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琪求医 ,杜辛羡术
写在卷前:话说日有旦暮,月有盈缺,事无完全,总有起始
长纱挥曼舞,仗剑人世间。相思起苍穹,青出入深蓝。
傲竹神挺立,花落丧尘寰。孤独无人知,苍松对奇险。
半生不知味,醒悟如涅。崎岖是归途,慎谨真还幻。
来生何其远?今世路漫漫。
卯时刚过,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城西的巷道里简陋的立着几间草房,门前有着杂草刚被割去的痕迹。
杜辛打着哈欠神色慌张的从最里的一间屋子走出,额前有着青色的痕迹,这是他昨夜回返时被门前蔓草绊倒后留下的,正因为此他便趁着满腔愤慨把那草全部割下丢到了一起。
看着眼前较之以前明显宽阔的巷子,杜辛心想昨夜那一跤摔的也算有些好处。
只是今日怕是迟了,就担心于掌柜有别的心思,不让自己去,那就麻烦了。
杜辛不算孤儿,他自记事开始就跟着他爷爷,只是三年前杜老因雨生病一场,又加之天寒,没熬过来,之后便只剩下杜辛一人。
药堂蒲老看杜辛才不到十岁,便想把他接到医馆,杜辛倒是同意去做工,只是不愿意住在那里,每晚仍回到城西巷子里居住。
好在上午时病人不多,蒲老同意杜辛在寅末赶到即可,因此杜辛每日寅初起床,倒也不显得仓促。
只是昨日不知怎地,夜间做了个奇怪的梦,便起得有些迟了。所以便匆匆向着民安堂赶去。
只是路上杜辛却有些好奇,平日里这个时分街道上早就人声鼎沸了,毕竟没人愿意在午后炎热的天气中出门。
只是今日街道上却仍是人影稀疏,令人奇怪的是各家店铺也未开门,使得杜辛今日连个包子都未买到,只能饿着肚子去民安堂。
待到杜辛来到民安堂斜对角的吕食府时,只见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吕食府虽说不算这个城里最大的食府,却也不小,平时里也只有富贵人家公子少爷才能在这里进食。
今日这些人看衣着也是大多粗麻,也不像是在这里进食的。“听说了吗,高公子今日要去对面民安堂拜师了。”
杜辛靠近后听到一个身着麻衣坦露着上身的壮实汉子正对着身旁看着像吕食物府的伙伴说:“你也听说了?”
旁边一个武者打扮的人迎和着,神情有些悻悻的说道:“不是说高家公子武道根骨乃得天所赐,不及十六筋脉即通,一身丙火之气可摧山焚林,怎地突然要去学医了?
第一个发声的汉子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若我有这身根骨,哎……”
那武者不屑的道:“你?还想像高公子一样?呵呵……”
杜辛听了一会也算明白了。觉得和自己无关,便也不再关心。
随即便振奋了精神,走进了民安堂,走进大堂便看到药柜后的林师傅对着他招手,于是便小心的走上去。
“小杜,今天怎么有些迟了?”林师傅有些好奇的说道。
毕竟杜辛怎么来的这里,大家都知道,只是平时杜辛都很规矩,整个人谨小慎微的过了头,完全不像是才十几岁的孩子,所以对今天竟然迟了的杜辛有些好奇
杜辛赶忙弓着身子说道:“林师傅,下次不会了,还望和于掌柜的多说说。”杜辛知道机会不易,这次来迟也是事发突然,林师傅在这三年里对自己最是和善,便想让他给说说情,免得于掌柜把自己赶出去。
林师傅苦笑着说道:“你啊,掌柜的不是那样严苛的人,上次小毛拿错了药,也仅是训斥一顿也就过了,你小子不要把他想的不讲情理。”
“是是是,您老说的是,听您一说我也算放心了。”杜辛赶忙说道。
“小杜,你赶快去把大堂整理一下,今日有贵客上门,千万不可唐突了。”
说了一半正在吩咐的于掌柜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你头怎么回事?,赶快去老林那里涂上药。”
“昨日摔了下,不碍事的” 杜辛赶忙应道,随即去整理桌椅。
“那你自己注意点,觉得不适就去找老林啊”于掌柜见杜辛说没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是神态里那股担心完全没有隐去,可是杜辛却没有看到,只当是平常。
正在打扫的同时,杜辛突然听到门外嘈杂了起来,还以为高公子到了,便走到门口伸着头去看。
老实说杜辛虽然只是个打杂的,但是也听到了很多次高公子的传闻。
传闻他出生即红光十里、传闻他武道天成,修习武道如鱼得水、传闻他已经过了武道第一玄关、传闻他风度翩翩、为人无可挑剔,但是一切都是传闻,不知道真实是怎样。
突然便听到有人叫嚷“哎哎,快让让,大夫,大夫,看着这人……”。
还没等杜辛明白,便看到一群人抬着一个身形壮硕之人走来,只是这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口中不住的涌着鲜血,杜辛迟疑间便被一个那个武者打扮的人拉到了身边。
“你别愣着,快给救治。”杜辛听闻那武者一说便傻眼了。
虽说这三年趁着打杂的时间也跟着民安堂的大夫们学到了些许皮毛,只是学得十分有限,仅仅依靠着这点却也不能给人看病问脉。
所以总的来说杜辛还是一个小药童,虽说平日里能依方抓药,可是却不会开方。这一个昂藏大汉,又是吐血,又是不醒,杜辛怎会知道如何处理?
那武者见杜辛只是发呆不说话,便也怒上心头,提起拳头便要打出。
“哎哎,快住手!”
林师傅见有人举拳击打杜辛便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只是说话间那大汉拳头便已经停不下来,间不容发之际一个瘦削有力的手把那大汉的拳头握住。
一个形容潇洒的少年却已经站在两人中间,吐了口气的说道:“你这拳头下去,这小哥怕再也回答不了你的话了。”
武者打扮的人抽了两下手腕却不能抽出,便吃惊的说道:“你这后生,竟然么大力”说话间便想到一人,于是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通红。
“小杜于医道一窍不通,却不是故意耽搁阁下的,还望海涵。不知何人不醒,能否抬到这边让在下看下?”林师傅听到事情缘由便不慌不忙帮着杜辛解释,同时把病人接过。
杜辛这才反应过来,忙引着众人向大堂左边的床铺上引去。
待到众人慌乱的
把病人抬到床铺上才看清刚才当下拳头的那个少年,约莫比自己大个三岁左右,六尺有余,神色有些青涩,只是眉头隐隐一股骄骄之气,显得不是普通家世。
只见这公子身着一袭青色娟衣,淡蓝色腰带,边陲茜佩,显得卓尔不群。正要去感谢一二,便见这公子对着杜辛点头一笑,举止里不乏疏远的味道,杜辛只能拱手答谢。
“杜辛,快去请蒲老,这人只怕还得蒲老亲自看才行。”林师傅神色显得有些着急。
“是,我马上去。”杜辛听到后便急忙向着楼上跑去。
片刻后蒲老到来,只见他右手搭在昏迷大汉,眉头陡的皱起,随即眼色一沉,右手松开壮汉,拿出几根银针便向着壮汉胸前便扎去,杜辛探头一看便认出是任脉上的几个穴位,有膻中、璇玑,别的就不认得了。
只等了约莫半刻钟,壮汉便不再吐血,脸色有了几分血色。
“不愧是蒲老,刚刚那人眼看活不得了,这下便算算重新活过来了。”只见那少年公子对着蒲老恭迎着说道。
蒲老见那汉子有了好转,便慢慢的收手,走到一边的桌上,快速的写下了方药,交给林师傅让去抓药。
“你就是高琪?高陵家的孩子?”蒲老忙完便看着眼前的锦衣少年。
接着缓缓的说道“你的事情你父亲都告诉我了,只是问你,可有心学医?还是只是哗众取宠?”蒲老忙完一切后对着那少年说道。
那锦衣少年,也就是高琪连忙回道:“自是有心学习,晚辈自学武至今,也算有些成就,但仍觉得有些不足之处,因而欲学寻穴捉脉之术以作补益,还望前辈允许,不期能得收入门墙,只望能侍立在侧。”
蒲老深深看了高琪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杜辛,不知想说什么。
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再对高琪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在这里三个月,跟着林师傅,如果三个月后你仍欲学此道,我就正式收下你。”
“晚辈一切都听蒲老安排”高琪也是知道,这三个月只怕是蒲老想观看自己为人处事,高琪知道这是必然的流程,就是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人品和处事的情况下传得所学。
所以这个结果高琪很满意,虽然没有立即得以拜师,但总算有了希望,于是赶忙回答蒲老。
几人谈话时,杜辛回头看到几根银针仍然那人身上,尽管没人照看,但仍竟自摇曳着,针尖上似是闪烁着什么,待杜辛再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刚才都是幻觉。
待到戌时三刻,杜辛不经意看那壮汉的手在抽动,便急忙走上前问道:“你感觉怎样?,可是有什么不适?”
那壮汉眼睛看着杜辛,有些莫名的味道,挣扎了几下没站起来,索性躺着转头吃力的道:“劳烦小哥救命之恩,敢问这里是哪里?”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们蒲老救你的,这里是民安堂,你早些时分不知怎么的昏倒在门前了”杜辛急忙回到。随即转头叫道:“林师傅,那人醒了。”
林师傅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听到杜辛声音便道:“且等片刻,我这就来。”
第二章 杜辛暗学医,蒲全意收徒
“小哥,敢问可有水?”那壮汉似是犹豫了很久。
“小杜,你且去将午时抓的药去煎了,待我看下这人。”说话间林师傅走来。
“好嘞,我先给这人倒杯茶水,过后就去。”杜辛给林师傅说道,随即将一杯水递给林师傅,便转身走去后院煎药。
“这是自然铜、这是骨碎补、这是没香草、这是七叶三花、这是蕲环蛇?”杜辛想着浑身一冷,他还是知道蕲环蛇的,听闻这种蛇只要一滴毒液便可毒杀十余人。
只是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原因竟需要这种剧毒,转念一想,却越发钦佩起蒲老来了。
待杜辛煎好药给那人后约一刻钟,那人便昏睡了下去,杜辛又等一个时辰,待那人彻底无碍才想回去。
看了看天上,此时竟然已经月上三杆,虽然身体酸重但杜辛仍觉得今日收益匪浅,不言其他,单单救下一人就足以令人心生欣慰。
飘飘然的,杜辛便向家中走去。
待走到城中一片湖边时,望着湖面杜辛忽然心神一静,不知的思绪飞向了哪里,只觉得今夜湖面静澄,圆月倒映,不知湖下是否是另一番世界,不知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到底哪个是真实的。
莫名的杜辛想起了去世的爷爷,不知道他是否也在那个世界,静夜月思人。
莫名的又羡慕其蒲老来,想着如果自己有那一手的本事,也不至于现在寄人篱下,虽然都待自己很好,但是今日高琪公子一来彼此的差距便显现出来。
杜辛倒也不妒忌高琪,心里对蒲老仍是满满的敬意及感激,但是仍一片失落。
静静伫立了许久,杜辛回返思绪,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现在吃食仍不完备,竟然想起别的来了,真真可笑。猛地甩了下头,便向着家竟自走了回去。
约行了有十几步,杜辛忽地发现湖边似乎有一处比其他明亮许多,年小也不知可怖的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伸手探去竟发掘是一片打磨精致的铜镜,镜身已经裂开许多,勉强也看的清形貌。
杜辛心下一喜,自己家中尚无镜子这般奢侈物,以后再也不用看水中影像梳洗了。看了四周无人便用衣衫擦拭干净,怀揣着向家走去。
第二日杜辛早早便到了医馆,只见昨日那人仍未清醒,便向着正在给人把脉的林师傅走去,在林师傅背后两尺处停下来。
看着林师傅怎样与人诊病,这在别处是偷师他人秘法,严重者需要剜去双目,废去双手任其自生自灭的,但是杜辛在此处也有几年时间,林师傅算看着他长大,对其人品行为也知之甚深,故而在数月前便允许他看自己诊病,也算是起了收徒的念头,可是不知为何至今仍未明确提出。
杜辛自己起始也以为自己能拜师,可是待暗里提了几次后林师傅仍是呵呵笑过就知道自己可能是想岔了,但是林师傅仍允许自己去学,这也让杜辛十分矛盾,但是为了一技之长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见林师傅UU小说写到,黄柏、桑木、苦参、楝子各三钱,便将方子交给身后的杜辛道“小杜,你去给曲夫人取药,需各药三年份为佳,可懂得?”
杜辛躬身接下道“懂得,您放心。”便转身去取药。
途中便思索明白:“这夫人怕是月事难调,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虽懂药,却不懂如何用药,这仍需学习才好,更何况昨日那针的学问、那毒药的学问,医之一道,真真繁复。”
“那人醒过没有?”忙碌间蒲老走了进来。
“蒲老,昨日亥时那人才服下药物,现下还未清醒。”杜辛赶忙回到。
“算算时分,现在也该醒了,一起去看看吧”蒲老仰头算低算了几声道,说话间高琪走了进来,看了看便躬身向蒲老行礼。
“行了,行了,这里没有那么大规矩。”蒲老摆了摆手打断了高琪。
“是,师傅,弟子遵命”高琪仍站起身回到。“你还不是我弟子”蒲老正走着突然回身正视着高琪说道。
“这……弟子明白”高琪突然有些窘然。
说话间,蒲老走进那人,之间蒲老右手按住那人脉门,约莫数息间脸色便有了笑意,呵呵笑道“这人性命却是无碍了,只是这身本事,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动用了。”
“那蒲老,他几时能够醒来?”杜辛听到蒲老话后小心的问道。
“如果我预料不错,今日午时便可醒来。”
蒲老看着杜辛满是笑意随即向着高琪说道“你言说想来学医,我今日且问问你,你主要想学那种,对医可有了解?”
“蒲老,小子先去林师傅那里。”杜辛见他们师徒回话便想走开。
“不用,你也听一听”蒲老摆了下手对杜辛说道。
高琪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回老师的话,学生家中也有医书、秘本,自小也曾细读,只是不得入门,本自想学得寻穴捉脉之术,但昨日已经提起,今日老师再问才知道医道不易,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但凭老师吩咐,学生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呵呵,昨日你是有提起,不过你倒也诚实,我就简单说下,你且听听”
蒲老坐下喝了口茶对着高琪说道“医分内外,又有妇儿,外有创伤,有疮痈之类,内有六淫、五气之类,妇儿体质却又不同,术有针砭、汤药之类,各类如果研其极致都能起死回生,心生神通,如上古之神,不知你想学哪种?”
“师傅不知您?不知哪种于强身健体有益?”高琪语气间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我哪种也不神,只是看得多些罢了,至于于习武有益处的一个也没有。”蒲全斩钉截铁的说道。
“却是学生焦躁了,我想学内生杂病的学问,望老师可怜?”
高琪听后不禁不失望反而更心生欢喜,他私下知道有些武艺通神之人本身医道都不差,况且学得寻脉定穴之术后自己必定可以
定窍于身,现下自己筋脉将通,却不知如何凝湖,不然便可比拟父亲那般境界了,只是父亲虽侥幸过得那关,却不可言传如何得过。
这恐怕也是武道之人越走越少的原因了吧,只是这秘法恐怕也是老师压箱底的宝贝,却不能太着急。
想到这里,高琪看了看杜辛,眉头不经意皱起,继续思索道这个恐怕就是我师兄了,虽然年岁较小,但是入门先后为规矩,昨日听人说他跟着林师傅学习,却不被收入门墙,恐怕也是老师有意了。
只是不知老师为何还不提起,莫非在等他提起?只是听说他连拜师林师傅都不敢言语,拜师老师的话恐怕更难提起吧?不可理解啊。
杜辛听蒲老说后倒也没有起多大波澜,这些年来他看到的、听到的也能理解蒲老说的话,只是不知道,蒲老为何让自己留下?
“莫非是不让高公子起误会?恐怕是了,学艺不仅看悟性,还得看品行才可,高公子家学渊源,不知对医道有几分兴趣,自己不知能不能习武?”
想到这里杜辛哂然一笑,自己现在可真是有些不知所以了,竟然奢望起那些来,须知穷文富武,自己穷的连书都买不起,更奢谈练武呢?
看着那两人不知想些什么,蒲老摇摇头说道“现在谈学什么还早,你可认得药草?”
高琪想了想回道“回老师,有些还不认得。”
“那好,今日起,你跟着小杜先认下药草,他来此教早,虽年岁较你少3四岁,但是规矩不可废,你且称呼师兄,今日回去把看过的书再看几次。过段时间再说你学什么,可好?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在看看那武者”蒲老抚了下胡须说道。
“是!”两人同时回道。高琪心想,果然如此。又看了看杜辛,想道恐怕他还不知道吧,唉。
杜辛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起初也怀疑为何林师傅不收下自己,但是经过这些天蒲老对自己的态度、林师傅对自己的好,甚至有时候于掌柜也对自己很好,这让他知道这恐怕是蒲老想收下自己,可是自己贫民一个,虽然平时做事还算诚恳,但是自己有什么能让蒲老收下自己呢?所以虽然杜辛明白这一切,但是他还是不打算去求蒲老,毕竟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这事爷爷生前交代过,人需要有自知之明。杜辛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给人增加麻烦就好了。
自从蒲老吩咐让带着高琪识别药草,杜辛一上午便和高琪在药柜前,趁着拿药的功夫就就带高琪一起认别药草,别的也没时间去做。
但一上午过去后他觉得高公子如果以前真的不认识药草,那么便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了,无论什么药草仅仅说一遍他便记得,不仅记得每个药的地方,甚至连剩余多少也能分毫不差的说出来,杜辛只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
不到中午时杜辛便舍了高琪,独自在那汉子旁边等着了,他记得蒲老说这人约莫中午能醒。蒲老不亏是蒲老,才到片刻杜辛便看到那汉子幽幽醒来。
第三章 高琪无意施恩德,梁彬有心传秘法
梁彬只记得自己喝了一碗汤药后便昏睡过去,那时是晚上,醒来后看着窗外的日光,才发觉自己已经昏睡了十多个时辰了。
再次醒来梁彬仍觉得口干的可怕,看了看旁边看着自己眼里漏出钦佩神色的药童,心里有些担心,自己有什么让人钦佩的?莫非是能挨过来?
杜辛看那汉子醒后忙走上前:“你醒了,觉得怎样?”“渴得厉害,小哥能不能给杯水喝?咳咳……”
梁彬艰难的说道,引得胸口一阵发闷,咳嗽了起来。
“现在不忙,我去叫蒲老”杜辛回声后便向正堂跑去。
“大夫,我家梁大哥今日怎样了?”正在跑动间杜辛听到一声大喊,仔细看去,不正是昨日差点打自己的那个武者吗?
杜辛想回一声,但想到还要去叫蒲老便硬生生的没有回他,可能潜意识里还是与这武者有些芥蒂,毕竟杜辛不是大度的人。
只见于掌柜迎面走了上去,边走边问:“敢问足下怎么称呼?昨日那人可是姓梁吗?”
“不敢、不敢,我是柳元,昨日那人是我大哥,正是姓梁,不知我大哥今日怎样了?”柳元见于掌柜走来便拱手拜道。
于掌柜笑着回了礼“昨日蒲老用药后你那大哥便睡了过去,今日我却也不知醒了没有,待我问下。”
说话间杜辛带着蒲老走了过来,蒲老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便接着说道:“听小杜说那人已经醒了,我们去看看。”
“是,蒲老。”“好。”两人一起说道。
片刻后众人走到病床前,蒲老走上前去摸了下脉搏、看了看气色便笑了起来“若老夫没有猜错,这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静静调养,不可再妄动真气,否则药石难医了。”
“谢谢,谢谢……”柳元听到后喜不自胜,手脚不知怎么安置,只是嘴里连胜道谢。
“在下梁彬,多谢蒲老救命之恩。”梁彬挣扎着要起来致谢。
杜辛赶忙去扶着他,让他躺下,毕竟昨日已经快要死的人,失血过多,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内伤,现下虽然醒过来,但是身体还是很弱的。
梁彬也没有再挣扎,毕竟他知道自己醒过来不容易,当时已经以为自己去了,谁知道柳暗花明,虽然不知多久不能动武,但活着就是希望。可是心里还是不甘于是不死心的问道:“蒲老,敢问,我多久可以彻底恢复?”
蒲老犹豫了下“敢问,你昨日是因何致伤?”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梁彬听后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说道:“我本城外山间猎户,自幼和师傅习得武艺,昨日与我那兄弟一起去打猎,返家途中不料遇到几只野虎,我自衬可以胜过,便想着一起猎取了,谁知那竟是妖虎,只一跃、一扑我感到胸前剧痛,旋即便飞了出去,那时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山隼,恐有牛犊大小,呼叫着便与它相争起来,我那兄弟趁乱将我救了出来,不然我现在已经藏身虎腹了。”
说起这段经历,梁彬心里还是一阵唏嘘。
老听后一阵沉默,不知道想些什么,随即说道:“山间现在树木、花草越发茂盛,有些虎豹豺狼成精成兽也无不可,还好只是刚刚有了变化,不然你可能……只是以后山上越发不能随意去了。”
“蒲老说的是”梁彬听后也沉默了下去。
杜辛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一些,毕竟自己是可以在药店过活,但是他们却是靠着打猎过活,村里不是只有自己,还有很多老弱需要供养,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是是必去的。只是不知休养这段日子要多长了。
“蒲老,还望蒲老救治在下,我还需要……”梁彬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知道蒲老明白。
“老朽已经尽力,只是你这是内伤,经脉已伤,勉强用力必将伤上加伤,那时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蒲老也很为难,毕竟人力有时尽。
“这有何难,近几日我高家有支队伍正要进山狩猎,准备猎取些野物、参草之类贩卖,可让柳元大哥跟随其中,一来柳大哥时常出入山林有经验可省却大部分功夫,二来一起可以作伴,柳大哥也能安全些,猎物最后我家只取所需,别的一并交付柳大哥,不知柳大哥意下如何?”正是高琪走了进来。
“这,怎么好,怎么好呢?,我听梁大哥的”柳元听到这里再次显得手足无措。
“你是高家公子,说到需要做到,可知道?”蒲老听高琪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但是还是严肃的对高琪说道。
“老师放心,高家在这城中向来如此。”高琪躬身回答蒲老。
梁彬听到这里感激的看向高琪“多谢高公子提携,我这兄弟最是莽直,如有得罪还望高公子不要介怀?”
“梁大哥,听你说话,不像个普通猎户啊?”高琪听梁彬说话彬彬有礼,言语有措,便好奇的问道。
“不敢称高公子大哥,我以前也念过几本书,只是毫无进展,准备舍了时刚好遇到家师,好歹学了几年才有了本领去做狩猎。”梁彬说话间有了些吃力。
杜辛赶忙取水给他喝下。
蒲老看事情说定便点了点头“梁小哥,你还需要在这里看几天,这几天的药需要随时更换,这样也能好的快些,不知你意下如何?”
“但凭蒲老安排,梁某感激不尽。”
“高琪,小杜你们随我来”蒲老将他们叫走,让柳元照顾梁彬。
“梁大哥,这下可好了,有了高公子家人,我们便能打的更多,你放心养病,大家还等着你呢。”
柳元坐在梁彬床边,看着梁彬说道,言语间安慰的语气偏多,可见这也不是一个太单纯的汉子。
“小柳,我知道,高公子是好意也好、无意也罢,但是归根结底是帮了我们,我们不能不报这恩,只是我们该怎样去报这恩情呢?”梁彬有些苦恼。
“要不,我们把那个给他?”柳元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得到一把利剑。
“这个算了吧,高公子不缺宝剑的。”
梁彬沉吟道:“你知道,现如今习武者不多,正是因为这寻脉定穴之
法大不相同,我那个秘法最终可以习得戊土之气,锤炼戊土之脉,秘法本就是稀少,只是不知道高公子需不需要。”
梁彬想到自己只有这一身本事的秘法可以报恩,只是心有不甘,不知高公子需不需要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柳元。
但是总归是下定了决心,秘法虽然珍贵但是自己已经熟记于心,而如果不是高公子帮忙,村里没有食物,那可就难过了。
但是高公子为人自己尚且不清楚,整好趁着自己养病的几天,看看再做决定,因为秘法被人觊觎而丧命失家的事情梁彬也听师傅说过,自己总不能冒着许多人的生命危险而将秘法献出。
这一住便是四五日,梁彬已经能站立行走,这几日一直是杜辛带着高琪照顾他,店里还有一个伙计毛杰这几日跟着林师傅诊病。
也是这几天让梁彬更加认得那个不善言辞的杜辛和总是笑着却显得有些高傲的高琪,在伙计的言谈中也明白了高琪修的秘法必定比自己的好,而且更是攻击更强的丙火之气。
梁彬也明白高琪的高傲来自哪里,毕竟家境优渥,自小成名,二八之年便能有自己现如今的实力,一拳之下怕不是有千斤巨力。心下更是感叹现如今武道难寻,通脉为第一程,自己而立之年才勉强通脉,可是和高琪一比便心生退意,不知前途。
但是高琪毕竟是大家子弟,言出诺成,这几日已经让人带着柳元去城东山林狩猎,约莫着明日、后日便可回程。于是梁彬也坚定了决心。
“高公子、杜小哥请留步。”在今日午后杜辛和高琪给梁彬送来药后梁彬叫住了高琪和杜辛。
“梁大哥,怎么了,可是今日药不对?”杜辛停下问道。高琪也有些好奇。
梁彬一口将药喝下,放下药碗说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些事情要说,只是一时不知怎么说出口。”杜辛去收拾碗。
高琪见梁彬有些迟疑以为他有事要帮忙便爽直的说道:“梁大哥有事直说便是。
”梁彬想了想便问道:“主要是想问高公子,想必高公子这几日也知道我向人询问过高公子的情况,向公子赔罪,实在是有些事不了解不敢说出口。”
“梁大哥不必介怀,在下不介意,也理解梁大哥。”高琪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没有多说。
“那在下就直说了了,高公子想必将要通脉了,神湖有望,先恭喜公子,可是公子可是要丙火贯通丁火之脉后便纳气凝湖?”梁彬直直的问道。
高琪有些不喜,毕竟谁也不愿被人知道底细“不知梁大哥有何指教?”
梁彬笑了笑:“不敢言指教,只是跟随师父期间听闻古时有人凝湖是所通经脉,多多益善,贯通全身方才凝湖,想着高公子筋骨天成,不知是否愿意遵循古法?”
“古法?高某也听家父提起,只是现今之武道衰退,秘法有缺,他地不知,只是在此地寻脉之法尚有,定穴之术不全,想习得也是无法,不知梁大哥提起这些是何意?”高琪心中猛地一动。
第四章 杜辛始闻武,高琪终拜师
梁彬歉意的说道:“我听闻高公子是最初是由丙火之脉开始纳气,现如今已到了通脉关头,想着习武之人无不与人争斗,现下高公子高歌猛进,丙火之真气也灵猛异常,但是所谓相生相克,日后免不得遇到修炼癸水真气之人,到时候岂不是授人以手柄,处处受限?于是我便想着提了句,但是一想高公子家学渊源必定早已知晓,倒是在下多嘴多舌了。”
高琪到现在哪还不知道梁彬的意思?忙道歉道:“小弟实在只知道一二,具体还请梁大哥指教。”
虽然高琪武学天赋十足,但是其父并没有将这些常识尽数告知,更何况高琪至今还是仅仅通脉的毛头小子,见识总归还是有些不足。现在知道有了进展的方向,哪还不知道赶快请教。
梁彬点了点头:“常人练武修炼灵气种类万千,正统的约有十种,别的不赘述,这十种想必高公子知道,其中分为五行,分为阴阳,五行者关乎五脏,阴阳者分别脏腑之类,其中阳气者为腑,阴气为脏,一阴一阳,相得益彰,循环往复,环流不止。高公子丙火之气为阳,通脉所属丁火之真气则为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但总归属火。五行之中,水可克火,癸水最阴,最克丙火,如有遇到则束手束脚,难以为之。高公子以为然否?”
高琪仅仅知道丙火之气等等却不知道相克之道,赶忙问道:“小弟却是不知,不过不知道怎样纠正为好,还望梁大哥教我。”
见梁彬迟疑了下,高琪这才明白自己的要求多不合理,赶忙道歉:“小弟要求甚多不合规矩,还望梁大哥不要介意。只是……”
梁彬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高公子不必如此,在下既然提起便是有意告知,只是这毕竟是在下家师所授,虽然未曾言明不可外传,但是总归负了他老人家。”
高琪赶忙回到:“梁大哥不必如此,在下不敢奢求秘法,今日所得已经够多,实不敢奢望,大哥不必为此为难。日后遇到如大哥所言之人时,小弟必定多加小心,想必凭我所学也不至于,未曾动手便已落败。”
“哈哈,哈哈。”
梁彬开怀笑道:“有你一句便不为难了,却如你所言,两人相争,总归是落于实处,相克也可反克,但是总归不克为好,所以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杜小哥也听听”
杜辛听到此时便有意走出,毕竟杜辛知道偷学是不可的,只是这时候梁彬突然让杜辛留下,杜辛不知说什么,如果说不奢望是不可能的,可是突然得到又有些不敢相信。
对武的渴望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你不必多说了。”
梁彬见高琪还欲推辞便打断了他,然后径直说道:“你那丙火之气只畏癸水,而癸水最惧戊土之真气,实不相瞒,我所修习的便正是那戊土之气,至今已经流转己土,通脉已过,下一步便是凝湖。丙火、戊土相辅相生,高公子习得这个再行通脉便可了,不知你是否有毅力再拖延几年通脉、凝湖?”说完这话梁彬便直直的看着高琪,等着他的回答。
高琪低头不语,足有盏茶功夫才深深吸一口气,旋即吐出,方才下定了主意,弯下腰拱手,深深的道:“高琪愿意,还望梁大哥相授,高琪日后必有厚报!”
梁彬赶忙扶起高琪:“高公子不必如此,梁某还要感谢高公子义举,不然我那小村不知如何生存。这也是尽我之力报答高公子。”
杜辛这时候心里突然明白了许多,高琪帮了梁彬,尽管可能是无意间,但是梁彬也回报了高琪,这不正是一饮一啄,因果循环吗?良因良果,杜辛似乎明白了许多。
思索见梁彬递给杜辛一本册子,听见梁彬道:“杜小哥,这几日多谢你取药、熬药,一丝不苟,正因如此,在下才能痊愈的这般快,这个册子也请你收下,感激不尽。”
杜辛赶忙
推辞可是怎能抵得过梁彬力气大,将册子强放进杜辛的怀中。
高琪这时候也说道:“杜师兄,你也收下来吧,不然梁大哥也不能释怀。”
这几日蒲老也同意高琪称呼杜辛师兄,高琪似乎也明白了许多,这样才对,只有杜辛收下这本册子,梁彬才能放心自己事后不做那些伤天害理、强取强夺之事,毕竟自己总不能、也不敢害了师兄,如果那样,自己才真是不为人子了。
可是虽然知道自然为人不屑于此,但是梁彬怎么会了解自己呢?他是一个有恩必报的磊落汉子,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心。
至于杜辛会不会练习,他没有底子,没有名师,单靠自己一人,恐怕难有成就。只是这样彼此都宽心罢了。
“高师弟,这怎么好呢?”杜辛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他觉得自己所做都是应该的,不该收如此大礼。
正在这时候,蒲老走了进来,梁彬忙去拜见蒲老,杜辛也只好把这件事放下了。
等到了闲暇时间,已是夜深,杜辛找到蒲老,将白日之事告知。
蒲老欣慰的看着杜辛,语气有些莫名的道:“小杜,你来此间也有近三年了,这三年间我看你任劳任怨,也有些悟性,我自衬医术上尚可,怎奈年纪已大,直至今日也没有收下弟子,却不知你是否有意此道为生?”
杜辛突然觉得自己肯定被石头砸到了,还是幸运的陨石,不然怎么今天自己既往所想全部能实现呢?
想归想,杜辛行动上没见有丝毫延迟,赶忙跪拜了下去道:“小子愿意,既往就想拜师,只是想着无德无能,不敢提及,直至今日才能拜见师傅。”
语毕,磕了几个头,只听砰砰砰几声,待起来时额头已便的通红。
蒲老看到后赶忙将他扶起来道:“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希望你用心学习,虚心待事,只要你用心,为师将毫不藏私,你可明白?”
杜辛赶忙点头道:“师傅放心,我听您的。”临走时杜辛又想起来那书来了,便想把这个交给师傅。
蒲老看到后笑了笑:“你看看也好,对你学医也有所裨益,医武一家,学医之后对学武也大有帮助,只是现下你不可私下练习,免得伤了身子,如有不懂的可以问你高师弟,免得练坏了,至于你觉得受之有愧的事情,师傅帮你偿还如何?”
杜辛听到这里想到不知师傅怎么偿还,也不想师傅帮自己还这个便道:“师傅,我还是将秘卷还给梁大哥吧。”
蒲老怎不知道杜辛的想法,这下心下更是满意道:“师徒,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要见外,再说了,你师弟已经接了,一个是还,两个也是,对了,这几日看高琪也是个好孩子,明日为师就准备收高琪为弟子,且算你的师弟,他性子也算质朴,虽有些傲气,且熬熬也就好了。好了你不要多想了,你下去吧。”杜辛知道两者不一样,但是还是听话的下去了。
蒲老本来是想让杜辛在民安堂后的院子里休息的,也距离自己近,方便时刻学习,可是杜辛还是喜欢自己的小院子,也许那里有记忆吧 ,所以杜辛仍然在给梁彬送过药,收拾干净后回了城西。
日升日落,转瞬间已是过去了三年,这年杜辛已是年近十六的少年郎,和三年前高琪一般年龄,在那日蒲老收下高琪后两人便一起和着蒲老学医,三年间两人朝夕相处,熟悉了许多。
拜师一个月后杜辛便跟着高琪一起学习来自梁彬的秘法,那书名为《入髓经卷三》,只是不知别的卷在哪里,只是还记得高琪看到书名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杜辛只当他是有些失落还安慰了高琪半天。
这卷秘法记载了四十五个穴位,每个穴位开穴需配合特定的姿势和口诀,单单这是最难的,经脉从足至头,可谓遍布全身,左右对称共计九十个
穴位。
杜辛的医道天分要远远大于武道天分,两人一起学习得自梁彬的秘法,仅仅两年高琪便通了戊土之穴位,并通过阴阳相续成功的找到了己土的经脉,只是开穴之法缺失,倒也不耽误两脉相续。
杜辛直到三年初的时候方才贯通双侧戊土经脉,直到今日也未曾寻到己土之脉,也是学武后杜辛方才知道,经脉易寻,穴位难定,体外天地之灵气浩瀚驳杂,进入体内需经穴位淬炼方可运转自如,这正是穴位的妙处。
经一处穴位便经一遍淬炼,到最后仅仅剩余戊土之气,其他灵气便随着呼吸排除体外,而仅剩在这经脉中的戊土真气,与脉络相合,这样才不会伤及脉络,直至运转自如由内而外时刻淬炼身体,在与人争斗时也会威力无穷,幻化百样。
只是这却需要在凝湖后期真气离体时候才可。好在杜辛有高琪可以问询,不然像有的人舍去开穴,仅仅寻到经脉便纳气开湖,则一辈子也就可能止步神湖之境了,且斑驳的灵气也无法蕴养身体,恐不能长寿。
知道这点后杜辛后怕的一身冷汗。
开始杜辛以为,那学医的人,知道穴位的大有人在,怎么见得会如此难寻?后来才知道,单单知道位置也不行,那秘法怎会如此简单?不单有姿势、口诀、时间、灵气之量,缺一不可,况且,学医之人知道穴位位置的人也不见得多少。
大概位置可以说明,具体之处则不能言说了,而这方面差以毫厘则谬以千里,性命攸关,谁人又敢莽撞?
学医的方面杜辛可要比高琪厉害多了,现在蒲老年迈基本不会出诊,民安堂里面主要靠林师傅,现如今他的医术已不差当初蒲老多少了,虽未拜师,但也是蒲老指点出来的。
在遇到不疑难的病人时候,基本是杜辛在处理。杜辛从蒲老那里知道了寻穴之法,只是不能开穴,也是无法。
这一日杜辛一来到民安堂便看到高琪向自己走了过来。“师兄,我看你要寻得己土脉了”
高琪看着杜辛一副熟稔随意的样子,这几年两人相处,高琪已早没有了当初那拒人千里的傲气,毕竟自己医术基本是来自杜辛师兄,况且高琪知道,杜辛武道天赋恐怕也不差自己分毫,接触较晚和家庭原因不能随时进补也是掣肘的原因,自己当初可是参草、灵桂不断,妖兽精血充足的情况下才能进步那般快的。
“已经寻到了己土之脉,惭愧得很,足足晚了师弟一年有余,况且我还知道这条经脉大致位置,只是贯通时候才知道,一丝一毫不能有差池,不然……”杜辛摇摇头,他知道高琪明白。
“两位师兄早。”两人说话间堂里的伙计小毛,走了过来,他名毛杰做事总是有些毛糙,当初见得蒲老收下杜辛时候还愤恨了一段时间,之后痛定思痛便更加用心的跟着林师傅,这几年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不敢当师兄。”高琪随意答道,虽然他对熟悉的人不在高傲,但恰巧知道当时毛杰对杜辛有过几次作梗,偷换掉杜辛开的药,虽然是同类相换,也没有出大碍,但是总归让杜辛受人口舌。
只是后来自己偶然遇到,才揭开了这事,后来杜辛师兄也原谅了毛杰,但是高琪还是觉得对毛杰此人不可结交,所以言辞间总是疏远。但还是好奇怎么今日突然就称呼师兄?
“高师兄见笑了,昨日林师傅已决定收我为徒了,蒲老也同意了,所以今后还愿两位师兄多多指教。”
毛杰知道高琪不待见自己,但是自己必须有礼。
“恭喜毛师弟了,今后大家一起在民安堂,还要相互帮衬吧。”杜辛对着毛杰恭喜了一下,转头对着高琪说道:“高师弟是吧?”
“你说是,就是喽。”高琪随意的说道,他对这个师兄还是很随意和友好的。
第五章 高琪一心战灵猿,毛杰作祟传私信
“高公子,杜老弟,俺柳元又回来了,赶快出来看看,这是梁大哥给你们打下的青狐皮,还有一匹头狼皮,你们快出来看看。”
众人说话间就见柳元远远的喊道。
这几年柳元、梁彬他们一直和高琪家的人一起打猎,日子过得也较过去好了很多,于是两人每次外出总会给他们带些东西。
杜辛修炼能练的这般快也多亏了两人带来的各种妖兽,当然也少不了梁彬、柳元的指点。
而杜辛也在蒲老的指点下配出了许多的伤药,这让梁彬他们外出受伤后也有了保障。所以关系也越发的好了。
“柳大哥来的正好,我师兄刚要通脉了,正说怎么庆祝呢,你们就回来了,这下又能大餐一顿了。”高琪笑着走了出去,接下东西。
“咦,对了,柳大哥,不是说这次你们准备走出百里以外看看吗?怎么回来这般快?”
杜辛有些好奇的说道,毕竟这几年他知道梁彬、柳元虽外出打猎,却总是就近山林,没有外出过,一来时间不许,二来人手不足,这次两人提前存储了食物给村里,又有师弟家的人一起,两人信心满满的想要出去看看,怎么这才三四日的功夫就回来了?
“是啊,柳大哥,我还没有想到,梁大哥呢?后面呢?”高琪一边拿起那头狼的皮看着,一边说道。
“杜老弟不知道,我和梁大哥本来带着人都走到了约莫百里处,那里树木比这边高大许多,我们登上山顶向外望去,竟然山外有山,林外有林,好容易寻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正准备过去,就看见一个三四人高的暴猿,浑身长着黑紫色毛,双耳直耸,腰细胸宽,听梁大哥大叫说是叫什么建猿,我却不认得,只当做了猿猴。那家伙看到我们便吼叫着冲了过来,当时我们只好去和它打斗起来,你们知道梁大哥神湖早凝,全身经脉无不相通,只差一步便可真气外放了,全力一拳恐不下有万斤巨力,可是却不是那猿数拳之敌,当时好在人多,胡乱的背起梁大哥便离了那里,我想那巨猿恐怕也有天敌在旁,我们勉强逃了回来,近日再不敢想着外出了。”柳元一脸后怕的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高琪一脸迟疑,旋即一脸兴奋之情,原来高琪这几年也跨入了神湖之境,一身家传绝技比之梁彬只强不弱,在三个月前梁彬在二十式时便输给了高琪,高琪在民安堂里不能动武,一身的本领不能使出,无疑于锦衣夜行,让他很不痛快。
家中下人不敢与自己全力相争,家人自己又打不过。这里唯一练武的又是差了自己很多的师兄,自己又不能打个痛快。所以近几次他也曾跟随梁彬去狩猎,与妖兽斗个痛快,只是镇子附近的山林里也没有能让自己痛快的猎物了,那个伤了梁彬的黄齿虎也被他们给吃到了肚子里。
“师弟,你不可私自下去,那巨猿听闻要比那黄齿虎厉害多了,你不听柳大哥说梁大哥尚且不是其敌手,你莫要不惜命?”
杜辛一看高琪的样子便知道他想些什么,这几年杜辛学到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处事之道。
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被蒲老和林师傅给训练出来的,毕竟蒲老是准备把民安堂交给杜辛的。
“高公子,你还是听你师兄的吧,那巨猿实是恐怖的很,我猜着它和梁大哥对打的时候恐怕还没有尽全力,似乎是只要把我们赶回来似的,毕竟我总觉得他身边有别的妖物,你也知道,我直觉很好。”
柳元一脸郑重的说道。他虽然也才通脉,尚未到凝湖之境,但是他却有天生的对危险的直觉,正是这这种直觉让他们这几年竟然没有折损一人,这是很不平常的了。蒲老称他为神通天授,如果有练习之法,恐怕成就不可限量。
“好好好,听你们的,我就是好奇,还没到要寻死的地步。”高琪随意的说道,只是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心的。
“高公子,你千万不要自己私下外出,以我之见,我们两个再加两个一样的恐怕也不能把那巨猿打下。”梁彬推着一扇处理好的狼肉走了进来,借着对柳元说道:“都告诉你那是建猿了。
“梁大哥,什么是建猿?怎么没听我师
傅提起过?”
杜辛听闻这个名字后仔细思索了师傅讲过的的奇文异志,也看过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见闻的书籍,他知道这个世界广袤的很,镇子外面有万里山林,山林外有更大的镇子,有朝代更迭,有官府、有宗门,似乎是精彩的很。
杜辛对这个很是向往,只是被镇子好似被困在这里似的,整个镇子,只有高家、吕家有能力外出,而每次回返都会损失惨重。
梁彬听到杜辛提问便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贵师不知也是平常,毕竟蒲老长于行医,我也仅是听闻我师提起过这些奇异灵兽才有所了解,这建猿猴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回想师傅当时似是无意间提起,这建猿是奇兽太古灵猿的后裔,但却不知是与何物的后裔,只是知道,这猿猴生有奇异双耳、双目,有双耳形状似马如龙,色紫,双目泛有奇光,光可伤人于数丈之外,且出目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师傅特意交代,如未曾突破凝湖便遇到此兽,便遁逃保命为紧。这次遇到这个猿猴十有**便是此物,只是这次它突袭而来,我等反应不及时,却是不得不生死相搏,只是不知道其为何放过我等。别的异兽,我知道的也不多,现在单想却是想不起来了。”
“梁大哥,原来如此,那你可曾受伤?”杜辛听闻后便想到梁彬曾同那建猿相争数合,不知是否有伤在身。便赶忙问道。
“却是多亏了蒲老三年前相赠的救命灵丹,于归途时已经服下,现在却也无恙。”
原来梁彬之所以来的如此晚便是因为于家中自行疗伤,三年前蒲老感谢梁彬赠与其徒功法秘卷,便思索数月配伍而成一秘方,并自行百炼,最终方成了一种疗伤丹药,起名为“三松丹”这丹药对别的病疗效不佳,唯独对于练武之人相斗而伤效果最佳,丹成之后便相赠于梁彬这也是这次梁彬等敢于外出狩猎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刚好梁大哥无恙,又有师兄你通脉之喜,更有梁大哥带来的狼肉,我们何不庆祝一番?话说上次烤过一次狼肉后至今还口有余香。”高琪听后建议道。
“师弟说的是,梁大哥无恙最重要,我们当然要庆祝一番,你还寻思打那巨猿,你打下来又能干什么?长的那样像人,也不能吃,不怕腻味吗?”杜辛说话间也是想再次打消高琪去的想法。
“我看啊,是梁大哥想吃师兄你做的烤肉了,不然怎会带来这么大一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到用药材处理它们,不但没有丝毫腥膻,还香嫩万分,师兄你教教我吧?我回去也自己试试?”高琪看着杜辛,看着有几分认真。
“我哪次不是在你旁边处理的,那些配方我看你比我都熟悉,就是不愿下手,也好的冤枉我。”杜辛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好气。
“高公子是君子远庖厨,我可不像他,这次拿着你配好的香料,在外面再也不吃那难吃的碳肉了,只是不知怎地就没有大家一起吃的香。”梁彬笑了起来,对着杜辛摊着双手说道。
“我去拿酒,不听你们说我坏话了。每次都这样,也不嫌弃重复?也没有新词啊?”高琪摇摇头碎碎念着走开。”
“梁大哥伤病初愈,不能饮酒。”杜辛说着便看到高琪飞跃了出去。
虽然高琪低语,但是杜辛、梁彬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再小的声音也能听的到,于是大家也笑了起来,兄弟之间这些言辞也是关系好的体现。梁彬和柳元走了出去。
梁彬说道:“杜老弟,你和林师傅说声,我们去老地方等你。”所谓的老地方便是城西杜辛的居所,那里现在比以前也要好了许多,因为人较少,烤起东西来也不至于打扰到别的居民。虽然距离较远,但是大家都是身强体壮的武者,这点距离片刻即可到达。
毛杰就站在一边融不进去,毕竟他开始也看不起梁彬、柳元两个猎户,后来又给杜辛下绊子,梁彬他们也看他不起,觉得男子汉应该胸怀坦荡,不屑于行使手段背后阴人。杜辛也不好坏了大家的兴趣,所以只好对毛杰道了声歉便走了过去。
“林师傅,我今日有些私事,今日药堂就拜托您了。”杜辛走进去看到林师傅正在给人诊病,
待他结束后便走进说道。这几年林师傅也将杜辛当做了自己的徒弟,一身本事就怕他学不会,没有说不教的,这也让毛杰很是羡慕,但也没有了先前的嫉妒,正是这点让林师傅决定收下毛杰。
“你们又去吃独食,不过小杜你做的还真的很好吃,我和你师傅都喜欢的紧啊。”林师傅话里有话的说道。眼直直的看着杜辛。
“明白,我明白,我一定将最好的给你们留下。。。”杜辛擦了擦鬓角的冷汗,他明白这是林师傅将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你去吧,我这里有你毛师弟,今日也不忙,别喝太多酒了,知道吗?”林师傅对着杜辛百般交代道。
杜辛很感念这些人,让自己不那么孤独,有了兄弟,有了师傅,有了亲人,他听后心下暖暖的,便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告别两人,回了自己的居所。
第二日杜辛没见到高琪,不知他去了哪里,药堂里面也很是忙碌,他一整天都带着毛杰,在给人诊病的间隙就将自己所学告知毛杰,他很看重林师傅,所以对林师傅让自己带着毛杰的吩咐也很是用心,毛杰也是一心求医,两人教学相长,时间也过得很快,待到夜深后杜辛便回了。
谁知杜辛刚会便见高琪走了进来。他看半天仅仅看到毛杰在,心知师兄可能已经走了,但是还是心下不甘便走了过去说道:“毛师弟,师兄今日可曾回了?”高琪虽然不待见毛杰,但是杜辛称呼毛杰师弟,他也只能称呼了。
“师兄刚走片刻,不知师弟找师兄有什么事?明日来得及吗?”毛杰听到后便有礼的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在高琪心里印象不好,便更想弥补。
“也没什么事,对了明日我还有事,不能来这里,师弟明日告诉师兄一下。”高琪说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毛师弟,我想请你帮个忙可好?”
毛杰听后一怔,他不知道能帮什么忙,但是还是说道:“高师兄吩咐,只要能办到,必定全力以赴。”
“是这样的,我这几日准备去镇外,本想着叫师兄一起,可是林师傅一人不知能否应付,也担心师兄不与我一起,不知这几日你能否多辛苦些?可否替我给师兄传个消息?”高琪见毛杰答应后便再问道。
“这是分内之事,我会帮着师傅的,不知要带给师兄什么?”毛杰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去寻纸笔,写下来,你明日一定交给杜师兄,可好。”高琪仍想去寻那建猿,虽然听闻梁彬说起其奇异之处,但是高琪却仿佛被突然撩动了心思,他只想去见识一番,自己这几年进步很快,但是总是在镇子周围毫无淋漓的快感。
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他今日在家遍找奇文异志书籍,只是怎样也找不到建猿的记载,故而,他觉得可能是梁大哥或者是他的师傅记错了。那就是只寻常的妖兽,不是什么奇兽太古灵猿的后裔。太古灵猿他倒是找到了一句记载:太古异兽,力大无比,搬山、拿月,目开天地。
只是他也明白自己一人不行,找到这几年去打猎的家丁,又在家里寻到一人,那人的功力已达神湖后期,真气外放,一手剑法,凌厉无比。比之高琪厉害了数倍,是家里武堂的守卫。他本想去寻梁彬、柳元,却想到他们也是刚回,恐怕伤势也未曾痊愈,正好休息数日,
可是自己一人去又有些无聊。本能的想到了杜师兄,师兄虽然仅有通脉,但是处事精敏,小心谨慎,有他一起自己可放心很多。再加之师兄会烤肉,做的食物很好吃,自己不想苦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师兄刚刚通脉,正好可以历练一番,自己闷着头练是练不出来的,必须经过实战,自己当年也是那样出来的,只是这几年被圈起来了。
可是又担心师兄不去,于是便想出这样先斩后奏的念头,自己只要隐藏去的人的实力,不信师兄不在乎自己,不信他不去劝阻自己,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高琪心下得意的笑了起来。片刻间,高琪便写好便笺,将他叠好放入一个信封后便交给了毛杰,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一定不要忘了。毛杰认真的答应下来。
第六章 阻师弟杜辛夜入山
拿着高琪递给自己的信,想着高琪刚才无比郑重认真的样子,和询问杜师兄的情形,毛杰暗道:“要不现在就给师兄送去吧?不要耽误了高师兄的事情。”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念头造就了阴差阳错的以后,让杜辛不知是喜不知是忧的以后。
杜辛拿到信的时候一脸的迷茫,他回家后刚准备打坐纳气,毕竟自己已经通脉,连续双脉后便是感悟气海凝聚神湖了。
他白天实在没有时间,本想全心的练武,可是却不愿辜负师傅的厚望,所以仍只有晚上才能沉下心来好好的练习,本以为会很累,可是静坐纳气后反而会神清气明,有时比睡觉更有效,便一直这么坚持了下来。
更何况还有一个师弟在刺激着自己,只是自己没有技法,只有秘卷上的几式拳法,杜辛便一有空闲就和高琪练习,至今已是熟记于心,甚至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用出。
所以听到毛杰师弟叫门,还以为是药堂有了重病人,林师傅处理不来,但却没想到是一封信,一封高琪的信。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高琪的信,杜辛还兀自好笑,想着不就是今天没见到吗?怎么还写信了?以前高琪自己外出打猎的时候经常不见啊?甚至有时候半个月。
想到这里杜辛突然一愣,高琪打猎?昨日梁大哥才说遇到巨猿,当时高琪便心想去和那建猿比试一番,今日高琪未曾到药堂,现在又送了信,不是他已经去了吧?
想到这里杜辛赶忙打开信读了起来,只见信里写道:
“师兄,师弟闻人之一世万般磊落,需逆风而行,拾万阶而上,今因一妖物而恐惧扰心,方自知浅薄。须知无所恐惧方可登万丈之峰,今念昨日之猿,耻之,故欲百里外与之一战,必使之败于我手。已携手同行之人,路途熟稔,万事俱备,但近日无暇药堂,事毕即回,代问师父好,另,师兄看到此信时,弟已于城外赤山之顶,师兄勿忧,弟必回。弟琪字。”
杜辛看后心生寒意,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高琪还是去了,而且还没有带上梁大哥,他武力虽然比梁大哥要好些,但是生死之战却未必能胜的过梁大哥,毕竟平时兄弟间相争总是留有余地的,这可怎生是好?
想到这里杜辛就想着去叫梁彬他们,突然又想到,毛杰半夜送来,恐怕高琪还未走出赤山,我何不去劝阻他呢?
今夜他只能在赤山脚下休息,劝阻回来即可,虽然夜已深,但是自己经常外出赤山采药,赤山无比熟悉,况且自己业已通脉,寻常野物伤不了自己。想到这里杜辛便决定自己立刻去劝阻高琪,相信高琪还是会听自己的话的。
杜辛将那封信放进怀中,看着窗外的月光,杜辛拿起了三年前捡起的那个铜镜,铜镜上的裂纹更多了,好在能看清人样。
拿它的目的是这个镜子在夜间也能发光,杜辛曾拿他向师傅请教,没曾想到师傅、林师傅都未曾认得是何物打造,于是杜辛便把他拿回家中,也因为这个缘故,便一直不曾丢掉,不然这三年民安堂中杜辛为大弟子,蒲老已经基本卸下担子,杜辛怎地还买不到一把好的铜镜?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杜辛走过镇子中间的大道,赤山位于这个镇子东面,正好于杜辛家相反,整个镇子方园几十里,虽说是镇子也仅仅比外面多了一圈城墙,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个城门,城门上仅书一字,中央的央。不知是什么意思。
夜间万籁俱寂,好在有月悬于头顶,发
出苍白的光,仅仅镇中的居民家时有发出几声鸡鸣犬吠,映衬的这个夜更加的静,突然杜辛想到前段时间不知谁咏颂出的一句话“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城门是没有人守卫的,白日也是如此,更何况夜间。
城门沉重,开启时声音颇大,杜辛自己也不想在夜间吵醒别人便沿着城墙攀墙而上,待跃下城门后回头望去,只见城门中的央字兀自发着惨淡的光,让人能看的清楚。
这个字白日里杜辛看过数次,夜间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和夜间不同,夜色衬托的它显得更加古朴、厚重,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穆然杜辛定在了当下,这不是和那个镜子一样吗?想着想着便失了神,恍惚间耳边好似传来一句呐喊声“此去,不归!此去,不归!此去,不归……”
仿佛从极远处原来,又仿佛在耳边响起。杜辛猛地惊醒了过来,浑身被冷汗浸湿,四处观望却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鸟鸣声、没有虫鸣声,更别提人了。
忽然杜辛想起几年己做的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自己是一个婴儿,眼前有无数把刀向自己砍来,身边仅仅有一个手臂,当时醒后并没有多想,这些年过去也早已淡忘,不知为何又想到这个。
甩了甩头,醒过神,再看去,央字似乎淡了很多,杜辛想到还要赶去赤山,便用力看向这个字,记下它的轮廓后飞身向赤山奔去。
随着路越老越窄,赤山已经在望,杜辛夜间也不敢高声呼叫,仅仅去了自己和高琪经常去到的地方。
平日里两人来这里猎取野物,也会寻觅一处有水、有洞的地方烧烤食物,有时也会在洞里休息片刻。
高琪是富家子弟,自小没有过风餐露宿,即便这次下定决心来此,恐怕也不会露宿野外,那么自己从前与他一起歇脚的无名山洞恐怕是最好的地方了,况且听高琪的意思还有仆人相伴,人数必不会少。
而那个山洞也是最为广阔的,盛装十数人不在话下,而且也不难找,想到这点杜辛径直向山腰处的山洞赶去。
山路本就艰难,不论既往是否熟悉,更何况是夜间,这个地方山林茂盛,荒草蔓丛,杜辛一不小心便会跌倒,举目望去月光竟半点透不下来,这时候杜辛只好拿出怀中的镜子,借着它发出的惨淡的光杜辛步履艰难的向前走去。
许是担心高琪,也许是夜间实在令人恐惧,他竟没有想到这个鬼条件,高琪怎么可能夜间来此?待到他跌跌撞撞的爬到山腰时,天边已经微微泛青,他走进山洞并没有发现高琪一行人的身影,直到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恐怕是自己想岔了,高琪那个性子,怕是吃不了夜间爬山的苦的,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呢?”
杜辛暗自思索“难道是毛师弟的恶作剧?可是这的确是高琪的字,不然就是毛师弟送的晚了?高师弟已经提前来了赤山?也不应该,昨日一天都和毛师弟一起,他也没有提到这封信,恐怕还是毛师弟送早了吧?”
这个时候杜辛才想明白了,随即意识到这样也好,只是自己今晚怕也回不去了。
杜辛抬头看向天边,天色渐渐变的清明,自己还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日出,总是听说这是难见的美景,不知美到何处,今日正好见识一番。
“只是这半山腰看着不清亮,还是山顶更好,到时候在来此等候高师弟就是了,而且如果自己想错了,高师弟就在山顶,那么正好一见劝阻与他,岂不
是两全其美吗?”
想到这里杜辛下定决心,深吸口气借着镜光向赤山山顶走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山林间有许多的精兽,咆哮着想扑向他,却不知被什么给限制了下来。
连精兽的泛着青光的眼都被一层雾气给遮了起来。
单单这眼光就知道这精兽的厉害,更何况这么多?这肯定不是一个杜辛就能解决的,幸好他没有看到,不然恐怕早就藏身兽腹了。
等杜辛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能模糊看的清路,杜辛便把镜子重新收到了怀中,这时候月已西沉,星光开始显现出淡淡的光芒,东方有一云开始浮现出明色,杜辛赶忙跃上一块石头,右手随意擦掉石上的露水便坐了上去,凝神看向东面。
只见那明色的云彩变成斑斓的彩色,直至彩色变成了紫色,透亮了整片东方。
而后一轮深红的圆影从紫色中透出身影,杜辛明白那是初日,也是一日的新生,日出汤谷,煌煌正正,紫气千里,焕然入胜,待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杜辛身上的时候,杜辛的眼光变得迷离,意识仿佛已经脱离了**,杜辛竟然进入到武者梦寐以求的入道之中。
杜辛身体内阳明戊土、太阴己土两脉本有的嫌隙彻底消失,厚重的经气在两个经脉中流畅自如,脐下三寸气海之处竟然有丝丝蕴热传出,阳明经中经气越发炽热,途径之处身体十条纤细络脉如山洪下地,轰然而开,最后竟然汇聚于一处,但那处却仿佛有巨石挡道,这处关隘怎样也打不开。
正当杜辛意识焦急之时,天空中紫气消散,有一缕紫气不知为何飘散过来,杜辛虽不知为何但仍下意识的深吸紫气入腹,伴随着紫气入腹杜辛阳明经气越发炽热、厚重,经气所及竟然有八十条络脉随之而开,经气流转汇聚,如巨浪翻天,奔腾而下,那闭塞的气海轰然而开,气海骤然的刹那杜辛耳边没有了声响,眼中没有了景象,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希形。
杜辛气海处汇成翻腾的云海,仿佛要蒸腾、烧灼一切,好在另一面太阴之气奔啸而来,两者不断纠缠融合,缓慢的云海没有了波浪,竟然一反常态的厚重了起来。自此杜辛彻底进入神湖之境。
待一切平静,杜辛方才彻底醒来,因刚才自己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所以杜辛细心的体悟刚才晋级时刻的种种,待到将一切都明白后杜辛才一阵后怕,如果没有那一缕紫气,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开最后的关隘,那时经气逆流,自己不死即伤,只是不知那紫气究竟是什么?竟让自己开了戊土全部络脉?
想到这里杜辛暗暗的道:“听高琪说过他主修丙火之气、戊土之气,但是两脉相合也不过开了十几条络脉,自己这是捡了什么大运,回去一定告知高琪让他也来此地,好多开几条络脉,增加实力,这样恐怕就能与那建猿拼杀了。”
杜辛知道络脉能流转经气,更能与所开之穴相连锤炼经气,使得经气夯实快速,实力会上升许多。
所以杜辛以为虽然自己初开神湖,但是凭借今日奇遇,待得神湖稳定后恐怕可与梁彬捉对而不落下风。想到这里杜辛暗暗得意了起来。
静坐运动了几个周天经气,待自己平稳了气海便站了起来,这时已经是寅末卯初了,杜辛随意摘了两个山果吃后就返回山洞等候高琪,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怀中的铜镜的裂纹有多了一条,原先的裂纹又宽了些许。
第七章 得失间片刻不由人
话分两头,高琪自拜托毛杰师弟后便径直回了家中。
他给杜辛写的那封信也不全是诱骗之词,这一日也是在家中暗暗安排好了一切,只待第二日一早便和家仆一起去城外等候杜辛。
凭他对杜辛的了解,杜辛平日里卯初起床,到达药堂仅需一刻,毛杰师弟会在卯时中到达药堂,杜辛看到信到赶到城外仅需半个时辰,自己在卯时末在城外等候就可以了。
但是高琪不知道的是毛杰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提前送了信。更没想到的是回家便被他父亲高陵给叫了过去。
“琪儿,不知你今日和高湛他们商议些什么啊?”高陵看到高琪回家便把他叫到了身边问道。
“回父亲的话,我是问了湛叔他们这次外出的经历,也好丰富自己的见识,让父亲费心了。”高琪对杜辛随意,但是面对他父亲却是不敢逾礼半分。
毕竟越大的家族,礼节会越多,或许有人说这是繁文缛节不遵循也罢,但是却不知道,规矩诚设矣则不可欺之以方圆,没有规矩只会越来越乱。
或许高琪父亲年轻时候也是跳脱的年青人,但是一旦他成为家主,便不可以将规矩置之不理,这的确有和人性相悖的地方,但是为了家族日常的正常运转,其中的得失却需要其本人来衡量了。
有人舍去别的一切,只求自己豁达,这没有错,有人舍去自己求家族昌盛,这也没有错。
“高琪!”高陵突然气愤的拍桌站起:“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说!”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如有错处,还望父亲指出,我一定改。”高琪虽然害怕,但是也不想丧失一个机会。
也不想出卖高湛,他知道高湛不会出卖自己,或许父亲只是诈自己。
“你是少爷,有人帮着你,可是别忘了我才是家主,那巨猿是怎么回事?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高陵听了高琪的话不怒反笑。
“父亲,我就是想,可是我还没去啊?这有什么错啊?”高琪仍在狡辩。
“那好,既然你说不去,那明日你就呆在家里吧,药堂那里那我亲自去向蒲老告知,可好?”高陵坐下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那怎么行呢,我还要和师兄学医呢,最近药堂那里特别忙,父亲,你放心,我肯定不去的。”
高琪不想被关在家中,毕竟师兄明日可能会出城,自己就算不能去大战一场,也能借着采药之名去赤山抓些野味,不能让师兄白白出去一次。
“好,好,既然你没这个心思,我且信你,但是为防万一,明日起我会让高然跟着你,你下去吧。”
高陵对高琪说道,毕竟高琪也没有真的去不自量力,他也不能真的惩罚什么。但是找人看着他还是你能做到的。
“就不必麻烦然叔了,我自己可以的……”高琪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父亲已经走远了,便知道自己明日恐怕连狩猎都不能了。
只能明日早点去药堂了,这样师兄便不会知道那封信,也不会白白以为自己诳了他。
哪知道第二日一早高琪去药堂没有见到杜辛。
正自好奇间,便见到毛杰走了过
来说道:“高师兄,你那封信,昨夜走后我怕误了你的事便给杜师兄送了过去。”
“你昨晚便送了过去?”高琪高声道,心想坏了,便直接道:我出去一下,你告知林师傅一声。”
说完便飞快的跑了出去。高然一见高琪走远便也运气追了上去。
然而到了城西杜辛的家后高琪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心想师兄可能去了城外,便径直向城东奔去,待到了城门正待出去却被高然给拦了下来。
“少爷,老爷吩咐你不能出去。”高然气喘吁吁道。
虽然他比高琪真气高些,但是却年龄大了许多,这一番折腾却也差点支撑不下来。
“然叔,我……我去寻我……师兄,他怕是昨夜就去了赤山,现在,现在还在等我。”高琪也比高然好不了多少。
“昨晚?他一人竟然敢上山,夜间山间野兽、精怪许多都外出觅食,就是我独自一人也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他真敢去?”高然惊奇道
“我的师兄,我了解,他看到我的信,肯定会去阻拦于我。”高琪没有半分怀疑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陪少爷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高然也不敢耽误了时间。
可是令高琪失望的是他几乎将以前自己和杜辛常去的地方翻遍也没有找到杜辛。
直到日落林间看不清后才在高然的提醒下低落的返回央镇,他想到或许师兄找不到自己已经回返了也不一定。
谁知道返回时候到处寻找师兄也不在,不在药堂,不在家中,这三年高琪几乎和杜辛是形影不离,他知道杜辛除了这几个地方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但是都寻找不到人后高琪一下子不知道怎样是好。
待到无所适从时候才想起不愿想起的事实,恐怕师兄昨夜已经丧身赤山。他悔恨的只想废了自己,但是仍不愿接受这一切。
第二日高琪带家中所有能带的人一起寻找赤山,仍无果。
第三日仍无果,杜辛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四日……第五日……
第六日高琪一早就到了药堂,看了一遍后便走进药堂后师傅的住所,看到林师傅也在和蒲老一起看着什么。
高琪走进一看是师兄的画像,画像里面师兄正神采飞扬的看着太阳,熟悉的样子好似昨日。
高琪一下子就跪在了师傅面前痛声哭道:“师傅,我害死了师兄……”
“一切都是注定的,没办法改变。”蒲老这几日已经知道高琪在寻找杜辛,也通过毛杰、高家知道了事情的始终。
蒲老轻声说完,站起来扶起高琪,泪水也流了一脸,吃力的说道:“你师兄还没有去。”
“师傅,我都找遍了,真的找遍了。”高琪双眼仿佛都没有了灵魂。
“还没有去!”蒲老用力的喊出,随即坐下看着赤山的方向吃吃的呢喃道:“辛儿,你要一路小心……”
与此同时在杜辛的家中,一个老汉坐在房顶看着赤山的方向,喝着酒,一脸的沧桑,也一脸不舍的道:“辛儿,一路小心……”
在城外梁彬的村里、在赤山附近、在百里外、千里外、万里外的深山中也传出几声叹息……
时杜辛正在赤山山腰的山洞里,他突破了神湖后耳目较前有了很大的进步,能听清楚既往听不清的声音,能看见平日里忽略的事物。
这不他再次走进山洞里,本来是想等高琪的,却看到山洞里面石壁上有些许光亮透出,这也是外面太阳还没有彻底亮起来,山洞里面还有些黑的缘故。
杜辛好奇的走近石壁,捡起块石头敲了两下,竟然发现是空的。
这让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迟疑,这里自己和高琪来了许多遍,前前后后也敲了几次,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是空的?
莫非有什么穿山甲之类的精怪把山给挖空了?可是为什么又有亮光呢?
杜辛想着自己现在较以前强了许多,真的遇到单个的精怪也能与之一斗,最不齐也能保命。
听梁彬大哥提起,只要不是炼元境之上的妖兽,别的妖兽神湖境的武者就算不能战而胜之,也能周旋一二。
除非有些是天赋异禀或是上古妖兽的后裔,但是赤山自己来过许多次,这些传说中的妖兽肯定没有,不然,梁彬大哥的村子靠什么过活?
想到这里,杜辛便运转真气用力的打了出去,用的还是秘卷上的招式,这些招式开穴的威力更胜过与人争斗,但是自己却不会那些技法,就连高琪也所知不多,仅仅会家传的秘法,这些杜辛却是不会去学习的。
连着打了十几拳,石壁被杜辛轰开了一个人形大小的洞口。
大开的刹那洞里面的亮光便照射了出来,一瞬间杜辛竟然不能睁眼,待过来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杜辛才适应了洞里面的亮光。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洞中洞”杜辛想到,随即举目望去,里面墙壁上不知是涂得什么东西,闪闪发出白光,有些蒙昧的样子,觉得看不清楚。
杜辛等了片刻,待确定没有毒后便走了进去,一步踏出后他觉得整个身子蓦然的晃了一下,让杜辛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如果不是杜辛凝聚神湖灵觉较前有了进步还不一定能感受出来,但是现在杜辛却明明确确的知道这的确存在,回过神后再看向洞中,刚才的蒙昧感觉不见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杜辛回头看向原先的山洞。
不知是天刚亮还是因为新发现石洞里面的亮光,原先清晰的路途,竟然变的不清,原先空旷的石壁反而变得有些变得狭小,再仔细看去却发现两边的石壁在移动。
“不好。”杜辛大叫一声便想向回赶去,想跑出山洞,谁知刚准备动身,刚才的人形洞口上的石块便脱落了下来。
杜辛来不及出去只好自己紧靠石壁抱着头蹲在角落,努力的躲避着从上落下的石块,约莫半刻钟后一切平稳了下来。
“竟然遇到了地龙翻身,真倒霉,我是什么人品啊。”杜辛叫道。
摇了摇头将头发上的小石块抖落,这才发现自己双手都在流血,手背疼的厉害,这是刚才石块下落砸到的。
收拾完伤口后杜辛借着石壁上的亮光向那个洞口看去,只见洞口处有一块整形的巨石落下,将归路完整的挡了下来。
杜辛看着那个洞口,顿时感觉浑身无力,一脸失落的坐在了地上。
第八章 杜辛迷途获通灵
不知道坐了多久,杜辛方才醒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沮丧,现在回去的路被堵住了,那么只有向里面走了,这里既然有一条通道,那么里面或许就有外出的路,虽然可能不在赤山,不在附近,但是总归比在这里面饿死、困死强。
想到这里,杜辛强打起精神,定睛看向两侧石壁,这才发现石壁上闪闪发光的竟然是天萤砂。
“谁这么奢侈,竟然用这个?”
杜辛暗暗思索起医书上的内容:“天萤砂必须要十年份的天萤虫,每只萤虫恐怕只有数钱的粉,以这里面的天萤砂来看恐怕需要用到数千只萤虫。
天萤虫虽仅有半个拳头大小可却是群生妖兽,最可怕的就是天萤虫可是口含剧毒的,比起所谓的七眼蜘蛛、百足蜈蚣还要剧毒无比,听蒲老提起过,寻找、饲养天萤虫的人无不是一身毒术出神入化之辈,这里莫不是哪位毒术前辈的居所?”
“不过好在天萤砂是无毒的,反而是天然的光源。”杜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正在这时候杜辛怀中的铜镜突然变得炽热,只见铜镜的裂纹中散发出无数道黄色的光,与此同时两边石壁上的天萤砂突然光芒大盛,好似要把所有的亮度都释放出来似的,杜辛吓得赶忙把怀中的铜镜扔了出去。
铜镜飞出去后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飞到距离杜辛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就那么旋转着停在半空中,两边石壁上的天萤砂却纷纷变成一粒粒、一点点的光芒四下从石壁向散着黄光的铜镜飞去,从杜辛站立的地方看去就好像一个个飞蛾扑向火焰一样。
光芒接近铜镜后便消失不见,于此同时铜镜散发的黄色光芒就比以前更盛一些。
“这些天萤砂竟然是铜镜的养料??”
杜辛吃惊的道:“铜镜以此为食?莫非铜镜是活的?没有听说哪个妖兽是以镜子的形态存活的啊?梁大哥、柳大哥、师傅都没有提起过,如果有的话,那师傅应该是知道的才对,毕竟他老人家是医道圣手,见多识广,那就说明没有这种妖兽,可此时铜镜的样子除了是妖兽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莫不然……”
杜辛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想到的答案,因为他觉得那可能是:“通灵之宝!”
这个东西还是梁彬从他师傅那里知道的,说武者与人比武无不傍有器物,最开始的时候仅仅为普通刀剑之类,后有武者以大毅力观察妖兽纳元修习便想让自己的刀剑与妖兽相类成为灵物。
于是穷思万法总归寻得一种方式向刀剑中注入自己的真气,日以继日竟然真的演变成与其主心灵相通之物,统称为通灵宝物,这些宝物可遇不可求,拥有它与人相争便好似有人相帮一样,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杜辛没想到自己在一个狼藉的山洞中竟然看到了一个通灵宝物,而且这个宝物自己还当镜子日日不隔的照了三年。
慢慢的整个石洞里面的天萤砂消耗殆尽,整个石
洞里面仅仅只有铜镜还在散发着明黄色的光芒,杜辛下意识的向铜镜伸出左手,没想到的是铜镜尽然真的晃晃悠悠的向着自己飞了过来,到杜辛手上的时候铜镜下意识的一躲,躲开了杜辛无名指的位置便停到了杜辛的手中。
杜辛心中仍被巨大的惊喜填塞,毫不在意这一个细节。
铜镜落在杜辛手中后便慢慢减少向外散发黄光,到和平时夜间散发的光亮差不多的样子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光杜辛看到铜镜上的裂纹不知什么时候比原来多了一道,但是每个裂纹都比以前细了很多。
好似这天萤砂仅仅只能恢复一小部分,而且镜子背面慢慢凸显四个符号,好似是字,但是杜辛发誓他从没有见过这几个大字。
符号模糊难以辨认,杜辛辨认了一会便停了下来,翻过镜子正面,仔细数了数,镜子一共有四十九条裂缝,暗合七七之数,杜辛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
看完镜子杜辛又把它拿在手中借着镜子的光摸索着向前走去,毕竟是它把石壁上可做光源的天萤砂给吞噬完了的。
从刚才光芒飞来的样子,杜辛知道这个石洞不长,仅仅有一百六七十丈的样子,石洞里面除了有刚才震落的石块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不一会杜辛便走到了尽头。
随手捡了块石头想着尽头的石壁上敲了几下,竟然发现是空的,杜辛这下子放下心来,将石头用尽全力的向石壁砸去,不及数下便看到有阳光从刚才砸落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杜辛深呼几口闷气,不停歇的继续砸向石壁,并且用上了全身的真气,这下子效率快了很多,仅仅几下便有了一个可供人出入的洞穴。
杜辛赶忙从洞穴中爬了出去,出去后杜辛便傻了眼。
他以为自己走出来石洞便距离最开始进入的洞口很近,可是出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平台上,平台约莫三丈远处便是一片悬崖,崖壁边还有几片云朵,两边望去,是一条仅仅挨着山壁的路,路一面就是悬崖,杜辛慢慢踱着走向悬崖边,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约莫七八丈处还是一个一样的石台,再往下看却因云雾而看不清楚。
山间风大,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白云,杜辛看到山下类似的石台还有约莫几十个,再向下却是实实在在看不清明了。
不知是山风的缘故还是身处石台的缘故,杜辛身体及心里同时升起一丝凉意。
杜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自己三年来前往赤山没有四十次也有三十次,自己仅仅在山洞里走了约一百七十丈,赤山那个山腰方圆数十里,那么出来怎么应该也是在赤山,可是这绝不是在赤山!!
因为赤山之所以叫赤山是因为它上面生长的树木不知原因都是红色的,树叶也一样,就像枫叶一样。
但是这座山的树木都是乌黑色的,显得很压抑很灰暗。
杜辛不信邪的沿着平台向左边走去,他记得自己在山洞里面是向右行走的,所以想走回去看
看样子。
平台上堆积着厚厚的枯叶和丛生的蔓草,在晨起的露水下显得有些光滑,所以杜辛走的很慢,边走边看四周的景色,随着走的越来越远,看的越来越多,杜辛的心慢慢沉到了底,因为这里和赤山一点也不一样。
很快的杜辛在山的另一面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和杜辛在赤山进入的那个很像,杜辛不及细想便走了进去,很快的看见一面石壁,不同的是石壁上就有一个洞穴,杜辛定睛一看全身汗毛战栗,这个洞穴的样子和杜辛在赤山打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鼓起勇气的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的瞬间杜辛再次感觉到身体有一丝晃动,和起初一样,杜辛等了一会没有再出现地龙翻身,他有些失望的拿起铜镜向前走去,还是一百六七十丈的样子杜辛看到了刚才自己砸出的洞穴。
他忽然显得有些急躁,伸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奋力的向洞穴砸去,只待自己筋疲力尽后才躺在地上,眼前的洞穴已经变得可以自由出入了,不必像刚才那样爬着才能出入。
待杜辛回了力便重新站起来,向前走去,踏出石洞的一霎那杜辛的身体又一次出现了晃动,杜辛甚至感觉到身后的山出现了晃动,但绝不是地龙翻身的感觉,仅仅是轻轻晃动了一下。
晃神过后,杜辛忽的发现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城门上那个字的样子,想不起了镇子的名字,想不起来了镇子的样子,连平日里买食物的小摊贩的样子也记不起来了,杜辛头疼的厉害,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就保持在那个踏步走出的样子。
迷迷糊糊间杜辛有时候竟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站着过了十六年,有时候又意识到是在镇子中的十六年,两者不停的重复,直到杜辛忍受不住这种感觉,大喊了一声便昏睡了过去。
昏睡过去的杜辛没有发现自己怀中的镜子散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光芒向着杜辛的双目中间的印堂穴飘去,慢慢汇入了进去,随着光芒的汇入,杜辛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看样子仿佛仅仅是睡了过去。
镜子的镜面上显现出几个大字:“回首是幻,跨步成真”。
随即便消散不见,随之消失不见的还有杜辛散乱的记忆,杜辛忘记了一些他以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这部分记忆被铜镜散进来的光锁到印堂与神庭脑海之中的一个角落变成一个光点,同时这个角落里有一个光点正在变得黯淡无光。
夜间子时,杜辛还没有醒来,只见山间的群星闪耀,闪耀间总有一缕气息渺无声息的飘下,而飘落的下方正是杜辛怀中的铜镜。
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身前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棋子质地莹润,不类凡物,可是这个老人却一片心思不在棋盘上,反而看着天空喃喃低语,待看到星光黯淡一分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不知是兴奋还是失落的他口中吐出三个字,大世矣……
第九章 茫茫不知身何处(上)
杜辛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洞穴的门口,杜辛仔细回想,只觉得自己有些东西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不是较真的人,但这次真的觉得事情奇怪的很。
他走出洞穴向小心的向悬崖边走去,抬头看了看天空,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这里不知离了镇子有多远,太阳竟然都比镇子里的小。”
杜辛好奇的想到,随即肚子的咕咕声提醒了他,再不吃东西恐怕就真的要饿坏了。
他本是武者,已经凝聚神湖,本来即便不进食也可坚持月余。
“也不知道刚睡过去了多久,竟然饿的这么难忍。”杜辛撇了撇嘴:“必须找些吃的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山果野味。”
杜辛看了看悬崖下面,仍有些薄雾遮掩视线,地上的枯叶也泛着水滴,他不敢在这样的条件下下山,况且他也知道身处陌生的山地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知道周围的情形,如果莽撞的走下去,恐怕自己挨不到多久就要一命呜呼,不是迷路至死,就是葬身妖兽的腹中。
只是奇怪,刚才昏睡的时候怎么不见有妖兽来此。
杜辛开始沿着山壁向右侧走去,昨日走过那侧,并没发现什么,今日就相反着来。
晨起露水重,路比昨日更难行走,他走的很慢,但行走了不及一个时辰杜辛便发现了昨日的山洞。
“难道这一圈山路竟是连着的吗?”这一圈下来杜辛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进食的东西,仅仅知道了这条山路是连着的。
“山洞里昨日没有仔细看,今日需仔细寻找一遍。”
杜辛又走进了山洞,外面的太阳光可以照射进洞口附近,杜辛借着阳光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这里和赤山的不同。
赤山石壁上的青苔被自己和高琪烧食食物时候散发的火气给烧死不少,没死的部分不知怎么也变得和赤山一样,变得赤红,整个苔草呈现出斑驳的样子,而这里的石壁上的青苔却是青的发黑,完整的很。
“这还真是和山体、山林的颜色一致,难不成这里唤作乌山?不记得林大哥说过。”
杜辛沉吟道,随即心下一惊:“不对,不是林大哥,是连大哥?还是冷大哥来着,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杜辛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赶快找了个石块就在乌苔上刻了起来
“师傅是蒲老,蒲老叫什么来着?药堂叫什么来着?全都记不起来了,药堂里面有个师傅,也记不起来了,我有一个师弟,我就是因为他才出来的,他叫高琪,对高琪,我爷爷,我爷爷叫什么?记得他就提起过一次,叫什么?对了别人都称呼杜老,全名是杜杭?还是杜珩?那时自己年少,可是自己确实是记得的啊?怎么在这里全部记得了?”
杜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杜辛,这我知道。我……”
杜辛回忆了一遍自己在镇子的时光,总结了下来,自己忘了很多人,但是经历的
事情却大多记得,只是不记得了事情中的人的姓名,不知道了样子,唯独记得四个人的样子,一个是师傅,一个是药堂的师傅,一个是杜老,一个是高琪师弟,高琪是自己记得最全的,几乎没忘什么。
杜辛伸手入怀中,拿出那本想不起名字的大哥送的秘卷,正是这本秘卷让自己走上武者的道路,可是自己却连他的样子,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杜辛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头。
恍惚间又记得自己似乎这十几年都在这座山上,每日有个老者来看自己,给自己食物,在自己身边做着奇怪的样子,可是自己却记不清他的样子,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好似一切都是在雾中一样,而自己就那么痴痴呆呆的或坐、或站在洞穴旁边,直到自己昏迷前都是那个样子。
约莫半个时辰杜辛才从遗忘的失落和多出记忆的迷茫中走了出来。
他自己知道再怎么难过也于事无补,自己现在还活着,必须活着才能走下去,才能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才能知道自己在哪。
杜辛转身走出山洞,看了看露水已经褪去,他才知道自己站立了有半个多时辰,他拉了拉山壁垂下的蔓藤,趁了下还算结实。便用力向上攀爬了上去。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而且最初打下的基础是戊土之脉,戊土之脉由头走足,他的双足比起双手要有力的多,不及片刻便已经攀爬到上一个石台,这个石台宽度和上个类似,不同之处是小了很多,而且上面似乎没有别的石台了。
上面布满了树木,好在杜辛是学医的,平时采药进入山林较多,大多的树木也还认识,只是树叶和赤山一样变得不一样,别的形状什么的也都类似,还能认得出来。
杜辛转身准备踏入林子,看到树木的叶子大多很小,有的仅仅剩余针样的叶子,也不算太高,仅仅三四丈的样子,杜辛思衬道:“这里距离山下,恐怕不近,树木都没有赤山的高,也没有赤山上的叶子宽大。”
林间很寂静,没有鸟鸣、虫叫的声音,杜辛站在边上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因为他知道没有声音的林子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就很危险。
他没有镇子里那个想不起名字的大哥的天分,能预知危险,所以不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能不能进去,想了想,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么恐怕以后也将一事无成,更不谈找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了。
杜辛盘腿坐下,手比了个入定的姿势,左手盘在腿上,右手虚捏向前,这是他开戊土之脉穴上锤炼经气的姿势。
随即他便感到气海一阵发热,气海之中储存的真气随着相连的络脉输入戊土脉中,随即承泣、四白等穴位一阵温热,经气进入戊土脉后随经流动转至己土脉,己土脉杜辛未曾开穴,所以只能流通却不能如戊土那样快速锤炼经气至最适合自己,也不能如戊土之中流转自如,但是毕竟都属土之真气,也只是需要些时间便可转化罢了。
在杜辛吸纳灵气的时候,只见林间的灵气四下向着杜辛涌来,通过戊土脉络运转周
身,缓慢转化为自己的真气储存在气海之中,杜辛周围竟然刮起了微风,杜辛运转十余个周天直至自己气海微涨的时候才停下来,他知道过犹不及。停下后杜辛看了看太阳,估算着过去有一个时辰。
他吃惊道:“这里灵气比镇子竟然浓厚了这么多,如果在这里修习,那我也可以两年,甚至不到便可以通脉。”
但是杜辛转而又想到“镇子周围已经有了可堪比凝湖的妖兽,那这里灵气充足,岂不是妖兽的实力会更强?自己在这里恐怕要慎之又慎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杜辛本是谨慎的性子,这下更提醒自己要细心,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他逃过了一劫又一劫。
将真气运转周身,将注意力集中起来的杜辛打起精神走进了林中。
一路上他只是听到了脚下自己踩枯叶的声音,这片林子恐怕好久没有人进来了,落叶沉积了不怕有半尺厚,踩上去的时候脚能陷下去半个,开始时候杜辛还以为自己踩到了泥沼中,吓得他赶忙提气跃上了旁边的树木,待用树枝自己探索后才知道是落叶太厚。
他笑了下自己胆小,而后又走了进去,林子不大,树木也不高,能有阳光照射进来,能看的很清楚。
杜辛走着走着已经摘下来很多榛果,他还看到几种内伤的药材,有灵芝、山药、黄芪等,他看了看有些年头了,便将年岁最高的几种药材采下各几颗,毕竟他没有地方装取。自己没有带袋子或是背篮之类的。
林子不大,一会杜辛便走了出来,他将整个林子转了个遍,知道这个林子约莫有方圆一里左右。
“终于有吃的了,只是没有水。好在有一种酸果,勉强也能解渴。”杜辛没有将果子一下子摘取干净,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多久,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
吃完后杜辛将剩余的拢到一起,看了看低语道:“省着用的话能坚持个一两日。而且现在该回下面去了,这里没有休息的地方,不然在这里也不错,没有什么妖兽,也没什么危险。”
语毕杜辛用自己的外衣包好食物,站在悬崖边,抬头一看太阳正对着自己,根据时间算来,现在应该是巳时正中,那么太阳所在应该为东南方向,自己现在所处应该为面向东南才对。
他举目向远方望去,只见云雾缭绕,虽有几个山头,但是却也没有像镇子边那样山峰杂聚,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呆在这里,还是要出去的,但是挑选走出的方位却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寻思道:“还是留下印记,四处转转,看看别的方向有没有山峰较多的路径,虽然难走但胜在安全。
毕竟树林里面比山林上危险的多,树林里的妖兽多有毒且隐藏较好,速度极快,自己一不小心便会遇到,而且自己不熟悉环境,肯定跑不过他们,况且都是高大的树木,并没有躲避的地方。
山林中则不然,虽然山林中有熊、虎、鹰雕等庞然大物,但是山间地形多变,可藏身的地方多,反而显得安全。”
第十章 茫茫不知身何处(下)
想到这里杜辛下定决心还是从山上走较好,虽然爬山可能更累,但是总归有躲避的地方,而且有溪水,也比树林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污水强。
决定去看后杜辛便把自己收集的食物放下当做记号,而后转身向一边走了过去,边走边看,一圈下来只有北面层峦叠嶂,看不到头,其余三面虽也有山,但是却显得单薄很多。于是杜辛打定主意,过得几日自己打探好周围环境,如都安全,那么下山后自己要去的方向就是北面了。
打好注意后,杜辛捡起食物背在背上,便双手抓住藤蔓,用力挣了挣,觉得可以承受自己的体重后便飞身跃了下去,他知道这个高有六七丈的样子,自己现在已经初步凝湖,虽不能如莺鸟一般飞起,但是一跃之下两三丈还是可以的。何况是向下?
杜辛跳下后感觉有三丈的时候便用手抓紧了藤蔓停了下来,毕竟从四五丈高的地方跳下来,杜辛还是会受伤的。修整片刻后杜辛第二次跳下,这下直接落到了平台上,杜辛没有松开藤蔓,毕竟下面也是蔓草丛生,踩着很光滑,自己只有抓着东西的时候才会安全些。
休息片刻后,杜辛便带着食物走进了山洞。拿出高琪的书信再次看了起来,他想用这种方式不让自己忘记这个师弟,不让自己忘记那里。
说也奇怪,杜辛觉得自己这大半日下来,倒也没有再遗忘什么,和晨起时候一样,知道了这点后虽不能彻底放心,但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了。
回到山洞的杜辛开始仔细的端详这个地方,仔细搜寻这里和赤山那里不一样的地方。
山洞口还好,有阳光,但是里面就看不太清楚啦,他只好拿出铜镜,站在洞口让镜子反射太阳的光照射到石壁上去观察。
好在已经开了承泣、四白等穴位,视力也大为长进,一圈下来发现这里和赤山极为类似,有五六丈方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长着青苔,颜色通洞口一般无二。只是有些地方的青苔样子很古怪,似是后长出来的。
杜辛踱步走上前去,挑起一块锋利的石块,用力将青苔刮掉,只见上面竟然片线条,看着似是一个人的样子。
杜辛赶忙借着铜镜的光去看,只是镜光微弱,离得近了反而仅仅看到一些线条,但是线条想表达什么意识却不明白。
杜辛索性将铜镜放下,用石块用力的挂下石壁上的青苔,想等青苔挂下后再全部观看。
距离地面近的还好些,但是距离较高的地方,杜辛只能一下一下跃起来刮,他出门的比较仓促,没有带刀具,仅仅依靠捡到的石块很难将所有挂干净,更何况每跳起一次仅能刮下分毫。
待到他实在精疲力竭时候才去掉大半,杜辛回过力气后便重新走到洞口借着用铜镜反射着光照进山洞,总算看清了一半的图画。
只见是一组石刻,杜辛从开始看起,第一幅刻画着许多人形图案,正中仅一个人,
他的衣着和杜辛类似,但是他的面目却看不清楚,只是知道双手紧握双拳似是和谁争斗。
头顶倒悬一个三足大鼎,鼎身露着的两面镌刻四方凶物,饕餮、混沌相斗于一面,穷奇和杌相争于一面,兽形狰狞,毛发可见,但是却看不清面目,杜辛也是从形态分辨出来。
鼎下的这人双足虚踏云中,似是在云中行走,他身体周围雷电狰狞,地面上刻有十数人,仰头看着上面那一切,和上面一样,面目不详,不知是距离的原因,地面上的人看着有些小。
杜辛看后觉得甚是不可思议“这人该有多深的道行,竟然能虚踏空中?”
要知道杜辛现在仅仅能跳跃三四丈,然后便会力竭落下,现在杜辛身处凝湖,而且自己仅仅才贯通土脉,也才开了阳脉之穴,恐怕终身突破凝湖无望,听高琪说起,凝湖最后需要连接天地二脉,神湖生物方可。开二脉之穴的人才有最低的资格,杜辛现在除非找到开阴脉穴位的方法,不然突破无望。
而这些还相距甚远,杜辛虽然一直修习,但是从未与人争斗,一身武力用不出几分,他的功力仿佛空中楼阁,一点也不牢靠,要想继续前行,必须要经历生死之劫,夯实地基不可。
杜辛不知那人身处那般境界,甚至他连凝湖之上的境界都不曾知道。但是却不妨碍杜辛敬佩万分,他赶忙凝睛望去,不想遗漏任何一个细节,这可能和自己在哪有关。
刚看一眼杜辛便张大嘴似是那出水的鱼一般,因为杜辛看到了这人身后不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峰……
“这人怕不是有数千丈?数万丈?”杜辛暗暗的想这人莫不是上古时候的巨人一族?想到这里杜辛更加仔细的看了过去,那座山峰在画上和巨人相差仿佛,如刀劈斧凿般,山壁上一阶又一阶的凸出,好似台阶。
“山峰上怎么会有台阶?”杜辛好奇道,随即脸色一变大叫出口:“这……这……这……不会就是这座山吧??”
杜辛不敢迟疑,继续看去,手中的铜镜一下子变得炽热,但是杜辛没有去管那些,只是运转经气护住右手,便接着看去。
杜辛看到下一幅石刻仅仅有那人的一个背影,天色青黑,头顶的巨鼎已经没入黑幕大半,那人用拳头抵挡住一道黑色的光芒,很奇怪但却是黑色的光芒,光芒四周混沌一片,整个空间仅仅剩下黑与白相对立。
杜辛仅仅看这幅石刻便好似耳边传来轰然的鼎鸣声一般,好似自己眼前有一道黑色的光芒飞速而至。
他下意识的闭下双眼,赶忙丢掉铜镜,用双手捂住耳朵,运转全身真气抵挡这一切,但是好似毫无用处,就好比那传来的一切好似巨浪一般将他筑造的堤岸冲垮,然后在岸上肆虐。
一直等到杜辛觉得自己听不到的时候他才松开双手,跪坐在地上大口狼狈的呼吸着,好一会他才能睁开双眼,却看到自己的双手竟然有血渍,他知道这是自己耳朵中的溢出鲜血。自己的脸
上也有一些湿润,用手抹了一下才知道,那是血泪……
杜辛后怕着一切不敢去看,但是却不愿放弃知道一切。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了,自己体内一片狼藉,已经受了重伤,再来一次,恐怕就难以活命了。
他赶忙取出刚才在山顶取下的人参、灵芝、山药等药不管上面的泥土便仓促的吃下,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力气在流失,他三年学医已尽得蒲老真传,现在医道颇深,知道自己这次伤势惨重,如不采取措施便会马上昏死过去,在这个可怕的山洞里,如果昏死过去那么自己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待到药物入体,杜辛才感到有了一丝力气,他挣扎的捡起铜镜,扶着石壁,走了出来,待到洞穴口时实在忍不住,便一头栽了下去。将迷未迷的刹那,他低语了一句“又要晕了。”然后便没有了意识。
杜辛走后那个山洞被杜辛刮下的青苔又奇迹般的飞了起来,纷纷的飞到了最开始自己待着的位置,然后山洞的一切开始恢复原样,变得和杜辛没有进来时候一样。
这一切杜辛都没有看到。就算看到恐怕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理解这一切。
杜辛手中的铜镜在杜辛昏睡过去后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杜辛体内被刚才打乱的经脉开始扭动恢复,体内的真气也自发的在经脉中运行,甚至杜辛竟然稀里糊涂的打开了与己土脉相连的丁火之脉。
经脉内真气开始灌注丁火脉中,一瞬间杜辛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有力,其搏动带出的血液也更富有活性。
待丁火之脉彻底贯通后杜辛的心脏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体内的伤痕已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直至杜辛全身上下的伤痕全部完好如初的时候心脏突然停搏,待全身血液聚集后又用力的搏动出去,一道犹如剑色的光芒从心脏飞向印堂穴,如汤泼雪般印堂穴被彻底轰开,而后剑光不止的飞向印堂穴之上与神庭穴之下的部分,径直的飞向一个黯淡的光点,随即这个光点被从中破开,化作一幅幅的画面飞向了神庭脑海之中。
此时杜辛家中房顶上一个素衣老汉正驼着背,在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他目光所及乃是城东赤山的方向。
忽然这老汉眼神一怔,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后自言自语起来:
“这么快,就将神萤丹给消耗了?神萤丹镇压着那一道魂力,那道魂力自己三年前加固过一次,如不是神萤丹消耗殆尽,那力是不会消散的,它不散去我还能看到些许,现在却是彻底看不到了。不知道老蒲留下什么没有,如果没有那么以后就真的不知道辛儿会遇到什么了,不过以他那性子,恐怕也不会留下。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他有没有看到那段画面,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语毕这老汉的身影竟缓缓融入虚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十一章 旧梦现杜辛明来由
杜辛又做了三年前的那个梦。
梦里自己在一片森林之中,有一群身着黑色行衣的人手持统一样式的长刀围着自己,和三年前自己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清晰可见,他发现自己是一个婴儿,而且被一个人抱在怀中,他听不清双方在说些什么,自己用力的挣脱呼喊却仅仅扭动了几下,同时发出呜呜的哭声,哭声很是高亢,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
抱着他那个人低下来头看着自己,杜辛第一时间看向那人,一下子呆住了,那时怎样的目光啊?
目光中蕴含着不舍和痛恨,眼眶中有泪水想滴下却被那人强忍住。
杜辛看着突然想哭,梦里面自己正在哭着,好似有了宣泄,杜辛挣扎着手想伸出襁褓,可是那束缚太紧,他怎样用力都无济于事。
杜辛看到那人在对着自己说着什么,但是杜辛不懂唇语,怎么也看不清楚,更听不见。
不知怎地,这个梦中除了自己的哭声没有一丝声音。杜辛心中有了个不好的想法。
还不待自己想明白,那站在空中的一圈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一起挥动,光芒于杜辛头顶约一丈处汇聚一起,变成一把更大的刀,那把刀长约三丈,刀刃上灿白一片,刀面上似是有白狼呼啸的身影。
刀形成的刹那杜辛两旁的树木都被震得稀碎,枯枝烂叶随处可及,刀砍下的瞬间带着狂风,遮天蔽日的向着杜辛袭来。
左手抱着杜辛的男子,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凝重,他右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剑,杜辛看到剑没有华丽的装饰,仅仅长约四尺,宽约两寸,通体乌黑。只见男子举起右手中的佩剑,逆迎而上,剑光闪耀中间好似有一条乌蟒狰狞而上,而后和袭来的刀光合在一处。
杜辛只感到剧烈的震动传来,而后抱着自己的男子从高空中跌落下来,但是却不曾松开自己分毫。
四周那黑衣武者均从天上缓缓下落,仍将自己及那男子圈在中间。
那男子不待群敌落下便挥着长剑迎了上去,手中配剑挥动间剑芒四射,时轻时重,对面的黑衣人单个明显不是敌手,片刻功夫已伤了三四个。
但是黑衣人毕竟是多,很快便又站好队形,犹如最初一般,再次合击出长刀,而男子却只能慌忙迎战,被击出数丈,直至一颗千年老树才停下身形。
男子身形一转便向后方飞去,杜辛发现是真的飞去,男子脚尖踩着树叶身影如迅捷的老鹰般,匆匆逃走。可是仅仅半刻钟又在一片山林中被对方追到,这时候男子仍未认命而是奋力向着山顶逃去。
可是刚才已然身受重伤,没有停歇便剧烈奔跑,男子终于承受不住,最终在半山腰处再次被对方围上。男子再次抢先出手,乌剑挥下瞬间电光闪耀,但是这次那黑衣人却不再一起合力而是有人阻挡,宁可受伤也不退下,剩下的人都攻向男子怀中的杜辛。
一刻钟后男子力竭,看到一数把刀攻下怀中的婴儿而来不及持剑阻挡,下意识间便用左臂迎向了刀光。瞬间左臂便被
刀给砍了下来。连同着左臂抓紧的婴儿一起向山下飞了过去。
男子忍痛转身追向婴儿,但是身后的几人反而放过男子,全身心的将刀芒对准婴儿。
杜辛随着男子的手臂一起掉落山涧,却不小心正撞到一只约莫四五人高的巨猿,它看着飞来的杜辛张口一把便吞入口中。杜辛背对着巨猿,看到了身后追来的人的眼神,黑衣人流出了惧怕的表情,那男子的表情很复杂,杜辛一时间看不太懂。
这时候杜辛早已忘了这是梦了。
巨猿并没有立即吞下杜辛,反而把婴儿留在了口中,张着嘴冲向了来不及转身的黑衣人,巨猿手掌有一米大小,掌下之力不知凡几,还没等杜辛转过神来,黑衣人已尽数丧身于巨猿掌下。
男子看到后并没有遁走,而是挥剑袭向巨猿,杜辛看到他口角渗血,左臂处仍有鲜血流出,但是男子毫不在意的仍向巨猿刺来。巨猿飞跃起来一把便抓住那男子,而后将其震晕,准备摔下,不知怎地忽然顿住,借着便将男子向着天空用力扔了出去。
随即巨猿将婴儿连着断臂拿在手里,意识在婴儿身上的杜辛看着巨猿露出人性的思索,而后便向着刚才的山涧奔去。
巨猿奔跑很快,杜辛甚至来不及去看周围的影像,再次停下时候杜辛看到一个形容模糊的驼背老者,杜辛看着他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老者随手一向天挥去,杜辛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重新演绎一般的在天空中再次出现,直到巨猿将杜辛带回此处方才停止。
杜辛看到老者叹了口气。而后便动手想把断臂从婴儿身上拿掉,却发现无论怎样都不能完整的去掉,断臂抓的婴儿很牢。没办法老者只能将五指折断了三根、上臂折断才把断臂从婴儿身上取下。随即老者将一物从断臂无名指上的取下,随手放在了婴儿左手的无名指上。而后老者做了一套很奇怪的手势,从其食指飞出一道云雾般的白线飞到了婴儿的手上,而后婴儿手上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杜辛看到老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片桐叶,叶片巨大,通体金黄,似是散着火光,然后用这片叶子将断臂包裹,扔向了杜辛,在靠近杜辛左手的时候也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老者便又对着一边的石壁做了一套手印,而后石壁上显现出一道光门,最后老者抱着婴儿走入了光门,随着一下震动,杜辛的眼前便一片黑暗,等看的清楚的时候杜辛发现自己变成了两岁的幼儿,时光仿佛一下子变得飞逝起来,杜辛觉得自己的意识从那个幼儿的体内飞了出去,就飘在一个破旧的院落里,看着春来冬往,见证着寒热交替。
他看见了自己的生长轨迹,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只是不知是意识在梦中的缘故还是别的,他依然看不清爷爷的面容,他仿佛见证着自己重新生长了一遍,直到爷爷去世的那天。重新经历这一切,以一个成人的心来经历童年的经历,他的心突然剧痛起来,他现在都不知道在那时候还是个幼儿的自己是怎样渡过那段时光的。
着杜老的将要去世,杜辛的意识挣扎的飞到了杜老的面前,忽然看见杜老的手指着空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状的表情,便彻底的离开了。杜辛的意识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似的飞到了杜老的食指边,开始变小,变得畸形,随即飞入杜老的手中。
他忽然能听到了声音,耳边传来了两个字“破妄!”想大叫,想阻止这一切,但是却没有办法停止,直至杜辛彻底的没有了意识。
“不!!”昏倒在地的杜辛忽然大叫着醒了过来,他本想挣扎的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所受的内伤都已痊愈,只稍一用力便坐了起来,甚至比受伤前更加灵动迅捷。
这让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随即他想到了梦里所见,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他不知道梦中的一切为何是这样的清晰,就好像是在眼前发生的一样,而且自己这次竟然将这一切看到的如此全面,连梦中那中年人的眼神都记忆犹新。杜辛闭上眼睛细细回想,连续的回忆了三遍,直到他觉得自己不会再忘记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为何我会梦到这些?”杜辛低声问着自己,他记得也问过杜老为何自己没有父母,但是每次都被杜老告知自己的父母走出了这接连的大山,总有一天会回来。但是现在杜辛不再相信杜老的回答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中年男子是我的父亲吗?还是我的别的亲人?他又是谁?我又是谁?爷爷又是谁?我又为何能看到这一切?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他们又为何要杀人灭口?”杜辛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那个猿猴呢?若我就是那个婴儿,它为什么没有吃下我?那个看不清面目的老者呢?”突然杜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他……他……他不会是爷爷吧?”可是自己明明看到爷爷去世,也被蒲老帮忙下葬了啊?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呢?杜辛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遇到这些,甚至至今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
甚至一瞬间杜辛有些灰心丧意,不想再去思索这些东西。他闭上眼睛,放空一切,想将这些事情都丢之脑外。
“我恐怕真的是那个婴儿……”杜辛无法说服自己。毕竟那梦境是如此清晰,而且自从三年前就曾梦到局部的梦境,只是它之后未在出现,所以自己没有在意,没想到直至今日它方才揭开了面纱。
杜辛觉得答案恐怕就在梦中,他再次仔细思索梦境中的一切。直到自己发觉一直忽视的一个细节,就是那个老者曾将一个东西戴在婴儿的手指上,随即做了一套奇怪的手势,之后那个东西就不见了。
“如果我是那个婴儿,如果那个东西还未取下,那么它现在应该还在我手上。”杜辛眼神泛着精光,他伸出双手,用右手按住左手无名指,可是无论怎么抚摸都不觉得这上面有什么。
“或者是那个手势的缘故吧,要不我学学看?”杜辛想到这里便闭上眼睛凝神去仔细观看老者的手势及身上的站姿,杜辛甚至想去观察老者的眼神,可惜自己看不到。
第十二章 翎雀熊猿可为师
待到杜辛觉得自己记清楚这一切后,他便停止了观察。他缓慢站起身来,双手各自学着老者的动作,缓慢的比划着,可是一系列动作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杜辛不死心,他接着学那老者的手势,甚至连站姿都一丝不苟的学习着。一遍、两遍、三遍,杜辛都不记得自己比了多少遍,他不想丢掉这个救命稻草。
到后来杜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有双手还在下意识的模仿着,待到杜辛都不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他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呐喊“破妄!破妄!破妄三式!”
杜辛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是他的思想还在下意识的模仿着老者的动作,只见突然他的神庭脑海中那个老者的动作再次出现在杜辛的面前,不同的是这个老者的身影慢慢变大,待到变得和杜辛一般无二的时候便飞入了杜辛的身影中。
之后杜辛便觉得自己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知道自己一直在模拟那个动作,但是别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到那老者的身影飞入自己身体后便感到自己脐下三寸处气海翻腾、真气疯狂涌出,然后在戊土、己土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丁火之脉中飞速流转直至双手,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在模拟的时候并不准确,那老者的身影似乎强迫的纠正他的双手手势,而这个过程中杜辛觉得自己气海中的真气飞速的消耗,等到自己将要摆出了和老者纤毫不差的姿势后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告罄,四周的灵气飞速的进入杜辛的体内,自己戊土中的九十个穴位一起飞速的锤锻灵气。
“就差最后一点了,啊!!!”杜辛下意思的呼叫出口,而后将自己体内仅剩的一丝真气用在了左手示指上。
“轰的一声!”杜辛将手势彻底摆出的霎那只觉得自己周边的空气似乎震动了一下,而后他便看到自己左手手指上缓慢的浮现出一个指环。杜辛眼睛漏出了惊喜之色,随即又显得很失落,因为没出意料,自己确实是那个婴儿。
待到心情平复后杜辛用右手抚摸这枚指环,细细的观察它。它上面刻着一柄竹子,竹子形状很普通,有七个叶子,别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名字,甚至没有字。他试着拿下但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取下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寻找那男子的凭证。
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用出了那老者的手势,真的成功了。
而且想到在自己梦里面意识消散时候和刚才自己不能控制身体的时候自己似乎都听到了破妄二字,并且刚才似乎那老者连续说了几句破妄,最后更是提起了什么破妄三式,莫非自己刚才所用手势是一种玄妙的武学?名字便唤作《破妄三式》不成?那么另外两式呢?“
对了,那老者似乎是用这个手势隐藏了这个指环,莫非这《破妄三式》还能隐藏行迹不成,还有那老者在隐藏了指环后似乎还用了另一套手势打开了一个漆黑的大门,那个会是剩下的两式吗?”
杜辛回忆刚才的动作,直到最后终于确定了这式招法可以破除幻境,也可以布置幻境,只是方式不同。但是自己现在的真气却是用不出来布置之法。
杜辛飞速的思考
着,他现在不愿放弃任何一点线索。“差点就没注意到,那老者似乎用了个梧桐叶将那中年的手臂给抱起来扔向了指环,莫非这个指环能储存物品不成?”杜辛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随即回忆道高琪曾说高家老爷曾提过镇外的世界中有奇物可纳万物于芥子,可随意储入,莫非这就是?
“可是要怎样打开呢?”杜辛用手触摸这个指环,发现也没有什么暗扣机关。万般无奈下杜辛停止了探索。
“还是先吸纳灵气,补充真气为好,指环反正一直在。”想明白的杜辛稍稍挪离了洞口,他担心再受伤一次,虽不知是自己采摘的药太过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上次受的伤好了大半,但是自己却不能保证下次还能侥幸。
再次静坐后杜辛开始集中精神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他早就发现这个地方的灵气比镇中的要浓厚的多,再次吸纳的杜辛更是如久旱逢甘霖般的鲸吞着灵气,他体内戊土之脉上的穴位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锤炼入体的灵气,现在的杜辛还不能将灵气全盘应用,只能经穴位锤炼后才能化作自己的真气,储存在气海神湖中。
杜辛听闻高琪谈起神湖修行为三段,分别为贯通正经,这有十二条,当贯通全部正经后自己体内真气便会遍布全身,与人争斗之间以后更加迅捷,这一阶段也可略过不修炼,当然最后会较他人差上许多;第二阶段是贯通奇经八脉,这期间最为主要的便是贯通任督,回返先天。最后一阶段是神湖生物,这一阶段这是最为神奇的一段,需要自己体悟天地,最后将自己所悟凝结为种子,生于神湖。
自己现在仅仅刚迈入神湖而已,还需要加倍努力才是,毕竟自己看到那个头顶三足巨鼎的壮汉,还有梦中那男子、那群黑衣人都是可虚空踏物的,自己想要明白这一切,必须超越那些黑衣人,或是那个中年男子方可。
杜辛觉得那中年男子可能是自己父亲,但是现在哪里敢确定?最后他只是被巨猿扔向一边,恐怕他还活着,自己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待到杜辛觉得气海微涨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下意识的将心神凝聚在那个指环上,只见自己眼前一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一丈方圆空间。
“竟然是这样?”杜辛暗喜,原来他想到,如果指环能存储物品,那么想取的时候必须能看到,还要知道自己想取何物,那么肯定和心神有关。于是便去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却成功了。
他看到最里面有一个梧桐叶在闪着光,便知道那就是那中年男子的手臂了。又看到里面有几件衣衫,整齐的叠放在里面,衣服边是一把刀,刀身仅有一半,刀的下边是一本书。
杜辛将意识凝聚在书上的时候那书竟然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杜辛的手中。
杜辛意识回转,看到书的样子很古朴,色泽枯黄,封面已经仅有一半,名字仅剩下两个字《散手》。
杜辛小心的打开书本便看到一段简介“吾乃齐朝界岭州散修,因资质较差不能入得宗门,便自行山川大河,观百兽相争,看云涛潮浪,为与之相争便习兽莽鱼蛇之道而用
之,历经百年化为六式,不能尽善尽美终为遗憾,望来者能修葺之,死而无憾。”
杜辛看完这段话后粗略翻看了书中的内容,而后久久不能平静。
感叹道:“也不知这齐朝是何等圣地,此人能创出这本绝学,却因资质不足不能入的宗门,那我这样的人到了那里恐怕只会平淡终老了。不,我不能就此不前,他能学会的,我也能,更何况,我现在身处深林中,只有翎雀熊猿虎豹豺狼可见,更何况有了这书,我也算有了自保的手段。只要细心定能平安出去,到了外面再去寻找答案,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精彩。”
杜辛在拿出秘卷后便尝试着将残刀拿出,尝试了几次方才懂得取放物品的方法。只需凝神去想着取出某物便可,放入时候也是一样,但是当他尝试着将铜镜放入,但是无论怎样都不能成功,他想看看那梧桐叶,也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取出。他才明白,这存放物品恐怕也和自己的境界有关。他看了看高琪的信,最后也将他放入了指环。
虽说杜辛下定决心修习这本散手,但是事情并不是这般简单。毕竟他现在境界较低,而这里却布满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但是他却知道万般开头难,自己必须走过第一步。
思索间日已西沉,这一日竟然平安的度过,可是这一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深深刺激杜辛的神经。杜辛也感到腹中空空,便起来取出早些时日采摘的野果,随意抹了两下便吃了起来。而后看着日暮,等着月出。这一日经历的太多,他需要仔细的梳理。
说起来这还是杜辛第一次在这陌生的山头经历夜晚,前几次他都是昏睡了过去,醒来便是白日。这里居于云端之上,日落尤其美,只见晚霞万里,绚烂璀璨,似是要尽力再多照耀一会,只是无力逆转这夜幕的降临。杜辛没有等到月出,却等来了群星闪耀。
“也别有一番意味。”他白日不知昏睡了多久,夜间竟无丝毫睡意,只是在看着天空中的群星思索白日间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肯定了我是那个婴儿,那么那个老者是爷爷吗?还是他不好养育自己便将自己给了爷爷?恐怕是爷爷的可能最大,不然他为什么教给自己《破妄三式》?那么这么说来爷爷恐怕还没有死去,只是有事离开了。”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开的丁火脉?恐怕是在山洞里被震伤的时候吧?自己的伤也是那时候好的,会不是是爷爷出手了?那他为什么不来见自己呢?为什么不直接告知自己呢?”
“那个男子是自己父亲还是别的亲人?自己又要怎样找到他呢?,对了还有指环,自己能不能将指环再次隐藏起来呢?如果它是标志那么恐怕那些黑衣人也会知道。自己如果寻找,恐怕要先甄别敌我才行,如此看来,不能轻举妄动啊。真是想多了,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呢。”
“明日起要加紧修行了,不但要学会那《散手》秘卷,更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先贯通经脉再说。还是现在开始吧。”想着想着杜辛便重新吸纳灵气起来,他要巩固现有境界,并依据自己医学所得寻找那丙火之脉的起始之处的详细位置。
第十三章 借藤蔓杜辛寻路
一夜修习的杜辛在第二日晨起时分终于将境界巩固下来。他没有感到一丝劳累,反而更加神清气明。“还是先吃些东西吧。而后便开始修习那《散手》,今日下午便要下一层看看。总不能困死在这里。”
一切都准备好后杜辛郑重的翻开这本秘卷,毕竟这是自己真正得到的第一本招式的秘卷。
和既往《入髓经》不同,如果比较就好比前者是挣取财富的手段,而后者是消费财富的方法。只有财富不懂用也不行。
就好比现在的杜辛,一身真气已经神湖前段,可是由于没有与人争斗过,自身武力发挥出来的恐怕最多只有一半。只有经过残酷的战斗,才能夯实自己前期虚筑起来的高楼的地基。这样自己以后向更好层次突破的时候便不会因为前期基础不牢而无能为力。
当然杜辛同武道昌盛年代那些贯通十条经脉甚至是寻找到虚幻一脏一腑而贯通十二条经脉方才凝湖的人恐怕也不能相比。如果没有别的机遇,杜辛恐怕一辈子也追不上那些人。
但是杜辛并不灰心,毕竟自己既往大部分时间放在了医道上,现在老天让自己沦落至此,自己必须要战胜一切艰难险阻,走出去。《散手》便是自己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杜辛发现自己经历过昨日后记忆力大为长进,这本秘卷有百多页,上面遍布武道道理,还有各式招式的图画,可是杜辛仅仅看了两遍便全部能复述出来。
“恐怕这也和昨日那神奇的经历有关,暂且不管这许多。只是昨日怕是想错了,这散手虽然也能修习,但是却是撰写这秘卷的前辈最常用之法,自己倒也能修习成功只是恐怕并无那前辈用出威力巨大。这后面倒是也有完善之法,用这法门便能逐渐将这秘卷变得更适合自己,这前辈不知是何许人也,竟然智高至此。真真令人敬佩。可是这样才华的人物竟然因为资质不足不能的入宗门,那么这宗门中的天才人物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呢?单轮资质自己恐怕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自己必须要加倍努力才可。”
杜辛看后竟自感叹,也明白了许多既往不知道的武道常识。“还是从头开始吧,我能学好医道,也能学好武道。”杜辛暗自鼓舞自己。
待杜辛准备翻开修习第一式散手时候,手中的书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玉片,而后在杜辛目瞪口呆中化作光点飞入杜辛的神庭脑海。杜辛赶忙闭上眼暗暗回忆书中的内容,只见那书中的图画中的人物竟然活了过来,在杜辛脑海中从头到尾的演练着,同时那书中的文字竟化作一个个音符奏响在杜辛的脑海中,配合着人物演练而奏响不同的篇章。
杜辛不敢有丝毫分心,他不知道这过程有多久,只是用心记忆,毕竟图画再生动也不如有人在眼前演练,而这次竟是直接在杜辛脑海中演练,这等奇遇恐怕日后再难遇到了。
脑海中那人每演练一遍便黯淡一
遍,声音也愈发的低沉,直至第三次演练后便彻底的消散,而那声音也仅仅余下了一声“唉!”后便再也没有想起。
杜辛等了许久,确定一切都停止后便睁开了双眼,再看手中空无一物。“恐怕这武道昌盛时期,真的精彩万分,真的奇异万分,竟然有这么不可思议之物,这么不可思议之事。我必须要经历一番方不负此生。”
经过这么一番,杜辛是把这本秘卷切切实实的记下来了,不但包含姿势,更有配合的真气路径。毕竟如果没有真气那就是空架子,中看不中用。可是杜辛却苦恼的发现自己现在仅能修习六式中的太明式,这一式需要练就土之真气,所过路径也是戊土、己土二脉。
待明白这一切后杜辛便依照刚才脑海中的招式演练起来,直到自己将所有招式都能一丝不差的演练出来,并且熟悉后才开始配合真气施展出了太明式。
这一式虽说是散手,更像是综合的,其中有九招变化,包含指法、拳法、掌法、腿法,甚至还有闪转腾挪之法,为的便是可应对各方攻来的各种招式。杜辛刚开始运转真气便感到手中、腿下的动作较平常演练凌厉了几分,到最后只见平台上的杜辛时而出指、时而出拳、时而腾跃,人影逐渐模糊,直至最后停下。
“还要更加熟悉才可,刚才仅仅只是演练而不是实战便发现这些招式之间运转不畅,如果与人争斗之中怕是被人找到破绽,自己就性命堪忧了。”
这一番练习后杜辛真气耗散大半,仅仅依靠杜辛现在的境界恐怕只是施展两遍便力有不逮,更何况是长久与人争斗呢?
通过这一次修行,杜辛更加深刻的认清了自己,现在虽有奇遇,但和梦中人、和那巨汉比起来仍是最低级的,且不可有丝毫骄傲之心。
而后杜辛便过起了演练招式,真气空虚后便吸纳灵气,饿了便进食酸果的日子,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过了有一周,杜辛觉得自己这一式已经炉火纯青了,各招相接圆润流畅,没有丝毫的生疏之处。而且真气消耗经较前少了三分,现在杜辛全盛状态下可施展三次,尚且有余,可见当初他是多么的浪费了真气。
七日后,山顶树林里面的榛果、酸果都将被杜辛食尽后他便觉得自己必须下山了,下山途中必须要带上食物,毕竟自己不知道山腰处的平台是否都有食物。他怀揣铜镜,将食物放入指环,看了一眼自己再也不敢进入的山洞,便抓住悬崖边的藤蔓一跃而下。
现在杜辛已不用同最开始那样分几次而下,通过太明式他一跃较前高了一丈有余,足有四仗左右,而这些日子通过观察杜辛发现这阶平台仅有七仗的样子,自己抓住蔓藤一跃而下虽有些冒失,但也无碍。
杜辛选择的是从洞穴入口处跃下,果不其然,下面这层的平台靠近山壁处也有一个洞穴,杜辛同先前一样借着镜光看进去,山洞里
面是和上层一样的布满青苔的石壁,而且从青苔生长的样子看这里面也是布满了石刻。杜辛心中一紧,他敢冒失的走进去,毕竟那一次受伤虽好了,但是那疼痛和濒临死亡的感觉还是记忆犹新。
“等以后自己足够强大了再来此处,倒要看看刻下的是何等的画面。”杜辛下定决心不敢停留便在崖边观察下层石台,发觉这比上面高了越有丈许。他依照先前一般抓住藤蔓向下跃去,这次为了安全他分为了两次方才落到下一层石台。观察后如前一个石台一般,有一个山洞,洞里面刻有石刻。杜辛看后皱眉道:“恐怕这石台除了山顶不一样外,都是如此布置,还是下去看看吧”。
“这竟然比刚才又高了一丈?莫非这山壁越向下越高不成,那么看下去恐怕还有四五十阶,最后只怕高有五十多丈了,那么高,藤蔓能有那么长吗?看来要准备编织蔓藤了,不然最后肯定下不去的,那么高,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必死无疑。”
杜辛思索片刻便决定下来。他不再依靠自然生长的藤蔓,而是每层都自己用生长的藤蔓编织出长绳子,依靠绳子滑下,距离十丈后杜辛便不敢再随意跃起了,因为一个不牢便会是重伤,好在每阶石台都生长有蔓草,不然杜辛恐怕要困死在此了。
就这样杜辛便停下来编绳子,便向下滑。足足过了三日方才到了最后一个平台上。他数了数,这山一共有四十九阶石台,而这些平台是一般情形,都有一个山洞,洞内刻有石刻。可是杜辛却一个都未再进入。
他确定后便向下滑去,现在食物已经不足,而这平台上除了蔓草竟没有任何树木,更不提有榛果之类的。更为可怕的是,这座山上连个鸟虫都没有,夜间更是静的可怕。现在更连杜辛带下来的食物省着吃也将要告罄,所以他必须下去了。
杜辛准备好后便将长约五十余丈的绳子垂了下去,一端系在山洞旁边的石块上,自己用力挣了两下觉得可以后便小心滑了下去,山壁光滑一场,更有山风不时刮来,他摇摇晃晃的足足行走了一个时辰才落了下来。落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待去掉身上的绳索,他观看四周,自己所在的地方仍是一个平台,背后是一个山洞,洞里面和上面的石洞一般无二。这下面竟不是地面,而是一阶阶的真实的石阶,台阶蜿蜒向下,两边生长有高的树木将石阶完全遮掩。阳光竟不能漏出半分,杜辛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而后静坐于地将自己的真气运转起来,左右拿着铜镜,右手拿着指环里的那把残刀,将剩余的食物背在背上后便想向石阶走去。
待进入石阶后,铜镜的光芒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杜辛不禁想到了在山洞里面铜镜吸收天萤砂那次,那时候也是铜镜变得黄亮起来后天萤砂便被铜镜吸收。“莫非这里也有天萤砂不成?还是这里有天萤虫?”
第十四章 蛇鼠蟑蜘亦可食
杜辛下了一跳,想将收起来铜镜,但是还不待有动作便感到铜镜变得炽热异常,他下意识的放手。只见铜镜向他身后飞了过去。
杜辛回头看到山洞里面飞出一团明亮的光,向铜镜飞来。但是并未被铜镜吸收,好似在等着什么,而后一团团的光芒从山峰上飞下,杜辛拿着那把刀警惕心中暗暗数着,直数到第四十九团光芒。等到四十九团光芒飞下围绕着铜镜后铜镜发出的黄光更加明亮,一时间杜辛眼睛变得生疼,最后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觉得外面光芒暗下后方才睁开双眼,向铜镜看去发现铜镜正在收敛自身的光芒,等到变得和最开始一样的时候便飞向了杜辛。杜辛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但是铜镜却飞过杜辛的左手,静静的停在了杜辛的面前。
杜辛凝神看去只见铜镜上面的裂纹还在,只是比以前显得更加狭小精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精美的雕饰。忽然铜镜发出两道黄色的光芒射入了杜辛的眼中。
这镜子在杜辛手中已有三年,上次它吸收天萤砂后也是这样飞了过来,所以这次杜辛也不曾防备着,谁曾想它竟然忽然发出两道光,并将这光送入了杜辛的眼中。
杜辛不顾其他急忙闭上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他感到眼中、眼睛两旁灼热剧痛不止。
杜辛不敢大叫只是拼命忍着,努力调集真气将至运行至眼睛周围,没想到这竟能缓解半分,但是真气也迅速耗散。杜辛心下欢喜,既然有用就继续运转真气,最后干脆像平时吸纳灵气那样,摆开开穴纳气的姿势大肆吸纳灵气、锤炼灵气而后运转真气于眼睛周围,终于当真气持续不断的运转后杜辛感到双眼渐渐不再灼热,竟然有丝丝清凉的感觉,只是双侧太阳穴胀痛不止,杜辛不敢停止。
当眼睛彻底不再疼痛后杜辛感到双侧太阳穴一阵轰鸣,他对这并不陌生,这是开穴时候的景象。
杜辛心下暗喜:“没想到这次竟然意外的打开了经外奇穴,要知道经脉上的穴位不易打开,而经脉外的穴位更难以打开,毕竟它与经脉不相连接,自己体内的真气根本不能到达,更何谈打开了?而每个经外奇穴的打开都有灵异之法,我既往根本不知,这次可真是意外的惊喜了。”
当双侧太阳打开后杜辛感到自己眼睛竟然舒适无比,而后他感到双侧太阳穴内磅礴的经气冲开了一条细微的经脉,这条经脉知道眼睛目内眦方停而后经气注入自己双目瞳仁之中,他不自觉的睁开双目,只见两道淡黄色的光从他双眼中飞中,直直的射向远处,光芒慢慢消散,而后杜辛的双眼变回原样,可是杜辛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远处树木的纹理,而且纤毫毕现,清晰无比。
“这难道就是打开太阳穴后得到的神通吗?自己的视力竟然变得如此的好,还能夜间视物?”
杜辛转头看到铜镜仍然飞在自己眼前,他吓了一跳想要跃开,但是铜镜竟然慢慢的收敛了所有的光芒,变得如同白天时候普通。但是杜辛知道它一点也不普通
。杜辛伸手去抓向铜镜,但是那镜子竟然转悠悠的躲开了杜辛,而后在杜辛的目光中慢慢的变小,直至快要看不到的时候便化作一道光飞入了杜辛的神庭穴中。
杜辛赶忙闭目感受,他不知道铜镜对自己有何害处,但是努力了半天却丝毫感觉不到铜镜的存在,于是只好作罢。
“如果它要害我,恐怕这三年有的是机会,现在它与我来说是益处较多,现在还是先不要计较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知道这是什么的。”
杜辛知道徒劳无益后便拿起刀沿着石阶向前走去。毕竟他那铜镜也是当光源用,现在自己双目能夜间视物,这就够了,有没有铜镜也没有差别。
石阶蜿蜒悠长,杜辛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有余才走到尽头,尽头处突然没有了树木,方圆千丈竟然没有一株树木,只是平地,平地中央有一个湖泊,湖水清晰见底。杜辛沿着湖边走去,看向湖中,看到有少许鱼虾之类的在湖中。
他小心的将刀深入湖底,却发现没有异样。最后他将手深入湖中,发现这就是平常的湖水,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杜辛毕竟又饥又渴,于是干脆自己跳入湖中,去捉那湖中的鱼,那鱼生有四腮,但是杜辛却根本不管这些,毕竟这是他这么多天看到的唯一的生物。他毕竟是凝湖境界,不及片刻便捉到了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他大喜道:“终于能吃顿好的了。”而后又想到“以后恐怕看到什么就要吃什么了,哪怕蛇虫也要吃,为了活着。
可是这时候杜辛发现自己虽然能捉到鱼,但是却没有火。他不像高琪是以丙火之脉修习,虽不能真气外放但是将干草放入手中不及片刻便会烧着。
自己修习的是戊土之脉。但是这也难不倒杜辛,他先去石阶旁的林中捡起枯木、树枝之类,将这些归为一处,便寻来几块石头,而后用力将刀劈向石块,只见火星四射,不及片刻枯草便燃烧起来。而后杜辛又寻来刚才捉到的鱼,用刀就着湖水收拾干净了,便用刀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制。
“恐怕以后也只能这样生火了,真希望自己能有丙火、丁火开穴之法这样便能用穴位锤炼出丙火之真气,而后手握便能生火,不用这般麻烦。”杜辛便烤鱼便想到,他不敢在明亮处生火,怕吸引来什么,只是在石阶上生火。这样被遮着,也传不多远,他也能安全些。
不得不说杜辛这几年在赤山采药也有了野外生存的经验,不然现在也不会这般熟练。
“记得前面是一座山的,不知还有多远。”杜辛吃完鱼后便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吃下的鱼后身体体质较前增加了几分,他现在焦急外出,毕竟自己不能总待在这里。
他前几日在山顶上曾观察过四周,记得这里向外是一座大山,至于多大则看不清。但是肯定会有。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因为这里安静至极致,不见丝毫声响,这肯定是不对的。
辛将刀洗干净便用湖边的泥土做了几个大缸,而后存满水,便想把缸连同湖水存入指环,谁知怎样都存不进去,他想存几条活鱼进去,谁知也做不到,但是已经死掉的可以,但是他只是将几条鱼放入便走出去。
他没有多捕,毕竟他不知道这指环能不能保鲜,如果不能用不了多久便也不能吃了,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这鱼也只能保存三两日。
过了湖泊,是一片乌黑的树林,地下的落叶不知道堆积了多久,杜辛走在上面就好似走在了棉花上。好在杜辛的眼睛能看清黑暗下的事物,倒也不耽误时间。只是分辨方向太难,这里又只能将将看到阳光,最后杜辛也只能凭借本能的向前走。
走了有一个时辰杜辛看到前面豁然开朗,这里陡然没有了树木,取而代之的是满布的草丛,草丛仍是乌黑的颜色,有半人高,里面仍然没有声响,连最起码的虫鸣都没有。
杜辛小心的用刀拨开草丛,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走,因为杜辛知道这种草丛是各种毒蛇、毒虫最爱待的地方。草丛看着遥无边际,杜辛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向前走着。他看着远处有一座很陡峭的山峰,便以这个山峰为风向径直的走。
又这样走了一个时辰,看着天色渐渐黑去,杜辛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三只山鹰在前面草原上飞翔。似乎是看到了杜辛,那三只山鹰一起呼啸着向杜辛飞来。
杜辛见状赶忙将那把断刀拿到了手中,他听送给他秘卷的大哥提起过,现阶段的武者最怕与飞禽战斗,一旦遇到也只是躲避为多。因为就以杜辛为例,他一跃三四丈,但是飞禽飞起来不知道多高,它能攻击你,你却不能攻击它,这只能被动的挨打,还不如躲开干净。
杜辛也想躲开,他是渴望战斗,但只是与陆地上的走兽战斗,毕竟他还不能飞起来。他也想躲开,可是四周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只能期望手中的刀够锋利能及时伤了那三只山鹰。杜辛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令杜辛想不到的是在那三只山鹰飞离杜辛约三十丈的时候地面上突然亮起来一道明亮的光芒,只见那光一闪而过,就像没有出现过。但是杜辛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因为他看到了那三只有牛犊大小的山鹰都被那光芒砍断了头颅,只剩下庞大的躯体正从天上向下落下。
在这一切发生后杜辛还保持着那个呆立的姿势。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三只山鹰全部掉落发出的剧烈声响才惊醒了杜辛,他赶快向前跑去,直到距离山鹰尸体两三米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不是杜辛不愿意向前走去,而是这里的草丛被各种妖兽的骨骼、尸体所替代,最下面的骨骼已经风化,而有的仍发出晶莹的光芒,一看便知道其生前实力不菲。
那三只山鹰附近还有数头熊妖、狮兽、蟒蛇等等的尸体,这些尸体都被一分为二,直到这时候杜辛才发现,这中间似乎有一条线竟有一条,这条线它将这草原一分为二。
第十五章 欲归旧途无处觅
杜辛凝目向两边望去,发现界限无穷无际的远,线的那边的草丛是绿色的,像是正常的颜色,而自己这边的草丛是乌黑的,像是被血液染成的。
从这里向界限远处望去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动物骨骼。杜辛一下子毛骨悚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各种尸体、骨骼整齐划一的摆放在草原上。
新近死去的尸体甚至能看到它们凶残的眼神,像是要去狩猎,只是突然便被斩去头颅,甚至没有一丝抵抗。
突然杜辛明白,或许这就是自己这几日安全的原因,不然这么密的林,这么恶的山,怎么会没有实力凶猛的妖兽?只是他庆幸的时候也在苦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去,如果走出去会不会像那些妖兽一般被光芒分尸?
杜辛不再直线向前,而是沿着那条界限向一边走去,边走边看那些被分尸的妖兽。
直到他看到了一条两三人粗的蛇状妖兽时候停了下来。他不认得这些妖兽,只是知道这条蛇状的妖兽或许要被称为蛟了。它通体黑色,的头上竟然长出了手臂粗细、两米长左右的两只角。而这只黑蛟的头落在了黑色的草丛上。
杜辛走进后大着胆子伸手将黑蛟的头拉向了草原深处,这只蛟头仅仅是杜辛的三倍大小,但是杜辛拉动后才知道这头颅竟有两三千斤重。
杜辛仔细看去发现这黑蛟恐怕死去有了些时日,头颅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只一拉便有些流下的样子。
杜辛小心的用刀将腐肉除去,最后仅仅取下来两只角,别的什么也没有。这角形状似刀,重有四五百斤重,杜辛现在全力一拳可打出四五千斤巨力,但是却不代表他能一直握着四五百斤的重量。
杜辛尝试将角放入指环,没想到竟然成功了。这下杜辛高兴了起来,毕竟这一对角一看便不似凡物,如果活着出去,这对角必有用处。
杜辛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只是这里似乎真的存在一条死亡之线,他不奢望别的地方会有一条生命通道,毕竟这里妖兽众多,仅这一个多时辰里杜辛就看到死去的妖兽有数百只之多。
“看来这里并没有安全通道,如果真有一条所谓的生命通道,那么这么多的妖兽难道就不知道寻找吗?就不会寻找到吗?只是这些妖兽为何又非要前赴后继的想要越过那条线呢?它们看到这么多同类死在此处就不知道恐惧吗?高琪和师傅不是说妖兽寿昌体健,寿命是人类的数倍乃至数十倍,在这么久的时间中,野兽自会死去,可是妖兽就有正常成人的智力了。不可能不恐惧的吧?看来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杜辛轻声的问着自己。而后又似苦恼的说道:“那么我该怎么出去呢?”
杜辛走到了最初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他不敢在夜间走出去,只能稍稍向回走了一些,想着在这里修整一晚,明天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他夜间甚至不敢入定吸纳灵气,只是站着不停的练习着那式太明式,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他不敢全力去练
习,只是熟悉动作并未流转真气。
这么一夜过去,杜辛感到疲惫许多,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也没有别的危险,一夜安全的很,也寂静的很。
他看了看太阳在右边升起,知道自己前面的山林是在北面。他取出了指环里面的一只蛟角,用力握着向那条死亡线走去。
等到了那里时候他看到了昨日看到的三只山鹰,他们的尸体栩栩如生,而旁边又多了一头头猪形妖兽的尸体,它双目圆睁,瞳仁赤红,青面獠牙,样子可怖,獠牙有三尺来长,狰狞向前,好似和谁战斗似的。
杜辛看到后不禁对着对獠牙有了兴趣,便用刀将它们取了下来,这断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锋利的可怕。
“不知什么兵器能将它折断。看来万物也不绝对啊,一山更比一山高才是真理。”杜辛不敢置信的突发的一声感叹竟让他对山势有了一分理解。从《散手》上杜辛知道,修习除了境界外还要有对万物的理解,势是开始,如果将之参悟通透并附加在招式上便会产生莫名的威力。
杜辛将獠牙取下后便拿着它伸向了那条界限,只见什么也没发生,獠牙就直接伸了过去,直到等了半刻钟也没有光芒出现。杜辛取回獠牙,伸出蛟角,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昨日杜辛看到的是假的。如果没有这满地尸骨的话。
杜辛再次用断刀做尝试,界限仍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在杜辛用完自己的头发、衣服都没有任何异样后杜辛猜测道:“莫非是阻止外物进入,但是不禁止外出?”
杜辛就这么站着,直到日已正午,太阳照着自己的后背。杜辛才猛地下定决心:“过去,必须过去,我在里面也只能被饿死,而且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必须活着出去。”随即他大叫一声,闭着眼睛便将太明式中一招腾挪之法用出,只见他一跃便已三丈远,等他落地后方才睁开双眼。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衣衫,后怕的跌坐在山鹰尸体旁。
杜辛不敢多呆,他知道这里有很多妖兽,自己必须尽快走入前面的深山之中。不然在草原上和找死没有区别,就是那头黑蛟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他回头看去,想弄明白为何那么多妖兽宁可死也要冲进去。
毕竟自己是从里面出来的,知道里面没有什么。可是甫一回头他便呆住了。他看到个城门,城门中央的字模糊不清。高琪正站在城门下惊喜的看着自己。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啊。”杜辛看见高琪大笑着向自己跑了过来。
“高师弟,我……”杜辛正要跑过去突然印堂穴中一阵发烫让他陡然清新了过来。“不对,不对,我在一座乌山上醒来,然后我又走到草原上,那有黑色的草原,那里有一条死亡直线……”
杜辛大喊道:“这里不是镇子,不是!!”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我是高琪啊,你的师弟高琪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你为什么不过来呢?你不要我和师傅了吗?”杜辛看着对面高琪
焦急的对自己说道。
杜辛只觉得自己印堂穴中炽热剧痛,便渐渐清醒了过来,不复最初的冲动。他闭上眼睛,不听外界的声音。但是耳边仍然能听到高琪的呼叫自己声音。
穆然杜辛想到了什么,他丢下断刀,双足摆出一个不丁不目的姿势,双手也开始做出一式式复杂的印法,同时他气海中储存真气剧烈的翻动,经气在已贯通的经脉中飞速流转,最后涌向了双手。
只见杜辛大喝一声“破妄!”随之双手向前指去,双目睁开,眼中淡黄色的光芒闪现,随着真气消散,杜辛眼前的高琪开始慢慢的消失,随之城墙、城门消失。
慢慢的出现在杜辛眼前的是各种妖兽的尸体、尸体前是一道散着淡淡光芒的光影。光影上流转着几个看不懂的符号,好似阐述不可言表的挚理,杜辛用心去记,但是什么都记不下。他一闭上眼睛便会忘掉。
而后再去看的时候便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闭上眼的时候,有一个字化作光芒飞入了他的神庭穴,而后消散不见。
杜辛不敢停留,他匆忙用断刀斩下三只山鹰的双足,取下它们的翅膀中间的翎羽,将它们存入指环后便离开了这里,连那豪猪妖兽的尸体都没有动分毫,一来他觉得山中肯定有野兽,另一方面也是他怕了,他走的时候连一眼都没敢再去看后面。他怕再次看到城镇,看到高琪,看到师傅,看到爷爷。
他不敢触碰这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同时也知道了幻境的可怕。更知道了这些妖兽是为何前赴后继的死在了这里了。
“恐怕那些妖兽也看到食物、看到了天材地宝,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冲了过去,只是他们到最后也没有醒过来,被分尸于此。也提醒了我以后不能贪婪,不然终有一天也会丧命,不是在此处,就是在别处。”杜辛告诫自己道。
“那光芒竟然能幻化出一人心底所想,真是可怕。更可怕的是哪黑蛟都没有反应,那黑蛟实力绝对在我之上,恐怕已居炼元之上,别的妖兽也怕均已仿佛神湖之境。”
杜辛边跑边想到,同时暗暗庆幸:“还好神庭穴突然剧痛,不然恐怕我也会成为地下枯骨的一部分了。”
杜辛猜测道:”只是不知它为何会突然剧痛?莫非和铜镜有关?”想不明白的杜辛便不再追根究底了,他低下身子,隐藏着向深山跑去。
一路上他听到了草丛里面的虫鸣,还斩杀了几条剧毒的蛇,这些都是寻常野兽,还不到妖兽的地步。
听闻寻常野兽要到野兽需要炼灵、而后炼元、妖丹,而炼元妖兽体内骨骼莹润,良久不朽,妖丹妖兽体内有妖丹,有的在脑海、有的在腹中,在脑海的妖兽术法神奇,在腹中的妖兽体魄健壮,在它们死后不久便能从脑海或者腹中找到凝结的丹元,这也是妖兽精元所在。但是一旦妖兽身死日久,这丹元便会消散不见。
杜辛一路向前,他只能向前,因此自此他没有了归路,归路上是一条凶险的死亡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