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十三章 :缺一人之憾
“还给你?”
被大先生的话所惊醒,因夜莲的话而茫然,待看清其人其容,霞公主胸中忽然之间生出一股莫名烦闷,来不及擦拭脸上泪水,寒声回应道:“还给你什么?”
不光她觉得奇怪,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以至于大家刚刚因两大巨头言辞交锋引起的jǐng惕荡然无存,纷纷投以难解的目光。
燕山老祖微微皱眉,非因大先生的话而不喜,略有明悟。
“我……”
面对无数探询的眼神,夜莲罕见失态,平静淡漠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半响说不出话来。
看到霞公主的时候,夜莲第一时间认出穿在其身上的衣物,本能地开口质问。可真等到别人问出来,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说什么呢?说这件衣服是十三郎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理应物归原主……
素来宁静的仙子失去了颜sè,那一刻,夜莲只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自己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这一切没有发生。
那怎么可能!
她想编个借口掩饰,思维却仿佛凝固了一样,想转回目光,眼神却好像粘在霞公主身上,怎么都难以回头,这样的神情落在周围人眼中,疑惑更深。
周围渐起波澜。
“公主欠她东西?什么东西?”
“公主怎么会欠她东西?分明是胡言乱语。”
“这个……应该不会吧?以她的身份,怎可能随意胡说?”
“那谁知道。也许灵修就是这样,时不时发疯也难讲。”
“也许她被公主的神光所慑。一时失态所致。”
“这个……咳咳,应该不是。”
“那倒未必,你没觉得公主着女装后气质大变,凝稳有度,神采飞扬,大家风范……”
众说纷纭,全是对霞公主的维护之语,灵修人数不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事实上,灵修多数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他们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原本为灵修争得无尽荣耀的万世之花如此失态,像个市井悍妇一样?
少数人看出端倪,发觉夜莲的目光始终落在霞公主的衣着。而不是其神情面容,心里更觉得羞愧。
可不是么?女人爱漂亮衣服,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然而在如此场合下,为了一件衣服……
丢人啊!
不得不说,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有难以磨灭的恶趣味,尤其是当这种事情发生的对象是为人所瞩目的夜莲与霞公主,明明很多人心里猜到了真相,却都不愿说出来,而是不吝以最恶毒卑劣的心态去臆想。
这就是人xìng!
……
……
“莲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五毒尊者微微挑眉,看向霞公主与燕山老祖的目光。略有不善。
“若有属于你的东西被人拿走,为师定为你讨回。”
周围的声音平息下来,人们开始意识到,夜莲不仅仅是一名姿sè出众气质独特的灵修女子,而是在此次联盟中起了重大作用的道院代表,双方修士开始朝两名女子身边聚集,气氛有些紧。
霞公主料想不到事情这般严重,紧张起来。
“霞儿,不要怕。”
对五雷的话,燕山老祖置之惘然,平静得好像一座大山。他轻轻将霞公主从怀里推送出去站好,温言说道:“不论是什么东西,既然在你手里,那就是你的。”
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灵修齐齐sè变,朝夜莲身边聚集得更紧密,仿佛一圈牢牢扎根于大地的铁桩,可撑起整片天空。反之燕尾剑修再无一人开口说话,空中却隐有嗡鸣之声,仿佛要撕裂苍穹。
两名女子都留意到周围的举动,脸上带着不同的颜sè,做出各自的反应。
霞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波澜徐徐压下,说道:“我以剑阁传人的身份起誓,灵修之中,只对一人有所亏欠,但不是你。这位姐姐,若你真有东西在我身上,那也是我该得之物,休想再拿回去。”
话语带有金戈之声,却令气氛有所缓和。燕尾族人觉得公主之言落地有声,不坠燕尾声势,灵修则已心知肚明,明白对方有意示好,点明了对萧十三郎的感激,岂能再生事端。
燕山老祖拂须微笑,望着霞公主的目光更加温和,对她的转变甚为满意。唯有五雷尊者脸sè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
“莲儿……”
“弟子眼花,看错了……”
夜莲默默低头,垂在身边的手握得极紧,涩声说道:“请老师责罚。”
“……”
五雷眼中有雷光跳跃,正不知该说点什么,旁边忽有人朗笑开口,大刺刺透出一股随意与张狂,出乎所有
人的预料。
“哈哈,一场误会,就不要再提了,那个霞……小丫头,你且对老夫讲讲,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子现在在哪儿,为何没来迎接于我。”
没有哪个灵修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将发生在燕山与五雷间的争执揭过不说,还直接称呼霞公主为丫头!
霞公主为之一愣,目光看去,却是一位不修边幅、看上去地位一般的普通老头儿,唯其身上的剑意纵横无双,彪显出一股凌冽之意。
之所以说他地位一般,并不是霞公主看透其修为,而是因为灵修几大巨头排位分明,此老一看就是十名之外,怎么敢这样说话。
更奇妙的事情随之发生,身为燕尾第一人的燕山老祖丝毫不以为惫,反倒抬手朝那个老头发出邀请,同时笑着对霞公主说道:“来来来,爷爷为你引见一个人,鬼老为萧十三郎授业恩师,剑道可称灵修之第一!”
周围一片哗然,不仅仅因为燕山老祖的态度,还因为他的话。
能得到燕山老祖如此尊重,数遍灵修能有几人?更要紧的是,他言语间透着一股绝非同道友谊的亲昵,让人难解。
问题是,他怎么能说鬼道是灵修剑道第一?
谁都知道,降临时大先生转战百万里,断百剑斩百人,化神修士都有好几位,眼前这个老头儿或许厉害,但与大先生比起来……算那跟葱?
挑拨离间?太无聊了吧!那可是燕山,是剑阁老祖啊!
自尊心受挫?嗯,这个倒有点像。不少人心里揣测,估计燕山觉得大先生不顺眼,也不可能顺眼,这才借鬼道的由头,故意埋汰他。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透着几分诡异,总显得有点怪。
更怪的还在后面,没等霞公主醒过神,鬼道一蹦三尺高,竟然发起火来。
“喂,你想害我么?”
老头子飘身来到燕尾阵营,视周围一双双愤怒的目光与不顾,朝燕山大声咆哮。
“鬼老何处此言?”
燕山老祖一脸乐呵呵的表情,与平rì里完全是两个摸样,说道:“你之剑法得剑阁真意,又有老夫亲自指点,岂是寻常人所能比。”
“噗!”
鬼道差点被气吐血,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开口,想不认但赖不过事实,一时左右为难上下也为难,好生憋屈好生气愤,生生涨红了脸。
周围有人偷笑,笑得很轻,仿佛逃过主人监视成功偷到一只鸡的贼。
笑声中,大先生朝燕山老祖看了一眼,恰好与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双方都叹了口气。
“无聊。”大先生在心里说。
“有趣。”燕山老祖心里想。
……
……
笑声中,霞公主神情略显惴惴,以晚辈的姿态朝鬼道施礼,小心翼翼地问:“您是……鬼道前辈?”
“你认识我?”
鬼道微微一愣,随后眼睛眨了眨,神情顿时得意起来,说道:“是不是那小子感念老夫恩德,时刻不忘挂在嘴边……而你又……被你偷听到了?”
“噗嗤!”
周围人再也忍耐不住,至少数十人当场笑喷,其它人也都憋得面孔通红。不同的是,刚才偷笑的是燕尾人,尴尬的是灵修;此刻一下子颠倒过来,众多灵修哈哈大笑,燕尾群修则面面相觑,狠不得大伙儿一通乱剑,砍了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
燕山老祖胡须飘扬,看着鬼道的目光凛凛生威,却阻止不了他开口。尤其可恨的是,适才还显得伶俐机变的霞公主突然变得笨拙,对这种明显带有“羞辱”的话,非但没有严词反驳,还生生羞红了脸。
“不是这样的,萧兄的确提到过前辈,但只有一次,而且……是他主动说起,不是我偷听。”
望着勃然变sè的鬼道,霞公主赶紧从怀里拿出几样东西,说道:“萧兄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里面有一枚化婴丹,还有制作化婴丹的材料,他说……”
“别再说了。”
鬼道神情突变,竟一把抓住霞公主的手,厉声说道:“赶紧告诉老夫,他现在在哪里?”
“不错,萧十三郎怎么不和你在一起,现在何处!”燕山老祖顾不得计较鬼道失礼,紧跟着喝道。
“他在……”不是是手被捏疼了还是心里发酸,霞公主眼里渐有湿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在哪里?”逍遥王喝道。
“他在哪里?”燕不离焦急催促道。
“他在金山!”
霞公主遏制不住心中悲苦,哭喊般大喊道:“他去了猎妖使的老巢,说要打探敌情!”
“**!”大先生大骂道。
……
……
第四百零五十四章 :着嫁衣,掌杀戮,彪悍人生!
从霞公主嘴里得悉一切,知道了萧十三郎的所历所为,灵修与燕尾群修均都沉默下来,久久不能开口。
该说点什么呢?夸奖?赞叹?钦佩?还是仰慕?
不同的人因其不同的身份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然而无论哪一种,真的没有必要了!
霞公主拉着燕山的手臂,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花儿,眼巴巴望着爷爷与周围人的眼,连声催促道:“大家既然来了,赶紧走吧?”
燕山老祖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朝大地之上不断汇集的咔吧军团上扫过,郎声道:“老夫燕山,咔吧神心可在?”
声音如雷隆隆滚过四野,数万米之内,所有妖兽匍匐于地面,竟是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而对燕山来讲,这只是他随口而发,根本没有刻意附加什么威严。周围的灵修纷纷sè变,包括五雷与玄灵子等人在内,均流露出几分jǐng意;反之燕尾群修个个高昂着头,神情傲然。
四方联盟提议的时候,最有把握成功的就是咔吧族,此时听到燕山的话,几名修为不算高的修士疾速而至,为首一名中年修士恭敬施礼,说道:“回禀老祖,神师尚在草原部落,稍后才能赶到这里。”
燕山皱眉问道:“稍后?为何?”
按照距离算,咔吧族离得最近,且因为是神师亲自组织,理应效率最高;如今灵修与燕尾都已经赶来,咔吧却迟迟未至。难免惹出非议。
中年男子回答道:“神师有谕,她老人家要凑齐九十九名背星之人。设遮天大阵,誓将妖猎森林内的猎妖使一网打尽。此外神师吩咐,我等提前赶到的人,可听从咔吧客卿长老的吩咐,一切唯其令是准。”
“遮天大阵!”不少人燕尾人惊呼出来,灵修没听过这种阵法,均有些茫然。
燕山老祖不在意什么阵法,问道:“客卿长老?没听说咔吧族有过这种职位。他是谁?来了没有?”
“长老名讳萧十三郎,在下也是头一回听说。”
中年人望着霞公主,神情有些奇怪,说道:“神师她老人家说,长老与神师三名力卫还有霞公主在一起,可如今……”
燕山老祖连连摆手,心里想闹来闹去还是他。都成什么了这是。他阻止中年人继续往下讲,没好气儿地说:“你们的长老跑了,现在打算怎么办?”
中年人的表情顿时jīng彩起来,如同一只活着的蛤蟆卡在喉咙里,惊呼连连道:“跑了?什么叫跑了?”
“跑了就是跑了,还什么跑了。”
大先生不知何时上前来。说道:“萧十三郎是本座弟子,我来问你,咔吧神师还需多久才能赶到?”
中年人犹未从震撼中清醒,但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在这件事情乱讲,忙回答道:“这个……难说的很。一两天吧,也许三四天?”
“太久了。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大先生断然挥手,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接应你族长老,咔吧族先到的勇士,可愿与我同往?”
“义不容辞!”几名咔吧修士齐声大喝,声势惊人。
言罢,几名修士不待吩咐便自行下去,将消息传递给陆续赶来的数千名咔吧人,当然,一些必须的整顿组织依然少不了,并非马上就能动身。
空中,燕山老祖望着忙碌的咔吧军团,回头对大先生说道:“此前老夫以为,大先生乃一心好剑之人,没想到……”
“老祖别忘了,本座才是萧十三郎的正牌师尊!”
大先生半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朝霞公主招招手,说道:“丫头过来,本座有话问你。”
霞公主微愣,本能的将目光投向爷爷,燕山老祖哈哈一笑,说道:“还不去见过尊长,需之大先生剑道灵修第一,若得其指点一二,那是你享不尽的福气。”
“我靠,真不要脸!”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心里都在大骂,鬼道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心想你个老不死的尽管得瑟,等媳妇过门儿,看老夫怎么修理她。
察觉周围人的异状,霞公主似乎意识到什么,俏脸瞬间红到耳根,连那双翘立的双眉也变得柔顺许多;碎步来到大先生身边,她恭恭敬敬地行晚辈之礼,神情略显忸怩。
大先生认真地望着她,说道:“刚才听你说起,替我那徒儿重新构筑了剑阵,可有此事?”
霞公主的脸更红了,忙再次施礼说道:“晚辈不知轻重,轻先生责罚。”
“这是好事,本座责罚你做什么。”
大先生笑了笑,说道:“妖猎森林危机重重,燕尾剑修一身修为都在剑道,你把本命剑给了他,自己用什么?”
“这个……”霞公主的脸sè更红,一时难以开口。
大先生脸sè微沉,说道:“灵修虽与燕尾敌对,但也不是不讲情义之人,本座赠你一剑,以馈此恩……”
“不用!”
霞公主陡然惊叫起来,急切的声音说道:“临别的时候,萧兄已经给过我一把。”
大先生表情似笑非笑,说道:“是吗?拿来我看。”
霞公主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爷爷,神情惴惴
仿佛在寻求依靠。燕山老祖见之忍不住叹息,心里想这傻丫头,怎么还是不懂事呢。
大先生说道:“本座只是看一看,若是品质不过关,岂非失了灵修颜面。”
“不会!这把剑挺好的,挺好的……”霞公主越说声音越低,连忙取出子午剑,想要交给大先生检验。
大先生没有接剑,目光略扫后点点头。
“原来是这一把。”
抬起头,大先生朝燕山微笑说道:“老祖以为。此剑如何?”
燕山老祖连连颔首,肃容回应道:“好剑。好剑!老夫奉剑一生,此剑品质可列前三,好剑,好剑!”
大先生认真问道:“既然是好剑,那就不用再更换,对吧?”
“不用换,不用换,这把就很好。”燕山认真回答道。
两人一问一答。周围不少灵修听得莫名其妙,心里想这把剑不错倒是不错,可以剑阁老祖的身份说它可列前三……看来这个剑阁,多半名不副实。
夜莲不知何时退后到一处角落,脸上神情变幻不定,默默低着头,双手却不停的颤抖。
何谓嫁衣!
……
……
外面的世界jīng彩纷呈。金山下的那个人还在艰苦劳作,一面与魔修军团联络,一面努力挖掘。
飞蚁又一次归来,恰好赶上十三郎围攻三十余只火怪,神情悠然自得。
矛盾的表述,但符合事实。
上千妖魂嘶鸣呼啸。将数十只“四不像”围在当中,扑咬肆虐,展开一场不见血的厮杀。十三郎稳坐于战圈外,与哑姑还有两大宠兽虎视眈眈,安心享受胜利的果实。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的身体钻入。丝丝缕缕灰气被哑姑吸入口中,火怪与妖魂消亡的速度都很快。十三郎始终没有插手的意思,只管坐享其成。
妖魂来自天母鬼环,也就是鳌丘夹带的那件礼物;十三郎收到魔晶与这件与魂幡类似的宝物后,着实惊讶了一番,看过天谕长老亲手书写的回信,他明白了事情缘由,不禁有些犹豫。
化神修士的宝物,品质不用怀疑,十三郎所担心的是,魔修到底有没有在宝环上施展手段,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尤其是当他发现,这只宝环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装有近千只实力不凡的妖魂时,疑虑也随之加深。
与之前那个魂奴不同,这些妖魂不具备灵智,实力最高相当于结丹后,有母环为禁,掌控不成问题。十三郎知道,以鳌丘的身份,其中多半有些高阶鬼物被他取出,留下的,多为看不上眼的那部分。
至于妖魂本身……除了怨气格外浓重,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鳌丘有没有在宝环上施展什么天谕也看不出的手段,成为十三郎的后患。
比如,烙印?
被一位化神修士惦记,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十三郎心里很清楚,一旦过了这个关卡,他绝无可能再以要挟的姿态与魔修相处,鳌丘也断没有可能忘记羞辱,就此当他是救命恩人看待。
有心将其退回,转念一想,十三郎不禁自嘲而笑,暗骂自己真实猪脑子,连废物利用都不懂。
不是送礼吗?收下就是,收下这些实力不错鳌丘却看不上眼的妖魂,然后送它们上战场;待妖魂全部死光了,将这只宝环彻底祭炼,还能有什么不妥?最最了不起的情况,此战完结之后,十三郎大可请高人替他看一看,仔细检查其中有没有猫腻,也就是了。
于是乎,就有了眼前这幕场景,千余只妖魂前仆后继与火怪搏斗,无论谁死,都成为十三郎与哑姑的补品,可说是鞠躬尽,死而后已。
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真这么做了,十三郎很快发现天母鬼环的奇异处,无论妖魂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进入环内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其速度之快几乎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更神奇的是,因为妖魂在火窟内受到压制,实力发挥仅及正常状况下的一半,而且一旦被火毒所侵,本应难以复原;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那些反复受伤又反复恢复的妖魂,竟出现了某种变化,对周围变得适应起来。
这种状况,原因不可能出在妖魂自身,而是这个环造成。发现此点后,十三郎让哑姑进入其中体会了一番,最终得出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推论:天母鬼环能将妖魂身体代入的气息自动炼化,变成一种可让其吸收的气息回补,反复进行,就会使妖魂逐步转变,最终无视周围的威胁。
之所以说它是推论,乃因为十三郎还没有到别的地方试验过,无法断定天母鬼环能否像万金油一样哪里都可用。他同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魂与哑姑本身怨气格外浓重,才导致这种看起来不可能发生的结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彻底打消了放弃宝环的念头,坚决将其收入囊中。
有心将妖魂留下一些,以备rì后研究与对比,十三郎仔细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杀戮人生,还担心缺少魂魄!”
“我非善类,就不需冒充什么善人,慢慢收集便是。”
……
……
第四百零五十五章 :有问于魔
发觉飞蚁带了信儿回来,十三郎将它召至掌心,望着那对被修补过的翅膀,有些失笑。
魔修的态度真没得说,也不知云离怎么想的,非但替飞蚁修补翅膀,还附言叮嘱了几条养虫jīng要,叮嘱十三郎留意几种对虫类有增加进阶几率的灵材,如有机会得到,千万不要放过云云。
对这些,十三郎都仔细记录下来,留待以后使用。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就此狮开口再行敲诈,虽然他有把握,对方如果身边有备,一定不敢不拿出来。
可以想象,如果云离所提的灵材不是太珍贵,假如他不是不凑手,想必会主动奉献一些;此外十三郎多少有点贱脾气,人家对他恶,他一定比别人恶虐十倍,可如果别人对他好点,他反倒有些羞羞答答,不似平时那样狠酷。
“心太软,还是心太软!”
将那只飞蚁收起来,十三郎取过兽皮了,随后拿出一块新的兽皮,对天谕所问的问题进行回复。
四方联盟只是草案,十三郎根本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燕尾族究竟能不能来,他所能做的是尽人事安天命,将一切够如实转达给天谕,没有半分隐瞒。
他告诉天谕,自己并不打算就此将魔修带离金山,而是要求他们待在这里,充当一块猎妖使不能不吞的诱饵,待三方联军抵达后,再与其它人同时发动,力争将此地猎妖使全歼!
不是击溃。而是尽量全歼!
唯有如此,四方联盟才能这场注定会持续相当长时间的战争中扭转局势。夺得真正意义上的先机。
他还告诉天谕,此战结束后,四方联军恐怕没有多少休整的机会,也非马上奔往燕尾,而是直接杀向距此更近的咔吧部落,为其解围的同时将罗桑星域的人彻底打残。
按照十三郎的估计,四大星域绝非铁板一块,只要打残其中一部。彼此间矛盾便会凸显出来,带来更多机会。
在此之后,联军将会有一次大的休整,包括对战争的走势与战后的大致安排,都将有细致磋商。
此外,十三郎也如实告诉天谕长老,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设想。并不代表其余三方会完全同意。具体如何,需要此次会战后由各部首脑一起商谈,并举行誓师仪式,从而保障各方遵守等等。
当然,那时候十三郎早已远走高飞,根本不会参与其中。
总而言之。十三郎讲得具体而且老实,既无夸大也没有刻意谦逊,明确表示自己对计划成功表示乐观。
“各方有利,舍此无他!”
以这样八个字做总结,十三郎折起兽皮。准备结束此次对话。他不认为魔修会因此而失望,或者做一些“不理智”的举动。即便是有,他也不怕。
眼下的形势,魔修既不能在不得到同意的挖开通道,也不能与猎妖使达成什么协议,且怎么四方联盟成功的希望都比失败大,由不得他们不听。
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十三郎仔细想了想,将兽皮展开添了几句话。
“燃灵、天狼两族圣与我有旧,不应成为其受到牵连的理由,望魔宫长老酌情处置。”
“牙木、图洺已与咔吧三名力士北上迎接援军,不rì将有回复。”
“魔宫通缉的那两名要犯,如有感应到其行踪者,需对我告知方位。”
“谁是妙妙?”
……
……
没过多久,魔修大佬们收到回复,天谕将兽皮展开查后,久久没有做声。
“情形与预料的差不多,联盟之事只需等待,没什么值得多考虑的事情,关键是这几条要求,诸位怎么。”
将兽皮交给几名长老过目后,天谕说道:“此很懂进退,四条信息表明四种不同的态度,但没有提到若不能满足又会怎样,老夫想……”
他没有明说,几位大佬明白其所指,均有些皱眉。
木长老说道:“第一条没问题,只需告知天狼圣女流落在外,再许以解除少飞圣的禁令,想来不会引起什么麻烦;萧十三郎以此为开场,其实是表达尊重,暗示此为魔族内务,他不会居功而挟之意。”
天谕点头称是,说道:“第二条大致是解释,可算安我等之心的举措,关键是第三第四条。”
“第三条也不是问题。”
壮汉耐不住xìng,说道;“本来这是魔宫的内务,我等没有置喙的权利,可几位长老不妨想一想,既然那两名要犯已流落到妖灵大陆,想来是不会再返回魔域。以魔修如今的情形,难道还能分出人手去抓他们?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手人情,将她们的方位告知萧十三郎,也算是通融。”
云离随之点头,说道:“没错,萧
十三郎没有提到以后如何,也就是说,将来魔宫若能在妖灵大陆站住脚,大可……”
不用再说下去,众人都明白云离的意思,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待时过境迁,谁还在乎今天说过什么。况且,十三郎根本没提到别的要求,魔宫大可装糊涂。
木长老说道:“当初在紫云,此丝毫没有流露出对那两人如何重的意思,如今突然变为势在必得,老夫担心……”
壮汉冷笑驳斥道:“担心什么?担心他造反?担心他颠覆魔域?还是担心传闻破灭,魔宫威严受损?”
“你……”
话不中听,但很符合事实,十三郎了不起只是一个人,时势机遇可能会造就短暂风流,总规影响不了大局。说来说去,魔宫长老还是担心在这件事情上丢面,落个受人胁迫的声名。
木长老羞愧难言,云离适时开口调解,说道:“两位不要再争了,几位长老想一想,假如十三郎能够找到她们,其实是好事。”
这句话蕴含着很多余味,大家听了纷纷点头,虽没有做声,也算表明了态度。
天谕长老想了想,说道:“那么,就当它是缓兵之计,这最后一条,又该如何回复?”
提到这一条,周围人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难以形容具体,但都有回避的意味,唯独壮汉懵懂无知,问道:“妙妙是谁?萧十三郎为何单独提到她?”
“这个……老夫没有听过此人。”云离目光微闪,回应道。
“老夫也不知晓。”木长老随后说道。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另外一名长老说道。
“都不知道吗?”
天谕长老脸上的皱纹更深刻了些,徐徐开口说道:“那么,就如此回复?”
他问得很慎重,好似生怕漏了什么。
众人齐齐应是,唯有重新归位的鳌丘默默低头,掩住眼中的那一抹悸意,与惊恐。
天谕淡淡的目光扫了鳌丘一眼,抬手在书信上写下四个字。
“妙妙是谁?”
……
……
“妙妙是谁?”
十三郎捏着那块兽皮,第一眼便落在最后,眼神浮出一抹冷意。
假如,几位魔修大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十三郎在场,一眼便可出问题。然而他不能与之谋面,仅凭对方的答复,实难有所判断。
正如魔修所料的那样,十三郎所列的前三条都是烟幕,早就预料到不会被拒绝;他之所以这个时候打听妙妙的消息,是因为战后十三郎便失去了与之对等的资格,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思前想后,十三郎选择用最简单的口吻提出此问,目的并非马上查出这个人,而是希望能从魔修的反应里出点什么。
结果是,他问了四个字,魔修回答也是四个字,全盘推却不说,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讲。
这便是问题!
“谁是妙妙?我先假定此人存在,要的是下落与身份。”
“妙妙是谁?撇得倒是干净,可问题是……少了两句话。”
“假如他们真的一无所知,以我此时与他们的关系,理应会主动问问情由,比如我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找她。就算只是为了客气,也应说些愿意效劳之类的话,这样做,才不至引起怀疑。”
十三郎反复仔细地想着,目光越来越亮。
“这般明显的区别,天谕不可能不出来,同理,他不会认为我不出来,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希望我生出疑惑?”
“假如是那样……他希望我怎么想?做什么?”
“我既然问了,肯定不会就此放弃,但不能与之见面;如今战事未卜,天谕连生死都难以预料,也不太像是约定,那么余下的可能……就只剩下一种!”
“知晓妙妙其人其事的人,就在魔修军团内!”十三郎深深吸入一口气,从地面站直身形。
“还有一种可能,妙妙就在这里。”
“谁?谁在这里?”牙木哑着嗓从远处疾掠而来,发觉十三郎神情凝重,连声问:“出啥事儿了?”
“没什么,你怎么回来了,可是迎到了援兵?”十三郎淡淡回应道。
假如援兵抵达,牙木不应一个人回来,十三郎也就随口一问,心里没抱多少希望。
燥热难耐,牙木胡乱擦了把脸,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发现周围有些问题,让他们几个继续北上,自个儿先回来给少爷报个信儿。”
十三郎皱眉问道:“什么问题?”
“有异动!猎妖使有异动!”牙木紧张回答道。
……
……
第四百零五十六章 :卖与不卖!
早在地道开挖之前,为选出合适的出入口,十三郎不惜耗费百余只飞蚁,将金山周围地形、及猎妖使出巡规律仔细勘查一遍。
地道挖通与魔修取得联系后,因对魔修军团的态度有了把握,十三郎着牙木等人北上迎接联军队伍,以备rì后开战的时候能够协同。以牙木等人的能力,之所以能做到在外围来去自如,凭的就是前期所做的那些准备,否则的话,十三郎焉能放心他们离开。
听到猎妖使有变,十三郎心神微凛,然而牙木的神情又不像是什么太了不起的大事,不禁有些疑惑。
“到底什么变化?巡查变紧了么?”
在他想来,牙木等人隐匿能力有限,虽没有被抓,被猎妖使发现些踪迹算不得奇怪,若是周围巡视更严,倒是需要小心些。
“不是变紧,是变松了。”
牙木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不大对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回来问问少爷的法。”
十三郎目光微闪,问道:“变松?松到什么程度?”
牙木回答道:“以前每过一个时辰必有人经过,现在两三个时辰不见人,巡视范围也由万里收缩为五六千里,而且不仔细,做样的成分居多。”
按照十三郎的安排,牙木等人并非一直朝北面走个不停,而是在万里之外来回横扫,以免错过联军队伍,提前惊扰了猎妖使。换句话讲。他们其实有点反监视味道,毕竟最外围的巡使实力有限。队伍不像内层那么紧密,牙木等人完全应付得了。
猎妖使的收缩范围缩小,带来的影响未必是好事,首先距离大能更近,援军到来时被提前发现的可能便随之增大,其次牙木等人的行动也受到限制,非但不会变轻松,反要更加小心才行。
沉吟了一会儿。十三郎说道:“他们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我让三卡不要靠太近,现在的排位是……”
随手在旁边捡起几块碎石头摆了摆,牙木说道:“我们分成两个竖排,错开距离后大概可以兼顾四百里范围,来回拉动的话……”
“只要援军不是瞬间而过,就能遇到你们。”十三郎接口道。
“就是这样。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少爷让我们带去的飞蚁不怎么听话,派不上多大用场。”
“没有蚁后,飞蚁的确难以指挥。”
十三郎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回头我就把通知魔修。让他们小心戒备。”
“让他们戒备?”
牙木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脑袋说道:“会不会……反应过度?”
“只怕还不够。”
十三郎说道:“搜索变松,在我想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猎妖使确认周围无碍,或是因为此地环境特异。不愿意平白耗费法力资源。再就是他们打算短期内解决这里的事情,即将展开决战。”
“第一种可能基本不存在。如是决战,其原因大致也有两个,一是他们找到了克制此地环境的办法,有把握不会遭受大的损失;若不然,就是他们接到某种jǐng讯,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
反复思索后,十三郎说道:“火焱长老既已赶到,两种可能同时存在,以我目前的法,最后一种的比例居多。”
牙木此时jǐng惕起来,忙问道:“为何?”
十三郎回答道:“算算时间,三方联军此刻无论如何都已经出发,就算燕尾族不来,咔吧与灵修也肯定会有所动作。这么大的举措,完全瞒过猎妖使的可能xìng不大,他们多半知道了什么,不愿再这样拖下去。”
“那……我们该做点什么?”牙木又问。
“除了发出jǐng讯,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十三郎面sè略显yīn沉,说道:“三方联军不来,魔修根本没办法与猎妖使抗衡,原则上,只能尽量把战局往后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易离开。”
“一旦猎妖使察觉魔修离去,他们就成了脱枷之龙,再想找到这样的绝地将他们困起来,难如登天。这批猎妖使实力强悍,如能歼灭他们,不单单意味着一场战斗的胜利,而是在战略上带有转折意义。”
“所以……”
十三郎轻轻叹了口气,拍着牙木的肩膀说道;“魔修可能要承受很多。”
听了这番话,牙木苦笑着沉默下来,久久不能开口。
局势如按照十三郎预测的那样走,猎妖使朝金山发动进攻,魔修为了吸住对方,需要坚持到三方联军抵达的那一刻,成功与否,都肯定会承受大量伤亡。要命的是,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逃生的希望,能够激发多少站志,实在难说的很。
四方联盟尚未定论,站在魔修的角度,很难讲心里会怎么想。若是他们认为这是灵修的一个圈套,用意是将魔修生生耗死,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先认真观察吧,事情不到那一步,谁也不能将所有反应都推算出来。”
十三郎说道:“假如猎妖使一心决战,巡视的人员会完全取
消;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举动,更大可能是先做一些试探xìng的攻击,了解魔修实力损伤到何种程度,并以此作为下一步动向的理由。”
“我会把情况如实告知魔修大佬,提前准备一条应急通道,以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时不至措手不及。同时假如猎妖使发动试探进攻,魔修需要全力反击,打得越痛,对方决战的信心反倒越低。”
他说道:“这封信,最好以你的口吻来写。”
牙木点头,沉声回答道:“好。”
见他开始准备。十三郎又说道:“有一点我要先告诉你,也是为了让所有魔修明白。在事情没到那一步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哪怕一丁点让我猜疑的举动!你可以这样和他们讲,只要发现有人试图挖开地道,我会马上退走并将通道封死,并将此事通知猎妖使。”
牙木大吃一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认识十三郎一样。
“对我来讲,魔修不经许可就从这条通道逃走意味着出卖。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先卖掉。”
斩钉截铁的话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望着牙木震惊的面孔,十三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告诉他们,我就是要他们做饵,一个能让对方啃崩牙齿的饵!”
……
……
毫无疑问,这封信传到魔修手里,引发了一场激烈争论。各方大佬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十三郎马上抓到面前痛斥其非,生吞活剥方能解恨。这其中,言辞最激烈的自然是鳌丘与壮汉,两人都建议采取手段,寻找在不惊扰十三郎的前提下将通道挖开的办法。一举将这条“绿sè通道”掌握在自己手里。
鳌丘说道:“我们不会做的多过分,事后联盟有成,我们依旧把萧十三郎送还给灵修,便是赔礼认错也无不可。只是眼下这个紧要关头,我们怎能将全体魔修的命运寄托在一名不肯承认自己身份的异体修士手里。绝对不可以!”
壮汉说道:“说的对,萧十三郎太过狂妄。区区一名结丹修士竟妄图将数百魔修的xìng命掌控在手里,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怕是要生出大患。”
他说道:“千米火路虽然麻烦,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鳌兄助我一臂之力,本座可施展反神之术,亲自进入通道将萧十三郎拿下,诸位以为如何?”
周围人闻之纷纷变sè,用震惊的目光望着壮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连鳌丘都有些疑虑,说道:“肉身反神……道友真的练成了?”
壮汉回答道:“尚未完全成功,所以才需要借助鳌兄之力,只要给我输送些魂魄jīng元壮大元神,一定能行。”
“你要本座的魂源!”鳌丘的表情有些奇异,似笑非笑似悲又似怒,更多的是像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壮汉振振有辞,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途径凭空送下去一个足以将他生擒的人?不是我高估他,弄的不好,大修士都不一定够,所以……”
“所以个屁啊!”
鳌丘听都懒得再听下去,心里想我算是明白了,裂猿族雷动起来老实忠厚,实则是最最yīn险卑鄙的一个,本座宁可与萧十三郎打交道,也不愿遇到你这条毒蛇。
壮汉被他怒极而骂,似乎并不如何生气,嘴里犹自喋喋不休,无非是本座这样也是为了大家考虑,施展反神之术自己的损伤极大云云。结果云离等人忍不住,纷纷指责他口不对心,明明就是觊觎闪灵族独有的蕴含规则之力的魂魄本源,却把自己说得冠冕堂皇。壮汉随之反驳,又激来鳌丘的再次反驳,驳来驳去拨来拨去……
“都不要吵了,成何体统!”
望着一群“半大孩”吵闹不休,天谕长老脸上的皱纹深得仿佛要刻到骨头里,拍着桌连连怒吼:“老夫此时禁不住要想,萧十三郎是不是正在下方偷笑,想象尔等争闹不休的丑劣摸样,作为rì后的茶饭之资,炫耀之本!”
大伙儿面面相觑,表情多少都有些委屈,心里想这不是被逼的么,谁乐意被一个黄毛小笑话。
“事情毕竟还没到那一步,一切都是推测!推测懂不懂?再说了,魔修数百名jīng英,百战余生的将士,连猎妖使的几波试探攻击都挡不住?”
几名大佬面sè不愉,心想这算什么话,问题不是挡不挡得住对方几次攻击,而是会不会被人家当枪使唤,丢在这里喂狗啊!
“老夫知道你们怎么想,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想!这封信是牙木圣所写,难道尔等认为,他与图洺会坐视一切不管不问,任由我等被十三郎摆在刀案上切成片不成?”
天谕挥舞着手里的兽皮,枯干的双唇如风叶般抖动,一副痛心的表情叫骂道:“真要是那样,我等天生就该被猎妖使灭绝殆尽,用不着谁同情!”
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默默想道:“你反正快要死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谁都不许再闹,备战!”木长老终于站出来,断喝着发出指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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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十七章:金山之变
橙sè火轮悬挂在当空,就像一只永远不会闭合的眼,肆意喷吐着火热,丝毫不在乎被它所注视的那块土地上,有多少生灵在承受煎熬。
金山的天空永远艳阳高照,温度奇高,置身其上的人们不敢奢望苍穹合目,只希望周围不要起风。
在任何地方,风送来的都是清凉的感觉,无论微风、和风、旋风暴风乃至飓风,无论轻柔还是狂暴,总归会将燥热与焦灼吹散,换来一丝微凉。若是燥热干旱之地,风不仅仅只是风,而是成为某种恩赐,为人们所欣喜渴求,甚至感恩。
唯金山例外!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每个分子都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狂躁之意,如凝固的石头那样紧紧压在人的皮肤上,还有心里。久而久之,行动在这里人们不得不在自然之力的催动下将身体锁死,牢牢封住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不让外界的热量渗透进来,仿佛是一个dú lì世界。
这样做虽难以忍受,然而凭着修士强大的元神与意志,甚至道法辅助,总归能够支撑得住,前提是,不能有风。
金山的风与别处不同,他们蕴含着化神修士都难以理解的力量,吹在身上不像空气在流动,而是如同千万把小锥子穿刺刮擦,竟可打开修士以神通封闭的身躯,将周围无穷尽的躁念不停地灌输进去,直到无法承受。
风若剧烈,便是连触摸到天人之境的元婴修士都难以承受,那种躁意充斥在心里,就像千万头无形怪兽,疯狂侵蚀着修士的道心与神念,要将他们融化。直至变成周围的一部分,变为与自己 ” ” 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环境里,若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也就罢了,如果是作战……无论疾飞还是施法,都不可避免带来咆哮的风浪,压力可想而知。
好在。金山地域虽然宽广,周围山势起伏也不算大,却很少有风吹过。它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被天道之手遗落在这里,成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存在。
连妖猎森林都不喜欢它,连周围的空气都对它避而远之,所以,金山很少见到风。
四野无垠空旷平静,除了极少数喜热无灵的虫豸偶尔出现。这里没有生命也没有风,如牢笼,如死地!
然而,在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变迁后,在见证了不知多少chūn秋寒暑生命轮回之后,某年某月某rì某时,金山周围千里大地上,突然起了一股微风。
威风无形而无质。吹拂在山间石丛,吹过大地与原野。吹过石壁吹过山峦,吹在了人身上。
清凉的感觉!
何等舒爽的感觉,又是何等让人迷恋而又迷茫的感觉啊!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巡视的猎妖使最先察觉到变化,纷纷疑惑地抬起头,心想自己莫非是在梦中。这里怎么会有这般慈悯的风?
更多变化随之而来,空中的风渐渐变得强烈,由微风变为细风,由细风成为轻风,最后变为大风。狂风,直至暴风呼啸,席卷每一寸空间。
脚下 . . ””大地也在改变,虽滚烫依旧,却不似以往那样完全不可触碰;随着风势的猛烈,死硬如金铁的大地竟呈现一股暖意,如热泉周围的山。
由火热变成温暖,让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只有神奇才可以形容。
更奇怪的是,变化仅存在与金山边缘之外,在那块火热的核心处,非但没有随周围变得清凉,反比以往更加炽烈;远远看去,一座座山头上泛着赤红的光,竟好似要燃烧起来,化成团团火焰一般。
人们望着那便的奇景,震撼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想,此时留在那里的人,该是怎样一番情形?
……
……
金山之外百余里,一座庞大祭坛高高耸立,从周围石材清晰的刻痕能够看出,这座祭坛乃新建之物,似乎刚刚启用不久。
祭坛之上,四座铜鼎分置周围,上空一片耀眼的符文,成六星法阵,正在徐徐旋转之中。法阵的zhōng yāng,一名红袍老者嘴里双手如莲花,正不停地朝法阵中打入法决,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法阵持续运行,周围的空气里渐渐有一股力量被引动,仿佛受到牵引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再四座铜鼎与星阵间传递后,如长龙般扑出。
扑过去的方向,正是金山!
狂风肆虐,阵法在空中搭起一座桥,将四野大地上的热量集中起来,朝金山输送。
狂笑声在风中响起,如沉雷回荡四周,一条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锻仙 第四百零五十七章:金山之变”在祭坛上,朝红衣老者抱拳。
“恭喜左兄,不愧是最jīng于火的火焱大能,此阵果然生效。”
回头望向远处的金山,高大之人脸上带着愤怨之sè,一字字说道:“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支撑多久!”
困敌将近半年,不光魔修筋疲力尽,猎妖使也被金山这里的环境折磨得死去活来,原本计划两个月解决的战斗,生生被拉长了数倍之久。如今大陆局势有变,总令主已多次派人催促甚至训责,巨大的压力让身为一路分令主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早已忍耐到极致。
万不得已之下,他不惜屈尊降贵向火焱修士寻求帮助,许以重利才请来这位有着火焱元婴第一人的左路使者,寻求解决的办法。
近两个月筹备,付出无数灵材宝物,如今阵法启动,果然有了效果;不仅仅周围火毒躁意大大减轻,还将那些令人厌恶的气息通通输送到金山;此消彼长之下,可想而知魔修该难熬到什么程度,怎不让他欣喜若狂。
“一个月,不,半个月,半个月之内,本座定将此处荡为平地!”
惊喜之余,令主不惜自贬身份。对修为远低于他的左使以兄弟相称,微笑说道:“大事将成,烦劳左兄再辛苦些rì子,待本座挥师将这些弃民斩尽杀绝,再与左兄叙话如何?”
听了他话,红袍之人没有马上应声。目光遥望着周围情势,微微皱起眉。
令主疑惑问道:“怎么了左兄,有何不妥之处?”
”锻仙”红袍人说道:“阵法威力不对。”
“威力不对?呃……左兄放心,有这样的威力,本座已经满意……”
“令主错了,老夫说的是不对不是威力太小,而是太大!”
红袍人打断了他的话,不耐说道:“金山火毒霸道异常,此阵最多略为化解。断没有影响其根本的力量。如今这样的局面,恐怕金山内部有变,不得不防。”
“威力太大……”
令主脸上一阵抽搐,心里想老儿真是欺人太甚,用了本座那么多珍惜之物,竟然还嫌弃阵法威力太大。尤其可恨的是,此人自从来到金山,倨傲自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非正在用人之际,岂能容他这般嚣张。
勉强压下心中怒火。他说道:“威力大,难道不是好事?”
红袍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鄙夷,说道:“令主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这金山不知如何形成,无数年间吸收了不知多少火毒之气。如今再被这样猛力灌输,一旦要是控制不住爆发开来的话,周围千里必成一片炼狱火海。到那时,你我恐怕……”
“到那时,你我早已远走高飞。管它洪水还是洪火!”
令主懒得再听下去,淡淡说道:“左兄无需担心,只要阵法持续数rì,待本座将此山上的残余魔修擒下,便可宣布大功告成。”
言罢,令主抬腿走出祭坛,一步百米,瞬间消失在呼啸的风中。身后,红袍人的目光从金山转向地下,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是什么原因,将此山周围火毒通通吸引到一个方向,若真的爆发起来……”
……
……
片刻后,猎妖使派出一波由数十人组成的队伍,朝金山方向某个摸索出来的比较薄弱的部位发动攻击,后方大批修士团涌在空中,以阵法汇集神念,审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对红袍人的话,令主虽不放在心上,但生出一种时不我待的念头;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从现在起就派人开始试探xìng攻击,不求给魔修造成多大伤害,只要让他们不得不时刻保持jǐng惕,同时由于神通道法的影响,金山上的环境会更加恶劣,魔修也更加难以支撑。
至于猎妖使的队伍,大可进退自如,攻击不成就退回来,再换上另一批。
数十人的队伍呼啸前行,沉寂多rì的金山上空渐有肃杀之气在蔓延,数千双眼睛盯着这里,即将见证一场由生命与鲜血涂抹的画卷。
而在这个时候,金山之下,深不知几许的山腹中,向魔魂圣子交代了一切后续事宜的十三郎抛开杂念,仍在奋力开掘。
地面上的风再大,他也无法感受到半丝,在他的位置,温度一直在持续上升,隐约间,金乌之爪仿佛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渐渐难以形成绝对压制。
但他不愿意停下来,体内碧落苏醒的感觉越发清晰,通过那丝命魂的感应,十三郎知道此时的山腹中,有着碧落极为渴望之物,或者说,对他们俩的意义都很重大。
仗着状态已经恢复,凭着自身与无数底牌,还有尚未用尽的妖魂,十三郎一路开掘一路跋涉,开掘与杀戮相交替,生生掏至山腹下近万米深处,入一条低头之九幽饮水的巨龙。
没办法描述那种感觉,金乌之爪不断在空中飞舞,乱石飙飞如雨,十三郎的心情也越发急迫。
牙木已然离去,孤寂的通道中只闻利爪呼啸之声,在一次奋力地刨挖中,空中突闻闷响,十三郎的身体随之前扑,险些跌倒在地上。
一缕rǔ白sè的光芒加在红光中钻入通道,十三郎愕然抬头,望着那个被凿开的口。
山腹内,别有洞天!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十八章:惊见与惊闻
金山之下有什么?
万古岁月,不是没有人尝试解开金山之谜,然而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止步于无尽之火岩,只好在心中不断猜测,或是想象。
哪怕修为达到化神,也断然无法独力开掘到万米之下,这一路上,岩石坚硬如铁,发掘之人不仅要承受火毒之苦,更有大量火怪无视生死,加之修士在这里本身受到的压制,根本是难如登天。
若只是这些,依旧挡不住觊觎者的目光,更为重要的是,当他们尝试将山石挖开,达到一定深度的时候,周围的火焰之力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金山之下形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炼狱火窟。简单对比一下,那几乎就相当于化神火修的神通所致,而且是无时无刻,永无消解持续攻击。
谁能在化神修士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做成这些事情?没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若是纠集人手一同开掘,又需面临分配的难题,在不能确知下方到底有什么的情况下,谁会做这等蠢事。
别人不行,尚未结婴的十三郎却做到了这一切,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强,而是因为他的坚韧,他的运气和力气,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手里的那根爪子!
金乌之爪不仅是最最坚硬最适合开掘之物,还因为一缕冥冥中的感应,生生激发了其在火焰灵域的傲气,为十三郎排除掉最最艰难的环节。
按照道理讲,金山的火焰哪怕再强大十倍,也远远达不到激发金乌之怒的程度,然而正是因为那种让所有修士畏惧的火毒,虽只是幼年,却让这位火焰君王感受到一丝威胁。本能地要将其压制下去。
” ” 或者是,吞掉它!
草原上的野牛与狮子是死敌,牛群如果碰到幼狮,哪怕是刚刚出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幼师,也一定会用尖锐的利角,用其庞大身躯缩拥有的无匹力量将其顶死;假如对象换一换。比如野猪,比如马,体型虽然大很多,野牛却从来不会有这种yù望。
同样的道理,尽管这里的火毒在金乌眼里不值一提,尽管金乌来到这里的只是一根爪子,然而血液中固有的因子,却让遏制不住发乎本能的怒气,不断将周围的火浪击退。
假如换一个人。比如那些快要超越化神的存在,便是施展再强大的神通,也难以让金乌睁开眼睛。
巨龙永远不会因为蚂蚁个头长得大就生出愤怒,这是境界的差距。
反之亦然,金山之火同样对金乌愤怒且愤恨,不断如cháo水般涌来,又cháo水般后退。及致最后,整个金山的火焰都集中了起来。不停地朝十三郎所在之处聚集,力图将其焚烧成虚无。
只可惜。那是金乌的本体!而且是其力量最为强悍,火焰之力最为强盛的第三只爪,金山之火终究不能如它一样凝聚成一体,无法拼过对方。
这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战斗,更不要说,拿着金乌之爪的萧十三郎又何尝是好相处的。他体内同样存在着极为不凡的火焰,只不过现在力量太弱,难以发挥罢了。
外面的一切,十三郎都不知道,他不算强大。然而在没有火焰的威胁下,对付那些灵智低下的火怪却又足够,加之他挖掘通道用的是肉身之力而非修为,一步一步,硬是凭着蛮力掏空整个山腹。
..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万古不见天rì的秘密被掀开,呈现在他的面前。
……
……
那是一座阵法,由四座雕像镇守、由五颗整体形状如星星摸样的符文之阵所共同组成的阵法。
阵法的zhōng yāng,有一个丈余大小,难以描述其形的……东西,rǔ白sè的光芒就是从它身上发出,穿透阵法的封锁,照shè在周围的石壁上。
奇怪的是,明明光芒是朝墙壁上照shè,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释放,而是有点像吸收。
不,就是在吸收!
丝丝缕缕赤红与黑sè的烟丝从四壁上渗透出来,顺着那种rǔ白光芒,就好像顺着蛛丝向前攀趴一样,不断朝那个东西里面汇集。只不过,那个东西空有贪婪的yù望,却没有与之对应的胃口,许是无尽岁月中吞得太多,它不时会向外反哺,将赤芒与黑丝凝聚在那四座雕像之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茧。
又或许,这本就是它的手段,用来对抗雕像镇压之力的手段。
那个东西……粗看是一个四分之一的球体,表面光洁但分布着细细的纹路,纹路呈现一抹黑红的颜sè,将大片rǔ白分割开来,形成一圈圈的叠纹。随着周围气息的加入,其上的纹路好似变得深刻且生动起来,就像是……像是在跳动!
不是跳动,是搏动,就像血液流过血管那样,搏动中起伏。
透过石壁上的窟窿看清眼前的一切,十三郎的双眼骤然收缩,心里陡”锻仙 第四百零五十八章:惊见与惊闻”然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有一只凶残的眼睛在心里睁开,恶狠狠地盯着他。
几乎在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声彷如万古之前发出的叹息,随之涌现出一股沧桑到腐朽的味道,仿佛身体在瞬间经历了无尽岁月,将要化为灰烬与虚无。
“真的是他!”
……
……
“谁?他是谁……你是碧落?”
连续问出几个问题,十三郎此时才发现,眼前呈现出一片真空,那些rǔ白sè的光芒同样被金乌所逼退,仿佛大海愤怒起来,卷起阵阵狂涛。
周围石壁都被震动,几个符文之阵光芒大放,同时四具雕像也都像活过来一样,散发出十三郎无法想象的威压,试图将光芒压制会那个不完整的球内。
它们做不到。
无论阵法如何努力,那些光芒都始终保持着与周围石壁的链接,不停的吸收着黑气与赤芒,如进食。
“我就是碧落,也就是你手里这根爪子的主人!”
声音中带着掩不住愤怒。以至于十三郎连她是雌是雄都难以分辨,不过想想无论什么鸟,雌雄的叫声似乎都没有太大差异,也就处之淡然了。
脑海中洪涛漫卷,十三郎就像是一叶扁舟行驶在飓风吹袭的大海上,山尖谷底反复轮回。没有片刻停歇。恍惚中生出一种感觉,只要对方动动念头,他就会被洪涛拍得粉碎,连最最微笑的尘埃都不能留下。
”锻仙”“碧落你好,我也好,咱们大家都好,对吧?”
此时此刻,十三郎已不在乎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最想确认的是。这只鸟会不会因为愤怒而杀了他,还有就是,那缕命魂到底对它的约束有多大,到底有没有作用。
想问又不能直接问,想试又不能随便试,无奈之下,他用这种听起来怪异的招呼,略当试探。
干脆点说。其实就是示弱。
“呵呵,你的胆子着实不小。竟想让我为奴!”
碧落的声音依旧中xìng,语气还算平和,语调也不算高,但能肯定的是,此刻的她很愤怒,无可遏制的愤怒。
十三郎想了想。没有抵赖装糊涂不认,诚恳回答道:“首先我要说,不管是谁换成我的位置,都会生出您说的那种想法。”
面对一只苏醒的真灵,哪怕它仅仅是一缕残魂。哪怕它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没有人不敬畏。十三郎的表现一半是依仗一半是憨傻,换成别人在他的位置,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放肆!”
碧落在他脑海中咆哮,怒吼道:“以超越真灵的存在为奴,亏你说得出口!你难道不明白,天道恢恢,尊卑有量,就算能够成功,难道你能承受得起?别的不消说,本座只要唤一声主人,你就会因此而遭受天谴;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求解证道,连轮回都再无机会!”
承受不起?
这种事情倒不算新鲜,民间故事里常有这样的例子,某九五之尊私””访江山,结果被某个狗官抓住审问,当庭一跪就要了狗官的命,连砍头程序都省了用。再有某某母子相逢,老妈朝儿子面前一跪,生生折了那个孽子多少年阳寿,等等诸如此类,十三郎着实听过不少。
他没有想到,在修真世界里竟然也有这样的说法,心里着实有些不服,暗想要是这样的话,我杀了那么多高阶修士,岂不是早该天打五雷劈,死得不能再死?
为了不进一步激怒碧落,他不敢将这种话问出来,说道;“前辈可否容我把话讲完?”
碧落没有理他,便是默许。
十三郎说道;“我所讲的是,不管是谁换成我的位置,都会生出前辈所说的那种想法,但我不会!”
但我不会!
这句话应该是谎言,偏偏十三郎说得郑重其事,理直气壮,还带点威武不屈的味道。碧落似感受到他的意志,微微哼了一声,依旧没有搭腔。
“前辈或许知道我的打算,在前辈法体未愈之前,我会尽一切力量帮助前辈复原,就像现在这样。”
示其恩后十三郎说道:“然而前辈想必也知道,我身上的麻烦一堆一堆,随时都可能丢掉小命;换句话讲,我若死了,前辈纵然不惧宵小,可毕竟会耽误一些时间……”
“本座万古长存,与天地同寿!”碧落大吼一声,嗓门比刚才更响亮,语气中的怨怒却减少了许多。
“是是是,前辈之风仪,我已经看到。”十三郎心想你就吹吧,与天地同寿,咱家那只猴子都不敢说这个话,你算哪根毛。
“像前辈这样的身份,肯定知道了却因果方为道的道理,岂能置我于不顾?我为前辈兢兢业业,前辈对我略做提携,这才是超脱五行,不受三生六道轮回之苦的正途啊!”
将佛道两宗的大帽子一起朝碧落头上砸过去,十三郎心里默念着三清佛祖齐在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无聊咒语,坦然道出自己所想。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吗?”
本是撒泼耍赖之言,十三郎本质上认为这其实就是个面子问题,让前辈大能方便走下神坛的台阶,没想到碧落闻之后大吃一惊,惶然叫出声来。
“三生六道!你知道三生六道!”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十九章:一部分头颅!
“这也算秘密?”
十三郎好生惊诧,本想说这是人所共知的尝试,突然想起自己所知未必就是碧落所指,遂改口说道:“我就知道个名儿,具体什么意思,根本无从领会。”
“是这样吗?”碧落半信半疑,话语中透出一股担忧甚至是jǐng惕惊慌的意味。
“当然是!”十三郎搞不懂出了什么状况,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信誓旦旦说道。
“三生六道轮回路,何等深奥何等玄妙,哪里是我所能了解。”
“那倒也是。”
碧落应该是信了,犹自不忘认真叮嘱,说道:“此事涉及一个天大的隐秘,以你现在的境界,最好不要胡乱打听。”
“我哪儿敢啊!”十三郎心想你使劲儿扯,扯到天边我都不问。
前世,三生六道是个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词汇,但凡认识几个字的人都能对它做些想当然的诠释,对不对不敢讲,至少没听说有谁因为放几句厥词就被天道给收掉。然而碧落语气如此郑重,由不得十三郎不谨慎,再说他的确没有探究这种玄理的兴趣,自然顺着碧落的意思,好一番承诺与保证。
“前辈放心,我做事虽不敢说绝对妥帖,多少还知道些进退;不该知道不该过问的东西,逼着我都不会去碰,放心吧。”
不知不觉,一人一禽间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十三郎觉得有些好笑,暗想这可真稀奇,下回再碰到什么绝世高人,是不是随便搬点名词儿就可以安抚对方 ” ” 。
察觉碧落没有再发怒的意思,他说道:“前辈。咱们是不是谈谈眼下,这个东西到底是……”
“他不是东西。”
“嗯,我知道他不是东西,那么他是谁……前辈好像和他挺熟?”
“挺熟?呵呵,本座与四足法尊相识数万年,打了两场……哪里是熟悉所能形容。”
回忆往事。碧落的情绪有些低落,默默说道:“想不到,他也变成这副摸样,当真是……”
“打了两场?那多半是你干不过人家,回头找老公一块儿报仇,话说你们俩欺负人家一个,可不太公平。”
十三郎心底嘀咕着,嘴里严肃说道:“以我看,这位四足兄远不及前辈。你看看他,剩这么点东西,连个形状都辨不出来,还不能说话。”
“白痴!你也敢称之为兄?”
碧落听不下去,骂道:“这只是他的头……的一部分而已!”
“虾米?只是头……的一部分!”
十三郎真吓着了,心里想真灵难道就这么厉害,头颅的一部分被砍下来都不死,还需要这么厉害的阵法压制!那要是他们身体齐全状态完好。该是怎样的彪悍霸道。
惊愕犹疑中,十三郎收拢jīng神仔细看着那个“东西”。渐渐发现几丝端倪,身体由然打了个冷颤,寒毛倒竖。
什么头颅的一部分,那个被阵法镇压的物体,分明就.. ””是被割下一半的大脑,那些纹路那些rǔ白sè的斑块。分明就是一坨坨尚在波动的脑丘……
此时的他忽然想到,之前那些火怪不停地吆喝着“还我的头”,指的是这个“一部分”,还是缺少的那部分?好吧不管是哪部分,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喊。是不是表示,他的身体像金乌一样被分尸,正满世界撒欢儿跑着寻找自己的头?
“我的个天!”
胆大包天的十三郎忍不住叫天,一半是惊吓,四分之一是卖萌,还有四分之一纯粹是为了装样,以此让碧落生出感觉,这个一心帮助她恢复法体的青年人神思纯净,远不像表面那样老jiān巨猾。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家伙通常吃这套手段,甭管信不信,被人以无声但又能够感受到的方式轻拍马屁,碧落仍觉得受用,嘴里虽在痛骂,语气却彻底失了刚才的锐利与怨愤,有点像教导。
“这是真灵真身,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也不用担心,他和本座一样每部分都被死死镇压在道源阵下,除了叫唤两声,做不出什么大动作。”
“呃……这就好,这样就好。”
十三郎心想叫唤两声就吓破无数人的胆,要是哪天聚合在一起,人界岂不是要翻天。忽然想到自己与金乌还有个百年之约,到时候……会不会真带来一场大劫?
这些事情想也没用,十三郎知道,百年之约不光光需要自己活下来,还要具备对等的实力才能履行,现在考虑不切实际,干脆就放过去。
”锻仙 第四百零五十九章:一部分头颅!”他在心里思量一番,试探着说道;“前辈让我挖到这里,是不是……想干掉他?”
“干掉他?那怎么可能?”
碧落嗤笑一声说道:“全盛时期,他与我实力相当,现在我只是一股残念,他却是真身,而且是识海之本的大脑,怎么可能干得掉。”
“我帮你呀?”
话一出口十三郎就后了悔,不待碧落嘲笑发出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但凡有一丝可能,晚辈赴汤蹈火。”
碧落说道:“别说赴汤蹈火,千刀万剐都没用。”
“……”
十三郎心想做梦去吧,别说赴汤蹈火,倒贴我都不干。
想归想,十三郎多少有几分不服,首先说真身,金乌的爪子明明就在手里,不知碧落为什么不提起。十三郎还不敢问,生怕引出什么忌讳令其不快,而且从内心讲,他也不愿碧落回归本体,干脆装作不知道。
此外,十三郎真看不出那小半个脑袋有何奇异之处,举个简单的例子,他连说话都不能,能厉害到哪去?有金乌之爪在手,十三郎觉得自己如果发了狠,就算神通奈何不了对方,扑过去用爪子在那小半个脑袋上挠几把。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等了一会儿不见碧落有何指示,十三郎忍不住,问道:“前辈,咱们接下去怎么做?”
碧落似在考虑什么,闻言楞了一下才说道:“先容我观察一番,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锻仙”到这里来,现在处境怎么样,不妨抽空和我说说。”
由本座变成我,表示彼此的关系达到新层次,十三郎此时才安下心来,顾不得嘲笑碧落贼心不死想要生吞人脑,诚恳回答道:“前辈有心了,晚辈正打算提这个事儿。请您帮忙参谋参谋。”
金山之局,说到底还是绝地求生之举,若能得到一位真灵……哪怕是曾经的真灵相助,结果必定完全两样。
当下,他将自须弥山后遇到金乌后发生的事情捋了捋,挑些相对重要的、或与金乌有关的部分描述一遍,重点放在须弥山与外域,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对碧落。十三郎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他知道在这种生灵面前偶尔耍赖不要紧。千万不能耍小聪明,一念之怒催灭天地,可不是能随便闹着玩。反过来讲,若有什么能激发碧落兴致,得到对方一些提点,便是不容错过的机缘。
最最关键的是。与碧落相处的这点时间,他感觉对方依旧很虚弱,仿佛随时会再次沉睡,本着过时不候的原则,赶紧把底儿兜出来。
这其中。他重点强调了自己与金乌之间的友好盟约,以及将来前景如何如何光明,眼下实干如何如何踏实,如此这般等等;总之,要顺着对方的心意来,既不能让她认为自己心怀不轨,又不能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不如甩到一边单干。
揣着这么多心思,讲故事都变得困难起来,好不容易介绍完眼下局势,十三郎觉得心力憔悴,诚恳说道:“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前辈觉得,我这样处置,算不算妥当?”
碧落一时没搭理,直””到十三郎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才从意兴阑珊的状态中醒过神,回应道:“嗯,都是些小事,你看着办就好。”
“……”
十三郎四下看了看,发觉这里墙壁太硬,打消了撞墙的念头。
碧落说道:“区区几个魔修,死了就死了,原本不值得冒如此风险;然而求道本身险恶重重,你既然有此胆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有一条,你在道法修炼上不务正业,守宝山而不知其用,着实令本座失望。”
“……”十三郎依旧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似乎无论哪个大能,都觉得自家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于是乎见到十三郎就要训斥一番,基本没什么好话。院长如此,大先生如此,鬼道如此,金乌……老公老婆都是如此。
带着一肚子委屈,他说道:“晚辈在修炼上……还算勤勉。”
碧落不屑说道:“勤勉的人多了,有几个求得正道?道业无涯,道法千万,若不能专注jīng神选择好道路,便是再好的天赋再强大的心志,终究一事无成。”
她说道:“身怀燃灵圣火,又融合了红莲业火,提前经历了天劫洗礼,还有金乌替你将之融合为一体,这是十万年也难得遇到的机遇,任谁都比不了的天缘。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十三郎心想我干什么了我,我这不是在忙吗!
碧落似看出他在想什么,说道:“我来问你,你身体里那一丝金乌真火,可曾认真感受过?”
十三郎嗫嚅回答道:“这个……须弥山的时候,金乌前辈吩咐我,境界不足,不能cāo之过急。”
“他懂个屁!”
碧落大怒,厉声说道:“那个蠢货从来就干不了什么好事,别听他的。当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种摸样!”
真灵动怒,十三郎脑海中顿时一阵剧痛,心里连连叫苦,他心想包大人都断不了家务事,您二位怄气怄了多少万年,不能拿我折腾行不行。
碧落咆哮一阵,悻悻然将心中愤怒压下,说道:“别管那么多,眼下有个好机会,本座助你一臂之力,好好体会下真灵之火,也让你看一看,什么叫灭世之焱!”
“去,把那个阵给我破了!”她大喝着说道。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十章:不轨
“破阵!”
十三郎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或者碧落说错,转念想哪种都不可能,吃惊问道:“我能破得了阵?”
他心想那是真灵啊!和金乌同一级别的妖怪,怎么也得十万天兵才搞得定不是,您老人看得起我不要紧,可别捧杀!
“道源大阵,哪怕只是一个角,也不是你能破得了。”
碧落说了句令他丧气的话,随后又道:“但有我们俩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又一次听到道源两个字,十三郎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留意这个阵法,不过此时却没有心思探究,诧异问道:“您想放了他?”
“当然不是。”碧落回答道。
十三郎觉得碧落可能是被关久了以至于脑筋经常短路,耐着xìng子问道:“那是要干吗?”
“我要借他的躯体补充元神,我要以金乌之火为引,将他吸收数万年的火焰一次释放出来,夺取其中的火之本源,也让你有一次感悟真火的机会。”
碧落是个实诚鸟,半点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说道:“至于他能否逃脱,就不是我所能知晓。”
“……”
十三郎哑口无言,心里想真灵可真没人xìng,为一己之私视亿万生灵如蝼蚁,难怪要被天谴。
碧落不知道他转的什么念头,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愿意?”
十三郎想了想,尽量温和的语气反问道:“吸收数万年的火焰一次释放,威力有多大?”
“这个么……现在不太说得准,照估计 ” ” 的话,万里之内生灵灭绝。”
“屠灭万里!”
十三郎差点跳起来,才明白自己对真灵的估计太过善良。他们哪里是没人xìng,连鸟xìng都没有。
灭绝万里人烟,不管目的是什么,总脱不出“造孽”二字;好吧,这里是妖猎森林,人是见不着的。可现在魔修被困金山,外围三方联军随时可能出现,万一来个一锅端……
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金山化身为一头顶天火兽,不停喷吐着炙热的火焰,火焰八方汹涌,万里之内树木化灰鸟兽成骨,山河摧灭生灵灭绝,连生命力最为强悍坚韧的虫豸都无处逃生。
他不敢再想下去。
见他久久不做声。碧落问道:“怎么了?”
十三郎依旧没有开口,沉默许久后说道:“前辈见谅,这件事情,我实难承命。”
“为何?”
“有伤天和。”十三郎平静而坚决地回答道。
……
……
与料想中的反应不同,碧落没有因十三郎的话而动怒,沉默良久后才说道。
“你还在乎这个。”
“我一直都在乎。”
碧落嘲讽说道:“由你以往的经历看,没有谈论慈悲事的资格。”
十三郎平静回答道:“行慈悲事从来不需要资格,纵十恶不赦。亦可大彻大悟。”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善良?”
.. ””“我非善。不等于不行善事。”
“别人可不会这么想。”碧落的语气更加嘲讽。
十三郎轻轻笑了笑,说道:“或许他们看错了,我本善良。”
“哈哈!”
碧落嗤笑表示不屑,心里明白十三郎决心不容更改,冷笑说道:“真真是愚蠢,你以为本座会考虑这些。轻易毁灭万里生灵?”
“到底啥意思来着?”
十三郎怒了,心想亏了金乌好脾气,换别人摊上这么个老婆,不得愁死。
碧落说道:“首先,能否破阵还是两说。破阵之后能否将其吸收的火力引发出来,也是未知数。”
“四足虽不专jīng于火,但其强纳五行,最着重的便是火力,如今他在这里,即是镇压也是机缘,吸纳了数万年火阳之力,岂能那么容易放弃,将它送给我?”
“实话告诉你,道源大阵一旦被破,四足之头马上会全力突围,寻其身体四肢融合;而那些吸收的火力,就是他完成这些事情的保障,到时候,本座还需要借你的身躯与之斗法,胜负都不敢说有保障,怎么能屠灭万里?”
声音带着不屑,她说道:“刚才所言,只是对其吸收到的火力做估计,是最最理想化的状况,连这都想不到,真不知道你以往那些机灵心思怎么生出来,简直是个白痴!”
被骂了个晕头转向,十三郎却没有力气反驳她,生生顶了个白痴的名头。
这也难怪,用脚去想也知道四足不可能那么老实就范,十三郎之所以误判,是因为他着实被碧落的话吓着了,且因为牵涉到关心的人,一时失了主张而”锻仙 第四百零六十章:不轨”已。
动辄灭世万里,这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感受与承受的恐怖,十三郎的表现老实讲已经不错,换成别人,多半还不如他。
脸上带着羞愧,十三郎诚恳地表示歉意,说道:“要怎么做才能保证成功?能成功的话,您估计威力又会是多大?”
碧落余怒未消,说道:“你不愿做,本座何苦费那许多脑筋,实话告诉你,本座送出那缕命魂,本就残余的意念越发单薄,若是得不到补充,恐永远都不能恢复。”
十三郎莫名其妙,心想这是威胁我吗?怎么像是吓唬你自己。
碧落接下去说道:“我不能恢复,你将来修行本相就难以成功,不能进阶化神,你想做的那些事难于登天;此外金乌迟早都有脱困的那一天,被他找到你,哼哼……”
十三郎彻底无语,对碧落的xìng格总算有所了解,这分明就是个疯婆子,做事全凭心中喜好、完全不讲道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甚至不在乎自己生死的那种人……那种鸟。
“金乌居然受得了她,真真让人佩服!”
内心对须弥山的那位道着仰慕之情,十三郎不无恶意地想多半他找个合适的媳妇不容易,再难伺候也得将就着,嘴里却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谦卑的姿态说道:“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一定全力协助,火里去水里来,绝无二话。”
“你说错了,是水里去,火里来!”
“……”
“算了,念你年幼无知。本座不与你斤斤计较。”
碧落找足了面子,心满意足说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本座有七成把握可以成功,至于威力么…”锻仙”…还是很难讲,覆盖三五百里总是有的;呃对了,不放心的话,到时候让那帮魔修滚得远远的,不要在这里耽误事儿。”
十三郎闻之连连点头,说道:“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不滚也无所谓,死几个人,难说可为本座所用,略做补充也不定。”
碧落不怎么在意那些,应付一声之后说道:“说正事,首先还是要破阵,目的是要解除四足的部分限制,也让你有机会接触其本体。再由我激发部分金乌真火,进而让他用来抵御阵法而不得不放出的火焰难以控制。并爆发出来。”
“等等,为什么是我接触其本体?”十三郎问道。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你认为,本座现在还能元神出你的窍?”
碧落好生奇怪,说道:“我乃意念所化,虽受火灵之地万年滋养生出些许魂源。可后来不是被那个浪蹄子引来天劫,差点魂飞魄散。如今的我,只能在这里躲避轮回,怎么可以出去?”
“呃……您接着说。”十三郎顿时轻松许多,暗想原来你根本离不开我。甚至都不敢露头,那还怕个屁啊!
此时的他才意识到,之前十三娘所说无法恢复看来是真的,缺少魂源,连碧落都想不出办法,何况一个小小的山君弟子。
碧落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事,接着解释道:“那四座雕像是破阵的关键,原本不是你所能对抗,好在四足为了脱困,已经在数万年间将它们削弱到极致;一旦动起手,四足察觉到阵法松动,肯定会与你配合,内外夹击,将其彻底摧毁。”
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说道:“注意一点,你破掉一座雕像就收手,四足想逃出去,就要施””展全力将其余三座雕像毁掉,到时火力外泄,本座才有机会对付他。”
十三郎点点头表示明白,问道:“刚才说借我之躯……是何意?”
碧落说道:“本座要吞噬四足藏在这里的那部分魂源,可我连神魂都不全,如何能够施法与之对抗?放心吧,就你这副身躯,脆弱不堪而且是雄xìng,送给我都不要。”
又知道碧落一个弱点,十三郎欣慰的同时心中痛骂,暗想你以为你谁呀,还送给你都不要,做梦去吧!
心知她说的也是实情,十三郎说道:“您该如何掌控……贱躯?”
“到时候,只要你敞开心神,本座有那丝命魂为引,自能想出办法。”
不知不觉,碧落将能泄露的不能泄露的通通露个jīng光,随后说道:“这件事情,其实对你的好处最大,无论本座能否吞噬成功,至少会让他的魂源在你身体里走一圈,其中的意义,不用我说,你也该分辨得出。”
十三郎说道:“那是那是,可问题是,他要跑到我身体里来,有没有风险?”
碧落嘲讽说道:“能有什么风险?难不成你认为,本座连他的半颗脑袋都斗不过?还是你担心他击败本座,会想夺舍你这副……贱躯?”
“……”
**裸的羞辱,十三郎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想没有这副贱躯的话,你他娘的早死了,得瑟个啥。
“总之,这次的机会极为难得,务必要把握好。一会儿本座告知你破阵之法,小心那些雕像,它们虽被不断削弱,化神境实力还是有的,千万不能疏忽。”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差点落荒而逃,想想自己只是个引子,咬牙待在原处。
碧落以为他虚心受教,满意说道:“还有,若能成功吸收四足魂源,本座可能会沉睡数百年,以后有什么事情,要靠你自己解决。”
十三郎心想我靠你解决过什么?是我在帮你好不好,不知好歹!一面腹诽,他说道:“能否请教前辈一下,从开始破阵到释放火焰……大概要多长时间?”
“问这个做什么?你有急事要办?”碧落奇怪问道。
“哪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前辈的事情重要。”
十三郎好一番慷慨与激昂,随后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说道:“我就是问问,心里好有个数。”
“嗯,心思周密,行事也还算稳妥。”
碧落难得夸奖他一回,思索片刻后说道:“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
“这么快!”十三郎先是吓了一跳,心里默默算着rì子,神情若有所思。
“那可得抓紧!”
……
……
封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锻仙之成败在此一搏,封推期间我会玩命,请放心。
还要求月票与推荐票,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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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
……(未完待续。)
请理解我有存稿不发——还要求月票!
从得知封推消息的那一刻起,老枪一直在拼命,真事儿,周末大伙儿就会看到。
封推的重要,每个对起点稍有了解的朋友都明 ” ” 白,为了这次封推,老枪真的拼尽了全力,家里现在一锅粥。
不过……不管了。
为什么现在不发出来,相信每.. ””个人都明白,为了爆发的强度和震撼xìng,适当的前戏是必须的。而且老枪的速度有目共睹,真真是快不起来,唯有延长在电脑前工作的时间。
周六那天开始”锻仙 请理解我有存稿不发——还要求月票!”,持续xìng爆发,一直到我无法坚持的那天!
至于什么才叫爆发,我来做,您看就是。
我从不就更新做承诺,这”锻仙”次是承诺,必须完成的承诺。
感谢大家给锻仙投票,尤其感谢追梦MM,真真是太给力了,可惜我自个儿不争气,怨不得人。
””嗯,以最最迫切焦灼的心情求月票,别嫌我烦,这么和大家说吧,我在内心当自己是在争月票榜第一来对待的(是不是有些冷?),玩命了总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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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十一章:好大好大的格局
明确了“作恶”思路,十三郎没有马上着手破阵,而是仔细地与碧落商量破阵流程,以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并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可动用手段,逐一探讨解决思路。
破阵不比战斗,战斗时,十三郎多以临机处置,而不是事先把一切都计划好。用他自己的话讲,战斗情形瞬息万变,靠的是本能与反应,若是什么都按照算好的来,那是下棋。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碧落对十三郎的态度大异往常,丝毫不见刚才的暴虐蛮横,而是像最细心的花女全心编织自己的嫁衣,其严谨细致与耐心,令十三郎啧啧称奇。
有几回,碧落明明知道十三郎考虑有所不周,却不会马上点出来,而是逐步施以推理,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推衍出一种或几种让他头破血流的结局,之后才回头点破其遗漏,再以详实的方案加以弥补。
这样的方式,足以让任何导师赞叹,也让受教之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简直称得上是良师加益友的总和。
“大能果然都不是浪得虚名,皆有其必然的那一面。”十三郎好生感慨,对这只暴躁的鸟生出几分敬意。
到了后来,十三郎发现碧落因耗费大量心力jīng神有些不济,犹自不肯放过哪怕最微小的细节,内心感激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疑惑,心里想别是害怕吧,至于这样么。
有心问问她是否因为缺少把握,十三郎担心碧落自尊受挫寻自己的晦气,一直不太敢开口,没想到碧落看出其想法,直接出言点破。
” ” “求道之路坎坷艰险,一万个人得道就有一万种法子。绝对没有完全相同的例子。然而无论怎么样,有些特质都是必备、且在每个人身上相通,比如坚韧,比如缜密,比如灵便,等等如是。”
“一个人可以霸道。可以狠毒,可以骄傲可以无情可以yīn险,那些都不重要,他如果想在道途上走得更远,上面那些通用品质才是最最不可或缺之要素;别说破除道源大阵,就是学习一个最基本的法术神通,也需要本着最最严密、最最谦虚的态度去研究摸索。”
她说道:“你们人类是最聪明的种族,同时也是最最愚蠢的种族,论及在道法种类的创造与发展。谁都比不了人类的一点零头,可如果说道心坚韧持之以恒,人类却是最最白痴的一个,非任何种族所能及。”
自身受辱也就罢了,连种族都被她这样嘲讽,十三郎着实有些气愤,忍不住抗议:“这话过了吧,我认识不少人。修炼起来几乎可以用不要命形容,不像晚辈这么胡闹。”
“是吗?他们都修炼些什么?”
“道法神通呀。还能是什么?”
十三郎掰着手指和她辩论,说道:“就拿道院学子来说,炼气、炼丹、炼器、阵法灵符法术……”
“怎么不说了?”碧落嘲讽的声音问道。
“那个……”十三郎已经明白了碧落所指,脸上略显尴尬,讷讷而不能言。
碧落说道:“你所讲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由人类发展创造.. ””出来。这一点上,用什么言辞夸赞都不为过。可你想过没有,妖兽从来不懂什么阵法丹药灵符,甚至连一部修行功法都没有,更不要说灵智上的差距何等巨大!”
“有这么多优势。人类以如此庞大人口基数做底,然而对比妖兽与人类修士数量,哪个多?”
十三郎回答不上来,拥有前世经历的他知道,假如妖兽的数量比修士的数量还少,凭着人类那种贪婪掠夺的本xìng,修真世界的平衡将会被打破,整个体系都将崩溃,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碧落傲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层次,妖、魔、甚至鬼类都比仙人,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追求的得道者数量多得多?若不是人类可借助各种外物增强战力,且在至高层次占据优势,早被各大种族联手灭绝,根本不可能繁衍至今,还留下这许多传承。”
“这不就对了,活下来最重要。”十三郎有气无力说道。
“那你为何不想一想,假如人类如妖兽那样专于一道,会增加多少大能?”
碧落对他嗤之以鼻,说道:“人类之贪婪本xìng不改,不仅仅体现在对其它种族,对自己乃至对自身也是一样。你可见过妖物守护灵材而不取,哪怕有人来抢,守护的妖物宁可与之xìng命相搏甚至陨落,也不肯将未到年份的灵药食用。换chéng rén类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如何?”
提到这种问题,十三郎根本没得话将,头几乎垂到脖子里,被批了个哑口无言。
若是被外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锻仙 第四百零六十一章:好大好大的格局”当场跌落下巴,十三郎名声在外,其自身实力只是一方面,最被人jǐng惕畏惧的还是那条毒舌,凉薄寡毒堪称无上之利器。然而在今天,面对一只“鸟”的质问,十三郎非但辩不过对方,竟连反驳的勇气都快要失去,哪里是狼狈所能形容。
“就像你所讲的,道院学子好生勤奋,学这学那学人学狗,想的无非是一法不通还有另一法,一门不行走另一门,可他们唯独不肯想一想,假如自己将所有jīng力集中到一门,那扇门又怎会打不开?”
越骂越来劲,碧落悍然说道:“本座断言,人类若一直这样下去,终究在位面中居与末流,难登大雅之堂。”
十三郎大怒,心里想丫没完了是吧,给你面子懂不懂,还什么大雅之堂,那是一只鸟应该谈论的么?
虽不敢与之硬扛,可是蔫坏的人自有蔫坏的办法,十三郎温和笑了笑,说道:“前辈刚才说,在你们之上,还有一个层次?”
“是啊,怎么了?”
碧落奇怪反问,说道:“大道无边无涯。谁敢说自己修炼到了尽头。”
十三郎严肃点头,问道:“前辈刚才还说,在那个层次,好像是我们人类占优?”
“……”
十三郎说道:“晚辈听说真灵之怒可以灭世,那么在您之上的那个层次,一旦要是发起火来……会怎么样?”
“……”
十三郎说道:“”锻仙”晚辈见识浅薄。随口胡言乱语,前辈不可当真。不过晚辈曾经见过一个人,好像比前辈……咳咳,也不差呢!”
这话真恶心人,不用问也知道,碧落内心的愤怒该是何等程度,十三郎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没曾想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声叹息。
“他比我强。”
碧落的声音透着落寞。淡淡说道:“本座早就感应到那股气息,那位前辈……远胜于我。”
“虾米!您叫他前前前……前辈?!”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怎么敢称前辈为他?我真是不明白,那位前辈到底看中了你什么,竟不惜破法灭道留下痕迹,对你加以庇护。”
“……破法灭道?庇护?什么意思?”
“破万法,灭天道!可懂?”碧落快气死了,心想这种货sè都能得圣人青睐。天道何其不公……算了,天道在那位面前都只能算个屁。怎么能公允得了。
十三郎眼神大亮,总算明白为什么金乌与碧落对他这么客气,甚至连爪子都送出去,心里忍不住想咱和那位关系铁着啦,你这只傻鸟懂什么。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碧落的话与事实不符。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说的庇护,我遇到这么多人,咋没见有谁真正怕过?是不是我以前没好好利用,或者没有激发的缘故?”
碧落明白他想的什么,不齿冷笑道:“蚂蚁会不会害怕巨龙?”
””“……”
十三郎哑口无言。类似道理他懂的比碧落多,可涉及到自己安危,难免想寻个侥幸。
碧落对自己的表达不甚满意,纠正道:“这个说法不对,应该说,一只饥饿的蚂蚁爬到巨龙身上,会做什么?”
“……”
十三郎想说哪天我抓条龙试试,然后再告诉你成不。
碧落自己说道:“它会咬下去,一定会那样做。”
十三郎更加无语,心想原来天绝那个瘪三只能算蚂蚁,竟敢和金乌的前辈一较高低,难怪被整得那么惨。可是那样的话,这人界的各位大能算什么,蚂蚁的儿子孙子重孙子?
还是蚂蚁!
一番胡思乱想,十三郎忽然觉得委屈,若是那位大爷肯发发慈悲,随便赋予一点天赋神通,比如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啥的,自己不得横着走。
碧落说道:“如果连人界的小小阻碍都闯不过,前辈何须替你cāo心,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十三郎暗想我死了你也好不了,何苦诅咒自己。
他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争取达到……咳咳,您也得好好帮帮我,结个善缘;将来遇到前辈的前辈,我把您的功劳和他说一说,没准儿会……”
不太好意思说下去,十三郎正想着该如何收场,碧落却罕见地没有再嘲笑他,叹息一声,自语般说道:“活下来再说吧,三生六道,三生六道,想不到我竟然遇到……”
“虾米东东?”十三郎赶紧卖萌,希望能多套点东西出来。
碧落说道:“没什么,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关卡没明白,觉得妥当了的话就赶紧修养jīng神,准备破阵。”
“嗯,等我做点安排先。”
十三郎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一面答应着,回头随手写了几行字,交由飞蚁打算传递给魔修。
没想到的是,飞蚁刚刚钻出地面,十三郎脑海中陡然传来一阵剧烈波动,待通过蚁后查看后,顿时倒吸一口寒气。
“嗬!”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十二章:狠、准、忍、绝、毒之魔族!
参加第一波试探的猎妖使仅有不到三十人,大修士三人,掀起的战团却达到数万米宽阔,战况之激烈远超以往,令每一个看到的人所震惊。
更让人震惊难解的是魔修,面对这一小波猎妖使,魔修出动了包括五名大修士,总数五十人的迎击队伍,与之激烈交锋。
之所以说战局奇怪,是因为不算太遥远的远方天空上,猎妖使的队伍黑压压一片,几乎将半边天空遮蔽;大地之上,无数妖灵妖将做着准备,随时可能会从四面八方发动冲击。魔修一方,除了迎击的一小戳队伍外,几乎看不到几条身影。非但大佬一个未见,连大修士也只有两人观战,仿佛对此战全不关心,又或者,胜券在握一样。..
三十名猎妖使对五十名魔修,假设双方境界相当,一名猎妖使需要面对两名敌人,情势极为堪忧。然而事实上的情况却是,每一名猎妖使都有大量妖灵妖将作为辅助,累计实力提升何止一倍?
需要提到的是,此时的猎妖使与以往不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层迷离光膜,隐隐有一根丝线般的光条穿透虚空,一直延生到远处那个阵法之上。有了这层光膜,周围肆虐的火毒很大程度上被隔绝,对其施法却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完全无碍。
换句话说,猎妖使有了这种手段,战力得到完全发挥不说,且无虑后患。反之魔修苦熬多rì,至今尚不能找出克服金山环境的办法,同时因为此刻的金山狂躁更胜往rì,魔修受到的压制与顾虑也更大,战士理应大打折扣。..
问题随之而来。即便不考虑环境因素,假设双方旗鼓相当,魔修难道是想与猎妖使同归于尽?
他们怎么拼得起?
……
……
战局的进程,给所有人做了解释。
七名猎妖使在一名绿衣少妇带领下当头扑进,面对十几名魔修非但没有惧意,反倒发出**般的笑音。在其身体下方。十数名体型高壮的妖将吃力地托举着一具同样绿油油的棺木,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棺木内时时传出凄厉的怒吼,还有剧烈拍打之声,仿佛有什么蛮荒巨兽被禁锢其中。
双方距离万米,少妇挥手喝令妖将们停下,面对疾扑上来的魔修队伍,咯咯娇笑。
“听说遗弃之地灵魔之间是天敌,妾身实在想不出,魔修怎么能占据灵修半壁江山。还能世代繁衍下来。那里的灵修虽然没用,怎么说也是灵修一脉,妾身今rì替他们出口气,取尔等元神炼妖。”
话语中,十几名妖将同时低喝,将那具棺木卸到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坚硬还要胜过金石的大地被生生压出半米深坑。其内更传出一声怒到极致的狂吼,隔着重重壁障。犹自如山崩海啸一般,横扫八方。
“宝宝不要急,很快就有新鲜的血肉可吞食。”
绿衣少妇嘴里说着,双手如在琵琶上轮指,转眼间打出无数道法决;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在空中不停疾转。宛如一阵旋风呼啸,竟似一只穿花蝴蝶,发出娇喘般的声音。
法决印在棺木之上,声音也随之传入,一枚枚符文随之飘起。棺盖随之松动,其内的震响也愈发剧烈;沉重的棺木仿佛一只被无形之手所拍打的球,不停的上下弹动。
终于,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厉吼,棺木厚厚的盖子被一只绿油油布满鳞片的利爪击穿,随后化做漫天木屑,飙shè到四面八方。
下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寒气,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只从棺木中跃出的怪兽,头颅已不能称之为头,眼鼻耳通通挤到一起,余下的部分便是一张大口,几乎占据了整张面孔。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出现后并不是朝扑过来的魔修发动攻击,而是毫不犹豫扑到身边一名妖将的身上,一口便咬下他半个身躯。
那些妖将,每一只都有临近元婴的实力,如今被它一口便咬死一个,竟好像全无还手之力,甚至不知道抵抗一样。周围的妖将神sè茫然,眼眸深处却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还有些许绝望的摸样。
妖将终究是妖将,不是纯粹没有灵智的灵物,在感受自己即将走向消亡的那一刻,终于还是流露出些许情绪,些许不能湮灭的本能。
怪兽几乎不用咀嚼,巨口开合不停吞咽,汁液混着残余不多的鲜血从妖将的半截身上飙shè,尚未来得及落地便被它一同吸入腹中,竟似半点都不肯浪费,一丝都舍不得丢弃。
连jīng心炼制的妖将都可舍弃,少妇为了这一战,已经用出全力。
吞掉一只妖将,怪兽尚未完全咽下嘴里的食物,身体却陡然拔高了一截,本就庞大的身躯更加猛恶,直窜到三丈之高。它的两只利爪在两侧飞舞,如旋风一样将一个个妖将扔在嘴里,大口吞食大口吞咽,身体也像拉拽的弹簧一样连连被拔高,直达到十余丈,且仍在不停增长之中。
一股轰然的凶焰从怪兽身体上散发开来,声威直逼化神,其中包含的凶煞气焰更是远超人们的想象,仿佛地狱中专门执掌杀戮的恶魔,突然降临到人间。
“吼!”
迅速吞掉周围所有妖将,怪兽发出一声冲天怒吼,其身躯达到十几丈,眼睛却似乎比刚才更小,如同一只绿豆被按在大象的脑袋上,几乎找不到踪迹。
抬头看了看周围,怪兽发现这里充满着令自己愤恨的气息,抬腿如发泄一样,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
轰!
一股波纹回旋着荡开,瞬间冲击周围三千米,所过之处,不仅仅魔修释放的几条凶兽东倒西歪,数量更多的妖将与妖灵更是几乎站不住脚,如醉酒一般摇晃。
“不好。这是鬼炼饕餮,是几乎没有成长极限的存在!”
一名魔修老者骤然大叫,神情却没有多少恐慌之sè,只是将目光投向那名停下身躯的绿衣少妇,眼中流露出厌憎。
“炼制这种鬼物,哪怕是初成。也需要至少十万生魂,四大星域,果然是仙家灵聚之地,竟容得下你这种邪修。”
“邪修?咯咯,说得妾身好生羞愧呢!”
绿意少妇神情略有黯淡,眼里既有痛惜也有怨愤,抬手朝老者轻轻一指。
“眼力这么好,第一个就是你!”
一缕绿油油地光芒从她的手指里shè出,竟直接穿透近万米空间落入老者的身体。其布置的防护甚至法宝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样。
“这是什么神通!”旁边一名魔修惊喝道。
“这不是神通,这是标示,提供给饕餮的标示。”老者回应道。
不用他解释,周围人已经看明白一切,随着绿光shè入老者的身体,那只怪兽突然间转过脸,两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放shè着jīng芒。拔腿开始朝他奔跑。
随都看得出来,那只怪兽是可以飞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两只巨大的脚掌在地面用力一蹬,身体竟然拔高道百米空中,一跃便越过百余丈!
不用再说别的,单凭这份速度。以及刚才那一脚,还有吞食时所展示的压制,此怪绝非寻常大修士所能匹敌,便是两人联手,恐也难与之对抗。
面对如此猛恶的对手。魔修老者神情微变,随后叹息一声,淡淡地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诸位,散开吧。”
十几名魔修没有说话,以平静到近乎死寂的目光深深看了老者一眼,分头往两侧呼啸而出,扑向其余对手。这边老者身躯展动,踩着一件如光球般的法器疾掠而过,笔直迎向那头怪兽。
“不自量力,竟敢一人为敌。”
少妇冷哼一声,发觉另一名大修士正带人朝自己猛扑过来,目光朝怪兽与老者之间扫过,默默估算。
鬼炼饕餮威能巨大,然而它有个算不上缺点的缺点,对敌需要绿光指引,在没有吞食到一名对手之前,不会抛弃眼前对手转向另一名。
本质上讲,它其实就是一只野兽,而护食是任何野兽都具有的天xìng,不容有人打扰。
也就是说,少妇如果不希望被围攻,一是靠周围的猎妖使给其护卫,再就是寄望于那个老者早点死,以便她可以从绿光指引中摆脱,专心对付别的敌人。
“刚刚迈过大修士门槛,连妖奴一击都抵挡不了,何苦为之忧心。”
心里这样想着,少妇无视周围扑近的魔修,自己朝老者与饕餮怪兽靠上去,以免措手不及。
转眼间,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周围已有法宝碰撞在一起,更有一声声厉喝巨吼在空中交错,那只不断跳跃的怪兽眼里则只有一名敌人,纵掠如飞,直冲向身前。
距离再度拉近,巨兽已进入老者的攻击范围,他却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只管专心cāo纵着脚下光球,速度展开到极致。
“吼!”
好似感受到了羞辱,怪兽凌空跃起达到数百米,利爪在空中斩出一道道绿纹,电光火石。
绿芒带着腐蚀之力,周围的虚空传来阵阵扭曲,在这样的波动下,普通瞬移无法展开,似囚笼。
面对致命地一击,老者根本来不及躲避,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将身躯勉强一扭,半截身体应声而落,飙shè出无数血雨。
失去下半截身体的他,速度反而更快,闪电般扑到怪兽与少妇的中间,开始施法。
“魔婴转神,抱天下!”
“魔婴转神,抱天下!”
“给我爆!”
“给我爆!”
“爆!”
“爆!”
“爆!”
七声怒吼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万米战场上,瞬间展开七朵绚丽的烟花,直冲霄汉,怒指苍穹与九天。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十三章: 小战役,大场面!
曾几何时,魔修在先后遭到咔吧与猎妖使的伏击下狼奔豕突,如丧家之犬一样在妖猎森林中亡命天涯。
曾几何时,魔修好似惊弓之鸟,看见猎妖使的身影就躲,遇到妖将便逃,甚至发现一只无主的低阶妖灵,内心也颤动几回。
曾几何时,魔修在猎妖使嘴里,几乎成了懦弱与猎物的代称,别说与之搏斗,连正面的勇气都没有。
曾几何时,魔修从四面八方困聚金山,猎妖使非但没有全力阻拦,反倒有意促成。. .
在他们眼中,魔修已成亡族之种,灭家之奴,没有信仰,没有未来,只有在煎熬中等待沉沦,像一片即将被收割的丰硕田园。
眼前出现的这一幕,令所有观战的猎妖使为之震撼,震怒,直至震惊无语。反之在金山之上,两名魔族修士面sè沉肃,平静如古井之水,海下沉沙,看不出一丝表情。
七团最最绚丽的烟花开放在天空,所选位置均是能够猎妖使造成最大杀伤之所在,其中有三人如那名老者一样,只余下半副、甚至更少一部分身躯。
但他们未死,他们的元神尚在,只有还有一口气,只要没有被封印,他们就拥有修士最好的绝杀手段:自爆!
无论哪一种修士,甚至连妖兽也包含在内,自爆永远是其最强大的手段,一次xìng将法力燃烧并且释放,不是道法神通所能比,也不是法器与宝物所能及,称得上是一次突破,超越其生命层次的突破。. .
而同样是自爆,这批魔修的自爆又有所不同,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个人都施展了一种可在瞬间提升修为的神通,也就是十三郎曾经见过,图洺与另外那名修士施展过的。
魔婴转神,抱天下!
“这不是神通,这是禁术!”
远方的天空上,一名猎妖长老发出低吼。看向金山的目光不再如刚才那样狂妄,而是透出几分惊疑。
三十名猎妖使,便是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问题是,假如魔修都像这些人那么干,要将金山拿下,猎妖使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能换会什么样的收获?
周围的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脸sè纷纷发白,一些人的目光变得惊恐。心里开始祈祷,下一波不要轮到自己。
所谓禁术,指的是为大家所公认的,对修士不利甚至会影响修士传承的神通。其种类多种多样,最常见的一种,便是用难以逆转的方式提升修为,换来对战力的提升。
毫无疑问,禁术的的确确不利于人类长远发展。但它不可能失传,相反。几乎每个存活下来的种族、宗门乃至家族都有一套搏命之法,专用于没有退路的时候,殊死一搏。
而从元婴中直接抽取本源,换来修为提升然后再自爆,魔修无疑将禁术发扬到极致,也将自身毁灭到极致。彻底变成虚无。
没有轮回的机会!
如此狠辣毒绝,谁堪与之较?
怎么夺的半壁江山?小小一副画面,魔修用最有力的回答做了诠释,展现在每个猎妖使的面前。
……
……
战场上,战斗没有因为七名魔修的自爆而终结。情势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几可用天翻地覆形容。
狂暴的冲击席卷八方,承受最多的无疑就是绿衣少妇与那头以生魂炼就、有饕餮之称的鬼奴,眼看那道冲击呼啸而至,绿衣少妇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致,口中发出尖锐的嘶嚎,疯了一样抽身疾退。
什么饕餮,什么魂魄,什么炼制最强大的妖将,通通不在她考虑之列;此时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退,退,退!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嘶喊中,少妇一把掐断绿芒与魔修和鬼奴的链接,身体在空中车轮般旋转,那件绿油油好似蛇皮一样的衣衫自动脱落,在其催动下化做浓厚的密云,设下层层阻滞,其本体张嘴吐出一颗璀璨的星芒,随后再喷出一口jīng血。
氤氲的光晕在星芒上飘动,隐隐然有一道光柱斜插天际,看其方位,赫然指的是那座祭坛。
**着身躯的少妇知道,若论安全,没有比祭坛跟可靠的地方,此时的她顾不得多想,挥手将jīng血融入星芒,灵光瞬间大放,周围随之浮现出一股空间波动,宛如传送。
她要走,她不想与这些疯掉的人作战,更不想抵抗那名老者以燃烧元神展开的自爆之力,只想付出一些伤患的代价,逃出这片漩涡。
“想走!”
一声厉喝在侧后方响起,在明知老者要自爆的情况下,与之一起的那名大修士怎会不做对应准备;身体尚在千米之外,他来不及赶到近前,遂对正朝自己猛攻的两名猎妖使置之不理,抬手朝少妇的方向轻轻一点。
“赤练,杀!”
食指无声断落,晃动中化做一条细如竹筷的小蛇,身躯一曲再一弹,直接穿透千米空间,出现在绿衣少妇的身后。
此时此刻,星芒已经展开,绿衣少妇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变淡,那道狂涛般席卷的波纹却尚未抵达,正常情形下,她最多受到一些冲击,不至有xìng命之虞。
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轻松,少妇心中jǐng兆忽现,一股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寒意直冲脑际,惊恐中回头。
眼前一片红芒,与星芒发出的光辉交错在一起,让她难分彼此,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发出的神通。
红霞闪过,少妇的曼妙的胸口出现一个血洞,腥臭气息瞬间四放,那片星芒为之一颤,竟然停顿了片刻。
“不!”
伴随着一声绝望嘶嚎,老者自爆所引发的狂滔终于赶到,摧枯拉朽毁灭掉那片绿sè浓雾,将其淹没在烟尘中。
为了展开传送之力,少妇用尽自己全部手段;因为不是阵法。为了不影响传送效果,她连多余的法宝都不敢使用,此时的她,防护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柔弱,哪经得其狂风疾雨之洗礼。
洪涛卷过,中间小小停顿了一下。仿佛遇到妄图阻拦的残礁,无情摧灭后继续扩散,直至三千米外!
大修士自爆,大修士施展禁术后自爆,威力若斯。
……
……
周围,以七团自爆的点为核心,首先遭殃的是本身不擅躲避的妖灵与妖将,纷纷在波纹冲击下溃灭;然后是一个个被眼前一幕所震撼的猎妖使,有些直接被波纹淹没。有些在随后的截杀中身亡,还有些妄图及时抽身,然而在数量是自己两倍的的魔修面前,哪还有这个机会。
金山这种地方,正如此前猎妖使所顾忌的那样,对每个人的影响都极大,猎妖使有那层光膜保护,妖灵妖将可没有。本身浮躁神虚实力大降。魔修自爆后的杀伤随之取得无法想象的战果,七团烟云散开后。仅余的妖灵妖将寥寥无几,一个个如失了魂魄的僵尸,漫无目的在周围游荡,直至溃散,或者倒地。
仅仅这一轮狂攻下来,三十名猎妖使损失大半。余下七八人个个带伤,纷纷朝四面八方突围而走,妄图脱离这片生命的禁区。
他们怕了,真怕了!脑海中的感觉告诉他们,与这样的敌人厮杀太不明智。打输了要死,打赢了又如何?
抓住对手炼制妖将?做梦吧!
谁知道哪一个会接下去自爆,谁知道下一刻自己要面对什么,谁知道下一次丧生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七八条身影亡命而逃,身前身后是几条呼啸的身影死死追击,伴随着声声怒吼。
“为穆老报仇!”
“为血兄报仇!”
“为世弟报仇!”
“为了魔族,报仇!”
怒吼中,一条庞大的残破身影在乱石间穿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仿佛幽灵。
那是鬼奴!也就是让大修士为之退避的鬼奴!此时的它没有半点嚣张与残暴,绿豆般的双眼不停闪烁,竟流露出几分机敏。它的身体上,大块大块血肉在剥离,两只利爪因为护在身前被炸飞一只,余下那只血肉模糊,仿佛一条粗大的软绵的蛇。
奇怪的是,自爆没有能让他死去,失去主人的它也没有因连魂契约而死,反倒像是苏醒过来,正以极快速度在石丛间飞奔,迅速逃往本方阵营。
它不跳,也不飞,没有站直身躯,像一只狸猫,机敏而无声。
只可惜,它毕竟不是狸猫,世间没有这么大的狸猫,就算再如何小心谨慎,依旧显得那般醒目,那么的吸引仇恨。
“嗤!”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传入耳膜,呼啸的音浪中包含的着令人寒毛倒竖的血煞与凌厉,怪兽陡然从石丛间站起来,回头张望的同时,本能地将双臂护在胸前。
一面圆轮般的黑光尖啸着扑来,在怪兽双眼的注视下迅速放大,延着它不再严密的双臂间穿过,轻轻抹上其脖颈。
然后飞走。
怪兽吓了一跳,心头觉得陡然一凉,觉得有些惊奇。
“没事……”
头颅滚落,怪兽显得格外怪异的声音为之中断,黑光却极有灵xìng的回旋,瞬间在其身体上穿梭数十次。
一块块血肉被切下,一跟跟骨骼被碾碎,一缕缕黑芒被搅灭,那面黑刃似刀非刀,无论实体还是玄幻,通通被斩碎成虚无。
“死了么?”
陆默的身体出现在怪兽的尸体、那对碎肉旁,召回深红如黑的血刃,抬头看了看近在万米之外的猎妖使军团。
“应该是死了。”
他抬起手,朝那群黑压压的人群做了一个抹喉的手势,随后默默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金山。
一片沉寂!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十四章:化神之上!
陆默一步步走向金山,步履从容而平静。
身后,隔着不足万米空间,一双双眼睛凝聚在这个狂妄的小修身上,神情复杂到极致。
这样的距离,猎妖使有太多人能够在其得到救援之前冲至,瞬间将他秒杀。然而面对陆默的羞辱,却没有人这么做,几百人的目光跟随着血杀圣子前行的步伐,一直走上金山,来到一处山坡。
战场一片寂静,三十名猎妖使与各自携带的妖兽妖灵与妖将,除一人勉强逃脱外,全军覆灭。魔修一方,七名修士自爆,战斗中死亡三人,余下四十人安然退回,聚集在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名佝背老人身旁。“”,手打
“令主大人,属下等……”
逃脱的猎妖使身上还流着血,一条臂膀齐肘而断,鲜红的肉与白生生的骨茬宣示着战况的激烈程度;面对令主冷漠的目光,他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难以遏制惊恐。
周围人望着他,脸上均没有什么表情,无责怪,无怜悯,无愤怒,只有淡漠与冰凉。索“” 看最新章节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幸存者身躯躬得更低,头颅垂得更低,一颗心也沉入到谷底;周围热浪滚滚,他却仿佛置身与冰窖,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成老辛苦了,休息去吧。”
令主淡淡开口,既无安慰也无劝勉,如同对一只不值几个钱的鸡说话,声音平静得仿佛是一块刨光的钢板。
“此败非战之罪,无需太过介怀。”
听了这番话,幸存之人如蒙大赦,原本尚能站立的身躯却如同失去支撑的桥,轰然跪倒在众人面前。悲戚的声音痛哭失声,连连祈饶。
“我等料敌不明,折锐气蒙羞辱,实为不赦之罪;若再有决战,属下恳请令主恩准,容我以戴罪之身重上战场。誓以魔族之血洗耻!”
听了这番话,周围人的脸上均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不像是感动与振奋,反倒有些悲哀。幸存的修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犹自喋喋不休想要表明心迹,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料敌不明?你是在埋怨本令。”
“呃……什么?”
修士大骇之下连连叩首,哭喊般的声音大喊道:“属下绝无此意,属下的意思是……”
“不必说了,此战之失。的确是本令疏忽大意,料错了魔修搏命之志;你等有埋怨,也是应该的。”
令主轻轻抬起手,一缕和风灌输道那名修士体内,温言说道:“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自有本令来弥补。”
不用吩咐,旁边一名黑衣卫士上前一步。随手卷起那名修士的身体,如一缕青烟飘向远方。去向不明。
幸存修士没有再说过话,又或者说不出话,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成为一段过往。
现场再次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
……
“对面可是罗桑令主,老夫天谕。这厢有礼。”
山坡山,天谕长老挺起胸膛,但因天生畸余怎么都站不直,摸样不显如何豪壮,反倒有些滑稽。努力了几次。他最终只能苦笑着自嘲,扬声说道:“诸位原来是客,我等无厚礼相待,唯有勉力陪诸位切磋几场,还请不要怪罪。”
令主望着那个佝偻的老人,徐徐说道:“天谕,可是擅卜天机的那位?”
天谕略感意外,说道:“贱名有污法耳,令主过誉了。”
令主微微一笑,说道:“道友可是在奇怪,本座为何知道你的名字?”
天谕摇摇头,回答道:“谈不上奇怪,想必有魔族子弟熬不过诸位的手段,这才交代出来。”
令主为之失笑,说道:“这么说,道友自己也知道,魔族修士并不是都像你身边的人那样视死如归。”
“视死如归?道友说错了,世间哪有这种人。”
天谕枯干脸上泛起无奈,叹息道:“但凡有一丝出路,我等怎会出此下策;实因令主逼人太甚,不得不为之。”
听了这句话,令主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后说道:“此言有理。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本座若是给一条出路,尔等便不会冥顽不灵,或者是……”
故意拖长了音调,令主目光从一众魔修脸上扫过,不妨过任何细节。
天谕无奈挥手,说道:“人心这东西,不是老夫所能掌控,令主不妨试一试,自可知道结果。”
令主闻之点头,淡淡说道:“那就试一试。”
……
……
说出五个字,令主朝前方连踏三步,气势随之陡变。
在其背后,一轮虚幻骄阳冉冉升起,却不是如红rì那样喷发灼热,而是透着一股神圣的银灰;轰然之间,一股磅礴的威压凌虐四周,整个金山百余里大地上,每一寸空间都感受到了那股神圣之意,竟有咔咔之声在空中回荡,仿佛一大块即将破碎的冰。
三步踏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上,金山到处可闻惊
呼喧哗,充满震撼与惊恐。天谕身边数十名修士齐齐后退三步,脸sè瞬间变得惨白,一些人身形摇摇yù坠,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头顶,连直立都难以维持。
“本相!”
天谕长老一声厉喝,佝偻的身躯陡然挺得笔直,身边的木长老神情随之大变,苍老的面孔上泛出一抹艳红,双手张开如环抱圆球,再屈指弹出数十次。
一缕缕气息从其指尖散放,顷刻间化作一片滴水难透的巨网,将周围十余丈空间牢牢裹在zhōng yāng。众多魔修觉得身体猛的一轻,气息瞬间变得顺畅,齐齐迈步上前。
无数道神通在空中绽放,眨眼之间,原本空空如也的山坡上闪耀出斑斓五彩,以魔气之黑sè为基调。构筑成一片樊笼。
保护众人、也困住众人的樊笼!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过一朵云彩,然后是下一朵,再一朵,耳中似传来雷声,隐隐约约。震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金山之上,怎么会有云?又怎么可能会有雷?
……
……
“看来称呼弄错了,老朽等不该与令主平辈相称,应该叫前辈才对。”
天谕长老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映衬出心中苦意,徐徐说道:“你我既然敌对,想必不在乎这些虚礼。老朽好奇的是,令主这般不惜一切,难道是想应劫?”
木长老随之开口。大笑着说道:“道兄何必说笑话,我凉他不敢。”
令主不以为惫,微微一笑说道:“非是不敢,是本座修为尚未达到那一步。”
“是么?”
木长老抢在前面开口,抬头看了看不算浓厚的乌云,凝声说道:“若是我等助你一臂之力,是否能引来劫雷?”
“当然可以,本座已触及那道门槛。只要全力施为再稍有助力,肯定会召来天劫。”
令主面带讥讽。说道:“不过,诸位凭什么认为,可逼本座用出全力?”
天谕长老淡淡说道:“你可以试试。”
“没错,你可以试试!”一道粗豪的声音随之响起。
“老夫也认为,你可以试试。”一道温和甚至带点yīn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妨一试。”
“请试一试。”
响应声接二连三,一条条身影随之出现在空中。仿佛是一群热情的观众,诚邀且期待着最jīng彩的演出开始。
对应的,猎妖使一方连声低喝,十几条身形越众而出,鼓荡出山岳崩塌般的声威。
天空的云彩。更浓了。
……
……
“无聊。”
令主轻轻抬手,下按,周围瞬间云淡风轻,灼热依旧气息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金山上的诸人齐齐sè变,神情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更显凝重。
收放自如,足以证明他刚才的话,此人的确触及到那个门槛,远超这里的任何一名化神修士。换句话讲,只要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魔修便是拼尽全力甚至不惜自爆,也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本令不想讲多余的话,如今形势明朗,由不得尔等空逞义气。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如天谕所言,本令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令主淡淡的目光望着前方,眼里却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仿佛看着一片虚无。
“即rì起,但有主动归降者,本令承诺不伤其命,不取其宝,治其伤抚其心,并带其离开罪孽之地,进入真正的星空修行。”
话音隆隆,响彻金山每一处角落,也传遍每个人的耳中,与心里。群山寂静,几可闻众人呼吸之声,魔修安静矗立如雕像,没有一人应答。
令主也不失望,大袖轻甩说道:“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令主请等一下,老朽还有一事相询。”天谕长老忽然开口道。
“何事?”
“老朽想知道,投靠之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么,只有一条。”
令主徐徐开口,不容置疑地声音说道:“奉我为主,唯我之命,献命魂督之。”
“就只有这些?”天谕仿佛不太相信,又问道。
“就只有这些。”令主斩钉截铁说道。
“那好吧,容老夫想一想。”
天谕抬手抱拳,说道:“老夫身体有恙,不能在这灼热之地久待,不知令主可有其它安排,若无要事,老夫告辞。”
令主说道:“不能在灼热之地久待?哈哈,你到哪里寻找清凉之地?”
天谕回答道:“古人望梅而止渴,老夫心里想一想,总要好受些。”
令主洒然失笑,说道:“也罢,三rì之后,本令会再来,希望尔等给我一个满意回复。”
言罢,他不待天谕再说什么,转过身带领大批罗桑修士,飘然远走。
“令主走好,老夫恭候大驾。”天谕长老摇晃着身子抬手抱拳,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十五章:死志求生!
天空无云,金山就像一个裸背大汉在骄阳下低喘,身无汗水可流,心里还带着寒。
人们心里压着厚厚的铅云,拼命想鼓起勇气站直躯体,却发现无论自己的腰身崩得多紧,总掩不住灵魂中的那一抹惊惶。
情形本不该如此。
自降临以来,魔修从未获得过如今天这样酣畅淋漓的大胜,不,是根本没有胜过。无论对手是咔吧还是罗桑,不管单挑还是群殴,魔修就像是吓破了胆的孩子,手里拿着枪炮,手指颤抖得扣不动扳机。“”,手打
被困金山之后,因再无退路可走,猎妖使遭遇相对顽强的抵抗,因不想损失太多人手,这才放慢了攻击节奏,打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意。白一点的说法,人家不是砍不死人,而是担心砍人用过了力,把胳膊给扭着。
凄凉的过往残酷的现实,相加后形成一股如山般的压力,每个魔修心里都不自觉生出一种念头:猎妖使不可战胜!
今rì之战,胜当然是胜了,然而魔修们自己心里有数,这一仗不仅胜得惨烈,而且极为侥幸。首先自爆并非不可防范,一旦对方有了准备,下次想取得这样的战果,无异于痴人说梦。此外还有一点,参战的那群魔修已是半残自身,假如期望他们再发神威创造如今天这样的奇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索“” 看最新章节
金山之毒,毒在无形无质且无从防范,激烈斗法的时候不觉得,jīng神一旦放松下来,参战魔修个个法力变得浑浊不堪,仿佛一锅沸腾的岩浆在体内奔腾。初步估计一下,除了那些受伤的人。其余那些一点伤害都没承受的魔修想恢复道最佳状态,也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来调理身体。
这还有个前提,后勤要跟得上。
抱着必死决心参战,魔修不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结果还打成这样,能说是胜利?
魔修如此。猎妖使呢?
三十名猎妖使,不过其总数的一个零头,更要紧的是,猎妖使占据据对优势的高阶战力,根本就没有上过场。
刚才的一幕犹在眼前,仅仅一人之威压,金山撼动群修失sè,连最高领袖都受了伤;天谕长老的那一口血,不仅仅吐出自己所余不多的生机与jīng元。还将魔修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吐了个一干二净,沮丧了到了极致。
偏偏这个时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
一是令主当众宣告,投降者非但可以不被炼化,还能得到进入四大星空的机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修炼道路。
当然了,投降是有条件的,要认主。要被奴役,要寄人篱下。甚至被别人当枪使。然而转过来想想,魔修拿魔宫当什么?还不就是主人吗!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为魔宫战斗和为令主战斗,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现在,肯定没有人会这样说出来,金山之上一片肃杀。群情依然慷慨激昂;可谁知道大家心里有没有想,或者说,怎么想?
相比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比较简单,十三郎来信了。一来就是两封。两封信的意思其实一样的,因为担心战祸波及到厌灵蚁,十三郎传了两次。
“拖延十五rì,引其入山后远遁。”
……
……
“十五天,要坚守十五天。”
天谕长老耸拉着脑袋,微佝的身形仿佛要垂到桌面,喘息般的声音说道:“诸位有何良策?”
令主的话说得很明白,三天后再来时,魔修便需给出明确答复。可以想象,堂堂令主当众说出来的话,双方没可能当儿戏对待,换言之,三rì后可能是决战。
为保魔修军团不灭,从哪里偷回十二天?
木长老关切的声音道:“道兄,不如先去调息一番,再来与大家商讨?”
“不妨事不妨事,老夫是旧伤,一时还死不了。”
这句话有点不打自招的味道,众人闻之面面相觑,心想这还用你强调吗?若是人家放放声势就能把咱们伤成这样,那还玩个球球。
天谕自己也察觉到此点,羞愧说道:“让各位见笑了,老夫多年不与尊者会晤,骤见天威,有些失态。”
灵域道院就九大尊者,魔宫同样有自己的尊者,而且从实力上讲,魔宫尊者承载着整个魔族的荣耀,显然比道院尊者更强。换言之,他们至少是化神后期,才能被天谕以天威来形容。
另一名魔宫长老叹息说道:“此次降临,若有尊者大人同行的话……”
“不要这样说。”
天谕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据老夫所知,灵修整体实力尚不如我等,然而从萧十三郎嘴里可以知道,他们的压力一点不比我们轻,情形却好上不少。由此可见,这是我们自己不争气,与有无尊者无关。”
木长老接过天谕的话,说道:“眼下不是与灵修比较的时候,需要考虑的,一是如何保持士气,再就是怎么才能守过这十五天时间,再及时抽身。”
听了这番话,众人不好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壮汉开口道:“之前的消息里,牙木圣子等尚未见到灵修
踪迹,他们之间又没有联系,如何断定十五天之内能够赶到?假如援军不能抵达这里,我等拼死坚守……是否有意义?”
这句话问出众人心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天谕身上,静等其作答。
天谕艰难笑了笑,目光直视着壮汉的眼睛说道:“道友还是没听明白老夫的话。”
“……”
壮汉有些茫然,心里想我说错什么了?
天谕叹了口气,说道:“不妨这样想,假如灵修不来,诸位打算如何?”
四顾茫然,一群大佬神情呆滞,心想这算怎么个说法。竹篮子打水好歹湿层表皮,这样算什么?
木长老若有所思,沉吟后说道:“道兄的意思,我等如此寄望于他人,本就有损魔族尊严;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不能一味依靠灵修。”
天谕说道:“不谈尊严。诸位都是踏上天道之人,难道不明白道心无羁这句话?无羁不仅仅指身为牵挂,还对应于道途险恶不为外因所困,我等如今的局面,就好比困在井下的青蛙,若不能自己在墙壁上掏出踏脚处,难道指望天上掉下一根绳子?”
自嘲地笑了笑,他不待众人开口,自己接下去说道:“青蛙的爪子不利于开土挖墙。同时也抓不住绳子,假如等着别人来救,便需要有人下到井里,用绳索套住脖子然后才能拽上去。然而诸位是否应该想一想,不管是被人抓住脖子,还是被绳索套上脖子,可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种比喻不伦不类,意思却比较简单。几名大佬黯然低头,心想现在那只青蛙可不是掉进水里。而是一个火坑。
“与抓着绳子往上爬相比,老夫宁可一口一口,在墙壁上咬出坑来。现在那个井比以往浅了不少,若是还不能爬上去,只能证明一件事。”
天谕的声音透出疲惫,但又显得平静。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众人的心里。
他说道:“井下就是我等栖身之处,同时也是丧身之地,死得其所。”
……
……
“不瞒各位,老夫前几rì尚不像今天这样。之所以有所转变,还是因为他。”
指着桌上那两块兽皮,天谕感慨说道:“不管萧十三郎有个凭持,他一个修为不到元婴的修士,却挖出一条数百魔修认为不可能开掘出来的地道,这总是事实。”
“与之相比,老夫以往诚心侍天,但也一心祈求天道怜悯,委实落了下乘。”
众人羞愧无言,天谕扫目四望,接下去说道:“平rì里,人们常说事在人为,可真正落到头上的时候,往往找出千般理由万种借口,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现在回忆起来,假如我们从一开始被困就开始着手,难道集我百族之力,会不及一个萧十三郎?”
“五百米不够就一千米,一千米不行就一千五百米,再不行就两千米,数百魔族健儿,修炼成百上千年的老怪,难道挖不出几块石头?”
天谕的语调渐渐高昂,声音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缓缓说道:“此次魔修遭遇大难,若不死,便是一次涅槃的机会,必将重振遗风;若就此颓丧苦等救援而不得,总能逃出生天,也将成为千古笑谈。四方联盟的建议虽好,但也需要相应的胆略涌起才能得到,假如我等不敢与罗桑修士争一争,rì后面对本土剑修,拿什么要求他们履行约定?”
“就凭一句口头承诺?”
“更何况,现在哪里来的承诺,只是听说而已。”
天谕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昏花暗淡的老眼迸shè出几丝jīng芒,一字字说道:“先祖遗训,道理从来不是用嘴巴谈出来,而是用拳头打出来(注)。事到如今,魔族荣辱系于我等之身,能否保得住,乃至能否活下来,都要看我们自己。”
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天谕从桌边站其身,朝周围抱拳一揖,诚恳说道:“老朽愿捐残躯,请诸位成全。”
“道兄,怎可如此!”
“长老,万万不要如此,我等承受不起!”
“天谕长老!”
“长老!”
一阵手忙脚乱,几名大佬相互间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有两人差点要跪下来,至于周围侍奉着的那几名低阶修士,早已匍匐在地不能抬头,声音透出悲戚,更多的是愤怒。
“多谢诸位了,看起来,老朽这条活不长的命,还真能发挥点作用。”
天谕徐徐站直身体,抬头望着周围炙热的大地,缓声开口。
“五百魔修,集亿万人之志,敢效今rì之勇否?”
声音如风一样飘散,如chūn雷滚荡,如刀枪入耳,如血匕临头,沉沉传入每个人的心里。
“敢不效死!”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呼应,如接力,如传送,如传承。
“敢不效死!”
“敢不效死!”
……
……(未完待续。)
ps:注:这句话谁说的来着?太祖么?忘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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