拒,不放弃,更不会埋怨与嘲讽。
有些时候,让亲近的人为自己劳碌奔波并不是坏事,而是一种极致的体谅。
冷玉所能做的,不是表现无视生死的坚强,而是以最强大的决心修炼,并适当表现一些软弱。
叱诧犹闻口舌香,再强悍的女人,终究也还是女人。
冷玉是这样想吗?鬼才知道。
好在这一年大家过得比较安稳,虽偶有艰难,但因这条船上的实力强悍到不像话,实在谈不上险恶;慢慢地,大家都适应了这种节奏,变得不在关注。
有人不这样想。
对冷玉的关注,殇女一点不比十三郎少,甚至过之。对殇而言,塑灵女虽然很少说话,在其心中的位置却如火箭般飙升,渐渐变得不可替代,不可分离。
只有冷玉和她聊天,不是耐心,没有勉强,更没有屈就,是真真切切,带着兴趣与之聊天。
谁会关心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猜测死亡的真相?谁会理解一个小女孩初学阵法时的忐忑?黄花女知道生机流失的痛苦与恐惧,可她不知道,殇女曾动过以阵法禁锢其姐强行夺魄的念头;十三郎两世为人,知道殇女最需要“心理辅导”,可他没那个时间。
善的恶的,好的坏的,可笑的荒谬的,欢乐的悲酸的,只有这个冰冷的女子知道,只有她才是真正用心与之交流。
听其所听,讲其所讲,思其所思,这便是共鸣。
很可笑的理由,然而对殇来说,这才是最最珍贵处,哪怕十三郎都无法比拟的亲近,与存在感。
有了这种感觉,殇女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冷玉的修炼进度,拥有近乎天算之力的阵法师掰着手指仔细计算后,最终得出一个让她心碎的结论,冷玉决然无法成功。
于是乎,黄花女遭了罪。
“仙丹?妙-药!直接拔高境界!”望着妹妹渴求的眼神,黄花女愁肠百结,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她最能体会殇的心情,肯定是因为见人思己,由冷玉想到过去数百年时刻为生存挣扎的那段经历,恨不得马上把她治好。
不用想也知道,因为从小就要照顾“病号”,黄花女对丹石之术极为精通,实为御用医师的不二人选。事实上,在为冷玉续命这件事情上,黄花女出力一点不比十三郎少,就说那个“综合性丹药”的配置,便是她经过无数次苦研后才得出的方案。亏了十三郎手上的材料够多,加上一路掳掠一路盘剥,还真作出一番成就来。
那也不够,远远不够。
“有那种丹药的话,我也改修炼体了啊。”
“那就是没得救?明白了。”殇女不愿给姐姐添太多麻烦,默默点头,默默转过身。
望着妹妹平静的背影,黄花女突觉一阵心寒。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谁能比她更了解殇的性情,冷玉若死,怕是要多连累一条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岂有此理!”
黄花女暴怒,但她即不忍也不敢再找冷玉的麻烦,她自己也明白,因这件事情怪罪冷玉实在没有道理;难不成人家做错了什么,不该与殇做朋友?
于是乎,美帅的部分底细被揭露出来。
“霸体丹,据说含有巨魔族老祖之血的圣药,生死人肉白骨,提升境界易如反掌。”她对十三郎说道。
完全就是胡吹,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说这些的时候,黄花女故意把殇带在身边,用意是为了让她知道,姐姐真真是尽了力,傻妮子可不能再瞎想。
美帅倒了霉,开始很大方,余下六颗丹药送出两颗,叮嘱十三郎此丹霸道,且忌不可操之过急。
这才几天?又要!最让美帅无法接受的是,眼下谈的是什么,正说到关键时候,十三郎竟然开口敲诈,实不能忍。
“你没傻吧,霸体丹这么吃,嫌她死的不够快!”美帅沉声怒喝,左脸写着痛心,右脸画着疾首。
“说什么混话,她才不会死。”十三郎很不高兴,说道:“这不是给她用,我、大灰还有胖胖,都靠身体吃饭。”
“**!”美帅怒翻白眼。
.一
第五百五十九章:它是孬种
“霸体丹不能随便吃!一般人,不,任何人都不能服用超粒!本帅都只敢服用一颗,你当她比我还强?”
“上次给你两颗,有一颗就是给你准备的,还不够?”
美帅看来是真急了,叫道:“至于那两头······咳咳,就算我大慈大悲普渡世人,也不能害它们啊?”
“它们是妖兽,妖兽懂吗!”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道理,假如大灰在场,势必会与他辨上一辨,对这种明显带有物种歧视的言论表达愤慨。事实上道理明摆着,单就炼体而言,同样的丹药,妖兽服用远不像人类效果那么明显。
原因很简单,因为妖兽的块儿太大!
听上去很可笑,实际上就是实情。炼体就是淬炼血肉筋骨,体积大必然难度提高,需要的丹力就越多,难道不是很简单、很现实的道理。
随便哪只妖兽,一旦达到某种境界便会呈现本相法身,也就是返祖本身。天心蛤蟆不过巴掌大小,本相却像一座小岛,大灰反倒不那么夸张,变身后也不过如蛮荒巨象一.那也不小!
妖兽没有明确的炼体境界,可冥冥中自有隐性约定,同样存在关卡。可以想象,十三郎或许能够凭借霸体丹的作用冲关破境,那两头实际实力不如他的妖兽却未必能如愿。
“只是这些的话,我也认了,谁叫咱们是朋友呢?可你不明白,霸体丹还有别的后患,很严重!”
“天材地宝自有灵气,甚至有些乖张古怪的个性,丹药也一样。霸体就是如此,它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抑制作用,若能顺利破阶也就罢了,若不能或者是太勉强的话,很可能产生很可能产生抑制,得不偿失。”
美帅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然而修道之事无奇不有,事实正如他所讲的那样;十三郎也曾听说过类似的情况并形象的称之为:抗药性。
提升一层境界,普通人或许欣喜若狂;但对有着大好前程的十三郎及其手下来讲,为一个境界牺牲永远显然不可接受。美帅苦口婆心自以为得计,随后发现大家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好生奇怪。
“魔卫就是用霸体丹冲关的吧?”十三郎问道。
“是啊,怎么了?”
“难怪。”黄花女第一个表示愤怒。
“果然。”钟寒寒也开了口。
冷玉没什么表示,唯其看着美帅的目光更加厌憎。
相处这么久大家都能看出魔卫有些问题,气息与大修士相当,实力比正宗的大修士弱。现在明白了,他们已无法进一步提高。
三名注定无法再成长的魔卫,对如今的美帅来说有多大意义?不提自身实力,他可是冲着化神魂魄去的!
美帅苦心劝阻,却在无意中揭露了之前甘心舍弃三名魔卫的真实因由,自己还云里雾里羞怒说道:“反正不行,我是为你好。”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分析分析道理看。”
或是为美帅的沉痛摸样所打动十三郎的语气略有愧疚,说道:“这不是商量吗,成不成再定。”
商量?美帅非但没觉得放心,反倒更加警觉;这一年的经历告诉他,偶逢十三郎用这种正式口吻讲话,虽然自己每次都不服气,结果却总被说服。
“本帅拥有最终否决权!”他说道。
“必须的,东西在你那儿,又不能抢。”十三郎相当干脆,说道:“事情要从眼下谈起把浮魔赶上岸之后一.”
美帅连忙喝止,说道:“等等,刚才你说浮魔实力一般,到底咋回事儿?”
“很简单啊,它都不敢见人。”十三郎说。
“不敢见人,呵呵.一”美帅冷笑着看着冷玉轻蔑摇头。心里想你家婆娘差点被人家吓成僵尸,谁不敢见谁?
“此一时彼一时,不要搞混状况。”
十三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笔账,我会和它好好算。”
美帅心头微寒,不再开口嘲讽。
十三郎说道:“初步估计,浮魔存在的时间怕不少于万年,但它绝对不是与圣君同级的存在,你可明白?”
美帅问道:“你是指它留下活口?”
十三郎说道:“没错,它肯定不是圣君的敌人,且对圣君的恐惧深入骨髓,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神使的同伴,索性置之不理。”
美帅点头表示认可,随即冷笑说道:“现在你承认被抓的才是神使了,诓骗本帅这么久。”
“你又没白忙。”黄花女不忿。
“就是就是!”殇女赶紧接腔。
一张嘴怎么说得过五张嘴,尤其是那张不开口的嘴,总让他碜得慌;美帅大感无奈,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接着讲。”
十三郎说道:“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一个是抓,两个三个、十个八个也是抓,为什么浮魔不把所有抓走,一起带上圣山呢?”
是啊,为什么呢?大不了到了圣山再杀掉,或者放掉,总归更加灵活。
“也许它嫌麻烦,也许觉得没必要,也许”美帅嘟囔着,底气明显不足。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原因只可能是一个,它做不到!至少极为勉强!从后面发生的事情看,浮魔拼命进食积累力量,侧面证明这种推测最为合理;因远赴圣山对它的负荷太大,它又没有可以装载的宝物只能舍弃。”
“那又怎么样?”美帅插了一句。
十三郎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咱们再说说这个进食,你有没有发现,浮魔很挑食?”
“呃一.它好像只喜欢吃刀梭,这又怎么了?”
“是喜欢,还是只敢?”
“只¨你什么意思?”美帅一头雾水。
十三郎神情淡淡,平静而肯定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浮魔不敢再暗雾区猎食,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因为这里有太多强大的存在其中不乏化神级妖物,对它有威胁,甚至很大的威胁。”
“这一年,我们经过的几条白水道刀梭基本绝迹可见浮魔需求多么旺盛。这样的情形,它仍没有在暗雾区停留的迹象,否则的话,以它那种恐怖的食量,我们一定有所察觉。我从来没听过挑食到这种程度的妖兽,你呢?”
“时间多过一天,赶往圣山的路就变得艰难一分;它不可能察觉不到蛮荒与青狼的动向说不定已经袭击过蛮荒修士,得知了消息。那么你来告诉我,它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略顿了顿,待众人将这条推断略做消化后,十三郎寒声说道:“它就是个孬种,一头空有实力,但不敢冒一点风险的孬种。”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被这条消息所震惊,冷玉是唯一听过的人,此时仍不禁生出感慨内心颇有触动。
“他¨的确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啊!换成别人,谁敢朝这方面去想?”
“等等!”
美帅急了,他觉得自己又在重复以往的道路,渐渐被十三郎牵着鼻子走。因不甘与承认或失败,他指着冷玉说道:“浮魔有多强一.她们的状况我就不谈了,那条船遭受的攻击可不会假,还有,我对刀梭研究甚深,其实力强悍一.”
“假象罢了。”
十三郎翻手轻拍,一尾形如刀片、铁青色利嘴獠牙、长仅尺余的活鱼出现在掌中说道:“好好看看。”
那条鱼被十三郎养得很好,失去禁锢马上显露其凶恶本性,非但一口咬住十三郎的拇指,还将全身的鳞片炸开,如无数把锯齿来回切割。
虽然没有破皮,却留下道道红痕。
那可是十三郎的手换个人来,早已骨残筋裂。
“看什么?”美帅一阵茫然,心想这样还不叫强吗?那可是最普通的刀梭,更关键的是这儿只有一条。假如它们继续生长下去,数量大大亿万无穷尽一
“看仔细了。”十三郎平静回应。
一丝电流闪过,几不可察。
太弱了,与其说那是电流,倒不如说是因摩擦而产生的几丝电花,俗称静电。
就是这么点雷电之力,那条凶猛如残狼的恶鱼顿时失了威风,身体抽筋一样疯狂抖动,坚硬锋利的鳞片下雨异样脱落,转眼就成了光皮猪。在发出两声婴儿哭泣般的哀嚎后,生机勃勃的刀梭变成一滩烂肉,死得通透,死的干脆,死得愉快无比。
“啊!”周围集体惊呼,连冷玉都不例外。
弱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无数年的泗水探险过程中,人们连这么简单的手段都没有发现?
“不是灯下黑,你们再看。”
十三郎的话似乎在开解,却令众人更加羞愧;没等弄明白什么意思,地面出现一个水盆,盆里同样有一尾刀梭。
抬手轻点,十三郎朝那尾刀梭射出一条比刚才粗大十倍的电弧。
水花四溅,刀梭瞬间反应过来,如蛇一样在水里盘成圆环,身体外水膜好似在流动,电流刺啦作响,它却安然无恙。
不用再解释什么,十三郎望着美帅说道:“你可以自己试。”
只要是修士,不管是不是专修,哪个放不出几点电花;美帅早已忍耐不住,如十三郎一样亲手施为一番后,颓然坐倒,神情茫然。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一”
很简单,刀梭在泗水河称王称霸,一旦离开重水,它在雷电面前就是一坨烂肉,啥都不是。
“研究颇深,呵呵!”黄花女歪着脑袋望着美帅,神情得意,语气轻蔑。
“那又怎么样!这能代表什么?”
缓过神的美帅愤怒叫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浮魔不但能放电,还能让它们脱离水面?还有那条船,怎么解释?”
“不够准确,但离事实不远。”
十三郎平静的目光对着他,说道:“至于那条船,是因为浮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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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真相!
“浮魔的身体?哈哈!哈哈哈!“笑了半天没见回应,美帅不得不收声,神情讪讪仍轻蔑说道:“好像你见过浮魔,知道它长什么样似的。”
十三郎望着他,目光清澈剔透。
“你真知道?”美帅下意识觉得不妙。
十三郎点头。
“你知道浮唐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它?你……,”
“我不但见过,还抓到一头。”
“噗!”
“咣!”
一个比刚才大几倍的水盆出现在众人面前,十三郎指着里面的那叮工“东西。”说道:“它就是浮魔。”
初看像一片荷叶,细看才发现完全两回事。
淡青色的大叶子,但不像寻常植叶那样分布着纤维脉络,更肥厚,且泛着肉色,有点像水中动物才具有的翅翼;呃,它本就生活在水中,只是难以分清属类。
宽大的叶子下面,连着一截不算太长的细茎,中段有一团仿佛瘤子一样的隆起,再往下陡然蓬松起来,像一团棉絮状的根须,又似无数触手的集合。
这是浮魔?这就是浮魔!几个女孩瞪大了眼睛。
除了冷玉,十三郎之前并未向几女透露什么,事实上冷玉也不知道他居然抓到一只浮麻…
假如它是的话。
特异之处也很明显,自从这个东西出现,室内便被阴寒之气所充斥:看向它的时候大家均生出一种被千百只眼睛回瞪的感觉只只阴冷。
良久,天狼圣女试探着问:“这个…”不是那一只吧?”
十三郎失笑,说道:“当然不是,不然我们的麻烦可大了。”
殇说道:“怎么知道它是浮魔?”
这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奇怪的是,此刻美帅反倒安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那头连属类都分不清的“东西。”神情冰冷不下于冷玉,如一只即将出枷猛虎。
十三郎主动找上他说道:“美帅应可回答。”
美帅闻声抬头,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十三郎平静说道:“你见过浮魔,应该有所半断。”
r抹狰狞自眼中闪过,美帅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形象,嘴角抽搐着说道:“见过浮魔的不止我一个,怎么不问你那两个红颜知己。““胡说!”
天狼圣女羞愤失色,转而想到美帅的话不可能是为了针对她,赶紧扭过头看冷玉。
冷玉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色。
十三郎说道:“他们修为不如你,又非主动从浮魔手里逃生难以明了真相,”
美帅截断他的话,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帅曾险些被浮魔擒获?“谁都能看出美帅的怒意,偏偏十三郎看不到,坦然说道:“我认为,被擒后逃脱更准确。”
十三郎还在说:“这是我的猜测,当不得真。”
只…你,可,真会,猜。”
周围几个女孩紧张得不行,天狼女身后魔光隐动,黄花女身体外灵力汹涌,随时准备动手。殇不太懂事,只觉得美帅大变摸样很奇怪,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吗?”美帅问。
“你怎么了?”殇反问他。
气”什冻怎么了?”美帅莫名其妙。
“你怎么这个样子?哥哥猜的对?不对?不对说出来不就行了!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它抓过。你说了,别人不就…咦!干吗这样看着我?”
美帅怒吼着说道:“我没见过浮魔,死都没见过!”
“吓这么大声干吗!”
“反正我没见过。”美帅死死咬着牙,再不肯开腔。
似美帅这样的人,无论嬉笑嘲骂还是一本正经,其心底深处的骄傲不容置疑:遇见浮魔逃出生天,别人或许看成可供吹嘘的资本,在他眼里则是不折不扣的屈辱。
气氛有些尴尬,周围人渐渐明白过来,内心均生出几分感慨。
“没见过就没见过吧,给大家看看证据。”
始作俑者站出来圆场,说道:“之前说过,浮魔可能活了上万年,然此界容不下超出化神的存在,它的寿元如何得来?换个说法,假如它是妖兽的话,凭什么活这么久?”
十三郎说道:“考虑几种生俱长寿的水中妖兽,鳖类便是其中之一,但从其外显形体以及战舰遭受的攻击方式看,很容易排除在外。
其它与之类似,均有不协之处。”
“若不是普通妖兽,便只能从山石草木等精怪着手,山石肯定不对,余下草木类可供筛选的范围已不大。”
十三郎朝冷玉说道:“泗水这个地方,水生植物种类虽多,成气候的终不过那么几种:这一路上,强的弱的基本碰了个遍,但在仔细对比后,我发现它们均不能与船上所遇的情形对上号,直到发现它言罢,十三郎转过身,挥手朝水盆释放一股旋风,那株青荷状的东西飘出水面,下方“根须”由缠绕改为伸展,形体彻底放开。
这一下,众人看得更清楚些,原本如叶子一样的扇面原本是有缝的,叶面上的水漏出后呈黯红色,且有点点毫光闪烁,粗看去,竟有上千之数。
身体离了水,青荷明显觉得不安,比叶面覆盖更广的根须、或者触手四处挥舞,叶面点、点闪烁渐渐连接,恰似一道道电流。
“像树、像风又像云,这就是树形。”一边说着,十三郎心念微动。
青荷骤然旋转起来,根须上卷飘舞,丝丝缕缕渐渐加速,视线模糊呈云团状。
“这是云。”
云团忽闪,闪跃般在众人眼前晃过,空中留下清晰的阴寒气息,与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
“这是风,可见的风。”
十三郎右掌虚按,青荷恢复本形蒂入水中,翩然毫无声息。
“它还太弱,只能做个大概模样,如想进一步证实,需要看看它捕猎。”随着十三郎的话音,几尾刀梭飞进水盆,落在重新展开上下沉浮的荷叶上。
原本温温柔柔如处子的青荷仿佛嗅到血腥气息的猛兽一样兴奋起来,叶面包拢,根茎上挺,眨眼间化身为一株正要待放的花苞:其下方根须迅速上挑,如千万根利刺扎入缝隙,不余一丝。
肉眼可见的,一股流光自那团隆起中产生,蔓延向下进入千万条根须,再延着它闪烁而上,射入青苞之中,射入那几条刀梭的。
阵香四溢,青苞的颜色再次转为黯红,不断隆起又回收,好似一颗心脏在跳动。
没有丝毫美感,青荷捕猎的姿态冷静、迅疾、猛恶而且贪婪,整个过程不足三息,刀梭的挣扎反抗便已宣告终结。
成功杀死猎物的青荷重新入水,根须抽出后团裹在那颗六心脏”周围,静静地享受美食。
室内鸦雀无声,众人望着那颗徐徐下沉的青荷,心里均生出一种念头,仿佛这才是它的本相,安静,平和,不含丝毫杀气,更不会有威胁。
小小一支青荷,惊煞几名远比它强大的人,原因在于气息,以及它与刀梭的实力对比。
弄不清这种“妖物”境界划分,便只能由气息强弱大致判断其实力,所有人的感觉一致,青荷与刀梭旗鼓相当,且只对应一条。
换算成修士的话,大约相当与筑基后期,妖兽的三级顶峰。同级对手,一人轻松杀灭几人的话,岂不是人类中的十三郎,妖兽中的天心蛤蟆?
“它吃的很快,生长却极为缓慢,数量极少。”十三郎有些感慨,说道:“这种东西不仅捕杀刀梭,还会猎食同类,假如对手不是刀梭,它就变得不堪一击。”
“怎么可能!”
所有人摇头,均觉得难以置信,美帅欲言又止,默默低头不语。
“不用怀疑,我发现这东西的时候,它正与同类相残,却被一只不足四级的水蟒窥得机会,堪堪丧身蛇吻之际,被五行舟一起逮了来。从形体大小颜色、气息上看,它与那个已死的同类相差无几,很可能是同一批。”
五行舟是活物,但它至今仍像棉絮一样附在魔灵舰的船身,谁都看不出它是什么该如何称呼。十三郎没办法回头向院长咨询,只好延用原名。
“浮魔假定它就是浮魔,高阶的我没见过,单说这种程度的它。”
十三郎说道:“留意一下就可发现,其攻击有几处明显破绽,首先是形状所决定的攻击方向,只能由下往上攻,若不能用叶面将对手包裹起来,根本没办法开始。”
“第二条更重要,它所释放的电并不强,重水对电流的稀释作用又太强,捕猎更加艰难。如不是刀梭天生惧怕雷电之力,杀伤不可能这么大。这种妖物存活应极为不易,幼年时不敢与大群刀梭对抗,只能在暗雾与白水的中间地带游戈,寻找落单的猎物。”
几句话的功夫,水盆里的青荷已吃光猎物,叶面展开沉浮如旧,没留下丝毫痕迹。
“你们遇到的浮魔,大到可以将战舰托举离开水面,这是由它的攻击方式所决定,轻易不能更改。此外,战舰因被它吞到肚子里,船上的人才会有云天雾地不见天日的感受;至于神幻但又判断不出是不是幻境,我猜是雷电所致。体型长到那么大,其能力自然有所提高,制服元婴没有丝毫奇怪之处。”
十三郎眼中闪过一丝悸意,说道:“也许,浮魔并不是不想杀人,而是因为战舰难以消化,对雷电之力有疏散作用,加上修士对雷电抗力太强,所以才把猎物重新吐出来。”
众人震撼,美帅与天狼女面色发白,冷玉微微皱眉。
“过去了就不要再想,找到它的时候,一切都可讨回。”
十三郎宽慰着,说道:“还有一点,也能算证据。”
他说道:“妖兽不是人,其名字皆有由来,比如赤金蟒,指的便是其身体颜色,躯体强悍犹如金石。问题随之而来,浮魔如此神秘恐怖,它的名字是谁取的?根据何在?”
众人沉思中,十三郎指着那株青荷,冷笑说道:“浮魔浮魔,看看它的样子,想想它的性情,岂非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