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东瀛刀圣(二)
七六、东瀛刀圣(二)
秦川摇了摇头,道:“我和卓玛去了县城东南方向,丐帮的兄弟却是往北而去,是以不曾见到。嗯,丐帮兄弟在此聚会,看来定有事情发生。我要去圣泉寺一趟,寺中的住持方空大师跟百戏帮吴长老有旧,说来也是好朋友!”
卓玛和易婉玉齐道:“我也去!”
秦川望了望二女,一凝思间,说道:“我想烦劳二位妹妹先行替我盯着那‘粉面妖狐沈芸’一干人等,且瞧瞧她们会在哪里栖身。待我会齐了丐帮和百戏帮兄弟后,再去找你们!不知二位妹妹意下如何?”
卓玛和易婉玉相视一笑,同时点了点头。
秦川心下甚喜,当即换了身青布长衫,负了长剑,携了打狗棒,便欲转身迈步出门。
易婉玉秀眉微蹙,忽道:“川哥哥,你自个儿要多加小心!切记若有其他变故,一时失去联系,我和卓玛师姐会在大风堡等你。”秦川心下感动:“还是玉妹懂我心意。”将两枝火箭分赠二女,道:“若是遭遇险情,当真危急之时,你们便发射火箭信号求援!”
卓玛道:“你别担心我们。还有峨眉派也有人在附近一带!”此次来中原,峨眉派也是倾巢而出。自眉月师太以降,亦有十余名高手。
当下三人分作两路。卓玛和易婉玉收拾已毕,径去跟踪那“粉面妖狐”沈芸一行人。
秦川别了二女,晨光熹微之中。纵身跃出店外,来到长街之上。其时街上已渐渐有了早行之人,卖包子、煎饼、油条的早点摊贩亦已开始忙碌起来。
秦川买了两根油条。边吃边行。待得匆匆赶到萧县城北的圣泉寺前之时,天已大亮。
他想起上次三老失踪之时自己曾经在圣泉寺借宿一宵,曾与主持方空大师相谈极是投机。当下大踏步来到大门前,伸手便欲拍门。
但他刚刚举起门环,未及拍打,斗然听得寺内传来“啊”的一声惨呼。声音充满着凄怆惨厉之意,令人不忍卒听。
秦川心头一凛。当即后退两步,提气一跃,踊身跳入寺中。
但他甫一转过照壁。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霎时之间,心中又惊又怒。只见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余名乞丐和僧人,或喉咙被割。或胸口被切。或断手折足,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竟无一个活口。
便在这时,忽听得后殿之中似有“呛啷啷”的兵刃撞击之声。当下他一个箭步,往后院发足冲去。
一路疾奔,所经之处又见到不少丐帮弟子和圣泉寺僧侣的死尸。他刚跨进后院月洞门之内,便即一眼望见那后殿正门之中。三个蒲团之上,并肩盘膝而坐着三个形貌古怪之人。尽皆闭目不语,一动不动。
令秦川大为震惊的是,这三人个个衣帽服饰、腰间兵刃均自与中土大大的不同,一望而知绝非中国人。
非但不是中国人,而且三人显然也非同一国之人。
秦川一晃眼间,又即瞥见殿左长廊下有七人斜斜倚着栏杆,其中有四名僧人和三名乞丐。七人多数都瑟瑟发抖,面如土色,神态萎靡之极。秦川一眼便已认出,当中一个黄袍老僧赫然便是此间主持方空和尚。他目光何等敏锐,随即看出廊下七人尽皆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叫了一声:“老方丈,你们怎么啦?”便即举步而前。
就在这时,端坐不动的三人之中左侧那人左手微微一扬,一柄圆滚滚、乌沉沉的物事陡然飞出,呛啷啷的动人心魄,劲风呼啸,滴溜溜地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猛地往秦川喉咙割去。
那物事来势奇疾,劲道凌厉,秦川吃了一惊,危急中身子突向后仰, 一个“铁板桥”,已让那物事掠面而过,堪堪避了开来。
不料那物事竟似活物一般,一击不中,却在半空中兜了个老大的圈子,盘旋回荡,忽又自后呼啸而至,但听得呛嘟嘟声中,又即转而砸向秦川后脑!
秦川甫一挺直腰身,已觉不妙,当即将手中装有打狗棒的布囊往后反挑,却是一招“苏秦背剑”。这一招是以长棍而使剑法,既快又准,亦复迅猛无伦,正是“百戏秘笈”上的精妙招式。
但听“铛”的一声大响,秦川双手剧震,竹棒险些脱手。而那圆物却被他的打狗棒硬生生的震荡开去,蓬的一下滚落在地上,兀自滴溜溜转个不停。
秦川斜眼一瞥间,已瞧得真切。只见那圆东西竟是一只黑黝黝、西瓜般大小的铁轮子。只是黑轮边缘被打磨得锋税异常,断金切玉,较之快刀利斧,亦犹有过之。
秦川想起院中一众死尸伤口形状,显是被此物所杀,登时怒从心起,激发了英雄肝胆,双眉一挺,左手指着那人,冷然道:“尊驾是什么人,居然出手杀害这么多性命,真是好生歹毒的心肠!”
那人却是个黄脸皮、小眼珠、短胡须、尖下巴的矮瘦老者,他只道飞轮一出,寺中势必又会多一具尸体,不料闯进来的中原少年非但毫发无损,抑且竟尔将自己的武器震落地上。他惊咦了一声,脸上满是讶异之色,双目瞪视着秦川,语气生硬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说的竟是汉语。
秦川哼了一声,道:“我只是个寻常的过路之人。我且问你,寺中这些人,是否全是你所杀?”
他所以这么问,皆因他适才匆匆一瞥间,已看清另外二人的兵刃,均不似杀死院中一众僧侣和乞丐的凶手。
那当中之人是一名宽袍大袖的长发武士,年约四十来岁。剑眉入鬓,鼻若悬胆,相貌甚是英俊。他背上斜斜插着一柄形式奇特的东瀛长刀。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似乎正自闭目养神。右首那名头缠蓝布的缁衣老者则是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满脸浓须,容貌肤色与少林寺心禅堂的首座昆达普尔和尚颇为相似,多半是天竺国人。此人身旁横着一根黄澄澄的黄金大杵。以这般兵刃,显非凶手。
那左侧的黄瘦老者大喇喇的点一点头,狞笑道:“你们中国人没用得紧。适才想以多欺少,妄图赶我们离开这里。老夫一怒之下,一只铁轮子便将他们统统杀光啦!哈哈!”
秦川听他直承寺中众人俱为自己所杀,当真杀人如草芥。不由得勃然大怒。右手反掌往身后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下的黑轮,那黑轮竟尔一下子弹起,呼的一声,已跃入了他手中。黑轮中空,恰可手握。
他冷冷一笑,哼道:“看尊驾这副尊容,也不像是中国人。你且报上名来。再行受死!先拿好了你的轮子!”
一句话甫毕,他右手微微一送。那黑轮脱手飞出,疾射而前。但听得呜呜之声大作,黑轮竟然势挟劲风,滴溜溜转个不停,快如电闪般径往黄瘦老者面门砸去!
那黄瘦老者吃了一惊,觑准黑轮来路,大喝一声,双掌疾合,硬生生的将轮身夹住!
这么一来,当中那名东瀛武士和右首那名天竺老人同时睁开眼睛,四道目光犹如冷电一般,瞬也不瞬的直视着秦川,脸上均露出骇异之色。
那黄瘦老者强行以双掌接住自己的黑轮,托地跳起,凌空倒翻了三个空心筋斗。待得站定身子,他一张焦黄面皮上满是酡红之色,便似醉酒一般。
秦川见老者竟能徒手接过自己贯注“大悲玄功”投掷的黑轮,也自心下惊疑,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却跟个小孩子似的大翻跟头,却不知是何用意?怎么,见了我们中国人,连自己的姓名也都忘了?”
居中而坐的那名东瀛武士忽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吕宋国的第一高手穆斯塔法先生,是最受尊敬的‘玄轮上人’。年轻人,你的膂力不小,你叫什么名字,且报上名来!”
秦川尚未接话,忽听得殿左走廊中一名乞丐有气无力的叫道:“帮,帮主小心,属下是大信分舵姜超群!请帮主多加提防这个东瀛来的恶贼,他号称‘东瀛刀圣’,刀法好生了得。他包藏祸心,不是好人!就是此人先行怂恿并召集这几名番邦高手,一齐来挑战中原武林。大风堡首当其冲,贵堡的赵飞虎赵大侠,也被他杀死啦,秦堡主也受了内伤!”
秦川闻言一惊,剑眉一扬,问道:“你真是丐帮大信分舵姜舵主?此话当真?你又怎会在此?”
姜超群咳嗽两声,道:“属下一个月前在海上得到这个消息,星夜兼程,从福州赶来大风堡觐见帮主。到了中原后听说帮主身在洛阳,便又……”说到这里,越发咳嗽得厉害。他受伤后又被点了穴道,哪里还有气力多言?
秦川听他说话中气不足,显然心脏受伤,又惊闻赵飞虎被杀和秦洋受伤噩耗,忙一摆手,皱眉道:“此事慢慢再说。姜大哥,你适才所说我赵飞虎师兄被杀之事,是否属实?”
姜超群尚未回答,那东瀛武士忽然站起身来,左手抚腰,仰天大笑,声震屋瓦。
秦川陡觉一股极强的气流遍布周遭,本来晴朗的天空似乎突然间阴暗下来,饶是他内力深厚,也不由得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阵发黑。
他心头一凛:“这东瀛人好深湛的功力!”当下气行丹田,一时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将“大悲玄功”贯注于周身。须臾间调匀内息,镇慑心神,晃眼间但见后殿众人尽皆面如土色,脸有痛苦煎熬之意。只有那天竺老者静坐不动,显然也在运息用功。
那东瀛武士见秦川顷刻之间便即神色如常,登时心下骇然。他向来自负功力之高,天下无敌,便是这一笑之间,也足以动人心魄,丧敌之胆,当世无人敢撄其锋。此刻却见这名中土少年嘴角含笑,一脸漫不在乎的神色,焉不心惊?(未完待续。。)
七六、东瀛刀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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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东瀛刀圣(三)
于是那东瀛武士脸色一变,笑声倏止,朝着秦川微一点头,缓缓道:“原来阁下便是中原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然则这个姜超群君便是你的属下了?”
秦川扬眉道:“不错!姜大哥是被尊驾所伤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东瀛武士傲然道:“在下便是日本国‘神刀馆’的新任馆长,柳生正雄!”
那吕宋国的高手“玄轮上人”穆斯塔法见秦川神色自如,显然不识得柳生正雄其人,便哼了一声,厉声叱道:“年轻人,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老夫的名号你没听说也就罢了,这位‘东瀛刀圣’柳生正雄先生乃是日本国第一高手,一把神刀横扫东瀛、高丽、暹罗、缅甸、吕宋等国,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哼哼,你不会连他老人家也没听说过吧?”
秦川心头暗惊,一脸不以为然之色,撇了撇嘴,悠然道:“老先生是吕宋国‘第一高手’,柳生正雄先生又是日本国‘第一高手’,然则这位黑脸大叔难道便是天竺国‘第一高手’不成?”
秦川故意将“第一高手”四个字咬得极重,言下之意自是讥讽三人大言不惭,自以为是,居然动辄以“第一高手”来自诩,穆斯塔法如何听不出来。他登时便勃然大怒,胀红了一张老脸,目露凶光,欲待发作。忽见那柳生正雄哼了一声,瞪视了他一眼。穆斯塔法一惊,登时脸色微变。转头凝望着柳生正雄,哈腰陪笑,嘴唇动了动,便即住口不语。
秦川也即看出,这吕宋人显然是仰东瀛武士之鼻息,瞧其眼色行事,不敢擅自作主。(作者按:东瀛又名倭国,扶桑,即今之日本国也。吕宋亦即后世之菲律宾国。至于天竺是印度,众所周知。则不待人言而后知也。)
柳生正雄双眉一挑,点点头,傲然道:“不错!这位兰姆先生也是天竺国第……嗯,数一数二的高手。年轻人,轮到你报上姓名啦!”
秦川正待答话。斗然间寺外一声长啸,一条人影越墙而入。横空而至。秦川一见来人。登时大喜,扑将上前,叫道:“二哥!”
柳生正雄见飞身进来的是一条浓眉大眼、神情粗豪的凛凛大汉,满脸悲愤之色。他淡淡一笑,鞠躬行礼,说道:“秦二公子。咱们又见面啦!”
秦海头缠白布,左手捧着一只酒坛,拍拍秦川手臂,下巴却朝着柳生正雄一扬。冷笑道:“柳生,一别四年,咱们又见面啦!”
秦川这才留意到二哥遍体皆白,穿的是毛边粗布孝衣,草绳束腰,麻布围颈,竟尔是披麻带孝,全身一颤,惊道:“二哥,你……”随即住口,已自省悟:“二哥是替赵师兄服丧!”秦海虎目含泪,缓缓道:“我前日刚刚找到陆姑娘,未及返回大风堡,便听说东瀛、吕宋、天竺等国一众高手,相互邀集而来,挑战中原各派。当然,他们最主要的便是向大风堡寻仇!”
秦川倒抽了一口凉气,皱眉道:“咱们大风堡与他们有什么仇怨?”
秦海道:“四年前,东瀛第一刀客德川一郎率四大座下高徒前来中原,挑战各大门派。当时他曾连败十三家门派的五十二名高手,且出手狠毒,与之交手之人非死即伤。”
柳生正雄哼了一声,轩眉道:“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只有胜,没有败。一个失败的武者,是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秦二公子,这个年轻人叫你二哥,他是你什么人?”
秦海淡淡的道:“这位是我四弟。四年前你师父在大风堡败于家父手中之时,我这个弟弟不在家!”
柳生正雄脸上忽地掠过一层怒色,厉声喝道:“八格牙路!混蛋!家师根本没有败!只是打个平手,平手而已!”
秦海嘴角微斜,脸上尽是轻蔑之色,冷冷的道:“当时双方约定,比试三场,三场两胜即可,是也不是?比武结果是我大风堡两胜一平,是也不是?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是家父手下留情,他老人家在第三场僵持不下之时先行退让,提出和你师父不分胜负,是也不是?第二场时足下好像也惨败于赵飞虎师兄剑下,是也不是?”
柳生正雄额头青筋凸起,脸色一时通红,一时铁青,显是心中狂怒不可自抑,忽然伸手一拍背上一个革囊,洋洋得意的道:“不错!当时我是败在这姓赵的手上,因此这次我卷土重来,誓报此仇。昨日一战,便一刀割下他的人头!哈哈!”捧腹大笑,甚是猖狂。
秦海握紧双拳,怒火攻心,目眦欲裂,突然将酒坛往空中一抛,砰的一拳击碎,酒水四溅之际,他已虎吼声中,挥掌冲上。
柳生正雄也即大叫一声,竖掌迎上。
二人拳掌相撞,互不相让,霎时之间蓬蓬蓬蓬蓬蓬蓬蓬,狂风暴雨般互殴了八掌!
霎时之间,风云斗变。
原来他二人掌风鼓荡开来,罡气到处,狂风呼啸,地下飞沙走石,尘土四溅,遮天蔽日,直令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二人在院中拳来掌往,以硬碰硬,以快打快,斗得好生猛恶。
秦海杀得性起,大呼酣战;柳生正雄毫不示弱,挺身而斗。二人均是身经百战的当世一流高手,此刻各展绝技,全力施为,拳脚飞舞,窜高纵低,一个犹如猛虎下山,一个恰似蛟龙出海。瞬息之间,又即拆了三十余招。
秦川愈瞧愈惊,只觉秦海转身劈掌,跨步踢腿之际,迅捷刚猛,不仅仅将家传的功夫融会贯通,抑且更将日常所见的诸般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等各派武学信手拈来。使得圆转如意,浑然天成。心想:“难怪江湖上称二哥为‘拼命秦二郎’,任何招式在他手中俱见神奇,端的是个天生打架的好材料!”
这是他第一次见秦海与人厮杀。始知这位二哥功夫之高,气势之豪。但饶是如此,秦海与那柳生正雄翻翻滚滚的对拆了数十招,竟自占不到丝毫便宜。
只见柳生正雄出手凝重,虽渐渐改为守势,门户却守得严密异常。
秦川见战局一时僵持不下,心念一动。身形晃处,已窜到廊下,飞指而出,连点带拍,将四僧三丐的穴道一一解开。他向方空道:“大师。你没事吧?”方空黯然摇头,合掌道:“阿弥陀佛。老衲还好。多谢秦帮主!”
姜超群和另外二丐一齐跪拜帮主。秦川见姜超群是个中等个头的粗壮汉子。脸色微赤,目光炯炯有神,当即伸手扶起三人,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忽听姜超群叫道:“帮主小心背后!”
便在此时,但听得呜呜之声大作。秦川其实早已听到身后风声劲急,敌人武器已欺到自己背心,不问可知便是那吕宋高手“玄轮上人”穆斯塔法的铁轮。
他心中恚怒之下,冷笑一声。更不回头,右手将打狗棒往背后一竖,反手又是一招“苏秦背剑”,当的一声大响,已将黑轮磕了回去。只是这次他却已使足了气力。
那黑轮当即复又反向弹去,呼啸声中,径自往穆斯塔法面门飞回。
穆斯塔法又即伸手接住。不料他手指甫一触及轮身,蓦的惨叫一声,斜身窜出,着地打了个滚,右手五指齐断,伤口血流如注。
原来秦川恼这吕宋人出手歹毒,连杀数十条性命,便不再手下留情,却在弹回的黑轮之上附上了“大悲玄功”的暗劲。穆斯塔法只道如先前一般双手按住轮身,再以内功消解惯劲即可。不料那黑轮到手后力道陡变,猝起伤人。
差幸此人确不愧为吕宋国第一高手,应变奇速,弃轮而避,大翻其跟头,如果反应略滞,不免有开膛破肚之祸。至于此举委实不雅,未免颇失观瞻,这当口却是保住老命要紧,却也顾不得别的了。
秦川身形一闪,又即出手如风,拍向他胸前。
穆斯塔法惊怒之下,当即倒跃丈许。秦川又跨步而前,发掌攻上,只以左掌相攻,右手打狗棒并不使出。饶是如此,他的风雷掌、万佛神掌、九曲拳等掌法拳法,随便哪一招俱是奥妙无穷,难以招架。穆斯塔法不住的腾挪闪避,却已左支右绌,连连遇险。
斗得第十七回合,秦川大喝一声:“躺下吧!”倏地横腿疾扫,砰的一声,正中他右腰,却是“狂风落叶腿”中的一招“扫平八方”。 穆斯塔法惨呼声中,往左侧横翻而出,有如断线纸鸢,飞上半空,斜斜地划了个弧形,扑通一声,头下脚上的落入寺内的溪水之中。待得他挣扎着从水中**的爬上岸来,已是口鼻出血,摇摇晃晃,站立不定,直似醉酒一般。
秦川冷冷的道:“你五脏俱伤,已成了废人,再也不能伤害人命。我们中国人有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杀你,是希望你们吕宋人能明白,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我国是礼仪之邦,讲究先礼后兵。你们吕宋国最好别没事给自己找事。若然让大伙儿动真格的,哼,尊驾便是榜样!奉劝阁下一言,关键之时,谁也帮不了你们。你走吧,回你该去的地方!”顿了一顿,缓缓的道:“我叫秦川,是中原大风堡的子弟。你们的人若然不服,我会随时奉陪!”
穆斯塔法面如死灰,呆了一呆,躬身向秦川深深一揖,脚步蹒跚,头也不回的慢慢去了。那只玄色铁轮孤零零的横在院角垃圾堆旁,俨然成了一块废铁,更无人再向它瞧上一眼。
便在这时,那不言不动的天竺人兰姆先生不知何时已来到秦川身后,缓缓的道:“年轻人,好本领!”
秦川一惊,霍地回过身来,暗自戒备,心道:“这个天竺人有些门道?”
兰姆先生微一点头,又对正自激斗不休的柳生正雄和秦海大声道:“二位,且请住手!我有话说!”
秦海和柳生正雄同时后跃开来。各自横掌当胸,立个门户,一齐斜目睨着兰姆先生。
适才他二人拳来掌往,全力相搏,百余回合恶斗下来,竟尔谁也奈何不了谁。端的是一场龙争虎斗。二人均感心惊,对望了一眼,暗暗钦服对方了得。
兰姆先生缓缓的道:“秦二公子,秦四公子,你们既然是中原大风堡的人。老夫兰姆做为四年前的败军之将,也要向二位讨教一番。”
秦海双眉一挺,斜目横睨,冷笑道:“兰姆先生,四年前你师兄弟二人不及家父。甘拜下风。当年你师兄已立下重誓,不敢再来中国寻衅。想不到你们天竺人竟会食言而肥。出尔反尔。岂不令人齿冷?”
兰姆淡淡一笑,道:“我师兄是我师兄,我是我,岂能混为一谈?”
秦海虎起了脸,冷冷的道:“既然如此,前日大闹大风堡。妄图大开杀戒的也有阁下一份儿吧?”
兰姆淡淡的道:“挑战大风堡,乃是老夫生平唯一的心愿。只可惜秦宾王老儿龟缩不出,让自己的大儿子和几个徒弟出面。哼哼,莫非是怕了我们?”
秦川大怒。接口道:“兰姆先生,家父身体抱恙多年,正自静养,早已不理俗务。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长者有事,弟子服其劳。兰姆先生,你有什么事,不妨冲着我兄弟来!”
兰姆点一点头,大喇喇的道:“嗯,父债子还,倒也说得过去。这么说我打伤你大哥,应该不为过吧?”
秦海和秦川听说大哥是被此人打伤,登时对瞧了一眼,均是又惊又怒。须知秦洋的内外功俱已臻化境,较之父亲当年武功最盛之时,亦不遑多让。不料竟尔败在兰姆先生手上,然则这位兰姆先生岂非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
兰姆对柳生正雄道:“柳生先生,你我本来约定五日之后再去大风堡,现下动手,是否有失草率?”
柳生正雄掠了秦海一眼,一凝思间,点点头道:“不错!咱们此次来中国,最主要的便是一雪四年前之耻。谅这中原武林中名头最响的大风堡一灭,其他门派也不在话下!”
秦海冷笑道:“兰姆,你喝止我二人决斗,罗哩罗唆,便是说这些废话?”
兰姆点头道:“不错!因为你和你的四弟现下跟我们比武,有失公允!”秦海皱眉道:“此话怎讲?”兰姆道:“难道你兄弟二人没有察觉,适才交手之时,这位日本国的柳生先生和吕宋国的‘玄轮上人’穆斯塔法都受了不小的内伤?本来我们跟大风堡约定好,五日之后再行上门决斗,你兄弟二人这时出手,是何道理?”
秦海和秦川对望了一眼,均想:“原来如此。”
秦海向柳生正雄一点头,问道:“柳生先生,你刚才为何对自己受伤之事只字不提?”柳生正雄哼了一声,挺胸道:“我便是受了伤,也一样能击败你!”秦海大怒,随即双眉一挑,冷冷一笑,哼道:“原来是个死要面子之辈!哼,现下跟你动手,未免胜之不武。好,我便等你养好伤,再宰了你替赵师兄报仇!”
蓦地里一道人影晃处,众人均觉眼前一花,却见秦川似乎身形动了一动,仍然站在原处,只是手中已多了一个革囊。柳生正雄登时脸上变色,明知革囊已丢,仍不禁自然而然的伸手在背上一摸。这一下自然是摸了个空,然则秦川疾如闪电般一掠即回,倘若他乘机暗下毒手,自己岂非危险之极?
兰姆也即脸色大变,侧目斜睨,上下下下打量着秦川,颤声叫道:“年轻人,你的身手,不仅仅是大风堡的功夫。想不到大风堡还有你这等绝世高手!”
秦川却不理他,举手朝着方空、姜超群等廊下七人一指,道:“兰姆先生,柳生先生,你们何以来此寺中,胡乱大开杀戒?如此滥杀无辜,岂是高人所为?”
兰姆一迟疑间,脸现羞赧之色,低声道:“我们虽然联手跟大风堡打了一场大架,双方互有胜负。约定好五日后再比武之后,我们一行人觅地调养。这座寺庙不错,我们便选在了此处。”
秦川怒道:“这是人家的寺庙。你们调养便调养,为何要恃强逞凶,伤害人命?此等行径与强盗何异?”
兰姆一张老脸胀得通红,摇头道:“这些人不是我二人杀的,是穆斯塔法那个家伙干的!他被大风堡的许坚打伤了后腰,脾气暴躁起来,不听老夫劝阻,胡乱杀人出气。那些乞丐本来想救这些和尚,结果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未完待续。。)
七七、连环诡计(一)
七七、连环诡计(一)
秦川听得丐帮众兄弟前来驰援圣泉寺,实乃见义勇为的侠义行径,心下甚慰,微一沉吟间,道:“你们若是养伤,须恳请此间方丈大师。岂能用强动粗,鸠占鹊巢,甚至还滥杀无辜?”
便在这时,被秦川救下的另外三僧已奉方空方丈法旨,将被困在厢房的一众师兄弟释放出来。众僧惊魂未定,眼望着方空,均自默不作声。
柳生正雄和兰姆对视一眼,一齐点头,道:“既如此,咱们还是另外觅地静养吧?”
二人向秦海和秦川一抱拳,便即转身往外走去。忽听得一人口宣佛号,说道:“二位施主且请留步。老衲以为,二位还是留在敝寺静养较好!”众人闻声望时,却见是那圣泉寺的主持方空和尚。
秦海皱眉道:“大和尚,这二人强占贵寺,乱伤人命,乃是盗匪行径,你为何还留他们在此?”
方空和尚双手合十,低眉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适才大开杀戒的乃是那位吕宋国的施主,这二位只是点了老衲等人的穴道,并未杀生。再说,即便是他二人出手行凶,老衲也应留下他们。”
秦海皱眉道:“方丈此话怎讲?”
方空道:“这二位施主既要静养,何处不能栖身?依贫僧愚见,与其投往他处,毋宁留在敝寺!”
秦川心中一动,接口道:“我明白啦!二哥。方空大师是不愿他二人再去祸害旁人。大师此举乃是佛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心肠,令人好生相敬!”
秦海肃然起敬,点一点头,转身横了柳生正雄和兰姆二人一眼,寒着脸道:“二位既是东瀛国和天竺国的高人,身份何等崇高?此间方丈已答应留下二位在此静养,希望二位知所进退,休要再起祸心!”
柳生正雄和兰姆对望了一眼,同时向方空合掌行礼。道:“多谢老方丈慈悲。我二人决不会再损伤寺中各位师父。四日之后便即离开宝刹!”柳生正雄对秦海道:“请记住五日之约,三场决斗,雷打不动!”说罢,二人相偕进了殿内。关上大门。更不回头。
秦海一把从秦川手中抢过那个革囊。搂在胸前,放声大恸,叫道:“赵师兄!”虎目中流下泪来。秦川想起与赵飞虎的同门之情。也自黯然垂泪。
方空对秦氏兄弟道:“二位施主,人死不能复生,且请节哀!”他虽如此劝慰,但见到寺中尸首,也情不自禁的黯然神伤。
姜超群低声对秦川道:“帮主节哀!现下该当如何善后,还请帮主示下?”秦川望着几个丐帮弟子尸首,叹了口气,拭泪道:“先行将众兄弟尸体好生安厝,再按本帮规矩进行殓葬吧!”
便在这时,只听得院外脚步杂沓,人声喧哗,却是丐帮闻讯赶来的援兵到了。
群丐见帮主在此,尽皆精神大振,纷纷上前参拜。
秦海对秦川道:“赵师兄身首不能久分,我先行将他首级带回大风堡缝合。你处理完丐帮之事再回去吧!”秦川急于探望大哥伤势,但知丐帮、百戏帮之事亟须自己处置,略一思索,便把秦海拉在一旁,悄悄的将潜入少林寺、歼灭黄蜂帮、偶遇上官氏、飞鸽传假书以及满天云来中原避难等情由简略说了,道:“二哥,我会尽快回大风堡。你要先好生照顾大哥和家里!”
秦海点一点头,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沐长风虽在少林静养,其实并未似你所说的那么规矩老实、安分守己!”
秦川一愣,眼前一亮,道:“二哥的意思是,双蜂和满天云联手,意欲有所行动之事,乃是沐前辈授意的,他是故布疑阵?”
秦海点点头道:“不错!他故意示人以弱,其实多半是另有阴谋诡计。看似他已掌控不了黄蜂帮、满天云等人,只是一味忙于静养。至于他还有什么厉害后手,却是令人难以猜测。”顿了一顿,又道:“照你所言,还有个江南上官氏包藏祸心,蠢蠢欲动,不可不防。嗯,江湖风波险恶,大伙儿可要多加留神了!”
秦川皱了皱眉头,道:“二哥,你说这东瀛刀圣、天竺高手和那个吕宋国的玄轮上人,会不会也是沐前辈引过来对付咱们的?”
秦海蹙眉不答,隔了一阵,缓缓的道:“看来你的这位准岳父,委实令人难以捉摸!”秦川听得“准岳父”三字,脸上不由得一红。
秦海拍拍他肩头,低声道:“沐大小姐是个好姑娘,跟她爹不能混为一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先回去啦!”
送走了秦海,待得群丐会同寺中僧众将一众尸首火化殡葬已毕,忙乱了大半天。秦川将姜超群和先后赶来的丐帮大礼分舵舵主吕怀义,大兴分舵舵主徐坤等人约到圣泉寺外的栗子林中,商议帮务。
游目四顾,但见栗树枝繁叶茂,阳光照射之下,愈益郁郁葱葱,大有清凉之意。回思自己先前曾在此林中与百戏帮四位舵主会商帮务。栗树仍在,而当初与会的陶平却已幽冥异路,不禁心头一酸。
徐坤道:“帮主,全帮各分舵的兄弟这几日会陆续会齐。听说丘副帮主和欧阳朴兄弟正从许昌一带急急赶来。”
秦川点点头道:“如今江湖之上貌似平静,其实敌人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咱们万万不可大意。徐舵主,传我命令,本帮兄弟不得单独行动,各分舵之间务须保持联系,一有危险,立即相互援救。”
徐坤躬身应道:“是!”
秦川又将易婉玉和卓玛正自跟踪那“粉面妖狐”沈芸之事说了,吩咐徐坤和吕怀义二人先行派人前去支援。
吕怀义沉吟道:“这些日子来。江湖上各帮各派遍寻群贼,皆无半点蛛丝马迹。想不到他们已化整为零,躲在暗中搞事。天幸这次让帮主发现其行藏。帮主望安,这走村窜巷,乃是我丐帮兄弟的家常便饭。属下和吕大哥这便亲自带人去换回二位姑娘,请帮主勿虑!”秦川略一凝思,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知会二位姑娘只管赶往大风堡找我吧。还有本帮若有敌人动向,也速去大风堡通知我!现下姜舵主和这二位兄弟都受了伤,我先带他们到大风堡疗养。”
徐坤、吕怀义率众离去后,秦川又检查了姜超群等三丐的伤势。令他们各自盘腿坐好。便在林中施展“大悲玄功”,替其推宫过血,驱除体内积伤。
吕怀义临行前安排了两名萧县本地的丐帮弟子准备两辆骡车,候在林外。
不久秦川行功替三人推拿完毕。收掌调息。姜超群等三人睁开眼来。见帮主亲自出手救治自己。心下均甚感激,伤势略定,又即拜倒。连连称谢。
秦川忙伸手扶起,喟然叹道:“姜舵主和各位大哥千里迢迢,从闽南赶至中原报信,又为了相救圣泉寺一众僧侣而牺牲性命。兄弟忝在丐帮帮主,只是稍效微劳,又何足谢哉?”姜超群道:“姜某等僻处天南一隅,也曾听得江湖传闻,说秦帮主义薄云天,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始知果然传言不虚!”
当下秦川陪着姜超群上了一辆骡车,其余二丐乘了另一辆,离开树林,首途前赴徐州。两辆骡车的车夫均是丐帮弟子。
但听得马蹄答答,车声辚辚,沿官道疾驰而去。姜超群于车厢之中将在闽粤一带海上打听到的消息对秦川细细说了。
原来丐帮大信分舵众弟子主要为福建、广东等地好汉,一应舵中高手颇不乏精熟水性之人。姜超群投入丐帮之前,更是艄公舟师出身,且颇能听懂日本话。一个月之前他带领几名兄弟混迹在一艘极大的商船之上准备出洋,却无意中从舟师海客口中听到一个惊人的讯息。
原来那日本国武林之中有个“神刀馆”,乃是该国势力最大的一个帮会。馆长更是该国朝野举足轻重的显赫人物。一年前老馆长德川一郎溘然离世,而新任馆长便是其首徒柳生正雄。此人功夫了得,刀法更胜乃师,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未做馆长之前即以一套“鬼影神刀”睥睨京都内外,当者披靡,更无一人敢撄其锋,号称“东瀛刀圣”。
这位柳生正雄馆长接掌“神刀馆”之后,励精图治,雄心勃勃,誓报当年败于中原大风堡之仇。不过此人倒也精明之极,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理,并不先来中国,转而先后挑战东瀛、高丽、暹罗、缅甸、吕宋等国高手,多所历练。一年来周游列国,更无败绩,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于是信心倍增,决计再入中原。
姜超群获悉之后,多番印证消息真假,心想此事关乎中原武林安危,不可不及时上报帮主,早作防范。当下率众乘船来到海州,匆匆赶往中原。
不料那柳生正雄来得好快。竟尔前脚后脚的也来到了中原。至于他先行遣人约得天竺国兰姆先生和吕宋国“玄轮上人”穆斯塔法,却非姜超群所能逆料的了。
姜超群与大礼、大兴等分舵取得联系之后,知秦帮主不在徐州,便即往洛阳赶去。谁知甫经萧县街市之时,竟尔无巧不巧的邂逅了几名东瀛刀客。他听得那几人以日本话对答,心下起疑,便即悄悄跟随,这才知道柳生正雄等人藏身在圣泉寺中。
听到这里,秦川皱眉道:“姜大哥,按你所说还有几名东瀛刀客在此,为何适才不曾看到?”
姜超群摇头道:“这柳生正雄甚是狡猾。表面上他跟那吕宋、天竺两国高手一般,也是孑然一身。其实暗中另有他的副手,亦即他的胞弟柳生雄二带人替他做先锋,刺探我国诸般重要讯息。帮主,属下怀疑这些东瀛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秦川点点头道:“看来昨日你在萧县城中所见的便是那柳生雄二一伙人了。”
姜超群脸带羞惭之色,叹了口气,低头道:“属下惭愧之极。本想会齐兄弟们在圣泉寺附近刺探动静。但见到那吕宋的玄轮上人发起疯来,出手伤害寺中僧人,属下激于义愤,便跟他动起手来。本来倒是能打个平手,不料那个‘东瀛刀圣’柳生正雄突然出手,那厮好生了得,本帮的兄弟们皆非其敌,全都被那厮捉进了寺中。属下无能,还连累害死了不少大礼、大兴等分舵的兄弟,请帮主降罪!”
秦川心想:“柳生正雄既是东瀛第一高手,又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对付的?”摇头道:“此事须怪你不得。还好你知会了各分舵,一旦本帮大队人马赶到,大伙儿一起动手,未必便输于他们。”
姜超群却是脸上犹有惊惧之色,叹道:“属下错估形势,万万料想不到吕宋、日本、天竺三国的顶尖高手同时在此。更想不到他们的功夫竟这等了得,属下只怕丐帮兄弟皆非其敌,来的人越多,损失越惨重!”
秦川微一点头,细思姜超群之言,颇以为然。须知这次遇到的乃是强大异常的异族高手,单凭丐帮群豪之力与之实难匹敌。他又想起柳生正雄的弟弟柳生雄二犹潜伏在暗处,刺探机密,不知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心下不免更添烦忧。(未完待续。。)
七七、连环诡计(二)
七七、连环诡计(二)
未牌时分,秦川一行人到得大风堡中。他吩咐堡中庄丁将姜超群等三丐安顿在客房养伤,好生款待,便即匆匆来到大厅。
其时因赵飞虎身亡之故,堡内大厅正中设着灵堂。全堡上下尽皆悲恸不已,不少人头缠白布,腰系白带,各自戴了丧,人人脸含悲愤哀痛之色。
秦川穿丧之后,跟着秦海、许坚、徐元豹来到灵堂外。只见灵堂旁挂着无数条白布挽联,竖着招魂幡子。
其时前来灵前吊祭之人已颇为不少。赵飞虎乃“侠义大风堡”的一员大将,武功高强,一向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威名素著,武林中人所共仰。
秦川在灵位前磕了头。想起师兄弟的手足之情,失声而哭。赵飞虎未成年的一对儿子和女儿哭着跪拜还礼。赵飞虎的妻子林氏在一旁看护儿女,见到秦川,叫了声:“四弟!”更是泣不成声。
秦洋之妻王瑾在旁扯了扯秦川,低声道:“赵大嫂已两天没吃东西了。川弟,你就别再招惹她哭啦!”
秦川点一点头,强自忍住悲声,安慰了赵夫人几句,这才辞出。
秦川匆匆与在此相助徐元豹的唐剑、通虚道人、邓不凡及大风堡一众好朋友略行寒暄,便即匆匆随着秦海、许坚二人来到秦洋卧室。
秦洋短衣小帽,盘膝坐在炕边,正自凝气运息。见三人进来。便即起身下床,道:“川弟回来了?”秦川见他脸色惨白,神情委顿,说话有气无力,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惊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秦洋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什么。胡神医说再好好疗养数日,便会复元。”
秦川怔忡不安,伸手去替秦洋把脉。但觉他脉息紊乱。却哪里像能短短几日便会痊愈的样子?
秦洋向许坚道:“许叔叔,赵师兄的丧礼安排得怎么样了?”
许坚道:“都安排好了。大少爷不必劳神。昨儿已请了白云寺的大师和碧霞宫的道长,少停便开始做法事放焰口。”
秦洋微微点头,黯然道:“赵师兄死得太惨了!那个东瀛人原是他的手下败将。没料到四年之后。竟变得如此厉害!”突然咳嗽不止。直咳得弯下了腰,伸不直身子,一张脸宛如巽血。
秦川急忙倒了杯热水。给秦洋喝了,皱眉道:“大哥像是伤了心和肺。那天竺的兰姆先生果真这么厉害!”秦洋长叹一声,道:“这次倒奇了,四年前兰姆和柳生正雄全都不是咱们的对手。四年之后,我已不敌兰姆,赵师兄更遭……”摇了摇头,双眉紧蹙,似有重忧。
秦海哼了一声,接口道:“大哥休要多虑!四年前兰姆败在你手上,柳生正雄败在赵师兄手上,那是他们分批而来,各自为战。这次他们三人同时上门挑战,我和川弟又不在家,这才让贼子有机可乘。哼,五日之后,我倒要瞧瞧,柳生正雄那厮的鬼刀到底有多快!”
许坚叹道:“‘鬼影神刀’乃东瀛忍者流派的功夫中的最高境界,诡异多变,威力无穷。二少爷,你万万不可轻敌!”
秦川问道:“许叔叔,‘鬼影神刀’是什么?忍者又有哪些流派?”
许坚沉吟道:“东瀛国的武功诡异难测,说起来其实大多源于我中土的孙子兵法和玄功套路,复又加上东瀛人的修练道,以及在山中的伏击之技。其忍者世界中流派甚多,如猿飞、叶隐、罗刹、飞蝉、风魔、信浓、武藏、越后高田、信浓、纪伊等,可谓指不胜屈。而这位‘东瀛刀圣’师从于该国“神刀馆”的一代宗师德川一郎,却又远迈其师。这次见他出手,已将‘鬼影神刀’之技发挥到了极致,端的厉害之极!”
说到这里,许坚叹了口气,道:“若是五日后大风堡再败于敌手,下一步中原武林各派势必重蹈四年前的覆辙。这次柳生和兰姆打的是‘擒贼擒王’的主意,唔,大风堡一败,他们便可横扫中原,势如破竹!”
原来前日“东瀛刀圣”柳生正雄偕同吕宋“玄轮上人”穆斯塔法、天竺“苦行者”兰姆先生三人联袂而来,公然向大风堡索战。三人言语甚是狂傲,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穆斯塔法更扬言道大风堡任何一人皆可与之放对,不怕死的尽管出战。比武规矩仍一如四年之前,生死各安天命。
秦洋和堡中群豪一商量,决计也是以三对三,以免旁人说堂堂大风堡以众暴寡。
三场生死厮斗,惨烈之极。第一场恶斗二百招之际,许坚的混元牌击落穆斯塔法的玄轮,一脚踢在他后腰,打得他吐血落败;第二场赵飞虎和柳生正雄大战三百回合,一时大意被其一刀“鬼没神出”割下头颅;第三场坐拼内力,僵持了半日,秦洋略输于兰姆先生,受了极重的内伤。
秦川想起那兰姆先生的言语神情,一沉吟间,皱眉道:“大哥修炼的是至纯至正的阳刚内力,蔑以加矣!今早我见那个天竺国的兰姆先生虽然以蓝布缠头,但仍能依稀看出此人脑门深陷,如同一只碟子一般。我在峨眉之时曾听家师谈及天竺的武功和瑜伽秘术,与西藏密宗的功夫颇为相似,俱是阴柔之极的功夫。我师父还说过,一个人修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便会微微凹下。那兰姆先生顶心深陷,连缠头的蓝布都掩不住,遮莫他的武功果真高深之极?”
许坚点头道:“四少爷所言极有见地。天竺人的内功以阴柔见长,正所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大少爷之败,便败在‘以柔克刚’之上!”
秦海伸手一拍大腿。叫道:“不错!大哥若是一上去便跟那个天竺老家伙比试兵刃拳脚功夫,未必便输于他。却比拼劳什子的内功,岂非舍长不用,反用其短?嗨,如是焉能不败?”
秦洋微微摇头,咳嗽了几声,淡然道:“败了便是败了,夫复何言?”
四人又商议了一会。秦洋道:“难得海弟和川弟都回家来,你们去给娘请安后,晚上来我房间。再行好好商量吧!”秦海和秦川二人一齐应了。
秦洋又吩咐许坚道:“告诉徐师兄。好生安排来吊孝的众宾朋的食宿。赵师兄的丧事,一定要办风光一些!至于五日之约,料理完丧事之后再从长计议!你们先去忙吧,我再练一会功。看看能否恢得快些!”
三人从秦洋房中辞出。许坚和秦海径往前面招呼客人。秦川则去佛堂给母亲请安。秦老夫人见儿子回来。点一点头。忍不住哭了一会儿,显是心伤赵飞虎之死。
秦川给母亲解释易、沐二女去向。又禀明了卓玛的来历。秦老夫人见不到易婉玉和沐青兰,皱起眉头。心中甚是不快,拉着儿子说了会话,只是言语间对秦海和陆秋娘之事仍然颇有微词。
申牌时分,易婉玉和卓玛二女来到大风堡,说道丐帮弟子已严加监视住那“粉面妖狐”沈芸等一干人的一举一动。
秦川甚是欢喜,点头道:“太好了,咱们也可让他们尝尝‘敌暗我明’的滋味了!”又带着二女入内堂再去拜见母亲。秦老夫人对卓玛以美丽清贵的西藏公主而倾心于自家儿子之事甚是喜慰,亦复心下得意,着实夸奖了一番。
秦川见母亲左手拉着卓玛,右手拉着易婉玉,眉花眼笑,心情甚是激动。本来因赵飞虎之死而以泪洗面的情形因两女的到来而暂时改观。
晚饭后秦川和秦海相偕来到秦洋房中。
秦洋听秦川说及别来情由及敌我形势,皱眉思索片刻,缓缓道:“我和许叔叔、徐师兄都商量过了,少林和武当口惠而实不至,多半是有难言之隐。加之你在百戏帮大会遇袭,那个‘粉面妖狐’沈芸又险些害了大风堡,我们估计少林和武当派怕是着了‘天道盟’的道儿啦!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果不其然。唉,敌人的连环诡计当真令人防不胜防。川弟,我想明白了,这东瀛、天竺、吕宋三国高手适于此时挑战大风堡,显然也是敌人的连环之计,旨在铲除大风堡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再令整个中原武林屈服!”
秦海点头道:“大哥之言不错!依我看来,方今敌我双方形势之关键在咱们大风堡、丐帮、百戏帮的身上。说到底,天道盟暂时还没办法令我们臣服。既然少林、武当等派现下投鼠忌器,缚手缚脚,贼子自然想要趁机先行全力对付我们。只是想不到他们神通广大,竟连东瀛、天竺、吕宋竺番邦势力也能为其所用,这一招确是狠毒!”
秦川一怔,愈想愈惊,深以两位兄长之议为然。
兄弟三人又说了一会话。秦洋忽道:“川弟,你抽空去瞧瞧沐姑娘的婢女暄儿姑娘。这小丫头倒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秦川一呆,奇道:“大哥为何这般说?”秦洋微笑道:“若非这小姑娘机警,大风堡可能会出大乱子啦!”秦川越听越奇,搔头道:“暄儿只是一个小姑娘,她做了什么,能令大哥如此夸奖?”
秦洋微笑道:“是这孩子机警聪明,救了妈她老人家,又吓退了那牛芸。也是她前来报信给我,提醒我和许叔叔说那牛芸行迹可疑,让我们多所提防。多亏了暄儿,才没让牛芸,不,应是叫沈芸,没让她在食物中下毒之计得逞!想不到沐姑娘留下来的这个贴身婢女,竟然救了大伙儿一命。”
秦川想起沐青兰主仆二女,嘴角含笑,点一点头,说道:“好,我会好生谢谢暄儿。”
秦川来到后山探望“赤发医魔”胡一图,询问父亲和顾一羽复原如何。其时秦宾王和顾一羽二人疗伤正值紧要关头,已有经月未曾与外界之人见过一面,说过一言。秦宾王于自己爱徒赵飞虎之死兀自浑然不知。
胡一图对秦川洛阳之行大加称赞。拍拍他肩头,叹道:“令尊和顾老叫花子。一时半刻还好不了。现下你大哥又受了内伤。秦川,中原武林现下可要全靠你们哥几位啦!”
丐帮邵、郭二护法参见秦川后,听得胡一图之言,同时叹了口气,均道:“胡神医所言极有道理。别派不说,便拿我丐帮来说吧,此次邙山‘鬼雾林’之行,若非帮主亲自出手相救,只怕丘副帮主和欧阳朴等兄弟又要完蛋了!”
秦川去见暄儿。暄儿由于最先察觉到“牛芸”行迹可疑,及时禀报秦洋和许坚二人。并于关键之时救下秦老夫人。协助化解大风堡危机,立功非小。堡中自老夫人以降,尽皆另眼相看,宣布不得将她当作丫环。若非碍于她是沐青兰的贴身使婢。老夫早已留她在自己身边了。
暄儿娉娉婷婷的自内堂走出。见秦川来看自己。登时小脸发光,盈盈万福,喜道:“公子爷回来啦?奴婢见过四少爷!”
秦川伸手扶起。笑道:“我是来感谢你的。若非你立此大功,大风堡可要被那个‘牛芸’害得天下大乱了。暄儿,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大少爷和我一定设法替你办到!”
暄儿小脸一红,垂下了头,低声道:“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只求公子爷留我在您和小姐身边,好生服侍您二位!”秦川笑道:“你这么漂亮,过两年要说婆家了,总不成一世照顾我们。这么着吧,我给你家小姐说说,一定替你特色一位如意郎君,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看如何?”
暄儿登时胀红了一张俏脸,双手乱摇,急道:“公子爷,千万不要!暄儿只想一生一世好好服侍公子,求求你别赶我走!”秦川哈哈一笑,道:“我怎会赶你走?只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等他说完,暄儿插口道:“公子爷,我死也不走!求求你留下我吧,奴婢舍不得公子和小姐!”
秦川劝了几句,见暄儿执意如此,急得哭出声来,定要留下来。望着她桃笑李妍的秀丽面庞,摇了摇头,心想:“看来暄儿对兰妹倒是忠心之极,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她家小姐。只是这等美丽的俏丫环,世所罕见。嗯,日后定要让兰妹不可亏待了她。”便把见到沐青兰的情由简略说了。暄儿拍手叫好,甚是欢喜。
次日午后,丐帮、百戏帮一众高手在丘大伦、赵进等人带领之下,前脚后脚的来到大风堡。
赵进向秦川禀报,那日接到彭林传信之后,百戏帮众长老一商量,决计将总舵移至徐州城中。如今各堂人马俱已就位。秦川一呆,甚感意外,他虽知百戏帮在徐州城中颇有几处房产,却从未想到将总舵尽迁于此。
但他也知道百戏帮总舵本无固定所在,一向便是随遇而安。于是劝了几句。赵进、吴长老等人却道将总舵迁到徐州一带,固然便于向秦川请示帮务,抑且更有利于借重大风堡群侠之力,共同对付贼人。秦川知群豪这是谦抑之语,亦复唯恐自己多想,须知百戏帮乃堂堂武林大帮,又怎会让大风堡来庇护?他见事已至此,又听得大家都这么说,却也不便过拂众意,只好作罢。
丘大伦和欧阳朴来见秦川。秦川听二人说道丐帮群豪在许昌、周口等地杀死了不少正在做恶的黄蜂帮弟子和西藏流寇。只是始终未能探到沐长风、莫非邪等天道盟首脑行踪。秦川寻思:“丐帮兄弟报仇心切,原是好事。但以目下情势,绝不能让大伙儿知道沐前辈等藏身在少林寺中,否则当真要少林、武当、丐帮、百戏帮等中原各派现下和天道盟一场厮杀,实在大违灵渡方丈等少林众僧之本意,抑且无论谁胜谁负,均不免是一场武林浩劫。”
他一沉吟间,便把姜超群从福建赶来报讯以及徐坤、吕怀义等本帮兄弟正在跟踪“粉面妖狐”沈芸、“八臂金蝉”祁四等一众敌人之事对丘大伦和欧阳朴说了。二人当即连声叫好。丘大伦喜道:“少停见过郭邵二位护法和姜兄弟后,属下便去跟徐兄弟、吕兄弟会合。帮主放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贼子逃脱了!”
秦川微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最好能让满天云、莫非邪这伙人一网成擒,永绝武林之后患。”顿了一顿,示意丘大伦附耳过来,低低道:“传令本帮所有兄弟,严密监视江南玉箫山庄的一举一动。若有消息,飞马来报!”(未完待续。。)
七七、连环诡计(三)
七七、连环诡计(三)
赵飞虎遗体下葬前日,秦江带着几名中原镖局的镖师护送着夫人董芷芳匆匆赶回大风堡奔丧。
待得丧事料理完毕,送走一众吊客后,大风堡群侠聚在大厅之中议论明日决斗之事。秦洋服了胡一图所开的汤药,精神健旺了不少,但内力明显未复。他坐在主位之上,目光逐一在众人脸上掠过,对秦江道:“江弟,你且说说,这次由哪三人出头应战?”
秦江微一沉吟,道:“许叔叔上次已经打过一场,明日不宜再行出手。这样罢,由徐师兄、小弟和川弟三个出马如何?”
秦洋尚未说话,秦海已在旁叫道:“江弟,为什么不是我出头?哼,莫非你做了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便瞧不起二哥的武功了?”
秦江微微一笑,道:“二哥先别急。若是论及真功夫,小弟焉是二哥敌手?只不过么,现下大哥伤重未愈,爹爹已闭关多日,大风堡又由谁来主持大局?堡中上下安危由谁来负责?再者,二哥已在萧县跟柳生正雄交过了手,不分胜负,还比试什么?许叔叔不也是如此么?”
秦川在旁微笑道:“三哥说得有道理。二哥,看来只有你来主持大局了。现下大风堡一切仗二哥作主!”
秦海搔了搔头皮,皱眉道:“让我作主?保护全家?不能跟贼子动手?”
徐元豹点头道:“不错!二弟,我知道你最爱打架。很想跟那两个外国高手一决高下。但是天道盟和玉箫山庄虎视眈眈,随时发难,你不想大伙儿的生死安危没人管了吧?”
秦海叹了口气,向秦川道:“川弟,你所说的上官羽那老儿当真练成了‘玉箫十三式’?焉知不是那老小子胡吹大气?”
秦川神情凝重,道:“‘玉箫十三式’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是当日我和婉玉在商丘城中跟踪过上官老先生,我从城内一直跟到城外数里。说来惭愧,小弟自认轻功还马马虎虎,但跟踪起上官先生来,仍须全力以赴!”
秦海微微皱眉。低头细思秦川之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风堡群侠都跟秦川多次练功过招,对他的轻功造诣殊不陌生。试想连秦川都自惭不及那上官羽的轻功,别人又焉能望其项背?
众人想到这一点,尽皆默然。隔了一阵。秦洋道:“‘大风神剑绿玉箫。天下豪杰望难逃!’这两句话被江湖中人叫了好几年了!那上官信曾经来过家里。我和川弟都和他伸量过,武功着实不弱。现下他父亲突然现身江湖,又露出獠牙。看来咱们万万大意不得。”说到这里,对秦海道:“海弟,我暂时不能理事。江弟和川弟俱是身膺重任,丐帮、百戏帮和中原镖局,哪一家能少得他二人?因此如今家中上下,全仗你作主了!”
秦海点一点头,叹道:“请大哥放心。我明白了!”
秦江又道:“本来由徐师兄来暂掌大风堡最好不过。但他昨晚已跟大哥说过,无论如何,也要出手试试,替赵师兄报仇!”
徐元豹双目含悲,恨恨的道:“不错!赵师弟死得太惨,无论如何,我也要跟那个东瀛高手较量一场,否则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秦洋脸色凝重,缓缓道:“徐师兄,那个‘东瀛刀圣’虽然狡诈歹毒,但是既然是比武,且有言在先,双方各安天命,死伤亦在所难免!你万万不可报仇心切,意气用事。须知心浮气躁,乃我们习武之人大忌,容易为敌人所乘!”
徐元豹咬紧牙关,微一点头,冷然道:“赵师弟是以剑对刀,明日决斗之时,我也要来个以剑对刀!”
许坚忽然哼了一声,怒道:“元豹,你的剑法和飞虎只在伯仲之间。你怎能还要冒险?”徐元豹悻悻的道:“我总觉得,柳生的刀法不过尔尔,那日赵师弟未能尽展长剑之利,交手之时又把那柳生正雄当作手下败将,这才大意失手!哼,‘东瀛刀圣’,我倒要瞧瞧他的刀到底有多厉害?”
许坚淡淡的道:“那是人家骄兵之计,故意示敌以弱。东瀛人一向诡计多端,其实他的刀法凌厉无俦,绝不在飞虎之下。”
秦江听了许坚之言,凝视着徐元豹,道:“徐师兄,许叔叔所说极有道理。柳生正雄的‘鬼影神刀’独步东瀛,近来又横扫高丽、暹罗、缅甸、吕宋等国,所向无敌,焉能小瞧?以我看来,他跟赵师兄决斗之时,其实便是故意示弱,才令赵师兄托大,露出破绽!”徐元豹侧头细细一想,脸色微变,默然不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休。
秦川寻思:“现下唐门、泰山派、铁叉寨等武林各派人士都在大风堡中,丐帮和百戏帮群豪也在徐州城内。明日之战,不仅仅关系到大风堡的兴衰荣辱,更关乎整个中原武林。倘若有所闪失,岂非不妙?而且东瀛和天竺一东一西,加上那个吕宋国,同时上门寻衅,显是有人刻意安排。既然如此,不如一举破之,令敌人从此不改再觊觎我中土!”站起身来,向众人道:“明日比武,约定只比三场。但对方现下只余下二人,难道还要让这二人一一挑战我们大风堡这许多人?”
众人尽皆一怔,一齐将目光射向秦川。
秦川微微一笑,道:“那个吕宋国的‘玄轮上人’ 穆斯塔法已经南下离开中原了。现下只不过柳生正雄和兰姆先生两个人,换言之,只要将他二人击败,便用不着打第三场啦!”
秦江心中一动,问道:“川弟。你的意思是由你先出马,只要设法先击败一人。另一人自然心寒,说不定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秦川摇了摇头,微笑道:“其实如果许叔叔、徐师兄、三哥加上小弟,当然不可能会输。但是咱们四个人对人家两个人,不胜为笑,胜之不武!”
秦洋失声道:“川弟,你是想一个人单独应战?”
秦川道:“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嘴里不说,心中均觉得秦川此言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许坚忽然拍手笑道:“四少爷。好样的!”他目光向众人逐一望去。微笑道:“以这几个番邦异族来大风堡寻衅的时机来看,此次必是敌人的阴谋,抑且是连环诡计。敌人的企图便是借大风堡来立威,进一步搅乱中原武林的形势。最好是天下大乱。他们才好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秦海皱眉道:“许叔叔,这一点确有可能。但是这与川弟一人应战有何干系?”许坚瞧了他一眼,微笑道:“二少爷。对付一团乱麻的最好办法是什么?”秦海搔头道:“有道是‘快刀斩乱麻’,当然是快刀啦,那还用问?”
许坚笑了一笑,尚未答话,忽听得徐元豹插口道:“我明白啦!小师弟便是一把快刀!”秦江也道:“我也明白啦。咱们无论谁上,比武之事多半会互有胜负,纠缠不休。现下川弟孤注一掷,以一己之力单独应战异邦高手,若能获胜,再加上先前那个吕宋国的玄轮上人,三名异邦高手尽败于他一人之手。这一战必将丧敌之胆,夺敌之魄,自此而后,料来再无哪个不长眼的敢不知死活,觊觎我中原武林!”
秦洋点点头,微笑道:“大家说的不错。川弟,好样的!”他背着双手在厅中踱来踱去,忽又停在秦川面前,微微皱眉,问道:“你当真有把握能取胜?”
秦川点头道:“我会全力以赴!”微一沉吟间,对徐元豹和秦江道:“我所以不想你们出手,便是想让敌人知道,大风堡即令只须一个人出面,便足以打得异邦高手不敢再来中土横行无忌。管他甚么阴谋诡计,全然徒劳无功!”
众人听了此言,尽皆动容。隔了片刻,秦洋和徐元豹异口同声的叫道:“好汉子!”许坚抚须笑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四少爷先立威而后慑其魂魄,此举用心良苦,唔,用心良苦!”
秦洋莞尔一笑,点头道:“虽然有些冒险,但川弟既有此心,难能可贵,咱们又焉能不全力相助?”略一凝思,对秦海、秦江、许坚、徐元豹等人道:“既然丐帮群豪都在附近监视敌人,大风堡忝为地主,焉能步人后尘?”
秦江沉吟道:“不如这样吧。有二哥和许叔叔坐镇大风堡。川弟和百戏帮、丐帮群豪只管行事,咱们兄弟一体配合,大伙儿意下如何?”徐元豹接口道:“江弟此言不错!敌人都到大风堡家门口了,咱们若还让其逃脱,太也对不起易姑娘这招‘引蛇出洞’的妙计啦!”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哈哈大笑,都说易婉玉假传二蜂书信的计策委实是神来笔,妙不可言。
秦川回到书房,缓缓坐下,接过暄儿献上的龙井清茶,正自闭目细品,忽见念萍急急进来,喘息道:“四少爷,卓玛姑娘和易姑娘听说你要单独应战,好生担心,急得什么似的,现下正在央求老夫人出面来劝你改变主意呢!”
秦川微微一笑,慢慢咀嚼着茶叶,寻思:“卓玛和玉妹都知道劝不得我,便想让娘来阻止我。”一抬头间,见念萍张了张口,却未出声,显然有话要说。便道:“念萍姐,有什么话,你说吧?”
念萍眼圈儿一红,道:“四少爷,赵大爷的剑法何等厉害,还是被那个东瀛高手割了下人头。你,你怎能独个儿应战他两个人?”
秦川想起几位哥哥和徐元豹都劝过自己,笑了笑,摇头道:“我现下担心的并非这二人。倒是潜在的敌人才最为可怕!”念萍右足地下一顿,急道:“四少爷,奴婢都急死了,你这当儿怎地还有心情开玩笑?”
秦川一晃眼间,见侍立在一旁的暄儿抿嘴浅笑,垂手不语。他心中一动,问道:“暄儿,你觉得我明日之战能否打赢?”
暄儿浅浅一笑,道:“公子爷一定能获胜!”
秦川一呆,奇道:“暄儿何出此言?”
暄儿一边上前替他续上茶水,一边轻笑道:“公子爷年纪虽轻,出道又不久,但是您现下身兼武林两大帮的帮主,乃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奴婢觉得您决不会不计后果,草率从事!”
秦川浑没料到这个清丽秀气的小丫环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又是一呆,道:“那你怎么断定我明日必胜?”暄儿轻笑道:“请公子爷勿怪。暄儿是从您喝茶的样子瞧出来的!”
秦川越听越奇,举杯忘饮。念萍在旁早已忍不住接口道:“暄儿妹妹,你的话我听不太懂。你且说说,四少爷喝茶的样子怎么啦?”
暄儿抿嘴一笑,道:“公子爷适才进得屋来,虽然表情凝重,但腰直胸挺,脚步沉稳,显得信心百倍。奴婢献茶之时,见你端起茶杯,纹丝不动,品茶之时,毫不急躁。其实公子爷心里早已成竹在胸,所以奴婢斗胆一猜,此战根本难不倒公子爷!”
尾音未绝,便听得屋外小院中有人鼓掌之声,有少女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难怪沐大小姐念念不忘于你。厉害,厉害!”却是易婉玉的声音。
秦川放下茶杯,起身迎出门外。只见易婉玉和卓玛二女袅袅婷婷的并立小院之中,欺花胜雪,风姿绰约。
秦川微笑道:“二位妹妹,请进!”
暄儿和念萍迎上前去,向易卓双姝敛衽行礼,道:“奴婢给易姑娘、卓玛姑娘请安!”
易婉玉笑道:“念萍姐,你八成是先来报讯的吧?”念萍红着脸点了点头。易婉玉笑道:“难得你如此维护你家四少爷。”卓玛却被暄儿的清丽容貌吸引住了,伸手相扶,赞道:“暄儿,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小丫环!”
暄儿满脸飞红,低头抚弄衣角,忸怩不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川见状,微笑道:“暄儿,难得这二位姑娘芳驾光顾咱们这寒舍,劳你的驾,且泡上两杯上好的龙井来!”暄儿应了,飞快的奔进屋中,自去烹水泡茶。
念萍叫道:“啊呀,老夫人看不见我,该骂人啦,我得先回去了!”当下急匆匆的走了。
卓玛星眸转盼,瞬了不瞬的瞧着秦川,问道:“川哥哥,你真的决定明日单独应战?”
秦川点一点头,微笑道:“其实就是寻常之极的比武切磋,也用不着大惊小怪。你和玉妹不必担忧!”他听念萍说二女去求了秦老夫人,生恐她俩带着母亲的命令来劝阻自己,故有此说。
卓玛秀眉一蹙,道:“你别安慰我们了。大风堡的赵大侠便是丧命于那东瀛刀客手下,又岂是寻常的比武较量?”易婉玉也道:“我们都已打听清楚了。这个柳生正雄四年前便曾跟随他师父德川一郎来过大风堡,而且还是赵大侠的手下败将。哼,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四年磨一剑,便是洗雪前耻来啦!”(未完待续。。)
七八、少年高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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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少年高手(一)
三人边谈边行,来到秦川房中,围着桌子坐了。暄儿献上茶来。
秦川听二女这么一说,已知瞒不得她们,摇头道:“其实那个‘东瀛刀圣’只是刀法快些罢了,未必便当真天下无敌。我听许叔叔说,这些东瀛人一向夜郎自大,崖岸自高,其实是色厉内荏,欺软怕硬。对付这种妄人的最佳方法,便是痛下狠手,让他头脑清醒!只须打得他头破血流,再无还手之力,他自会晓得厉害,不敢再飞扬跋扈!”
卓玛美目一转,问道:“川哥哥,你猜适才我们去见伯母,她老人家怎么说?”秦川一笑,摇头道:“我娘虽然平时对我们哥儿四个管束甚严。但我们家的规矩,江湖上的事情,女眷不得干预。我估计我娘反而是想让你们俩来劝我吧?”
卓玛一怔,向易婉玉望去,叹道:“易师妹,真让你猜对了!”易婉玉皱眉道:“大风堡的家规一向如此,我也是私下里从大嫂、三嫂口中听说的!”说到这里,她一瞬不瞬的瞧着秦川,道:“若是适才暄儿所说不错。你当真胸有成竹,我和卓玛师姐也犯不着还巴巴的央求伯母出面相劝了。川哥哥,你千万别做傻事!”
卓玛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直视着秦川,嗔道:“哼,你也不必自个儿急着送死!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我和小师妹陪你一起死便是。”
原来卓玛和易婉玉正在内堂陪着大嫂王瑾、三嫂董芷芳等女眷叙话。正谈得热闹,忽见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念萍掀帷而入。念萍脸带忧色,向众女透露了前面大厅中会商的结果,亦即秦川决计亲自出面迎战东瀛、天竺两大高手的消息。
卓玛乍闻明日秦川对决东瀛刀圣之事。一惊之下。当即拉着易婉玉出门而去,意欲前往劝说阻止。王瑾和董芷芳妯娌俩欲待相拦,微一迟疑间,卓玛和易婉玉已一阵风般去得远了。
二女奔到中庭。易婉玉突然想起曾听得王瑾说过大风堡的家规。稍一停顿。对卓玛道:“川哥哥这人性子固执得紧。咱俩的话他未必肯听!”卓玛关心则乱,急道:“难道便任由他孤身犯险,如同赵大侠一般下场?”
易婉玉想赵飞虎身首异处的惨死情形。也自犹有余悸,略一沉吟,道:“师姐别急。这样吧,咱们去求老夫人。川哥哥或许会听她母亲的话!”
二女改道径往佛堂而去,向秦老夫人述说原委。卓玛只道秦老夫人闻讯后势必大急特急,命人把秦川叫来痛斥一顿,令他收回比武的决定。
不料秦老夫人初闻之时确也脸现急色,但片刻之间,皱起了眉头,随即又神色如常。只见她朝着观音菩萨的金身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叹道:“老身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求神拜佛了。按照大风堡家规,女眷是不得过问江湖中事的!既然川儿已当众宣布,现下纵使是老爷从后山密室出来,也已改变不了这个决定。”她顿了一顿,忽然眼前一亮,对二女道:“卓玛,婉玉,也许你们俩能劝得了川儿。毕竟你们尚未过门,还不算女眷,自可不必遵照大风堡的古怪家风行事!”
二女回思着暄儿之语,又想着秦老夫人之言,均是满腹心事,这时一齐望着秦川,听他有何分说。
秦川喝了口热茶,将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沉吟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始终觉得,无论是谁,胆敢自称天下无敌,都是很荒谬的事情!”见双姝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显然定要阻止自己明日决斗,他暗暗嘀咕:“如何让她二人暂时不要纠缠这件事情?”心念一转,想起一事,问易婉玉道:“最近大风堡发生了很多事。连三哥也护送三嫂回家里安胎静养了。玉妹,你说奇不奇怪,应该还有一位姑娘呢,怎地见不到人影?”
易婉玉一呆,秀眉微蹙,道:“你、你是说陆姐姐么?”
秦川点点头道:“是啊。那日听二哥说已寻到了陆姑娘,好像也已接回堡中。怎地这些日子不曾见到她人影?”
易婉玉叹道:“你们忙着料理丧事,自然顾不到陆姐姐了。她这次孤身外出寻你二哥,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甚至险些丧命,好不可怜?”
秦川为了转移二女心思,故意问东问西,令她们想不起再劝阻自己迎战强敌之事。这时见易婉玉娓娓道来,固然不再追问,卓玛也侧头倾听,皱眉沉思,二女一说一听,浑忘了此前的来意。
他见计谋得售,心下甚是好笑。
他却不知卓玛曾听念萍、迎儿等家中丫环说过陆秋娘的悲惨遭遇,对她为了秦海义无反顾、勇闯江湖的行径甚是钦佩。
他手持茶杯,侧头瞧着面前两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姑娘,一个袅袅婷婷,比花解语,一个温温软软,似玉生香。他心中一阵温馨,暗想:“她二人自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身为堂堂男子汉,又岂能只顾儿女私情,罔顾大义所在?”摇了摇头,又问:“陆姑娘现在何处?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易婉玉叹了口气,道:“她受了惊吓,现下住在你二哥的小院之中,深居简出,不见生人。我去找她说了几回话。你不知道,当日她听说你二哥有难之后。急得什么似的,于是只身前往中州寻找他。天大地大,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寻来寻去,却哪里有什么线索?途经夏邑之时,凑巧有三名黑衣人,见她是个单身的美貌女子,登时生了色心,打起她的主意。一跟出城外,突然动手。把她强掳到一座庙中。幸亏她为人机警。又怀揣匕首,趁那三名坏蛋不备,刺死了两个,重伤了一个。逃了出来。后来那些黑衣人的一干同党回到庙中。便持兵刃到处追杀于她。意欲报复。连日来她一直躲在树林之中。不敢露面,饿得奄奄一息。幸亏后来你二哥寻到夏邑,杀死了一众黑衣人。这才将她救了回来。”
秦川和卓玛听到这里,不禁动容,均对陆秋娘的勇敢和顽强肃然起敬。卓玛俏脸上更是充满了担忧之色,拍了拍心口,道:“还好秦二公子能及时相救,否则陆姑娘岂不要生生饿死在树林中?”
秦川点一点头。易婉玉却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其实真正救陆姐姐的,应该是她自己!”
秦川和卓玛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回事?”
易婉玉微微一笑,脸现钦佩之色,道:“陆姑娘离开大风堡后,一路西去,一边寻消问息,一边每到一处市镇,便暗暗在墙脚边以匕首留下‘秦海’记号,箭头指着方向。她杀了那两名黑衣人,逃离寺庙之时,仍是如此。你二哥便是在夏邑发现蛛丝马迹,追杀那些黑衣人之时,看到这个线索,继而寻到陆姐姐的。”
秦川登时听得呆了。这种沿途作记的联系法子,乃江湖中人常用的法门,只是各帮派并不尽同。他自知百戏帮、丐帮、大风堡俱有联络自己人的独特记号。陆秋娘并非江湖中人,居然也能想到此等妙着,当真聪明之极。
易婉玉说到这里,妙目流盼,见秦川低眉思索,微笑道:“川哥哥,那几名黑衣人自然是天道盟的手下。你二哥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群贼齐聚徐州府,企图大举攻打大风堡的。”
秦川连连点头,叹道:“想不到你这一招‘飞鸽传书’之计,竟尔间接帮了二哥和陆姑娘!”
易婉玉嫣然一笑,星眼流波,侧着头却不言语。秦川见她笑得妩媚,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微感奇怪,目光转向卓玛时,也是一般的笑靥如花,眉眼盈盈。他一呆之下,登时恍然大悟:“蠢材!原来二位妹妹早看出来我‘顾左右而言他’的用意啦!”脸上一红,颇有被人拆穿把戏的尴尬。
卓易二女交换了个眼色,同时摇头,相对苦笑,均知秦川主意已定,看来明日决斗之事已不可阻止。
秦川搔了搔头皮,讪讪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对易婉玉道:“玉妹,其实我真正担心的,倒是那个上官羽老先生!”
易婉玉掠了他一眼,凝思片刻,道:“这几日我跟赵进大哥、吴长老和曲大哥都说过此事。赵进大哥说现下丐帮的人已暗中盯住了玉箫山庄,一有消息,便即来报。此事帮主交给了丐帮,百戏帮便不好再插手。川哥哥,上官氏阴谋未露,你也不必多虑!”
秦川想起已令赵进和吴长老暗中派遣弟子知会武林各派首脑人物,加强防范门户中奸细混入之事。其时各帮派眼见华山、青城、泰山等派相继出事,甚至百戏帮的新任帮主险些丧命于接任庆典之中,均自栗栗危惧。尤其青城派的余飞戕害其师叔东方权、泰山派的宁虚道人残杀本门师兄弟等行径,兼之百戏帮的连栋和牛超、大风堡的沈芸、松云庄的过少夫人等卧底之事,均已轰传江湖,都让不少门派的有识之士戚然有忧。
百戏帮此信适于这时候送抵大家手中,中原各帮派首脑均自深以为然。
秦川低头沉思半晌,忽然双眼一亮,道:“玉妹,敌人阴谋不断,此次更勾结异邦人士,其志不小。有件事情,少不得须你这位女诸葛和徐师兄、姜舵主辛苦一趟!”
三人言笑晏晏,谁也不再提及明日的决斗。
次日辰时,大风堡外,那块刻有“大风起兮云飞扬”七个大篆的石牌前幽灵般多了两条人影。
一个是四十来岁的的长发武士,穿一袭宽袍大袖。背上斜斜插着一柄东瀛长刀,正是号称“东瀛刀圣”的柳生正雄。另一人是个高鼻深目、满脸浓须、头缠蓝布的缁衣老者,一望而知乃是天竺国人,他右手中持着一根黄澄澄的黄金大杵,自然“苦行者”兰姆先生了。
二人并肩而立。抬头一望,天空中阴云密布,凉风吹动衣袖,猎猎作响。
隔了一阵,只见一名的青衣罗帽的庄丁施施然的走来,到得二人身前。打了一躬。说道:“柳生先生,兰姆先生,远来辛苦,请移步敝堡奉茶!”却是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清秀少年。
柳生正雄和兰姆听那庄丁声音甚是清脆。竟尔带有雌音。均自微微诧异。又见他一言甫毕。便即转过身子,伸手肃客。他二人对瞧了一眼,心想上次来时大风堡众人列队迎出。排场何等隆重?如何这次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仆役前来支应?
柳生正雄微微皱眉,哼了一声,问道:“秦堡主身体不适,堡中难道便没其他能当家作主的么?”
那庄丁满脸笑容,露出两排细细的牙齿,当真如碎玉,如编贝,愈加显得风流俊俏,不紧不慢的道:“近来堡中事务繁忙,各位当家的爷们尽皆分身不暇,实在抽不开身。二位,里面请!”不再多言,侧身肃客,当先缓步而行。
柳生正雄和兰姆面面相觑,均自暗暗奇怪,一时搞不明白,大风堡安排一个小厮来迎接带路,到底是用意何在。
兰姆低声道:“咱们进去吧。想必大风堡的高手们都在比武场等着咱们呢!”柳生正雄点头道:“不错。中国人讲究排场,死要面子。上次败于你我之手,这次故意冷落咱们。哼,今天的三场决斗,定要让他们一败涂地,颜面扫地!”二人对望了一眼,便即跟着那庄丁进入大风堡内。
三人来到上次比武的大院之中。
柳生正雄和兰姆登时一怔,却见偌大的院子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青衫少年,手捧茶杯,坐在北首主座的一条竹椅上。此外更无旁人。二人立时便即认出,那少年正是萧县圣泉寺朝过相的秦川。
那庄丁突然加紧脚步,径行到得秦川面前,躬身道:“启禀四少爷,客人带来了!”
秦川略一点头,将茶杯放好,起身迎上,向二人拱手行礼,笑吟吟的道:“柳生先生,兰姆先生,你们好!在下恭候多时了!”
柳生正雄和兰姆同时一愕,一个鞠躬为礼,一个合掌相谢。
兰姆四下里一张,迟疑道:“怎么就四公子一个人?”
秦川微笑道:“二位且请奉茶!”对那庄丁道:“卓玛,上茶!”
那庄丁正是卓玛所扮。她终究放心不下秦川只身决斗,央着定要同来相助,后来易婉玉灵机一动,便出了这个主意。她知道卓玛练成了“嫁衣神功”,身负白眉师太数十年的深湛内力,有她在场掠阵,自然更多了一层胜券。
柳生正雄心下恚怒,重重的哼了一声,在客座上甫一坐定,气愤愤的道:“大风堡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有道是‘大风神剑绿玉箫,天下豪杰望难逃!’四年前我们来中原之时,那玉箫山庄的老头儿一直龟缩不出,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家师不想让人家说我们飘洋过海来中土,便是专门欺负一无知稚子,因此只好挑战大风堡。想不到这次贵庄也只派出一个黄口小儿出面敷衍我们,哼哼,莫非大风堡也开始向玉箫山庄学习不成!”
秦川倒是初次听说此事,心想:“原来四年前他们也曾想过找玉箫山庄挑战来着。”淡淡一笑,说道:“柳生先生此言差矣。我中国一向人杰地灵,卧虎藏龙,武林高手指不胜屈,岂独大风堡、玉箫山庄为然?只是敝邦乃礼义之邦,讲究温良恭俭让,不屑于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行径。在下忝为大风堡少主,秦老堡主的不肖子,有朋自远方来,出面接待,想来也不算失礼吧!”
柳生正雄脸色一沉,道:“然则秦四公子可知我二人的来意?”
秦川淡淡一笑,道:“五日之约,三场较量,身为主人,岂能不知?”
柳生正雄双眉微皱,道:“既是三场较量,为何只有阁下一人在此?”
秦川淡然道:“既是三场较量,为何只有两位前来?”
柳生正雄一呆,哼了一声,道:“四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吕宋国的‘玄轮上人’穆斯塔法已然回国。由我二人比试这三场。对了,贵堡二公子呢,那日不分胜负,今天定要好生比划比划!”
秦川微笑道:“我二哥另有要事,没空陪柳生先生。昨日敝堡会商决定,权且由在下一人招呼二位。柳生先生,兰姆先生,两位是准备一起上呢,还是由哪位先来?”(未完待续。。)
七八、少年高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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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少年高手(二)
此言一出,柳生正雄和兰姆登时脸色齐变。二人对望了一眼,柳生正雄气得哇哇大叫,大声对秦川道:“年轻人,你也太猖狂啦?”
秦川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完,霍地站起身来,淡然道:“规矩照旧,死生不计,拳脚、兵刃、内功、暗器、轻功,主从客便,悉随尊便!”说罢大踏步走到院子中心,双臂抱在胸前,抬头望天,凝气卓立。
柳生正雄也即站起,向兰姆鞠躬低头,悻悻的道:“兰姆君,请让我先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我若一刀割下了他脑袋,不信他家里的大人还不露面?”
兰姆站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场中的秦川,皱起了眉头,缓缓道:“柳生先生,休要小瞧了这年轻人!老夫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柳生正雄一点头,纵身窜起,跃到秦川对面,伸手往西侧军器架上的一排兵刃遥遥一指,大喇喇的道:“年轻人,咱们还是比试兵刃吧!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任你挑。你最好选一口趁手的来。哼哼,可别说我是以大欺小!”
秦川微微一笑,道:“好吧!”提气一跃,身子斜斜翻出,“飞燕掠波”,犹似飞腾一般,待得跃到兵器架旁,长臂一探,“刷”的一响。已伸手拔起一柄长剑,他右足足尖在兵器架上微微一点,便即借势弹起,轻飘飘的飞身落回原处。
柳生正雄见他凌空盘旋来去,竟尔脚不沾地,显然轻功不错,心道:“兰姆说得不错。这小子是有点儿鬼门道,难怪那日会乘我不备,从我身边将姓赵的人头夺去。但现下看来,他不过只是轻功了得。身手不慢。料来也仅此而已!”言念及此,反倒存了轻视之心,于是右臂反手握住背后的刀柄,但听刷的一声大响。已将长刀拔了出来。
其时天空中乌云遮日。凉风阵阵。饶是如此。秦川瞧着那柄明晃晃的东瀛长刀,只觉得青光四射,寒气透骨。他脸色倏变,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个冷战。
柳生正雄见秦川勃然变色,已露怯意,心下暗暗得意,又见他手中只不过是一柄寻常之极的铁剑,如何能与自己这口以海底精铁炼制的神兵利器相比?心下越发不屑,哼了一声,冷笑道:“年轻人,就凭你这把破剑,还想接我的宝刀,哈哈,简直是痴心妄想!”他见秦川凝剑不发,呆呆的横在胸前,得意洋洋的道:“赵飞虎的白龙剑厉害吧,还不是一样惨败……”话犹未了,但听“嗤”的一声响,剑光闪处,扑面刺来。
柳生正雄当即挺身迎上前去,当的一响,挥刀荡开长剑。秦川惊叫一声,飘身后跃,手中长剑剑尖已断,却只剩下短短的半截剑身。
柳生正雄一声狞笑,得势不让人,展开长刀,白光如匹练般一闪,自左向右一掠,迅即拦腰横扫。秦川向后跃开,挺剑护胸。柳生正雄步步进逼,刀光连闪,斜劈直削,横砍倒打,招招俱是“鬼影神刀”的险恶家数,颇有将眼前少年横刀分尸、大卸八块的意味。
秦川惊叫连连,脸现惶急之色,不住的腾挪跳跃,左闪右躲,将半截短剑舞得又急又乱,全无章法。
柳生正雄只觉少年脚步虚浮,身形飘忽,心道:“这少年根本华而不实,便是轻功还算马马虎虎,真正的本领,犹不及赵飞虎和秦海等人!”眼见阴云欲合,天将下雨,又想:“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生死决斗,谁也无话可说。不错,倘若尽快把这小子也一刀砍了,大大地震慑这般中国人。回东瀛后也可向幕府的将军们炫耀一番!嗯,德川大将军总是说什么中国人不好欺负,招惹不得,逼急了拼起命来,后果难以逆料。我定要试探出他们的底细,也好回到江户说服大将军,根本务须把这些中国人放在眼里!”
当下他呼喝连连,口中日语不断,身形如风,刀光似电,一柄东瀛长刀狂舞急挥,展动横扫数国的“鬼影神刀”的绝世刀法,竟尔全然是只攻不守的路子。
但见一柄长刀舞得雪花相似,滚动而前,招招紧逼,将秦川罩在白晃晃的刀光之下。霎时之间,院子中惟见白光如雪,狂风呼啸,沙飞石走,烟雾弥漫。
卓玛俏立一旁,一双妙目一瞬不瞬的观望场中二人的恶斗。她得易风扬、白眉师太两大高手真传,此刻武学造诣已殊为不弱,眼见那东瀛刀圣的“鬼影神刀” 攻势如雷霆疾发,刀刀狠辣,招招沉猛,当真是神出鬼没,泣鬼惊神,不禁花容失色,喃喃祁祷道:“求佛祖保佑川哥哥!”
只听那兰姆先生也自喃喃的道:“好刀法,好刀法!唉,大风堡也真够大方,死了一个,居然还敢再送一个来?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啦!”他本来对柳生正雄的刀法颇感不服,此刻但见满院尽是玉龙般的森森刀影,也自心悦诚服,暗叹不已。
卓玛小嘴一扁,朝着兰姆啐了一声,娇叱道:“呸,黑老头,乌鸦嘴!你才活得不耐烦了呢?”她生性天真娇憨,这当儿一颗芳心正自担忧秦川安危,乍听得兰姆此语,焦虑中便即大发娇嗔,浑忘了自己现下的“庄丁”身份。
尘土飞扬之际,柳生正雄连发数十招,刀光纵横,杀招源源不绝的递出,好几次险些将秦川劈成两片。但说来也奇怪之极,眼前这小子好生滑溜,窜上蹲下,左躲右闪,每每于千钧一发的当口,倏地闪避开去。身法极尽飘忽。
柳生正雄又惊又怒,步步进逼,刀刀不缓,喝道:“小子,你已接了我七十六招,算你命大。有种莫再一味躲避,敢不敢跟我硬碰硬的对上几招!”
原来他一转念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这小子是故意的!除了第一招外,他再也不敢跟我兵刃相接,自是忌惮我宝刀之利!”这才出言相激。
他余音未绝。陡见数滴珍珠般的白雨从天而降。不错。下雨了!
便在这时,秦川脸色倏变,悲声叫道:“赵师兄,小弟给你报仇了!”一声清啸。手腕一翻。断剑起处。硬生生的迎上柳生正雄斜劈而下的长刀。但听当的一声大响,溅出数星火花,随即喀的一声轻响。秦川的断剑又断去半截!他似乎是惊怒交集,哼了一声,右手斜扬,断剑脱手往柳生正雄面门射去。
柳生正雄横刀挥洒,将断剑磕飞出去。便在这时,秦川和身欺近,倏地反踢一脚,正中他右腕。这一脚柳生正雄倒也认识,知道便是大风堡成名绝技“狂风落叶腿”中的一招“叶底藏花”,乃是自下而上的正面直踢,迅捷无伦,令人防不胜防。秦川随机应变,略作改动,将直踢改为反踢,但他这一腿要比任何人都更快,更准,更狠。
但听得噗的一声响,柳生正雄右手剧痛之下,长刀脱手向上飞出!
他一惊之下,急忙往后跳开。但见秦川如影随形的欺身逼来,当即挥掌迎上,欲待跟他比拼掌法。蓬的一声响,双掌相交。柳生正雄身不由己的后退两步,脸色微变:“这小子掌力恁地雄厚,原来先前他是跟我使诈!”惊魂未定,陡见秦川冷笑两声,双手倏地一扬,两道白光闪处,竟已射出两枚银针。
双针齐射,分打向柳生正雄胸前的“神封穴”和眉尖的“贞白穴”,来势峻急。柳生正雄侧身一让,右袖挥处,以内力将两根银针击落在地。却见秦川已纵身跃起,双手狂挥,凌空乱拍,便似疯癫一般。
柳生正雄心下纳罕:“这小子不痛不痒的发这两根针,又在这里手舞足蹈,到底搞什么鬼?”蓦然间心头掠过不祥之感,暗叫:“不好!”斗见白光闪处,那柄东瀛长刀不知何时从地上跳了起来,迅捷异常的往自己右肩砍去。这一刀却是自行飞跃而来,浑无半点朕兆。饶是柳生正雄一世之枭雄,武功卓绝,身经百战,当此奇变陡生之际,亦自难以躲闪。危急之中身形略偏,只移出数寸,便即惨呼一声,右臂已然被长刀斩落地下!
同时后颈中微微一阵冰凉,显然非刀即剑,随即那兵刃绕着他脖子迅捷无伦的游走了一圈,划了道浅浅的口子,鲜血长流。但见秦川在远处右手捏个剑诀,凌虚一收,叫道:“回来!”
那兵刃当即离开柳生正雄的脖子,白光一闪,落入秦川手中,却正是他先前掷飞出去的断剑。原来围绕着柳生正雄头颈兜了个圈子的冷冰冰的利刃,竟尔便是此物。
柳生正雄一愕,这才惊觉右臂已断,血如泉涌。他一声痛哼,后退了开去。其时大雨已倾盆而下,顷刻间积水成溪。地上的雨水被鲜血一染,登时变成了殷红一片。
秦川冷笑一声,将半截断剑往地下一掷,双手叉腰,凛然道:“柳生先生,我不杀你。你走吧!”
柳生正雄呆立少时,扑地而前,直挺挺的跪在雨中,咬牙切齿,神色狰狞可怖,蓦地捡起地上半截断剑,剑尖倒转过来,疾往自己小腹刺去。
秦川右手往虚空一抓,一股气流倏地狂涌而至,硬生生的将柳生正雄手中断剑震得脱手而飞,白光闪处,疾往端坐不动的兰姆先生心口刺去。兰姆先生右手金杵一封,叮的一声响,将断剑击落在雨水之中。
柳生正雄自杀不遂,一呆之下,眼前青影一闪,一人纵身而前,飞指而出,已点了自己右肩“肩贞穴”的穴道,又撕下一幅衣袖,替他紧紧缚住肩膀,以止血流。
他抬起头来,一条条雨线之中,见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是却是那明眸雪肤、俊俏异常的青衣庄丁卓玛。
他为人倒也硬气,强忍剧痛。竟不呻吟一声。回头望时,却见那兰姆先生早已闭目坐在椅上,动也不动,竟不向自己瞟上一眼。全然不理会自己的死活。霎时之间,他又惊又怒,身上感到一阵寒意,知道这个天竺盟友已抛弃了自己。
卓玛向身旁的秦川点了点头,便即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白玉般的小瓷瓶,倒出两粒绿油油的药丸。送入柳生正雄口中。
秦川对柳生正雄道:“柳生先生。比武已有结果,你还有何话说?”
柳生正雄咬牙不答,一张脸抽搐得甚是狰狞,隔了半晌。惨然道:“我输了!”缓缓站起。向卓玛一点头。道:“姑娘,谢谢你!”其时大雨早已浸湿卓玛衣服,一眼望去。只见她胸间饱满丰腴,显露出她曼妙的女儿身来。
卓玛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瞧,这才惊觉自己此刻的模样甚是不雅,登时又羞又急,转过身去,向秦川嗔道:“川哥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不待秦川分辩,一顿足,掩面奔去。
柳生正雄呆若木鸡,伤口中一阵阵剧烈痛楚,脸上肌肉微微扭曲,脸上雨水和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滚滚而下,怔了半晌,突然间向秦川深深鞠躬,惨然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实不相瞒,本人此行来意不善,我是存心寻衅和试探,企图击败中原武林之后,再鼓动敝国幕府德川大将军向贵国发难。今见公子神勇若斯,仁义过人,真乃天人也!本人决定归国之后,好生奉劝将军阁下,中国人的确不好欺负,千万不可惹火烧身,自取其辱!打扰了!”说罢鞠躬更低,后退数步,转身慢慢离去。
他雄纠纠而来,志在必得。离去之时却脚步踉跄,身子摇晃,更无半分斗志。
他出得大风堡,刚到山下路口,一条条雨线之中,只见十几名劲装武士并肩而立,丧魂落魄的望着自己。当先之人是个满脸凶相的东瀛武士,却正是他弟弟柳生雄二。
柳生雄二大叫了声:“兄长!”大雨之中见到柳生正雄右臂已断,犹如落汤之鸡,登时惊得呆了。
柳生正雄惨然道:“你们怎会在此?”
柳生雄二看了看几名手下武士,迟疑道:“我们被大风堡和中原丐帮的高手捉到这里来的!咱们辛辛苦苦弄到手的中**情地图、机密资料都被丐帮那些混蛋抢去啦!他们没有杀我们,其中一名姓姜的头领说是他们帮主让我们等在这里,还说兄长你,你不久便会出来!”
柳生正雄一阵头晕眼花,原地转了一个圈子,险些儿栽倒。柳生雄二急忙上前扶住,惊道:“兄长!”柳生正雄抓紧他手臂,苦笑道:“原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中国人的掌握之中。可笑的是我们浑浑噩噩,还自以为自己有多神通广大!”
柳生雄二踌躇道:“如今咱们该当如何?难道就这样算了吗?那上官羽老儿的承诺……”蓦地想到现下身在大风堡门外,便即住口。其实他兄弟二人的交谈全是日本话,住不住口,却也分别不大。
柳生正雄摇了摇头,望了望大雨之中的一众手下武士,个个鼻目青肿,经雨水一淋,全都成了落汤鸡,呼吸急促,喟然叹道:“我忽然想明白了,从四年前来中原决斗开始,咱们其实中了上官羽那老儿‘借刀杀人’的诡计啊!”黯然道:“有秦川这等少年高手在,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天竺人,吕宋人,都靠不住。走吧,回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一众东瀛武士搀扶着柳生正雄,脚步踉跄,背影在风雨之中蹒跚远去。
便在这时,大风堡外突起的两块大石后缓缓露出几个男女,各人身上披着油布雨衣,头上戴着竹笠。其中一个美貌少女笑吟吟的道:“徐师兄,姜大哥,想不到大风堡和丐帮联手,为国家立下大功一件!”徐元豹笑道:“说来全是易姑娘神机妙算,丐帮姜舵主计划周详,至于大风堡么,也只不过是跑跑腿,跟着丐帮群雄敲个边鼓而已!”
姜超群忙摇头道:“兄弟只是懂几句东瀛人的鸟语,何功之有?今日之举,虽说略有微功于国家和中原武林的大事。但当真对付柳生雄二这一伙东瀛高手,若非徐大侠和大风堡各位英雄出手,只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易婉玉格格一笑,道:“二位暂且不必客气。秦四公子的意思是,这东瀛人搞到的中**情地图、机密资料务须尽快销毁,不可使之落入奸人之手!”姜超群肃然道:“那是自然!此事便交由姜某来办!”
易婉玉点一点头,秀眉微蹙,轻叹道:“但愿川哥哥能尽快收服那个天竺老儿。真正难对付的,还是天道盟和玉箫山庄!”徐元豹也叹道:“不错。适才听得姜舵主翻译那个柳生雄二之言,原来四年前各国高手前来中原挑战,竟与上官羽有关。此事不可不虑!”(未完待续。。)
七八、少年高手(三)
七八、少年高手(三)
大雨如倾,雨丝如幕。
兰姆先生见秦川大败“东瀛刀圣”柳生正雄,心下暗惊,凝思半晌,缓缓站起,走到他面前,道:“年轻人,好身手,‘以气御剑,如臂使指’。难怪那个扶桑刀客会败于你手!”
秦川上下打量着兰姆,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兰姆先生想怎么比试?”
兰姆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眼珠一转,伸手抹去脸上雨水,沉声道:“秦四公子,咱们还是比试内功如何?”
原来他适才见到秦川惊世骇俗的神妙身手,怯意陡生,登时打起了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念头。心想:“你大哥内功何等了得,尚且为我所伤,何况你一区区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你若是拒绝,那便是大风堡示弱了,老夫也好乘此收蓬。你若是敢硬接我的内功,哼哼,那是你自己找死,却也怪我不得!”
秦川淡淡一笑,点头道:“适才我已说过了,拳脚、兵刃、内功、暗器、轻功,悉随尊便,规矩照旧!不过兰姆先生的黄金杵乃是一件神兵利器,此次来中土,焉能弃之不用?这样罢,咱们不准使用暗器,只比兵器,兵器脱手者便算输,尊驾以为如何?”
兰姆一怔,随即喜溢眉梢,忙不迭的道:“好啊!说定了兵器不准离手,飞刀暗箭,均不可用。不过你们可别说老夫以大欺小!”他的黄金杵招沉势猛,威力惊人。横扫天竺国恒河两岸,向无敌手。此刻见秦川竟尔不自量力向自己挑战兵器,并言明不用“飞剑”之技,较之比拼内力,尤令他兴奋不已。本来他顾忌秦川的以气御剑的“云龙三现”,待听得他舍长不用,心中大定。
秦川见兰姆如此神情,心道:“看来这天竺老儿是想在兵器上占便宜。哼,今天偏偏要你‘得便宜处失便宜’!”转念又想:“且气气这老儿!”于是伸手从怀中取出鱼肠剑,拔剑出鞘。下巴一扬。叫道:“你是客人,你先出手罢!莫让别人以为大风堡欺负老弱妇孺!”
兰姆闻言大怒,目露凶光,叫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找死!”托地跳起。举起黄金杵。呼的一声。径往秦川胸前刺去。
秦川见他这一杵推来,势挟劲风,逼得自己呼吸维艰。也自暗惊:“好家伙,果然神力惊人!”当即身子一晃,退了两步。这两步脚下蹒跚,拖泥带水,甚是狼狈。
其时乌云满天,大雨如注,四下里雾气茫茫,尽是沙沙雨声。兰姆举起黄金杵,上挑下压,横扫竖砸,一招招的展动开来,竟尔杵法精奇,变幻无穷。但见那黄金杵舞成一团黄影,呼呼有声,夭矫如龙。
顷刻之间,一团团黄光滚动而前,已将秦川笼罩在杵影之中。秦川仗着“云霄飘一羽”的轻功身法,身子飘出丈余,挥动短剑,寻隙而攻。
十余招已过,秦川一声清啸,和身扑上,剑尖对准杵尖,微一撞击,铛的一声,火花四溅。秦川借势弹出,如箭脱弦般跃起身来,在半空中轻轻一个转折,又即飘然落在丈许之外。
兰姆见自己的黄金大杵竟然击不断秦川手中的鱼肠剑,显见那不起眼的短剑必非凡品。他又惊又怒,当即虎吼一声,猱身抢上,长杵狂舞急挥,手上加力,猛击秦川周身要害,身法愈来愈快,更无丝毫迟滞。
原来他见秦川大败柳生正雄,料定他功力损耗自必不轻,大雨中又见院中并无旁人,便决计先行杀了这年轻人。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此人,即令大风堡再有人跳出,自己也大可指责对方言而无信,以少胜多。
当下大喝一声,劲贯双臂,疾冲而前,举杵砸向秦川后路。秦川正自游走不停,这时忽见兰姆的杵尖逼近,急忙右手短剑一挡,跟着斜晃反挑。兰姆哼了一声,长杵斜竖,拍的一声,击在他短剑之上。
于是剑杵再次相交,当的一声,迸出几星火花。
饶是秦川曾经和胡一图比拼过“玉兔捣药杵法”,于杵法颇不陌生,但此刻交手的乃是天竺有数的高手,杵法招数之高明、力道之凶猛,却非轻巧飘忽的“玉兔捣药杵法”之可比。剑杵相交,他右手虎口已震得鲜血长流。
霎时之间,大杵和短剑纵横飞舞,织成了一道力网,当真似水泼不进。黄金杵大开大阖,势道雄浑,鱼肠剑轻灵迅捷,柔中带刚。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一百余招,杵来剑往,竟尔不分上下。
其时雨势渐小。斗到分际,秦川忽又飘身跃开,探手入怀,取出剑鞘,还剑入鞘,重行揣好。随即双掌一错,又即飘然而前,清啸一声,拔身而起,跃入半空。
兰姆一怔,搞不明白这少年此举用意,但百余回合拆解下来,亦已对之忽刚忽柔,变幻莫测的身手深自忌惮。当下不敢托大,跨步而前,举杵上挑,奋力横扫他双腿。
秦川在半空中轻轻一个转折,倏地屈膝蜷身,避过杵身,右掌翻转,凌空下击,径往兰姆天灵盖拍去。
这一招来势突兀之极,正是“万佛神掌”中的一招“须弥压顶”。兰姆一惊,不及收杵,危急中左手持杵,右手横臂上迎,挥掌反拍,和秦川的手掌对上。啪的一声大响,双掌相交,兰姆陡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大力自对方掌上涌来,须臾之间,对方掌力犹如山洪暴发,江河决堤,斗然奄至,沛然莫之能御。
兰姆胸口气为之塞,内息登时一浊,腾、腾、腾往后连退三步,意欲拿桩站定。但秦川的“大悲玄功”何等雄浑,浩浩荡荡。绵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兰姆苦苦撑持了一阵,终于立足不定,一交坐倒。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年方弱冠的中土少年竟有如此强悍绝伦的的内力!
秦川不待他站起,凌空一个倒翻,坐在积水的地上,叫道:“开始比拼内力吧!”
兰姆本欲提气跳起身来,闻言一呆,当即将黄金杵直掼在一旁。只见秦川盘膝而坐。双掌平推。果然要跟自己比拼内力。于是一咬牙,也自端坐不动,伸出双掌,和秦川的双掌相抵。
四掌甫接。便即粘在一起。霎时之间。两人的罡劲勃然而发。直似长江大河,滚滚而东,一发而不可收。
兰姆身具数十年高深内力。乃天下至阴至柔的功夫,从无敌手。数日之前,他便是以此惊世骇俗的内力将大风堡堡主秦洋打成内伤。此刻即将旧事重演,心头暗喜,料想秦川撑持不足半日,必将重蹈乃兄覆辙。至于适才秦川显露出的大悲玄功汹涌澎湃,凌厉刚猛,于兰姆看来,无非是对方年少气盛而已。须知比拼内功,乃是实实在在的角力,刚则易折,盈不可久,僵持之下,坚持到底的才是胜者。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便觉对方力道渐弱,颇有衰竭之意。他心头一阵狂喜,实是难以言宣。当下不住催动真气,直欲先行除掉这个难缠的少年高手,生平第一劲敌。
又过得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力道犹似小溪之水,掌心之中的至刚至阳之气似有还无,若轻若重,他情知再过一时半刻,此子必会油尽灯枯,非死即残。他脸上肌肉一阵扭曲,目露凶光,神情狰狞,心道:“不自量力。是你自己找死,须怪我不得!”
当下奋起精神,双臂猛推,催动平生最强的两股神力。料定劲力到处,秦川势必倒飞而出,估计非摔出个十丈八丈不可。
但听得蓬的一声大响,人影倒飞而出,犹似风筝断线,当真跌出十余丈之远,啪的一响,结结实实地摔在积水之中,溅起满天水花。其时雨过天晴,方当未初时分,艳阳照空,那水花点点四散,煞是好看。
兰姆偌大的身躯又滚了两下,方始勉强止住。过了半晌,他吃力挣扎着爬了起来,脚步之踉跄,身子之摇晃,较之适才的柳生正雄,似亦不遑多让。
他顾不得擦去头脸上的泥水,满脸错愕的望着在原地缓缓站起的秦川。阳光灿烂,但见他长身玉立,嘴角含笑,淡淡的瞧着自己。
秦川微微一笑,点头道:“兰姆先生,你丹田已空,经脉俱损,所受内伤不轻,最好坐下来导气归元,顺其自然,不可妄动妄言!”
兰姆脸现茫然之色,仍是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自己如何会无端端的败于这个中国少年手下。
阳光下他一阵头晕目眩,身子颤抖,急忙拿桩站定。
但他只这么略一出力,顿感全身气血翻涌,呼吸维艰,犹似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之极,当下苦苦强撑。他想起秦川之言,意欲质问,甫一张口,忽感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突然之间,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直如爆豆。
秦川没料到此人反应如此迟钝,竟不依自己之言而行。当下沉喝一声:“别动!”涌身斜飞,跃向兰姆头顶,凌空倒翻,双掌同时按在他双肩之上。
兰姆陡觉左右“肩井穴”上一沉,随即有两道热气迅捷无伦地涌入自己体内,自肩而胸,由胸及腹,直达丹田。他心头一凛,情知秦川以内家罡气强行压制自己体内乱成一团的真气,是在救自己性命。当下双膝一屈,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调息运气,配合秦川全力施为。
秦川双掌在兰姆肩上微微一按,借势翻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他身后,出手如风,啪啪之声响个不绝,一口气连拍他背后一十三处大穴。最终右掌按在他后心“灵台穴”上,沉声喝道:“吐出来!”
兰姆依言张口,哇的一声响,又是一大口淤血喷出。
所不同的是,这口鲜血吐出之后,兰姆顿感浑身一轻,体内紊乱的真气已不复作祟。又过了半晌,秦川缓缓收回右掌。
二人睁开眼来,同时站起,兰姆回过头来,却见秦川身子微微颤抖,脸如白纸,形容大见憔悴。他心下不胜骇异,百感交集,万万料想不到,这少年高手的内功阴阳兼具,龙虎交会,与其兄秦洋刚猛凌厉的阳刚家数迥然不同。
他知适才秦川与柳生正雄和自己两大高手先后比拼两场,虽然颇耗真元,但并未受伤,反倒是为自己疗伤固本,着实大损了丹田之气。
兰姆是武学大宗师,一凝思间,已明就理,心下感动,翻身倒头便拜,大声叫道:“多谢公子舍身救命之恩。兰姆不自量力,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可笑亦复可恨!秦公子,自今而后,老夫对大风堡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以往诸般得罪之处,愿凭贵堡发落!”
秦川摇了摇头,微笑道:“大家以武会友,不必当真。兰姆先生,你适才怎么不听我的话,导气归元……”话犹未了,心力交瘁,眼前金星狂舞,蓦地身子一斜,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竟尔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七九、独领**(一)
七九、独领风骚(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川悠悠醒转,慢慢睁开眼来,发觉自己躺在卧室之中。鼻端一阵淡淡香气,也不知是谁在床头香炉之中点燃了龙涎香。
他一低头,见身上已换了一套干净的内衣内裤,微一思索,想起晕厥前的情形,心道:“我替那个兰姆先生固本培元,救下了他,自己却人事不省。也不知睡了多久!”其时淡淡的一抹斜阳从西边窗户照了进来,静室清幽,床明几净,他仰卧罗账之中,心神舒泰,颇有“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之意。
眼望帐顶,正自冥思间,忽听得外间脚步声细碎,屏风后转出两个苗条的身影。只听得暄儿的声音轻轻道:“卓玛姑娘,易姑娘也刚刚来探望过,公子爷还没醒呢?”卓玛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就让他好好歇息吧。唉,小师妹挂念川哥哥,暗中垂泪,好不教人心忧!算了,我也不进去了,咱们便在外边说会儿话吧。川哥哥醒来,自会呼唤咱们!”
秦川本欲发声,忽然童心大起:“且听听她二人都说些什么!”只听得卓玛拉着暄儿在外间坐了。二女喁喁细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暄儿道:“姑娘有所不知。老夫人早已嘱咐过了,除了易姑娘和卓玛姑娘二位,任何人都不准再来打扰。四少爷昏迷了六天,大伙儿都急得什么似的,纷纷前来探望。江湖中各帮各派的人都来了。唉,虽说大家是出于一番好意,但着实不利于公子爷的静养。”
卓玛悠然叹道:“是啊。这么多人来看望川哥哥,门槛也快踏破了,吵也吵死啦,还养什么身子?小师妹那位红头发的师父也来替川哥哥把脉诊视过了,又是开药,又是针灸,怎地还不醒来。好不叫人心焦?”
暄儿道:“那位‘赤发医魔’胡一图乃是当世最了不起的神医,幸亏有他在此。老爷、顾帮主、大少爷、四少爷的身子才有望康复。”卓玛叹了口气。道:“是啊,大家都夸赞胡神医医术了得。不过那日听他说以川哥哥的体质,七日之内便会醒转。可是今儿都已快满六日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暄儿微笑道:“姑娘莫急。胡神医说不超过七日。我相信七日之内公子爷必会醒来。”
卓玛点一点头。隔了一阵。又问:“那些莲子汤、参汤都喝下了么?”
暄儿笑嘻嘻的道:“全都喝光了。只怕单单人参、雪莲这些宝贝也用去不少了吧?再加上由两位姑娘亲自轮流煎的参汤,公子爷醒来后知道了,还不知该有多感动呢?”卓玛轻轻一叹。道:“丐帮、百戏帮、唐门等都有不少的灵芝、人参、茯苓补品送来,都能开药铺啦!人参是用不完的。唉,只要川哥哥尽快痊愈,我和小师妹便是再苦的事也甘之如饴,更何况只是煎药熬汤而已?”
二女正聊得起劲,易婉玉又从外面进来,听说秦川迄未醒转,幽幽叹了口气,不再作声。卓玛拉着她手,柔声道:“小师妹,且放宽心。你那个姓胡的神医师父这么了不起,有他在,川哥哥不会有事的!”
易婉玉叹道:“胡神医说了,川哥哥以自身内力帮助那个天竺老儿,实在凶险之极。还好那老儿也知道好歹,把川哥哥身子抱了回来,否则他若起了加害之意,岂非糟糕?再说了,即便他无害人之心,就此一走了之,川哥哥再拖得一时半刻,那也危险得紧!唉,川哥哥就是个滥好人,心肠太软,见不得人家有难。就是不爱惜自己性命,真是气死人啦!”说着左足在地上轻轻一顿,甚是着恼。
卓玛也叹道:“是啊!记得当初在峨眉山下之时,他见到黄蜂帮的坏蛋害我,也曾这般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险些被‘阿修罗迷烟’毒得性命不保。想不到这么久不见,川哥哥一点儿也没变!”
便在这时,忽然内堂中传来秦川的声音道:“兰姆先生到底怎么样了,他的内伤可不轻?”他听三女说来说去,只关心自己内伤,不涉正题,忍不住发声相问。
三女听得秦川醒转,尽皆大喜,欢呼声中,一齐抢了进来。
秦川耗损真元过度,并非生病,此刻体力未复,勉强斜斜撑起身子,笑吟吟的瞧着帐外。三女掀开罗帐,均自面溢春花,喜不自禁。暄儿忙着将罗帐卷起,卓玛搀扶秦川坐起,易婉玉则取了个软枕安放在他背后。
秦川瞧着三女七手八脚的样子,心下又觉好笑,又觉温馨,亦复感动,道:“都别忙了,我很好,还能自理!”
暄儿反应甚快,早已斟了杯热茶,送了过来。卓玛接过,便要喂秦川。秦川摇了摇手,道:“我能自个儿来。”缓缓接过茶杯,问卓玛道:“我听你们说我好像已经睡了六七天。那位兰姆先生怎么样了?”
卓玛小嘴一扁,道:“提那个讨厌家伙作甚么?哼,败军之将,还能怎样?那天竺坏蛋已郑重向大风堡道歉,并亲口对你二哥、你三哥、许管家、徐师兄说了,终此一生,不敢再履中土半步。他临走前还专门来看望了你,听说你七日后会醒,不会有性命危险,这才告辞而去。哼,幸亏你没事,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会放过他!”
秦川听说兰姆当众认输,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大风堡和中原武林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易婉玉道:“卓玛姐姐,先别提那个天竺大坏蛋了。川哥哥,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秦川摇头道:“随便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
三女服侍秦川吃完了六日来的第一餐饭。秦川边吃边听三女说起自己昏迷后的情形。
柳生正雄、兰姆、穆斯塔法等三大异邦高手败走大风堡之后。中原武林各派无不大为震动。大风堡、丐帮、百戏帮上下更是扬眉吐气,群情激昂。
秦海、秦江请示秦洋后,便即和丘大伦、赵进、唐剑、邓不凡、冲虚等各帮派首脑人物商议,利用易婉玉告知的诸多线索,突然发难,将沈芸、祁四、过少夫人等潜伏在徐泗一带的一众敌人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干干净净。
秦洋又令杨林、杨森兄弟适时放出消息,说道黄蜂帮总舵一共四十八人,尽为秦川扫荡殆尽。害人无数、声名狼藉的“汉中双蜂”仇氏兄弟也恶贯满盈。双双伏诛。分别为秦川和易婉玉二人所杀。
连日来在大风堡群侠的带领之下,丐帮、百戏帮、唐门、泰山派、铁枪会等中原各大帮派联手荡寇,势如破竹。一时之间,正派之士无不精神大振。却将“天道盟”崛起以来挨打受气、草木皆兵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
秦川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问道:“这几日死了不少人吧?”易婉玉微微一笑,凝视着他脸,道:“秦大侠行动之前嘱咐过大家。尽量少伤性命,更不得殃及无辜百姓。丐帮的吕怀义、徐坤、姜超群、欧阳朴几名舵主都很能干,把群贼潜伏的三十二处村庄、水寨、寺庙、道观、山洞一一摸得清清楚楚。丘副帮主来大风堡和你二哥、赵副帮主、唐掌门、通虚道长、邓寨主、查总舵主等帮派众多当家的一合计,大伙儿各引本派人马,按照丐帮弟子引路,一齐于二更时分动手。结果天没亮便全部凯旋而归。既未过分扰民,亦未过多伤亡,你就别再费神了!”
秦川听说群贼已灭,又惊又喜,微一思索,心下一动,微笑道:“如此甚好。看来这次各派联手破敌,二哥他们指挥有方,又有许叔叔和你这个女军师运筹帷幄,大家干得着实漂亮!”
卓玛忽然格格一声娇笑,赞道:“小师妹聪明能干,自不待言。更难得的是她能深体川哥哥你不扰百姓、少造杀孽之心,川哥哥,你要好好谢谢小师妹!”秦川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那是当然。我有玉妹在身边,今生无忧矣!易姑娘,不知你想让在下怎生谢你?以身相许如何?”
易婉玉听得二人打趣自己,俏脸一红,嗔道:“许你个大头鬼!”顿了一顿,道:“大伙儿出发之前我曾私下里给赵进大哥说了过少夫人、沈芸、祁四那一队务须生擒活捉。现下这几人除了那神偷祁四等少数人混乱中被杀外,余人已全部被押到百戏帮总舵了,就等你这个帮主去过堂审问呢!”
秦川听到过少夫人也被捉住,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那日半道上咱们确实没有认错人!”
易婉玉抿嘴一笑,道:“川哥哥,昨日你二哥召集中原武林各帮派帮主、掌门议事。你猜大伙儿都怎么说?”
秦川搔了搔头,眨一眨眼,笑道:“该不会是夸我吧?”
易婉玉一怔,随即格格娇笑,道:“还真让你猜中啦!”笑了一阵,啧啧赞道:“这回你以一人之力,连败两大番邦高手,大长我中土武人之志气,殊为难得!大伙儿都说,以秦四公子之能,应该做武林之王,或者叫做‘武林盟主’!”
秦川吃了一惊,他只是随便开句玩笑而已,没料到易婉玉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卓玛轻轻扯了扯他衣袖,问道:“川哥哥,小师妹说的没错。你大哥他们听说中原武林那些人有意公推你做武林盟主,均是又惊又喜,大家都想等你醒转后,亲口征询你的意思。只要你首肯,有大风堡、丐帮、百戏帮、泰山派、峨眉派、唐门等各大帮派鼎力支持,你便成为中原武林的大王了!”
秦川瞧瞧卓玛,又瞧瞧易婉玉,眼见二女神色凝重,显然不是在作弄自己,不由得脸色大变,缓缓摇头,沉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易婉玉侧头问道:“川哥哥,你且说说,有何不可?”
秦川略一沉思,正色道:“我记得当日在峨眉山之时,家师曾经问过我。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天下无敌,将会如何自处,可有称霸江湖之意?”卓玛问道:“你是怎么回答你师父的?”
秦川眼望窗外天空,眉间微有厌倦之色,沉吟道:“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天地之间,武道亦即人道,道法自然。自然是什么,那便是清风明月,青山绿水,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我生性懒散,哪里做得武林之王,不瞒你们,我只想做一个游侠风尘的江湖野客,从未想过要天下无敌,更无意称霸江湖!”
说到这里,他目光转向卓玛和易婉玉二女,问道:“不知二位妹妹意下如何?”
卓玛和易婉玉对望了一阵。易婉玉抿嘴笑道:“川哥哥,我且问你,若是沐姐姐在此,她会是什么主意?”
秦川微微一笑,道:“兰妹生性淡泊,不喜世俗浮华,乃神仙中人。我想也许她更希望和我一起远离江湖纷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效法东晋的‘五柳先生’陶渊明,做个闲云野鹤,岂不甚好?”
卓玛睁大一双美目,问道:“陶渊明是谁?”待听到易婉玉约略说了,拍手笑道:“不错。川哥哥,咱们便学习这位‘五柳先生’,做一群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吧。总之天涯海角,我和小师妹都跟定了你啦!”
易婉玉笑吟吟的道:“川哥哥,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也不枉沐姐姐和你倾心相爱一场!”
秦川见二女附和己议,心下颇感喜慰,又见暄儿在收拾杯盘,便问:“暄儿,你说我的话对不起?你家小姐是不是这么想的?”
三人注视之下,暄儿胀红了一张俏脸,手足无措,轻轻的道:“我家小姐心思全在公子爷身上。奴婢以为,公子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凡事自有主见。但无论公子爷拿什么主意,我家小姐决计都会依从的。”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秦洋带着秦海、秦江一起走了进来。
易婉玉和卓玛裣衽万福,秦洋三兄弟急忙拱手还礼。
各人闲谈了几句,卓、易二女情知他三兄弟联袂而来,必有要事商谈,于是相偕辞了出去。(未完待续。。)
七九、独领**(二)
七九、独领风骚(二)
暄儿转身出去,不久托着一只盘子进来,盘中一壶清茶,四个茶杯。暄儿款款的斟了茶,放在茶几之上,复又转身出去。
秦海替秦川把了脉后,眉头舒展,叹道:“胡一图果然不愧为‘赤发医魔’,料定川弟七日内必醒,当真灵验之极!”
秦川倚着软枕,斜斜的坐在床头,笑道:“有胡神医在,只要不是必死之症,都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秦洋微笑道:“你啊,也算福大命大!还好那个兰姆先生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否则便是有胡神医在大风堡,也未必救得了你!”秦川笑了笑,问道:“大哥的内伤怎么样了?”秦洋微一点头,道:“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就别操心我了,先把自个儿养好了再说!”
秦江接口道:“大哥,二哥,川弟此举虽然有些冒险,却一举将东瀛、天竺两大高手制伏,并为国家消除军情外泄之虞。其功之高,中原武林之中,谁人能及?武林盟主一职,由他来担当,最为合适!”
秦海也点头道:“不错!川弟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又身兼丐帮、百戏帮两帮之主,威望之隆,一时无两。放眼当今天下,武林盟主,舍川弟其谁?”
秦洋喝了口热茶,双目注视着秦川,问道:“川弟,你意下如何?”
秦川神色凝重,目光在三位兄长脸上逐一望去,正色道:“不敢瞒骗三位哥哥。适才婉玉和卓玛已将此事征询过小弟的意见。”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莫说武林盟主,便是丐帮帮主和百戏帮帮主。小弟也无久占之意!”
此言一出,洋海江三兄弟同时一怔。秦海双眉一皱,问道:“武林盟主乃武林第一人,江湖各派无不饮仰,英雄豪杰莫敢不从,地位何等尊崇?古往今来,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皓首穷年。梦寐以求,甚至不择手段,机关算尽。更不知为此而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你却为何弃之如敝履,舍此而不为?”
秦川将先前与卓易二女所说的言语又约略复述了一遍,双手一摊。道:“小弟从未想过号令武林。亦未想过让天下英雄听我的话。我只想做个闲散自在的江湖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愿足矣,别无所求。希望三位兄长能够明白!”
洋海江三兄弟面面相觑,均不作声。
隔了片刻,秦江忽道:“川弟,方今武林未宁,天道盟虽则迭遭重创。元气大伤,但难保沐长风、莫非邪随时会卷土重来。更何况你也知道。江南玉箫山庄的上官羽父子狼子野心,蠢蠢欲动,你难道忍心见中原武林再现混乱之局?”
秦川默然半晌,缓缓道:“我若答应做这个武林盟主,一来实非所愿,二来力有未逮,三来武林中豪杰之士甚多,焉能人人心服?自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日子一久,势必弊端丛生。何况古往今来,凡是贪恋权势之人,必无善果。身居高位,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稍有行差踏错,为祸非小!”说到这里,他凝视着秦洋双眼,道:“大哥,近百年来,武林中可曾立过所谓的‘武林盟主’?”
秦洋一呆,摇头道:“我不曾听说过!”
秦川淡淡一笑,道:“武林之王,武林至尊,武林盟主,于我眼中看来,其实都是荒谬之极的玩意儿。没的让英雄齿冷,豪杰眉蹙,天下后世视之为笑柄!莫说江湖之中,便是那庙堂之上,三皇五帝以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过是逞一时之私欲者居多,惠及苍生者甚少。抑且那些帝王将相,到得如今,也都只是些过眼云烟罢了。”
秦海还想再说什么,秦洋摆了摆手,道:“海弟,罢了!川弟之言虽不无偏颇之处,难得他不恋权势,知所进退,不愧为英雄本色。正所谓‘人各有志’,便是自家兄弟,亦不可强求。”
他说到这里,脸带微笑,对秦川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忧,练武者有练武者的愁。川弟,爹他老人家常常教导咱们兄弟,凡我大风堡子弟,皆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但他老人家也常说,真正的侠客应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想不到你倒是深得爹的衣钵真传,年纪轻轻便懂得功成身退,不恋权势,更能做到这一点。说来惭愧,我们这三个做兄长的,竟无一人及得上你!”
秦海和秦江细细体味大哥言下之意,均自低头不语。
秦川微笑道:“其实那句话说得很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的英雄豪侠甚多,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本是正常之极。武林各帮派互争雄长,亦是在所难免。但若定要有人强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号令群雄,唯我独尊,实在是倒行逆施,大违天道。纵然一时得逞,终必身败名裂,为天下所笑!”
秦洋点一点头,叹道:“你出道不过半年,竟能悟出这等道理,委实难能可贵。算了,武林盟主之事,就此作罢!”顿了一顿,微笑道:“如今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俱已有所行动。料来天道盟肆虐作恶、动辄灭门之事将不会再发生。但以沐长风和莫非邪的本领,正邪之间,势必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恶斗。川弟,你有何主意?”
秦川略一凝思,道:“请大哥放心。我会带领丐帮、百戏帮跟大伙儿一齐阻止天道盟作恶!”
秦洋站起身来,对秦海和秦江道:“适才听得川弟之言,我这个做大哥的心中好生有愧。咱们大风堡被世人尊称‘侠义大风堡’, 江湖中人所共仰。实则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后咱们兄弟行走江湖,务须以川弟为榜样。知所进退,不可得意忘形!”
秦海和秦江同时肃然而立,齐声应道:“谨遵大哥教诲!”
秦洋拍拍秦川肩膀,微笑道:“你内力未复,再好生歇息几日吧。我会代你向各帮各派的掌门、帮主、总舵主推掉‘武林盟主’之位!”
三兄弟离去后,秦川又睡了一觉。未牌时分胡一图又来替他把了脉,眯着双眼。不住点头,笑道:“醒得居然比我预料的还早了几个时辰,难得。难得。料来再过个十天半月,便可尽复旧观!”
秦川微笑道:“多谢胡前辈。我父子三人的内伤全仗神医前辈妙手回春,大恩大德,秦川不敢忘却!”胡一图摇了摇头。喟然道:“是你先救的胡某。却如何谢我?”顿了一顿,叹道:“秦川,你救我性命,连败强敌,甚至以一己之力击败异邦高手,我都不怎么真心服你。但你今日居然将囊中之物的‘武林盟主’一位视如敝屣,不屑一顾,这才是我胡某最为佩服之处!”
晚饭后秦川已能下床走路。在暄儿的搀扶之下来到小院中慢慢散步。卓玛和易婉玉晚饭后被大嫂王瑾派人请了去说话,迄未回转。
灯光下忽见田贵和孙福二人从院门外并肩进来。笑嘻嘻的道:“四少爷!”
秦川见二人满脸欢容,微笑道:“什么事,瞧你们乐得什么似的?田贵,不会是你妈要为你娶媳妇儿了吧!”
田贵伸了伸舌头,摇头笑道:“哪有这事?四少爷睡了几天,可不知外面有多热闹。前几日你一人独个儿连败番邦两大高手,当真是名扬天下,独领风骚,咱们家可大大的长脸啦!”
秦川一乐,道:“还名扬天下,独领风骚,田贵的成语用得不错,挺有长进么?”他知田贵目不识丁,此刻竟尔舌灿莲花,颇感意外。田贵搔头笑道:“嘿嘿,我是这两天听人说得多了,新学来的!江湖上可都这么称赞四少爷呢?”
孙福接口道:“不仅仅如此!还有咱们大风堡和丐帮、百戏帮等中原武林十几家帮派联手行动,杀得潜伏在徐泗一带的邪门歪道大败亏输,屁滚尿流,好不痛快!现下咱们大风堡的威名,尤其是四少爷的英雄事迹,谁不竖着大拇指称赞?这几日徐州城各家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都在说这些事呢,当真是轰传全城,可热闹啦!对了,连厨房采购的老蔡头师徒二人每日早晨也被围在菜市,被人问东问西,都还脱不开身呢!
秦川淡然一笑,摇头道:“这也没什么。你们莫要跟着乱嚼舌根!”
田贵嗤的一笑,说道:“四少爷,我们刚从杨林和杨森哥俩儿那里过来,听到一些精彩故事,当真好玩得紧。”
秦川问道:“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孙福咳嗽了两声,面容一端,模仿着说书先生口吻道:“话说……”刚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暄儿已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秦川也自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孙福神情肃然,道:“别笑,别笑啊!话说那日杨林和杨森哥俩儿,跟着徐元豹大爷和铁枪会群雄一齐浩浩荡荡,杀往九里山而去。贼人们都藏身在山下段寨村的祠堂内,一共有四十余人。嗯,话说二更时分,月黑风高,四下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之间,猛听得徐大爷一声令下,大伙儿冲进祠堂,紧接着便是一阵厮杀。嘿嘿,你猜怎么着,敌人里面还有三个西藏来的强盗!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三个家伙的刀法可不含糊,刷刷刷刷,舞得水泼不进,刀枪不入,一口气连杀了铁枪会的六名好手。徐大爷和查总舵主大怒,双双抢上,只用了一招半式,便把三个西藏强盗打倒在地,磕头求饶!”
田贵摇头道:“呸,孙福,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四少爷现下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又不是小孩子。你怎能还在他面前信口开河?”对秦川道:“四少爷,别听孙福胡说八道。他这家伙总是喜欢吹牛!我听杨森说了,徐大爷和两名西藏强盗厮杀了好一阵子,才将二人制伏。查总舵主也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余下那名强盗和天道盟的一名头目拿下来!”
秦川心想:“以徐师兄的身手,还要厮杀一阵子,对方武功决计不弱。铁枪会的查总舵主听说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乃是外家高手,使的一套好枪法。连他也费老大劲,想来那天道盟的头目决非平庸之辈!”问道:“咱们大风堡这次伤亡如何?”
孙福不满意被田贵抢白,接口道:“这次九里山一役,杨林左臂受了点伤。至于跟着二少爷和三少爷攻打别处的兄弟,也只有少数人轻伤。倒是丐帮、百戏帮和泰山派这次都死了一些人!”
秦川眉头微皱,寻思:“从徐师兄和查总舵主这一队人马行动来看,对方势力决计不小。明早我要问个清楚!”
他听得孙田二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尽说些正派群雄如何大破天道盟、黄蜂帮、满天云等贼党的英雄事迹。至于个中真假,有无夸张,却也不待人言而后知。
暄儿见天色不早,便对孙田二人微笑道:“孙大哥,田大哥,四少爷的身子尚未痊愈,该歇着啦!明儿再说如何?”
孙田二人一呆,忙道:“那是应该的。四少爷且请休息吧!”
三人服侍秦川上床就寝,这才熄灯退出。(未完待续。。)
七九、独领**(三)
ps: 最近忙于搬家,精力不济。前两章中有几处错别字和明显有语病的句子,拟修改后一并订正过来。歉甚!
七九、独领风骚(三)
翌日早饭后,丘大伦带着姜超群、欧阳朴、徐坤、吕怀义等丐帮一众首脑人物齐来探望秦川。
秦川在书房接见群豪。询及当日围歼群贼及丐帮人员折损情形,倒和孙田二人所说差不多。
欧阳朴甚是兴奋,眉飞色舞的道:“这次天道盟的狗贼伤亡惨重,也算报应不爽。家师之仇,也算报了一半啦!”秦川皱眉道:“看来这次欧阳舵主没少杀人吧!”欧阳朴听帮主语气不悦,显是怪自己下手太辣,微微发窘,讪讪的道:“属下报仇心切,出手便没怎么留情。这个……那个,嘿嘿,帮主,大伙儿都有意推举你老人家做武林之主,你为何拒绝?”
他此话一出,丘大伦等人纷纷附和,极力劝说秦川答允担当武林盟主一职。
秦川心知跟这些草莽汉子一时半刻也分说不清,微一沉吟,道:“兄弟自问德才皆不足以担当武林盟主之位,何必勉强为之,贻误天下英雄?我意已决,大家不要再劝啦!”
姜超群又向秦川禀报,据丐帮大信分舵各处暗中监视的弟子飞鸽传回的消息,自柳生正雄兄弟以降东瀛“神刀馆”的一十九人从海州府一个渔村乘船径往东行,显然是返回那渺茫的扶桑国去了。
秦川点一点头。剑眉一扬,脸现傲色,转脸对丘大伦、姜超群等群丐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叫异邦之人晓得,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丘大伦等群情振奋,轰然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丐帮群豪后脚刚离去,百戏帮众人前脚又至。副帮主赵进和吴敬民、王重、邓宏图、解飞、柳青青、曾明等六大长老齐劝帮主接受武林盟主。秦川又费了半天口水,这才将众人说服。
柳青青格格一声娇笑。道:“帮主。看来你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物。嘻嘻,你身边有了玉美人和沐大小姐,再加上大雪山的卓玛公主,别说武林盟主。便是皇帝老儿的龙椅。你也没多大兴趣!”
秦川脸一红。知道这位帮中唯一的女长老和桑青虹一般,都是生得一张利嘴,口没遮拦。心肠确是不坏。他得易婉玉传授,深谙“不与女人斗口”之理,便即淡淡一笑,索性三缄其口。
吴长老微笑道:“帮主勿怪。柳长老的意思,还是想劝帮主做武林盟主。其实以帮主的威望和武功,若然担当中原武林盟主之位,简直是易如反掌。至于帮主和易、沐二位姑娘的婚事,乃是正大光明之事,想来与做武林盟主并无矛盾之处!”王长老也道:“照啊!帮主若然做了武林盟主,一样可以和两位姑娘双宿双栖,逍遥快活!”他倒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又道:“男人三妻四妾,又算个鸟儿!”
秦川更是面红过耳,心道:“原来大伙儿都认为我是为了美人才放弃武林盟主之位。唉,横竖一时说之不清,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秦川便在大风堡静养身子,每日里自有秦洋、徐元豹、唐剑、赵进、丘大伦等人频频前来探望。江湖上倒也风平浪静。不必细表。
这日秦洋内伤初愈。秦海命人邀集秦江、秦川、许坚、徐元豹及易婉玉等人在大厅论及如何预防江南上官氏之事。他不待众人坐定,微一皱眉,说道:“今日召集大伙儿,有三件事要宣布。一是大哥身子已好,我决计将堡主职责,交还与他。二是如今江湖貌似太平,其实是敌人连番阴谋不逞,不得不暂时收敛而已。对于江南上官氏的阴谋和野心,咱们也该早作防范。三是中原镖局有事,江弟须赶回洛阳一趟,而川弟也内力未复。嗯,我始终不放心敌人,决定即日起到附近暗中打探一番。因此堡中轮班守夜之事,有劳徐师兄多出力了!”
徐元豹点点头,笑道:“这前两件事倒还说得过去。第三件事么,即便江弟、川弟都不在,海弟你想让我负责巡守便是,却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秦洋微微一笑,道:“海弟这些日子主持大风堡,尽心尽力,沉稳干练,着实难得。唉,一个酒鬼居然连酒也不怎么喝,跟变了个人似的,岂不怪哉?”
他此言一出,众人均觉得有趣,无不莞尔。众所周知,秦海本是霹雳火爆的脾气,粗犷豪迈,快意恩仇,更兼嗜酒如命,因此交由他主持大风堡,大伙儿不免略有疑虑。不料自秦洋、秦川受伤以来,秦海暂掌大风堡,处事谨慎,指挥调度,颇见沉稳干练,言行确和以往大大的不同。
秦海见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自己脸上,淡淡一笑,一言不发。
秦洋向易婉玉略一点头,微笑道:“此次特邀易姑娘与会,是我的意思。易姑娘的聪明才智,大伙儿都亲自见识过,不必赘述。我所以请姑娘来,还因为姑娘是江南人氏,且在杭州府呆过多年。关于上官氏的情形,要比在座的每位都熟悉得多!”说到这里,探手入怀,取出一张牛皮信封来。
许坚捋须笑道:“这封信是青峰从江南派人送来的。大家都看看吧!”
秦川低声在易婉玉耳边道:“嘉兴府‘烟雨山庄’的庄主‘烟雨剑客’罗青峰也是大风堡出来的弟子。前几日赵师兄身故,罗师兄专程从江南赶回徐州奔丧,是许叔叔和大哥安排的,让他悄悄磕了头,次日又悄悄的回江南了。这次来徐州,只向我娘请了安,连我爹爹的面没见着便又离去了!”
易婉玉一凝思间。立时恍然:“难怪一众吊丧之人中不曾见到这位罗师兄,原来是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嗯,是了,他是江南人,定有不少玉箫山庄的机密之事说与秦大哥和许叔叔。大风堡自不愿将这等要紧的秘密之事让外人知道。”
想到这里,她粉颊一红,俏眼向秦川瞧了一眼,微感娇羞,明白大风堡诸人此举之意。显已不把自己当作外人了。
许坚叹了口气。道:“青峰回江南后,第三日便派心腹之人送了这封信来。据他信中所说,上官氏父子已暗中纠集了不少武林高手,暂时按兵不动。意欲待中原武林各派和天道盟等敌人火拼之时。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秦海倒抽了一口凉气。皱眉道:“果然和川弟那日在商丘城外的所见所闻一样。倘若当真让这父子俩阴谋得逞,江湖上岂非又要遍地血腥!”
众人默然,均自心头十分沉重。上官羽的“玉箫十三式”虽不知如何厉害。但此人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妄图效法沐长风一统江湖,必有极可怕的阴谋诡计。旁的不说,单单是煸动柳生正雄、兰姆等异邦高手来中原发难这一狠着,便足以令人头痛万分的了。
一片寂静之中,许坚和易婉玉忽然异口同声的道:“蟑螂捕蝉!”这二人一位是苍髯老者,一位是妙龄少女,对望了一眼,都是一笑。
秦洋也眼前一亮,点点头道:“不错,好一招‘蟑螂捕蝉’!”
须臾徐元豹也拊掌而笑,连赞妙计。
大厅之中便剩下秦海和秦川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尚未弄明白“蟑螂捕蝉”的意思。
秦洋对易婉玉微微点头,道:“易姑娘,劳你驾给说个明白!”
易婉玉秀眉一皱,微笑道:“既然老天爷让秦四哥听到了上官氏父子的对话,洞烛其奸。这个机会若不好生利用一下,岂非有负天意?”
听到这里,秦川也冲口而出的叫道:“不错!”
易婉玉妙目一转,掠了他一眼,续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做渔翁,谁又想做鹬或做蚌!”
秦海伸手在大腿上一拍,叫道:“不错!老官老儿既然想做渔翁,咱们偏偏不能让他如愿。哼,婉玉说得好,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做渔翁?”一言出口,又皱眉道:“只不过,怎么样才能不用做鹬或蚌!”
易婉玉道:“其实却也不难。若然没有了鹬,自然便没有了蚌!此事说来,仍须着落在川哥哥和兰姐姐身上。”
众人纷纷相询,易婉玉微微一笑,低低的说出一番话来。
次日一早,秦海便即离开大风堡。奇怪的是,连陆秋娘也一起离去。秦川听易、卓二女相告此消息后,心想:“二哥多半是怕自己不在家之时,陆姑娘会再次离去,因此便带她同行。”却也不以为意。
这日秦川正与卓玛、易婉玉二女在园中散步。二女不住鼓励,秦川内力未复,撑持着走了几圈,便即累得心跳气喘。
他咬牙强撑,又走了半个圈子,一转眼间,只见二女脚步轻盈,背影婀娜,姿态美妙,忽地想起当日在边院镇时自己也是这般伤重无力,沐青兰也是这般温柔之极地抚慰自己。便是那晚,眉月仙子忽然降临,替杨敏传话于己,并赠送“雪参玉蟾丸”灵药给爱徒。现下想来,眉月仙子的本意自是救治自己,只不过由沐青兰转赠自己,自是想玉成二人的好事了。
秦川正自想得出神,忽见田贵匆匆来报,说峨眉派的掌门眉月师太来访。
秦川心头一喜:“世事当真巧得很,正想着眉月前辈,她便驾临了!”尚未答话,卓玛早已拍手笑道:“太好了,师叔终于到啦!”易婉玉也笑道:“听说眉月仙子是昔年的武林第一美女,今日说什么也要一睹丰采!”
当下卓易二女一左一右,搀扶着秦川来到客厅。只见秦洋正自陪着几名客人喝茶说话。主客座上的一名美貌尼姑正是眉月仙子。
秦川当即上前行礼。眉月仙子起身相扶,笑道:“两次见秦四公子,两次都受了内伤。只可惜贫尼的‘雪参玉蟾丸’已经全部赠与兰儿。这一次却是爱莫能助了!”
秦川微笑道:“多谢师太美意。上次兰妹的‘雪参玉蟾丸’尽数被晚辈当饭吃了。这回虽然没有如此灵物。晚辈只须再将养数日,也会慢慢好转起来!”眉月仙子微一点头,道:“适才听令兄秦堡主说,赤发医魔胡神医也在府上。有此人在,秦帮主的伤谅无大碍!”
卓玛叫了声:“师叔。”忽又粉脸一红,垂手站在眉月师太面前。眉月师太微笑点头,一对明净的凤目瞧瞧卓玛,瞧瞧秦川,又瞧瞧易婉玉。待见到易婉玉的绝世容颜,也自一呆。
秦川转头向易婉玉道:“玉妹。快来拜见峨眉派的眉月师太!”
易婉玉不待秦川说完。早已敛衽行礼,盈盈下拜,轻声道:“师太万福,晚辈易婉玉这厢有礼!”眉月师太省悟过来。伸手相扶。意味深长的瞧了秦川一眼。对易婉玉道:“易姑娘不必多礼。请起!”又将身后的峨眉派女弟子闻竹风、庄亦敏与众人介绍了。
秦川和庄闻二女曾在峨眉山下有过一面之缘,此次再见,也均十分欢喜。
众人见礼已毕。秦洋呵呵一笑。向眉月师太拱手道:“师太且请宽坐。晚辈少陪了!”
眉月师太微笑点头,道:“秦大侠请便。贫尼适才说过了,此来专程见令弟秦四公子一面,不敢久耽!”
秦洋离去后,眉月师太不住向秦川上下打量,忽道:“江湖传闻,秦四公子爱美人不爱江山。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秦川脸上一红,嗫嚅道:“师太,晚辈……”
眉月师太手中拂尘一挥,淡淡的道:“兰儿和卓玛,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我师侄,贫尼不得不多问一句。得罪之处,尚请四公子海涵。”说着一双凤目瞬也不瞬的直视着秦川,瞧他有何话说。
秦川被这位佛门女尼、武林前辈逼视之下,心想:“师太是对我人品不满,怪我用情不专!”当下抬起头来,迎向她目光,朗声道:“师太明鉴:晚辈和兰妹、卓玛还有这位易姑娘确系真心相爱,此生不渝。晚辈不敢辜负三位姑娘中的任何一位!”
眉月师太脸色一沉,蹙眉不语。
卓玛轻轻扯了扯眉月师太衣袖,低声道:“师叔,川哥哥对我们很好。你别恼他!”易婉玉也道:“师太明鉴,我们和川哥哥是真心相爱,光明正大,求师太成全!”
眉月师太哼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缓缓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秦川说!”众女齐道:“是!”相偕而出。
顷刻之间,大厅之中只剩下眉月师太和秦川二人。
秦川躬身道:“晚辈年少轻狂,若有行差踏错,甘领师太责罚!”
眉月师太摇了摇头,仰头向天,出神了半晌,缓缓说道:“我在济南遍寻沐长风父女不获,却听到秦帮主连挫三大异邦高手、大风堡群雄大败天道盟和黄蜂帮之事。秦帮主,我一言相询,请你务须坦然相告!”
秦川正色道:“师太垂询,晚辈不敢有半点瞒骗!”
眉月师太微一点头,道:“你若想做武林盟主,不过是探囊取物,可你偏偏拒之门外。江湖上有传言,秦四公子不爱江山,只爱美人。贫尼想听听,你自己为何如此?”
秦川叹了口气,又将自己所思所感照实说了。
眉月仙子蹙眉不语,隔了片刻,长长吁了口气,道:“你宁愿旁人误会自己是个风流人物,也不愿接受武林盟主之位,却也难为你了!”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即便是没有卓玛、兰儿和易姑娘,你也会这么选择。只可惜世上似你这般看得开、放得下的人,着实不多!”
秦川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眉月仙子又抬起头来,注视着秦川,道:“我遍寻济南各处,连沐家庄也去了,不曾见到兰儿。秦川,你可知兰儿下落?”
秦川道:“知道!”眉月仙子微微一笑,道:“很好!”秦川奇道:“师太不想知道兰妹的下落么?”眉月仙子道:“贫尼来见你,其实是想弄清此事。你既已知道,贫尼便即放心了!”
秦川心念一动:“原来师太也知道兰妹父女在少林寺啦?”
便在这时,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甚是急促,只听赵进气急败坏的叫道:“帮主,帮主在么?”秦川一怔,大声道:“赵副帮主,什么事?”
赵进奔了进来,满头大汗,道:“元福兄弟前往少林寺送信,半途之中被,被人杀死啦!”他一言出口,这才发觉帮主身后还有一位美貌尼姑,不由得怔了一怔。(未完待续。。)
八十、烈山歼敌(一)
八十、烈山歼敌(一)
秦川一惊,问道:“此话当真?元福兄弟是怎么死的?”
赵进满脸悲愤之色,道:“元大哥是被人用利物对穿喉咙而死。”顿了一顿,沉吟道:“帮主,适才邓长老和解长老猜测,元大哥是被洞箫或者笛子之类的兵刃所杀!”
秦川略一思索,脸色倏变,失声道:“你是说……极有可能是江南玉箫的人干的?”赵进点了点头。
秦川默然半晌,缓缓道:“将元兄弟遗体好生殓葬!”赵进应道:“是。”见帮主不再说话,便即悄悄退出。他到得厅门口,忽又回过身来,迟疑道:“帮主,到少林寺送信之事,是否另行派人……”
秦川摆摆手道:“既然路上有人截杀,你我又何忍再令本帮兄弟白白送死。送信之事,从长计议!”赵进点一点头,退了出去。
秦川想起元福之死,潸然泪下,出了会神,这才想起眉月师太还在身旁。他伸袖一拭眼泪,黯然道:“晚辈帮中一位兄弟不幸身故,一时情不自禁,多有怠慢,还请师太见谅!”
眉月师太低宣佛号,单手合什,道:“贫尼冒昧问一句,秦帮主于此时送信到少林,是否为了那人?”
秦川矍然一惊,暗想:“又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原来当日易婉玉所出的主意便是让百戏帮或大风堡派人到少林寺送信,信中只说专程向灵渡方丈请安,不涉其他。其实却是令送信之人见到灵渡方丈之时,再故意设法将江南玉箫山庄的阴谋透露给少林寺众人。只须此消息一出,沐长风自然便会知晓。
以沐长风和莫非邪等人的神通,自然会分辨出此消息的真假。一旦沐长风的精力放在对付玉箫山庄之上。那么上官羽父子“坐收渔利的渔翁”便做不成了。
倘若在江湖上大张旗鼓的宣扬此消息,一则打草惊蛇,会令上官羽父子及早收手,二则沐长风和莫非邪等人未必便相信。因此易婉玉的这一计便是真真假假,令送信之人故意遮遮掩掩,欲盖弥彰,通过灵渡方丈等人自然而然的想到江南玉箫山庄身上。
这中间环节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偏偏眉月师太只察言观色,便即猜出个**不离十。这如何不令秦川目瞪口呆?
眉月师太淡淡一笑。道:“刚好贫尼正欲前往少林寺拜会灵渡方丈。此事便交给贫尼来办吧?只不过事关重大,还请秦帮主将个中情由细细说来。”
秦川一怔之下,这才将当日商丘城外听到的上官氏父子密谋之事说了,说到许坚、易婉玉定计,设法令沐长风等人自行怀疑到上官氏父子头上。黯然道:“本来元福兄弟机警能干,是办此事的不二人选。想不到他竟不幸……”
眉月师太听到上官羽的野心之后。十分震惊。隔了半晌,缓缓道:“又是一个沐长风!”对秦川道:“到少林送信之事,便交给贫尼来办。一旦上官氏父子阴谋大白于天下,成为江湖上众矢之的,中原武林之危,便会自解矣!”
秦川道:“元福兄弟被害。多半是敌人有所察觉。师太,此去少林寺,凶险重生,你万万不可大意!”
眉月师太点点头道:“贫尼理会得。秦帮主。请你好好对待卓玛和兰儿!”不顾秦川劝阻,便即带着庄亦敏、闻竹风等一众峨眉派弟子辞出大风堡,首途赴少林寺而去。
秦川无力相拦,踉踉跄跄的追出门外之时,早已不见人影,只好废然长叹。
数日晃眼即过。这晚他和卓玛、易婉玉二女说了会闲话,眼见天色不早,起身送二女出去。他刚从院内跨入房中,忽然间眼前人影一花,多了一人。
秦川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双膝跪倒,连连磕头,叫道:“师父,您老人家来啦!”
只见来人蓑衣竹笠,一身灰袍,端坐椅中,动也不动。正是自己峨眉山上的授业师父蓑衣人。
蓑衣人待得秦川磕完三个头,微微一笑,道:“起来罢!秦川,你好像知道为师的身份来历了吧?”
秦川站起身来,走近前去,恭恭敬敬的执壶斟茶,双手递上,微笑道:“是家父告诉徒儿的。还有,少林寺的灵渡方丈和达摩院、心禅堂的高僧也曾提及过师父的往事!”
蓑衣人微微一怔,过了片刻,将头上竹笠取下,放在桌上,怅然叹道:“逝者如斯,夫复何言?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都过去了,还提他做甚?”
烛光之下,秦川见蓑衣人须发俱白,容貌清癯,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湛然若神,气宇不凡。但真实年纪却难以瞧出,估计在六十岁到九十岁之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本来面目,一时喜不自胜,笑嘻嘻的说不出话来。
蓑衣人微微一笑,道:“我姓项,项挺!”
秦川登时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笑道:“项,项师父好!我,弟子终于见到您老人家的真容啦!”
蓑衣人项挺哈哈一笑,喝了口热茶,放下瓷杯,道:“把手伸过来!”
秦川不解,依言伸出手来。
项挺伸指替他把脉,沉吟片刻,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颗金黄浑圆的鸽蛋大小的丸药,道:“快快服下!”
秦川接过吞服了。项挺点点头,笑道:“这枚‘通犀地龙丸’得自西域白舵山一名怪杰前辈手中,乃是解毒疗伤的神物,功效决计不在那位‘九曲黄河’曲广的千年火龙参之下。你服食后,少停须好生运功,慢慢消解药性,料来明早内功便会尽复旧观。抑且从此功力之精纯,料来已不在沐长风之下!”
秦川精神一振,眉开眼笑,道:“师父,原来你是专程来给弟子送灵药的!”
项挺摇了摇头,道:“非也!我是来求你一事的!”
秦川怔了一怔。奇道:“师父,您老人家乃是堂堂魔教……七星教的教主,一代大英雄,神通广大,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怎地会求得到弟子?”
项挺淡淡一笑,道:“大英雄也有老的时候。你爹又何尝不是大英雄,适才我悄悄去看了他,即便胡一图能医好他身子,只怕他的绝世神功亦已不在了!”说着长长的吁了口气,不胜感慨。
秦川听说项挺悄悄去过后山。微一思索,心想以师父的身手,无声无息的进入密室之中探望父亲和顾帮主,胡一图和丐帮二老此刻兀自浑然不觉,更遑论守在外围的一众大风堡和丐帮弟子?当今之世。能在大风堡来去而如入无人之境者,也只有这位“十面魔王”项教主了。
想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恍然而悟,叫道:“师父,我明白啦!当日在邙山百花谷中以三粒石子从牛超大铁椎之下救我的,原来是您老人家!”
项挺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斥道:“枉你还是我‘十面魔王’的徒儿。岂不知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顿了一顿,冷笑道:“莫非邪是我的老部下。此人的手腕,瞒得了天下人。焉能瞒得了老夫?你本领虽已不弱,但防人之心不足。我是不放心你!”
秦川胸中一热,伸了伸舌头,装了个鬼脸,笑嘻嘻的道:“徒儿没用,关键之时,还要仰仗师父来救命。否则稀里糊涂的见了阎王,仍然还是一个糊涂鬼!”
项挺板着脸道:“哼,你聪明坚毅,又肯吃苦,资质上佳,的是习武的好材料。我当初选你,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但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不立加改正,只怕日后仍然难免有苦头吃!”
秦川笑容登敛,正色道:“请师父指点!”
项挺摇摇头,缓缓说道:“便是你心肠太软,出手不够狠,做事太过妇人之仁!”
秦川默然,垂下了头。
项挺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悠悠的道:“还好我那三个徒弟媳妇儿都很聪明,个个兰心蕙质,心思玲珑,有她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啦!哈哈!”
秦川脸上一红,搔了搔头皮,又笑嘻嘻的道:“师父,我的事情您老人家好像都很清楚啊!”
项挺轩眉笑道:“我生平只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自然要多关心一下了!”
笑了一笑,忽然脸色一肃,凝视着秦川双眼,问道:“为什么你不愿做武林盟主?你可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秦川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道:“弟子不想做武林之主。我只希望中原各派顺其自然,莫似‘天道盟’那般妄图强作一统,满足少数人一己之野心。弟子曾经说过,独霸武林之事,我没有兴趣!”
项挺目不转睛的瞪着秦川双眼,过了良久,略一点头,仰天笑道:“好,好!果然非同凡品,不愧是秦宾王的儿子。哈哈,我这个徒弟也没有白收!”
他笑了一阵,又道:“我求你之事,便是有朝一日我去世之后,七星教遇有危难之时,务请你出手设法化解。”见秦川张口欲言,便即一摆手,淡然道:“有生便有死,世人没有长生不老的。即使你们徐州的那位彭祖,传说他活了七百六十岁,到最后不也一样寿终正寝么?”
秦川微一沉思,点了点头。
项挺舒了一口长气,续道:“本教新教主人选我初时是选了你和另一人。但我暗暗察看你半年来的言行举止和为人品性。嗯,你生性淡泊,视名利如粪土。连名门正派的帮主也无久居之意,遑论左道旁门的魔教教主?另一人是本教的光明右使,我已决定一年之后传位于他。这人也是个忠厚任侠的汉子,在本教素有威望,只是他武功才略俱略逊于你,差幸人品尚可,且野心不大。我想他是不会觊觎中原武林的,反倒担心有朝一日中原武林中一些仇视七星教之辈会纠集起来,向本教发难!”
秦川默默听项挺说完,低头寻思:“项师父定是担心当年三帮六派和七星教火并之事重演。嗯,此事倒也不可不虑。”
项挺叹了口气,说道:“我怕以后会有沐长风之类的人物对本教不利。当然,最好不会有那么一天!”
秦川一抬头,道:“师父,七星教已传了数百年,时强时弱,和中原各派的关系也时好时坏。听说强盛之时足以翻天覆地,号令天下。但说到底仍是旁门左道,世人更视之为妖邪,故以‘魔教’呼之。师父当年乃南北少林之精英子弟,何以坦途不走。偏偏远走西域,做了七星教教主?”
项挺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叹道:“当年我离开少林之后,浪迹天涯,周游列国。到处拜谒当世顶尖高手,切磋武学。数年间倒也并无对手。但有一年冬天。我在波斯与一高手决斗之中。一时失手,打得那高手重伤倒地,后来不治而死。那高手的亲友门人为其报仇,尽遣高手到处追杀于我。我终于寡不敌众,受了重伤,被一位前辈高人所救。那位高人把我从波斯带回西域疗伤。并令其女好生照顾我。”
“后来我伤好之后,才知道那位前辈高人便是魔教教主。后来我娶了他女儿为妻,在他老人去世后,我便接替他做了教主之位。”
他说到这里。向秦川苦笑道:“我当年苦练少林神功,太过刚猛精进,伤了身子。是以我和你师母并无子嗣!”
秦川听项挺连这等**之事也都说与自己,显是将自己当作了至亲之人。当下点点头,正色道:“师父,你放心,我答应你,决不会让人伤害七星教!”
项挺摇了摇头,道:“川儿,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你监视七星教和中原武林的动向。寻常变故倒也罢了,倘若有涉及生死存亡,祸及苍生之举,你务须出手。”说到这里,又瞪视着秦川,道:“其实你们中原大风堡之设立,便不无此意。尤其令尊当年独闯本教摘星崖天绝宫,便是排难解纷的侠义之举。令尊当场劝得中原武林和七星教罢手撤退,免遭灭门之祸,并订立盟约,止息干戈,双方永不互犯。”
秦川低头寻思:“项师父的意思,便是让正邪之间,尽力维持互不侵犯之局!”抬起头来,展颜道:“师父,徒弟明白了!”
项挺淡淡一笑,道:“乖徒弟,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其实为师的这些年信守诺言,终生未曾使用过‘大悲玄功’,但见到少林绝学在你手中发扬光大,造福于民,亦自老怀安慰,此生无憾了!”顿了一顿,又道:“沐长风当年太过心急。若是他能有所收敛,七星教教主之位,传给他又有何妨?唉,天意,天意!”
秦川知师父心中一直将沐长风当作教主的最佳人选,道:“现下的天道盟,较之当年的七星教,也不遑多让!”项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给你破除心魔的小册子,可曾修炼完毕?”秦川道:“已经练成了。”项挺道:“很好。如此沐长风的诸般邪功心法便伤你不得了。”
他说到这里,掠了秦川一眼,微笑道:“沐长风的女儿我也曾经见过一次,果然是一位花朵般的闺女。秦川,说起来沐长风应是你的准岳父了,你翁婿之间,难道定要你死我活不成?哈哈!”秦川脸上一红,笑而不言。
师徒二人谈谈说说,不觉时光之过。突然之间,只听得门外更鼓打了三更。项挺霍地站起身来,道:“中原武林之事,七星教守诺不再介入,你们好自为之。时候不早了,为师的也该走啦?”
秦川忙道:“师父难得来中原,何不多在大风堡盘桓几日?弟子理当尽地主之谊,更应稍尽徒弟心意,好生服侍师父游山玩水,安享清福才是!”
项挺哈哈一笑,赞道:“好孩子,你的这番孝心为师的心领啦。只不过俗语说得好:‘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欢聚再久,终归是要分别的。为师的见你连破异族高手,在中原武林大放异彩,于愿足矣。好了,我也该回总舵啦!”身形一晃,出门而去。
秦川拔步追出门外,来到庭院之中,朦胧月夜之下,哪有项挺的人影?
忽听得耳畔响起项挺的声音:“川儿,我不喜欢别离的场面,不要再追了!”秦川想起师父年迈,这一去云山茫茫,万里迢迢,师徒之间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想起峨眉山上八年授艺之恩,心下不胜依恋,眼眶一红,哽咽道:“师父!”
却听得项挺以“千里传音”之术道:“川儿,你要记住,孟子曰:‘入则无法家弼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我七星神教固然要有‘敌国外患’,中原武林亦然!”(未完待续。。)
八十、烈山歼敌(二)
八十、烈山歼敌(二)
秦川服了项挺所赠的“通犀地龙丸”,打坐行功,三个小周天之后,登时神完气足,精力充沛。
次日一早,他在院中练了一通拳脚,待到打得兴发,蓦地里飞身跃入半空,右掌呼的一声,凌虚劈向庭中假山,但听轰然而响,那假山上的大石登时四散滚落开来。
秦川飘身着地,浑没料到自己一掌之威,竟至于斯。他心下颇感意外,怔怔的望着一地的碎石,不禁惊得呆了!
这时卓玛和易婉玉二女也在院子的月洞门外,瞧得瞠目结舌。终于卓玛先自醒悟过来,拍手叫道:“好厉害的劈空掌!”
秦川回过头来,见二女俏生生的并肩而立,阳光下卓玛穿黄,婉玉着翠,端的桃羞杏让,燕妒莺惭,红颜如花,娇美不可方物。
易婉玉喜道:“川哥哥,昨儿不是说至少还要十天半月才会复元么,怎地一下子便好了,功力好像更胜从前啦?”
秦川微微一笑,道:“昨夜你们走后,我师父来了。他老人家送了我一枚仙丹!”
二女半信半疑,又惊又喜,一齐走进院内。三人望着满地的碎石,均感秦川的掌力太也骇人听闻,不可思议。
秦洋等听说秦川内力尽复,均自喜出望外,纷纷前来探望。许坚、徐元豹出手喂招,一番比武较量之下,拳脚飞舞,剑影纵横。果见秦川行动迅捷无伦。确如易婉玉所言,功力更胜从前。
这日早饭后,唐剑带同罗绒达瓦和唐三娘夫妇等唐门诸人前来辞行。秦川闻言一怔。心想连日来唐门和大风堡、百戏帮、丐帮、铁叉寨共同进退,擒贼杀敌,功荣不小。唐剑更是和秦海、徐元豹、邓不凡、赵进等谈文论武,过从甚密。蜀中唐门虽为武林大派,素来独树一帜,然而历代掌门之中若论起和中原各帮各派关系之密切的,唯有这位唐剑公子了。
秦川微感奇怪。道:“唐大哥,达瓦前辈,唐三姑姑。难道是大风堡对唐门各位招待不周,有所怠慢,三位这才要愤而离去?”唐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秦兄弟这是说哪里话来!大风堡各位对敝姑侄及唐门诸人款待隆重。无微不至,岂有他哉?适才在下已向令兄三位公子面辞,详加解释,确因近来中原大势已定,抑且我等离家已久,门户之中百事待理,不得不回!”
罗绒达瓦和唐三娘相对点头,望向秦川。唐三娘微笑道:“秦帮主少年英侠。又是达瓦大哥和我夫妇二人的恩公,以后大家自然都是朋友。这朋友之间么。便不必客气。他日四公子路过蜀中,还请不弃,来唐门盘桓数日,也让剑儿和愚夫妇聊尽寸心!”秦川道:“那自然是要叨扰的。”
秦川送三人出院门之时。唐剑对达瓦夫妇道:“三姑,姑父,你们先在外面等我。小侄有两句话想跟秦兄弟说!”唐三娘点头道:“好。你们慢慢聊,不必着急!”
唐剑和秦川二人并肩来到院中的石榴树下。“五月榴花照眼明”,其时院**有三株,枝头红花绿叶,好不热闹。
秦川道:“唐大哥,这回天道盟大败,唐门各位出力甚多。江湖虽已略定,但元凶巨恶仍潜伏。你现下回川,却是何故?”
唐剑呆望着一枝正自吐艳的石榴花,叹道:“方今江湖上有秦兄弟你这少年英侠,再加上大风堡各位,一干江湖宵小,料已不足为虑。我们离家的时候太久了,确实也该回去啦?”叹了口气,又道:“秦兄弟,请你务须要好好对待沐大小姐!”
他说到这里,脸现苦笑,续道:“秦兄弟,你我交情非止一日。不怕你笑话,沐大小姐是天仙般的姑娘,在下对她虽不胜仰慕,但一直是敬若天人,绝无半点非份之想。我唐某自知鲜浅,配她不上。现下你们俩已缔三生之约,但你和他爹爹却是势如水火。实不相瞒,我所以离开中原,返回唐门,固因唐门诸事待理,其实也是不想留在中原,更不忍见沐大小姐受到伤害!”
秦川一怔,猛地省悟,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怕当真和沐长风对决之时,无论结果如何,兰妹……沐大小姐总不免会陷入两难之境!”唐剑叹道:“这是其一。这次天道盟被我们杀伤的也有不少人。我本来是要为我二叔报仇的,那日看到这么多死人,我觉得,二叔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秦川心道:“唐大哥做了掌门之后,独挡一面,委实大有长进,竟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又想:“看来大哥和玉妹虽有所交待,当日擒杀群贼之时,死伤总是不少。唉,江湖上纷争仇杀,刀光剑影,不知几时方休?”
唐门诸人离去后,泰山派、铁枪会、神拳门等各派也相继纷纷辞去。连日来,江湖上风平浪静,恢复如初。
这日巳牌时分,秦川偕卓易二女出了大风堡,来到位于徐州西街的一处宅第前。易婉玉上前敲门,照例是先五下,后四下,此乃“五湖四海”之意,连敲三次,此为百戏帮的敲门方式。须臾大门敞开,一男一女迈步出来,却是百戏帮的朱雀堂堂主桑青虹和中原分舵舵主曲成方二人。
他二人忽见帮主驾临,登时脸露欢容,叫道:“帮主回来啦!”便欲拜倒。秦川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我身子好了,回来看看兄弟们!”
易婉玉格格一笑,对曲成方道:“曲舵主,桑舵主可是个火性儿的姑娘,你要小心些!”曲长方脸一红,搔了搔头,笑呵呵的却不接话。
桑青虹上前挽住易婉玉手臂。道:“玉美人,你别想多了,曲成方喜欢我又怎样。本姑娘可没答应要跟他好!哼哼。你该不会是怕我跟你抢咱们的秦大帮主吧?”易婉玉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口,忽然眼珠一转,格格笑道:“死妮子,端的好一张利口!这倒奇了,全帮上下都知道中原分舵的曲舵主钟情大美人儿桑青虹堂主,怎地反倒是我想得多了?”
桑青虹笑了笑。横了曲成方一眼,嗔道:“一个笨头笨脑的呆木头,谁会喜欢?”伸头细细打量着卓玛。啧啧叹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真个仙女般的人物。你是卓玛公主吧,你生得真美,幸会。幸会!”
卓玛也上下打量着桑青虹。抿嘴一笑,赞道:“姐姐也当真美得紧啊!”
秦川见三女叽叽喳喳,互夸美貌,笑了一笑,便朝着曲成方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向中庭,秦川低声道:“大家都在吧?”
曲成方道:“都在!”
便在这时,赵进和吴长老并肩奔来,后面跟着百戏帮一众首脑。一齐抢上前去,拜见帮主。秦川微笑道:“进去再说吧!”
众人簇拥着秦川来到大厅。秦川在帮主的座椅上缓缓坐了。示意大家落座。早有百戏帮弟子献上茶来。当下众人纷纷向帮主禀报各自负责的帮务。秦川寻思:“大家都认为此次荡平群贼之后,江湖上安静了许多。却不知沐莫等人的厉害及上官羽父子尚在暗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又想起昨日丐帮邵郭二老、丘大伦等人和自己商量之时,也说道天道盟惨遭重创,除了沐莫等寥寥数人不知下落,不敢再出头,料来已不足为患。
他心中嘀咕:“若非当日我亲耳听得上官氏父子的对话,焉能相信武林中仍有莫大隐患?沐莫等人现在少林寺中,其实并未伤及根本,一旦再起风云,如之奈何?”便对群豪道:“我让丐帮暗中监视江南上官氏,又有大风堡在到处搜寻余贼的下落。总之沐长风和莫非邪等人尚未现身,大伙儿不可大意!”
赵进点头道:“不错。老帮主之仇,本帮一众死去的兄弟之仇,焉能不报?”吴长老也道:“沐长风以一己之力创建天道盟,绝不会轻易服输。帮主是在提醒咱们,只要有莫非邪这等高手在,天道盟仍是可怕之极。大伙儿别高兴的太早了!”吴长老身为首席长老,德高望重,识见非凡,他一句话出口,在座众人细细想来,均觉得大是有理。
待得一切料理停当。秦川起身道:“我养伤这段日子,大家辛苦了。今后本人不在之时,本帮一应帮务皆由赵副帮主和各位长老一起会商处理。好了,没事的话大家先行散了罢!”
众人退出后。秦川随着赵进穿房过户,经过了一座花园,来到西侧一座小院之中。只见两名蓝衫汉子手执兵刃,分站一扇大石门前。二人稍一走近,忽见三名紫衫汉子抢步过来,躬身行礼,神色甚是恭谨。
秦川知穿蓝衫的是百戏帮玄武堂的弟子,紫衫的则是朱雀堂的弟子。
赵进微一点头,其中一名紫衫汉子显是小头目,当即从身边取出钥匙,亲自打开铁门上的大铜锁。
另两名汉子当即推开石门。石门之内有一道铁栅栏,也已上了铜锁。不待赵进示意,那紫衫汉子又即开了锁。此后是一条曲曲弯弯的甬道,里面点着巨烛,甬道尽处又有两名蓝衫汉子把守,再是一道铁栅。过了铁栅是一扇厚厚的石门,开锁推门而入,却是一间两丈见方的石室。
其时墙角两个绿衣女子相对蜷伏而坐,听得开门之声,一齐抬起头来。赵进从一名汉子手中接过烛台,放在进门处的几上,烛光照射到二女的脸上。秦川登时瞧得分明,正是松云庄的过少夫人和冒充“牛芸”的“粉面妖狐”沈芸。
二女也即同时看到秦川,脸色齐变,身子发颤。随即便是一阵呛啷声响,原来她二人手足均被上了镣铐。
秦川默然,隔了一会,问道:“那日在洛阳的那间客栈,莫非邪把你们带往何处?”过少夫人稍一迟疑,缓缓的道:“那日莫副盟主将我们带出洛阳。安顿在城外一家农舍中。”秦川点一点头,道:“过大哥现下怎么样了?”
过少夫人苦笑道:“我对不起相公,他恼我对他不忠。恨我入骨。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忍心见他死于非命,便央求莫副盟主饶他性命,我甘愿继续为天道盟戮力效命。过不多时,他们便将相公送回松云庄去了。只不过他已被莫副盟主以‘迷心之术’弄成了白痴,不会威胁到盟主了。自此而后,他再也不会见了美女便去勾搭,再也不能想着玉美人啦!哈哈!”虽然在笑。脸上泪珠儿已滚滚而下。
秦川听说过逢春成了白痴,吃了一惊,哼道:“你还有何话说?”过少夫人凄然一笑。道:“成王败寇,我们一着不慎,泄露了行藏,以致遭此惨败。落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之手。无话可说。自古正邪不两立,唯有死路一条。贱妾希望秦帮主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赐我速死,不胜感激!”
秦川一呆,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道:“你当真想死?”
过少夫人惨然道:“我自幼跟着莫大爷和沐盟主。没少做伤天害理的坏事,死不足惜。如今惟求一死,别无所图!”
秦川低头寻思半晌。忽道:“过少夫人,我决定放你回去。但希望你能答允我一个条件。”过少夫人甚感意外。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条件?”秦川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过逢春,照顾好松云庄!我相信你不是杀死你婆婆的凶手,而你公公过大侠之死,料来也非你本意!”
过少夫人一呆之下,突然间跪倒在地上,向秦川磕了一个头,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秦川对一名手持火把的蓝衫汉子道:“把她放了,不准再为难她!”那弟子躬身应道:“是!”当即取了钥匙,打开镣铐,将过少夫人放了。
过少夫人走出石门,双膝跪倒,呜咽道:“秦帮主,若是天道盟的人再来找到我,贱妾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决不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答应你一定好生照顾我相公!”
秦川伸手扶起,道:“过大侠一世英雄,惠及苍生,泰山‘松云庄’不该就此而绝!”过少夫人点点头,起身离去。她走了七八步,忽又转过头来,烛光下脸色雪白,颤声道:“秦帮主,其实你,你是救了两条性命?”见秦川、赵进等人脸现迷茫之色,稍一犹疑,伸手摸着小腹,嗫嚅道:“我,我怀孕了!”
秦川点点头,道:“我们本来便没有杀你之意!”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你,你是说孩子……是过大哥的?”过少夫人脸上一红,咬着唇皮,一字字的道:“是我相公的孩子!”想起连栋和自己的荒唐私情,霎时间满脸通红,羞惭不已,掩面而去。
赵进叹道:“这女人也真可怜。过逢春那小子真不是东西,活该变成白痴。报应,报应!”
秦川也长长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将目光停在沈芸脸上。过了片刻,缓缓的道:“‘粉面妖狐’沈大姐,你还有何话说?”
沈芸尖声叫道:“老娘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是想知道老娘兄妹俩的来历么,好,横竖一死,不妨统统告诉你们!牛超叫做王超,外号大力神,是老娘的师兄,老娘便是江湖人称‘粉面妖狐’的沈芸。我师兄妹是山东蓬莱派的门人,自师父玉阳子死后,听奉沐盟主他老人家之命,扮作兄妹,便是要混进大风堡和百戏帮。至于被你们杀死的飞贼祁四、丁老五等人,跟我们一般,都是被沐盟主拉拢和收伏的江湖散客。哼,我师兄妹约定好清明节当日一齐动手,我负责下毒,谋害你大风堡一干人性命。不料想功亏一篑。王超事败后为你们所杀,老娘又被暄儿那该死的小鬼头揭破计谋。哼,该说的老娘全说了,不必再罗唣!姓秦的,我知道你们恨我入骨,快快动手罢!”(未完待续。。)
八十、烈山歼敌(三)
八十、烈山歼敌(三)
赵进在旁大怒,踏步而前,伸出右掌,拍拍连声,接连打了她两个耳光,恨恨的道:“臭婆娘,当日骗得我们好苦?明明已有四十多岁,却装什么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还敢来大风堡和百戏帮卧底,真是不知死活!”
他一转头,对秦川道:“帮主,跟这婆娘也不必客罗嗦,干脆一刀杀了算啦!”他闯荡江湖多年,一向精明能干。这次却和易婉玉同时被沈芸所骗,以致引狼入室,心下甚感不忿。又想到化名牛超的王超,若然邙山庆典之中一记铁锤砸下,害死帮主,自己这个接引人便成了本帮的千古罪人。言念及此,愈益惊怒。
秦川摇摇头,问沈芸道:“有天晚上,那个绰号‘八臂金蝉’的神偷祁四本不服你管束,还跟你发生争执,你用铁尺子在他屁股上刺了两下,这才将他制得服服贴贴。嗯,你且说说,你们这一队共有十六人,却是如何与莫非邪、满天云他们联系的?他二人现在藏身何处?”
沈芸脸色大变,上下打量着秦川,颤声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在萧县之时便已发觉我们行踪?”
秦川淡淡一笑,悠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身为莫非邪和满天云极为倚重的第六队的头目,岂不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之理?”
沈芸脸如死灰,嗒然气尽。霎时之间,一张圆圆的漂亮脸蛋儿似乎苍老了许多,果然便如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般。她垂头丧气的出了会神,惨然道:“你们连这个也清清楚楚。我明白啦。原来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
赵进喝道:“臭婆娘,我们帮主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快说,你和莫非邪、满天云等人怎生联系?”
沈芸微微摇头,惨然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莫副盟主和满天云大爷的下落。平日里他们有事会派遣信使来联系我们,我若有事禀报。便派‘八臂金蝉’祁四去设法联系那信使。现下祁四也被你们的人杀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赵进冷笑道:“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的鬼话么?莫非邪和满天云虽未现身,但他们的手下死了这么多人,显然他二人也必定潜伏在徐泗一带。哼,你身为他们的得力部下。他们可能的藏身之所。你岂会丝毫不知?”
沈芸哼了一声。双目一闭,任凭赵进再怎么声色俱厉的盘诘和恐吓,始终不再言语。
赵进大怒。举起手来,又欲掴她耳光。秦川伸手拦住,轻声道:“赵大哥,且慢!”
他向沈芸道:“沈姑娘,你当真一心求死?”
沈芸仍是不言不语,恍若未闻。
秦川微微一笑,道:“满天云大爷的藏香我也闻过,当真是沁人肺腑,心旷神怡。沈姑娘,你正值青春妙龄,难道便不想再多闻几年?”
沈芸忽地睁开眼来,哼了一声,道:“老娘混进大风堡,险些害死你家人,自知横竖也是一死,便是说将出来,又有何好处?”秦川笑道:“你有何条件,不妨提出来,若能做到,秦某一定尽力而为!这样罢,我答应你既往不咎,放你回蓬莱,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芸瞪视着秦川,道:“大风堡的人一言九鼎,言出如山。四公子,你当真能放过我,你,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秦川笑而不言。赵进接口道:“混账!秦帮主乃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岂能言而无信,失信于你一介女流之辈!哼,倒是你这位‘粉面妖狐’,在江湖上好事多为,不知信义为何物,从未干过信守承诺的事情!”
沈芸不理会赵进的冷嘲热讽,又瞪视了秦川一阵,凄然一笑,道:“莫副盟主可能去了开封,满天云带着一般西藏盗匪正在淮泗一带。大体如此,至于确切之地,他二人都是老江湖,‘狡兔三窟’的道理想必秦四公子和赵副帮主也听说过吧?”
秦川向赵进略一点头,转身离去。赵进朝着两名把守的弟子吩咐道:“开锁,放她走!”
这日秦川正在后山和胡一图、丐帮邵、郭二护法谈话,忽见丐帮姜超群、欧阳朴二人联袂而来,均是脸泛红光,喜孜孜的禀报:“帮主,大喜事!满天云那厮在淮泗烈山被令兄海公子和西藏的多吉王子、仓央喇嘛联手杀死啦!”
秦川一呆,又惊又喜,起身道:“当真?是怎么回事?”姜超群笑道:“那满天云好生奸滑,眼见他在中原的盟友大势已去,便率领残众潜伏在淮泗一带。当真无巧不成话,刚好他在西藏的夙敌多吉王子、仓央喇嘛途经淮泗。满天云便设计将他们引到了烈山,企图一举而歼。结果双方一场厮杀之下,均自伤亡惨重。那满天云功夫着实了得,多吉王子和仓央喇嘛渐渐不敌,险象环生。便在千钧一发之际,令兄秦二侠闻讯赶到烈山,说是要为义兄报仇,挺身救下多吉王子和仓央喇嘛,亲自冲上前去迎战满天云。”
秦川愈听愈惊,沉吟道:“我二哥的义兄松云庄主过千帆过大侠是死于满天云的血手印之下。二哥曾经发誓为义兄报仇,想不到冤家路窄,竟能让他二人狭路相逢!”想起鬼雾林中和满天云的交手情形,深知此人功夫深不可测,却不知二哥是怎么获胜的?
欧阳朴满脸钦佩之色,说道:“帮主且放宽心。当时属下和姜舵主带领一众丐帮兄弟也得到消息,匆匆赶到,亲眼目睹了这场精彩绝伦的高手决斗。唉,秦二公子果然不愧为‘拼命二郎’,神勇过人。和满天云那厮在烈山的一战,当真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直斗了二百余合后,二公子突然卖个破绽,拼将胸口中了一记‘血砂掌’,纵身扑进满天云怀中。双掌齐出,将满天云五脏六腑尽数震得稀烂,从半空中跌落山坡,一直滚到山下,抽搐了几下。当即一命呜呼!”
姜超群和欧阳朴二人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连比带说,滔滔不绝,言语间对秦海尽是溢美之辞。直把他当作天人一般。
秦川只听得呼吸维艰。手心中都是冷汗。忍不住问道:“我二哥怎么样啦,他现下人在何处?”
欧阳朴道:“帮主勿虑。秦二公子接过多吉王子的长刀,手起刀落。登时割下满天云的首级,打包带走,说是去泰山松云庄祭拜过大侠的亡灵。”秦川皱眉道:“他胸口中了一掌大手印,不要紧吧?”姜超群摇头道:“我和欧阳兄弟上前探视过。是有个老大的血手印,但二公子却说没什么了不起,还,还不让我们说出来。他说不想让大风堡的人知道后担心!”
秦川叹了口气,寻思:“二哥内外功俱臻上乘,料来区区一掌大手印、血砂掌还要不了他性命。只是他重伤之下,还要照顾陆姑娘,千万别再遇险情才好!”心下好生惦念。
次日一早,秦川来到秦洋书房之中议事。兄弟二人说及中原镖局有意将总镖局迁至徐州,秦江派人送信,征询兄长的意见。秦洋道:“大丈夫处事,理应先公后私,公私分明。此乃中原镖局内部之事,我身为外人不便置喙。但若是你三哥问我意思,我是不同意。”
秦川也道:“不错。毕竟中原镖局乃天下第一大镖局,已在洛阳经营多年。贸然搬迁,只怕有所不便!”顿了一顿,沉吟道:“其实百戏帮的总舵并无固定所在。但赵进和吴长老他们念及我是徐州府人氏,便将总舵人马迁入。大哥,我决定待得天道盟之事一了,便将帮主之位交由赵进代掌,过得三年两载,便可正式传位于他!”
秦洋侧头凝思半晌,缓缓道:“赵副帮主精明能干,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现下威望尚不足以统领百戏帮上下,嗯,再过渡个三年两载,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策!”
秦川道:“我答应过顾帮主,暂掌丐帮一年。再过数月,便可交还打狗棒,到时亦可还我自由之身了。”
秦洋呵呵一笑,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好一个功成身退、逍遥自在的秦帮主!”兄弟二人相顾大笑。
秦川正待将秦海斗杀满天云之事告诉秦洋,忽见杨林匆匆来报:“启禀大少爷、四少爷,堡外来了一群西藏喇嘛和武士,说是四少爷的朋友,前来奉访大风堡堡主!”
秦川喜道:“是多吉王子和仓央喇嘛。大哥,咱们快去欢迎吧!”
秦洋微笑道:“且慢!最好还是先派人通知卓玛姑娘吧,人家兄妹相逢,天伦之乐,那才是正经之事!”
果然卓玛闻讯,喜不自禁,又跳又笑,拉着易婉玉先行奔向堡外。兄妹相见,自有一番亲热。多吉更知卓玛已跟了秦川,喜悦之情,尤见于眉梢眼角。
秦洋、秦川兄弟率大风堡上下,隆重欢迎多吉王子和仓央喇嘛一行,接入堡内。
多吉相互引见之时,秦川凝神望去,只见那仓央喇嘛身材瘦削,肤色略黑,双目炯炯有神,生得慈眉善目,顾盼之际,端的宝相庄严。
众人来到大厅,分宾主坐了。略行寒暄,多吉王子站起身来,向秦洋行了一个藏家谢礼,开言道:“秦堡主,我等专程奉访大风堡,固因小王跟令弟秦四公子交情非浅,抑且还想求见令弟秦二公子,亲致谢意。这位仓央上人乃我大雪山的大德高僧,他也很想再见一见秦二公子。”
那仓央喇嘛突然间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藏语,多吉王子也以藏语相答。
卓玛在秦川耳边道:“川哥哥,仓央圣僧跟我哥哥说,想要当面向你二哥拜谢救命大恩。这次索朗旺堆全军覆没,千千万万的藏家百姓从此不再受盗匪劫掠侵扰之苦,秦二公子功德无量,合该受西方诸佛保佑!”
秦川微微点头。心道:“二哥去了泰山松云庄,只怕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多吉和仓央想见他,只怕难以如愿。”
多吉王子目光在大厅中众人脸上逐一扫去,皱眉道:“且请二公子出来相见,小王要好生相谢!”
秦洋却不明就理,微感意外,抱拳向多吉王子道:“王子殿下,舍弟自数日前外出,迄今未归。不知殿下想见舍弟,有何赐教?”
多吉双手一拱。道:“数日前淮泗烈山一役。若非贵堡秦二公子仗义相助,小王和仓央圣僧多半便丧生于索朗旺堆那狗贼之手。如此恩德,不敢相忘!”
秦洋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殿下和圣僧驾临寒舍。大风堡实是蓬荜生辉。只是舍弟确实外出未归。难以相晤。唔,此事当真不巧!”
多吉和仓央听说秦海不在大风堡,甚为失望。
秦川微笑道:“多吉大哥。难得你和圣僧来到中原,不如便多盘桓数日,由小弟和卓玛陪你们到处游览徐州名胜,等我二哥回家,大伙儿再行畅谈如何?”
多吉略一思忖,点点头道:“也好。横竖我也要和你多聚几日的!”
当晚大风堡大张筵席,宴请西藏贵宾,秦洋、秦川、许坚、徐元豹在下首相陪。
晚饭后,卓玛拉着秦川、易婉玉一齐来到多吉房中,与张雨茗说了会话。秦川听多吉说起当日烈山一役,确与姜超群、欧阳朴所说的差不多。只是凶险之甚,尤在二人言语之上。
那日秦海赶到烈山之时,仓央喇嘛的随护僧侣死伤过半,他自己也左肩中掌。多吉胸口也被满天云踢了一脚。眼见二人迭遇凶险,满天云狞笑一声,叫道:“明年今日,便是你二人的周年祭!”
正待动手,突然间斜刺里人影一闪,一条大汉挺身而前,挡住了多吉和仓央,冷冷的望着满天云,道:“你便是索朗旺堆,西藏盗贼的头儿!”
满天云下巴一扬,大喇喇的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那大汉双眉一挺,凛然道:“大风堡,秦海!”
满天云一惊,道:“你为何要救这二人?”秦海回头望了多吉和仓央一眼,略一点头,道:“多吉王子是舍弟的朋友,仓央是一位有德高僧,命不该绝。”一言甫毕,脸色一沉,道:“索朗旺堆,我是专程来杀你的,快动手罢!”满天云怔了怔,道:“我和足下无冤无仇,你为何杀我?”
秦海寒着脸道:“你在大明湖畔伏击害死的过千帆,便是我的义兄。我要替他报仇。快快动手罢!”
满天云又惊又怒,情知眼前的这条大汉已非杀自己不可。当下一声怪吼,猱身扑上,双掌如风,把一套阴毒怪异、凌厉无伦的“大手印”功夫源源源不断的打将出来。秦海虎吼连连,挥掌硬接。
二人均是当世顶尖儿的高手,交起手来,烈山之上登时风云变色,山崩地裂。二百余合斗将下来,直瞧得仓央喇嘛和多吉王子等一众西藏众武士、喇嘛登时面如土色。连随后赶来的以姜超群、欧阳朴为首的一众丐帮群豪也自惊得呆了!
遥想当日烈山之上,罡风峻急,“拼命秦二郎”秦海与“黑鹰峡之主”满天云巅峰对决,生死相搏,战况何等惨烈凶险?即便从欧阳朴、姜超群及多吉等身临其境者口中复述出来,犹不足以形容其精彩和惊险之万一。当真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秦川默然半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二哥拼受重伤,还好已杀了满天云,也算是替他义兄报了仇啦。多吉大哥,你们又怎么会到得淮泗来?”
多吉道:“当日我和张姑娘一行人赶到许昌和仓央上人会面。原来仓央上人查到了满天云和黄蜂帮的一些蛛丝马迹。我们一路追查,辗转到了淮泗一带。想不到误中了索朗旺堆这狗贼的陷阱。哼,他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却没料到你二哥和你们丐帮的朋友们忽然杀出,这才情势逆转。”
秦川寻思:“看来那个粉面妖狐沈芸果然没有骗我们。我让丐帮众兄弟前往淮泗一带,竟然帮了多吉大忙。”略一思索,问道:“我二哥呢,后来怎样?”
多吉叹道:“后来你二哥取了索朗旺堆的人头,飞身而去。我把你教给我的丐帮切口跟姜舵主和欧阳舵主说了,才知道大伙都是好朋友。于是我们的人和丐帮好汉联手将满天云的余党和天道盟的帮凶斫杀干净。丐帮的好汉们急着先来见你,留下了两人为向导。我和仓央上人在淮泗养了一天伤,便来大风堡寻你!”(未完待续。。)
八一、尾声、人在天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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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尾声、人在天涯(一)
秦川来到秦洋书房,将多吉的话转述了一遍。秦洋默默不语,隔了半晌,喟然长叹,道:“川弟,我觉得很有些对不起你二哥!”
秦川奇道:“大哥此话何来?”秦洋颓然坐倒,低头道:“你受伤那几日,我常常私下里劝你二哥,让他先娶一位武林世家的名门淑女,再纳陆秋娘为妾,这样的话娘或许会不再反对陆姑娘进门,而我大风堡也不会受人白眼。不料你二哥甚是激动,跟我起了争执。我们哥俩暗暗吵了三次架,只是没让旁人瞧出来罢了!”
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陆姑娘虽出身风尘,但她数次为了你二哥置生死于度外,实是义烈女子。但是身为大风堡的当家,我不能不顾及家声,更不能违抗母命!”
秦川体味着秦洋之言,蓦然一惊,抬起头来,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二哥这一走,便,便不回来啦!”
秦洋从身边取出一张信笺,递给秦川,道:“你自己读读罢!”
秦川展开信笺,移近烛火。上面仅有短短两句话:“请代弟照顾好爹娘。弟不能再辜负陆姑娘,后会无期!”笔迹苍劲挺拔,确系秦海所书。他爱武成癖。素来不亲书籍,只粗通文字而已,书法自也马马虎虎。
秦川微一沉吟间,惊道:“原来二哥早有去意,他那日交还堡主之位,便是为此!”秦洋点了点头,黯然道:“是我逼得他离家出走的。唉。我对不起他!”
秦川默然半晌,道:“大哥,要不要派人把二哥找回?”秦洋摇了摇手。道:“罢了!海弟这些年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到处拼命,着实帮了不少人家。而他自己却从未有过片刻安稳的时光。难得他和陆姑娘两情相悦。且让他二人好生过一段太平日子吧。”顿了一顿,微笑道:“我相信过得三年两载,他一家人必会重返大风堡!到时候娘她老人家多半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岂非皆大欢喜?”
秦川点头微笑,心想:“大哥是个忠厚君子,为人处世略嫌古板,不近人情。他能这般替二哥着想,却也令人意外之极。”
此后忽忽数日。秦川和卓玛、易婉玉陪着多吉、张雨茗、仓央喇嘛到处在徐州一带游山玩水,相谈甚欢。
晃眼间半月即过。多吉和仓央久候秦海不至。多次提出告辞,均被秦洋、秦川兄弟等殷勤挽留。忽有一日,大风堡又来了一大批西藏喇嘛和武士,押送着十余辆大车,拜见多吉王子。大车上数十口箱笼描金绘彩,甚是华丽。
堡中众人围在院中,望着一众箱笼,议论纷纷,均猜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多吉和仓央以藏语吩咐众武士、喇嘛退立一旁。多吉向秦洋和许坚弯腰行了一礼,微笑道:“秦堡主,许管家,小王和仓央喇嘛在府上叨扰多日,蒙各位盛情款待,无以为谢。这四箱礼物,赠与老夫人及府上一众女眷,尚请笑纳!”右手一挥,便有壮汉将四口描金箱子抬到近前。
秦洋一怔,急忙拱手道:“殿下言重啦!大家都是好朋友,理应相互亲近,不必客气。如此厚礼,敝堡万万不能拜领,且请殿下收回!”
多吉微微一笑,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拉着身旁的卓玛和易婉玉,对秦洋道:“前日饮宴之时,令堂秦老夫人已然跟小王当面许下小王的妹妹、小师妹和令弟秦四公子的亲事,用中原的话说咱们现下结为亲家,已成了一家人。秦堡主不必再客气!只待老堡主出关之后,便可挑选黄道吉日,替他三人合卺完婚!”
他此言出口,目光飞快地向身后的张雨茗望去,甚是得意。二人交换了个眼色,显然多吉的这番言语都是现学现卖来的。
多吉微一沉吟,将二女引到悄立秦洋身旁的秦川面前,郑而重之的把两只白玉般的纤手交到他双手之中,转过身来,指着院中余下的箱子,大声道:“这些箱中的礼物,乃是小王替卓玛和婉玉预先准备的嫁妆,务请秦堡主和许管家收下!”
三日之后,多吉王子和仓央喇嘛率众离去,首途返回西藏。大风堡群雄及卓玛、易婉玉直送到徐州城西郊十里的长亭之外,众人方始洒泪而别。卓玛公主更是倒在秦川怀中,哭得十分伤心。
一个月之后,少林、武当两派俱派弟子送信至大风堡和丐帮、百戏帮总舵,乃是两派掌门亲笔所书。秦洋和秦川兄弟二人略加对照,不禁相顾莞尔。
原来却是灵渡方丈和松纹道长解释数月来为天道盟以诡计相威胁的情由。二人信中言道,天道盟突袭本派,一番威逼之下,本派投鼠忌器,情非得已,未敢妄动,委实有愧于天下英雄,谨此致谦。天幸沐长风言而有信,即日已率众离去,本派已得自由,愿与大风堡、丐帮、百戏帮等中原各派群雄重行联手,与群贼一决雌雄云云。
秦川微笑道:“难得两位掌门襟怀坦白,光明磊落,连这等耻辱之事也坦然相告,丝毫不加掩饰。”秦洋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眉月师太的少林之行已具成效。果然一切如易姑娘和许叔叔推测的那样,沐长风此举,颇有向中原武林示好之意。嘿,想来他是要全力对付江南玉箫山庄这个‘渔翁’或者‘黄雀’了!”
秦川一惊。皱眉道:“玉妹这一招其实是祸水东引,反客为主,果然厉害之极!”秦洋淡淡一笑。道:“上官羽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只可惜他有个勘不破情关的儿子,而这个儿子招惹的却是一个他惹不起的姑娘。嘿嘿,这才是百密一疏,大大的破绽!”秦川道:“大哥是说……”
秦洋微笑道:“不错。古往今来的美人之中,颇不乏绝顶聪明之人。譬如西施、貂蝉、王昭君、蔡文姬之流,易姑娘容貌固然不在这些女子之下。论及聪明智慧,似亦不遑多让。玉箫山庄的上官信素有‘江南第一公子’之誉,睥睨群豪。做过不少骇人听闻的大事,江湖上人皆共仰,确是一位文武全才的厉害角色。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冒犯这位易姑娘。嗯,我看他这辈子注定要栽在易姑娘手里。”
他说到这里。笑眯眯的瞧着秦川。道:“川弟,你虽然也不傻不呆,但和人家婉玉姑娘一比,可是差劲得多了!切记以后须多向她虚心学习才是,哈哈。”
秦川脸上一红,道:“大哥取笑了。”心念忽动,问道:“以大哥看来,若是天道盟和玉箫山庄对决。结局会怎么样?”
秦洋敛起笑容,思索片刻。摇头叹道:“这个却不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顿了一顿,苦笑道:“唯一的好处是,无论谁胜谁负,对中原武林的威胁都会减轻许多!”
七日之后,大风堡、丐帮、百戏帮的哨探同时收到消息,沐长风的人马甫至湖州天目山,便与上官羽设置的伏兵狭路相逢,连番恶战之下,双方均伤亡惨重。
此后消息陆续飞报而来。湖州、临安、余杭、诸暨等处连番鏖战,沐长风由于预先得到眉月师太暗传于灵渡方丈的线索(其实是大风堡弟子,亦即“烟雨山庄”的庄主“烟雨剑客”罗青峰搜罗到的消息。)有的放矢,每击必中,登时杀得上官羽一方大败亏输。
大明山一战,上官羽施展独创的绝世神功“玉箫十三式”,一口气杀了天道盟的副盟主“断肠剑”莫非邪、“天道使者”丛铁干、竹空道人等十余名高手,扭转战局。
沐长风大怒之下,全力反攻至杭州孤山的玉箫山庄,以“八阵图功”与上官羽决战于六和塔之上。二人鏖战了一天一夜,最终沐长风略胜一筹,以一招“长虹经天”,一剑刺入上官羽咽喉,将其格杀。天道盟众人更将西湖边的玉箫山庄付之一炬。
上官羽至死也没料到,自己机关算尽,布局严谨,然则莫明其妙地落此惨败,一切皆缘于商丘城外那场泄露天机的父子对话。
据秘密前往江南打探的丐帮副帮主丘大伦、大礼分舵舵主吕怀义等派人飞马回报的加急消息,杭州府西子湖畔,连日来烈焰腾空,火舌乱吐,大火直烧得三天三夜,方始熄灭。
混战之中,上官信杀死金枪银环兄弟,自身也受了重伤。眼见玉箫山庄已灰飞烟灭,大势已去,仓皇出逃,下落不明。
然而奇怪的是,玉箫山庄一役之后,非但上官信音讯全无,连沐长风和一干天道盟残众也再次销声匿迹。
丐帮副帮主丘大伦从江南返回,向秦川详细禀报了玉箫山庄和天道盟的战况。秦川听到凶险之处,频频皱眉,又听得丘大伦说道,自始至终,丐帮众弟子均未打听出沐大小姐的半点音讯。秦川心想:“以兰妹的为人,自不会介入这等江湖纷争之中。唉,他爹爹率众攻打江南,她又阻止不得。想来她心中定是难过万分!本来她下山后定会来找我的,可为会什么不见她来?难道她爹爹不让她见我?”怅然若失,脑海中尽是玉人的美丽倩影,却连丘大伦的话也忘记听了。
自此,江湖上亦复归于平静。
两个月后,秦宾王和顾一羽破关而出,均已恢复过半。据胡一图言道,二人只须照常晨昏打坐练气即可,不必再令人看护。
秦宾王听闻赵飞虎为“东瀛刀圣”柳生正雄所杀,心中大恸,老泪纵横。嘘唏不已。
胡一图离家日久,思念家中高堂,提出告辞。这日中午。大风堡为其设宴饯行,秦宾王和顾一羽亲自作陪。秦洋、许坚、秦川、徐元豹、丘大伦、赵进及丐帮邵、郭二护法等依次坐在肩下相陪。席间众人欢呼畅饮,纵论近年来武林间轶事异闻。
酒过数巡,胡一图被众一轮流敬酒,双颊酡红,醉眼乜斜,向秦宾王和顾一羽道:“二位老兄的功夫虽然难以回到巅峰之时。但依兄弟所说的法门,再过得三年两载,恢复到七八成功力。决计不在话下!胡某枉负医魔之名,所能做的仅此而已。惭愧,惭愧!”
秦宾王淡淡一笑,道:“胡兄言重了。秦某曾跟犬子和劣徒说过。祸莫大于不知足。我便是能恢复一成。只须能走能动,便是天可怜见,此生心愿已足,焉有他求?胡兄大恩,秦宾王不敢相忘!”
顾一羽也抚须点头,喟然叹道:“不错。闭关疗伤这几个月,老叫花子也想得开了。只可惜秦四公子说什么也不愿接掌丐帮,否则我便当真无牵无挂了!对了。秦兄,要不你再劝劝令郎如何?”
秦宾王目光在下首的秦川脸上瞧了瞧。淡淡一笑,道:“儿大不由爷。既然川儿无意做丐帮帮主之位,正所谓‘人各有志’,勉强为之,反而误人误己。罢了,且由他去吧!”
顾一羽呵呵笑道:“好一个滑头的老家伙!连这个忙也不愿帮我。”说着转向秦川,翘起了大拇指,满脸赞叹钦佩之色,道:“好小子,连武林盟主也不放在眼里,区区丐帮帮主么,自也不在话下了!唉,我要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死也无憾啦!”言下不胜感慨。
秦川想起父亲那日把自己叫到书房之中,温言嘉勉,盛赞自己推掉武林盟主之位,很有侠客风骨。后来又数次当着秦洋、许坚、徐元豹等家人的面前夸奖自己。显然父亲不会介意自己推掉丐帮帮主之位,当下站起身来,双手捧杯,微笑道:“顾前辈,您老人家龙马精神,老当益壮,丐帮之中更有邵、郭二位护法长老,加上丘副帮主和姜、吕、欧阳几位舵主辅佐,丐帮的地位稳如磐石,仍是江湖第一大帮。至于晚辈做不做这个帮主,压根儿便无足轻重。这样罢,晚辈敬您一杯,您老随意,晚辈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一羽哈哈大笑,也即举杯干了,道:“坐下!别让人说我老叫花子欺侮年轻小辈。秦四少爷,我也不逼你了,但是咱们有约在先,至少一年之内,你还是丐帮帮主。你小子可不能食言而肥啊!”
秦川一呆,他本欲藉词顾一羽伤势大好,可以重新执掌丐帮,自己趁机交还打狗棒。不料顾一羽老于世故,早已看穿他的意图,轻松化解。秦川口唇一动,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徐元豹在旁挺肘碰了碰秦川左臂,笑道:“小师弟,大伙儿都知道你准备过些日子去江南一趟。其实你只管去便是,不一定非要辞去丐帮帮主。难道丐帮帮主便不能游山玩水了?”
丘大伦接口道:“是啊!秦帮主,丐帮的帮务咱们会一如既往,绝不麻烦您老人家便是。唉,你这个帮主可千万别不要咱们这些穷叫花子啦!”众人听他说得可怜巴巴,神情滑稽,登时尽皆哄堂大笑。
群豪正说笑间,忽见百戏帮的弟子黄宝领着田贵匆匆进来。黄宝口鼻青肿,脸上丝丝血痕,衣服破烂,模样甚是狼狈。
众人均知黄宝是秦川在百戏帮中的心腹亲信,见他如此情状,均感诧异。秦川起身来到屏风后,黄宝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秦川脸色斗变,随即强自镇定,拍拍他肩膀,返回桌前,展颜一笑,向秦宾王道:“爹爹,孩儿有点小事,须出去一趟,不能陪顾帮主和胡神医了!”秦宾王神色淡然,点点头道:“你尽管忙自己的去吧。以后家里的事也不必再操心了。记住,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