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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晚生宁煜     圣道乾坤txt下载     圣道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八章 血战秀波刀光闪,人间将军可堪战

    第二十八章 血战秀波刀光闪,人间将军可堪战

    北辰道人此刻心中憋闷,感觉就如同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他的道行深厚,倒是还没觉得怎样,可是前方的玉剪阵中却开始出现状况。

    首先便是几名培元期的门人耗损过度,真元不济,导致玉剪阵的阵型变化出现了纰漏,虽然两名真意境的修真者及时出手弥补了阵法,可是隐患已存,无形中给阵中诸人平添了不小的压力。

    其次,北辰道人发现秀波城中连续派出了数波人马四散而去,很有可能是去他处搬取救兵。北辰道人本欲出手截杀他们,可是却被这军阵中的指挥者识破,凡人军马立时加紧了攻击。北辰道人虽然不惧,可是玉剪门的弟子却有些吃不消了,这些弟子中不少都是北辰道人的门下或者晚辈,北辰道人也无法做到弃之不顾,无奈之下,只能优先保证玉剪门弟子的安全。可是这样一来,玉剪门众人的处境无疑又多了几分凶险。

    北辰道人心中焦虑,手中玉剪舞动更加急促,一时间身周三丈之内,入者皆亡,大魏兵马伤亡立增。可是北辰道人一人再厉害,也无法做到照应全局。一时不慎之下,玉剪门的第一个伤亡出现了。

    玉剪阵中,一名培元期弟子真元透支,道法使到一半便难以为继,就这么一耽搁,被一名抢上前来的大魏士卒一枪刺中了小腹,紧接着被高高挑起,甩到了人群之中。这名弟子一声惨叫,周边的同门尚没来得及救援,已经被乱枪捅刺而亡。

    终于有一名妖人授首,凡人军心大振,场中军卒齐声震吼,攻击更加凶猛。

    北辰道人既惊又怒。他是筑宫高手,能够凌空御虚,高来高去,当下御空飞起,一声大喝,手中玉剪化作一道白光轰进人群。这一下顿时将十数名士卒绞成了碎片,在军阵中扫出一片空白。

    可是大魏士卒却发出一阵呼喝,毅然不惧,继续前扑后拥的杀了过来,转眼便将那片空白填满。北辰道人人在空中,亲眼目睹,一时间也被这种悍不畏死的势头深深震撼。

    看了眼玉剪阵中的诸人,几名培元期弟子已经退入阵中,不能再战,北辰道人心知肚明,再这样下去,己方将毫无胜算,必须想个办法出来。

    北辰道人想到,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只要能将统军大将斩杀,大军群龙无首,必然生乱。到时候说不定便能乱中取胜,杀入城中,取了那吴姓老儿的首级,给爱徒报仇。

    北辰道人此刻还对报仇之事念念不忘,完全没想到撤退这一回事。他不知道,就是这一念之差,玉剪门众人丧失了全身而退的最后机会,北辰道人也成了导致玉剪门实力大损的千古罪人。

    北辰道人在空中,一边御剪杀人,一边观望,很快便发现了中军令旗所在。他一声长啸,身若流星,便带着玉剪飞了过去。

    赵无名正在指挥兵士布阵冲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他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北辰道人此刻离着赵无名已经不足百米,他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死伤无数。四周的士兵一边舍命攻击,一边大声呼喊提醒赵无名闪

    避。

    赵无名也算是军中悍将,久经生死,反应神速,就在北辰道人玉剪扫来的刹那,一个镫里藏身,躲在了马下。只是可怜这匹绝世良驹被玉剪挟裹的灵气一下子扫烂了半个身子。

    赵无名的部将和亲随被眼前一幕吓的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便不计生死的朝着北辰道人扑了过来。其中几名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架起赵无名,将他的将军盔扔在地上,换上普通士卒的头盔,往人群中便钻,掌旗官舍了旗杆,只收了中军将旗,赶紧跟上。

    北辰道人一击不中,再去找寻目标,入目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那里还找得到赵无名。他方才含怒一击,以为必中,是以未用神识锁定赵无名,就这一个疏忽,便让赵无名侥幸逃得了一命。

    北辰道人懊恼至极,仰天一声狂啸,灵力激荡,一阵波纹状的光芒四散开去,靠近他的大魏军士纷纷被震倒在地。

    不过这样一来,北辰道人虽然未能击杀赵无名,可赵无名也不敢再现身指挥,中军将旗一收,军队立时为之一乱,攻击再不复之前的凌厉,玉剪门众人压力顿时减轻不少。两名真意境高手当机立断,立刻下令趁机变阵,玉剪阵一变,化作磐石阵,固守原地,将真元耗损严重的弟子轮流调入阵中,抓紧调息,回复真元,如此一来,大魏兵马的伤亡开始直线上升。

    赵无名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从交战到此刻,粗略估算,军队的战损已经达到三千左右,其中自己从京师带来的三千靖武营就损失了七八百人,这个数字简直触目惊心。他此刻躲在士兵当中,只能小范围的调动人马,无法左右整个战局。看到道门妖人变阵之后,竟然渐渐稳住了阵脚,己方的攻击便如巨浪击石,无功而返,而且伤亡激增,一阵不安涌上赵无名心头。

    赵无名心道,如此下去,自己带来的的靖武营还好说,剩下的地方兵马可就靠不住了。他们本就是临时自各郡府征调而来,各有统属,现在没了自己指挥,时间一长,必然会产生骚乱。万一那部人马坚持不住,发生溃败,必然引起全军溃逃,一发不可收拾。到那时他赵无名便要领受一个指挥不力,畏战避敌的罪过。此战涉及人间大义,皇室颜面,天下瞩目,如若失败,皇帝必然龙颜大怒,到时候弄不好自己脑袋都可能保不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在军中战死还能留下个慷慨就义的美名,若是因畏战被杀头,留下骂名先不说,说不定还会累及家人。沙场战将,血勇武夫,一身虎胆,满腔热血,岂能窝囊而死?想到此处,赵无名推开身前层层守卫的亲随,扬声道:“竖起我中军大旗!号令全军,全力进攻!”

    身边的亲随大惊:“将军,你…”

    赵无名伸手止住他的话头,满面肃容:“不要再说!沙场男儿,何畏生死?兄弟们在前拼杀,我赵无名岂是惧战惜命之人!扬旗!发令!”

    “是!”一旁的掌旗官自人群中钻出,扶了扶歪斜的头盔大声应道,难为刚才奔逃慌乱,他竟然没有把军旗弄丢。

    旗杆先前已被扔掉,此刻便用长枪代替,不一会儿,赵字旗便再次飘洋在

    军阵上方。赵无名跨上属下的一匹战马,立于旗下,扬声发令。中军旗左右摇摆,全军一见立刻士气大振,喊杀震天,玉剪门又陷入了凶猛的冲锋之中。

    北辰道人正在人群中厮杀,他的周遭已经倒下上百具凡人尸体。忽听军阵中一声高喊,北辰道人抬首一望,正好看到赵无名的中军大旗。

    北辰道人正愁找不到他,不料对方此刻竟然送上门来,不由一声狂笑。此刻他吸取教训,神识牢牢锁定赵无名,也不御空,玉剪翻飞,就这么一步步朝着大旗杀去。

    赵无名早就看到北辰道人身影,却恍若未见,依旧在那里高声发布将令。身周的卫士亲随看到将军如此轻视生死,悍勇无畏,顿时血涌胸腔,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呐喊,齐齐朝着北辰道人涌去。

    哪怕只能给北辰道人造成丝毫阻碍,也要用血肉之躯捍卫将军马前!

    北辰道人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戏虐般看着扑来的大魏兵士,他将玉剪接在手中,一道剑芒自玉剪前端伸出,挥手间便将一名大魏兵士拦腰斩断,他不再御使玉剪,而是就这么一步步,一次次,恍若闲庭信步般慢慢走向赵无名。

    赵无名马前的士兵感到一阵绝望,不论他们如何拼命,都没能阻止北辰道人一步。眼见着这名道门妖人离着身后的将军越来越近,他们只能以这血肉之躯做着徒然无功的冲锋。

    一步,一步,北辰道人突然站住了脚步,他和赵无名之间的距离再此定格在百米。

    上一次,北辰道人的百米一击失手,让赵无名侥幸逃得了性命。

    这一次,两个人都知道,再不会有侥幸存在。

    赵无名深深望了一眼远处摇摇欲坠的磐石阵,心中满是叹息,只要再撑片刻,自己就能指挥军马将妖人的阵法击破,可是上苍不佑,天道不仁,却不肯再给自己这片刻时间。

    赵无名抽出腰刀,生死面前,竟然感到一片释然。看着手中的宝刀,心中感慨,自从担任京师卫帅以来,自己究竟已经多久没有亲自提刀拼杀战场?这把曾经饮血无数的宝刀,可曾叹息自己所托非人?罢了,罢了,就让我赵无名最后一次提起它,今日,若不能叫你饱饮敌血,来世咱们再一起沙场驰骋,快意恩仇!

    北辰道人就这么站在阵中,随手斩杀着靠近的大魏兵士,目光满是戏谑的看着赵无名。这个凡人本来已经逃得了性命,竟然不去好好珍惜,又出来求死。蝼蚁尚且惜命,这凡间世人看来连蝼蚁都不如啊!

    北辰道人扬手抛出玉剪,双手掐诀,一道青色的波纹布满身周,四围的大魏兵士立刻感到自己仿若深陷泥潭,再难移动分毫。玉剪泛起白光,悬停在北辰道人面前,缓缓张开,锋刃直指赵无名。

    赵无名提刀当胸,屏气凝神,等待着这最后一击。

    “咄!”一声轻喝,玉剪化作流光,直射而出,与此同时,赵无名大喝一声,挥刀砍下,周遭的兵士纷纷惊喊出声。

    “叮”的一声轻响,一道血箭自赵无名身上高高扬起,在场的众军士心中顿时一凉。

二十九章 人间自有赴义人,五圣联手战北辰

    第二十九章人间自有赴义人,五圣联手战北辰

    众军士只道赵无名已经被杀,一时间都呆若木鸡,可随即便被北辰道人的怒吼惊醒。

    “是谁?”北辰道人扬手接过飞回的玉剪,厉声高喝!

    众军士不明所以,扭头看去,却见赵无名捂着肩膀,满目惊愕的看着马前,并未死去,只是捂在肩膀处的手指间正殷殷的流出鲜血。

    众人再顺着赵无名目光看去,马前的空地上,一支断作两段的羽箭正插在土中微微颤动。

    “道门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堂铜山萧珲前来领教!”一声清啸响起,一道身影自城墙上一跃而下,手握长弓,身负箭袋。

    “萧兄箭法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近身搏战非是萧兄所长,还是帮楚压敌掠阵吧!”不等众人看清,又是一道身影自围观的百姓中踱步而出,袍服一甩,两袖中滑出两截短枪,分握手中。

    “是堂铜山逐星门射月元圣萧珲”

    “还有长湖御舟门天星元圣楚!”

    人群中的武林人士纷纷高喝。

    “如此盛举,岂能让二位专美于前,司徒稻城也来凑凑热闹!”一声朗笑,一个老农夫打扮的老者走出人群,他随手磕了磕手中的烟杆,负手而立。

    “锄禾大圣司徒稻城前辈!”人群中又是一阵高呼。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身着锦衣的瘦高老儿走出人群,方才有人看得清楚,此人是守卫在一名年轻公子身后的侍卫,此人一语不发,面色阴冷,不似面善之人。

    “阴天赐,你这官家走狗也来凑这热闹?”这阴冷高个刚一走出,围观人群中便走出一位老妪,这老妪腰弯背驼,拄着个枣木拐杖,对着瘦高个,目透仇恨之光。

    “木子青,你还没死?”瘦高个斜瞟了老妪一眼,发出一阵令人发冷的阴笑:“你家老头伤好了没?老夫那一掌下去,想必滋味不错吧,嘿嘿嘿。”

    老妪拐杖重重一顿,恨声道:“阴天赐,今日妖人在此,老婆子先不和你计较。若是今日侥幸不死,来日必找你为我夫君报哪一掌之仇!”

    “嘿嘿,老夫等着便是。”

    “是青蝎元圣和天姥元圣!这两人可是仇人啊!”人群中一阵嘀咕。

    青蝎元圣阴天赐当年和木子青的丈夫搬山元圣袁天海有过节,曾趁袁天海与人比武时暗中偷袭将其打成重伤,致使袁天海修为大减,差点跌下圣位。木子青为了给丈夫报仇,满世界追杀阴天赐。据说阴天赐和木子青几次交手,不是木子青对手,被逼无奈,投效了官家,不成想今日两人都出现在此处。

    小小一座秀波城,今日竟然来了五位圣级高手,真可谓蓬荜生辉,这5人明显是要和那军阵中的道门妖人交手,等一下必是一场旷世大战,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感叹此行不虚。

    “众圣卫道在前,我等岂能坐视?童辉不才,愿助各位圣者一臂之力。”身为当日擒获燕风的主角,此次童辉也受到吴鸿鹏邀请,他本来不愿意牵扯红尘诸事,可是吴鸿鹏连请数次,最后更是亲自出马,盛情难却,童辉只好答应。方才

    吴鸿鹏等人害怕被道门盯上,怂恿杨方进城去了,童辉却是留在了城楼之上。此刻人间五圣人出头要对战道门妖人,童辉也算半个地主,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也跳下城墙。他修为已达至元上品,离着破镜显圣只差一步之遥,自付应该可以帮忙。

    武者,凶顽搏命之人,草莽争胜之徒,此刻童辉慷慨出手,在场的武林中人自然不甘人后,一时间便有数十位修为不凡的武林名宿响应。

    从射月元圣萧珲出手救下赵无名,到这数十名武者出面,前后不过片刻,整个场中气氛却为之一变,凡人这边士气大振。

    军阵中北辰道人目透恨意,怒火中烧,区区一个凡人将军,自己堂堂一个筑宫期的修士,竟然一连两次都杀不了他!这群渺小的爬虫,怎么突然开始硌起手来了?而赵无名此刻就如同从山崖上跳下,却被树挂住了一样,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又在绝处逢生,感觉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

    就在双方暂时僵持的时候,那群乌压压的武林人士已经迈步走了过来,场中的士兵很自觉的闪开道路,给这群草莽英雄让路。

    北辰道人紧盯着这帮着装各异的凡间武者,双眼微眯,修真者讲究修习望气之术,这群人虽然看着奇形怪状,像一群乌合之众,可是北辰道人却知道,这帮人均是身负气运的非凡之人。

    修真者相信凡世间生灵,皆有天命气数,能异于常人者,必是气运不凡之人,是故生灵有贵贱之别,万物有上下之分,修真者独具灵根,便是天选之人,凌驾万物之上。

    这群武林人士中以锄禾大圣司徒稻城修为最高,四位元圣次之,其余众人最低也在中元境上下。世俗的大圣境界便相当于修真十二境中的真意境中期,元圣则相当于真意前期,当然按照真实实力换算,同境界之下,世俗武者还要弱于修真者,不过质量不高,数量来凑,这么一帮人加起来,也足够引起北辰道人的重视了。

    远远地,这群人便分散开来,司徒稻城和木子青在左,阴天赐和楚在右,萧珲押后。萧珲以箭术称雄,近身不是强项,身处外围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其余众人以童辉为首,四散开来,隐隐将北辰道人包围其中。

    场中气氛凝重,气息近乎凝滞,四周的大魏士兵大多并无修为在身,或者境界低下,此刻离得近了便感觉呼吸不畅,胸中郁闷,纷纷躲避开来,转眼间便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北辰道人凝神静气,玉剪自手中飞起,在他头顶之上缓缓盘旋。其实北辰道人此刻表面平静,内心却渐生焦虑。方才玉剪门徒的磐石阵已经在凡人猛烈的攻击下摇摇欲坠,若不是自己追杀赵无名,逼迫的他无暇指挥,恐怕此刻玉剪众人已经再次出现伤亡。现在,自己若是被这帮世俗高手缠住,赵无名趁机发动攻势,玉剪门人必定难以支撑。若是伤亡过大,自己的脸面不说,玉剪门必然实力大损,那自己可就成了玉剪门的千古罪人,万死莫赎了!

    此刻,赵无名尚在玉剪攻击范围之内,北辰道人有心再次攻击,可是不远处萧珲已经张弓搭箭,遥指此处。他虽然无法阻止北辰道人攻击,可是

    干扰玉剪的飞行轨迹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四名圣级武者已经靠近,北辰道人也不敢托大,他虽然不惧怕这些人,但是也不能完全无视。

    北辰道人暗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这帮世俗武者解决,至于之后是走是留,到时再做打算。既然计较已定,北辰道人不再拖拉,左手一翻,掏出一枚玉符捏在手中。这是一枚雷符,乃是北辰道人昔年探秘所得,玉剪门精通炼器,却无符师,门中只有少数高手身上才有符。这枚雷符虽然威力不大,可也十分珍贵,北辰道人一直没舍得使用。不过今日情况特殊,北辰道人急于击退诸圣,解救门徒,只能拿出。

    北辰道人左手捏符,右手掐诀一指,玉剪升空,电光火石间,忽的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司徒稻城。

    司徒稻城早就暗中防备,眼见玉剪飞来,手中烟杆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劲气喷吐,高喝一声,烟杆陡然扬起,重重磕在玉剪之上。砰的一声爆响,玉剪斜刺里飞出,司徒稻城连退五步,再看手中烟杆,烟锅已经被削去一半。

    尽管在场众人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眼见司徒稻城一击便被震退,还是暗自吃惊。司徒稻城成名多年,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一身浑圆内劲鲜有敌手。可是这道门妖人只是射出手中兵刃便能将司徒稻城震退5步,就连他的精铁烟杆都被毁了,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经验丰富,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趁着北辰玉剪不在,木子青忽然高高跃起,手中枣木拐杖力劈华山,照着北辰道人脑门砸下。阴天赐、楚同时冲上前来,阴天赐一双肉掌可断金石,楚两支短枪无坚不摧,两个人一个上路,一个下路,全力出手。

    北辰道人一声冷笑,脚下一阵狂风卷起,身影随风而起,如同螺旋般自三人的攻击夹缝中飘出。紧接着扬手一挥,捏碎手中雷符,一道霹雳响起,电光闪烁,啪的一声正中木子青后背。

    木子青尚在半空,无法躲避,哎呀一声痛叫,身子往前扑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她翻身而起,只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伸手往后背一摸,手上鲜血淋漓,后背已经被北辰道人的雷符击伤。

    仗着灵器、符之利,北辰道人连退2名圣级高手,占尽先手。不过御空极其耗损真元,北辰道人先前一番搏杀,真元耗损不小,当下飘落地上,一边防备四人,一边暗中调息,希望能够稍稍恢复一丝真元。

    可是天不遂愿,木子青可不给他这个机会。木子青刚才这一下吃亏不小,所幸北辰道人手中的雷符威力并不太大,并未伤及木子青筋骨。不过木子青一介女流,当众来了个狗啃泥,脸上便有点挂不住,当下恼羞成怒,一声厉吼,不顾生死的照着北辰道人扑了上去。司徒稻城、阴天赐、楚三人害怕木子青有失,也同时攻向北辰道人。

    四人联手攻来,北辰道人只能暂停调息。他扬手召回玉剪,真元挥洒,灵气涌动,便和四人战在一处。四人合击,威力不凡,场中劲气激荡,砂石乱飞,奈何北辰道人道高一筹,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双方渐渐陷入僵持之中。

第三十章 血溅沙场烟尘起,号角连声一线来

    第三十章血溅沙场烟尘起,号角连声一线来

    战场中四圣各出绝技,分攻四路,北辰道人仗着玉剪之利,见招拆招。此刻近身搏击,便看出双方差异。人间四圣攻击犀利,以多打少,可是却对北辰道人诡异的攻击手段甚为忌惮,轻易不敢承受北辰道人攻击。而北辰道人擅长术法,近战稍有不足,可是仗着法身坚韧,又有真元护体,反而将四圣逼得手忙脚乱。不过四圣相互配合,彼此维护,期间又有萧珲不间断的发箭支援,双方一时倒是陷入了僵局。

    四周的武林人士本来是要上手助拳,可是现在却发现,这种级别的战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场中气机狂乱中透着均衡,若是有人贸然进入,必然会打破这种平衡,到时候万一影响了诸圣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战局,那就大大不妙了。

    不过战场可不止这一处,童辉等人一合计,留下八位精通暗器的高手配合射月元圣萧珲在此牵制,其余人等转去支援攻打磐石阵的大魏兵丁。

    这一下可苦了玉剪门众人。原本磐石阵就已经摇摇欲坠,多亏有两位真意境的修士全力维持,这才没有被军队击破。现如今,北辰道人暂时被牵制,赵无名趁机远离战团,指挥兵卒加紧攻击,此刻再加上这一帮身手不凡的世俗武者,原本就只是勉力维持的磐石阵一下子压力倍增。很快,玉剪门便开始出现新的伤亡。

    一名刚刚在阵中调息片刻的玉剪门弟子,刚要依着方才那般替换一位真元不支的师兄,可是那位师兄刚转过身,身后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名铁塔般的壮汉,一把八棱铁锤咣当一下砸在那位师兄脑壳上。

    只听扑哧一声闷响,那位师兄立刻脑浆迸裂,溅了周围人一身一脸。这名玉剪门弟子那曾见过这般惨烈的死法,当场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要不是临近的凝丹期修士拉了他一把,他差点就被那铁塔巨汉来个二连爆。

    就这一时疏忽,磐石阵立刻缺失一角,数名世俗高手趁虚而入,刹那间便让这磐石阵四分五裂,玉剪门徒被汹涌的人群分割开来,开始各自为战。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玉剪门众人和这批如猛虎下山的世俗高手乍一交手便被连伤数人,可是不用再回护他人的数名真意、凝丹期修士也腾出手来,围在他们四周的士卒和江湖人士同样损失惨重。双方陷入了血肉相搏的拉锯战。

    赵无名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喝,发布命令,他在马上,刻意保持着和北辰道人的距离。这次倒不是怕死,而是怕靠的太近让那批江湖好汉分心。战鼓声隆,人喊马嘶,大魏军队的冲锋不曾间断,伤亡也在持续上升。到现在为止,粗略估计,大魏兵马已经死伤四千余人,战损近半,靖武营更是几乎损伤殆尽。这三千靖武营是赵无名一手带出,算是他的嫡系部队,如今葬送在这里,疼的赵无名心都在滴血。他对这帮道门妖人简直恨之入骨,连连发令,让部队加紧攻击。

    这一下,玉剪门那些修为稍弱的弟子终于支持不住,纷纷后退。而此时,北辰道人一时间脱身不得,两名真意境修士自顾不暇,玉剪门

    众人终于走上穷途末路,开始接连被世俗高手击伤斩杀。

    北辰道人耳边不时响起门人弟子的惨叫之声,不由得焦怒万分,连连发狂,几次欲要脱身都被守在外面的萧珲用箭矢避回。与此同时,身边的四名圣级武者始终避重就轻,缠而不斗,而且互相之间配合默契,北辰道人想要各个击破都找不到机会。

    其实北辰道人不知道的是,他自己难受,场中的几名武圣更难受。他们看着是一直避实就虚,缠斗搅扰,不曾和北辰道人实打实的交手。可是你要知道,筑宫期修士其个人武力在人间已是登峰造极,再无敌手。闪避如此一位高手的攻击,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松做到的。实际上,每一次闪避和骚扰都需要几位人间武圣全神贯注,相互配合。几位武圣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这才能够围困北辰道人这么久。而且,这还是在北辰道人之前已经消耗了不少真元的前提之下。不过,即使这样,几位人间武圣也已经足以自傲了。

    此刻场中的几位武圣看似生龙活虎,其实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缠斗这么久,几位武圣已经心力憔悴,耗损甚巨。尤其木子青,本是女流之辈,善巧而不善力,更加上之前有伤在身,此刻只是勉力支持而已。其余几位也心知肚明,有意无意中,都在帮着木子青减轻压力,以免这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场面功亏一篑。

    可是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木子青虽然拼死坚持,可毕竟还是渐渐跟不上其余几位武圣的节奏,原本还算坚固的阵型在不察之下稍稍出现了那么一丝缝隙。北辰道人何许人也?修士神识强大如斯,哪怕再小的错漏也能及时抓住。就在司徒稻城察觉木子青出现问题,想要及时弥补的刹那,北辰道人已经出手了。

    他硬挺着挨了阴天赐一掌,手中玉剪突然脱手而出,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

    司徒稻城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木子青身上便爆出一阵血雨,一支握着拐杖的手臂高高抛起,随即便被白光绞成碎片。

    木子青嘶声惨叫,身形爆退,北辰道人趁机腾身而起,扑向不远处的萧珲,几位人间武圣苦苦营造的包围圈顿时告破!

    司马稻城和楚第一时间追向北辰道人,阴天赐略一犹豫却射向木子青,身在空中,右手联弹,凌空封住木子青的穴道,随即掏出一瓶伤药洒在木子青伤口之上,鲜血立时止住,之后又撕下一条衣袖帮她包扎伤口。

    木子青忍住剧痛,愕然望向阴天锡,目光复杂,随即扭头看向一边,口中道:“你我往日恩怨,今天一笔勾销!我们两不相欠!”

    阴天锡嘿嘿一阵冷笑:“随你!”言罢,扭身追向司徒等人。

    这边萧珲手中箭矢连珠,边射边退,全力阻挡北辰道人接近。可是等他再次伸手,却发觉箭囊空空,羽箭竟然用完。原来方才战斗激烈,萧珲全神贯注,竟然没有发觉箭矢将尽。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北辰道人已经冲到萧珲身前。

    萧珲精擅箭术,近身功夫稍弱,此刻被北辰道人逼近,司徒稻城等人尚未赶来

    ,只能狼狈闪躲。守在四周的8名武者赶紧前来支援,可是他们那里是北辰道人对手,玉剪凌空一挥,数颗人头飞起。其余几人被北辰道人所慑,一时不敢近前。

    萧珲一见同伴被杀,睚眦欲裂,他手中长弓乃精钢铸成,当下不退反进,挥起便砸向北辰道人天灵。北辰道人一声朗笑,左手掐诀,玉剪飞来,当的一声便将长弓磕飞,右掌中青光闪烁,五行灵阵一闪即逝,一记掌心雷迎向萧珲。

    萧珲长弓脱手,顿时大惊,再要闪避已经不及,轰的一声巨响,掌心雷结结实实的印在萧珲胸口,萧珲惨叫一声,口中喷血,猛然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再无动静,生死不知。

    就这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稻城和楚终于赶到,两人亲眼目睹萧珲重伤,心中大怒,一左一右攻向北辰道人。可是此刻,两个人怎么是北辰道人对手,被北辰道人玉剪、道术频发,逼得一阵手忙脚乱。

    幸好阴天赐及时赶到,加入战团,这才勉强挡住北辰道人攻击。不过此刻已经不比之前,没了木子青和萧珲相助,北辰道人术法犀利,三人守多攻少,连连后退,只能勉强自保。他们没有发现,北辰道人正下意识的逼着三人往玉剪门徒那边靠近。

    北辰道人大发神威,一人压制人间诸圣,玉剪门弟子看的清楚,纷纷燃起希望,奋起余力往北辰道人这边靠拢而来。只要双方能够会和,和北辰道人联手击败几名人间武圣,依照北辰道人的实力,他们便有望突出重围,逃得性命。

    司徒稻城等人,身在局中,并未察觉北辰道人的意图。可赵无名身在局外,却是看的明白。他离得太远无法提醒司徒稻城等人,只能摇旗发令,指挥兵马围困玉剪门人,企图阻止双方会和。可是生死攸关,玉剪门人孤注一掷,大魏兵卒的攻击并未能成功阻止他们。在玉剪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他们和北辰道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待到司徒稻城三人察觉不对,离着不远处的两名玉剪门真意境修士已经腾空扑来。三对三,对方的境界均要高出三人一筹,司徒稻城三人顿时陷入绝境。尤其北辰道人故意挑选了三人中修为最弱的楚,两人交手不到二十招,北辰道人一记掌心雷便将楚重伤在地,不等四周的武林人士和大魏兵卒抢上前来,玉剪如电,穿胸而过,天星元圣楚横死当场!

    北辰道人击毙对手,得获自由,这无异于苍龙入海,猛虎归山,四周的武林人士和大魏兵马刹那间死伤累累。接下来阴天赐吐血昏迷,童辉也被打成重伤,人群中的顶尖高手,只剩下司徒稻城苦苦挣扎。

    而且更糟糕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惨烈厮杀,大魏兵卒的体力和意志也渐渐濒临崩溃,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就连赵无名也感到深深的绝望。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大势已去之际,一阵呜咽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赵无名扭头看去,只见远远地地平线上,烟尘四起,大地震颤,一道黑线犹如巨浪奔涌,滚滚而来!

    ……

三十一章 北辰受刑生怨恨,南星挥师讨纤羽

    第三十一章 北辰受刑生怨恨,南星挥师讨纤羽

    秀波城外一战,江湖震惊!

    人间五位武圣,一死三残,数十名先天高手,余者不过一二!武林中群情愤慨,江湖上掀起了一股猎杀道门妖人的浪潮。

    秀波城外一战,大魏朝堂震惊!

    城外万余人马,死伤过半,秀波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时间朝中大臣分作两派,一派主战,力主与道门妖人决一死战,另一派则较为保守,建议保持克制,谨防南齐和天德隔岸观火,落井下石。

    秀波城外一战,修真界震惊!

    玉剪门门徒数十余,结阵而战,最终只逃得了北辰道人一人,玉剪门损失惨重,沦落为三流门派!经此一战,修真界诸宗纷纷静默,严令门下弟子近期内不得踏足世俗。

    秀波城外一战,天下震惊!

    道门妖人,凶顽至此,天下万民,人人自危!

    一时间修真、世俗两界,风起云涌,巨浪滔滔,风雨飘摇。震惊过后,两界都开始重新正视对方。

    而处在风口浪尖的大魏,也由于民间动荡,朝堂纷争,陷入不小的麻烦,大魏天子和六部公卿一时间焦头烂额,而作为首倡此事的西南风家,却笑看天下纷争,静如泰岳,稳坐钓鱼台。这大概是正阳当初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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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谷,瘴气弥漫,毒物丛生,凡人在此,寸步难行,是以千百年来,这里鸟兽禁绝,渺无人烟,充满了神秘。

    此刻这山谷中,一道孤单的身影正踉踉跄跄的行走着。

    此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恍然间,一个趔趄,这人不小心跪倒在地,仰起头,露出一张扭曲的脸,正是之前率众大闹秀波城的北辰道人!

    “师兄,站起来,尚有百米方可停歇!你为一己私仇,一意孤行,致使宗门受创,犯下重罪!师弟我也只是奉宗主之命在此监督你受万毒噬心之刑,你不要怪我!”毒瘴之中,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走出,此人头戴紫冠,身着紫袍,脚踏云靴,面容方正,正是北辰道人的师弟西曜道人,现为玉剪门刑堂长老,主掌门中刑法拷问之事。

    这万毒噬心之刑,乃是玉剪门第一重刑,受刑之人修为全封,单以肉身在这毒瘴之地步行十里,承受毒瘴之中的万毒侵蚀,毒入心脉,痛苦不堪,非是常人所能忍受。北辰道人带领门中数十名精英弟子下山报仇,结果全军覆没,导致玉剪门实力大损,流落成三流门派,宗主南星道人勃然大怒,依照门规,降下刑罚。如今北辰道人已经走了九里有余,仅差最后百米。可是万毒入体,此刻稍微一动便剧痛钻心,难以忍受。此刻哪怕动一个手指头,随之而来的剧痛北辰道人也难以承受,只能跪在地上咬牙喘息。

    西曜道人眉头微皱,终是念及同门之情,长叹一声道:“师兄,那就许你休息片刻。师弟知道你难受,等你受刑完毕,服下复元丹,清除体内余毒之后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北辰道人一言不发,只是呼哧呼哧的重重喘息。他此刻既气又恨,气的是自己没能及早突围致使门人弟子惨死,恨得是南星道人不念同门之谊痛下刑罚。自己好歹是玉剪门大

    长老,经此一遭,以后必然在门中威信全无,南星道人惩罚自己固然是因为自己犯了大错,可也未必没有借机打压自己,巩固宗主之位的意思。一颗仇恨的种子渐渐埋在了北辰道人心中,也为北辰道人以后投效宁煜,暗中和他联手致使玉剪门覆灭种下了因由。

    恨意能激发人的潜力,北辰道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突然自地上一跃而起,发足狂奔。这一下足足跑出百米有余,体内毒素立刻爆发,万毒摧心,北辰道人张嘴喷出一道血箭,眼前一黑,整个人仰面而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毒瘴中,人影一闪,西曜道人落在北辰道人身前,自怀中掏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放入北辰道人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北辰道人悠悠醒来。

    西曜道人叹道:“师兄,你这是何苦?万毒噬心之刑切忌疾行狂奔,此刻你怕是伤了心脉,没有一两个月休想动用真元了!”

    北辰道人只是闷头调息,一句话也不说。

    西曜道人心知北辰道人此刻心中郁闷,也不好再说什么,伸手扶起他,御空往宗门而去。

    北辰道人在这边心中不满,南星道人在宗门也是余怒未消。

    本以为这次手拿把抓的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怪不得各大宗门都不出头帮门人报仇,原来那帮老妖精们是憋着坏等人去做探路石。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北辰那货的话,当了这修真界的冤大头?这下子,修真界自然是看清了现如今的两界格局,肯定不会再对世俗轻启战端,可是为此做出突出贡献的玉剪门却成为这场道凡之争的牺牲品!

    玉剪门自从天门一战,上四境的老祖全数陨落,实力大损。自己接过掌门之位后,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历时百年才让宗门恢复了一丝元气,勉强跻身修真界的二流宗门,可经此一战,宗门精英弟子伤亡惨重,一下便被打回原形。

    南星道人越想越气,一口郁结之气难以散去。导致这次惨败的直接领导者北辰道人已经身受万毒噬心之刑,顾及到门中众人的看法,自己也不好再施加惩处,免得留下借公名泄私愤的骂名。可是自己百年心血,毁于一旦,不再揪出个顶锅的来发泄一下,南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联想到之前种种,追本溯源,燕风的死才是这次祸事的根源。可是我玉剪门已潜伏湖中多年,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偏偏就是这次,世俗突然知晓并且逼出了燕风呢?

    想到这里,南星道人招来门下弟子,吩咐下去,密查此事!

    威虎侯扬旗讨逆之举,大魏皇帝宣旨逐妖之事,此刻早已天下皆知,这名玉剪门弟子下了山门,稍一打探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名玉剪门弟子匆忙赶回宗门,正值南星和几位师兄弟议事,他附耳将此事一五一十的报告给南星道人。

    南星道人一听,当时火冒三丈!

    t奶奶d,我说怎么这么寸!原来是纤羽门这帮杂碎坏的事!

    这帮子杂碎不好好待在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竟然干起掳掠凡人的勾当!干就干吧,竟然被发现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如今世俗对修真界满是仇恨和恐惧,对修真者敌视眈眈,这得给修真界带来多大的麻烦?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那些大门大户隔岸观火,拿我们当枪使,我玉剪门实力不如人家,我们认了!你个纤羽门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是百

    年前那个修真界的庞然大物吗?老子要不灭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南星砰的一拍桌子,把身边几位同门吓了一跳。

    大家愕然看着掌门。

    南星道人起身环视众人,森然道:“立刻聚起门中弟子,老夫要出山灭了纤羽门!”

    众人不明所以,好好地,人家纤羽门招你惹你了,掌门怎么突然要灭人家?

    待到南星将事情一说,众人恍然大悟。这都是些活了几百年的人精,立刻便明白,南星这是气还没撒够,要找个目标泻泻火。不过纤羽门一个末流小宗,灭也就灭了,大家也没有异议。能让南星火气消去,也免得老看他一张臭脸。

    当下大家纷纷赞同,拥护掌门的决定,并且积极报名参加!

    转眼之家,南星便点选了东斗、西曜两位筑宫期的师弟,以及近百名真意、凝丹、培元期的门人弟子,这已经是现如今玉剪门大半的实力。

    看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跨出山门,负责留守的北辰道人狠狠的啐了口唾沫。纤羽门现如今已经名存实亡,弱不可言,自己一个人都能将他们灭门。南星道人堂堂玄门道圣,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真是可笑之极!

    他心脉受损,不能动用真元,是以体内余毒未能尽数逼出。此刻心口仍是阵阵隐痛。是以待南星消失在视线之中,立刻便让自己的弟子扶着回归宗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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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道人率领门中众人出山之后,考虑到门中弟子许多尚不能御空,南星特意祭出宗门法宝乘风毯。这是一件罕见的飞行法器,乃是玉剪门镇宗法宝之一,用灵石驱动,可以乘风御虚,须臾千里。

    有了宝物乘坐,一行人穿山越岭,直扑纤羽门宗门所在。

    纤羽门位处白泽,乃是修真界的边荒地带,此地多是小门小户或者散修聚集之所,资源贫瘠,环境艰苦,一般有点名气的修真势力是不屑于来此的。如今玉剪门众人当空而过,那些附近的小门派不明所以,心中惶惶,纷纷出迎门外,以示恭敬。这让玉剪门众人很是风光了一把,南星心中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不少。他心中志得意满,暗道,今日能受这些小门小户恭敬算得了什么,来日我必让整个修真界都对我玉剪门毕恭毕敬!

    再往前飞,便已经临近纤羽门宗门驻地,南星道人吩咐门人做好准备,施法隐匿了乘风毯。又命数位真意境的弟子门人四下散开,警戒周边,如若发现不相干的修士,警告驱离,免得打草惊蛇。看着南星郑重其事的样子,东斗和西曜二人颇有些不以为然,纤羽门米粒大的宗门,还值得这样大张旗鼓?这不叫人家看了笑话吗?不过掌门正在兴头之上,两个人也不好搅扰了掌门兴致,让他折腾去吧。

    几名真意境的玉剪门人奉命隐藏在四周,警戒周边,这时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无意间闯入了玉剪门人的视线之中。

    一名真意境弟子悄然现身,略一施威,便将小修士吓了个半死。赶紧听话的朝着玉剪门人指示的方向一路狂奔,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此等小虾米,玉剪门人也没在意,依照掌门的指示,开始对纤羽门展开合围。

三十二章 纤羽除名宗门毁,宁煜破镜得黑蚺

    第三十二章 纤羽除名宗门毁,宁煜破镜得黑蚺

    祝旷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才惊魂未定的停下来,他停下步子,回头张望了一番,确定安全后,长长地呼出口气。

    自从与宁煜分手后,他便游荡在世俗和修真界之间,暗中搜集修真界的情报。可是他境界低微,不敢深入修真界腹地,细思之下,自己似乎只对纤羽门周边比较熟悉。而且宁煜那边刚刚起步,也没有实力图谋那些大的修真门派,当下便决定潜伏藏匿在这片熟悉的地区,只要小心一些,不被纤羽门发现,安全无虞。这里虽然位处修真界边荒,但是小宗门林立,散修也时常出没此地,小道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而且他不过炼体境界,在这种边荒地带,这种人一般都是一穷二白,没有人会打他的主意,不用担心生出什么事端,无形中还能隐藏自己身怀中品修真功法的秘密。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谁料到就在刚才,一名真意境的修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祝旷差点就吓尿了。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身怀中品修真功法的事情被人知道了,甚至生了主动献出功法保命的心思。现在想来,真是万幸!万幸当时自己被吓傻了,手抖得厉害,伸了几次都没能掏中怀里的功法秘籍。

    虚惊一场之后,祝旷又疑惑起来。真意境的修士在这一片已经算是一方诸侯了,可是看刚才那人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主事之人。他虽然只是个小虾米,纤羽门也不过是个小门派,可是在这种门派之中,功利、权势、派系之类的勾斗却更为激烈。所以祝旷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相面识人的本领,他在那名真意境修士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上位者的气势,对方的行事方式也像是受命而为。

    身为真意境高手,竟然还不是主事人,只能说明对方绝不是本地势力,而是外来者。照此推断,肯定是外来的大宗门在此地有行动,而刚才那里可是纤羽门的地盘。那么......

    祝旷的双眼渐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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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羽门和玉剪门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虽然纤羽门有宗门大阵相助,可是全宗上下加起来,人数尚不及对方的三分之一,境界差距更是天壤之别,根本难以抵挡玉剪门的进攻。只不过半刻有余,宗门大阵便被玉剪门一通猛攻轰然崩散,紧接着3名德字辈长老先后被东斗道人一剑枭首,门人弟子更是死伤惨重。此刻,全宗仅余门主汪德泉和四名门下弟子蜷缩在宗门大殿之中,借着汪德泉临时布下的青木离魂阵苦苦支撑。

    大殿之外,玉剪门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往两侧一分,南星道人领着东斗、西曜二人迈步走来。

    南星道人满面含笑,此次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纤羽门拿下,总算平息了自己心头的怒火。此刻大局已定,剩下小猫二三只,已经不足为虑。

    汪德泉自窗缝中悄悄窥探,恰好看到南星道人。汪德泉看他衣冠华贵,气度不凡,周围的敌人更是毕恭毕敬,不问可知,此人便是这伙不明之敌的首领。想起自己苦苦支撑的宗门今日被这伙人毁于一旦,汪德泉恨意难平,睚眦欲裂。可是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此时此刻,但求活命而已,那里还顾得许多?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对方,竟然让对方如此兴师动众。自家事自家知,说句实在话,依照纤羽门现在的情况,对方

    如此阵容,将纤羽门灭上十次都绰绰有余。

    汪德泉压下心中惊惧,趁着对方还未大举进攻,高声叫道:“贫道乃纤羽门掌门汪德泉。敢问尊者,可否告知贵宗名号?贫道实在不知,鄙宗究竟何处得罪了贵宗门,竟受此灭门之祸?但求尊者给个缘由,若能饶得贫道性命,贫道愿当牛做马弥补罪过,报还恩德!”

    南星道人闻言,不屑的发出一阵冷笑:“无知老儿,好叫你知道,本尊乃玉剪门当今掌门南星!你不过是个纤羽门留存下来的余孽,无足轻重的鼠雀之辈,有什么资格给本尊当牛做马?乖乖出来受死,本尊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再顽抗下去,就要让你尝尝本尊的雷霆手段!”

    汪德泉一听这话心都凉了。玉剪门的名号,他当然听闻过,是修真界中的二流门派,实力强劲,但是双方相距甚远,并无交集,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对方究竟为何会突然攻上自己山门。说起来,纤羽门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先是凡间那座灵石矿脉被人发现,守矿弟子不见踪迹,估计是凶多吉少。现如今,又被这玉剪门打上山门,眼见便要宗毁人亡。

    汪德泉实在不想死,抱着最后的希望再次做出尝试,高声求饶:“南星尊者,切莫动手。贫道是真心实意的愿意投效尊者门下。贫道虽然不才,为尊者鞍前马后干些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另外,贫道愿将纤羽门所有进献尊者,万望尊者垂怜,饶贫道一条性命啊!”

    一旁的西曜道人闻言心中一动,开口劝道:“掌门师兄,师弟以为,这纤羽门已经名存实亡,留不留汪德泉无伤大局。现如今我玉剪门方经亏损,正是用人之际。这汪德泉好歹也有真意境修为,如能收下他,也算小有补益。而且能将一派宗主收为门下走狗,也能显出师兄武功不凡,威德盖世,何乐而不为?”

    这番话可算搔到南星道人痒处,令他大为受用,而且还能捞到一笔外财,可谓一举两得。南星道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这汪德泉也算有几分眼力,如此情真意切的愿意投效我玉剪门下,那本尊就网开一面,收下他吧。”

    南星道人点头同意,便有门下弟子高声传达给大殿内的汪德泉。汪德泉闻言,大喜过望,劫后余生的体验让他瞬间感觉人生达到了**。平息了一下心情,他起身环视了一眼仅存的4名弟子,突然间悲涌心头。千年大宗,无双纤羽,从今天开始,将不复存在。纤羽门从此在修真界除名,而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千古罪人。

    撤去大殿门口的青木离魂阵,汪德泉领着四名弟子依次走出。他整了整衣袍,缓缓跪在南星道人身前,双手高举着一条青玉腰带。这是纤羽门现存的唯一一条储物腰带,名曰青灵玉带,也是纤羽门如今的镇宗之宝。

    南星道人满怀欢喜的伸手接过,神识一扫,面色不由一僵。

    穷!

    真他妈的穷!

    下品灵石!低等仙草!陈旧法器!残破功法!

    这都是啥?这都是~些~啥?

    玉带之中的物品在南星道人眼中简直不名一文,整个玉带中的物品加起来还不如这条玉带价值高!这简直就是用金盒子装破烂,用玉匣子盛垃圾,暴殄天物!

    众目睽睽之下,南星道人强忍着将里面的垃圾倒出来扔在汪德泉脸上的冲动,含笑将玉带收下,总算保证了这场庄严的受降仪式顺利完成。

    略作休整,南星道人便下令班师回宗门,期间汪德泉悄悄提议,从纤羽门弟子身上搜罗一下

    ,还有不少东西,被南星道人劈头盖脸一阵狠批!汪德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随着玉剪门众人离开。汪德泉心中暗道可惜,这宗门里仔细敛络一下,怎么也能赶上自己玉带里一半身家了吧,就这么丢了,不知道是该感慨玉剪门财大气粗,还是该嘲讽一下自己太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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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鸡长鸣天欲晓,昏月渐隐日将出。

    当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小窗,床上的宁煜缓缓收功,张开了眼睛。

    离着风家扬旗已经两月有余,这两月间,不用刻意打听,宁煜也已经听闻了不少关于道门的消息。尤其是不久前玉剪门与世俗在秀波城的那一场血战,更是在世间广为流传,到如今已经天下皆知。经此一事,宁煜相信,修真界已近重新认识了世俗的力量,自己在世俗的行动便会安全方便许多。

    这段时间里,宁煜昼夜不辍,勤修苦练。不光世俗修为突飞猛进,达到中清境上品,修真上也已经在一个月前成功突破炼体中期,进入了炼体后期。这次宁煜选择在刑风附近的一座荒山上破镜,不出宁煜所料,这次破镜引发的天地异象比上次更大,所幸宁煜现在有灵石在手,提前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小幻阵,这才没有引起他人察觉。

    “威虎侯”风扬在刑风扬旗之后第六天便率飞虎卫回归神川。临走前,他派人送来了答应封赏给宁煜的财物和一块炼丹炉碎片。宁煜特意向地申请,秘密回归鸟窝村,找刘大锤帮自己打造了一柄短剑。他让刘大锤在其中加入大量乌金,整个短剑成型之后一片墨色,看上去黯淡无光,毫不起眼。短剑虽然不大,却入手极重,剑锋两侧各有弧度,状若游蛇,宁煜为其取名黑蚺!

    短剑入手后,宁煜悄悄去见了垢手一面,特意取出金牌显摆一番。当垢手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完礼,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宁煜竟然有那么一丝报复的快感。想当初在密林之中,垢手袖手看自己被伤却隐匿不出,自己今天也算报了当时的一箭之仇。

    辞别垢手等人,宁煜便回归总部。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防止道门报复,风家一直是外松内紧。毕竟风家之前的推断只是猜测,谁也不敢保证道门真的就这么偃旗息鼓,忍气吞声。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有的。

    除了暗中做好防备措施,在对付道门之事上,风扬采纳了栾英的建议,虚张声势,暗存实力,不过针对道门的调查并未停止,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能多了解对手一分,便能多一分胜算。不过宁煜暂时被留在了总部,地安排他负责刑风郡内的密探事宜,积累情报处理的经验。

    风扬之前和地商议过,对于“赵卓”的使用,还是要以刺探道门情报为主。从上次彩翎山之事来看,“赵卓”心思灵活,临危不乱,还有急智之能,能够随机应变,他与道门接触数次,均能全身而退,充分展示了他出众的才能,可以予以大用。现在让他处理情报事宜,便是为了给接下来的外放打好基础。

    不过风扬暗中吩咐,对“赵卓”此人既要重用,又要严防。地鸿已经秘密自丙字房中物色了一名特殊的密探,今后以“赵卓”搭档的身份秘密潜伏在他身边。

    而此刻的宁煜对此还一无所知。

三十三章 祝旷冒死探纤羽,宁煜初见识郿坞

    第三十三章,祝旷冒死探纤羽,宁煜初见识坞

    自从那日被真意境修士驱逐之后,祝旷便一直徘徊在附近,今天已是第三天。

    祝旷并非蠢笨之人,从种种蛛丝马迹的情报便做出了有人欲要针对纤羽门的推断。

    可随即祝旷便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大跳:一个大势力要对付纤羽门!

    祝旷的心砰砰一阵乱跳。

    如若自己猜测准确,就凭宗门里那帮货色,面对如此强敌,必然万无幸理!

    他暗自庆幸自己已经脱离宗门,不用为纤羽门殉葬!

    祝旷暗道,已经三天了,如若双方真的开战,现在纤羽门应该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这可是一座白捡的秘境啊!

    祝旷的心蠢蠢欲动,思量再三,祝旷一咬牙,向着纤羽门的方向悄悄潜去。

    他对此地极其熟悉,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到了宗门秘境的入口所在。祝旷蛰伏下来,暗中观察,最终在入口处看到了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

    果然出事了!祝旷心中暗道。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伸手在一块巨石上划动了几下,一道波纹状的涟漪自身前浮现,祝旷晃身而入。

    **************************************************

    当宁煜接到地鸿召见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此刻宁煜刚刚用罢晚饭,正在整理当日刑风密探归档的密报。

    传信之人便是之前和垢手一同迎接自己入部的三人之一,如今宁煜已经和他相熟,此人代号影壁,乃地鸿身边亲随。

    宁煜随影壁轻车熟路的来到地鸿门外,通禀过后,推门而入。

    令宁煜差异的是,房中除了地鸿之外,还有一人,站在地桌案前。此人虽然背对自己,可观其身姿背影便知是名女子。

    宁煜抱拳一礼,道:“房主召唤,不知何事?”

    地起身,笑道:“蚁垤,你在总部已经两月有余了吧,可还习惯?”

    宁煜点头道:“承蒙房主挂念,蚁垤一切都好。只是不能出外探查道门情报,心中有几分焦虑。这次虽然密查了纤羽妖门,可所获甚微。那帮袭击运粮队的妖人还是没有丝毫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兄弟们报仇!”

    地安慰道:“一口吃不成胖子。道门之事牵连甚大,我们要徐徐图之,不可心生焦灼。当密探最忌这一点!你要安下心来,否则我可不放心你现在出山。”

    宁煜闻言喜出望外,道:“房主要派我出山?”

    地笑着点点头,道:“方才我详细批阅了你汇总的刑风密报,条理清晰,缓急得益,已经十分老到,出去独当一面不成问题。再者说,再强留你在此,你也未必能安心待下去。”

    宁煜赧然一笑,算是默认了。

    地接着道:“我和侯爷之前有过商议,现如今外放诸城都有主事之人,你虽是金牌密探,可是对外事不熟,贸然调派你掌管一部密探,恐生变故。所以我决定任你为丙字房天下巡走,可听闻四方,便宜行事,自行决定行止,不受地域节制。明日你就收拾一下,启程下山吧。”

    宁煜闻言大喜。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职位。一直以来,宁煜便苦于行动受限,很多隐秘之事都要费尽周折才能实行。如今这天下巡走,不受地域节制,可自行决定行止,无疑给自己披上一层很好的掩护。宁煜深知,作为家族密探,暗行机要之事,往往限制诸多,这天下行走

    却可便宜行事,无疑是个权力极大的职务。他心中略有疑惑,依照他对风扬和地的观察,这两人心思缜密,从不轻信于人,可今日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职位,难道两人已经对自己全无戒心了吗?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他日后搜集资源,暗中发展都是大大有利,宁煜断然不会拒绝。

    当下,宁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深施一礼,道:“谢房主信任!蚁垤必定不负所望,全力以赴,争取早日查清道门之事!”

    地含笑点头,道:“如此甚好!”

    宁煜谢过起身,道:“那房主,属下就先行告退,先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便出发!”

    地伸手到:“哎,先不忙走。老夫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宁煜止住脚步,抱拳问道:“敢问房主还有何吩咐?蚁垤谨遵号令!”

    在宁煜的注视下,地捋了捋胡须,转身招呼房中那位女子,道:“坞,你来见过蚁垤大人,今后你就算是他的手下了。从今以后一切都要听从他的调派,你可明白?”

    对方应声是,转过身来,向着宁煜躬身施礼:“土部丙字房银牌密探坞,拜见大人!”

    宁煜面露愕然,寻声望去,这才看清对方容貌。这名代号坞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姿修长,肤白貌美,堪称绝色。不过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彷如寒冰,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

    地向宁煜介绍道:“坞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你担任天下巡走期间,便由坞协助你调查道门事宜。”

    宁煜双眼微眯,这才明白为什么地会如此信任的让自己担任丙字房天下巡走,敢情是在自己身边安排了这么一个的眼线。宁煜神魂扫过,便看出这坞实力与影壁相当,身具乾元境上品修为,比自己要高出数境之遥。如此安排,可谓一举数得。如若宁煜忠心不二,一体为公,此女便能弥补宁煜修为不足的弱点,助其成事;但若宁煜心怀不轨,暗生反意,那么悬刀头上,平叛诛逆的也必是此人!

    宁煜心知绝无推脱的可能,但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房主,蚁垤不过是房中新人,经验浅薄,修为更是稀松,怎能让这位前辈给小的当差?而且小的单身独行惯了,男女有别,有这位女前辈跟着,多有不便,恳请房主收回成命!”

    地摇摇头笑道:“正是考虑到你经验不足,修为尚弱,我才让坞辅佐你。你别看坞一介女流,可却是我房中少有的人才。有她在,你外出行动便更有把握,相互之间也算有个照应。至于你所说的男女有别,风家密探,任务为重,却不要计较许多,就这样定了。待会我让坞去寻你,商议一下出山的事宜。我还有事情需要嘱咐坞一番,你先去吧。”

    “是。”宁煜无奈答应,躬身告退。

    待宁煜出了房门之后,不一会儿,门上传来三声敲击,却是影壁传讯说明宁煜已经走远。

    这时,地敛了敛袍服,转向坞,竟然躬身行礼:“老奴方才唐突,望小姐恕罪。”

    坞回礼道:“房主切莫如此,坞既然已入密部,便是房主属下,以前的身份请不要再提。请房主将坞当做一名普通吏员即可。”

    地道:“礼不可废,小姐身份尊贵,地一介家奴,不敢张狂。不过小姐放心,老奴虽然尊礼,当也不会因私废公。”

    地直起身,已经换了称呼:“坞,你是房中老人,此次任务我已经和你详细说过,便不再重复。蚁垤是侯爷亲召入部,

    能力出众,屡立奇功,我希望今后你能全力协助他,尽量保证他的安全。同时一定要严密监视,此人但有任何异动,立刻飞书报我!如若发现他有二心,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

    “房主放心,属下必然不负所托!”坞弯腰应道,曼妙的身姿纤毫毕现,曲线丰盈,惹人遐想。

    ***************************************************

    丙字房所在的这座山名叫大丘山,后山坳便是宁煜第一次随地来此的那个山坳,昨日他和坞便是约定今早在此会面。

    此刻已经是深秋时分,临近冬日,一早一晚的天气都已变凉,原先漫山遍野的葱葱绿意早已化作枯草黄叶,入目萧瑟。寒风一吹,树叶纷纷扬扬,沙沙作响,整个大丘山肃杀一片。

    宁煜此刻身穿一身青色劲装,黑蚺短剑便插在腰间,几件衣服打成包裹斜挎在身上。宁煜面目俊朗,鹰眸含光,配上这身衣服,看上去英武不凡。

    昨夜和坞商议,两人这次便扮作下山历练的师姐弟,房中高手已经为两人连夜赶制了身份文牒。坞化名秋白月,是师姐,宁煜则化名林萧,是师弟,两人都是西南无恙山流云宗的门人弟子。西南境内的武林门派都受五行密部的火部挟制,流云宗也不例外,两个人的身份此刻已经连夜传报流云宗,可谓是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宁煜出来时,坞已经等候多时,她此刻一身劲装打扮,身段曼妙多姿,凹凸有致,显得干净利落,头上银簪盘头,红巾缠发,脸上略施粉黛,如白玉无瑕,秀色可餐,美艳不可方物。她左手提着一柄黑鞘长剑,右手拎着包裹,配上那股子高冷气质,活脱脱一名江湖侠女。两个人站一起,到有那么几分般配。

    “大人!”一见宁煜走出山洞,坞立刻躬身施礼。

    宁煜还礼道:“前辈客气了,晚生末学,不敢称大人。这次我们的身份是师姐弟,在下领路人垢手前辈曾云: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秋师姐还是称呼我林师弟吧。”

    坞表情微动,道:“林师弟的领路人是垢手?”

    宁煜点点头:“怎么,师姐认识垢手前辈?”

    坞轻嗯一声:“以前一起出过任务。”便不再说话。

    宁煜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两人抬脚往山坳走去,不过经此一事,两个人之间倒是熟络了几分,坞的表情也不再那般清冷。

    山坳里已经提前准备了两匹骏马,就栓在树上。两人略作准备,解下马缰绳,便跨上马背扬鞭出发。

    道门虚无缥缈,宁煜和坞也没有确切的目标,两人昨夜商议一番,准备先围绕彩翎山附近开始调查。毕竟纤羽门矿洞是在此地发现,两人或许便能循着这条线索得到更多收获。名义上是这么说,其实这是宁煜有意为之。他曾经和祝旷约定过,若祝旷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便可在秦川城内留下联络记号或者留下密信。两人分手已经许久,宁煜却苦于被留在刑风不能外出,以至双方信息中断。他此次提议前往彩翎山附近便是为了伺机和祝旷接头。

    一路上日行夜宿,不紧不慢的奔赴秦川城。两人接下来要去往彩翎山附近的山川野林,需要在秦川城略作休整,采购入山所需。

    秦川离着刑风不远,两人在路上走了两日,秦川城的城墙大门便已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两人对视一眼,宁煜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纵马奔去。

三十四章 幻影阵瞒天过海,邀月楼密会祝旷

    第三十四章 幻影阵瞒天过海,邀月楼密会祝旷

    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两人安顿好马匹行李便出门采购。上次风扬赏赐了千两白银,宁煜留了一半,其余尽数差人送往赵卓家中,这样做既是为了报还赵卓融魂之恩,也是为了符合赵卓的身份。此次出行,地又提供了二百两银子的经费。七百两银子已经算是一笔巨款,足够宁煜花费许久。

    一路上,坞紧跟宁煜左右,她容貌极美,气质出众,引得路人频频看顾。宁煜站在坞身侧,如芒在背,极不自在。宁煜前世身为散修,向来是孤身独行,而且身为修真者,唯我独尊,卓尔不群,宁煜虽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藐视凡尘一切的想法,可也并不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但是让坞离开是决不可能的,宁煜只能咬牙忍受。所幸两个人一身江湖人打扮,到没有人不识趣的上前来找麻烦。

    两个人将一应所需之物买齐,会了银钞,便往回走。

    宁煜已经留下地址,又多付了银钱,自有店面伙计把东西送去客栈房中,

    来的路上,宁煜暗中仔细观察了两边的店铺墙壁,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并未发觉祝旷留下的联络记号。

    正在此时,前面茶铺里,一名伙计端着一盆废水倒在大街上,因为倒的急了,不小心溅到几位行人身上,四周行人立刻破口大骂,那名伙计自知理亏,在哪里不住作揖道歉。

    宁煜看着地上的水迹,心中一动。

    他慢慢将神魂探出,笼罩了整个街面,不多时,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识海中,前面一家酒楼的墙壁上一排菱形图案熠熠生辉,可是用眼睛去看,墙壁上却空无一物。

    这是用“灵桑汁”图就的标记,肉眼难见,只有用神识才能读出。此乃修真界门派惯用的传信手段,自己久处凡世,却忘记了祝旷身在修真界,自然不会用凡人的方式来传信自己。

    灵桑果树勉强算是一种仙植,在灵气充裕的秘境之中几乎随处可见,这“灵桑汁”便是通过灵桑果核压榨得来,天生便具有隐形的效果,持续时间可达七天,七天一过便会自行消散。这个特性,也是宁煜方才看到地上的水迹才突然想起。

    此刻印记犹在,便说明祝旷仍在城中,这真是巧的恰到好处!

    这排菱形图案便是一段文字,乃是宁煜和祝旷约定好的密语,宁煜一看便知。

    密语所言乃是一个地名---邀月楼。

    宁煜记下这个名字,继续沿着来路回去,坞则跟在他的身边,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两个人很快回到客栈。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宁煜便要了饭菜。有了刚才街面上的教训,宁煜让伙计直接把饭菜送到两人房中。两人的房间对门,可坞却跟着进了宁煜房间,客店伙计将饭菜送到宁煜房中时,一双眼睛总是似有似无的在两人之间偷瞄,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直到坞冷眼一瞟,伙计才诺诺的离开了。

    宁煜心知地必然是吩咐过坞,让她盯紧自己。若不是男女有别,恐怕就连睡觉都要在一间房里。

    “秋师姐,不要理会这些闲人,我们吃饭吧。”宁煜将碗筷摆好,他尚未辟谷,可是却不食荤腥,点的都是些清淡菜蔬。

    坞嗯了一声,两个人对坐而食。

    饭后,宁煜招来伙计清理了桌椅,便和坞商议之后的的行止。

    “秋师姐,彩翎山如今已入驻了户部的采矿队,还有兵马把守。再加上有秀波城的前车之鉴,我估计纤羽妖门必然不敢再在山上出没。不过我曾听田前辈说过,纤羽妖门每个月都会来人收取灵石,据此推断它的宗门驻地应该离此不远,我打算从彩翎山的周边开始查探。您看如何?”

    坞点点头,道:“这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我们没有确切情报,从哪里开始都是一样。师弟做主便是。”

    宁煜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从白泽开始调查,坊间传闻,此地曾有鬼怪传说,说不定便是道门妖人在那里装神弄鬼。我们便从这里开始。”

    白泽便是纤羽门宗门驻地所在,宁煜打算晚上和祝旷会面后,便去此处一探。白泽处于修真界边荒之地,资源困乏,可是相对的,危险性也小。他已经临近破镜,可是现在世俗中灵气稀薄,若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应,宁煜之后的修炼势必要被拖慢速度,这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他必须要积累一批资源以备培元后使用。白泽恰好便是当下最适合宁煜获取资源的地方。

    坞颔首表示没有异议。

    宁煜又道:“师姐,还有一点,师弟要提前说好。你从未和道门妖人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咱们这次势单力薄,此次去白泽主要以探查为主,如果发现妖人,师弟希望你能克制,尽量不要和他们交手。”

    坞点点头道:“这我清楚。秀波城一战,五位武圣一死三残,我虽然不惧怕道门妖人,却也不是不知深浅,师弟放心便是。”

    “如此甚好,等下午货物送来,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好。”

    说完这些,两人便陷入沉默,房间气氛稍显诡异。两个人干脆盘膝修炼,这才免去了那份尴尬。

    下午时分,两人采买的货物陆陆续续送来,宁煜没让坞上手,自己一个人整理收拾,这次两人准备在外面长待,准备的物品十分充分,为此,宁煜还买了一匹骡子,专门负责驮运。

    收拾停当,天色渐晚,云空中晚霞漫布,红霓似火,客栈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宁煜照旧让伙计送饭到房中。这次伙计有了前车之鉴,麻利的将饭菜布好便告退了。

    宁煜、坞两个人默默吃饭。

    直到夜色幽幽,坞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宁煜神魂探知,坞进了房中并未安歇,而是取了一张椅子,就盘坐在门口。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坞坐在门口便能清晰地探听到宁煜房中的动静。

    宁煜暗自好笑,可怜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却被地派来吃这种苦,受这般累。不过,对不住了,你自在这里守着吧,我就先走了。

    宁煜的房中地面上,一道网状的八卦随着他手指轻点缓缓转动,阵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浮现,看其体态身姿,与宁煜一般无二,更为神奇的是,细听之下,人影竟然还有呼吸之声。

    这是幻影阵,算是修真界中非常简单的辅助阵法,借助灵石,宁煜的这个幻影阵可以持续将近一个时辰,时间足够宁煜往返邀

    月楼一趟。

    安排妥当,宁煜自后窗翻身而出,这其中他动用了修真法门,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不会引起坞的注意。

    出了客栈,宁煜潜于暗处,身形展开,闪电般往邀月楼而去。秦川城他之前来过,对城中地形并不陌生,轻车就熟,很快便来到邀月楼外。

    神魂放出,果然在楼中发现了祝旷的身影,此刻祝旷正盘膝坐在床上,修炼宁煜传授的功法。宁煜细查之下,祝旷竟然已经破镜,此时已经是炼体中期了。

    宁煜确定四周无人,纵身跃上楼顶,来到祝旷窗前,一个倒挂金钩,在窗沿上三长一短敲了四下。

    房中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窗户开了,宁煜身形一落,穿窗而入落在房中。

    “尊上。”祝旷关上窗户,俯身跪在地上:“许久不见尊上,尊上一切可好?”

    宁煜伸手虚扶,点点头:“起来吧。本尊很好。”

    祝旷起身,道:“属下五日前在城中留下了记号,一直没有等到尊上,本打算明天便去刑风城寻您,天可怜见,您竟然来了!”

    宁煜道:“我身份特殊,被留在刑风,今日才得以脱身。你这般着急寻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主人请看。”祝旷伸手入怀,取出一物。

    宁煜打眼一看,目光不由一凝。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珏,环面之上铭刻着饕餮的兽纹,做工略显粗糙,粗看之下,寻常之人十有**会把它当做一方劣质玉珏,可是宁煜自然不是常人。

    他伸手接过玉珏,神魂探入,不由大喜过望!

    这是一件空间法器,统称叫做饕餮珏,当然根据主人的喜好,往往还会给它起个别的名字。这件法器不论是珍贵程度还是空间大小,比之前宁煜得手的方寸袋,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在修真界,空间法器一般多以饰品的样貌出现,其中最稀有的便是储物指环,其次是手镯、玉带,再往后排就是这类玉饰,至于方寸袋、吞天瓶之流,都只是小道尔,不入高手法眼。

    眼下宁煜手中这块饕餮珏便算是十分名贵了。想当年宁煜身为醒神玄尊,所佩戴的空间法器也不过是条玉带罢了。更让宁煜欣喜的是,此刻这块饕餮珏中,还有大量的灵石和仙草,甚至还有几件残旧的法器。这对于几乎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

    “祝旷,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猛然中一个机灵,宁煜压下心中惊喜,转头看着祝旷问道。他现在身处暗流之中,必须小心谨慎,刚才的欣喜让他颇有几分失态。冷静下来,宁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笔财富虽然诱人,可绝不是祝旷这等小角色所能得到,这其中万一牵扯到什么修真界的恩怨纠葛,凭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他可不信这是祝旷平白捡来的。

    祝旷被宁煜的样子吓了一跳,犹犹豫豫的道:“尊上,这是属下侥幸捡来的……”

    “你说什么?”

    等祝旷结结巴巴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讲说一遍,宁煜心中顿时郁闷的想要吐血。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原来这些东西真他妈是捡来的!

三十五章 宁煜定计欲脱身,两人双骑入白泽

    第三十五章 宁煜定计欲脱身,两人双骑入白泽

    有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宁煜今后的路无疑好走许多。祝旷此次可谓劳苦功高,宁煜自然不吝赏赐,他将饕餮珏中的灵石分出四分之一交给祝旷,又把自己的方寸袋赏给他。至于里面的仙草和法器,祝旷没有达到培元境,既无真元,又无内力,没法炼丹也不能催动法器,就先留在宁煜手中。

    分赃完毕,宁煜便问起纤羽门秘境的事情。

    纤羽门的秘境是百年之前方才开辟,规模较小,由于纤羽门没落,资源困乏,对秘境的建设时断时续,到现在为止都未能完工,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不过据祝旷所说,秘境中基础的设施还算完备,比如起码的聚灵阵和仙植园以及宗门大阵都已竣工,可惜的是这次纤羽门遭受强敌攻掠,宗门大阵已经崩毁,仅靠宁煜和祝旷两人,短时间内绝对无法修复,不过宁煜也没打算将其当做长期的驻地,用作临时过渡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秘境中的灵气充足,修行起来事半功倍。现如今宁煜已经进入炼体后期,差一步便可跨入培元境,如若可能,他便准备在秘境之中破镜。

    可是这样做便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摆脱坞的监视。

    坞受地鸿指示,几乎寸步不离自己,宁煜的一些手段只能暂时摆脱她,却无法长期脱离坞的视线。宁煜倒不是没想过将其杀死,虽然坞境界高出宁煜许多,可是宁煜若想除掉她,办法也不是没有。修真者的手段出神入化,非是常人所能想象,区区一个坞还不在话下。只是,如果这样做了,势必会引起地鸿的怀疑,就算地鸿没有证据不予追究,他也肯定会再派别人来监视自己,自己总不能再杀一个。除去坞简单,可是却得不偿失,宁煜自然不会去做。

    现如今,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将坞调离宁煜身边,宁煜陷入沉思。

    祝旷在一旁屏气凝息,生怕打扰到宁煜。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位尊上实在是畏惧得很,哪怕在面对哪位真意境修士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可是面对这位尊上,他却感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处于深思之中的宁煜自然没有注意到祝旷的状态。宁煜虽然只有炼体后期,可是由于神魂存在,他的气息便等同于醒神境界,平时由于身份使然,刻意收敛,周围的人当然察觉不到。可是面对祝旷,宁煜身为主上,自然没有必要隐藏,这就等同于祝旷时刻身处一位醒神玄尊的威压之下,当然会心生畏惧。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潜在的威压无形中帮了宁煜不少忙。

    如何才能让坞离开自己?宁煜在房中缓缓踱步。

    忽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坞的行动自己无法左右,可是他却可以在自己身上下主意。

    诈死,便是一条很好的计策!

    自己之前已经决定前往白泽,而白泽恰好便是纤羽门秘境所在。此番前去,只要让祝旷提前预备,借助饕餮玉中的一些仙草,便可以做成此事。

    宁煜伸手招过祝旷,附耳细语了一番,祝旷点头答应。

    随后宁煜从饕餮珏中取出一包东西递给祝旷,就此离去。

    煜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他悄无声息的回到房中,神魂探出,坞依旧盘坐在门后的椅子上,并无异样。宁煜挥手撤去幻影阵,又用灵石布下聚灵阵,在榻上盘膝而坐。

    五心向天,宁煜默默运转《归元录》的功法,引渡灵气,潜心炼体。

    自从有了灵石之后,宁煜的修炼一日千里,不过他手中灵石原本不多,突破炼体中期后,灵石即将耗尽,祝旷此时献上这么多资源,正可谓是雪中送炭,解了自己燃眉之急。

    有了这么一大笔财富,宁煜便可以尽快完成炼体,趁机在纤羽门秘境中突破天道之障,一举进入培元境。

    夜色幽幽,凉风习习,月光自开着的小窗中照入,将榻上的宁煜笼罩其中。

    一夜无话。

    鸡鸣窗外,月落日升,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宁煜睁眼自床上坐起,收了阵法灵石,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出,正和对面同时开门的坞碰个正着。

    “秋师姐,昨晚睡得可好?”宁煜笑着问道。

    坞点点头:“很好。”

    宁煜心中暗笑,说道:“我去叫点吃食,咱们吃了饭就启程吧。”

    坞点点头,自顾自进了宁煜房间。

    宁煜下了楼,点了饭菜,又和伙计说了一声,让他提前喂好自己的骡马,顺便将账目结清。

    待宁煜回房之时,坞正在闭目小憩。宁煜放轻脚步,坐在一旁。

    不多时,客栈伙计将饭肴送上,坞这才睁开眼,看了一旁的宁煜一眼,两个人落座吃饭。

    早上胃腹中空,宜食清淡,宁煜点了几样小菜,再就是面饼豆汁,两人很快吃完。

    坞起身回屋收拾东西,宁煜则去备马,装载货物。

    等坞再次出现时,坞已然带上了斗笠,一道黑纱自斗笠上垂下,将她的容貌遮挡起来。宁煜心头微动,当日在街上自己只是稍微露出一丝不快,坞竟然便察觉了。果然不愧是地亲自挑选的丙字房精锐,观察竟然如此细致入微。

    “看来自己以后和她相处要加倍小心。”宁煜心中暗道。

    说实话,宁煜一直以为像坞这般的人不适合做密探。她容貌过于出众,太容易引人注目,而且性格清冷,也不像是会用美色的人,这几点都不符合做密探的要求。但是今日,只从这一件小事来看,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位冰山美人。

    宁煜将背负着货物的骡马拴在自己马鞍上,和坞招呼一声,两人跨上马背,出了客栈大门,直往白泽方向而去。

    不过宁煜现在前往白泽的目的已变,宁煜手中现在暂时不缺资源,此行是要前往纤羽门遗址借助其秘境破镜。

    正值深秋之际,秋高气爽,沿路上风景秀丽,景色宜人,一路上随着骏马奔驰,道路两边的景物纷纷后退,马背上的两人衣袂飘飘,男俊女俏,外人看来恍如神仙眷侣。只有两人心中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宁煜心道,这一路上恐怕少不了勾心斗角,互相提防。

    白泽离着彩翎山上百里之遥,从秦川城出发则更远一些,何况后面跟了匹骡子,宁煜估算最起码也要第三天上午才能进

    入白泽地界。不过宁煜要为祝旷争取时间,让他能早一步回去布置,所以故意选了条稍远的小路。坞只道他是为了隐藏行踪,也没有在意。

    第一天傍晚,两人寻了家荒村小店宿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两人再次出发,这次却是再无小路可绕,只能走官道。

    官道之上,车来人往,这次坞有了斗笠遮挡,倒是没有再次引起围观。

    由于有骡马牵累,宁煜和坞此刻拉开半个马头,坞在前,宁煜在后。

    这时,对面远远扬起一股烟尘,一骑快马迎面而来。

    距离拉近,马上骑士的形貌渐渐清晰,看其打扮,却是一名驿卒。

    这名驿卒和宁煜他们擦身而过,疾驰而去。

    擦身瞬间,宁煜和坞目光同时一凝,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这名驿卒方才驰骋而过,衣背上绣了一匹插翅飞马,另外,招文袋里的邸报颠簸中露出了一角,上面隐现飞虎图徽。宁煜和坞两人都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凡,断不会看错。

    这是一名自京师传送邸报至风家的飞马驿卒!

    飞马驿,乃大魏驿站中的另类,为大魏皇家所建,驿中马匹,均是万里挑一的良种,奔腾驰骋,天下闻名。飞马传报,必有大事!

    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煜看了一眼坞,对方轻轻摇头,想来也不知道。

    两人有任务在身,无暇深究。反正这名驿卒会将邸报送至神川,风家自有决断,用不着两人操心。

    宁煜和坞不再理会这事,策马继续前行。

    这一次再没有耽搁,两人于第三日午后踏入了白泽地界。

    白泽,顾名思义,乃是一片深山大泽,位于中南行省天筹郡,与白凤郡相邻。白泽地区遍布湖沼,又多有山林密布其中,地形复杂,不能耕种,是以人烟稀少,这才方便一些小的修真门派在此立宗。

    而且此地千载少有人烟,反而滋生了许多奇异的灵植仙草,所以此地也常有修真界的药修来此光顾。

    不过小宗门实力羸弱,大多避世不出,而药修本就稀少,所以说在这里遇到修真者的概率还是很小的。

    根据祝旷所说,纤羽门秘境位于白泽东北方向,离着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宁煜和坞一路奔波,此刻尚未用餐,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要了吃食,略作休息。

    这里位处偏僻,小餐馆的饭菜也很是粗糙,不过两人都不是挑剔之人,能够果腹便已足够。水足饭饱,宁煜便和坞商议起入泽之事。

    宁煜道:“师姐,我们下午先在周边转转,探明地形道路,明日再做计较,你看如何?”

    坞点点头:“师弟做主便是。”

    宁煜想了一下:“之前白泽有闹鬼传闻,此地居民必然有所听闻,待会我们在附近打听一下,问清了事发之地,咱们便从那里开始调查。”

    坞轻嗯一声,表示赞同。

    她清冷如此,宁煜也很是无语,当下一时也找不到话头,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三十六章 山风渐起云将雨,潜波暗涌海扬涛

    第三十六章 山风渐起云将雨,潜波暗涌海扬涛

    西南行省神川城,威虎侯府。

    风扬身着公服,缓步而行。身侧跟着栾英和风子越以及数名风家将臣。

    “前来传报的飞马驿卒现在何处?”

    “回侯爷,现在内府大堂之外。”风子越躬身回话,他虽然是风扬独子,可是为了避嫌,在人前还是以侯爷称呼风扬。

    “嗯?”风扬站住脚步,看向风子越,眉头微皱,目光中隐含问询。

    威虎侯府尊贵非凡,肃穆威严,自古以来,只有血鸽密信才有权利直入内府,区区一个飞马驿卒怎么也领到大堂去了,此举逾规越矩,已违礼制。飞虎卫负责拱卫威虎侯府,风扬显然是让风子越给自己一个解释。

    “侯爷,这名飞马驿卒,口称有皇帝口谕,要将邸报亲手交给您。末将无奈,只能将其引到大堂门外。”风子越抱拳说道。

    风扬冷哼一声,道:“上面那位看来是视我风家如刺在哽,这是在试探我风扬的底限。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

    正阳皇帝此举明显是打破了只有血鸽密信才能直入内府的规矩,算是不大不小的给了风家一个难堪。身边众人都是风扬心腹,在风家,正阳对风家的打压和针对早已人尽皆知,风扬也无需避讳,言语中对正阳皇帝此举显然甚是不屑。

    身后一位将领嘲讽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净喜欢搞些小阴谋小手段。以末将看,此举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有失一国之君的气度。”

    “哈哈哈。”在场诸人闻言一阵大笑。

    栾英虽然面上赔笑,可是心中却不以为然。身为一国之君,正阳从小便受到皇室系统的教育,对于朝野、政局、军事均有很深的造诣,在位多年,政通人和,政治清明,被称为大魏当世明君。既然能被称为一代明君,其手段自然不会像众人话语中这般幼稚。不说其他,就说之前他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之面,明示在西南设有犬舍,这便是一招神来之笔。

    外人可能不知内情,身为风扬身边参赞,栾英却是知道此事前后原委的。正阳在西南密设犬舍,暗中监视风家,此事其实早已经被土部密探侦知。皇家犬谍固然厉害,可是风家五行密部也并非浪得虚名。只是风扬身为臣子,此事不好明面揭示,便暗中派人将犬舍之事密告京中四弟风茂,再借由“苍萍公主”萧絮之口,让正阳知悉。

    此举算是给正阳保留了脸面,可也攥住了正阳的一个小把柄。犬谍之事本就深受朝中大臣排斥。众臣认为此举有违圣德,皇帝如此不信任臣工,心存猜疑,长久必导致君臣失和,朝政不稳,是以自从犬谍设立以来,屡遭大臣弹劾。正阳迫于无奈,明面上已经数次裁减犬谍规模,暗中却将犬谍机构转入地下。

    如果风家将西南设有犬舍之事大白天下,那必将让正阳再次陷入群臣的滔滔义愤之中。可是正阳却将此事公之于众,此举反而显得正阳光明磊落,让群臣不知其意,猜度纷纷,看不透他对风家是信是疑。无形之中,连消带打,便化解了风家这潜渊一击。

    他今日此举看似是折辱风家,羞辱风扬,似乎在激怒于他,实则是对风扬之前种种举措的暗示和警告,更是为了让西南众臣感受皇威,和风家离心离德。

    不过风扬却也

    不是易于之辈,他虽然心知正阳真实意图,却故作姿态,将正阳隐含深意的一番作为当成是小儿赌气戏耍,自己大度原谅。此事传出去,必会让西南各大势力对正阳的所作所为暗生鄙夷,对风扬的器量心存敬服。

    正阳和风扬此番暗中较量,就好比两位绝世剑客交手比剑,两人惊才艳艳,各施绝技,却只有对方能读懂彼此剑中玄奥,旁人不过懵懵懂懂,睁眼看热闹罢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跟着风扬往内堂而去。

    临近大堂,远远便看到那位飞马驿卒站在门外的院子里,周遭都有飞虎卫把守。众人止住笑声,跟着风扬迈步进了大堂。

    风扬一撩袍服坐在案后,风子越和栾英分立桌案两侧,其余几位则分成两队站在大堂中央。

    风扬整了整衣袖,向着风子越微一点头。

    “传飞马驿卒入内觐见。”风子越看到风扬示意,立刻高声喊道。

    不多时,那名飞马驿卒在两名飞虎卫指引下进来,恭恭敬敬的跪下施礼,双手高举邸报,道:“京中飞马驿,特奉皇旨,给侯爷送来邸报,请侯爷过目。”

    风扬抬手道:“贵使请起。子越,将邸报呈上来。”

    风子越上前将邸报接过,略作查验,转手呈给风扬。

    那名飞马驿卒叩头谢恩,站起身来,一言一行,不卑不亢,倒像是见过世面的。

    风扬接过邸报,道:“贵使辛苦了,且下去休息,子越,看赏!”

    风子越掏出十两银子,那名飞马驿卒再次谢过,便随着飞虎卫下去了。

    风扬抖手将邸报抽出,展开,一目十行,匆匆阅过,眉头渐渐皱起。

    “侯爷,邸报中说了什么?”堂下一名将军问道。这人黑面如炭,虬髯连鬓,腰身铁塔一般,一看便是军中悍将。正是枭虎五军中血虎军统领朱光冬,善使一对镔铁大锤,有万夫不当之勇。别看此人容貌粗鄙,可是用兵如神,计谋百出,对风扬忠心耿耿,深得风扬信任。

    风扬放下邸报,站起身,语气中竟有几分唏嘘:“邸报中说,南齐兵马大元帅洪辉数日前吐血昏厥,重病卧床,似乎是不行了。”

    风扬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南齐洪辉,号称“大国柱”,乃南齐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此人熟通兵法,胸藏沟壑,御下有方,当年天德、大魏、南齐三国大战,此人挥斥方遒,纵横捭阖,力保南齐疆土不失,与大魏上任威虎侯风扬之父风凯歌、天德前朝国师那波袈并称当时三大军神。不过数年之后,风凯歌和那波袈先后因伤病故去,三大军神只余下洪辉一人存于世上。数十年来,南齐前后历经数代,洪辉以老迈之身,鞠躬尽瘁,亲自御守南齐国门,一直为国人称道。哪怕南齐当代国君李玉昏聩无能,喜文厌武,可是因为有洪辉在,便可保证南齐疆土安然无虞,不受天德和大魏侵扰。

    可是如今洪辉重病不起,看邸报所说,恐怕时日无多,依照南齐皇帝李玉的德行,三国之间的均衡恐怕再难保持下去,接下来,三国之间必有一战!

    一时间,大堂内,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风扬伸手轻敲桌面,止住众人讨论,道:“邸报中所说,洪辉病重,只是鹰探风闻,尚未经证实。不过若此事当真,那么就非同小可,我们要提早防备!”

    “侯爷所言甚是,天德那头天狼,野心勃勃,我们西南和天德相邻,此时不得不防。”朱光冬赞同道。

    风扬点点头,道:“传我命令,令刑风诸军今日起小心戒备,边军各营增设哨卡,探马加倍。另着刑风诸城官员查验库房,清点物资,调派粮草。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我西南各郡各城,即日起,都要进入整备,要做到军令下达,兵马立出,不得有误!”

    “谨遵侯爷命!”

    众将抱拳听令,四散而去,大堂之中只剩下风扬、风子越和栾英三人。

    待众将离去,风扬的面色忽的阴沉下来。

    “子越,你立刻派人秘询五行密部,南齐洪辉病重,他们为何没有一点消息?我风家在南齐投入巨大,他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此次南齐诸部,罚俸半年,以示警告,如有再犯,严惩不贷!语气严厉一些!另外让他们全力查清洪辉现况,十日内给我答复,不得有误!”

    “是,父亲!”风子越抱拳而去。

    风扬目光隐射寒光,对栾英道:“现如今大魏因为道门之事焦头烂额,南齐洪辉如果真的病重,南方那匹野狼必然把持不住了!”

    栾英点点头道:“天德尚武,南齐羸弱,这一战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这头天狼是否还如当年他父亲一样狂妄,敢于以一敌二,同时与我们两国开战!”

    风扬一声冷笑:“南齐没有了洪辉,便是一片散沙。你可能不知,南齐其实积弊已久,当年为了抗衡天德和大魏的侵扰,洪辉历时数年,提拔了一批年轻悍勇、敢打敢拼的青年将领。这些人在战乱中成长至今,手握重权,多是虎狼之辈。所以现如今南齐军中山头林立,派系繁多。洪辉在世,凭其威望尚能统御群狼,合力对外。如今洪辉重病不起,这些人必然彼此争权夺利,内斗不休,正好给了天德可趁之机!所以说,南齐不足为道,这场战争,真正的对手只有两个,那就是大魏和天德!”

    栾英疑惑道:“洪辉此举遗患不浅,他文韬武略,乃一世豪杰,当初怎会看不到这点?他就没有什么防备?”

    风扬冷笑一声:“当年南齐国力衰败,疆土尚难保全,那时候洪辉即使心知此举后患无穷,但是国难当头,也只能饮鸩止渴。先父曾经评价此人:如若身处盛世强国,必纵横天下!可是南齐便如腐朽之舟,已经残破不堪。大厦将倾,危楼欲倒,仅凭洪辉一人,再厉害又能济得什么事?”

    风扬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洪辉也不是没有防备。自从担任兵马元帅以来,他事必躬亲,不惜落下骂名也要把持重权,就是怕手下群狼食肉而肥。此次他重病吐血,未必便不是因为操劳过度所致。只是可怜如此绝世将才,竟被一艘注定沉没的残舟拖累,真是令人扼腕!”

    栾英喃喃道:“那么如此一来,南齐战败已成必然。李玉要想保存帝位,便只能向大魏求援,这就好比两头猛虎于羊群之中争斗,无论谁胜谁败,遭殃的都只能是羊群!”

    风扬颔首道:“若果真如此,对我们风家来说,这场战争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栾英略微思考,面露惊色,他低身问道:“侯爷在南齐莫非已早有布局?”

    风扬赞许的看了一眼栾英,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三十七章 宁煜郿坞探白泽,黑蚺饮血诛恶蟒

    第三十七章 宁煜坞探白泽,黑蚺饮血诛恶蟒

    天下暗流涌动,风雨飘摇,可是身处白泽的宁煜却并不知晓,此刻仍旧在和坞斗智斗勇,密谋脱身之计。

    两人此刻已经深入白泽,正在前往传说之中的闹鬼之地。

    数年前,在这白泽深山之中,有一名樵夫入山砍柴,结果一去不返。第二天早上,他的兄弟集结了同村十数名青壮入山搜寻,结果发现樵夫惨死在一颗参天古树之下,尸身上满是粘液,残破不堪,其状可怖,令人作呕。众人惊惧不已之际,看到一道黑影在林间忽隐忽现,消失在晨雾之中。一帮人心胆俱裂,连樵夫尸体都没来及收敛便一哄而散逃回村子。从此闹鬼传说开始流传,闹得沸沸扬扬,那片山林也成为禁地,再也无人敢入。

    宁煜和坞一连询问多人,都是一般说法,看来是确有其事。问明了事发地点,两人做好准备,便前往那片山林所在。

    山中道路难行,马匹无法进入,两人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背了饮食和登山所用之物,徒步入山。坞持剑开路在前,宁煜背负物资在后。坞为了登山方便,已经除去斗笠。她此刻劲装裹体,曲线妖娆,动静之间,纤毫毕现,甚是诱人。不过宁煜乃是修炼之人,一心求道,心志坚定,对这等美色也仅只是欣赏而已,并无他想。

    两人入山已经将近半日,离着传说之中的闹鬼之地还有一段距离。这段山路由于久无人行,树枝交叉,杂草丛生,一路上全靠坞持剑清理草木才能前行。她虽然修为不浅,可是毕竟是女人,气力上稍有不济,虽然极力坚持,可是宁煜已经听到了细微的喘息。

    “秋师姐,我们暂停歇息一下,都快中午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宁煜倒不是怜香惜玉,不过遵循常理而为。

    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宁煜。

    宁煜道:“前面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我们吃点东西,回复下体力,也好有精力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坞闻言点点头,她其实已经有些累了,只是自己身为下属,不好主动提出歇息。再加上她性格清冷刚强,不愿在宁煜面前示弱,所以一直咬牙坚持。此刻宁煜主动提出休息,正和坞心意。

    两人寻了处宽敞的地方,用剑略作清理,盘膝而坐。宁煜取出干粮,两个人就着打包好的小菜吃了一些。

    宁煜又把水袋取下递给坞,嘱咐道:“师姐,前面不远便是事发之地。闹鬼之事极有可能便是道门妖人所为,我们待会要小心一些,免得打草惊蛇。”

    坞接过水袋,点点头,便默默喝水,两人再度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宁煜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对这冰山美人的清冷颇为无奈。

    坞许是察觉了宁煜的心思,略想了片刻,抿抿嘴,道:“我修为比你高些,待会咱们离远一点。我先去探查一下,没有危险,你再过去。”

    宁煜愕然,好笑道:“师姐,你这突然主动说话,师弟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师姐这算是担心师弟的安危吗?”

    坞闻言,脸色便是一冷:“大人说笑了。请自重!”

    宁煜心道:这女人这么经不起玩笑?就说了

    一句玩笑,连师弟也不叫了?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冷若冰霜?

    宁煜讪讪一笑,也不好再说话,默默喝水。

    两个人休息了一阵,再度起身。宁煜本欲替换坞在前开路,可是没等开口,坞已经取剑在手,剑光霍霍,转眼间便将眼前的草木清扫一空。接着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宁煜,似在等他上路。

    宁煜看着坞手中的三尺青锋,脊背微凉,脖颈间隐隐传来一丝寒意,不知不觉中竟然打了个寒颤。他如今已经是炼体后期,对于冷热疼痛都已经大幅度免疫,此刻有此异状,宁煜不由大感惊奇。原来凡人的气机意念竟然还有如此功效,修真者大多断念斩情,灭欲无妄,对此从无体会,自己再世为人,倒是可以借机感悟一下,是否能将这种气机之道引入功法之中?

    天生万法,各有其道。修真界万千法道,均是先人摸索而来,宁煜之前得悟内力替换真元之法,便是旷古绝今,首开先河。此次,又发觉气机之道,不由得大喜过望。暗叹人间多宝藏,心喜凡尘频悟道。日后,宁煜领悟“分神道”,与人交手之间,气机旁引,敌人感觉似有外人在侧窥探,常分神他顾,不能全力而战。宁煜借此屡破强敌,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坞看着宁煜脸上一会微显惊诧,一会陷入沉思,一会浮现喜色,心下顿生羞恼。她身份高贵,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今日竟然被一名家奴调笑。方才坞故意含怒出手,目的是警告一下宁煜方才的轻浮之举。可是自己一番心思下来,对方竟然毫不领会。若不是五行密探尊卑有别,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轻易透露,自己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坞索性不再看他,提剑往前走去。等宁煜回过神来,坞已经走出老远。

    宁煜摇摇头,暗道幼稚,迈步跟上。

    又前行许久,前方草木之中似乎依稀可见一块扁平巨石,传说中闹鬼的地方到了。

    坞毕竟是五行密探出身,心中些许气闷,转眼便已经压下。她伏下身子,回首低声示意宁煜稍待,自己悄悄往前摸去。

    宁煜依言停下脚步,神魂却是早已探出,前方情景顿时一目了然。

    宁煜眉头微皱,伸手抽出腰间黑蚺,反手背在身后,循着坞的道路悄悄潜了过去。

    前面草木茂密,不能视物,坞屏气凝神,伸手轻轻拨开杂草往前观瞧。只见草丛之后,一双寒光四射的竖瞳紧盯着自己,坞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啊的一声惊叫便抽身后退。

    草丛一阵乱抖,里面猛然窜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半空中一扭头,一股腥臭喷出,直扑坞,却是一条水桶粗细的铁线蟒。

    坞初始虽然被吓了一跳,可是此刻已经定下神来,眼见巨蟒扑来,手中剑如飘雨,劲芒激射,便往蟒蛇头眼刺去。可是这巨蟒在这深山中已经不知道存活了多久,已经渐生灵性,竟然懂得闪躲。加之长就了一身坚硬的角质鳞片,坞几剑下来,却只破开几片蛇鳞,并未伤及巨蟒要害。

    巨蟒吃痛,狂性大发,半空中蛇尾啪的一声,抽向坞。

    坞仗剑格挡,一股巨力袭来,身不由己的退了数步。

    坞好歹也有乾元境上品修为,被一条

    畜生连番逼退,当下银牙暗咬,运起内力,剑招疾若风雨,和巨蟒缠斗在一起。

    世俗女修的功法招式多以灵巧为主,坞也不例外,动起手来,剑光恍若流星,缤纷溢彩,飘逸出尘。她本来就美若天仙,再辅以灵巧的身法和剑招,这一番打斗,本是生死之争,可观之却让人心生赏心悦目,心醉情迷之感。

    一人一兽,激斗林间,劲风激舞之下,林中秋叶缤纷,恍若仙境。落叶之中,坞身姿曼妙,剑闪流光,展臂如流萤,揉腰似轻舞,娇声玉喝,婉转于蟒身之间,在那巨蟒周身上下留下道道伤口。

    巨蟒身上鲜血斑斑,更加疯狂,翻转扑缠,将周边的草木山石拍打的四处乱飞,可惜坞身法玄妙,巨蟒折腾半天就是打不到人,急的口中嘶吼连连。

    宁煜伏在暗中观瞧。他神魂一扫便知道这条巨蟒起码百岁往上,已经初具灵性。如若任它潜修下去,便能和自己之前斩杀的那头怪蛟一样,练出内丹,修成灵兽。

    场中此刻看似坞占尽上风,可是宁煜却不看好她。坞虽然修为不弱,可是手中的长剑却终究是凡铁,难以彻底破开巨蟒防御,而巨蟒虽然多处受伤,可是要害无碍。野兽的耐力天生就比人强,僵持下去,战况必然对坞不利。

    宁煜虽然想要摆脱坞,可是却不能让她丢了性命。他之前既然已经抽剑在手,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想法。

    宁煜身法如鬼,几个起落便已经临近战圈,离得近了,只觉劲风激荡,刮面生疼。

    巨蟒缠斗坞,无暇分心,坞此刻也已经感到体力难支,微微气喘,一人一兽都没发觉宁煜已经悄悄潜到近前。

    又待了片刻,坞果然如同宁煜所料,渐渐落入下风,那蟒蛇却是越战越勇,坞几次被它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交手间,坞奋起余力勉强格挡住巨蟒的尾鞭,脚步却不由得一个趔趄。那巨蟒看准时机,身子一个扭转,蛇吻猛然罩向坞面门,坞再要躲闪已经不及。一股腥臭传来,坞心头一震,只道我命休矣。

    眼见坞就要香消玉殒,宁煜瞅准巨蟒背对自己的刹那,双足一蹬,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暴射而出。俗语有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巨蟒身体巨大,又没有防备,等到察觉身后异样,宁煜已经双手握紧黑蚺剑狠狠刺在巨蟒七寸之处。

    黑蚺剑乃是曹云津炼丹炉所铸,质地非凡,又加入大量乌金,更是坚硬无比,对付这头未能成灵的野兽绰绰有余。这一刺,整个剑身尽数刺入,直没剑柄。

    宁煜一击得手,立刻飘身后退。黑蚺剑拔出之际,只见蟒身上一道鲜血飚起,巨蟒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巨大的身躯疯狂的翻滚起来。

    坞见机不好,赶紧脱出战圈,飞身落在数丈之外。

    巨蟒要害受创,痛入心扉,这一番翻滚,草木横飞,砂石四溅,四周十数棵粗大的老树纷纷折裂倒地,声势骇人。

    坞口中娇 喘吁吁,眼神复杂的看着自远处背负双手施施然走来的宁煜,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头升起。

三十八章 黑蚺嗜血生变化,两人欲往双陀城

    第三十八章 黑蚺嗜血生变化,两人欲往双佗城

    那巨蟒一阵扑腾,鲜血撒的四处都是,约么过了半刻钟才渐渐停止抽动,没了声息。七寸乃是巨蟒心脏所在,寻常生灵,心脏受创,一般立时便会丧命。可这条巨蟒潜修百年,生命力非同一般,这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宁煜和坞小心起见,又多等了一会,确定巨蟒已死,这才上前查看。

    先前这条巨蟒身躯盘起,还看不出来,此刻平躺地上,体长足有十米,水桶般粗细,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泛着七彩,一双竖瞳巨眼,散发着莹莹黄光,很是吓人。

    宁煜抬脚踢了踢巨蟒尸身,道:“看来这条巨蟒便是传言中的吃人鬼怪了。之前倒是冤枉了道门妖人。”

    坞点点头:“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山下的村民除了一害。”

    宁煜握着黑蚺剑上前,丈量了一番,在巨蟒腹部蹲下,乌光一闪,已经刺入巨蟒尸身。随即抽出剑来,把手伸了进去。坞眉头微皱,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宁煜在蟒蛇腹中一阵摸索,抓住一物,一把掏了出来,却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蛇胆。

    “师姐,这可是件好东西。”宁煜伸手探到坞面前,道:“这条巨蟒起码也活了百年以上,它的内胆可谓是绝世好药,吃了能够清凉明目、解毒去痱、延缓衰老,你要不要试试?”

    坞看着宁煜满手血污,再看那颗血淋淋的蛇胆,不由一阵作呕。扭头摆手,恶心道:“脏死了,快点拿开!”

    宁煜呵呵一笑,却也没吃,而是撕下块衣衫将蛇胆包了起来,揣进怀里。接着在坞满是厌恶的注视下,将整条巨蟒肢解分尸,不一会功夫,地上便多出几堆血呼呼的物事。

    上百片完整的鳞片、一张蟒皮,十几颗牙齿还有一对蛇眼。

    宁煜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用绳索捆绑结实,纵身跃上一株参天古树,将其藏在繁茂的树杈之间。

    跳下树,宁煜抓了把杂草擦去手上血污,道:“东西太多,等我们下山再来拿。”

    坞不解道:“你要这些何用?”

    宁煜笑道:“蛇眼可以入药,蛇牙可以制作暗器,鳞片和蟒皮可以制作盔甲,你刚才也看到它们是如何坚固,制成盔甲足以防备寻常刀剑。战场厮杀,有这么一套盔甲在身,便能安全许多。”

    坞嗤道:“我们密部吏员,又不用上阵厮杀,你做成盔甲也没有机会穿。”

    宁煜道:“盔甲当然不是我穿,我是要献给侯爷。侯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要知恩图报。而且蟒皮这么大,多余的我可以制作成软甲,到时候也少不了师姐你的。”

    坞轻哼一声,道:“你对我大…你对侯爷倒是挺忠心的。不过你那蟒皮那般恶心,我可不要。”

    宁煜摇摇头,和这种不可理喻的冰美人实在是难以相处。

    两人又在周遭寻找了片刻,并没有其他异常。只是宁煜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十数具骨骸,多半便是被这巨蟒吞噬的山民,两个人唏嘘了一番,动手挖坑将他们掩埋,也算让他们入土为安。

    这次探查证明闹鬼事件并非道门所为,两人的行动算是失败了。宁煜能看出坞有些失望,可也没有

    过度表现出来。

    经过与巨蟒的交战,再加上宁煜处理蟒蛇尸身耗费了不少时间,此刻天色已经不早。夜晚在山中住宿十分危险,两人决定尽快出山。只是若原路返回,天黑之前两人绝对回不到之前落脚的地方。当下,宁煜便提议往东北方向走,之前在附近的山民口中得知,白泽东北方向靠近双佗城,那里的山脚有几个小村庄,两人或许可以在那里落脚。

    这自然是宁煜故意为之,白泽东北方向便是纤羽门秘境所在。此次探查闹鬼之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去纤羽门秘境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和祝旷已经暗中订好计划,借助闹鬼之事将坞引向纤羽门秘境所在。这几天,宁煜便依照计划,环环相扣,一步步牵引着坞走向自己既定的目标。

    不过,铁线蟒对宁煜来说倒是个意外收获。白得了许多宝贝不说,黑蚺剑也因此发生了蜕变。世俗自古就有血肉铸剑的传说,修真界也有以精血孕育器灵的法门,黑蚺剑乃是利用灵器残骸铸就,本身便拥有灵器的部分特质,此次经过百年巨蟒的鲜血洗礼,隐隐之中沾染了一丝煞气,再不是普通的凡间兵刃。

    此刻黑蚺插在宁煜腰间,恍然望去,便如一条游走的黑蛇。

    宁煜对此心中窃喜,到目前为止,一切出乎意外的顺利。按照计划,两人临近目的地后,祝旷便会现身。他已将**草交给祝旷,只待时机成熟,祝旷便会配合他上演一场假死大戏,借此摆脱坞的监视,进入纤羽门秘境。

    这次,他将会在秘境中潜心修炼,直到突破炼体后期,一举进入培元期。

    山路难行,所幸两人都是练武之人,足以应付,脚程并没有被拖累太多。

    由于有了之前宁煜出手相助,坞这次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当然,这跟宁煜不再作死的调侃有很大关系。

    一路无话,天刚擦黑,两人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点点灯火。

    山间崎岖,少有平地,所以山上的村庄大多房屋零散,看上去星星落落,不像村子。就说眼前这个小山村,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家,却是坐落在七八个地方。宁煜和坞挑了一家,接着晚霞余光来到房子门前。

    宁煜上前敲敲门,不一会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汉子在门中问道:“是谁啊?

    宁煜高声道:“我们是进山观光的游人,贪恋山景,下山晚了。现在天色已黑,无处栖身,祈求贵主人收留一晚,不敢白住,自有银钱奉上。”

    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名黑脸汉子举着油灯露出头来,上下打量了宁煜一番,再看坞却是露出惊艳的神情来。

    都说秀色可餐,秀色自然也能换来方便。

    这汉子盯着宁煜时原本还有几分狐疑,此刻却是将他晾在一旁,冲着坞殷勤道:“这位小姐里面请,山中人都好客,哪里需要什么银钱,尽管住下便是。就怕房屋简陋,亏待了小姐。”

    宁煜修真时也算常入世俗,可是那时候都是为了寻找资源,从没具体品味过人间百态,这次出来倒是体验了不少,感觉还挺有意思。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进门的两人,他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那屋主虽然百般殷勤,自始至终也没能捞着坞一个好脸色。时间一久,屋主也有些尴尬,便不好意思再开口

    山中房屋多是山石搭建,简陋不堪,而且十分狭窄,这家便是如此,而且总共只有两间房子。因为坞的冷漠,他将坞和宁煜引到房中,略说了几句话便讪讪而退,去了自己卧房,这一下房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油灯昏暗,屋里只有一张土炕,宁煜扭头看了看,关上门,很自觉的走到墙角面对墙壁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坞江湖儿女,倒也没那么多讲究,摘了佩剑放在枕边,和衣躺在炕上。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白天又和巨蟒交战,实在太过劳累,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清晨,一阵鸡鸣将睡梦中的坞惊醒。她猛然坐起,看向屋角,却发现宁煜已经不在。坞一个激灵,伸手抓起一旁的长剑翻身下床,纵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宁煜正在土灶烧水,看到坞的样子,心中暗笑,指了指灶上的水壶道:“我去和屋主人要了个水壶,烧些开水带上,老喝生水容易闹肚子。”

    坞盯着宁煜看了半天,点点头,回屋去了。

    不多会儿,屋主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宁煜自己一个人,屋主人悄摸摸的走过来站在宁煜身边,探头探脑的往坞房里张望。

    看了半天啥也看不见,屋主人转过头瞅着宁煜,半晌,嘿嘿笑道:“兄弟,昨晚上爽不爽快?”

    “什么?”宁煜扭头看着屋主人,一脸不解的问道。

    “装什么装?之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们这些单身男女借着游山玩水的名头,实际上不就是出来找刺激。嘿嘿。”屋主人露出一副猥琐的嘴脸道:“不过兄弟,你真是有本事,上哪里找到这么俊的女人?”

    宁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信不信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屋主人打了一个寒战,狐疑的看着宁煜道:“兄弟,你是开玩笑吧?”

    宁煜冷下脸来:“你说呢?”

    屋主人脸色一白,一个字也不敢再说,灰溜溜的进屋去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宁煜再不理会这等腌小人,转身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屋主人被宁煜这一吓唬,一直到宁煜烧好水,进屋和坞吃了早饭都没再见到他。

    吃过了饭,宁煜和坞收拾停当,也没和屋主人打招呼,径自离去。临走前,宁煜在桌上留了块银子,算是川资。

    闹鬼之事已经翻篇,他们暂时失去了目标。宁煜和坞商议了一番,决定去临近的双佗城一趟。至于留在客栈的马匹和物资,反正租期未到,就留待日后去取。

    这次去双佗城,两人目的有二,一是补充下物资,再就是去城中打探下消息。

    五行密部对道门的侦查多依据道门秘录记载的离奇案件,再就是坊间的诡异传闻。这些线索要么年久难寻,要么捕风捉影,侦查难度极大。彩翎山银矿案算是其中唯一被证实的道门案件,所以宁煜和坞并不打算放弃这条线索。

    现如今,根据种种迹象推测,纤羽门的宗门必然在彩翎山周边,而道门的行事手段超凡脱俗,两人相信,只要纤羽门人曾经在世俗败露踪迹,便一定会广为流传,成为坊间愚民口中的神怪传说。据此推断,这附近流传的各种诡异怪谈便很有可能与之有关。

三十九章 双陀城中探消息,宝岳坊里引风波

    第三十九章 双佗城中探消息,宝岳坊里引风波

    双佗城,位于中南行省天筹郡,与白凤郡比邻,此地位于西南通往京师的要道之上,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商业集散地。这里行人南来北往,客商云集,消息十分灵通。

    宁煜和坞入城之后先是定下客房,采买物资,之后几天便频频出没于茶坊酒肆之中。这些地方人群集中,容易探听消息。可是数天下来,两人并无所获。

    宁煜和坞此刻便坐在一家茶楼的二楼,两人位置临窗,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碌碌的行人。

    宁煜给坞续上茶水,道:“师姐,双佗城中的茶坊酒肆我们几乎都已经逛遍,不过听到的传闻奇事多是虚假编造,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你看我们下午是不是要换个方向?”

    坞目含询问。

    宁煜笑道:“茶坊酒肆里多是平民百姓,所闻所知有所局限。可人多的地方不光是这里,还有赌场和妓院。相比茶坊酒肆这等饮食之地,这两处才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所在,消息也更为灵通。”

    坞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下午我们便去这两处地方看看。”

    两人都是五行密探,专业间谍,言语间全是业务探讨,又不牵扯男女之情,自然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如此计较已定,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放下茶碗下了茶楼。

    坞身为女子,要去的地方又比较特殊,自然要乔装打扮一下,于是两人直接回了客栈。

    进门时,还是一男一女,再出门,已经变成了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宁煜的样貌自然不用多说,坞此刻扮作男装却更胜宁煜一筹。打眼一看,这位手提长剑的公子哥,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白肤润,唇红齿白,顾盼之间,透着一股清冷的秀气,人群中一站,便如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两个人出了客栈便往城中最大的赌坊:宝岳坊。

    离着老远便看到一块金色的牌匾挂在门上,宝岳坊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气派非凡。赌坊大门大开,垂着两道门帘。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名彪形大汉,还有几名引客的帮闲。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帮闲眼尖,看着两人走近,立刻弓着腰窜了过来,满脸堆笑:“二位爷,可是要进去玩几把?”

    这种帮闲一般都和赌坊有关系,引了客人便有赏钱可拿。这些人阅人无数,圆滑世故,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又尖又滑。不过你要是初次来玩,通过他们也能更快的熟悉这赌场里的规矩。

    宁煜和坞便算是赌场新人,两人对视一眼,宁煜搭话道:“不错,我们兄弟二人初来此地,想寻点乐子,看你这宝岳坊还不错,想进去玩玩。”

    那帮闲嘿嘿一笑道:“小的吕二驴,惯常在这带厮混,对这赌坊规矩、玩法全都门清,您二位初来乍到,让小的给您带个路怎么样?要是玩的爽,给小的两个小钱打赏就行。”

    “也好。只要我们玩得高兴,赏钱不是问题。”宁煜点点头,道:“头前带路吧。”

    “好嘞。”吕二驴一听喜

    出望外,吆喝一声,伸手虚引,领着两人便往里走,边走边问道:“两位大爷怎么称呼?”

    “我叫赵煜,这是我师兄乌枚。”宁煜还是按照之前一样,自赵卓、宁煜中各取一字当做自己化名,坞则是把两个字的读音翻了过来。

    “赵大爷,乌大爷。里面请。”吕二驴笑着叫了两声,领着两人一撩门帘进了赌坊。

    闯过前厅,一进大堂,只听人声鼎沸,嘈杂不休。

    大堂里,一桌桌,一簇簇,全是汹涌的赌徒。锦衣玉带的贵人,腰缠万贯的商贾,衣冠楚楚的文人,穿着暴露的赌妓,袒胸露乳的粗汉,甚至衣衫褴褛的乞丐,不分男女,不论老少,各色人等,挤作一团。这其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状若疯魔,有人张狂嚎叫,有人哭天抢地,有人手舞足蹈,人间百态,形形色色,尽在其中。

    宁煜心神之坚,远胜常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坞性情高冷,对着这般环境不由得心生厌恶,深吸口气,才将这股厌恶强压下去。

    不过赌场中如此混乱,如何打听消息却是件难事。坞趁人不注意,低声问道:“怎么办?”

    宁煜笑道:“我自有办法。”

    坞眉头微皱,没有再说什么。

    吕二驴倒是没有发觉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给两个人介绍着赌场的规矩和各种玩法:“两位既然对这些东西不熟,小的建议两位可以从色子开始玩起。这个简单,就是猜点数大小,买定离手,全凭运气,简单又好玩,保管两位一玩就上瘾。”

    宁煜和坞此来另有目的,对玩什么自然无所谓,当下点头答应。

    吕二驴见自己推荐成功,更加兴奋,立刻引着两人来到一张大桌子前。

    这时候,赌桌上已经人满为患,吕二驴奋力挤开一条通路,挤到桌前,大喝道:“都闪闪,有贵客,给我让个地方!”

    “老驴,你这吹什么牛?贵客能来和我们挤一块?”赌桌旁,一个红脸汉子显是认识吕二驴,听见他口中咋咋呼呼,不由得出声骂道。话音一落,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想是这吕二驴平日里没什么财运,捞不到大鱼又喜欢吹牛,众人已经见惯了。

    吕二驴回骂了一句,道:“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财神爷就在眼前,还不知道,快给我闪闪。”说着两手连连扒拉,惹得众人一阵大骂。

    经过吕二驴这番努力,好不容易,人群中勉强让出一条通道,人们纷纷望去,宁煜和坞一前一后走到了赌桌边上。两个人相貌堂堂,尤其是坞玉容无双,气质出尘,众人心中暗暗嘀咕,看着两人气质不凡,莫不是这吕二驴真的撞了大运。

    宁煜环视了一圈,见那荷官和一众赌徒都眼巴巴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摞银票扔在桌上,看数目约有五百两左右。在这个时候,十两银子便能够买到一名如花似玉的黄花姑娘,五百两银子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众人这才信了吕二驴的话,暗道这王八蛋真的走狗屎运了!

    吕二驴看到宁煜出手阔绰更是暗自高兴,这下子既挣了面子,待会儿说不定还

    有不菲的赏钱,今天算是发了!

    那荷官看了看宁煜,伸手抄起桌上的色盅,在手里上上下下一阵狂摇,砰的一下砸在桌上,喝道:“压大压小,买定离手!”

    众人纷纷看向宁煜。

    宁煜微微一笑,看了坞一眼,将一百两银票压到大上。众赌徒略一犹豫,乱纷纷下注,也有跟着宁煜压大的,也有对着压小的,转眼间,大小两个圆圈里便堆起了两座高矮不一的银山。

    “开,开,开!”

    “大!大!大!”

    “小!小!小!”

    众人一阵乱叫,荷官吸口气,扬手抬起色盅,往桌上一看,脸色便是一沉,道:“四四六,十四点大!”

    “赢了!”吕二驴一声大叫,在一旁手舞足蹈,看着比自己赢了银子都开心。

    宁煜轻轻一笑,自赢来的银子里摸出一块,掂了掂,约莫有十两左右,随手扔到吕二驴怀中,道:“赏你的。”

    “谢赵大爷赏!”吕二驴眼睛都笑没了,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他抱着银子连连给宁煜作揖。四周的人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中更是得意。

    那荷官定了定神,扬手抄起色盅,再次开盘。宁煜又抽了一百两银子压在大上,结果又赢。

    接下来的几把,宁煜压大大赢,压小小胜,转眼间眼前便高高摞起一大堆银子。刚开始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和宁煜对赌,可是几把下来,这些人纷纷跟注。又是几把下来,眼见那名荷官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面色更是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已经阴沉的不像样子

    他深吸了口气,在众人的催促中再次握住色盅,静静了神,再次开盘。

    这一次,色盅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左右盘旋,都快摇出花来了。随着重重的一响,色盅落桌,荷官几乎是紧盯着宁煜的眼睛,咬牙道:“压大压小,买定离手!”

    宁煜露齿一笑道:“好。”伸手将眼前的所有的银子推到了小上。

    荷官闻言差点吐血,老子巴不得你不下注。这么一弄,好像老子求你下似的。

    前面几把,宁煜每次都只压一百两,几次赢下来,手中已经连本带利积累了近两千两白银,此刻一把推出,顿时将整个小圈都快塞满了。周围的赌徒争先恐后的将手里的银子推到小上,赌桌上顿时被占去了一半。

    那名荷官此刻双腿抖作一团,牙都在打颤,强自提起一股力气将色盅抬起道缝,眯眼一瞧,竟然啊呀一声,一翻白眼,扑通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众人抓起色盅一看,桌上三个一点,竟然是个豹子,可不是小嘛!

    赌桌上顿时发出一阵畅快的高吼,众人再看宁煜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难不成真是财神爷降世临凡?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早有赌场的护卫注意到了,其中一人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对方快步上了二楼。

    不多时,楼梯上一阵脚步嘈杂,一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领着几名赌场护卫走了下来。

第四十章 宝岳坊中显锋芒,金银双筛战康成

    第四十章 宝岳坊中显锋芒,金银双色战康成

    来人四十岁上下,一身师爷打扮,留着两道小胡子,一双小眼精光四射,他客气的对着宁煜一抱拳道:“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宁煜不卑不亢的道:“在下赵煜。”

    中年人再次拱手道:“在下王千骅,赵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对方还算客气,宁煜点点头,跟他走到一旁。

    王千骅伸手自袖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宁煜。

    “这是什么意思?”宁煜一挑眉道。

    “嘿嘿,兄弟,你在这也赢了不少了。”王千骅嘿嘿一笑,话中有话的道:“我奉劝一句,见好就收吧,别到最后伤了大家的和气。”

    宁煜呵呵一笑,伸手把那银票推了回去。

    这次轮到王千骅道:“这是什么意思?”

    宁煜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两兄弟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点有意思的事干,照你现在的意思做,真的很没意思!我的意思还是继续做我认为有意思的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千骅被一通意思顶了回来,慢慢敛去了笑脸,面色阴沉。他冷笑道:“兄弟,别不知好歹!小心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宁煜故意挑衅道:“我倒是想试试。”

    王千骅刚要发作,楼上突然跑下一名打手,附耳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王千骅一愣,随即便又换上一副笑脸,拱手赔礼道:“呵呵,赵兄弟,方才多有得罪,是在下唐突了。”

    “脸倒是变得挺快。”宁煜讽刺道。

    王千骅眼角抽动,强忍下胸中怒意,依旧满脸堆笑,道:“是这样。我们坊主平生最好结交朋友,他想请你上楼一叙。要是兄弟还没有玩尽兴,也可以去楼上玩玩,和这些苦哈哈挤在一起有什么劲?你说呢?”

    终于等来了正主,宁煜自然不会推辞,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片刻,才点点头道:“那就请头前带路吧。”

    赌场之中人多口杂,可是什么消息也瞒不过赌场主人的耳目,要想打听消息,只要问赌场主人就够了。可是赌场主人不是谁都可以见得,所以宁煜才出此计策。

    眼见宁煜一走,周围的赌徒一阵喧哗,他们跟着宁煜可谓稳赚不赔,此刻财神离去,自然是不愿意,可是慑于王千骅和一众打手的淫威,只能压下心中不满,不敢发作。众人都是毒瘾成性,在换了荷官之后,转眼之间便又全心投入到眼前的赌局之中。

    不同于众人心中的惋惜,一旁的吕二驴此刻却是如坠冰窖。

    王千骅出马,明显是个危险的信号,标明赌场对于宁煜和坞已经心生不满,欲要针对他们。他深知宝岳坊背景强大,后台极硬,而且赌坊里人多势众,还有好几名上清境的高手坐镇,到时候那两位肯定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他倒不是为宁煜和坞担心,而是害怕自己受到连累。怎么说这两个人也是自己领来的,宝岳坊待会一查便知,自己给赌坊惹下了麻烦,这还能有好果子吃?这么想着,吕二驴忽然觉得手中的十两银子是那么的扎手,再不复之前的可爱。

    宝岳坊二楼装修豪华,远非一楼可比,就连楼上流连的赌妓都要比一楼美上许多。楼上的赌局也不再是那种嘈杂的模样,而是在雅间进行,赌资的数额也相应的高出了一楼许多倍。当然能上二楼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也不会在乎赌资的多少。

    宁煜和坞随着王千骅一路来到二楼一间包厢内,一进门便看到屋里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者正坐着饮茶。这名老者头发微白,精神矍铄,顾盼之间气若峰岳。

    看着宁煜等人进来,老者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道:“这就是在一楼大杀四方的那位小兄弟?”

    “在下赵煜,这是我师兄乌枚。”宁煜抱拳一礼。

    老者笑着点头:“老夫

    康成,是这间宝岳坊的主事。请坐。”

    宁煜帮坞拉开张椅子,自己也坐下,笑问道:“不知坊主找我们师兄弟二人有何指教?”

    康成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煜道:“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这个问题应该是老夫要问二位才对。你们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宁煜盯着康成一言不发,半晌突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他一拍手道:“姜是老的辣,坊主果然是眼光独到,不同凡响。”

    他往椅背上一靠,笑道:“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有事要求坊主帮忙。只是咱们素昧平生,贸然求见恐怕难见尊容,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按说大家同为江湖中人,出门在外,互相帮个忙也算分数应当。”康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两位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砸场踢馆。我虽是江湖人,也是生意人,你们砸了我的生意,现在再求我帮忙,可就有点……”

    “这么说,这个忙你是不打算帮了?”宁煜还没说话,坞突然开口打断了康成的话。

    自从进入赌场,坞便任由宁煜发挥,可是说实话,她并不赞同宁煜的做法。宁煜之前所为太过于张扬,不符合密探的保密原则。

    她自然不知道宁煜是故意如此,他在这里大张旗鼓,祝旷才能及早得到消息,提前预备。最近这些天,宁煜已经触摸到炼体后期的天道之障,现在他对于破镜之事有些急迫,不得不做出些冒险的举动。不过这一切表面上合情合理,虽然会引发坞的不满,却不至于让她产生怀疑。

    康成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这番勾心斗角,他话头被坞打断,转头看着她,片刻突然一笑:“女孩子不要这么大火气。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坞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康成眼神竟然如此锐利,转眼便看出自己乃是女扮男装。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赌场高手便是讲究手疾。康成在赌场久负盛名,一身功力俱在手眼之上。坞出自五行密探,化妆易容之术自然非比寻常,可是男便是男,女便是女,坞装扮的再像,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在康成这种老江湖眼中,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自然便被看了出来。

    康成笑道:“帮忙,老夫自然是不会帮的。不过两位不要忘了,这里乃是赌坊!只要老夫认可,你们赞同,任何事物都可拿来作为赌注。”

    宁煜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赌一局。若我们赢了,便肯帮这个忙?”

    康成点点头:“自然。”

    宁煜道:“那好,一言为定!”

    康成笑道:“年轻人,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赌注?”

    宁煜自信一笑:“没有必要,我不会输。”

    康成哈哈一阵大笑,道:“好,有气势!老夫好久没碰到小兄弟这么有趣的对手了。老夫久经此道,不要让人说我欺负你们。这样,赌什么你来定!”

    宁煜道:“别的我也不会,就赌大小吧。每人三颗色子,谁摇出的点数小,便算谁赢。”

    “好!”康成点点头,吩咐道:“千骅,你去取老夫那两套金银色来!”

    “是。”王千骅转身出了房门,不多时,手中抱着一方紫檀木盒走了进来。他将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叉手立在一旁。

    康成挽起袖子,起身打开木盒,里面却是一黑一白两方小盒。他将两个小盒打开,里面各有3颗色子和一个色盅。黑盒中,三颗色子均是纯金镂制,遍布花纹,点数乃是红色玛瑙制成,镶嵌在色面之上,窗外阳光射在上面,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白盒中的色子却是白银制成,点数乃是满绿翡翠,与金色子在阳光下,彼此辉映。

    康成道:“这两副色子乃是名匠所制,虽然质地不同,但是重量大小花纹一般无二,小兄弟你自选一副用吧。”

    康成选择这两副金银色,除了心爱之外,其实另有深意。

    他看宁煜和坞身佩宝剑,都是江湖中人。若用寻常色子,对方完全可以用内力将色盅内的色子震成齑粉,偷巧取胜。可使用金银色子便可以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宁煜随手取过银色子道:“客随主便,金色子还是让给你好了。”

    康城道:“赌场规矩,不管你怎么想,我想要的赌注还是要提前说好。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别的。你和这位姑娘便为我效力三年,你可答应?”

    坞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宁煜已经答应道:“没问题。”

    坞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下来。两人中,明面上的身份地位,宁煜要高于自己,严格来说,自己只是他的下属。而且宁煜是土部天下巡走,可以便宜行事,自己无权干涉。现在,坞只能寄希望于宁煜“高绝的赌术”,虽然她从未见过。

    康成问道:“我们谁先来?”

    “你是主人,你先来吧。”宁煜伸手让道。

    康成也不矫情,他对自己的技术有着绝对自信,点点头,伸手取过金色子。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可是双手却保养得很好,显然对自己的手十分珍惜。

    康成抓起色盅,随手一抄,三颗金色子已经收入色盅。色盅上下翻飞,渐摇渐快,在他双手之间若隐若现,似乎长在手上一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清脆的碰撞声连成一片,却不杂乱,恍若一阵银铃。

    坞眉头微皱,之前在一楼,凭借过人的耳力,她也能准确听出色盅里的大小点数,可是这次康成手中的色盅却是空闻其声,难猜其形,坞竟然无法找寻色子声音的规律。

    不过这次是双方比较点数大小,听不听清并不那么重要。坞看宁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略微安心。

    “啪”的一声轻响,康成手中的色盅扣在桌上。康成毫无制造悬念的意思,抬手便将色盅提起。

    坞打眼望去,目光便是一凝,心中顿时仿若压下了一块千斤巨石。

    桌面上,三颗色子摞成笔直的一条线,最上方赫然是鲜红的一点!

    三色一点,已经是最小的点数。在无法用内力震碎色子的境况下,哪怕宁煜同样摇出一点,也是作为庄家的康成赢了,换句话说,宁煜必输无疑!

    坞侧目去看宁煜,宁煜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生恼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装!本小姐马上就要和你一起给人家打工了!

    康成也在看着宁煜,目光玩味:“我看小兄弟也就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吧?这三年……”

    “坊主且慢。”宁煜伸手止住康成话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输赢?”

    康成以为宁煜是无理取闹,面色当即一沉。

    宁煜却是自顾自抓起色盅,将三颗银色子一颗一颗扔到其中,在手里轻轻地摇晃起来,口中道:“坊主,赌场有个规矩,叫开盅定输赢,是不是?”

    康成阴沉着脸脸点点头,开盅定输赢是赌场中公认的规矩,便是讲究以打开筛盅刹那的点数评判双方输赢。因为真实的对赌中,由于人流拥挤,色子常常会意外的发生变动,导致点数变化,从而引发纠纷。为了防止人为作弊,避免纠纷,赌坊中便定下这条规矩,开盅定输赢!只是康成不明白宁煜为何突然提到这点。

    宁煜手中的色盅越摇越快,声音也渐渐嘈杂。康成看了暗暗摇头,这根本毫无技巧可言,简直就是乱摇一气。在他眼中,不管宁煜怎么挣扎都已经毫无作用,此刻,他纯属就是在浪费时间。

    宁煜却并不在意在场众人心中的看法,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他的手速越来越快,快到出现了幻影。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所有幻影消散一空。

    没等众人醒过神来,宁煜已经将扣在桌上的色盅高高掀起,在场的三人定睛瞧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四十一章 康成吐露城中案,祝旷依计露行藏

    第四十一章 康成吐露城中案,祝旷依计露行藏

    坞目泛奇彩,心头巨石顿去。

    王千骅喃喃自语:“真是神乎其技!”

    康成长叹口气,道:“你赢了!”

    桌面上,三颗色子斜立而起叠成三珠连环的模样,色子之间只有一角相连,更令人惊奇的是,三颗色子此刻彷如陀螺一般,旋转不停。从上方一看,只看到几道绿色的同心圆环,却是一个点数也无。

    王千骅突然一个机灵,上前一步开口道:“你这不算,等这色子一停,不就有点数了吗,你……”

    “千骅,开盅定输赢!”康成摆摆手道:“江湖中人,要讲一个信字,强词夺理,小人所为。别让人家笑话我们。”

    王千骅尴尬一笑,立在一旁。

    宁煜拱拱手道:“坊主,承让了。”心中暗道:康成这人还算可以,明事理,讲信用,这个师爷就有点无耻了。

    赌局输赢已分,康成示意王千骅收了金银色子,双方再次分宾主坐定。

    康成开门见山:“小兄弟找老夫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搪塞。”

    宁煜抱拳道:“那就先行谢过!”

    他和坞对视一眼,对康成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找房主只为了打听点事情。赌坊人物混杂,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应有尽有,消息最是灵通。相信坊主必然能为我们提供帮助。”

    康成自得一笑:“经营赌场生意,风险甚大,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所以这耳目一定要灵聪。江湖中,朝堂上,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小心斟酌,当做大事来看,如此才能保证我这宝岳坊生意兴隆,财源通泰。所以这双佗城周边,不敢说全部,大部分的事情老夫都能有所耳闻,就是不知道两位到底要问什么?”

    宁煜道:“在下想问一下,这双佗城,包括白泽之中,近年来可曾发生过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就比如,有没有什么神怪传闻,离奇案件?”

    宁煜话头一落,康成和王千骅神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

    宁煜察言观色,坞更是细致入微,两人同时发觉了康成和王千骅的怪异。宁煜问道:“怎么?我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吗?”

    康成沉凝片刻,问道:“小兄弟,你们也是猎妖人?”

    宁煜第一次听闻“猎妖人”的名号,好奇道:“什么猎妖人?”

    康成诧异道:“怎么?你两位不是猎妖人吗?那为何要问方才的问题?”

    看到宁煜懵懂的表情不似作伪,康城道:“前一阵,秀波城外的人妖大战你们听说过吧?”

    宁煜和坞点点头,宁煜道:“那是自然,朝廷上万大军伙同一帮武林高手,与道门妖人生死一决,天下传闻,我们两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康成点点头:“那一战,人间五位武圣,一死三残,武林中群情激愤。尤其是几位武圣的宗门,率先发出屠妖令,号召门人弟子猎杀行走世间的道门妖人,各门派纷纷效仿。这些猎杀道门妖人的武者便自号猎妖人。”

    其实这件事,宁煜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统一的名号。

    康成接着道:“实不相瞒,在你们之前

    ,已经有数波武林人士来我宝岳坊打探消息,所提所问与两位如出一辙。所以老夫才以为你们也是猎妖人。”

    宁煜微微一笑道:“我们两人修为浅薄,见了道门妖人恐怕命都难保,可不敢做什么猎妖人。我们询问此事其实另有原因,如果坊主知道,还请坦诚相告。”

    康成笑着点点头:“说来也巧,老夫还真知道一件怪事。这件事情整个双佗城中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们问老夫算是问对人了。”

    宁煜道:“愿闻其详。”

    康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片刻道:“说实话,若不是我们有赌约在前。老夫虽然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告诉你们。”

    “却是为何?”

    康成道:“此事牵扯了双佗城中几个官宦世家,他们势力庞大,不是我这小小的宝岳坊能惹的起的。不过你们放心,既然之前有约在先,我就不会有所隐瞒。只不过我虽然秘闻此事,可也是听自人言,具体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

    宁煜道:“只要能慷慨告知,我们二人便感激不尽了。”

    沉吟了片刻,康成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此事就发生在数日前,首先出事的是双佗城中的刘家。刘家是双佗城中的顶尖世家。当代家主刘福勋与双佗城主宋忠浩乃是亲家,他的儿子刘青云迎娶了双佗城主的独女宋彩霞为妻。双方门当户对,这桩婚姻也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可是几天前的半夜里,出事了!据传,当天刘青云去往外地公干,半夜,宋彩霞突然疯癫,赤身**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可是宋彩霞却是从刘福勋的房中跑出来的,这就尴尬了。虽然宋彩霞很快便被刘福勋制住,而且目睹此事的两名仆役均被秘mi处死,可是事情还是流传了出来。不过碍于刘家势力,知道此事的人也不敢过于声张,消息只在上流圈子内小范围流传,就连宋忠浩也被蒙在鼓中。

    本来这也就是一件豪门大院的家丑,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次日,赵家长房二公子赵传臣在家中发狂,跑入小娘房中,将木榻掀翻,塌下竟然露出一条地道,直通赵传臣卧房,那小娘当即被赵父杖毙,赵传臣则被其勒令终身软禁。

    两日后,双佗城法曹监理黄彬突生狂病,于自家墙上连画嫂嫂春宫图十余幅,据说神态体征,隐秘之处丝毫不差,其长兄见图,当场吐血晕厥,醒来后大病一场。

    如果这几件事单独发生,大家想必也就一笑置之,可是接二连三发生此事,那可就是怪谭奇闻了。虽然这几家出事的豪门贵族,及时的封锁了消息,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上流的小圈子里还有有那么一些人知晓的。

    知晓的人们固然要嘲讽几句,可是随后便开始陷入恐慌。豪门世家,多肮脏腌之事,如此伤风败俗的故事可不止这么几桩。这些知情者身上,便有很多人的屁股并不干净。这三件事如此雷同,又是接连发生,离奇古怪,思之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冥冥之中,有鬼神监察天下,报应因果,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便终日惶惶,提心吊胆。

    酒色财气,人必占其一,宝岳坊身为双佗城最大的赌坊,自然成为一些嗜赌的官宦贵族的首选之地。他们在赌桌上一掷千

    金的时候,畅快淋漓,自然防备就弱,不经意间便将一些豪门秘辛脱口而出,身为坊主的康成自然便能从侍者或者荷官的口中得知。

    康成此刻将自己的所听所闻娓娓道来,宁煜心中立刻泛起四个字“贵圈真乱”!这些贵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可是私下里却如此骄奢yin逸,败坏伦理,实在令人不齿。

    听完康成所述,宁煜已经心知肚明,这应该便是祝旷给自己留下的“线索”了。当日他和祝旷约定好,由祝旷在双佗城中故意制造离奇案件,借此引导坞和自己转向纤羽门秘境所在。不过当时宁煜对双佗城的情况也不熟悉,只是让他根据情况自行决定如何行事,但是最好要闹出的动静大一点,方便自己寻求线索。

    如今看来祝旷所为却是与当初的初衷南辕北辙了。祝旷显然是冒险挑选了城中权贵下手,以为可以做大声势,方便宁煜知悉。可是祝旷显然对世俗并不了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家族对于如此丑事自然是极力隐瞒。这些人位高权重,很快便动用手中的能量将此次事件压制下来,将它限制在小范围内流传,这样一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反而增加了宁煜得知消息的难度。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来到宝岳坊,宁煜还真不一定能获知这些情报,那么此行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了。

    不过此刻既然已经得知祝旷的计划,接下来自然便容易多了。自己只要和坞暗中在这几家附近寻访,便能发现祝旷故意留下的线索,寻踪捉影,一点点将坞引到秘境所在,然后上演假死脱身之计。

    康成所知均已实言相告,也算完成了和宁煜的赌约。宁煜和坞谢过后便提出告辞,康成起身送到门外。

    两人下楼时并未看到吕二驴的身影,想是这小子害怕被赌坊报复,已经暗中溜走了。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两人也没有在意。不过看到两人离去,那些先前跟注的赌徒却是都有些惋惜。

    两人离了宝岳坊,回到客栈,坞先去恢复本来面目,然后便来到宁煜房间。两人对坐而谈。

    宁煜道:“秋师姐,你看这三起案件,都是有人突发疯病,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腌事情揭露出来,以我来看,此事绝非巧合,必是人为。”

    坞秀眉微颦,点点头道:“不错,这几件事桩桩透着古怪,绝不是偶然。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突然发狂,还会将自己的丑闻揭露出来。”

    宁煜笑问道:“普通人自然做不到,可是道门妖人呢?”

    坞恍然大悟,道:“不错。道门妖人手段神秘莫测,此事必然和他们有所牵扯!”

    宁煜心道:自然是有所牵扯,祝旷手中可是有整整一包**草,要蛊惑几个凡人还不简单。

    不过口中却道:“师姐,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我们所有推断都是凭空臆想,没有证据。再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世间未必便没有能迷惑人心智的办法。依我之见,不管这个家伙是人是鬼,他既然在世俗出手,就必然会留下踪迹。我们先去查查再说。”

    坞点点头。

    宁煜起身道:“那好,我们现在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去一探究竟!”

四十二章 夜探黄家得线索,宁煜定计寻敌踪

    第四十二章 夜探黄家得线索,宁煜定计寻敌踪

    是夜,宁煜和坞换好了夜行衣,悄悄摸出了客栈。

    两人这几日的侦查虽然没有什么结果,可是对于双陀城中的大体状况还是摸清了个七七八八。出事的这几家里面,刘家势力最大,赵家其次,黄家与他们比只能算是个三流的家族。要不是因为三件事牵扯在一起,众人顾忌刘赵两家的势力,黄家这件家丑早就传遍双陀城,成为乡间野民口中的笑料了。

    宁煜如今不过中清境上品,坞乾元境上品,依照两人的修为,他们要想进入刘赵两家恐怕难度不小,稍不留意便会被这两家的供奉发现,反而是黄家倒是可以大胆一探。

    豪门世家的府宅多位于双陀城东北方向,黄家自然也不例外,两人离了客栈,沿着胡同小径潜身疾行,依照两人的轻功步法,不多时便来到黄家所在的紫云胡同。

    这紫云胡同顾名思义,便是紫气东来,平步青云之意,是以这条胡同里居住的多是官宦人家。本来凭黄彬一个小小的法曹监理,自然无权在此居住,可他的父亲黄道恒却担任双陀城都事一职,勉强算是城中的中层官员,也就在这紫云胡同的边缘地带谋得了一席之地。

    黄彬做下悖逆人伦之事,虽然外人多有不知,可是黄家上下却是心知肚明。据说黄道恒羞怒交加,当日便替黄彬以疯癫为由向法曹衙门递交了辞呈,然后将其锁在后院房中软禁起来。

    探查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宁煜和坞越墙而入。

    黄家的府宅并不华丽,不过面积却是不小,分前后两院,前院多是下人仆役的住处,后院才是黄家人的居所。两人略作探查,摸向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宁煜提议两人分头行事,坞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这倒是让宁煜颇为意外。他本来也就是试探一下,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坞是地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轻易不会让自己脱离她的视线。

    此刻坞答应,宁煜心中诧异的同时暗中窃喜,没有了坞监视,他便可放心行事。当下,两人一左一右去往两边。宁煜知道,中了**草之人,会被施毒者言语引导,陷入幻觉,七天之内会一直陷入施毒人描绘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所以黄彬此刻必然还处在疯癫之中,只要循着动静找寻,便能发现。

    果不其然,宁煜很快便停在一间不时传出异响的房子门前。这间房子门上挂了一把青铜大锁,这更加肯定了宁煜的猜测。房中发出动静,房门却从外面锁上,不问可知,这里便是软禁黄彬的所在。

    宁煜口中发出一阵鸟叫,这是和坞约定的信号。不一会儿,便看到黑暗中走出一条窈窕的身影,看起身段妖娆,自然是坞无疑。

    宁煜伸手指了指房门,微一点头。坞侧耳倾听,果然在房中听到一阵支支吾吾的叫声,似乎是有人口鼻被捂住发出的声音。

    坞冲着宁煜点点头,自怀中取出一条铁签,弯腰将其探入锁孔。坞身为土部精英,身具多种技艺,其中之一便是可以开解各种锁具。不过看到一个冷酷妖娆的美女对鸡鸣狗盗的活这么熟练,宁煜还是微感惊讶。

    坞没拨弄几下,这把青铜大锁便被轻易打开,两个人推开门闪身而入,反手将门掩上。

    借着昏黄的月光,依稀能看到房中的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此刻正如同一条虫子般不停地蠕动。

    两个人近前观瞧,却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他的容貌倒

    是生的颇为俊俏,只是眼中却透着一股淫邪,观之不似良善之人。此刻他口中被堵了一团麻布,脸上更是沾着不少饭粒,呜呜做声,四肢虽然被绑了起来,可是却不停地小幅度挥动,右手更是呈握笔状,似乎在涂画什么。床边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放了几碗吃剩的饭菜,只是汤流饭洒,想来之前的晚饭应该是被强灌下去的。

    宁煜略微思索便猜了个**不离十。这被捆绑之人必是黄彬无疑,他被祝旷用**草迷了心智,沉浸在和嫂嫂的淫糜欢爱之中,此刻必是在梦中对着嫂嫂的玉体挥毫泼墨,勾画春宫。

    黄彬现在如此癫狂,两人也没有了问话的念头。宁煜开始打量起四周的墙壁。进屋之时,他便闻道一阵白灰味,此刻借着月光细看,却是发现墙壁似乎刚刚粉刷过。坞此刻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宁煜会心一笑。不过坞却是眉头微皱,率先出去了。

    这墙壁重新粉刷自然是为了遮盖描绘其上的春宫图,坞身为女性,自然不便在场。待坞出去,宁煜扯起一席床单,暗运内力在墙上擦拭起来,不多时白灰擦去,渐渐露出墨黑。

    一刻钟后,墙上的春宫图尽数显现,共有十三幅之多,墙壁上的女子惟妙惟肖,春光流露,姿态不一,尽显妩媚之姿。宁煜扭头看了一眼捆在床上不断抽搐的黄彬,暗道:没看出来啊,这家伙画功不凡,倒是有几分才气,要不然也不能勾搭上自己的嫂子。

    不过宁煜费这么一番心思倒也不是为了欣赏黄彬嫂子的春宫图,而是要找寻祝旷留下的线索。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一首小诗上:

    纤细楚腰盈盈握,

    羽仙难舍帐中欢。

    圣道怎束我自由,

    门庭最爱赏花颜。

    这首诗咋看之下似乎是黄彬描写自己和大嫂之间男欢女爱,快活似神仙,又写自己不愿被伦理束缚,最喜欢在门庭内寻芳猎艳。可是细品却是一首藏头诗,四句话开头首字连起来正是:纤羽圣门。

    宁煜笑了笑,暗道祝旷心思巧妙,竟然想到这种方法,随即走向门口去寻坞。

    坞此刻正隐在门前的暗处,忽闻宁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师姐。有线索了。”

    坞扭回头,宁煜正自门缝里向自己招手。

    坞闪进来,低声问道:“什么线索?”

    宁煜往墙上一指,道:“师姐,你看。”

    坞扭头看去,入目一片污秽,顿时羞怒交加,看着宁煜咬牙道:“无耻!”

    宁煜顿时无语,指着墙角道:“师姐,不是让你看那些图画,是让你看那首墙角的小诗。”

    坞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上顿时一热,不过此刻黑巾蒙面,倒不用担心宁煜看到自己羞红的脸颊。她顺着宁煜所指,看向那首题在墙角的小诗。

    坞默念一遍,猛然扭头看向宁煜,眼中的愤恨清晰可见,这次宁煜甚至听到了银牙交错的吱吱声:“下流!”

    宁煜再度无语,叹道:“师姐,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你仔细看看,忽略掉诗的内容,这是一首藏头诗。”

    坞压下心中羞怒,又仔细看了一遍,口中念道:“纤羽圣门!这不是就是......”

    宁煜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那帮为祸彩翎山的道门妖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碰到了。”

    坞疑惑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宁煜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我们也没必要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道门妖人的行踪,顺藤摸瓜,找到纤羽门的所在之地。”

    坞赞同的点点头,道:“可是这里只有一首藏头诗,怎么才能找到此人的线索?”

    宁煜道:“这就要从另两名被害者身上找答案了。”

    坞担忧道:“凭我们的修为,要进刘赵两府,恐怕有些难度。”

    宁煜突然道:“师姐,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误区?现在我们下意识地认为这个道门妖人是入府作案,那么会不会,他并没有进府呢?”

    坞疑惑道:“什么意思?”

    宁煜道:“这道门妖人会不会是在外面下的手?”

    坞问道:“何以见得?”

    “据康成所说,这三件案子发生的时间相邻,可见道门妖人是连续作案。可是自从黄家出事后,距今已经数日,城中却再无类似的案件发生。你不觉地奇怪吗?”

    不等坞细想,宁煜紧接着分析道:“这双陀城中,豪门众多,里面的腌事情可不止这么几件。假设这名道门妖人道行高深,能够随意进出各家豪府邸,那么他绝对不会停手。要知道,黄家也就算了,刘赵两家可是这双陀城中最拔尖的豪门,如果这名道门妖人能够进入两府作案而不被察觉,那么整个双陀城中,其他的地方对于他来讲还不是如履平地。我认为,之后案件不再发生,这和最近城中各豪门心生恐惧,不敢外出有关。”

    “你的意思是?”

    宁煜摇摇头:“我认为这名道门妖人必然没有能够随意出入各府的能力,他很有可能是在府外下手让这三人迷失心智。既然如此,我们便没有必要进入刘赵两府,咱么可以先查一下,案发几天,这出事的三人是否外出过,其行程有没有交汇之处,如果有,那这里很可能便是道门妖人藏身之处。”

    坞道:“有道理,那我们明天就去查一下这三人案发几天的行踪。”

    宁煜这一番分析急若骤雨,丝毫不给坞思考的时间。他的说辞看似有理有据,其实只要细想之下,就会发现,他的这番言论全是无端猜测,毫无证据。不过,在这种特殊环境中,坞倒是顺利地被宁煜牵着走入了自己设置好的布局。

    当然,这番推断倒也不是凭空编造,要知道,宁煜可是知道案件内情的。凭借祝旷的修为,怎么可能进入刘赵两家作案?而且两人计划中,宁煜需要得知祝旷的藏身所在,所以祝旷必然会留下线索,引导宁煜。既然如此,顺着线索捋下去,自然便能得到寻找祝旷藏身之地的方法。

    两个人又仔细查找一番,再无发现,便离了黄府,返回客栈去了。

    有了刚才羞人的一幕,一路上,坞闷头疾走,也不理会宁煜。宁煜颇有点莫名其妙,感觉坞似乎变了许多。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回归客栈,各自歇息不提。

    第二日,黄家下人早上来给黄彬送饭,结果发现房门大开,屋中墙壁上被遮掩的春宫图又复出现,顿时大吃一惊。下人急忙通知黄道恒,黄道恒吃惊之余,严令府中不许外传此事。发生此事,黄家上下都以为是鬼神作祟,惶惶不可终日。之后黄道恒下令将黄彬转移到别的房间,将原先的房子直接拆去门窗,用砖石垒砌,彻底封死,又请法师做法三日,赐了符咒,这才渐渐平息了府中众人的恐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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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破碎,升仙无门,且看玄尊宁煜如何夺舍重生,翻云覆雨,纵横天下。 气冲九霄云庭震,战鼓声隆天地翻。 男儿伟志逐神鹿,豪杰雄胆弑龙蚺。 鹰隼试翼烟尘起,龙虎啸傲众兽寒。 我辈笑谈风雷动,弹指乾坤起波澜。 《圣道乾坤》,欢迎各位书友莅临品鉴圣道乾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道乾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道乾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