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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晚生宁煜     圣道乾坤txt下载     圣道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三章 韦陀寺密会祝旷,泉宝斋求助木部

    第四十三章 韦陀寺密会祝旷,泉宝斋求助木部

    要进入刘赵两府难,可打探消息却不难,这三位都是双佗城中有身份地位之人,他们的出行自然会引起不少人关注。

    有了银钱开路,没有费多少功夫,宁煜和坞便将三人案发那几天的行程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三人果然是在案发当天出过府门,而且同时去过一个地方----城南的韦陀寺!

    说起韦陀寺便要说说双陀城的由来,双陀城在前朝本来并不叫双陀城,而叫临泽城。因其临近白泽而得名。白泽中多泥沼山林,危险重重,常常有民众在其中死亡或者受伤。后来有2名得道高僧来到此处,他们医术高明,佛法精深,免费救治民众,超度亡魂,民众感念其恩,便捐资在他们居住的城北修建了一座弥陀寺。

    可是这临泽城乃是月牙状,呈南北方向,城南城北均与白泽接壤。城北的民众受伤了还好说,离着弥陀寺近,可以就近求医,可是城南的民众便不那么方便,有些伤重的病人,往往没撑到城北便在半路亡故了。如此一来,两名高僧便商议,一人坐镇弥陀寺,另一人去往城南。为了城南的高僧能有落脚之地,民众便又捐资修建了一座韦陀寺。经年累月,两位高僧救人无数,许多名门望族也慕名前来求医,弥陀寺和韦陀寺的名声渐起,香火旺盛,声名远播。后来两位高僧相继坐化,为了感激两人的恩情,临泽城便改名双陀城,借此纪念两位得道高僧。

    韦陀寺当年本来是建在双陀城的最南端,紧邻白泽,不过随着寺院的扩建 ,韦陀寺的后院已经进入白泽范围。现如今寺**有僧侣上百人,韦陀寺也基本失去了原先半医馆半寺庙的性质,现在就仅仅只是人们上香礼佛,寻求佛祖庇佑的寺庙而已。

    宁煜和坞到达韦陀寺时已是午后,进香的人很多,男女老少皆有,人流络绎不绝。

    韦陀寺中供奉的主佛便是韦陀,另有若干护发神也设立了香火,从进了寺院大门到韦陀大殿,两人遇见的进香许愿之人足有上百之多。

    寺庙里香烟缭绕,梵音渺渺,一路上,宁煜神魂散开,倒是没有在前院发现祝旷的踪迹。不问可知,祝旷必是躲在后院的某间佛堂之中。

    两人假装进香的香客,随着人流游走在各大佛殿之中,找寻一遍并未发现异常。坞抬眼看了宁煜一下,向着后院一指,宁煜点点头。瞅准知客僧分心他顾的时机,两个人快速闪入了佛殿后堂。

    进了后院,前院的嘈杂顿时清净了不少。两个人隐在暗处定睛观瞧,韦陀寺的后院足有整个寺庙的一半大小,除了一排排整齐的佛堂僧舍,还有一洼池塘和为数不少的田地。

    其实韦陀寺后院也不是完全禁止外人入住,像云游的单身僧侣便可凭借身份文牒在此挂单,另有那些捐献良多的善客,自然也能在此租住佛堂,敬香礼佛。不过一般来说,女客却是严禁入内的,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上有清规戒律,下有众口悠悠,不得不慎。

    有了之前黄家的先例,这次两人依然分头行事。没有了坞在侧,宁煜自然方便许多。

    后院人口众多,寺里的僧人未必能认得全,宁煜索性大摇大摆的转悠起来。果然,几次遇见后院的僧侣,对方只是佛礼相敬,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入住后院的善客。

    有神魂相助,宁煜很快便发现了祝旷的所在。此时的祝旷一身富商打扮,正盘膝在一间佛堂内修炼,许久不见,他的修为又有精进,显然是没有放松自己。

    修真界其实有些人天赋并不差,只是境遇

    和命运不济,一生碌碌无为,就这样湮没在了修真界汹涌的滚滚波涛之中。如果能给他机会,他未必不能大放异彩。

    祝旷便是如此,之前在纤羽门,他一直备受冷落,庸庸碌碌,被排挤在大众边缘,沦落到只能守着彩翎山矿洞虚度时光。可是自从遇到宁煜以后,不光获得高明的修真功法,更是免除了纤羽门刀兵之祸。如今大把的资源在手,前途一片光明,与以前的境遇相比,可谓判若云泥,天壤之别。

    宁煜站在门外,确定坞不在自己神识之内,在门上有规律的轻敲了几下,这是他和祝旷定下的联络信号。

    房中传来一阵轻响,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尊上。”祝旷喜出望外,自从在双陀城留下线索后,祝旷便一直等待宁煜来找自己。他给韦陀寺捐献了一大笔善款,被老方丈当做贵宾,盛情款待。

    进了屋中,祝旷给宁煜行礼后,两人落座。

    宁煜不知坞几时会来,所以长话短说,将之前的经过讲述一遍。祝旷这才知道,自己本以为会轰动全城的大案竟然只泛起几朵小水花,害的宁煜废了好大力气,赶紧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其实祝旷拿这几人下手也是因缘巧合,宁煜的要求是既要离奇古怪,又要众所周知,为了做到这两点,祝旷可谓绞尽脑汁。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恰好便遇到宋彩霞去往韦陀寺祈愿。他看这人前呼后拥,知道是个贵人,便尾随其后,看能不能在她身上打打主意。

    宋彩霞违背人伦,心中惶恐,上香礼佛时,便将此事诉诸佛祖,祈求神灵宽宥,结果恰好被祝旷听道。祝旷顿时大喜过望,豪门多龌龊腌之事,而且身份高贵,若是让他们自曝丑行,还有什么比这更轰动的吗?他设法弄到大笔财物,捐给寺庙,借此潜伏下来,竟然又发现了另外两桩丑事,于是他暗使手段用**草将他们控制,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三起离奇事件。

    宁煜扶起祝旷道:“这也不怪你。你久居深山,入世不多,对世俗并不熟悉,出现这种纰漏也在情理之中。”

    祝旷赶紧谢过。

    宁煜道:“我身边有凡人的耳目监视,不能久待,你且在这里,按计划行事。”

    祝旷点头称是。

    两人约定好之后的行动,宁煜立刻抽身离开,想了想,向着坞消失的方向走去。

    坞身份所限,没法像宁煜那般明着来,她只能潜在暗处,循着这边的佛堂挨个打探。不过一连看了十几间佛堂,并没发现什么线索。

    正在此时,里间走出两名僧人,坞立刻躲进了一片树丛之中。不料两个僧人竟然站在那里聊天,一直不走,坞只能耐下心来等他们离开。

    不经意的一扭头,视线中,宁煜施施然走来。他客气的和两个僧人合十见礼,还聊了几句,之后便见到那两名僧人转身离去了。

    宁煜自然知道坞藏在身前不远处的树丛中,他假装没看到的样子,等那两名僧人走远了,便猫着腰潜到一旁的客房窗下往里张望。

    坞取过一块小石子,啪的打在宁煜脚边,宁煜回头张望,便看到坞正扒开树丛向自己招手。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钻进树丛,紧挨着坞蹲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宁煜感觉坞脸色微红,随即稍稍的往一旁挪了挪。不过他倒是没太在意。

    “师姐,原来你在这里。”

    坞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仿佛没话找话的反问道:“你不是去了东边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宁煜道:“那边碰到几个和尚,

    暂时没法查。师姐你可有什么发现?”

    坞摇摇头道:“道门妖人不施法术时便和常人无异,我虽然探查了不少房间,可是也看不出那个是道门妖人。”

    说完打量了宁煜一眼,道:“你刚才怎么那么大胆,就这么走出来,还和那两个和尚说话。不怕被揭穿吗?”

    宁煜呵呵一笑:“这后面这么多人,我料想他们也认不全。哪怕心中疑惑,也不敢冒险得罪我,万一我是个捐了大把香油钱的善客呢?”

    坞想想也是,不过自己身为女儿身就不能这么做了。她不由有些后悔没有易容前来。

    “现在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办法?”最近一段时间来,两人之间一直是宁煜主导,而且颇有收获,坞潜意识已经习惯了由宁煜出谋划策,不经意间便开口问道。

    宁煜思索片刻,道:“现在我们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道门妖人的藏身之地,这么查下去也难有结果。”

    坞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可以打草惊蛇!”

    “怎么说?”

    宁煜道:“现如今道门之事天下皆知,天下人对他们惧恨交加,人人喊打,道门妖人自然不愿意暴露行迹。我们便可以借助这点,故意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搜寻妖人,如果妖人果真在这里,必然便会现身逃走。我们便可以趁机尾随,找到妖人的老巢所在。”

    “这倒是个办法。”坞点点头,道:“我们可以去找密部的人帮忙。”

    五行密部几乎遍布天下,双陀城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约定好计策,便立刻离开。这次韦陀寺之行可谓无功而返,不过这本就是宁煜计划中的一环,目的为了确定祝旷所在。

    双陀城西有一家泉宝斋,乃是城中有名的古玩店,可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其实是五行密部木部的一个据点。

    宁煜和坞进了店里,瞅别人不注意,向着一旁的一名朝奉亮了一个手势。对方面色一变,紧接着殷勤的走了过来:“两位客官想要淘换什么物件?小店古玩字画,金玉瓷器应有尽有,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保证让两位满意。”

    坞接口道:“我们听说贵店新进了一批东海明珠,特来一观。”

    那朝奉笑笑道:“客官消息真是灵通。不过货物尚未上架,还在后院,我带两位进去看看,两位里面请。”

    “好。”坞点点头,两人跟着那朝奉入了后院。

    三人来到一间房里,屋中一名身着锦服的中年人已在等候。

    “木部枳棘,敢问两位是?”锦服男子一抱拳,亮出手中银牌。

    “土部蚁垤。”

    “土部坞。”

    两人同时亮出自己的身份腰牌,枳棘向着宁煜行礼:“参见大人。”

    枳棘拜过起身,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事?”

    宁煜道:“奉房主之命,来此调查道门事宜。现如今有线索表明,韦陀寺中可能潜藏了一名道门妖人,我们想要借助贵部力量,帮我们逼他出来。”

    宁煜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道:“我们身份隐秘,只能请你们动用双陀城中的官面力量,不知道方不方便。”

    枳棘道:“道门之事是侯爷亲命,属下自当配合。双陀城巡城营副将周子牧已经被我们收买,我立刻联系他,让他出面。”

    “好,你嘱咐他,一定要做大声势,只要逼出道门妖人就好,其他不用多管。”

    “大人放心。”

四十四章 周棠大闹韦陀寺,宁煜殒身莫名渊

    第四十四章 周棠大闹韦陀寺,宁煜殒身莫名渊

    五行密部的效率从鸟窝村时,宁煜便已经见识过了。如今枳棘再次给了他一个感慨的机会。

    当宁煜和坞再次赶到韦陀寺不久,一队巡城营的官兵便涌进寺来。

    人群中嘈杂纷纷,佛门清净之地,岂容刀兵?

    不光寺里的僧人上前阻拦,几名进香的贵人也出面相询。

    就在此时,巡城营副将周棠推开兵士,越众而出。周棠年约四十,长得五大三粗,嗓门更是奇高无比,他一出来便高声喝道:“本官接到举报,韦陀寺后院有道门妖人藏匿!本官既为巡城营将领,肩负双陀城治安之责,不能坐视不理。道门妖人,凶狠残暴,祸患无穷,为了诸位安全,请速速离去!”

    说完,周棠一挥手便要领兵进去。

    听闻是要缉捕道门妖人,场中顿时大哗。道门妖人的厉害,天下与闻,若果真有道门妖人藏匿在寺里,那可不是说笑的。

    说话间,寺院中走出一群僧人,为首的正是韦陀寺主持空悬大师。空悬已经年过花甲,不过精神矍铄,面色红润,此刻领先了众僧一头,大步走来,丝毫不显老态。

    “阿弥陀佛。”空悬向着周棠打个稽首,道:“将军且慢进寺,韦陀寺乃佛门重地,自有神佛保佑,道门妖人岂敢入内?将军万不可轻信人言,扰了神佛清净啊!”空悬嘴上这么说,心中暗道:后院可都是我们韦陀寺的大财神,让你这么莽撞的闯进去,惹恼了我的财神爷们,以后谁给我捐献香油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进去。

    空悬一边想着,一边在人群里张望,看到几张熟悉的脸,顿时心中暗喜。

    “苏大人,王大人,你们也在啊。”空悬冲着人群中一施佛礼,道:“两位大人乃佛门信徒,快帮忙劝劝这位将军。万不可让刀兵入内,以免冲撞了神佛。”

    双陀城经纪苏涛,管带王传,这两人今日是陪着夫人来进香许愿。遇见这事,两人本不欲出头,此刻被空悬叫出名来,也不好意思再躲在人群中,只能站了出来。

    同城为官,他们和周棠自然是相识的,尤其是王传,他和周棠同为武官,交情还算不错。

    王传道:“周大人,此地毕竟是佛门之地,这么硬闯确实不妥,能不能先派几个人进去搜查一下?这样动静小一点,双方都好看。”

    周棠如今已经踏上风家的战船,枳棘信中说的明白,一定要做大声势,闹出动静,自然不会给王传面子。

    周棠一声冷笑,道:“王大人,在下这可是执行公务,军中无戏言,搜查便是搜查,岂能徇私?这韦陀寺不过是座寺庙罢了,只要在我双陀城治下,我就有权进入搜查,谁敢阻拦?”

    他转头看向空悬,厉声道:“本官眼中只有大魏律法,没有什么神佛!倘若神佛真的降罪,自然是本官一力承担,与尔等何干?你一个小小的寺院主持,无权无职,竟敢阻拦本官办案?莫不是这寺庙中藏污纳垢,另有蹊跷?”

    这一番话堵得空悬哑口无言,苏涛本来想说几句,此刻也找不到话头,索性不再说话。王传更是被驳了面子,气的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下山去了。

    震慑住了在场众人,周棠大手一挥,一队兵士立刻冲进寺中。周棠一边往里走一边苦笑。刚才自己虽然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可是这一连得罪了两位城中官员,外加

    一个名声在外的佛门高僧,这要是真的查出道门妖人还好说,如若不然,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压下心中苦涩,周棠握紧腰刀,富贵险中求,既然已经决定跟随侯爷,就只能孤注一掷,全力以赴。周棠大声指挥手下兵士,严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这帮兵痞自然不会轻手轻脚,所过之处立刻桌翻凳倒,一片狼藉。空悬看在眼里,心都在滴血。

    前院自然没有什么收获,也没闹出什么事端,可是后院就不同了。

    后院除了挂单的僧侣外,还有许多礼佛清修的香客。这些人非富即贵,被这帮兵痞一番搅闹,立刻勃然大怒,当下便有几个身有官职的大人和周棠顶撞起来。

    周棠此刻箭已离弦,再无回头之日,只能强硬的将他们压下。他此次带来的兵士都是自己亲信,对周棠言听计从,根本不理会这几名官员的叫骂,将他们驱赶到一间佛堂中看管起来。

    没了这帮人阻止,其余人等再不敢吱声,周棠领着一帮兵痞在后院四处翻找,弄得鸡飞狗跳,满院狼藉。

    祝旷在房中早就听到了院外的动静,知道时机已到。他听着脚步渐近,猛然破窗而出,没等走近的几名兵士反应过来,手中扬手便是一把药粉。

    这是**草的粉末,有强烈的致幻功效,那几名兵士不妨之下吸入药粉,顿时陷入幻境。他们只觉双眼一阵刺痛,恍惚中一只浑身是血的厉鬼,张牙舞爪的向他们扑来,立时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祝旷一击得手,立刻纵身跃上房顶,向着白泽方向狂奔。

    “是道门妖人!”

    “发现道门妖人啦!”

    众兵士一阵狂吼,纷纷挺刀追赶。周棠远远听到这边喊声,顿时心中一喜,对着后院的一种僧侣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道门妖人!来人啊,全部给我押起来,关入僧房。”

    众僧侣顿时纷纷叫屈,人群里哭喊一片。

    周棠面含冷笑,看着手下将这帮和尚连推带搡关进一件僧舍,大手一挥:“留下一队看押这群秃驴,其余人等跟我追!”

    周棠领着一帮手下追往祝旷逃走的方向,他早得了枳棘的吩咐,雷声大,雨点小,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故意满院乱跑,眼瞅着祝旷翻过院墙,消失在了一片茂密的野林之中。

    周棠伸手止住众人脚步,道:“深林莫入,妖人厉害,小心中了埋伏。”说罢使个眼色,周围都是亲信,立刻心领神会,在这边发出一阵杀喊之声,拿着刀剑将附近的草木一阵乱砍,伪装成激斗之后的现场。做足了样子,周棠方才集合队伍回归了寺里。

    前院的空悬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待周棠领着一众兵士气势汹汹赶来时,原本红光满面的老和尚此刻面如死灰。

    周棠先下令将后院的香客和僧侣带到前院。这时后院的香客已经知晓了事情原委,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个道门妖人同居寺院后院,心中不由一阵后怕。此刻,众人对周棠的怨恨尽消,反而充满感激之情,纷纷向他道谢。

    周棠客气一番,又为先前的粗鲁道歉,客客气气的送他们下山。至于这帮韦陀寺的和尚,可就遭殃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窝藏道门妖人的罪名算是落实了,周棠下令将他们尽数收押,浩浩荡荡的回城去了。

    此番虽然未能抓住道门妖人,可是周棠不畏强权,恪尽职守的美名算是传扬开来

    ,此番回去,上头肯定会酌情嘉奖。只是可怜了手下那几位中了邪术的手下,为了防止他们伤害无辜,此刻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满面惊恐的被抗在同伴身上,不住挣扎。

    略过周棠回城不提,这边宁煜和坞已经悄摸摸的缀在祝旷身后。

    宁煜和坞在周棠率兵进寺的时候已经埋伏在后院之外的山石之中,两人清楚的看到祝旷翻墙而出进入了白泽的野林。他们立刻紧随其后。

    祝旷自然知道身后跟着两条尾巴,他故意放慢脚步,以免两人跟丢。

    循着这片野林直走,三人一前一后渐渐进入了白泽深处的湖沼之中。

    白泽的湖沼危险重重,遍布沼泽,又多毒虫猛兽,寻常之人不敢轻易入内,不过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用担心这些。

    三人在沼泽中穿行,如履平地,离着双陀城越来越远。

    莫名渊,是白泽中的一道万丈深渊,传说中,此渊深不见底,直通九幽地狱,这里常年飘散着厚厚的浓雾,阴森可怖。

    此时,浓雾一阵涌动,一道人影出现在深渊附近,他沿着深渊一路直走,渐渐来到一片开阔地带,站住了身形。

    “两位跟了这么久,何不现身一见?”人影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浓雾高声道。

    浓雾之中悄无声息,毫无回应。

    人影发出一阵冷笑:“从韦陀寺一出来,两位就跟着道爷,此刻怎么如此扭捏?”

    “果然不愧是道门妖人,竟然一开始便发现了我们。”浓雾中脚步传来,慢慢走出两道身影。

    这三人自然便是祝旷、宁煜和坞。

    祝旷嘿嘿一笑,道:“两位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跟我闯入白泽。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来此莫不是寻死来的?”

    宁煜笑道:“我们本来是想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不过现在既然被你识破,只好就此别过了。”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祝旷哈哈一笑,道:“两位也不想想,既然我从开始就发现了你们,为何还要领你们走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

    宁煜和坞闻言顿时警觉起来,两个人抽出兵刃,摆开架势,暗暗防备。

    “哈哈哈,现在防备,已经有点晚了。”祝旷狞笑道:“这里大雾弥漫,正是施毒的好地方,两位随我一路走来,我暗中施放在雾气中的**草,恐怕两位已经吸了不少。现在有没有感觉精神恍惚,昏昏欲睡?”

    宁煜和坞闻言大惊,更可怕的是,随着祝旷言语的引导,两个人顿时感觉头脑昏沉,眼前的一切仿佛晃动起来。

    “吸入了**草,至少七天不能清醒,现在,你们还不是任我揉捏?”祝旷嘿嘿一笑,缓步走来。

    宁煜猛的摇摇头,趁着此刻尚未完全陷入幻境,一推坞道:“你快走,我拖住他!”

    坞倔强地摇摇头,咬牙道:“我身为属下,身负保护大人的职责,怎能逃走,还是你走吧。”说罢一挺手中宝剑便要冲上去。

    宁煜怎会让她得逞,他奋起余力一把拉住坞往后一甩,自己揉身扑向祝旷。

    在坞的惊呼中,宁煜突然抱住那名毫无防备的道门妖人,高高跃起,两个人翻滚着跌入了一旁的万丈深渊。

    “不。”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四十五章 宁煜破镜天雷响,秘境炼丹铸黑蚺

    第四十五章 宁煜破镜天雷响,秘境炼丹铸黑蚺

    秋高气爽,药田里依旧葱葱绿绿,清风徐徐,混杂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

    药田的不远处,凭空泛起一阵涟漪,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越进来,正是之前跌下万丈深渊的宁煜和祝旷。

    其实世俗界眼中的莫名渊并非是什么万丈深渊,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迷阵,落入其中的凡人无法找到出口,自然有去无回。至于什么直通九幽地府之类的传闻,更是以讹传讹,子虚乌有。

    两人设计在此处做戏,便是为了借助这座迷阵脱身。如今,终于摆脱了坞的监控,宁煜顿觉一身轻松。

    深吸了一口带着药香的空气,宁煜心旷神怡。

    纤羽门秘境其实十分简陋,除了居住的房舍,只有几片药田和聚灵阵,原先宗门大阵已经在玉剪门攻山时崩毁。不过这些对于宁煜来说只是其次,他最看重的还是这里浓郁的灵气。

    秘境之中的灵气浓郁浑厚,与外面一比简直可以称作是仙境了。在这种环境里修炼,效率至少要比外界提高七成。

    没有任何犹豫,宁煜神魂扫出,向着纤羽门的宗门大殿走去。那里便是整个秘境的聚灵阵眼所在,灵气也最为浓郁。

    吩咐祝旷为自己护法,宁煜盘膝坐在大殿之中的蒲团上。说起来这蒲团也算是一样宝贝,乃是用清灵草编织,坐在上面能够涤灵洗心,明神静气,妙用非凡。

    这一坐,便是十天。

    宁煜在外界时,修为便已临近炼体后期的圆满之境,离着破镜只差一步之遥。此刻在如此浓郁的灵气催动下,宁煜更清晰的感到了那层不可触摸的天道之障。

    培元期可谓是修真十分重要的一步,更是真元产生的起点,宁煜压下心中激动,全力运转归元录的功法,四周的灵气顿时疯狂涌来,不多时,附近本就浓郁的灵气竟然渐渐雾化。

    这一番变化看的一旁的祝旷目瞪口呆,灵气雾化,只在百年前才会偶尔听闻,之后,天门破碎,灵气飘散,整个天下再也不复如此奇观。竟日竟然借由功法的威力再现!这究竟是什么功法?竟然如此霸道!莫非,尊上修的是上品功法?

    不提祝旷在哪里胡乱猜度,此刻,宁煜周身大穴尽数开启,灵气如同洪涛般奔涌而入,迅速充斥了他全身的经脉,汇聚在内府之中。很快,宁煜的内府便被撑成了一个圆球状,灵气再难进入分毫。可是宁煜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将灵气不断地导入体内,渐渐的,他的经脉也开始膨胀起来。从外面看,宁煜的周身上下粗大了整整一圈,白嫩的肌肤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这是破镜的征兆。

    “轰”一道天雷凭空炸响,大殿中狂风大作,祝旷被这股劲风逼得连退两步,面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修士破镜,天道必应,是以显现异象。一般来说,境界越高,产生异象声势越大,祝旷虽然不知道宁煜的具体境界,可绝对不会高出自己太多,现在破镜就有天雷助威,这简直闻所未闻。祝旷目瞪口呆的看着宁煜,心中暗道:自己究竟是跟随了怎样一位主上啊?

    就在祝旷心中震惊的同时,宁煜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道精芒射出,又逐渐内敛。神魂内视,宁煜目露喜色。

    此刻宁煜体内,原先的内府已经不复存在

    ,而是替换成一团如同烟雾的混沌之气。混沌之中,灵根缓缓转动,道道白丝缭绕其上,将体内残存的灵气吸纳进灵根,紧接着化作丝丝真元,缓缓沉积在混沌之中。

    纳气入体化三清,

    培元固本筑道基。

    九修凝成浑圆意,

    大道逍遥自可期。

    进入了培元期,便意味着宁煜已经真正踏上了修真大道。接下来他便要开始固本培元,凝练道基,修成九道浑圆意气。待到九意相通,浑圆一体,便可踏破修真路上的首道生死关,将浑圆意气铸为天印金丹。

    现如今,宁煜已经正式踏入培元境,和之前相比,有了真元可用,炼器、炼丹、画符、布阵便都不在话下。虽然现在只是培元前期,可是宁煜感觉自己体内真元的凝练速度却远非同境界修士可比,他尝试着释放几道咒法,渐渐发现了惊奇之处。

    修士释放术法,都是用体内真元做引,催动五行灵阵,然后驱策灵气,形成完整的法术。是以真元的调动和补充便成为一名修士实力强弱的关键一点。一般来说,修士施放法术后,真元先要减少,然后灵根才会缓慢炼化灵气补充,这其中有一段明显的间隔。可是宁煜刚刚施放的的几道法术,却是释放和补充几乎同时进行,将这段间隔大大缩短,而且宁煜还发现,自己的真元总量远远大于一般的培元前期修真者,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宁煜心知肚明,这一定是《归元录》的功劳。他现在对《归元录》的感觉越来越玄妙,心中也渐渐产生了一丝疑惑。如此神奇的功法,其创造者必是惊才绝艳之辈,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这部功法和修士的名字?

    压下心中疑惑,宁煜站起身来,全身上下立刻发出一阵噼啪爆响。

    祝旷此时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扭头望去,宁煜正负手而立,含笑看着自己。

    祝旷猛的打了个激灵,扑通跪倒在地:“恭喜尊上,贺喜尊上,如今尊上修为再升一层,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不知尊上如今是什么境界?”

    宁煜微微一笑,却不回答,祝旷顿时明白事设隐秘,立刻告罪道:“小的唐突,尊上莫怪。”

    宁煜道声“无妨”,伸手虚扶,祝旷方才站起身来,叉手立在一旁。方才目睹了宁煜的破镜过程,祝旷对宁煜更加敬畏。修真者讲究望气之说,宁煜破镜的声势如此骇人,必然身负天大的气运,未来必定不同凡响,祝旷此刻对宁煜已经死心塌地,再无二心。

    宁煜笑道:“如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守着纤羽门如此大好资源,正要好好准备一番。”

    他领着祝旷来到药田,伸手自饕餮珏中取出一把药镰和数方玉匣,将药田中已经成熟的仙植灵草尽数采摘下来。

    紧接着一挥手,地上已经多了一尊炼丹炉,宁煜席地而坐。

    祝旷激动的看着宁煜,他没想到宁煜竟然还会炼丹。铸器、炼丹、绘符、布阵号称修真界四艺,可是事实上,精通这四门技艺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修真界,炼器师、丹修、符师、阵法大师的身份都十分尊贵,而且数量稀少。就拿纤羽门来说,整个门派也只有掌门汪德泉略懂一些炼丹的皮毛,能够炼制一些低品级的丹药,而且成丹率还低得出奇。要不然当初曹云津也不用重金购买丹方闭门造车了。

    宁煜熟练地

    催动真元将炉火点燃,待炉火转为青黄,左手掀起炉盖,右手快速的将灵药投放其中,没一会儿,炼丹炉上便飘起了渺渺青烟,细嗅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宁煜盘膝端坐,双手分开在丹路两侧,真元有规律的缓缓吞吐,丹炉下的炉火愈加旺盛,隐含风声。

    祝旷瞧的仔细,整整两个时辰,九九八十一个轮回之后,宁煜双手一收,炉火顿时熄灭。丹炉上空烟气袅娜,芬芳扑鼻。

    “成了!”宁煜欣喜道,自从金身陨落之后,宁煜已经很久没有炼丹,此刻一次性便大功告成,他也挺兴奋。

    伸手打开炉盖,一股浓烟喷出,宁煜挥袖将烟气扫尽,一旁祝旷立刻伸长脖子往炉中观瞧。

    只见丹炉底部,五颗黄豆大小的紫色丹丸静静躺在其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气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回灵丹,可以补充真元。”看祝旷好奇的样子,宁煜介绍道:“不过可惜了,这一炉只炼成了五颗,还是有些手生了。”

    闻听此言,“尊上神乎其技”的赞美被祝旷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炉成丹五颗已经是大师级的丹修才能做到,宁煜竟然还颇有些惋惜。想当初汪德泉七炉方成一丹,还在宗门内炫耀了好多次,祝旷对比两人,顿时无话可说。

    宁煜将五颗回灵丹放入玉匣之中,没有停顿,再次开炉。

    这一次是疗伤的春归丸,成丹七颗,宁煜微微颔首,还算满意,祝旷目瞪口呆。

    在接下来是解毒的寒玉丹,成丹六颗,宁煜自语还算可以,祝旷目瞪口呆。

    辅助修炼之用的清神丸,成丹四颗,宁煜眉头微皱,祝旷目瞪口呆。

    炼体期用的灵元丹,成丹八颗,宁煜尽数丢给祝旷,祝旷终于自目瞪口呆中恢复过来,赶忙伸手接住。

    现在祝旷感觉自己被从天而降的一座金山砸中,云里雾里,满是幸福的感觉。

    宁煜微微一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宁煜想要成就大事,招兵买马必不可少。祝旷作为自己的第一位手下,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从今往后,宁煜还要吸纳更多的人手为己所用,到时候,祝旷的境遇便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手段。

    有了回灵丹的补充,宁煜真元充沛,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一直将所有灵植仙草全部炼化为成药。只是受制于药材、丹炉的品质和宁煜自身的境界,他现在也只能炼制一些低端的丹药,他倒是身怀一枚品质不凡的蛇胆,可是苦于没有其他药材搭配,也只能留下来留待日后再说。

    炼制完了丹药,宁煜又趁机将自己的黑蚺剑再度升级,他的饕餮玉中有许多炼器材料,虽然品质不高,不过胜在量大。

    不过纤羽门没有专门的炼器工具,宁煜又刚刚培元,也没有三昧真火可用,只能借助炼丹炉的炉火淬炼。所幸黑蚺剑也不是什么灵器,倒是勉强可行。

    这次淬炼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经过一番淬炼,黑蚺剑品质比之前更胜一层。从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握在手中,给宁煜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黑蚺剑之前饮过百年蟒血,本就发生了变化,再经过此次淬炼,已经初具灵器的特质。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这就是黑蚺剑现在的真实写照。

四十六章 宁煜功成出秘境,正阳密会长弓侯

    第四十六章  宁煜功成出秘境,正阳密会长弓候

    黑蚺剑重铸完成后,宁煜又在秘境之中待了整整六天 ,这期间,宁煜一直昼夜不辍,潜心修炼,直到将自己的境界彻底巩固下来。

    修炼之中,宁煜对《归元录》的理解越来越透彻,对这部功法的创造者也越来越佩服。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这门功法的霸道之处。借由《归元录》,宁煜凝练真元的速度远超同境界的修士,而且真元精纯无比,与此同时,自己释放的术法,威力也比以往大了不少。可以说,这部功法完全就是为了斗法而存在!

    他在秘境之中,尝试了现阶段自己能够施放的各种术法,以他醒神境界的经验和见闻,他可以毫无怀疑的说,现如今自己的实力在同境界的修真者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这一点,无疑让宁煜喜出望外。

    虽然很舍不得秘境中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宁煜还是决定离开。

    他在秘境中已经待了二十二天,这期间,他和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他迫切需要知道世俗界现在的情形。而且自己落下悬崖,相信坞早已经将消息上报给了总部,地鸿的反应宁煜也需要尽快知悉。

    于是给祝旷留下足够的丹药和资源,宁煜当天下午便离开了纤羽门秘境。

    宁煜出来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样貌和着装做了处理,现在的他就如同野人一般,看上去狼狈不堪。

    出了秘境,他稍微辨别了下方向,便不急不慢的向着莫名渊的方向而去。

    他首先要确定坞是否还在莫名渊,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若坞还在,那么便说明她并未将自己“身死”之事上报总部,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宁煜想不到丝毫坞会这么做的理由。

    如若坞不在,那么自己就要想办法先联系本地的五行密探,借助他们向地鸿传递自己并未死去的情报,之后再和坞回合。

    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宁煜已经来到了莫名渊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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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府城,皇城之中。

    正阳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拿着一封密折,双眼中寒光四射。他的下首站着一名身着朱袍之人。此人年龄与风扬相仿,面容方正,身姿挺拔,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一双虎目含威,气度不凡。

    正阳细细读完,将密折放在桌上,道:“西南犬阁阁领柴犬发来密报,风家收到朕的坻报,果然有所行动。”

    “皇上,之前你故意将洪辉病重的消息告诉风家,看来已经起到了投石问路的作用。”一旁的朱袍人道:“只是这柴犬的报告是否可信?风家可是早就知道犬阁的存在了。风扬奸猾狡诈,会不会以假乱真,以虚掩实,放出假消息迷惑我们?这一点不可不防。”

    正阳冷笑一声:“风扬虽然奸猾,可是他也不是神仙,什么都能知道。据朕所知,他们虽然知道犬阁的存

    在,可是却并未查到柴犬的身份。只要柴犬依旧安全,那么这份情报必然确凿无疑。神弓侯但请放心。”

    朱袍人被正阳叫出身份,正是大魏七大侯爵之一的神弓侯伍常德,现任赤焰军统帅,乃是大魏七大侯爵中,实力仅次于风扬的人。

    武家封地在陇右行省,距离京师不远,是以武常德经常被正阳召来议事。

    风家被正阳猜忌之后,正阳便开始不遗余力的培植伍家,希冀能让伍家牵制风家,伍常德也没让正阳失望,将麾下的赤焰军发展的有声有色,其声势直追枭虎五军。

    武常德点点头,道:“皇上既然胸有成竹,臣就放心了。只是这柴犬究竟是何方神圣?皇上一直秘而不宣,连臣也好奇了。”

    正阳自得一笑:“不是朕不想告诉侯爷,只是君不密则失臣。柴犬的身份太过敏感,我和柴犬有言在先,朕也不好违背诺言,希望侯爷见谅。”

    武常德躬身道:“皇上严重了,臣不过是好奇问问,既然皇上已经许诺柴犬为其保密,臣自然不会再问。”

    正阳点点头,转而问道:“南齐之事,侯爷有什么看法?”

    武常德道:“南齐本就疲弱,全靠洪辉支撑。依照传言来看,洪辉这次病重,恐怕是凶多吉少。只要洪辉一死,南齐军内必定四分五裂,天德那头野狼一定会趁机北上。自从登基以来,那头野狼一直野心勃勃,虎视眈眈,而且天德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依臣之见,如若两国开战,南齐恐怕难以抗衡。”

    顿了一下,武常德接着道:“天德民风彪悍,举国皆兵,唯一的弱点便是土地贫瘠,物资匮乏,兵甲不利。如若让他占据了南齐富饶之地,假以时日,必是我大魏心腹大患。所以我们决不能坐看天德将南齐蚕食。”

    正阳赞同道:“你所说与朕想的一样。只是最近我们被道门搅扰,国内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实在是有点分身乏力。”

    说到这里,正阳突然一拍扶手,恨声道:“说起此事,朕现在才想明白,风扬之前扬旗,必是一个圈套!他通过这件事博取天下大义,聚敛民心,可是到头来,真正和道门发生冲突的却是我大魏朝廷。这风扬其心可诛!”

    武常德道:“皇上,事已至此,您也不必太过懊恼。”

    他沉疑片刻道:“臣一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若是能够实现,到是能够一箭双雕,既能借机削弱风家,又能在南齐的事情上分一杯羹。”

    正阳感兴趣道:“哦?侯爷说来听听。”

    武常德道:“没有洪辉的南齐就如同一只没了尖角的山羊,面对强大的野狼,羊的失败已成定局,可是这只羊绝对不会甘心就死,而它唯一的活路便是向我们求助。”

    正阳思索片刻,赞同道:“侯爷说的不错。如果我是南齐皇帝,我也会这么做。毕竟大魏和南齐同气连枝,都是德化治国,还有过同盟之谊,而天德不过蛮族野类,不通教化,南齐一直视之为蛮匪。如若南齐要想保住国体,必然只能向我们求援。”

    武常德接着道:“南齐如果向我们求援,那么我们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和机会。皇上可以下旨命令风家出兵援助南齐!如此一来,风家与天德必成虎狼相争之势,不管谁胜谁负,都对我们大大有利!”

    正阳眼中放光,探身道:“不错!风家若遵从朕的旨意奉诏出兵,必然会折损兵马,实力受挫。如若不从,便是抗旨谋逆,到时候天下皆知风家存有异志,必然民心向背,千夫所指。”

    武常德道:“臣料定风扬必不敢在这时抗旨谋逆,他现在准备不足,羽翼未丰,只能遵旨出兵。”

    正阳点点头,接着眉头一皱,道:“可是西南与天德接壤,如若风家主力进入南齐,谁来为朕御守国门?”

    武常德道:“昔日,天德曾以一敌二,最后大败而归。如今这头野狼比他祖父可要聪明的多,他肯定不会不自量力,两线开战。假使天德真的丧心病狂,敢与南齐和我们同时开战,我武常德愿率领赤焰军奔赴西南,将来犯之敌尽灭于国门之外!”

    枭虎军数十年来,坚守西南,使得天德未能踏入大魏一步。赤焰军虽未和枭虎军交过手,可武常德自信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赤焰军绝对不会输给枭虎军。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伍常德也是沙场宿将,之前的名头并不弱于风扬。他这般说,未尝没有和风扬一较高下的想法。

    正阳点点头,道:“侯爷忠心体国,朕心甚慰。”

    武常德躬身道:“皇上过誉了。”

    他直起身接着道:“风扬如若决定出兵,风家必然遭到削弱,与此同时,南齐遭受此番战乱也必然会困顿不堪。臣说过,没有了洪辉的南齐就如同一只肉羊,天德这头饿狼既然可以咬上一口,那么大魏这条真龙又为何不能分一杯羹呢?待到风家和天德两败俱伤,我们便可借援手之名再度派兵进入南齐,到时候天德疲惫,风家残损,南齐千疮百孔,试问还有谁能挡我兵锋?说不定,我们便能凭此一战,退天德灭风家占南齐,开疆扩土,定鼎中原。到时候,拥有大魏南齐如此富饶土地,不需几年,便能挥军南下,扫灭天德,一统天下!那时,皇上便是天下共主,大陆雄君,空前绝后,旷古烁今,万世留名!”

    正阳被武常德一番描述下来,顿时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自古以来,哪位帝王不希望开疆扩土,青史留名?哪位帝王不想创不世之功,建不朽家业?武常德所述无疑正搔到正阳的痒处。

    正阳压下满心笑意,许诺道:“若朕真的一统天下,侯爷便是真的股肱之臣,朕必然不会亏待于你!”

    武常德一撩袍服跪倒在地:“多谢皇上。臣必定鞠躬尽瘁,追随皇上,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高坐龙椅之上的正阳和跪在下面的武常德都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元宗萧况和风行烈。

    当年的两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后辈会渐行渐远,直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人心善变,以后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四十七章 一代军神驾鹤去,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十七章 一代军神驾鹤去,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齐京师夜吟城,一座豪华的府宅前,两队黑甲兵士正在换岗。

    两名带队的将领都很年轻,可是如果有认识他们的人,就不会轻易忽视这两个人。

    骁衣卫统领兼凤林将军杨云修。

    兆武营卫帅兼果毅将军程佑年。

    现如今,南齐京师四军中炙手可热,如日中天的两名青年将领。

    两人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麾下的骁衣卫和兆武营,都是京师四军中的精锐,实力非凡。

    两人都是被洪辉破格提拔,属于洪辉的亲信手下。不问可知,能让两人亲自带兵把守的府邸,只有当今南齐国柱,兵马大元帅洪辉的府邸。

    一个多月前,洪辉在府中突然吐血昏迷,不省人事。

    洪辉重病,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洪辉乃南齐兵马大元帅,可以说是一人等国,身兼南齐兴衰存亡之重担。这件事一发生,便被洪府官家洪全以雷霆手段压下。之后洪全一边召集皇宫委派给洪辉的专属太医前来为洪辉诊治,一边将消息密报给皇上和几位洪辉的亲信手下。

    南齐皇帝李玉虽然无才寡德,可是对洪辉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当下便将宫中医术高超的太医尽数派往洪辉府中。

    这一下却是好心办坏事了。洪辉重病的消息立刻不胫而走。紧接着,朝中大臣纷纷上洪府探视。其实他们名为探视,实则是为了探听虚实。幸好洪全借着洪辉的名义强硬阻止,众大臣迫于洪辉平日的虎威,加上又不知道现在洪辉病情的虚实,只能悻悻而去。

    也就是自那天开始,杨云修和程佑年开始亲自带兵护卫洪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杨云修和程佑年其实并不对路,两人之间曾有过矛盾。数年前,刚刚进入京师四军的杨云修便是在程佑年麾下任职,后来杨云修锋芒毕露,崭露头角,程佑年怕他影响自己的地位,曾经暗中打压,两人也因此结仇。

    不过后来,两人均被洪辉提拔,勉强算是同一阵营的同袍,这才没有起什么大的冲突。不过私下里,两人之间也没少发生小摩擦。

    上位者御下之道便讲究平衡二字,洪辉自然是对此喜闻乐见。相反,如果下面的人铁板一块,打成一片,上位者反而更不能放心了。

    杨程二人是洪辉最近几年才提拔起来的,和早些年跟随洪辉的六大魁首不同,两人资历尚浅,羽翼未丰,手中兵马也不过一营一卫,所以两个人还需要洪辉的支持,这就是他们如今这么看重洪辉安危的原因。

    洪辉手下的六大魁首,现如今都已经是掌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地方要员,此刻都不在京师。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早晚会听闻风声。六大魁首每一个都手握重权,麾下兵马众多。之前由洪辉压着,六人尚能安分守己,不生事端。如今洪辉病重,南齐可谓顿时失去支撑,大国柱和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便就此空悬。六个人接下来的目标可想而知,必然是借着探视洪辉的名义进京争夺大元帅。

    杨云修和程佑年现在只盼着,洪辉能够清醒片刻,发下军令,阻止六人进京。哪怕只能拖延一时,两人也有时间巩固京中势力,获得更多自

    保的筹码。

    门帘一掀,洪全走进屋里,手中端着一碗老参汤。

    “几位太医,国柱可有好转?”每次进屋洪全都要问一次,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问了多少遍。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果然,几位太医摇了摇头,还是一脸沉重。

    其实几位太医心中有数,洪辉本就年事已高,又一直操劳过度,早就心力憔悴,不堪重负。这次吐血,洪辉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若不是用府中的良药奇珍勉强吊住性命,南齐的这位大国柱恐怕早就驾鹤西去了。

    不过这话,几位太医谁也不敢说。南齐举国皆知洪辉的重要性,说出此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到时候皇上若是追究责任,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正在屋中沉闷之时,床榻上突然发出一阵丝丝的吸气声,众太医急忙凑上前去。

    “国柱醒了!”一旁的侍女率先惊叫出声,语气中充满惊喜。

    可是几位太医互望了一眼,却微不可查的同时摇了摇头。

    洪全将老参汤递给一旁的侍女,抢上前去,跪倒在床边,喜极而泣:“老爷,您醒了?你终于醒了!”

    卧病多日,往常那位威严慑人,令人敬畏的老元帅,此刻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他的脸色苍白至极,没有一丝血色,气息紊乱,时有时无,看了令人心酸。他使劲张开眼看了看洪全,仿佛努力在辨识这人是谁。

    过了片刻,似乎是终于认出了洪全,他放心的眯起眼睛,吃力的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洪全赶紧爬起来,凑到他嘴边,低声道:“老爷你要说什么?老奴听着呢。”

    洪辉尝试了几次,额头上青筋凸起,终于发出一丝声音:“发…发…我…帅…令…不…不…许…六…六人…回…京!严…防…天…天德…大…大魏!呃…”

    洪辉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句话,突然身子一挺,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

    洪全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洪辉,泣不成声的连声呼唤:“老爷,老爷。”

    可是洪全的嘶声呼唤也没能留住洪辉,这位为南齐贡献了一生的天下军神,于这一天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在场的所有人自发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泣不成声。

    洪全擦了一把眼泪,高声道:“所有人都不许哭出声!立刻派人通知杨云修、程佑年两位将军!另外,派人密报皇上,就说,就说大国柱…去了!”

    刚走出不远的程佑年被洪府的下人追回时,心中便有所感。待他进入府中,杨云修已经在洪辉房中。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然无声。

    两个人先是跪倒在地给洪辉送行,接着便被洪全请到了书房。

    “国柱可曾留下什么遗言?”一进门,程佑年便开口问道,杨云修虽然没有开口,可是目光中的询问之意也十分明显。

    两人都是洪辉心腹,洪全也没有隐瞒,将洪辉最后的嘱咐说了一遍,取出六封书信,道:“命令,老奴已经模仿老爷的笔迹写好,也已用过帅印,两位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书信都未上封,两人接过信封,依次看过,六封信除了人名不同,

    内容都一样,信中模仿了洪辉的口气和笔迹,足可以假乱真,两人也没挑出什么毛病。

    “既然两位也没意见,老奴就令人将密信送出了。”洪全面容枯槁,颇有几分麻木。他自幼便跟随洪辉身边,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洪辉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洪辉今日亡去,洪全心如死灰,若不是还要操办洪辉的后事,他真想追随洪辉于地下。

    当程佑年离开洪府时,已是半夜。杨云修依旧留守洪府,防止消息外漏。

    洪辉的死,在没有得到圣旨之前,三人只能隐瞒下来,不然消息传出,必然举国震惊。

    好在,传给六大魁首的命令已经写好,今夜便会快马发出,接下来只要操作得当,六大魁首短期内便不会回京,局势便能暂时得到稳定。他们要抓紧时间,趁着这段暂时的平静,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程佑年渐渐入神。突然一道霹雳炸响在他脑海中:密信!坏了!大事不妙!程佑年一拨马头,朝着洪府奔去。

    远远地,程佑年便看到杨云修,他一拉马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不等战马前蹄落地,程佑年已经跳下马背,他看着杨云修不解的眼神急声问道:“密信可曾发出?”

    杨云修道:“你前脚刚走,后脚密信便已送出了,怎么了?”

    程佑年哎呀一声道:“坏了。”

    他使个眼色,走到一旁角落,杨云修立刻快步跟了过去。

    “到底怎么了?”

    “密信有问题!”程佑年急声道:“国柱病重,虽然我们秘而不宣,可是以六大魁首的能力必然早已知晓。只是他们不知道国柱是否仍然健在,所以不敢放肆。可刚才的密信一发,只要他们看到,便能立刻知道国柱出事了!”

    “怎么说?”

    “国柱刚刚亡故,我们心神不宁,都疏忽了。”程佑年眼中满是懊悔:“国柱平日笔法刚猛有力,骨锋狰狞,那封密信中的字也是如此。试问一个病重之人,怎么能够写出这般苍劲的字来?六大魁首那个不是计谋百出,惊才艳艳之人,等到密信到手,他们一看便能猜出国柱依然亡故。到时候……”

    杨云修头上也冒出冷汗,他道:“为今之计,只有再写一次密信,同时派人追回前一批信使。”

    程佑年打断杨云修道:“此法不可行!信使所骑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我们根本追不上。”他的眼中射出狠毒的目光,冷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立刻发出军鸽,传令我的兆武营和你的骁衣卫,就说有几名他国密碟潜逃,让他们将那六名信使在路上截杀!他们御守京师要道,正是信使必经之路,信鸽速度比军马快了数倍,必然来得及!等到密信追回,我们重新书写发出,这是唯一的办法!”

    杨云修闻言吃了一惊:派出的信使都是两人暗中驯养的亲信死士,对他们忠心耿耿,程佑年竟然说杀就杀。

    看到杨云修惊骇的眼神,程佑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时间来不及了,快下决定!到时候只要有一封密信落在六大魁首手中,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杨云修狠狠一咬牙,道:“好,我立刻下令!”

四十八章 莫名渊郿坞露情,客栈里各有心思

    第四十八章 莫名渊坞露情,客栈里各有心思

    莫名渊,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宁煜神魂展开,探向四周。他现在突破炼体境进入培元境,神魂能够探测的范围比之前大了许多。

    神魂之中并未发现坞的踪迹,不过这已在宁煜预料之中。作为地鸿安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坞醒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上面报告,怎么会一直等在这里?

    宁煜深入迷雾之中,来到自己和祝旷跌落深渊的地方。

    地面之上有一堆篝火残渣,这倒让宁煜稍感意外。

    坞醒来后竟然没有立刻离开!

    看来她是在这等了几天之后,确定自己是真的死了才离开的。如此说来,她对自己这个同僚还算有点情义。

    不过既然坞已经离开,自己也没有必要在此地逗留,还是进城中找枳棘,请他帮忙向总部递送消息。

    想到这里,宁煜转身向着双陀城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宁煜的神魂之中突然进入一道人影,宁煜凝神看去,不由一愣。

    这人赫然便是坞。

    二十多天没见,坞此刻憔悴了很多,衣衫也沾染了许多污秽,发丝凌乱,面目苍白,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宁煜心神莫名一颤,可是随即隐去,他再去体会刚才那种感觉,却无迹可寻。宁煜随即醒悟,拥有神魂的他,可谓道心坚固,能够自斩心魔。心中只要多出一丝欲念,神魂便会祭出慧剑,斩情灭欲。

    宁煜深吸口气,迎着坞走去。

    大雾弥漫,坞一介凡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对面有人。她此刻手中提着一只山鸡,正准备回去。

    昏迷了七天后,坞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深渊边上张望,可是深渊中浓雾重重,可见不过数米,坞大声喊叫蚁垤的化名,也没有任何回应。

    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蚁垤落下深渊,按理说绝无幸理。自己本应该立刻离开白泽,将蚁垤的死讯报给房主。

    可是,坞却没有这样做。

    她留了下来,每天饿了就去打点野味,吃完了就傻傻等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可是每当想到蚁垤推开自己,扑向那名道门妖人的那一幕,坞便呆呆发愣,脑海里全是蚁垤的身影。

    就这么十几天过去了,风餐露宿,坞一直等到了今天。

    十几天的折磨,已经让坞身心俱疲,恍恍惚惚中,坞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前的浓雾中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师姐。”

    一道轻声的呼唤,坞顿时愣在那里。

    坞轻摇臻首,让自己清醒一些,目光痴痴看去。宁煜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坞的身子一歪,这些天的心酸忽然间涌上心头,泪水刹那间模糊了双眼。

    不等宁煜反应过来,坞已经一把扔下山鸡,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失声痛哭。

    宁煜顿时明白过来,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算怎么回事?

    前世身为散修,宁煜经常为了寻求资源东奔西跑,为生计为修炼忙碌,倒是也曾与许多女修相识,不过修真者一心求道,很少有人涉及男女之情,是以修真界中双修道侣极为稀少。不过这并不妨碍宁煜知晓人间**,坞此刻的表现,分明是喜欢上了自己。

    自己和坞从相识到如今不过两

    个月左右,在宁煜的印象中,自己和坞一直处于暗战之中,也就是最近关系才稍微缓和,他也不知道坞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了这种念头。

    宁煜可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两手举在半空中,颇有些不知所措。

    坞本就身心疲惫,突然看到宁煜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心弦突然松开,竟然就这样在宁煜怀中沉沉睡去。

    宁煜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此刻颇有几分凄婉,罕见的心头一软,双手扶住了坞,轻轻坐在地上,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腰肢,侧躺在自己身上。

    坞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待坞张开眼时,宁煜已经不在身边。

    她恍然坐起,才看到宁煜正在不远处拾掇她昨天猎取的那只山鸡。

    宁煜看到她醒了,开口笑道:“师姐,你醒了?”

    坞点点头,起身走到宁煜身边,无声坐下,仿佛有回归了之前那副清冷模样。可宁煜却能从她眼中看出一种不同往日的柔和目光。

    宁煜麻利的将山鸡处理好,点起火,开始烤鸡。坞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时间久违的沉默再次上演,不过却已没有了之前那种尴尬。

    两人吃了早饭,相对而坐。

    宁煜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遭遇,首先开口道:“师姐,这次我可谓是福大命大,跌下深渊后,万幸峭壁上的树藤缠住,这才没有随那道门妖人一起葬身深渊。不过,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坞轻轻“嗯”了一声。

    宁煜不由有些无语。他出秘境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坞可能会提出的疑问。可是这才开了个头,便被坞轻轻一个“嗯”给终止了。一时间宁煜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世俗的女人都这般奇怪吗?”宁煜心中暗道。

    过了片刻,宁煜又试着道:“师姐,我们在白泽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线索全无,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取回行李马匹,再重做打算?”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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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白泽边缘的一家小旅馆中。院门一响,走进了一对提着包裹的年轻男女。

    两个人的衣衫破旧不堪,发丝也有些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店伙计仔细观瞧了一阵,哎呀一声,赶紧上前招呼起来:“两位客官,你们回来啦?进山这么久,你们二位一直也没回来,小的还以为你们在山里出事了呢。”

    “呸呸呸。”那伙计说完便扇了自己一巴掌,告罪道:“小的口无遮拦,真真欠揍,两位洪福齐天,怎么会出事,该打该打。”

    这一男一女正是宁煜和坞,这家旅馆便是两人进山之前居住的旅馆,两人的行李马匹便是寄放在此处。

    宁煜呵呵一笑道:“小二哥说的也不算错,进山确实出了点事,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将包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问道:“我们的行李马匹可还在?”

    店伙计赶紧道:“在的在的。两位的马匹骡子,小的一直都精心喂着。当初大爷给的银子足够包俩月的,房间一直给你们二位留着,行李也还在您二位的房

    中。”

    宁煜伸手掏出一块碎银,赏给伙计道:“那就多谢了。我们先回房中。麻烦烧几盆热水给我们,我们要沐浴梳洗一下。”

    伙计得了赏钱,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声道:“谢谢大爷,热水小的马上就送去。”说完便奔后面烧水去了。

    宁煜提着手中的包裹,和坞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两人的房间和之前一样,还是对门。

    进屋时,坞回头看了一眼宁煜,眼神躲闪了一下,快步进了房间。

    宁煜暗暗皱眉,他实在不习惯这么古怪的坞,感觉还是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坞要好对付许多。

    摇摇头,宁煜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内干净整洁,想来是伙计一直都有打扫。宁煜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确定未被翻动过,接着打开了自己一直提在手中的那个包裹。

    包裹里便是上次从巨蟒身上得到的那些宝贝,宁煜和坞此番下山路上特意去取了回来。宁煜将东西重新分门别类,整理了一番,他取出想要敬献给风扬的蛇皮和蛇鳞,单独打成一个包裹。另外的一块蛇皮和蛇眼则与他怀中的蛇胆一起放了起来。

    刚收拾好东西,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接着伙计的声音响起:“大爷,小姐,热水送来了。”

    宁煜打开门,伙计正从坞房中出来,显是已经将热水送了进去。看到宁煜出来,伙计哈哈腰,提着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

    宁煜谢过,伙计客气两句便下楼了。

    宁煜除去衣衫,坐入木桶之中,双目微闭,缓缓思虑起下一步的计划。

    对面,坞的房间里,此刻热气弥漫,木桶中,高高扬起一条白藕般的手臂,撩起水花,顺着雪白的香肩流下。

    坞坐在浴桶中,一边沐浴,一边呆呆走神。

    此刻她的脑海中满是蚁垤的影子。从初见相识的互相提防到出手斩杀蟒蛇救下自己,再到赌坊中的英姿勃发,黄家的旖旎探秘,最后是舍弃生命的纵身一跃,点点滴滴,所有片段,如同走马灯般转个不停。

    风家家教甚严,风家子弟从小便被教育要以家族为重,所以风家子弟成年后大多会进入军队或各郡城衙门做事。坞身为女子本来可以不用这样,可是她性格要强,向来不服输。在风家这一辈中,坞比许多男性子弟还要优秀,自然不愿像其他姐妹一样,只能安安分分待字闺中,成为家族联姻结盟的工具。她自小便受族中长辈的喜爱,软磨硬泡,终于让他们点头答应自己出来做事。不过身为女人,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坞便申请调入了五行密部这样一个身处黑暗的地方。

    入部多年,坞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完成了一次次任务,成为一名土部精英。不过部里的人大多都受过暗示,知道坞身份特殊,大多对她敬而远之,这也就渐渐养成了坞冰冷孤傲的性格。

    坞的高贵身份,让她一直身处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中,身边接触的同龄人除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再就是那帮对她敬而远之的同僚,和蚁垤这次出来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一名正常的异性。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是自己独自面对,可是这次有了一个人,他肯舍弃生命来守护自己,这让坞孤独冰冷的心瞬间融化。

    坞摸着自己的胸口,轻吐口气,缓缓站起,水汽弥漫中,一道妖娆的身姿时隐时现。

四十九章 各方势力观风雨,西南天狼论逐鹿

    第四十九章 各方势力观风雨,西南天狼论逐鹿

    月色昏暗,夜色朦胧,西南行省,一间黑暗的小屋里。

    一点如豆的油灯,照亮了房间一角,墙上映射出两道人影。

    一张木桌旁边,两个黑衣人一坐一站。

    “消息传出去了?”坐着的黑衣人开口问道,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显得特别低沉。

    “回阁领,已经发出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皇上面前。”站着的黑衣人道。

    被称作阁领的黑衣人颔首道:“那就好。最近风声很紧,五行密部已经知道了我们大部分据点,让你的人小心点。”

    “属下知道。”

    阁领沉默了片刻,右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弹动:“前几日,风扬已经得了五行密探回报,证实洪辉确实卧病。只是洪府被层层把守,他的人难以入内探听虚实,并不知道洪辉的具体情形,那你们的人可有确切消息?”

    “回阁领。我们在南齐的实力并不比五行密探强多少,洪辉这次病的突然,我们也是阴差阳错才比五行密探早一步得到了消息。可是现如今南齐那边有程佑年和杨云修在,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侦知。”

    阁领点点头,道:“南齐那边让你的人盯着点,洪辉的生死至关重要,现如今真个天下都聚焦在洪辉身上,谁能先一步得到消息,谁就能抢占先机。”

    “大人放心。”

    阁领道:“现如今,天下风云迭起,各方势力都在等待时机。在局势未明朗之前,风扬暂时不会明着对你们下手。你回去后,让已经暴露的据点发挥点余热,最近做点动作,牵扯住五行密部的精力。其余的人分散隐入地下,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保持静默。”

    “是。”

    “好了,你先去吧。如果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属下告退。”

    待那名黑衣人离开,坐着的黑衣人缓缓起身,负着手在屋中站立了片刻,挥手扇灭了油灯,出门而去,小屋随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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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威虎候府内,风扬和一名老者坐在园中的凉亭内。

    亭中的石桌上燃烧着一座小炉,小炉之中,炉火正旺。上面的茶壶热气腾腾,茶香四溢。两人之间摆了一副棋局,却是正在对弈。

    风扬亲自动手给老者倒了一杯茶水,老者坦然受之。

    风扬放下茶壶,道:“先生,天下将乱,我风家这条船前,波涛汹涌,巨浪迭起,风家随时处于生死存亡之间。何去何从,还请先生教我。”

    老者微微一笑,指了指棋盘,语带双关道:“侯爷高瞻远瞩,明见万里。已于无声之中在这乾坤棋局之内布下妙子,何必还要问询于老朽?”

    风扬恭敬道:“先生过谦了。先生学贯古今,才高八斗,智举世无双。我风家能有此局面,多赖先生出谋划策,定计乾坤。风扬更是自小由先生教授,没有您平日里的悉心教导,哪有今日之风杨?”

    风扬接着道:“实不相瞒,风扬虽然在棋局之中已然落子,可是没有先生金口玉言,风扬总感觉心

    中不安。所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再次拨云驱雾,为风扬指点迷津。”

    老者端起茶杯饮了几口,笑道:“侯爷高看老朽了。”

    他放下茶杯,沉吟片刻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道。三国建国已经经历数代,这天下也该乱了。洪辉之病便是大乱之始!老朽和侯爷看法一致,风家现在风雨飘摇,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不过这危机之中,也隐含着机会。老朽知道,侯爷多年前便已经开始谋划筹备,寻求破局。如果老朽所料不差,侯爷看到的那破局之机便在此处!”

    说着,老者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风扬定睛看去,面上顿时露出一丝微笑。他起身向着老者深施一礼:“先生既然已知风扬心思,可否赐教,风扬这一步,先生以为如何?”

    老者捋须一笑:“大善!”

    风扬再施一礼:“有先生肯定,风扬便再无担忧了!”

    他起身笑道:“棋局已然明朗,也没有再下的必要。风扬知道先生喜欢古谱,近日恰好得了一本古谱残卷,先生可愿意移步一观?”

    老者哈哈一笑:“这可正是搔到老朽痒处,老朽可是迫不及待了!”

    风扬呵呵一笑,道:“先生请。”

    两人把臂而去,石桌上,茶迹渐淡,老者写在桌上的两字依稀可见,: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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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头,已近正午,一片茂密的森林里,一群野兽夺命而逃,这其中有羊有鹿,还有几只山鸡野猪。

    它们的身后,是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士,此刻为首那人正策马驰骋,张弓搭箭,射猎这些野兽。

    “嗖”一声羽弦震响,跑在最前面的那头雄鹿应声倒地,脖颈上插着一支金色羽箭,勉力挣扎了几下,气绝身亡。

    众骑士发出一阵高呼,有人打个呼哨,一名骑士策马驰出,靠近麋鹿,一个镫里藏身,弯腰将麋鹿拽上马背。这匹麋鹿最起码也有三百多斤,这名骑士只凭单手腕力便将它拉起,这一手立刻又引起一阵喝彩之声。

    当先的骑士将手中弓箭扔给一旁的亲随,伸手将面罩推上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这人三十多岁,面色微黑,嘴唇很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有修为在身。

    “狼牙卫果然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一旁的另一名骑士高声赞颂:“皇上更是英明神武,不愧为天狼神的子孙,您的箭术真是百发百中,天下无双。”

    “皇帝武功盖世,箭术无双!”周围的人纷纷跟着赞叹。

    这一番赞扬,射鹿骑士的身份立刻呼之欲出,正是天德国当今的圣上耶律泰隆。

    耶律泰隆发出一声嗤笑,双眼微眯道:“射猎麋鹿不过小道尔,射猎神鹿才是我狼神子孙的本领!”

    “皇上说的是!皇上雄才伟略,功勋旷世,必能实现统一天下的宏图大志。可可和天鹰部愿意为马前卒,追随皇上,定鼎天下,逐鹿中原!”方才的骑士右臂横胸,看其自称,正是天德国八大兽主之一的鹰主可可。

    天德国内共有

    八大部族,均以野兽命名,分别是天狼部、野马部、飞虎部、雄鹰部、黑豹部、灵鹫部、狂熊部、以及角羚部,各自的首领便称兽主。其中雄鹰部实力排名第四,这可可便是雄鹰部的首领。排名第一的天狼部,便是天德皇室,狼主自然便是耶律泰隆。

    鹰主可可是耶律泰隆最亲近的兽主,此人文治武功都不算出类拔萃,可是却是几位兽主中最忠心的人。他的雄鹰部属地,紧邻天德皇城天狼城,于是可可便将自己的府邸建在天狼城郊外,自号皇城守卫。另外可可每年都要向耶律皇族进献大量的财货,深得耶律皇族的信任。所以每次游猎,耶律泰隆都要召唤可可随侍。

    可可话音一落,其余群臣也纷纷表明忠心:“我等愿追随皇上,定鼎天下,逐鹿中原!”

    耶律泰隆哈哈一笑:“众位忠心可嘉,待我八部纵横乾坤,将狼旗插满天下每一片土地,诸位便都是旷世功臣。到时候本皇必然让你们荣华一生,让你们的家族万世尊荣!”

    “谢皇上洪恩!”众人纷纷谢恩。

    一旁可可笑道:“洪辉老儿此次卧病,正是时候!只要他一死,南齐境内便再无人能抗衡我天德狼骑!”

    “不错!说来可笑,本来洪辉病重这事应当秘而不宣,李玉却大张旗鼓的派御医进入洪府!由此可见,南齐的皇帝小儿真是愚不可及!”

    “我看啊,这李玉当时看来是急糊涂了!南齐也就洪辉这根柱子勉力支撑了,现在柱子要倒了,李玉估计都吓尿了!哪里还能想到许多!”

    “哈哈哈…”

    “只是现如今洪府把守森严,消息难以传出,却不知道洪辉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怎么才能派人一探究竟呢?”

    “这还真不好办!”

    群臣一时间议论纷纷。

    耶律泰隆笑道:“洪辉究竟死没死,不需要我们费力去查!我们只要盯紧了南齐的六大魁首,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足以说明,洪辉已经死了!”

    可可赞同道:“皇上果然高瞻远瞩,洞察万事!没错,洪辉死没死,不光我们关心,那南齐的所谓六大魁首更关心!他们六个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所求所谋不就是盼着洪辉死后争夺大元帅的宝座吗?”

    耶律泰隆道:“南齐那六大魁首虽然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可是却也个个谨小慎微。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之前,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必然是得到了洪辉确凿的死讯!到那时,就是我们动手之时了!”

    群臣纷纷响应,表明决心。

    这时候,那名取鹿的骑士已经返回,他扬手一抛,麋鹿正好扔在众人面前。

    耶律泰隆拍马上前,看着这头肥硕的麋鹿,满意地点点头。

    可可在一旁恭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

    耶律泰隆笑道:“喜从何来?”

    可可指着麋鹿道:“陛下一箭中的,射中的却是一头麋鹿!陛下马上就要马踏山河,逐鹿天下了,此时射中此鹿,这是大喜!是吉兆啊!可可在这里先预祝皇上功成名就,成就万世伟业!”

    群臣见状纷纷拱手道:“恭祝皇上成就万事伟业!”

    耶律泰隆哈哈一阵大笑。

第五十章 君臣相谈吐绝密,隐狼现身入大魏

    第五十章 君臣相谈吐绝密,隐狼现身入大魏

    “将这头麋鹿处理一下,当做午饭!”耶律泰隆吩咐一声,道:“回营!”

    “陛下起驾回营!”

    作为马上君王,耶律泰隆非常喜欢射猎,经常领人在这天狼城周边的山林之中射猎野兽。君王出行,自然不会轻车简行,在山林外,营帐连绵,军容齐整,耶律泰隆的亲军狼牙卫就驻扎在这里。

    皇帝回营,大帐中立刻吹响号角,耶律泰隆率队纵马直入中军,在皇帐前才跳下马来。

    “皇上,隐狼求见!”耶律泰隆一下马,便有一名留守皇帐的狼牙卫上前禀报。

    耶律泰隆目光一凝,看了一眼身边的可可道:“可可,你随我入帐,其余人等留在外面。”

    “遵旨。”

    其余的大臣将帅羡慕的看着可可,能单独随皇帝入帐,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

    可可自然也知道这是皇帝陛下的恩赐,赶紧磕头谢恩,然后小心的跟在耶律泰隆的身后进了大帐。

    大帐内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看到耶律泰隆进来,右臂横胸施礼。可可瞄了一眼,“他”的身形瘦弱,蒙着面,看不出男女,应该便是狼牙卫说说的隐狼。

    隐狼并不是特指一个人,而是天德皇室专属的密碟组织。他们内部分工明细,自有区分,对外则统称隐狼。

    “狼主。”隐狼开口,声音沙哑嘲哳,似乎刻意变过腔调,连声音也无法辨认男女。天狼部不同于其他部族,他们称呼耶律泰隆为狼主,而不是皇帝,这也算是天狼部特有的恩宠。

    耶律泰隆往椅子上一坐,抬手示意隐狼起身,问道:“何事?”

    隐狼谢恩起身道:“大魏风家最近似乎有大动作,他们加强了边境的防御,与西南相邻的黑豹部压力大增,请求派兵支援,以防风家突袭。另外我们在大魏发现,风家五行密探最近十分活跃,他们似乎在秘密调查…。”说到这里,隐狼看了可可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耶律泰隆沉默片刻,道:“可可,你先去账外等候。”

    可可躬身施礼,依言退了出去。他知道,皇帝陛下最近似乎有些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他之前也有过数次在半途被屏退的经历。不过可可并不在意,只要皇帝对自己的信赖依旧胜过其他人,这就够了。

    等可可退出大帐,隐狼这才接着道:“我们无意间发现五行密探到处打听神怪传说,似乎正在调查仙门之事。”

    耶律泰隆道:“这也不足为奇,仙门神奇,又在大魏境内和他们爆发了冲突,风家既然扬旗宣战,自然要针对仙门展开调查了。”

    隐狼道:“可是属下觉得,自从风家对仙门宣战之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反而是大魏朝廷数度爆发和仙门的冲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自从秀波城大战以来,修真界虽然再没和世俗爆发过大的冲突,可是小的摩擦却是不断产生。

    这种摩擦一是因为仇恨,二就是为了资源。那些有门人子弟陨落或伤在世俗的修真者,虽然无法向玉剪门一样请动宗门出手,可是却也难以咽下心中的仇恨。他们往往会亲莅世俗,找那些杀伤自己亲朋弟子的凡人报仇。

    另外修真界需要从世俗获得许多修真资源,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涉险入世,可是只要是接触,便会产生矛盾。所以

    修真界和世俗之间虽然无法产生大的争斗,可是却频频发生小的摩擦。这种情况尤其是多发于大魏境内,这也是导致大魏朝廷焦头烂额,民怨沸腾的具体原因。

    耶律泰隆闻言,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隐狼道:“属下猜测,风家是不是在给萧家下套?”

    耶律泰隆摇摇头道:“不可能!风家历来对萧家忠心耿耿,乃是大魏头号忠犬。他绝对不可能做出对萧家不利的事来!”

    风家和萧家的矛盾可谓秘中之密,除了大魏内部几个有心人知晓,外界根本无法得知。天下除了大魏寥寥几人,谁也不相信风家会对大魏皇室不忠,这也是风家这些年来的作为,给天下留下的深刻印象。

    耶律泰隆道:“这样吧,五行密部调查仙门的事,我会和仙师说一下,让他们留意一下。对了,仙师让你们找的东西可曾找到?”

    隐狼点点头,道:“属下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此事。天虹果和炎阳石,我们已经在大魏境内找到,仙师说过,这两样宝物保存不易,要第一时间送回,所以属下现在就带在身上。松血草还没寻得,不过我们得到信息,在大魏和南齐接壤的萍水山上似乎有松血草的踪迹,属下回去之后就去找一下看看。另外仙师之前让我们在大魏留意碧尘宗的动向,属下不久前查到碧尘宗曾经有一名弟子伤在一名世俗武圣手中,不过碧尘宗并未出面报复。”

    耶律泰隆点点头道:“你办事还算得力。包括本皇在内,仙师一共选了十一位门人,传授仙法。你能寻得天虹果和炎阳石也算立下大功,本皇会向仙师为你请功,等你带了松血草回来,想必仙师便会传你第二段仙法口诀了。把天虹果和炎阳石交出来吧。”

    “谢狼主,谢仙师!”隐狼跪下恭敬的磕头,起身后,自怀中掏出两只玉盒,恭敬的交到了耶律泰隆手中。

    耶律泰隆将两只盒子打开,左面的盒子里是一枚七彩斑斓的心形果实,仔细一看,这枚果实似乎真的如心脏一般缓缓起伏,甚是奇异。右面的盒子里是一块红色的石头,倒是没什么稀奇之处。

    耶律泰隆将两只玉盒放好,看着隐狼,目露寒光道:“你且去吧。在大魏境内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被抓,绝对不能吐露任何有关仙师的事情,否则,你的家人…”

    隐狼惶恐跪倒,颤声道:“陛下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属下对天德,对陛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天狼神的事情!”

    耶律泰隆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隐狼躬身一礼,自大帐内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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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眼前的山林,隐狼长长松了口气。

    穿过这里是一座断壁险峰,顺着那道断壁下去便能进入大魏西南行省境内。

    这里是大魏和天德的一处交汇之地,不过由于有了这道天险隔绝,两国道路断绝,人马不通,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因而两边都没有严密设防。

    不过寻常人无法通行,隐狼这种人要想通过,却是不在话下。

    隐狼脚步展开,没入深林,再度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

    她此刻站在断壁之上,长发盘头,珠玉

    满鬓,年约三十上下,面目如画,眼角一枚胭脂小痣,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她的身段凹凸有致,魅惑天成,一身青翠的女式劲装,却是一副成熟的江湖侠女模样。

    望着深不见底的断壁,隐狼微微一笑,双足微点,纵身而下。

    她的身躯下落约莫一丈有余,隐狼袖中一甩,突然射出一条勾爪,爪头上五行灵阵闪烁,真元激射而出,带着勾爪深入石壁,隐狼下坠的势头立止。

    看这般惊鸿飞掠的手段,这隐狼竟然已经是培元境的修真者。

    待身形稳住,隐狼右手一抖,勾爪自石壁带出,她身形再落。就这样,隐狼手中飞爪连射,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绝壁之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

    三天之后,在西南通往双陀城的官道上,隐狼青纱蒙面,骑着一匹白马,向着双陀城方向而去。她要去的萍水山位于大魏和南齐接壤的东山行省,恰好要经过作为交通枢纽的双陀城。

    一路驰骋,远远地,双陀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隐狼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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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煜感觉到背后坞直勾勾的眼神,颇有些无可奈何。

    自从那天两人离了客栈,往刑风方向赶,坞就一直处于这种奇怪的状态。

    此次宁煜目标已经达到,表面上的道门线索也已经中断,宁煜便提议先回刑风一趟,将蛇鳞和蛇皮上交总部,顺便打听一下其他各部有没有什么消息,然后再做打算。

    他表面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为了弥补,自己在秘境这段时间里,对世俗信息掌控的缺失。他接下来的计划与世俗天下的走势息息相关,而通过五行密部获取情报,无疑是他获取信息最方便快捷的途径!

    然后,宁煜发现,坞再次打败了自己。只是一个“嗯”便将自己接下来准备的理由一下子堵了回去。

    好在目的达到,宁煜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人收拾行装,匆匆上路。

    这次回程,两人轻装简行,所以那头驮货的骡子便托伙计低价卖掉了。没有了骡子拖累,两人速度快了不少。

    这一路上,坞还是如之前一样用苇笠和轻纱遮挡容貌,不过宁煜的神魂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坞的目光几乎时刻都盯在自己身上。

    难怪修真者没有几个双修的,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打从那天莫名渊相会后,自己的心中已经生过几次异样,若不是每次都有神魂慧剑祭出,自己说不定已经生出心魔。

    强压下心中腹诽,宁煜默念《归元录》心法口诀,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刹那间,灵台一片清净。

    可是没过多久,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再次浮现,宁煜眉头微挑,终于死心,任由坞的情剑将自己的心境砍的七零八落,然后等待神魂的自动反击。

    慢慢的,他竟然在其中找到一丝明悟。上次感悟到凡人的气机之道,可是只是初次接触,并未深入研究。这段时间来被坞的**纠缠,这不正是琢磨凡人气机的大好机会吗?

    宁煜压下所有的烦躁和不耐,开始细细感受坞那斩来的情剑气机。

五十一章 酒楼客栈遇隐狼,神魂暗探疑魔修

    第五十一章 酒楼客栈遇隐狼,神魂暗探疑魔修

    宁煜身为修真者,从未体会过人间**,虽然能清楚地感受到坞的气机,却不明白这气机是如何做到扰乱自己心神的。要知道自己的神魂是醒神境才能觉醒的修真利器。现在培元期的自己虽然无法发挥它的全部实力,可是如若修为恢复,神魂便能成为玄尊独有的精神威压,给对方极大的压力。

    现在的神魂虽然可以及时斩断自己欲念的产生,阻止心魔滋生。可是却并不能防御坞气机的干扰,自己刚才心生烦躁,心神动摇便是最好的证明。

    凡人气机的作用已经明了,可是自己身为修真者,如何才能产生这种气机呢?除非自己能够体会凡人的感**念,感受一下世俗所谓的七情六欲。那样的话神魂的存在便成了自己体验人间七情六欲的最大障碍。

    宁煜倒是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可是如果那样,在未能突破真意境点亮心灯之前,神魂便无法苏醒。神魂对于自己现在来说,无疑是不可或缺的,宁煜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倒是可以尝试在凝丹境将神魂短暂封印。那时候自己金丹大成,实力足以自保,离着真意境也不会太远。他大可以借着这个时机体会一下世俗的七情六欲,看能不能生出属于自己的气机。

    有了计划,宁煜便不再纠结。一路上感受着坞的凡间气机,宁煜竟然发现自己慢慢习惯了许多。除了神魂会时不时出来斩情灭欲一把,自己的心神已经能够承受坞的气机干扰。

    自客栈离开时,两人都已经换了服饰,回复之前英姿飒爽的样子,一路上骏马驰骋,衣袂飘飘,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

    两人此番回西南不需要绕道秦川,所以走双陀城的官道反而更近。小客栈离着双陀城并不远,临近午时,两人已经依稀看到了双陀城的南门。

    临近午时,两人挑了一家酒楼,要了一桌清淡的饭食,临窗而坐。

    由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倒没有了之前那种陌生的距离感。只是宁煜偶尔提起话头,也很快便被坞的“嗯”给扼杀。所幸宁煜便不再没话找话,两个人闷头吃饭。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自楼梯上响起,一名身着青色衣裙的少妇走了上来。二楼的食客抬眼望去,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这少妇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漂亮脸蛋,浅黛弯眉,眉目如画,眼角一点美人痣,妩媚天生,风情万种,更兼身姿丰腴,凹凸毕现,一上楼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少妇扫了一眼楼上,看着不远处的空位走了过去。楼上一众食客的目光紧随着她移动,少妇也丝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

    店小二殷勤的赶过来,头都不敢抬,擦了擦桌面道:“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这少妇正是隐狼,她看了小二一眼,朱唇轻启,声音悦耳动听,点了几样时鲜菜肴,随即又要了一壶酒。

    小二被这一眼魂都给勾走了,抓紧将菜名报到后厨,又给少妇端上茶水,还布置了几碟子瓜果点心,最后才颇有几分不舍的离开了。

    从这少妇一上楼,二楼便引起不小的骚动,宁煜和坞

    自然也看到了。

    坞倒是没什么,她本就性格清冷,再加上样貌并不输给少妇,倒是没多做关注。而且要不是她遮掩了面容,估计也得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

    可是宁煜却不会小瞧了这个少妇。

    这可是一名培元境的修真者!

    自从秀波城之战以来,已经很少有修真者敢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世俗。修真者不同于凡人,遇到危险时,他们只要出手就会显露真元,泄露自己的身份。这名少妇长相绝美,又是孤身一人,在世俗行走,少不了会遇到一些狂蜂浪蝶的骚扰。按理说她绝对不敢轻易展露修真者的手段,那么她究竟凭什么这么大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宁煜回过头,不再看她。可是神魂却悄悄探了过去。

    这一探,宁煜顿时吃了一惊!

    这名少妇不光是一名培元境前期的修真者,而且还和坞一样,身具乾元境上品的世俗修为!

    这怎么可能?

    难道已经有修真者想到了用内力代替真元的法门?

    或者……

    宁煜心中一震:或者是有修真宗门先自己一步插手人间,开始扶植世俗势力!

    宁煜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依照修真者的狂妄和骄傲,他们绝对不会放下身价去修习世俗的功法。反而是迫于现如今的两界环境,着手扶植人间势力的可能性比较大。那样的话,他们便可以绕开道凡两界的对立,让手下的世俗势力帮助他们寻找所需的修真资源。

    照此推断,这股势力也就是在最近才开始插手人间。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是怎么培育出一名培元境的修真者呢?

    要知道,宁煜修习的《归元录》已经是了不得的上品功法,加上他这具身体受到移魂珠改造,资质不凡,又有堪比神器的神魂相助。三大助力合一,他才能修炼得如此迅速,可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迈入培元境前期的门槛而已。

    神魂中的这名少妇,资质不过一般,灵根也不强大,看她年纪也就三十上下,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绝对没可能在这个年岁进入培元境。

    除非……

    宁煜想到这里,神魂空前凝聚,悄无声息的向着少妇的内府之中探去。他现在不过培元境前期,使用神魂的这种高级法门稍微有些吃力,不过对付一名不过培元境界的修士来说,到时可以勉力一试。

    神魂在宁煜小心翼翼的操控下,顺利进入了少妇的内府,并未引起她的警觉。

    “果然如此!”看到对方内府的状态,宁煜恍然大悟。

    少妇的内府中混沌一片,丝丝白线如同蚕蛹般包裹着一段小小的灵根,不停地吸纳着周遭的灵气,将它们炼化为真元。可是和宁煜的内府不同,少妇的内府不光远远小于宁煜,而且污浊不堪,灵根上也被附着上了一些灰黑色的杂质,看上去晦暗不明,显得十分孱弱。

    “这是魔门的道心种魔**!”宁煜一眼便知。

    道心种魔**乃是修真界魔修的独有法门,其作用是使用外力让毫无进境的修真者强行提升修为。可是这是以修真者的寿命和潜质为代价的,

    一旦被道心种魔,修真者的寿命便会减半,其自身潜质也会毁于一旦,之后的修为更是再难寸进。倒不是说境界一定不能提升,而是提升的难度会成倍增加。这一方法,一般只有寿数将近,提升无望的修真者,在面临绝境时才会冒险一试,正常的修士绝不会选择道心种魔。

    不过宁煜可以肯定,这名少妇绝对不知道这些猫腻。她明显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强行道心种魔,这才有了培元境的修为。

    称呼魔修为魔,并不是一种蔑称。修真界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正邪之分,只不过各自追寻的道不同罢了。不过这伙子魔修这次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令人不齿。你既然要借助人家帮你在世俗做事,就要给予相等的回报。用这种害人的手段驱使人家还要让人家感恩戴德的帮你效命,这与纤羽门奴役那些凡人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这伙子修真者还是没有改变以往对待凡人的态度,不过是变换了一下形式手段罢了。

    这少妇内府如此浑浊,显然不止经过一次道心种魔,今后的修为几乎再无进境的可能。除非能请动修真界几位隐世不出的药修大佬,炼成涤灵丹,让她洗髓涤灵,重新修炼。不过就凭她的身份和地位,今生估计是无望了。那几位能够炼制出涤灵丹的药修大佬,先不说早已避世不出,难以寻找,就算没有隐世,也不会卖一名小小的培元境修士的面子。

    宁煜操纵着神魂缓缓退出少妇的内府,经过这番操作,宁煜心神耗费不小,他借着吃饭的当头,暗中运转真元调息了一阵才感觉好点。

    宁煜不再关注少妇,不过他对少妇身后的魔修门派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修真界魔修众多,可是能够使用道心种魔将一介凡人短时间内提升到培元境界,必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压下心头心思,宁煜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说服坞暗中尾随这名少妇。坞虽然最近对自己百依百顺,可那是该死的爱情作祟,她毕竟不是白痴。之前自己已经说了要回丙字房总部,现在突然改变心思,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谁能确保坞不会产生怀疑?

    他总不能说,自己用神魂探测出这少妇是个修真者吧?那不是掩耳盗铃,自寻死路吗?况且就算他说这少妇是个修真者,也没有法子来证明。别忘了,对方可是身具世俗修为的,怎么会轻易使用真元暴露自己的身份。

    宁煜绞尽脑汁,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

    这时候,隐狼已经吃饱喝足,招手让小二过来,巧笑嫣兮的道:“小二哥,我要去东山行省省亲,路途遥远打算暂住一晚再走。麻烦问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好一点客栈?”

    小二哥被这一笑弄的满脸通红,赶紧道:“客官要住店啊!那您出了门往北拐,十字路口那有一家全德客栈,那里是咱双陀城最大的客栈,您可以去那看看。”

    “谢啦!”隐狼妩媚一笑,伸手自腰间钱袋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小二手中,站起身,在一帮男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款款下楼去了。

    宁煜闻听了刚才少妇和小二的对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五十二章 夜探客栈引狼出,双剑合璧战强敌

    第五十二章 夜探客栈引狼出,双剑合璧战强敌

    宁煜和坞吃过了午饭,结账下楼。

    “师姐,我们今下午暂不出发,我想再在城里打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咱们晚上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你看如何?”下了楼,宁煜便对坞说道。

    坞不明就里,不过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她倒没有多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两人既然已经决定住下,当下便去寻找一家客栈订下房间。为了避嫌,宁煜肯定不会去全德客栈投宿,而是挑选了一家相距全德客栈不远的小客栈住下。

    两人的房间依旧是门户相对,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安顿好马匹,放下行李,两人略作休息,便开始在城中打探消息。宁煜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不过既然说了就要做做样子。

    这次坞吸取了教训,改作男装打扮。两个人在城中的酒楼茶坊中明察暗访,倒是打听到不少消息。比如大魏某城的城主夜里被复仇的道门妖人斩去了首级,哪里的山中出现了玄异之事,总之都是有关道门妖人的虚无传说。

    宁煜和坞听在耳中,轻易就辨别出这些消息里面,大部分不过是些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假情报。不过,大魏境内时不时有道门妖人现身寻仇倒是真的,各方郡城衙门现如今被道门之事搞得神经兮兮,焦头烂额,可是却抓不住什么真凶,颇有点疲于奔命的意思。

    两人没有什么收获,下午抽空又去了趟宝岳坊。两人想要拜会一下康成,除了谢过他上次的慷慨相助,还想打探下双陀城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不过康成恰好不在,是师爷王千骅接待了两人。全程王千骅都紧盯着两人,生怕宁煜再一时技痒上赌桌搂银子。倒是让宁煜和坞再次看到了这人的势利,心生不屑。

    一个下午就这样耗尽,两个人回客栈吃过晚饭,各自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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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全德客栈外的胡同里突然闪出一道黑影。

    黑影身手利落,越墙而入,观望了片刻,奔着后院的客房而去。

    站在客房楼下,不见他如何动作,黑影腾身而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二楼的房檐之上。

    他轻手轻脚的趴在一扇窗户后面,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自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慢慢插进了窗缝之中,轻轻地拨弄着窗栓。

    “吱”的一声,窗栓发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声响,窗户顿时开了道缝。黑影匕首反握手中,伸手去推窗户。

    窗户推开的刹那,一道寒光扑面而来,黑影急忙仰身躲过。

    那道寒光一击不中,嗖的一声又窜回房中,黑影眼角余光看的明白,正是一条锁链勾爪。

    不等黑影起身,房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冷笑,一道窈窕的身影穿窗而出,正是今天在酒楼之中的青衫少妇,天德密碟隐狼。隐狼人在半空,右手一挥,手中的勾爪已经甩向黑影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黑影扭头避过,双足一蹬,人已如大鸟般腾空而起,和对面的青衫少妇拉开了距离,紧接着扭身便走。

    隐狼落在屋檐一角,一双妙目看着黑影要走,抿嘴一笑,玉足一点,身若惊鸿,手中勾爪如龙,缠向黑影双腿。

    她身份特殊,此行更是绝密,眼前这人既不知身份,又不知目的,夤夜

    刺探,自己怎能让他一走了之。

    隐狼的勾爪乃是精钢百炼而制,锋利无比,她这一爪如果得手,对方必然皮开肉绽,再难逃脱。

    眼见勾爪便要缠上黑影双腿,却见黑夜里青光一闪,黑影身形刹那间已经射出数米,勾爪缠空。隐狼心中大惊,是修真者!

    方才的青光,隐狼看得清楚,正是真元催动的五行灵阵,这黑影的身份是修真者无疑。

    既然知晓了对方身份,隐狼更不敢让他走脱,当下奋起直追。方才交手,对方修为似乎比自己稍弱,此刻更是一味地想要逃走,隐狼下定决心要把他生擒活捉,问明白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刺探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追,期间隐狼数度出手,可是却都被对方运用真元加速,及时躲过。气的隐狼银牙暗咬,暗暗发誓,等抓到这人非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黑影在房顶上纵横腾跃,频频变换方向,可是隐狼紧追不舍,两人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隐狼的勾爪够不到对方,对方也无法逃出隐狼的视线。

    隐狼勾爪紧紧握在手中,可是却找不到机会出手,突然间,前面的黑影猛然停住,隐狼心中一喜,勾爪脱手而出。

    然而下一刻,隐狼眼前一空,黑影已经跳下房顶,在院中发出一阵轻响,隐狼的锁链勾爪再次无功而返。隐狼气极,紧跟着纵身跃下落在院中。可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隐狼追了一夜,此刻目标却突然不见,她怎肯干休。这里的布置看样子也是一家客栈,院子四四方方,并无遮掩,她刚才在房顶便能看到院子的一半,可视线中黑影跳下便再没出现,只能是逃进了另半边院子的客房内。

    当下隐狼便贴到这边的客房窗外,准备挨个探听。两个人激斗半夜,自己的气息都有些紊乱,对方修为不及自己,肯定也是如此,修真者耳目聪明,非常人所及,只要让自己听到些许动静,对方便无所遁形!

    谁知她刚贴在一扇窗外,小窗突然打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激射而出,落在隐狼左右。左面,是一名身姿曼妙的绝美女子,横剑当胸,冷目而对,右手边,一名长相俊俏的青年,手提一柄通体黝黑的短剑,凝神站立,堵在了客栈的院门前。

    这两人自然便是坞和宁煜。

    身为五行密探,哪怕夜晚入睡坞都始终保持警醒,就在方才,坞听到院中一声轻响便已然醒来,抬眼便看到窗纸上一道浅浅的黑影靠了上来。

    当下坞便提剑奔出。这边动静这么大,宁煜自然不可能听不到,紧接着便跟了出来。

    三个人在酒楼都照过面了,此刻正面相对,一下便认出对方,双方都是一怔。

    “是你!”坞冷眸微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夜探我的房间?”

    隐狼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心中的憋屈难以言表。这叫什么事?自己明明和对方毫无瓜葛,自己明明有一肚子理由,可是身份所限,此刻却不能诉诸于口。

    隐狼知道,既然真正的理由自己不能讲出,那么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白费。刚才她的行为已经落实了刺探的罪名,对方断然不会任自己从容离去。为今之计只有强行突围。

    隐狼妩媚一笑,道:“我嘛,我是…”话音未落,手中勾爪已经射向右面的宁煜。她已经判断出两人中宁煜稍弱,是以先拿宁煜下手。她此刻只求脱身,不求伤敌,勾爪开路,人紧随其后,只等宁煜闪

    避便要夺路而逃。

    可谁知宁煜不闪不避,手中黑剑横斩,当啷一声,正磕在飞爪之上。隐狼的勾爪高高飞起,宁煜也连退数步。隐狼抖手收回勾爪,入手便觉有异,余光一扫,顿时大吃一惊。

    勾爪之上竟然多出一道斩痕,隐狼再看宁煜手中那毫不起眼的黑色短剑便多了几分炽热。

    就在这档头,坞已经近身,手中长剑一抖便和隐狼战在一处。

    两人都是绝色美女,一个孤芳冷艳,一个妩媚妖娆,虽然是生死搏杀,可是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美不胜收,观之让人赏心悦目。

    坞剑法通玄,灵活多变,月光下,银光闪烁,恍若灵蛇吐信,笼罩隐狼周身要害。隐狼勾爪翻飞,招式诡异,闪转腾挪,锁链防守,勾爪夺命,直指坞各大要穴。两人都是乾元境上品修为,一时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宁煜自然不能一直站在一旁看戏,他瞅准个时机,轻喝一声,黑蚺剑斜刺里刺出,加入战团。

    隐狼知他手中乃是宝剑,投鼠忌器,勾爪不敢和他硬碰,再加上坞全力出手,顿时便落入下风。不过隐狼身为培元期修真者,哪怕是拔苗助长而成的水货,好歹也经历过炼体境界,身体素质比较凡人强了数成,仗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哪怕以一敌二,也还能勉力支撑。

    不过这般结果可不是隐狼想要的。自家事自家知,她的身份可见不得光。此时已经过了四更天,陆陆续续就有需要赶路的客人起床,看到这般场景,自己还如何脱身?

    不得已,只能使用非常手段。只要将这两人杀死当场,自己便不怕泄露身份。

    隐狼想到这里,再不犹豫,交手间抽个空子,猛然低身闪过宁煜短剑,手中勾爪抛出,射向坞下盘,坞不明就里,仗剑便去格挡。

    当啷一声脆响,勾爪上突然亮起一道青光,坞的长剑应声而断,不等坞回神,勾爪已经深深抓入坞大腿。

    “哎呀。”坞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大叫出声:“是道门妖人!”

    隐狼咯咯一笑,口中道:“去死吧!”勾爪一收,带起一蓬鲜血,照着坞的心口抓去。

    宁煜一声疾呼抢上前来,他离着坞尚远,只能照着隐狼后背砍下,围魏救赵。隐狼听到身后风声,知道他宝剑厉害,哪怕此刻用真元护体也没把握能抗住,只能暂时舍弃坞,转头对付宁煜。

    宁煜表面的修为自然不及隐狼,只能仗着黑蚺锋利左支右挡,一时间被隐狼逼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时间一长,更是感到体力不知,危在旦夕。

    坞一颗心都系在宁煜身上,此刻看着宁煜遇险,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强忍疼痛,一声娇喝便握着断剑合身扑去。

    只是两人的修为本就不及身为修真者的隐狼,此刻一伤一疲,更不是对手,要不是两人还算默契,早就死在隐狼爪下了。

    危急关头,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冷笑,缠斗中的三人手上一顿,霎时分散开来。抬头看去,房顶上此时站着一名黑衣人,正抱臂而立,凝神看着下面。坞和宁煜微感诧异,并不认识对方,正自猜疑。隐狼却是一惊,娇喝道:“是你!”

    说完,隐狼面色微变,略一犹豫,突然飞身上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宁煜和坞对视一眼,知道那少妇是忌惮这名黑衣人,刚要回身询问,可转过头,房顶上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五十三章 房中疗伤生旖旎,宁煜只身往东山

    第五十三章 房中疗伤生旖旎,宁煜只身往东山

    客栈,坞的房中。

    宁煜将一壶热水倒在盆中,取了几块干净的毛巾,又将身上带的一应伤药取出放在桌上,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剪刀、烈酒、油灯、匕首等物。

    “师姐,你准备好了吗?”宁煜不知为何,问这句话时竟然感觉到一丝愧意和尴尬,他摇摇头将这种感觉压下,安慰自己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有妇人之仁,她虽然因为自己的计划受伤,可并没有性命之忧嘛,自己以后补偿她就是了,不必愧疚!至于尴尬,不过是帮个女人治伤上药罢了,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恍惚间,宁煜竟然没有发现,这次自己的神魂并未祭出慧剑斩断自己的心中感念。

    坞的伤在大腿,本来完全可以自己上药,可是没想到那少妇勾爪上居然带着倒刺,勾爪入肉太深,一拉一扯间竟将坞大腿里面的血肉搅烂。现在必须要将里面的烂肉割掉,不然若是死肉生腐,致生炎症,那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

    利刃割肉,痛不可言,还要自己敷药包扎,坞再要强,也没办法忍痛做到这些,只能由宁煜代劳。

    床上的纱帐里一阵细细的喘息,低不可闻的传来一声“嗯”。

    宁煜拿了把凳子放在床边,道:“师姐,那劳烦你把腿伸出来吧。”

    半晌,纱帐里不见动静。

    宁煜只能硬着头皮又催了一遍。

    这次,纱帐微微裂开一道缝隙,犹犹豫豫中,坞终于将伤腿伸出帐外。

    白色的裤腿上,五个鲜红的血洞触目惊心,将坞的裤子染红了一大片。宁煜再次生出一丝丝愧疚。他深吸口气,坐在凳子上,伸手握住坞的脚踝,入手一片柔软,他轻轻抬起,将坞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之上。这个过程中,坞不由得娇躯一颤,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娇 吟,随即便被强行忍住,似是扯到伤口。

    宁煜伸手取过剪刀,在坞的微微颤抖中将伤口附近的衣裤剪开,露出一截被鲜血染红的光洁大腿。他想了想,将其中一条毛巾一分为二,递了一块进纱帐,道:“师姐,待会可能有些痛,你把毛巾咬在口中。”

    手上一轻,毛巾被坞拿去,纱帐内传来一声轻“嗯”。

    宁煜凝神静气,伸手取过匕首,先在烈酒中浸泡消毒,然后放在火上炙烤。烈酒遇火立刻燃烧起来,片刻便将匕首烧的微红,所幸匕首把柄上有皮革包裹,倒不怎么烫手。

    “师姐,你忍着点!”宁煜提醒一句,看着纱帐中的人影似乎点了点头,突然使力一把按住坞大腿,手中匕首慢慢割下。

    嗤,一阵焦糊的味道伴着青烟升起,纱帐内传来一阵痛苦的娇 吟和粗喘,宁煜感觉到坞的娇躯一阵颤抖,露在外面的脚背一下子绷的笔直,勾勒出一抹诱人的曲线。

    长痛不如短痛,宁煜压在坞大腿的手用力固定,手中匕首快速的将死肉出。宁煜是练武之人,对于刀具的使用自然得心应手,很快便将坞伤口中的死肉清理干净。伤口再次割裂,鲜血顿时狂流不止,宁煜便用大手掐住坞大腿根部,防止血流过快,紧接着端起烈酒猛喝一口,照着伤口喷去,在坞的痛哼中,宁煜飞快的将早已准备好的伤药和止血药敷在伤口之上。五行密探携带的

    伤药都是水部特制,药效奇佳,不多时,药效发作,鲜血渐渐止住,疼痛也消减不少,坞那条紧绷的**终于不再颤抖,慢慢放松下来。

    痛感渐去,坞这才发觉宁煜的大手依旧摸在自己的大腿根部,丝丝热感传来,坞脸上顿时殷红一片,所幸有纱帐阻隔,倒是没有那么羞人。只是心底泛起的旖旎却是再难平息。

    幸好宁煜接下来要为自己包扎伤口,大手拿开,坞心下放松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失落。

    不多时,一阵疲惫感袭上心头,心力交瘁的坞恍惚间只觉得眼皮沉重,想到有宁煜守护在侧,她精神一松,缓缓睡去。

    宁煜自然不知道纱帐内坞的诸般想法,他取过一块干净的毛巾,蘸着热水将坞大腿上血污细心地擦去,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紧接着将另一条干毛巾撕开,将伤口包裹起来。

    处理完一切,宁煜长呼出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宁煜竟然感觉到几分疲累,额头上隐现汗珠。

    宁煜擦擦汗,低声问道:“师姐,好些了吗?”

    纱帐内毫无回音。

    宁煜神魂一探,才发现坞已经沉沉睡去。

    他伸手撩开纱帘,此刻坞斜躺在床上,鼻端香气吁吁,胸口起伏不定,牙间还衔着那块毛巾。她的身上衣衫微微凌乱,面涌红潮,额头上疼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仰躺床上,坞的曼妙身段立刻尽显眼前,峰峦高耸,纤腰丰 臀,凹凸毕现,宁煜看在眼中,心中便是一热。这次神魂终于不再纵容,果断的祭出慧剑斩断了宁煜心中那丝欲念。

    心神微震,灵台瞬间恢复清明,宁煜揉了揉额头,无言苦笑。自从夺舍之后,自己总是容易受到世俗的干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自己夺舍的乃是凡人的身躯有关。他将坞裹好的伤腿小心的放在床上,拉起纱帘,将房中的血污处理掉。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五更天左右。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坞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长长的睫毛微动,坞缓缓睁开眼睛。首先传来的便是大腿上丝丝缕缕的疼痛,然后便是紧随而来的疲劳感。虽然没有做什么,可是光是对抗疼痛便耗尽了坞全部的体力。

    她稍微动了下,觉得身上黏 腻腻的,贴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此刻贴在身上,有点难受。

    她微微转头,透过纱帐,依稀能看到宁煜的影子。

    坞伸手取下口中的毛巾,刻意发出了一丝声响,外面立刻传来宁煜的声音。

    “师姐,你醒了,感觉如何?”

    坞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有点疼。”

    宁煜闻言一怔。依着坞往日的性子,她那么要强的人,绝不会把疼字挂在嘴边。如今当着自己的面,坞却直言不讳,这对坞来说已经算是变相的撒娇了。宁煜暗道:看样子,这块常年坚固不化的寒冰似乎真的开始消融了。只不过你这番情义却是表错了地方。本尊一心求道,只能辜负你了。

    压下心头心思,宁煜出言安慰道:“伤口这几天肯定会痛,只要过些时日,伤口结痂愈合,就不会痛了。”

    坞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房中又陷入了沉寂。

    半晌,宁煜轻咳一声,道:“师姐,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宁煜道:“我想去往东山查探那名道门妖人的行踪。好不容易又有了道门的消息,我不想轻易放过。”

    坞沉默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宁煜摇摇头:“师姐,你有伤在身,我不能让你冒险跟着我。我准备把你送到枳棘那里,让他安排人送你回刑风。”

    坞想也没想便道:“不行!你的修为不够,根本不是那妖人的对手。自己一个人去,这不是找死吗?”

    宁煜笑笑道:“正面交锋我当然不是她的对手。我这次去会潜伏暗处,查明她去东山行省的目的就够了,不会和他交手的。”

    坞还想再劝,宁煜摆手打断,道:“师姐,我是土部巡走,有权决定自己的行止。”

    他幽幽一叹道:“我的袍泽兄弟被道门残忍杀害,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兄弟如手足,这个仇我不能不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道门的线索,我要是不去,心中难安,希望师姐成全!”

    宁煜都这样说了,坞还能怎么办?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

    兵贵神速,两个人收拾妥当,宁煜当即出门雇了辆车,趁着天色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将坞秘密送到了泉宝斋。

    宝泉斋中,除了枳棘等人,还有几名丫鬟和老妈子,当下便被枳棘安排去服侍坞。宁煜交代好了一应事务,又把准备上供给风扬的鳞片蛇皮留下,轻装简从,跨马而去。

    二楼的卧房里,坞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装,她倚坐在锦被上,透过小窗,看着宁煜的身影渐渐远去,双眼渐渐迷离。

    宁煜并没有直接离城而去,他估摸着已经远离了宝泉斋,突然一扯马头,转向回了之前的客栈。瞅着四下里无人,宁煜飞身上房,来到之前黑影出现的位置。

    他蹲下身,在房顶上一阵摸索,摊开手,五枚晶莹的灵石出现在手中。

    时间回到昨晚。

    三更时分,宁煜趁着坞睡下,在房中布下隔音阵法,随即换了一身黑衣,悄无声息的越窗而出。

    他飞身上房,在房顶上仔细观察一番,选定了屋檐一角,借着掏出五颗灵石,暗中布置了幻影阵,将自己预演的一段影像记录其中。幻影阵引而不发。

    随后,宁煜便来到了隐狼入住的全德客栈,故意将隐狼引出,一路上弯弯绕绕,最终将她引到了这里。

    在房顶上那一停顿,宁煜其实已经暗中启动了幻影阵,随后宁煜便快速返回房中,更换了衣物,静待时机。

    接下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隐狼暗中寻找黑衣人,结果不小心引出坞和宁煜,双方爆发激战,在千钧一发之际,幻影阵中的影像启动,隐狼自觉以一敌三难有胜算,又怕被客栈中的宿客发现,暴露行踪,思虑再三,最终决定退走。

    而隐狼离开,宁煜也趁机用神魂撤去了幻影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现如今,灵石取出,此事便如天衣无缝,再也无迹可寻。

    宁煜将灵石放入饕餮珏,纵身而起,稳稳落在马背上。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双腿一夹,骏马发出一阵嘶鸣,攒蹄向着双陀城东门疾驰而去。

    烟尘滚滚,马蹄隆隆,一人一马转眼便消失在微黑的晨幕之中。

五十四章 血洒关隘忠魂泣,宁煜隐狼入东山

    第五十四章 血洒关隘忠魂泣,宁煜隐狼入东山

    “驾,驾,驾”一阵急促的呼喝响起在南齐京城通往西南边境的路上,一匹黑色快马疾驰而来,扬起一阵尘土。

    马上的骑士一身军装打扮,背上插着一杆小旗,看其装扮应该是名军中信使。

    远远地,信使眼前出现一座关隘,上面的旗帜高高飘扬,旗帜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云燕,正是京城四军中兆武营的标志。

    信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前面是自家将军的地盘,自己可以略作休息,歇一歇战马。再往前方要行很久才能到达官驿,估计到了那里就要换马了。

    “黑风,到前面咱们休息一下。”信使拍拍战马脖子,双腿一夹,他座下的战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颇通人性,闻言立刻加速狂奔,不多时便来到关隘面前。

    信使一拉缰绳,黑风扬蹄打横,打个响鼻,稳稳停在岗哨面前。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守关的兵丁手中刀枪一横,挡住信使去路,后面的把总提着腰刀走了过来。

    “兄弟!自己人!”信使跳下黑风马背,拱拱手,笑道:“我是果毅将军程大人手下信使,这里有通关手令为证。”

    信使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块黝黑令牌交给把总验看,笑道:“兄弟一路疾行到这里,人困马乏,能不能讨碗水喝,歇歇马再走?”

    把总看了看通关手令,面色微变,扭头背着信使对两旁的兵士使个眼色,回过头来,满面笑容道:“原来是将军手下,那都是自己人。不就是碗水嘛,我这就叫人给兄弟准备。兄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言语,不用客气!”

    “方便的话,给我的马喂点好料,一路上光吃青草,委屈它了。”当兵的除了自己的袍泽,就属战马和兵刃最亲近,自己有幸分到这么一匹好马,信使自然百般珍惜。

    把总点点头,吩咐一旁的手下上去牵马。

    谁知那名兵士刚刚靠近,黑风突然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随即暴躁的乱蹦乱跳起来。

    信使一怔,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道:“黑风平日里不是这样,可能跑累了,有点发脾气。”

    他转身冲着黑风喝道:“黑风,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使性子!”

    话音方落,黑风突然猛一扭脖子,挣脱了缰绳,抬起前蹄便踢向一旁的把总,信使面色一惊,一扭身便要出手阻拦,却听身后一声刀响,那把总高声喝道:“不等了!动手!”

    信使正自诧异,便见一旁的兵卒一挺手中长枪,照着黑风便刺,与此同时,耳后一阵劲风响起。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信使下意识的侧身一闪,一道银光紧贴着自己鼻尖劈了过去,信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就算再迟钝,信使也知道不对了,他抽身后撤,拔刀在手,刚转过身,却听旁边一声悲鸣,黑风已经被长枪刺中脖颈,鲜血高高喷溅出来。

    “黑风!”信使心中一痛,一声怒吼,抢上前去。

    他是程佑年身边亲随,功夫自然不弱,扬刀劈砍,几招便将那名兵卒逼退,可是黑风要害受伤,哪里还能活命?它嘴里发出一阵嘶鸣,依恋的看着信使,轰然倒地,挣扎了几

    下便气绝身亡。

    信使和黑风朝夕相处,感情极深,此次若不是黑风预警,自己恐怕早已稀里糊涂死在这里了。眼见黑风死去,信使悲从心来,怒发冲冠,他扭头看着把总,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假冒兆武营官兵占据关隘?你们好大的胆子!”

    把总一声冷笑,挥手间,手下兵士将信使团团围住。

    把总冷笑道:“好你个无耻奸细!死到临头竟然还大言不惭!将你伪造的密信交出来,乖乖受缚,或许还能多活几天,不然今天就叫你和之前的几个一样,横死当场!”

    信使闻言心头一震,冷声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和之前的几个一样?”

    把总一声冷笑道:“怎么?死到临头还在装蒜?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好叫你知道,两天前我们兆武营和骁衣卫便接到程杨两位将军的飞鸽传令,你们这帮奸细伪造国柱密信,欲行不轨之事,让我们沿路拦截,格杀勿论!其他几个已经都被各处的兄弟们解决,如今就剩你一个了!兄弟们!给我杀!”

    信使心神一震,一下子面如死灰,随即他双眼圆睁,睚眦欲裂,口中厉啸道:“程佑年”

    信使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关隘前传出一阵夹杂着兵刃交击的喊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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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山行省,位于大魏与南齐接壤处,此地多山岭丘陵,耕地稀少,所以百姓多以牧猎为生。牧猎艰辛,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果腹,所以东山行省的民众大多贫苦,整个东山行省也没有什么大的世家豪族。

    东山行省最边缘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号曰萍水山。大山广阔,跨越了大魏南齐两国。绕山一周有一条大河,便是萍水河,萍水山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深秋时分,萍水山上遍地衰草,满山枯叶,金黄一片。大风吹过,黄叶纷纷扬扬,落得萍水河中整条都是。

    此时的萍水河中,一叶扁舟悠然其上,在满河黄叶中,桨橹频摇,向着萍水山飘摇而去。

    船头之上,坐着一位美貌如画的妇人,身穿一套粉色的衣裙,发髻盘成梅花形状,眼角处一点胭脂小痣,风情万种,妩媚妖娆。

    虽然装扮衣物都变了模样,可是这一副勾人的面貌却是难以改变,正是那位天德密碟隐狼。

    她此来萍水山,其目的前文已经说过,便是为了寻找奇珍松血草。

    松血草是修真界炼制疗伤圣药凝丹的必需原料,其形状大体便如人间的兰草,不过叶片之上,隐隐有松针形状的血斑,因此得名松血草。

    这种奇珍大多生长在荒无人烟的高山险峰之上。之前隐狼他们遍寻天下名山,也没有找到,后来无意从一名走方郎中口中得知,他似乎曾在萍水山上见过这种药草,所以隐狼才有了此次萍水山一行。

    只是不料中途竟然出了意外,自己身份暴露不说,还发现仙门之中有人盯上了自己。隐狼身后的仙师身份神秘,曾经对隐狼他们三令五申,不得泄露任何关于

    仙师和宗门的事情。她现在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心中很是不安。想起仙师惩罚门人的手段,隐狼不由得一阵心悸。她现在只盼着这次萍水山一行,能够成功找到松血草,希望可以将功折罪,免于刑罚。

    望着渐渐接近的萍水山,隐狼目光中透出热切的光芒。

    隐狼不知道,自己身后不远处,一名俊俏的青年正戴着苇笠在河边饮马,他的目光时不时便扫一眼隐狼所乘的小船。

    不问可知,此人正是宁煜。

    宁煜的神魂曾经刺探过隐狼的内府,对于她的气息十分敏感。再加上隐狼的容貌如此招惹眼球,哪怕是换过装扮,有银钱开路,宁煜照样很轻易的便打探到了对方的行踪。

    离开双陀城的第二天,宁煜便找到了隐狼。

    宁煜的真实修为也是培元境前期,可是相对于隐狼那种借助外力速成的水货来说,他的培元境可是根基扎实,货真价实。再加上宁煜身为玄尊的见识和手段,还有犹如作弊般的神魂存在,一路尾随,隐狼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他。

    眼看着隐狼的小船越走越远,宁煜挥手招来一旁的船夫,会了银钞,连人带马跨上了船夫的木船。

    长杆一顶,小船慢悠悠的离开河岸,向着对面驶去。

    黄叶浮浮沉沉,被船头激起的水流推开,宁煜牵马立在船头,遥望萍水山,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这次来萍水山其实可以算是故地重游,夺舍前,宁煜便已经来过数次。

    当时他还是筑宫期,尚未踏破玄门证道成圣,为了帮一位受了重伤的散修朋友搜寻松血草,宁煜数度入山搜寻,最终在山中的一座深渊之下发现了松血草的踪迹。可是,自己拿着药草求上那位能够炼制凝丹的药修门上,却被断然拒绝。哪怕自己苦苦哀求,对方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最终,宁煜的好友重伤不治,身死道消。

    也就是在哪时起,宁煜才终于认识到散修在修真界的卑微地位。从此之后,他开始疯狂的搜集资源,苦修四艺,只为了有朝一日,不用再为了活命去卑微的求人施舍垂怜。最终,宁煜凭着过人的天赋和毅力,技法精进,四艺大成,再之后,更是只凭自己一人之力,踏玄门入醒神,成圣称尊!

    思绪飘回,宁煜醒转心神,神魂中,隐狼已经踏上萍水山的土地。宁煜也不着急,他曾数度进入萍水山,对萍水山熟悉至极,毫不担心隐狼会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

    又过了片刻,宁煜眼前已经看不到隐狼的身影,不过神魂中还依稀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就在这时,小船微顿,已经靠岸,宁煜笑着和船夫打声招呼,牵着马漫步走上了河岸。

    脚踩枯草,穿行于飘摇黄叶之间,隐狼的气息渐渐浓郁清晰,不多时,神魂中便清楚的映射出她的身影。

    宁煜仔细观瞧了一会,一闪身进了一片密林。他将马拴在一棵树上,扭头四望,确定了一下方向,展开身形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一座矮山脚下。

    宁煜纵身一跃,攀岩而上,他有真元辅助,身形如电,不多时便登到山顶,从这里向下望去,正好能看到隐狼的行踪。

五十五章 萍水山勾心斗角,生死关路转峰回

    第五十五章 萍水山勾心斗角,生死关路转峰回

    大山茫茫,密林如海,隐狼要找松血草,自然不能像没头苍蝇般乱转。修真者讲究望气寻龙,辨灵识宝。在这大山之中,根据山势走向,灵气分布便能大体知道哪里出现奇珍异宝的概率更大。

    此刻隐狼便是如此,她寻了处干净的草地,盘膝而坐,微闭双目,内府中灵根运转,丝丝白线沿着四周扩散开来,捕捉散布在天地间的灵气。那边的灵气充足浑厚,滋生天材地宝的可能性就越大。

    半晌,隐狼睁开眼,缓缓起身,辨了辨方位,循着灵气浓郁的方向走去。她选择的方向正是宁煜所在的矮山。

    看到山下女人的一番作为,宁煜此刻已经大体猜到对方来此的目的。宁煜知道,萍水山上出产两样天材地宝,一样是阳石灵髓,火灵性的宝贝,另一样是松血草,属于珍稀灵植。前者是修真界火修炼器所用,后者则是药修炼制凝丹的主药之一。不过阳石灵髓只有在阳火旺盛的夏天才能开采,否则效用大减,此刻正值深秋,对方的目标不可能是阳石灵髓,那便只能是松血草。

    松血草性喜阴寒,多生长在山背顶峰或者深渊悬崖等不见阳光的地方,据宁煜所知,萍水山上有三处地点都有松血草生长。这三个地点,其中之一便是临近山北的一座无名深渊,另一个位处南齐境内的侧峰背面,再一个就是自己这座矮山后的一处断崖之下。

    此刻隐狼无疑离着断崖最近,那边灵气浓郁,隐狼自然能够察觉。

    知道了隐狼的目标,宁煜不由有些失望。他本意是想要跟着这个女人,顺藤摸瓜,追本溯源,查出对方身后的魔修门派,可是现如今这个目的恐怕是无法实现了。因为对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更不知道离开之后会去往何处,而宁煜的时间并不宽裕,他不可能一直耗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这次是利用坞的伤势和她对自己的感情才能脱身出行,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一长,若是让地知晓,恐怕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他此刻十分需要天下巡走这个身份,决不能因小失大。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留下她便是留下一份希望。宁煜决定暂时放她一马。

    不过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再说对方身后的宗门暗中插手世俗,无疑会对自己后续的计划产生威胁,如果能给对方制造点小麻烦自然是宁煜乐意做的。

    宁煜计较已定,当下不再关注山下的女人,展开身形向着山背后的断崖而去。

    宁煜对这里十分熟悉,可谓熟门熟路,而且有神魂相助,探宝寻珍更是轻松愉快,事半功倍。他借着黑蚺剑自悬崖上攀岩而下,没费多少力气,宁煜便在断崖峭壁上找到几株松血草。

    宁煜用绳索将自己固定在黑蚺剑上,自饕餮珏中取出药镰和玉匣,也不论成熟与否,将所有的松血草全部小心翼翼的自根部割下。只要留下根部,松血草便还会生长,天道有常,修真者是从来不会竭泽而渔的。

    确定此处再无松血草,宁煜满意地点点头,攀上断崖,飘然离开,向着位处南齐境内的那边而去。至于那道无名深渊,宁煜就不打算去了。

    那座深渊可不是白泽莫名渊那般徒有虚名,而是真的深不可测。而且深渊之中由于人迹罕至,滋生了

    不少厉害的凶兽毒物,危险重重,绝非现在的宁煜可以涉足。

    而且宁煜还知道,那处深渊之中,潜伏者一只恐怖的凶兽,自己上次进入就差点栽在它的手中。

    想起自己之前那次潜入,宁煜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时自己的朋友身受重伤,急需凝丹救命。可不巧的是,另外两处的松血草要么被人采摘,要么年岁不够,药力不足,自己救人心切,又仗着修为已经达到筑宫境中期,于是便大胆进入了那座无名深渊。

    刚一进入,宁煜便遭遇了数量庞大的凶兽和毒物。经过一番苦战,宁煜终于杀出重围,并成功在半途的峭壁上寻到了成熟的松血草。就在他采摘完毕准备离开时,深渊下方突然传出一阵高亢的兽吼。当时宁煜离着深渊底部不知道还有多远,可是仅凭这一声吼叫,宁煜便心神震颤,差点从玉笛上跌落下去。幸好那不知名的凶兽只是吼叫了一声,宁煜回过神之后便立刻御使玉笛仓皇逃离,这才没有再出事情。

    如此危险的地方,别说宁煜此刻只是培元境的修为,就是让他恢复鼎盛时期,再镀金身,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在遇到那只凶兽之后全身而退。所以宁煜对那道无名深渊甚为忌讳,只能敬而远之。他料想那个女人只要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凭她的那点微末伎俩,冒险进去只能是自寻死路。

    宁煜抽身循着来路返回,到林中牵上马匹,信马悠悠,沿着山间小路向着萍水山东面而去。他完全不用着急。等那女人发现峭壁上的松血草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再用探灵法找到南齐那边,估计自己早就把松血草挖空采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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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奸细找出来!”

    随着一声气急败环的命令,萍水山的山脚下,一队穿着南齐军装的兵士乱纷纷的往山上扑去。他们挺着刀枪,对着各处茂密的灌木劈砍投刺,没头苍蝇般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把总摸了摸简单包扎的左臂,一阵剧痛袭来,他骂骂咧咧的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真他妈的窝囊!”

    二十几个人对付一个,竟然还让对方杀了自己好几个人,然后砍伤自己,带伤逃了出去。自己堂堂兆武营把总,这次可算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把总看着手下四散铺开,想了想,自己也拔刀在手,寻摸了个方向,带着几个亲信往山上搜去。

    萍水山山林茂密,乱石丛生,偌大一处地方,藏起一个人,如何能够轻易找到。

    一个时辰过去了,进山搜索的兵丁陆陆续续回到山脚下,把总挨个询问,结果大失所望,根本连个毛也没找到。

    把总捏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上面命令中说得清楚,务必要将逃走的奸细格杀,现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大人,我看不用担心。”似是看穿了把总的心思,一旁的一个亲信开口道:“那个小子伤的多重,咱们大家有目共睹。要不是中途他抢了条船拉开了距离,怎么可能逃过我们的追捕。”

    “是啊!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

    他逃进山里,缺医少药的,我看他必死无疑。”

    周围的士兵纷纷赞同。

    把总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那信使虽然身手了得,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在之前的交手中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这一路逃亡,得不到有效治疗,确实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把总扭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上面的命令你们都清楚。那小子虽然有死无生,可咱们毕竟没能找到尸首。万一上面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所以,为了大家好,所有人都要统一口径,就说他已经被我们在萍水河中杀死,尸体被河水冲走了!这样便两全其美了,既能保住到手的功劳,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

    他顿了一下,冷声道:“大家都是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谁要是走露了风声,上面固然要惩治老子,可那之前,老子会先处理你们!都明白吗?”

    “大人放心!兄弟们都知道轻重!”一旁的亲信道:“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多嘴露了消息,那就是害了大家害了自己!到时候别说大人了,我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对!”大家一阵附和。

    那把总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山上,入目一片枯黄,也看不出什么,终于一挥手道:“撤!”

    一行人沿着来路下山,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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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鹰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他强忍着疼痛反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之前没命的狂奔,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再也迈不动步子。邱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软软的秋风吹着自己黏血的发丝,耳边是树叶沙沙的轻响,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邱鹰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变得麻木起来。

    他想道:自己可能就快要死了吧。

    其实从他突出重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受了这么重的伤,除非遇到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他也说不出之前为什么要逃走,或许,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死在那帮人手中吧。

    邱鹰今年三十四岁,他从十九岁就开始跟着程佑年,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大人,邱鹰一直忠心耿耿,佩服之至。在他眼中,程佑年有胆有谋,惜情重义,平日对他也是颇为照顾,信赖有加。可是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手上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真是可怜!可笑!可叹!

    邱鹰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他摇摇头奋起余力张开眼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

    恍然间,成片的黄色中一抹新绿映入眼帘。入目是一株奇异的小草,邱鹰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异的小草,它的长相如同平时所见的兰草,可是茎叶上却布满了细密的血色花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仿佛看到血纹中有丝丝液体在缓缓流动,就如同自己的血管一样。

    紧接着一柄白色的镰刀伸到了眼前,将那株小草齐根斩断。

    “妈的。”邱鹰嘴里嘟囔了一句,眼前一黑,沉沉地昏了过去。

五十六章 萍水山邱鹰获救,施援手宁煜收奴

    第五十六章 萍水山邱鹰获救,施援手宁煜收奴

    宁煜看着眼前的血人,随手将最后一株松血草放进玉匣。

    眼前的这人身穿南齐的军服,显然是个当兵的。他躺在地上,背后露出一角红色,宁煜伸手一扯,却是一面小旗。

    “原来是南齐军中的信使!”宁煜自语道。他虽然加入五行密探不久,可是对于各国朝堂和军中的一些信息还是知道的,五行密部里面有专人培训这些。这面旗子叫宣命旗,是南齐军中信使的标志。

    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原本准备见死不救的宁煜改变了主意。

    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伤势。前胸有两刀深可见骨,小腹上的枪眼已经伤及内脏,除了这几处要命的伤势,这人周身上下还有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能撑到现在还没咽气,算是命硬了。

    这种伤势放在世俗,基本上已经可以放弃治疗,不过对于宁煜来说,要救活他却不过是举手之劳。

    自己在纤羽门秘境中刚刚炼制了不少丹药,虽然只是低品丹药,可是用在凡人身上已经绰绰有余。而且高品级的丹药凡人也用不了,没有坚固的道体,灵丹内蕴含的大量灵力会让凡人爆体而亡。

    宁煜的手在饕餮珏上抹过,指间已经多出一枚淡绿色的药丸,这是枚春归丸,可以治疗修真者的伤势,修复道体。对于凡人来说,效用更佳,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可能稍稍有些夸张,不过再重的伤势只要还有口气在,服下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复原个七七八八。

    宁煜捏开这人嘴巴,右指将春归丸弹入他口中。春归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绿色的液体顺着他喉咙流入。半刻之后,只见这人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

    宁煜等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右手食指点在对方灵台之上,一股真元渡入,对方身子一震,已经悠悠醒来。

    邱鹰张开眼睛的刹那,手已经如同鹰爪般抓向宁煜的脖颈。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中清境上品,在普通军卒中已经算是佼佼者,而且久历战阵,攻击异常凌厉。这么短的距离,他对自己的这一击很有信心。

    然而十拿九稳的攻击却意料之外的落空了。邱鹰不愧是久经厮杀的老卒,一击不中,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紧接着双足一蹬,人已经落后数步,和宁煜拉开了距离。

    宁煜双手抱着短剑玩味的看着对方,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邱鹰戒备的看着宁煜,忽然脸色一变,他惊诧莫名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又不相信的用手摸了摸,在看宁煜,脸上已经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我的伤!”邱鹰惊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他抬头看了眼宁煜,试探着问道:“是你?”

    宁煜轻描淡写的点点头。

    邱鹰沉默片刻,脸上的惊诧慢慢淡去。

    宁煜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你很不错。”

    “什么?”邱鹰不明白的问道,

    宁煜微微一笑,道:“你很机警,能从重伤状态立刻适应过来做出反击,一般人做不到。而且你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伤势痊愈这种怪异之事,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说,你很不错。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邱鹰没有回答,反道:“你为什么救我?

    宁煜更加满意了。这人的表现非常的冷静和理智,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么离奇的事情,而且思路清晰,主次分明,首先探询自己救他的目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些反应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思考的人。这人虽然没有灵根,不能修真,可是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宁煜的谋划事关道凡两界,自然不能只凭借修真者成事。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在气机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仇恨和不甘。像这种明显身负血仇,身份特殊的世俗人才,正是自己需要招揽的。

    邱鹰沉默了许久,开口道:“跟着你,我有什么好处?”

    宁煜一笑:“以后不好说,现在,起码能活下去。”

    邱鹰眼神一冷,道:“这么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杀了我?”

    “不错!”

    邱鹰好笑道:“那你又何必救我?”

    宁煜不在意的道:“救你不过举手之劳,就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在杀了你,我也没什么损失。”

    邱鹰仔细看着宁煜的眼睛,宁煜坦然和他对视。

    邱鹰叹了口气,他现在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一丝感情,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完全就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邱鹰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可是他并不想死。现在他在南齐已经无法立足,程佑年这种人,狡诈虚伪,阴毒狠辣,如果知道自己没死,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现在只有逃亡,可是凭他的身份,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逃不了多久。

    眼前的神秘人身上处处透着玄奥,邱鹰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对方很有可能便是最近在世俗传的沸沸扬扬的道门妖人。道门妖人的手段自己也曾耳闻,可以说是神乎其技,自己现在反正也无处可去,投靠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自己不同意,自己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邱鹰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

    “主上!”邱鹰跪的干脆,叫的利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宁煜满意地点点头,得逢大事,当断则断,此人果决如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宁煜一撩袍服,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伸手示意邱鹰起身,开口道:“你的事,说说吧。”

    邱鹰谢恩起身,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属下邱鹰,本是南齐兆武营卫帅兼果毅将军程佑年麾下,几天前……”

    邱鹰将自己的身份和被派送密信,之后无故被兆武营袭击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说了一遍。

    宁煜听完后,微一沉吟道:“密信何在?”

    邱鹰伸手入怀,取出一封染血的信封,看着上面的鲜血,邱鹰眼中透出一丝恨意。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他的亲信,他为什么突然要杀你?”

    邱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可能和这封密信有关。”他双手将密信举过头顶递给宁煜。

    宁煜接过来问道:“你可曾看过密信的内容?”

    邱鹰摇摇头,他之前还对程佑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私自拆开如此重要的信件。

    宁煜看了一眼信封,果然未曾打开过,他伸手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密信抖开观瞧。

    “只是一封发往边关将领手中的帅令,上面说天德、大魏一虎一狼,恐欲叩边犯境,让收信之人整顿兵马,严密戒备。”宁煜眉头皱起,道:“我看不出他为此杀你的理由。”

    宁煜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和世俗隔绝日久,消息有些闭塞,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更看不透有什么蹊跷。

    邱鹰听宁煜这么说,一时也不明白程佑年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就要致自己于死地。洪辉的死,事涉机密,程佑年这么谨慎小心的人,自然不会告诉旁人,所以邱鹰也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这是洪辉病重期间发出的军事部署。可这道命令看上去平常的很,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程佑年为何突然就要下令将所有身怀密信的信使杀死呢?难道是为了阻止密信发出?

    可是就算要阻止密信发出,只要飞鸽传书让关隘的官兵传话给自己返程便是,为何要杀死包括自己在内的6名信使呢?

    他自然想不到这封密信的猫腻和重要性。以程佑年多疑谨慎的性格,只有确保接触密信的人死掉,才能解除他心中的多疑。至于关隘的兵丁,命令中说的明白,密信事涉南齐机密,一旦搜出便要立刻焚毁,违令者诛灭九族。几处关隘之中,耳目众多,众目睽睽之下,绝不会有人敢私拆密信观看。因此,密信落在关隘兵丁手中,相比几个单独接触密信的信使来说,反而安全得多。

    宁煜和邱鹰都参不透其中的蹊跷,宁煜索性便不再费功夫。他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那个女人快要找到这里了,起身拍拍衣袍道:“你先随我下山,我们再做计较。”

    “是。”

    宁煜起身在前,邱鹰在后,两个人寻了一条小路,绕道往山下去了。

    “主上,这是去大魏?”看着路途方向,邱鹰问道。

    宁煜点点头:“我如今身在大魏,其他事,日后你自然会慢慢知晓。”

    对方既然这么说,邱鹰便不再问。他是个聪明人,身为下属,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然也不会得到程佑年的重用。

    一路跟着宁煜行走,山势变得陡峭,几处都是宁煜帮手,邱鹰才能通过,这也是为什么萍水山上未设关卡的原由。因为大队人马在此处根本无法通行,设立关卡的意义不大,再说外围还有萍水河阻隔,河两面不远便是大魏和南齐的城池,也不怕少数人翻山袭扰。

    越过几道险关,路途终于好走许多,邱鹰看看四周,此处已经是大魏境内。

    宁煜带着邱鹰到了一片密林,找到马匹所在。他自马身上的包袱里翻出一套衣物抛给邱鹰。邱鹰身上穿着南齐的军服,而且血污满身,如果贸然进入大魏,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邱鹰拿了衣服躲进一旁的树丛中,不多时已经换好出来,两人体型相差不大,衣服恰好合身。邱鹰脸上的血污也已经擦过,只是发髻稍显凌乱,不过这倒没什么。

    宁煜点点头,牵上马,便要带着邱鹰离开。刚转过身,山谷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宁煜心神一震,骇然望向那处无名深渊的方向。

五十七章 宁煜救人顺财物,隐狼因贼恨难平

    第五十七章 宁煜救人顺财物,隐狼因贼恨难平

    这声音如此耳熟,宁煜岂能忘却?不过由于这里离着无名深渊尚远,吼声传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威势,不然一旁的邱鹰绝对禁受不住。

    可随即宁煜便想到了什么,那个傻女人不会去了无名深渊吧?

    他望了望无名深渊的方向,眉头紧锁,半晌才下了决定,不管如何,自己要去探个究竟。

    宁煜看了邱鹰一眼,将马缰绳随手丢给他,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

    说完也不等邱鹰回应,展开身形向着深山中纵去。

    宁煜真元运转,身形如电,转眼间便消失在邱鹰视线中。

    邱鹰想了一下,将马重新拴在树上,盘膝坐在一旁,静静等候。宁煜走时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放任自己独自在此,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另有手段不怕自己逃离,可不管是哪一样,邱鹰都决定留下来。这倒不是出于忠诚,刚刚认识的两人哪里谈得上忠诚与否,邱鹰只是隐隐有一种直觉,留下是自己最好的选择!这种直觉已经在沙场上数次救过邱鹰的性命,所以邱鹰决定留在这里等宁煜回来。

    宁煜势如闪电,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间,穿过这片密林,就离着那处无名深渊不远了,只要再翻过前面一道矮山便是。以宁煜的脚程,两刻钟左右已经依稀能看到翻腾在深渊上方的滚滚雾涛。

    临近深渊,宁煜慢下脚步,手握黑蚺,小心翼翼的靠近。此刻的他不比之前,仅不过是个培元境的小修,虽说深渊之中的凶兽大多在下方深处,可保不齐会有那么一两只游逛到上游来。

    此刻宁煜全神戒备,他的神魂全力展开,慢慢探入深渊。随着深渊里的情形渐渐明朗,宁煜终于松了口气。

    此刻,附近并没有什么凶兽出没,深渊峭壁上,那女人的身子挂在勾爪之上随着深渊里的气流摇摇晃晃,人已经昏迷过去,所幸她并未深入,还没有达到深渊凶兽的警戒范围,是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看来,刚刚那一声兽吼应该不是针对这个女人,这傻女人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她的境界不过培元初期,自然抵受不住那无名凶兽的嘶吼,一下子便被震晕过去,因此才没有接着往下。不然此刻她早已经遇到深渊中诸多凶兽毒物的攻击,身死道消了。说来也是万幸,这傻妞竟是靠着无名凶兽的雷霆一吼,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不过如果任由她吊在这里,难保不会碰到四处游逛的凶兽,到那时还是免不了一死。

    宁煜本来就是想来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把握他绝对不会出手相救,不过此刻那女人还在深渊边缘,倒是没什么危险,宁煜想了片刻决定救她上来。不管怎么说,她身上还牵扯到一股魔修势力,所以这女人对宁煜来说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

    保险起见,宁煜取出随身带的绳索,又取了一枚可以滋补神魂的清神丸含在口中,只要神魂够强,自己便能忍受住那无名野兽的吼叫,起码不至于昏死过去。

    准备妥当,宁煜将黑蚺剑插在岩壁上,一抖绳索,飘身而下。几个起落,人已经落在少妇身旁。

    少妇的勾爪末端乃是一道细索,缠绕在少妇腕上,也幸亏如此,她才没跌下深渊而亡。不过长时间的捆吊已经在她手腕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勒痕。不过修真者炼体强身,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稍稍活动便能恢复如初。

    宁煜先伸手搂过对方腰肢,用两腿夹住,再松手将她从勾爪上解下抱紧,随即一拉绳索,借着这一拉之力向上跃起,等上升的势头将尽,宁煜就近抓住绳索上端,再次停在崖壁上。就这么一拉一跃一停,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向上攀爬而去。

    这少妇身姿丰满,可是腰部却盈盈可握,宁煜手端一片柔软滑腻,她身上用了脂粉,此刻贴身相邻,一阵香气充盈鼻尖,随着这一摇一荡,少妇饱满的胸部在宁煜身上蹭来蹭去,倒是香艳得很。

    不过宁煜此刻凝神戒备,提防着那无名野兽突然发难,倒是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他加紧脚步,加速攀爬,终于在最后一下,抱着少妇翻上了深渊峭壁。

    宁煜双脚落地,两手扶住少妇,将她躺放在一处草地上,随即返回拔出黑蚺剑,收起绳索。至于那少妇的锁链勾爪,宁煜才懒得管它,任由它扣在下方的峭壁上,随着深渊中的气流发出一阵索索啦啦的响声。

    办完这一切,宁煜回到少妇身旁,伸手就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此刻宁煜还保留了当散修时习惯,雁过拔毛的宗旨始终贯彻如一。不过手伸入对方怀中,那柔软的触觉却是让宁煜莫名一颤,幸好神魂及时登场,一下子就让宁煜心中的异样烟消云散。再看眼前的妖娆身姿便如一堆不会动的肉,宁煜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始翻找起来。

    不过,想来这女人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身上的财物少得可怜。宁煜翻遍对方全身,也只找到几块下品灵石和几方盛放仙植灵珍的玉匣。

    颇有几分失望的宁煜收起到手的财物,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少妇啧啧几声,随即不屑一顾的奔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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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凉的秋风吹在脸上,隐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眉头一紧,猛然坐了起来,常年养成的习惯让她第一时间便去摸自己袖中的勾爪,可是却摸了个空。

    她的面色此刻有几分苍白,感觉头昏脑涨,心神不宁。就这么恍惚了好一阵子,隐狼才慢慢想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利用灵根探灵之法,好不容易找到了松血草的生长之地,可是仔细的搜索了一番,隐狼愕然发现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峭壁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更让隐狼抓狂的是,一共近十株松血草不论成熟与否,只剩下根须还扎在石壁之中,这简直丧心病狂!

    可是事实如此,隐狼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无奈之下只能再次使用灵根探灵之法,这次的目标直指此处无名深渊。

    就在这时出现了和宁煜预测出现差池的地方,隐狼不是纯粹的修真者,并不知道无名深渊的

    厉害。她是属于半路出家,对于修真界的了解仅限于仙师口中的只言片语,对无名深渊的危险毫无概念。而宁煜百密一疏,恰恰没有想到这里。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不知道无名深渊的厉害,那么这里作为和隐狼距离最近的聚灵之地,自然是隐狼接下来的探索目标。

    于是乎,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顺理成章了。不得不说,隐狼运气真的不错,如果没有被那声无名兽吼震晕过去,隐狼当时恐怕已经进入众多深渊凶兽的领地范围,以她的境界和实力,只要碰上一两只强大的凶兽便无法应付,那结局绝对是有死无生。

    隐狼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凶险,不过单只那一声无名兽吼便已经让她心悸不已,此刻万不敢再踏入深渊一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隐狼渐渐平静下来,她面色猛地一变,纵身而起,望向四周,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既然昏迷在峭壁之上,那是谁把自己救上来的?

    这一起身,隐狼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身上似乎哪里怪怪的。

    她低头一看就是一惊,自己身上的衣裙竟然皱皱巴巴,凌乱不堪。她伸手入怀一摸,面色再变,随身带着的灵石和药匣竟然也无影无踪。

    “这是遭了贼了?”隐狼心中暗道。

    隐狼毕竟是密碟出身,很快便冷静下来。之前自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可是合理推算起来,发生的事情无外乎两种情况。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肯定是有人自峭壁上救下了自己,不能确定的就是,盗走自己财物的究竟是那个救自己上来的人?还是另有其人?还有一点也是隐狼特别在意的,那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是女人还好说,如果是个男人!

    隐狼脸上浮起一丝杀意。如果是个男人,就算是他救了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放过他!

    隐狼虽然是一副少妇打扮,可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姑娘,只不过天生就是这么一副成熟妩媚的样貌。之所以这么打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执行任务提供方便。可是不管怎么说,隐狼确实是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自己这具冰清玉洁的身子,就算部族里的几位高官显贵垂涎那么久都没能得手。除了隐狼自己,没有人能明白她为此付出了多少艰辛,吃了多少苦头。如今,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占了便宜,隐狼绝不会善罢甘休!

    救自己的人无足轻重,她如今只盼着搜遍自己全身的人是个女子。

    整理了一下衣裙,隐狼暗暗发愁,深渊之下她是不敢再去了,可是此刻哪里还能寻到松血草呢?

    现在还有一点,那就是存放灵药的玉匣被盗,就算自己侥幸找到松血草,没有玉匣储存,药效会很快流失,那和找不到几乎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隐狼一副银牙暗咬,心中对那搜身窃贼的恨意不由又加重几分。

    现在再待在萍水山上已经意义不大,隐狼思量许久只能决定暂时放弃,起码也要等到取了玉匣再说。她望了望无名深渊的方向,扭头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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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道乾坤介绍:
天门破碎,升仙无门,且看玄尊宁煜如何夺舍重生,翻云覆雨,纵横天下。 气冲九霄云庭震,战鼓声隆天地翻。 男儿伟志逐神鹿,豪杰雄胆弑龙蚺。 鹰隼试翼烟尘起,龙虎啸傲众兽寒。 我辈笑谈风雷动,弹指乾坤起波澜。 《圣道乾坤》,欢迎各位书友莅临品鉴圣道乾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道乾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道乾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