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没得选!
“严冬,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魏贤郁闷,自己刚让严冬交好方文山,可方文山倒好,一直找严冬的麻烦,反倒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魏公公也是为我好。”严冬看着方文山的背影,轻声说道。
“哎!”魏贤叹息,暗道可惜了,在年轻的官员中,他是比较看好严冬和方文山,两人都深受洪武帝的喜爱,委以重任,但是没想到两人就是不合拍。可两人为何如此呢?看方文山的样子,像是非要整倒严冬不可,难道两人之前,或者上一辈就有什么恩怨?
方文山在院子内审问韩府下人,而严冬和魏贤则是站在堂前,皆是沉默不语,深思着什么,一个个士卒仍旧在韩府中搜查着。
过了几刻,天色越来越暗,这时候,韩府内又想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严冬和魏贤相视一眼,都朝院门处看去。
得到严冬带领士卒上韩府的消息,戴鑫就连忙带人赶来,他以为这只是严冬私人所为,一定是韩府的人得罪了严冬。
所以戴鑫想要劝解,毕竟韩府也不是好捏的柿子,韩川身居要职,真要惹恼了韩家,又是一番麻烦。
可当戴鑫来到韩府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一队队士卒点燃火把,守在门口,哪像是来找麻烦的,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啊,难道隐忍已久的严冬,终于要拿韩家开刀,确立自己的威信了?
戴鑫不觉头大,这严冬,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没有来得及询问士卒到底发生了什么,戴鑫直接走进韩府,想要为两者说和一二,只不过,戴鑫进入院门后,他就后悔了。
院内灯火通明,一个个韩府中人跪在地上,而在他们的旁边,则满是披甲持枪的士卒,不远处,甚至还有陌生着装的侍卫在用刑,更重要的是,戴鑫看到正堂前,严冬身旁,还站着一位太监,看到这里,戴鑫那还不明白,严冬分明是来抄家的。
硬着头皮,戴鑫走上前,说道:“不知这位公公是?”
“戴郡守,这位是未央宫总管魏公公,今日是奉陛下之命,来查抄韩府的。”严冬见魏贤不愿理睬戴鑫,介绍道。
“哦?您就是魏总管啊,常听人说魏总管乃是陛下的心腹,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戴鑫也看出来魏贤不待见自己,可听严冬介绍,魏贤乃是未央宫的总管,自己可不能怠慢了。
“你就是寿春郡守啊。”魏贤抬起的头颅低瞄了戴鑫一眼,说道:“这次韩府的事情,你可要好好协助严冬,务必办得妥当,这样,我也能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上几句。”
“应该的,应该的,我一定协助严都尉,办理好此事,总管放心。”戴鑫心中一喜,忙是应承着。他倒不在意是自己协助严冬,毕竟和魏贤的美言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严冬知道这是魏贤在帮自己,心中一笑,朝魏贤点了点头。
魏贤脸上很是满意,他就喜欢严冬这样有分寸的年轻人,办事妥当,而且知恩图报,让人很是放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严冬虽然出声搭腔,但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也不知道,韩季然到底能不能救活,迫切的想要去找杜毅等人,看个究竟。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韩府中仍旧士卒林立,方文山带着侍卫们,乐此不疲的为一个个韩府下人用刑,严冬冷眼相观,而魏贤则是有些看不下去,进了
屋子,戴鑫自然陪伴左右。
堂前,严冬面色阴沉,院中,方文山神色狠厉。
偌大的韩府,也只有两人精神旺盛,就连士卒和侍卫们,也都有些乏困。
天色大白,清晨的天气有些阴凉,不过纪盛却是难得的早起,坐在堂上,等待着消息。
此时,纪章被拦在了韩府门外,暗恨严冬可恶,且不说因为韩府的事情,他一早就被父亲叫醒来探查,而且他和韩季然也是好友,这时候又被士卒拦下,怎么和严冬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事情让自己舒心的。
“快点,我有要事。”虽然已经有士卒进去禀告,纪章还是催促着。
“我道是谁?原来是纪章啊。”万磊大笑着,淮南侯府的几个小侯爷,万磊都认识,不过他和纪章的二哥纪逢是好友,自然对纪章也不怎么待见。
“我奉父亲之命,来了解一二。”纪章板着脸说道,他一向不怎么喜欢万磊,觉得此人太过狂妄,早晚要吃大亏。
“哦?奉侯爷的命令?那就进来吧。”万磊也收起了笑容,在寿春,甚至在淮南,还没有谁敢触动淮南侯纪盛的威严。不过,万磊却也没有找人为纪章带路。
纪章虽不悦,却也没有多说,这韩府,他也来过不少次,自然认得路。
当严冬看到纪章进来的时候,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明白了过来,一定是纪盛派他来打探消息的。
没等严冬开口,戴鑫就将事情解释了一下,同时向魏贤介绍纪章,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严冬倒也乐得清闲。
方文山像是终于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况,为魏贤留下了几个侍卫,而后匆匆离去,剩下的事情,也只有抄家了,韩府所有的东西充公,不论下人还是其他的人员,只要在韩府的,男的一律边城充军,女的一律为奴。
转眼间,时至中午,韩府中到处都是士卒奔波着,搬着一件件物品,来到院子内记录在册,魏贤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严冬也有一丝的劳累,很多事情,都是戴鑫在忙碌着。
又是在韩府中呆了一天,当严冬走出韩府的时候,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这时候,韩府门外,还有一些百姓在指点着。
虽然中午时候,杜毅已经回报,韩季然平安无事,严冬却依然骑马狂奔而起。
严冬向自己告辞后,魏贤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也是追了上来,看到严冬匆忙离去,不觉眼睛一缩,深思起来。
“魏总管,我已经在家中备了酒宴,您看。”跟在身旁的戴鑫看到此景,觉得这个魏贤和严冬像是有什么关系,又连忙摇头,这两个人,自己谁也得罪不起,还是少知道的为妙。
“不了,今晚我就住在韩府,你也别回去了,咱们连夜整理一番,明日一早,我就回长安。”魏贤想了想还是拒绝,他也怕这件事情再生出什么变故,还是早点结案为好,而且这寿春虽然繁华,毕竟比不了长安。
“好,好,我这就再多派些人手。”戴鑫应着,心中却略感遗憾,这可是和魏贤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韩季然并没有被安置在都尉府,而是在城东的一处宅子,这处宅子是严冬一个月前让杜毅买的。都尉府虽然舒适,毕竟那是官衙,如果可以,严冬到更愿意住在宅子中。
“都尉。”田富勇见严冬回来,上前牵马。
“怎么样了?”严冬急忙向里面走去。
“已经
醒了,不过流了那么多血,身子太虚了。”田富勇将马牵进来,拴在门柱上,又连忙跟了上去来:“都尉,昨晚起,宅子附近就出现了不少陌生人。”
严冬脸色一沉,不用想,这些人一定是方文山派来的。
走进屋子,严冬看到躺在床上的韩季然,心中一叹。
“严冬,你回来了。”韩季然见严冬进来,挣扎的坐了起来。
见此,严冬连忙上前,说道:“还是躺下吧。”
摇了摇头,韩季然有气无力道:“你不应该这样啊。”
“别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严冬安慰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哎,何苦呢。”韩季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在严冬的搀扶下,又是躺在了床上,虽然严冬脸上一副无事的样子,但是韩季然知道,严冬这可是冒了欺君之罪,才救回自己的性命,一旦事发,洪武帝绝不会轻饶严冬。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亲人在外面?”严冬想到方文山匆忙的离去,为韩季然提个醒。
“有是有,不过他们都在大乾,想来应该无事。”韩季然直接说道,对于严冬这样的朋友,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就好。”严冬点头,想来方文山离去,应该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严冬,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韩季然想了想,严冬为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自己对他也不应该有什么隐瞒的,否则因为一些意外而露出什么消息的话,对谁都不好。
知道韩季然是想告诉自己韩家和大乾勾结一事,但是严冬觉得没必要,他不是救韩家,只是救韩季然一人,不管韩家做了是什么事情,韩季然都是自己的好友。
“这件事情,你还是知道的好。”韩季然继续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当年离开官学,就是因为父亲和大乾有了来往,以防事发,我才突然离开的。对于父亲所为,我也不赞同,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只能劝解,却做不了主。”
严冬听着韩季然的话,心中也是叹息,以他对韩季然的了解,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而且韩季然也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参与一些事情,只是参与到哪一种程度,严冬也不敢细究,因为他怕自己冲动。
“假税银一案,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候规模很小,也只是在成箱的税银中混入几锭,可是这一次,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你知道吗?扬州几百万两的税银,被换了一半,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所不定,还要再多上几分。”韩季然现在想想,也觉得父亲这一次实在是太疯狂了。
倒吸一口凉气,几百万的税银被换了一半,按照大汉的制度,有兵争之事的州郡,留一半税收以供军资,而另一半则要押送回京,也就是说,扬州这一年来的税收,有四分之一被换了。也许,大部分都落入了大乾的手中。
“严冬,你知道吗?我自己每天都在煎熬,在官学时,学士们一直在告诫我们要为国效力,可我一个大汉子民,如今却要帮着大乾偷本国的税银。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告发自己的父亲,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是死罪,父亲死,我死,这都是应该的,但是母亲和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牵连到他们。”韩季然说着,眼眶不觉红润,他真的是太痛苦了,一边是国家大义,而另一边,则是亲情,他没得选!
第二十二章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当听到扬州税收大约有四分之一落入大乾手中的时候,严冬心中是愤慨的,甚至心中有些后悔救韩季然,自己等士卒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拼命的厮杀,保护着大汉百姓,而韩家却将百万两税银送给大乾,严冬如何不气愤。
这百万两税银,可是大汉子民上缴的,今后却有可能,大乾拿这些银子,造更多的盔甲战船来攻打大汉,一想到此,严冬浑身灼热,热血沸腾,这是愤怒。
可是,韩季然是可怜的,他的父亲从小说教他要报效大汉,学士们更是在官学时每日告诫,要为国效力。只是当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信念的时候,他的父亲又无情的将这些信念给击碎,这些被击碎的信念,仍旧在他脑海中残留着,每日里折磨着他,无疑,韩季然是痛苦的。
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殊不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严冬,你真的不应该救我的。”韩季然也看出了严冬的愤慨,他想,如果严冬早知道这些的话,或许,也就不会救自己了。
面无表情,严冬沉默了一阵,自己是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可是即便知晓此事,严冬知道,自己还会救韩季然,因为他是自己的好友,不过严冬不会将此事隐瞒,而是告知魏贤和方文山,只是事到如此,自己决不能再这么做,只能继续将韩季然的事情隐瞒下去。
“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你又活了,这也算上天的安排,好好养伤吧。”严冬安慰着,走出屋子,虽然此时还是夏季,但是严冬浑身冰冷。
严冬嘱咐高佩照顾好韩季然,可一想,这个时候,方文山一定已经知道了韩季然还没死,如果他真和自己过不去,肯定也会想法设法的将韩季然带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高佩,收拾一下,将韩季然带回府中。”这是严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本来孙哲那里是最好的去处,可是这件事情,严冬不想牵连孙哲,随便找个地方的话,方文山肯定也能查到,说不定还会强硬的将韩季然带走,也只有都尉府,在自己的看管之下,没有人敢在那里抓人。
当高佩搀扶着韩季然出来的时候,严冬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这眼神中有些许的愧疚,有几丝无奈。
门口,杜毅已经
将马车准备好,把韩季然放上马车后,几人朝都尉府而去。
这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起身就要出去抢人,却被自己的上司给拦住了。
回到都尉府,将韩季然安顿好后,严冬很是疲惫,是身心俱惫,即便如此,躺在床上的严冬,也睡不着。
变了,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好友如今已经变得让自己有些不认识,不论样貌,还是性情,韩季然都让自己感到了陌生。
在官学时那个嫉恶如仇的学子现在变得有些圆滑,甚至圆滑到严冬很难相信,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也许韩季然真的痛苦过,真的挣扎过,但严冬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那只是曾经,如今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虽然激动,却也有些坦然。
有些事情做得多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这抄家的大罪,也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习惯成自然。
脑海中回想着韩季然的样子,严冬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韩季然是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随着太阳每日东升西落,每个人都在变化,更不要说,自己与韩季然已经有**年没有见过面了。
这些年,严冬经历了许多的痛苦,但严冬觉得,韩季然所经历的痛苦,并不会比自己少,因为假税银一事夜夜难以入睡也许有些夸张,但是时常想起后果的心惊胆战肯定不少。
晃了晃脑袋,严冬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但绝不会都是一帆风顺。挫折,痛苦,磨难,这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韩季然选择了妥协,就必须为自己的妥协付出相应的代价。
抄家,这几乎是注定的结果。
想着韩季然的事情,严冬也在暗暗警醒着自己,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是绝不能做的,因为一步错,步步错,走出第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就如韩家这件事情上,严冬也只能继续隐瞒的韩季然还活着的消息,甚至,自己还要将韩季然送走,寿春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不迈出大门一步,也会有人过来,说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送走,一定要将韩季然送走,可又能将他送到哪里呢?
想着,严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梦想。
随着鸡鸣而起,严冬起身,回想昨晚的胡思乱想,不觉好笑,将韩季然送到哪里?定中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里,没有人认识韩季然,而且还有谢雨生照顾,不过,严冬担心谢雨生知道韩府的事情后,会不待见韩季然,罢了,自己还是写封信,好好劝解一下吧。
严冬正在吃饭的时候,孙哲找上门来了,张口就问:“严冬,抄家的那个韩府,可是咱们曾经的同窗,韩季然府上?”
一愣,这事,孙哲怎么知道了。
不过见孙哲一脸的急切,严冬也知道如实答道:“是。”
“真的是啊。”孙哲有些不敢相信,满脸的不可思议,坐了下来,拿着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去,说道:“怎么会这样呢,韩季然不是一向嫉恶如仇吗。怎么会参与假税银一案呢。”
“等等!”严冬皱眉,假税银一案,孙哲知道韩府是韩季然的府上这不稀奇,但是他又怎么知道是假税银案呢?魏贤不是一再嘱咐不得泄露吗。
“你怎么知道韩季然犯的是假税银之事。”严冬看向孙哲。
“这件事情都传开了,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说你为了升官发财,讨好魏贤,将自己的好友给杀了。”孙哲瞥了严冬一眼,要说严冬杀韩季然,孙哲肯定不信,他之所以一大早来找严冬,只是确认韩季然的身份,他实在是难以相信。韩季然在官学时不是一向将国家大义放在嘴边,怎么会勾结大乾私造假税银呢。
听了孙哲的话,严冬神色凝重,显然这消息是冲自己来的,而且他也猜想到,这应该是方文山所为。
“你说,这....”孙哲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索性也不再说,狠狠的咬起了馒头。
“孙哲,你先吃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严冬起身,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向魏贤解释一下,虽然他也可能猜出事情是方文山所为,但是他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解释又是一回事。
“去哪?”孙哲嘴里塞着馒头,嘟囔道。
“去见魏贤,你去不去?”严冬白了孙哲一眼。
“算了。”孙哲挥了挥手,不觉之间,将心中的震惊,化为了食欲。
第二十三章 调虎离山
忙碌了一夜,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戴鑫在处理,但是仍旧把魏贤累得够呛,特别是今早传来的消息,韩府假税银一案,竟然传遍了寿春,相信不久后,扬州等地的百姓,都会知晓。魏贤有些恼火,这些事情,捂都还来不及,没想一夜过后,闹得满城风雨。
“公公,严都尉来了。”一个士卒提醒着魏贤。
睁开眼睛,魏贤看到严冬正朝自己走来,起身,面色不善道:“你应该知道了吧。”
点点头,严冬道:“没想到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幕后之人居心叵测,必须要严查。”
看到严冬愤恨的样子,魏贤知道,这是他在撇清关系,同时他也猜出,这件事情应该是方文山所为,难不成真要将方文山给揪出来?显然此事不可为。
“罢了,事情已经传来了,不过严冬,这件事情,矛头可是指向你,你要小心了。”魏贤摇头,外面的传言,重点都是在严冬为升官发财而手刃好友,对假税银案并没有过多的喧嚷,这也是魏贤不想追究的原因。
“公道自在人心。”严冬低沉,要说此事对自己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此事澄清,除非韩季然出面,否则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哎!你放心,我会在陛下面前说清此事的,只是,人言可畏,那些个百姓和官员们,我也就无能为力了。”魏贤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严冬,继续道:“今日中午,我就会离开寿春,你也多保重吧。”
“这么快?”严冬有些疑惑。
“我只是来抄家的,既然事情已经了结,自然要回去,至于方文山,可能还要再停留一段时间,听我一句劝,不要和此人再纠缠下去,你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劝解着,魏贤可不想自己走后,严冬和方文山再闹出什么,到时候,传到洪武帝的耳中,自己难免也要被惦记上。
“我会的。”严冬郑重的说着,他倒是不想和方文山有什么冲突,但是如果方文山还一直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他到不介意做些什么。
这时,在远处清点东西的戴鑫也走了过来:“严都尉来了。”
“戴大人辛苦了。”严冬看着满头大汗的戴鑫,倒是觉得他挺不易的。
“应该的,应该的。”戴鑫将花名册交给魏贤,道:“魏总管,都清点过了。”
“好,东西封箱,贵重的抬上车,普通的东西,你们就留着吧。”魏贤满意的点头,这个戴鑫,这次倒是帮了不少忙,少不得自己要在洪武帝面前说上两句好话。
“是,我这就让人去办。”说着,戴鑫又去忙了。
中午,魏贤离去的时候,寿春上了品级的官员,都来相送,就连一天都没有露面的方文山,也是来了。
魏贤带着几车贵重的物品在十余个侍卫的护送下,缓缓的离开寿春,而方文山,却是留了下来,然后又不见了踪影。
严冬有些纳闷,这方文山,究竟来寿春是为了什么。
寿春一处宅子,方文山看着眼前受伤的侍卫,不觉皱眉:“东西查到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搜遍了。”侍卫任凭手上的伤口留着鲜血,不敢动弹。
“去下一处。”方文山直朝门外走去。
“是!”侍卫起身,跟了上去,掏出一块红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而后扔在了地上的尸体旁,渐渐的,干渍的红布,又变得鲜艳起来,任谁也想不到,这曾经是一块白布。
过了半个时辰,戴鑫带人来到了院子,地上的尸体顿时让他肚
内一阵翻腾,连忙用手捂住鼻子,而后朝身旁的衙役说道:“通知严都尉了吗?”
“通知了,不过严都尉说,关于方大人的事情,全凭您做主。”衙役低声说着,偷瞄戴鑫,见他脸色阴沉,头又是低了一分。
郁愤之情充斥着胸膛,戴鑫听说了严冬和方文山有些不对付,可是这些事情你不能什么都不管,暗骂严冬的同时,戴鑫也苦苦发愁,该怎么面对方文山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呢。
夜晚,戴鑫并没有坐在家中吃饭,而是目瞪口呆的听着衙役的回报,方文山又杀了几个人,算上之前杀的人,已经有三十余人死于方文山之手了。
有些麻木,戴鑫在想,这方文山,是不是疯了。如果方文山不是给他看过宫里的令牌,戴鑫说不定直接就将方文山给拿下了,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火把燃燃,方文山此时脸色铁青,他已经杀了不少人,可是想要找的东西,仍然没有找到,看着这最后一处宅子,方文山挥手道:“抓活的。”
“嘭!”
侍卫门踹开大门,拿着钢刀,冲了进去,而方文山在门外,看着院内厮杀的场景,心中隐隐发狠。
都尉府,孙哲和严冬坐在亭子中喝酒,他还没有从韩季然的事情中完全恢复,一整天,虽然在郡守府上处理公务,但是脑海中全是韩季然的名字。
“你说,雨生和有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也许是受韩季然的影响,孙哲想起了几位好友。
“能怎么样,不就像你我一般,在外当值吗。”严冬讪讪一笑,说来,几人已经有一年没有相聚过了,严冬也有些想念曾经一起的日子。
“也是,说不定,他们此刻也在喝酒,想着我们。”孙哲笑着,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
严冬和孙哲喝酒回忆往事,而方文山则没有那么的悠闲了,他坐在屋子中,听着门外的惨叫,和侍卫们的喝问,面沉如水。
“大人!”门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问出来了吗?”方文山皱眉。
“没有,不过,我们问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侍卫说着,上前附耳。
只见方文山听着禀告,脸色逐渐的回复,而后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眼中露出一道精芒,大喝道:“好,继续问,一定要给我审问出来。”
“大人,那个人死了。”侍卫为难的看着方文山。
“死了?!”方文山旋即道:“死了就死了,继续查,一定要将那些东西给我查出来。”
“是!”侍卫见方文山脸色兴奋,自己也是满心欣喜,这件事情要查出来,绝对是大功一件,不仅方文山可能加官进爵,自己等人的好处也少不了。
太阳高悬头顶,天气还是炎热万分,不过相较于八月的太阳,已经进入九月的寿春,倒也时常多了几丝清凉。
据离魏贤离去已经有十几天了,寿春并没有因此而平静,方文山在寿春城内大肆的抓捕,搞得民怨沸腾,戴鑫找过严冬几次,希望他出面阻止,但是严冬觉得,此事未必就这么简单,他和戴鑫一道上书,向丞相府回报此事,可是就在几天前,他们得到了回复,一切任由方文山所为。
严冬和戴鑫都是愣住了,任由方文山所为,这方文山,到底在查找什么。
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严冬觉得,方文山要找的东西,一定和韩季然有关。
很是郑重的找韩季然谈了一话,一无所获,可是严冬看出,韩季然分明有所隐瞒,而他所
隐瞒的事情,也一定与方文山有关。
韩季然不说,严冬自然也不能逼问,不过严冬看韩季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严冬决定,将他送走,以免夜长梦多。
“都尉,门外还有他们的人。”杜毅观察了一下,在都尉府之外,至少有五六个人在盯着。
“好,咱们走。”严冬深吸一口气,而后让田富勇带着韩季然走出后门,严冬扫视了一眼四周。顿时看到一个个身影连忙缩了回去,不觉心中冷笑,这么多人,方文山还真看得起自己。
让田富勇和韩季然上了马车,高佩驾车,而严冬和杜毅则是骑马在前。
一行四人朝西门而去。
“快去回报大人。”侍卫们也是随之而动,纷纷跟了上去。
这几日,方文山正在发愁,他可以确信东西就在寿春地界,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线索,甚至他还得知,寿春城近些日子多了不少陌生人。
“报!大人,严冬带着亲卫,架着马车,朝西门而去。”侍卫急忙来报。
“哦?可有带着韩季然?”方文山立即起身。
“有一人穿着斗篷,看不清楚。”谨慎的说着,侍卫也不敢确认。
“哼!这一定是严冬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立刻带人封锁其他城门,见到韩季然,立刻拿下,我要亲自去会会严冬。”方文山冷哼着,快步走出了屋子。
寿春西门,严冬等人快要来到城门处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不用看,严冬也知道,方文山来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
方文山带着侍卫们,快马奔驰在寿春的大街上,一时间,街上乱作一团,行人纷纷躲避。
“吁!”
方文山直接骑马拦在严冬等人的面前,冷笑道:“严都尉,这是要去哪啊?”
“出城,送一个下人回乡。”严冬淡淡的说着。
倒是方文山有些诧异,严冬也太平静了,不过想到严冬可是很多人都看好的,自然也要有一些过人之处。
“哦?送个下人还要严都尉亲自前去?还真是体恤下属啊。”方文山笑着,骑马来到马车旁,说着,直接挑起了窗帘,看了一眼,果真如自己所想,马车内并没有韩季然。
“怎么?方大人有事?难不成,还要查到我的头上?”严冬有些微怒的喝问。
“哪里,哪里,这可是寿春。严大人请了。”方文山伸手示意,而拦在马车前的侍卫们,都让出了一条路。
守城的士卒都是又气又怒,这些侍卫,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连自己的都尉,也敢拦截,真以为这寿春是他们的了。
“哼!”冷哼,严冬继续前行,走出了寿春。
看着严冬的背影,方文山低声道:“派人跟着。”
而在此时,寿春城外的一处小山上,一个人衣衫褴褛,浑身污渍,回望着寿春。此人正是韩季然,其实,严冬等人离开,只是为了吸引住都尉府外的侍卫,随后,走出都尉府的韩季然,扮作乞丐,以他对寿春城的了解,很快便出了城。
望着这座屹立的城池,韩季然神色复杂,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甚至永远都回不来了。严冬,自己欺骗了他。定中,自己怎么会去那里呢,自己要去大乾,要去和自己的亲人团聚。
不过,自己也算对得起严冬了,相信以严冬的才智,一定能够凭借自己所留的信件,得到那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别了寿春!别了大汉!
第二十四章 韩季然的礼物
韩季然走了,严冬知道他不会去定中,因为此时的韩季然已经不是官学时候的韩季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他会去大乾吧。
严冬在寿春城外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都尉府,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就连早就定好的如何掌管军营的策略,也迟迟不能推行。反倒因为方文山的到来,让自己,甚至让戴鑫在寿春的威信,都有些下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今后自己还怎么在寿春立足。
在书房内踱步着,严冬沉思,又坐在了椅子上。眼睛一瞥,严冬突然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写着‘严冬亲启’。
看到字迹,严冬迟疑,韩季然给自己留一封信,是何用意。
疑惑的拆开信,严冬看着,不觉越来越心惊,他终于明白,方文山为什么一直留在寿春,他就是要找韩季然信中所说的东西。
看完信后,严冬心中久久无法平静,韩季然这封信,可以说既是一份天大的礼物,又可以说是一份烫手的山芋。
总之,这封信,决不能让任何看到。
严冬连忙取出火硝,点燃蜡烛,然后将信给烧了。
税银,那些被替换的税银,还在寿春,不过具体在哪里,韩季然也不知道。
原本,这些税银,是要运到大乾的,韩季然亲自将这些税银交给了大乾的人,只是过了几日,韩季然几乎是每天都收到大乾方面的来信,催促他快些将税银运回大乾,起初韩季然还以为是路途上耽搁了,但是到后来,催促的信件越来越频繁,语气越来越严厉,韩季然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探查之下,韩季然懵了,那些税银,竟然被那些前来护送的大乾人给私吞了。
他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打探那些大乾人的消息,可他们的身影到了城西二十里外的驿站,十几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最后,还是在韩季然认出自己,探听自己的消息时,得知自
己在来寿春的路上,夜遇劫匪,全都将之给杀了,韩季然才想明白,被杀的那些劫匪,一定是那些大乾人。不过,那时,一行人并没有随身携带着税银,一定是将它们给埋藏在了寿春某地。
而方文山,也一定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一直留在寿春,并且得到丞相府和洪武帝的支持。
上百万两税银,谁也不会轻易放弃,严冬觉得大乾,也肯定会派人来拿走这批银子。
想到韩季然在信中说这是一份大礼,严冬苦笑,上百万两银子,这礼确实够大了,可是自己敢收吗?况且,这份大礼,还要自己来找,虽然就在寿春,可是寿春地界这么大,从何找起,看看找了半个月的方文山,依旧一无所获,就知道想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这份礼,自己是绝对不能收的,收了就是天大的祸患。而且不要以为拿了这百万两银子就能花,这些银子,都是重铸后,印有大汉税银字样的,想要花出去,就必须再次的熔炼。
严冬觉得,那些大乾的人,之所以在寿春停留一段时候后,才继续向西进入大汉腹地,就是在想办法熔炼这些税银,也许他们成功了,也许他们失败了,总之,那么多的银子,他们不敢带在身上,也一定还在寿春境内。
银子,税银。
严冬心中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了,这些银子一天不找到,方文山也许一天就不会离去,可他要留在这里,自己又该如何呢?
又是起身,严冬缓缓踱步,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那道圣旨上。
洪武帝不是让自己追查扬州税银一事,而且必要的时候还能向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求援吗。这岂不是说,自己也能调查此事,而且能够用此事和方文山分庭抗争,如果这银子是被自己找到了,那也就没有方文山什么事了,他也能早点离开寿春。
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严冬决定,这件事情,自己也要参与,不仅仅是为了让方文山早点离去,也能够借此机会,再次树立威信
走出书房,严冬说道:“杜毅,备马,和我去郡守府。”
戴鑫刚刚听说了严冬和方文山在西门对峙一事,心中暗暗担心,这两位小爷,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情,戴鑫甚至琢磨,自己要不要去淮南侯府一趟,让淮南侯压一压两人,否则这寿春,可就真的乱了。
正犹豫的时候,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大人,严都尉来了。”
“快请。”戴鑫起身,出去相迎,心中却在纳闷:严冬来干什么?
“戴郡守。”拱手,严冬在戴鑫的带领下,走进了正堂。
戴鑫看严冬样子,倒是没有一丝的不快,暗暗惊奇,不是说,严冬刚才和方文山相遇差点起了冲突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严都尉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有何要事啊?”戴鑫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记得,当初在下上任时遇到了一群劫匪,血洗了城西二十里外的驿站,近日想来,此时像是另有稀奇,不知戴郡守查到了什么没有。”严冬看着戴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件事情啊?郡守府查了很久,可是这些人不是我寿春人氏,根本查不到与他们相关的人员,说来也是奇怪,你说他们一群人,无端的为何要血洗驿站呢。”戴鑫提起这件事情,有些皱眉,倒不是这件事情怪异,身为郡守,哪年不碰上点怪异的案件,而是之前,方文山也向自己了解过这桩悬案。
“哦?”严冬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安心,方文山肯定来询问过这件事,既然戴鑫什么都不知道,那方文山也肯定得不到其他的线索。
“那不知驿站的人员,可在府衙有备案?”严冬琢磨着,那群人,肯定不会无端的去杀驿站的人,他们一定有些什么联系。
一脸的怪味,戴鑫记得,方文山也这样问过,说道:“是有,我这就派人给严都尉抄录一份。”
“那是最好不过了。”严冬笑着,和戴鑫闲聊着,等候名录。
第二十五章 大周密探
跟踪严冬的侍卫回报,严冬只是围着寿春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都尉府,而看守城门的侍卫也都回禀,并没有发现韩季然的身影,方文山冷笑,严冬也太看轻自己了,韩季然,一定还在寿春城内。
“大人,严冬从都尉府出来,去了郡守府。”有一个侍卫传来消息。
“郡守府?他去那里干什么?”方文山皱眉,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急忙道:“速度打探清楚,他去郡守府,和戴鑫说了什么。”
“是。”
侍卫匆匆而去,方文山越来越觉得,自己被严冬摆了一道。可能韩季然,已经离开了寿春,只是,他是怎么离开的?守城的侍卫,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
半个时辰后,当严冬走出郡守府的时候,方文山也得到了消息。
“严冬!你这是自寻死路。”方文山阴狠的低语,显然,严冬已经知晓了假税银还在寿春的事情,并且,他还打算把这个功劳,从自己的手中抢走。
“来人!”方文山大喝,见到几个侍卫进来,怒道:“召集人手。”
大街上,严冬带着杜毅四名亲卫,缓缓的朝军营前行。
这时,只见远处的街上,一片嘈杂,几十个侍卫,横冲而去。
“都尉,是方文山那伙人。”自己家都尉和方文山等人不对付,几乎已经是众人皆知,看到他们又在寿春城内横行,杜毅冷哼。
严冬看着疾驰而过的侍卫,思索一番,以前不插手关于方文山的事务,是不想和方文山起冲突,但是现在既然决定要参与此事,就不用再顾忌这些了。
“杜毅,去军营带一卒人马,咱们也去看看。”说着,严冬带着其他三名亲卫,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方文山走进已经结束战斗的屋子,看到地上流淌的血迹,问道:“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侍卫低首。
“回去,严格盘查近期进入寿春的陌生人。一个都不能漏。”方文山转身离开。侍卫们也都随之而去,至于着屋内的尸体,自然有衙门的人收拾。
方文山等人离去,严冬也带着人走了进来,推开门,一股血腥扑鼻而来,严冬环顾屋内,很是平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三个亲卫,则是打量着尸体。
没多久,杜毅也带着士卒来了,让严冬诧异的是,祝君山竟然也跟着来了。
“都尉,今日我当值。”祝君山解释着,也在想,严冬不是不参与方文山等人的事务吗,怎么这次方文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而且还命人去军营带士卒。
“你也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异常。”也不避讳祝君山,这里是寿春,想要查出什么,自然也要有祝君山等人的帮助。
点头,祝君山扫视了一眼屋子,而后将目光集中在了几具尸体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狐疑着皱眉,而后又连忙蹲下身,撕开一具尸体的裤脚。
“有什么发现吗?”严冬好奇的
问道。
起身,祝君山面色凝重:“都尉,他们是大周的密探。”
“什么?大周?”吃了一惊,严冬觉得,这些人可能是大乾人,毕竟假税银案,是韩川和大乾人勾结做出来的,怎么会是大周人呢?可看祝君山的样子,不像说谎。
“你确定?”严冬正色问道。
“确定。”祝君山见严冬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说道:“我以前就是在荆州从军的。和大周人打过不少交道,而这几具尸体上,小腿都有大周探子的记号,错不了。”
大周?方文山为什么要杀大周的探子,难道此案和大周也有牵连?严冬苦恼。
“咦,严都尉,你怎么也来了。”这一会儿就见到严冬两次,戴鑫有些纳闷,而且,方文山的事情,严冬不是说不管吗。
“恰巧路过,就进来看看。”严冬看向戴鑫,继续道:“毕竟我也是寿春的都尉,这些事情,也要尽自己的一分力,以前倒是让戴大人受累了。”
“哪里,哪里。”心中怪味,戴鑫笑道:“那以后我可轻松不少,不知道严都尉发现了什么没有?”
话一出口,戴鑫就有些后悔,方文山杀的人,这还用说吗?要是有什么,也早就被方文山给拿走了。
“倒是查出一些,不过有些困惑。”严冬看戴鑫惊奇的样子,继续道:“这些都是大周人,不知戴郡守可知,这韩家和大周有什么联系吗?”
疑惑的摇头,戴鑫道:“大周?韩家在寿春,平日里也算安分,甚至要不是出了此事,没有人会想到韩家竟然勾结大乾。”
“那剩下的事情,就有劳戴郡守了。”严冬拱手,也不丧气,查线索,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收获,也只有慢慢的盘查,思索,说不定,哪一天就瞎猫碰到死耗子。
将尸体收拾好后,戴鑫怎么都觉得心中不妙,这严冬现在是打算插手方文山的事情,万一要是两人起了冲突,不对,这样查下去,两人肯定要起冲突的。
越想越觉得危险,戴鑫连郡守府也不回,直接朝淮南侯府而去。
淮南侯府,纪盛听着戴鑫的抱怨,不悦道:“你是寿春郡守,这里是你管辖的,难道你就不会告诫他们吗!”
“侯爷,我哪敢啊,那方文山是得到了丞相府的批复,我起初倒是告劝他了,可是他哪肯听啊,还说,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没办成,要上书告我一个阻拦之罪。”戴鑫委屈的说着,他是有苦难言啊。
“严冬呢?他怎么会突然插手此事?”纪盛皱眉,严冬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这次怎么会这般莽撞行事呢?
“听说,当初魏总管来的时候....”
“魏总管?”纪盛一愣,旋即道:“魏贤?不就是一个太监吗。”
戴鑫有些傻眼,常听人说纪盛如何不满宫里的太监们,今天他总算见识了。忙道:“是,魏公公来寿春的时候,带了一封陛下的圣旨,说是要严都
尉彻查扬州税收一事。”
纪盛听到戴鑫说魏公公,本还有些气恼,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又沉思起来,洪武帝竟然让严冬彻查扬州税收一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严冬深得洪武帝的信任,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交给严冬呢,不要忘了,合肥可是有刺史,将军,还有一群比严冬官职高的,为什么他们没得到圣旨,而偏偏严冬得到了呢?
本不想管此事,即便事情闹大了,又关自己何事,但是得知严冬深受洪武帝的信任,纪盛又改变了态度,觉得还是要帮严冬一把。这样也好为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留一点香火情缘。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纪盛说着送客。
听到此话,戴鑫心中一喜,忙起身道:“多谢侯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哼!”纪盛瞥了一眼欣喜而去的戴鑫,而后喝道:“来人,去一趟都尉府,晚上我要宴请严都尉。”
接到纪盛的邀请,严冬有些纳闷,这位老侯爷,找自己何事?难不成也是因为假税银一案?严冬摇头,不管怎么样,纪盛的邀请,自己是一定要去。
得知纪盛邀请严冬赴宴,方文山心中阴沉万分,戴鑫去侯府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也知道,戴鑫找纪盛何事,而现在看来,纪盛是要站在严冬这一边了,否则,赴宴的,就应该是自己。
这淮南侯,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真是个老不死的,他还以为,如今是他当年正得宠的时候吗?方文山想着,不由得将纪盛也记恨上了。
夜晚,淮南侯府灯火辉煌,十分的隆重,这一次,纪盛并没有让自己几个儿子相陪,而是亲自和严冬饮酒。
“严冬,来寿春已经几个月了?感觉如何?”纪盛笑着问道,俨然一副长者的姿态。
见此,严冬也是笑道:“寿春不错,十分的繁华,虽然紧邻着大乾,却没有一点战火的征兆,倒是难得。”
听出了严冬的言外之意,纪盛心中有些不满,严冬这是在说寿春疏于防备了。不过一想,严冬身为寿春都尉,这些都是他分内的事情,纪盛也懒得计较。
“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将你派到了这里啊。”纪盛暗自捧了严冬一把,说道:“听说,前些日子,魏贤带来了陛下的一道圣旨?”
“确有此事。”严冬有些拿不准纪盛的意图,疑惑的看去。
“呵呵,没什么,只是离开长安的时间久了,很想念陛下。”纪盛感慨的说着,又道:“再过几日,就是姜望的六十大寿了,这寿春,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你能够入了姜望的眼中,怎么样,陪我一同去贺寿?”
迟疑,严冬有些纳闷,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六十大寿,他也听说了,甚至也起过心思去参加寿宴,可是他没收到请柬,自己擅自去贺寿,严冬做不来,此事也只好作罢。现在纪盛又邀请自己一同前去,倒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二十六章 虎父犬子
“严冬自然想陪伯父去,只是一来并没有收到请柬,二来寿春近日事务繁忙,所以严冬也是有心无力啊。”思索再三,严冬还是拒绝了纪盛,因为严冬虽然是纪盛的后辈,可现在已经世袭了昭侯的爵位,算是独自开门立府,再以纪盛后辈的身份去参加姜望的寿宴,未免让人有些看轻,而且,方文山在寿春,确实是一个隐患。
“唉!严冬,你不要多想,姜望与你父亲,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他可能是不知道你在扬州,否则绝对会给你发请柬的。”纪盛也看出了严冬的心思,确实让严冬这个侯爷跟着自己去贺寿,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他是真的希望严冬能够跟自己一起去,这样也可以彰显一下,以免自己死后,有人落井下石。
“多谢伯父了,不过,还是算了。”严冬仍旧婉拒着。
“那就算了吧。”有些失望,纪盛看出,严冬是不想搀和进扬州这个复杂的漩涡中。
事情说完以后,酒席自然也到了尽头,严冬借口有事,起身告辞。
而在严冬走后,纪盛的几个儿子,从内屋走了出来。
“父亲,你和严冬说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寿春都尉吗。”纪柯还因严冬命人将他扭送回府,自己被毒打的事情怀恨在心。
“就是,父亲,虽然他是个侯爷,但也只是个乡侯,你和他那么客气干什么?”身为淮南侯府的二少爷,纪逢走到哪里,都只有别人向他问好的份,但是这严冬一来,父亲对他和颜悦色,搞得自己都觉得没面子。
纪章和自己的四弟纪展看着两位哥哥们言语,再看父亲阴沉的脸色,都是不敢再说话。
“混账,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我让你们说话了吗!”纪盛猛然一拍桌子,一双眼睛睁圆的从四个儿子的脸上扫过。
浑身微颤,纪章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三个兄弟此时什么感受,但他是真的害怕了,此时的父亲就像是二十年前那个威盛的父亲一般,让人心生惧意。
“哼!都给我滚下去。这几日好好在家给我反省,谁要敢出门一步,我打断
了他的腿。”大喝,纪盛心中恼怒着自己几个儿子不争气,看看严冬,甚至才和自己三子一般的年龄,但如今深受洪武帝的宠爱,早晚要位极人臣,而再看看自己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学无术。一个比一个废物。
虎父犬子?
纪盛也只能想到这个词语了,可是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争气,想当初,自己年幼的时候,不也是家族落魄,最终凭借着一步步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但是为什么这几个儿子就不争气呢?难道他们不明白,这淮南侯,终究是自己争取来的,自己死后,爵位还会慢慢的下降,甚至三代以后,就如常人了。
依靠着先辈的余荫,他们又能逍遥快活几世。
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可先辈的余荫,终究是先辈的,终有消失的那一天。
严冬,纪盛觉得,自己在严冬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年轻时的身影,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对严冬有好感的原因吧。
纪章听到父亲的话,第一个迈出了步伐,这屋子中压抑的氛围让他喘不过来气,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心中实在是太畏惧了。
“纪章,你留下。”
身形一滞,纪章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脉搏疯狂的跳动,父亲喊住了自己,他留下自己有什么事情,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想要惩罚自己。
越想,纪章越心慌,他求救似的看向另外几个兄弟,可是三人都是低着头,快速的朝外走去,甚至他看到,自己的二哥纪逢,还偷偷的瞄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
深吸了几口气,纪章想要稳住心中的恐惧,却没有一丝的成效,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父亲!”
看着纪章的样子,纪盛冷哼,不悦道:“你很怕我?”
喉结蠕动,纪章单独和自己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他如何能够不害怕,不紧张。
“是!”纪章自己都听出来声音中的颤抖。
“哼,你会怕我?我看不是吧。”纪盛冷哼着,盯
着自己的三儿子,说道:“你怕我,会背着我偷偷去得罪严冬?说,那句话,究竟是谁让你带的。”
面色呆滞,纪章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父亲所知。可即便知道,自己能够说出背后的人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沉默不语,淮南侯府书房内,一时间气氛沉重万分。
严冬当然不知道纪盛正在审问纪章,他一回府,下人就拿来了一封信,说是合肥方面来的。
打开信笺,一张红色的请柬呈现在严冬的面前。
这....
严冬有点郁闷,自己刚拒绝了纪盛,就收到了贺寿的请柬,如此这般,也只能去一趟合肥了,而且还要去一趟淮南侯府,解释一番。
“你当真不说?”纪盛虽然话语严厉,但是脸上却是缓和了许多。
纪章一动不动,盯着地面,他心中突然感觉到很委屈,自己从小就不受纪盛的喜爱,平日里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与纪盛说上几句话。
他小时候很想去长安的官学,可是母亲说,自己只是庶出,还是算了,纪章只好将此事隐藏在心中,不去官学,他在寿春的学堂中,学识在同龄人中也很是优异,而自己的哥哥们,只会吃喝玩乐,就是这样,父亲也从来没有赞赏过自己一句。
到了现在,纪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得好了,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自己去争取。
所以,他背着所有人,搭上了传这句话的人,他想要借此,而来增强自己夺取侯位的几率,而且此人说过,必要的时候,他会向洪武帝建议自己的。
不能说,纪章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说,一旦说了,就等于告诉父亲,自己对于侯位,是有野心的,自己正在处心积虑的谋划着,想要夺取侯位。
“好,你倒是有胆子,没想到你们兄弟四个,竟然是你第一个敢违背我的命令。我也不逼你,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来找我。”纪盛说着,闭上了眼睛,挥手让纪章离开。
第二十七章 你就是昭侯严冬?!
过了一天,寿春城内还在喧嚣不断,而严冬则是和纪盛等人,一同离开了寿春,前往合肥。
清晨出发,傍晚时分,众人才来到合肥城。
而来之前,早已有淮南侯府的下人先行赶到,将军府的人已然在城门处候着,见到严冬一行人,连忙迎了进去。
不得不说,合肥城虽然是扬州州治,却没有寿春繁华,街上也满是叫卖的摊贩,可那不时巡逻而过的士卒,让很多人失去了驻足的**。
“严冬,你这是第一次来合肥吧,等会儿让纪章带你转转。”走在大街上,纪盛笑着说道。
“不用麻烦了。”严冬看了一眼纪章,他很纳闷,纪盛为什么不带其他几个儿子前来,偏偏带着纪章。
“严都尉说笑了,反正我也要在这合肥城内转一转。”纪章春风得意的说着,此次跟纪盛
前来,他心中万分激动,这说明,在几个兄弟中,父亲还是看重自己的,如今纪盛开口,他自然也要表现一番。
狐疑,纪章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严冬心中摇头。
“严冬,咱们也转转吧,我还没有来过合肥呢。”孙哲满是期待,他这次可是求着严冬带他来的,姜望的寿宴,一定会有不少好玩的,而且合肥,他也确实想来看看。
“那就有劳了。”严冬朝纪章拱手。
一行人等被安排在了一处院子,这是姜望特意为纪盛准备的,而其他前来贺寿的人,大多是住驿站,或者客栈。
刚安顿好,纪盛就被姜望请去了将军府,而临走前,纪盛嘱咐纪章照顾好严冬几人。
虽说纪章一再邀请严冬和孙哲去一处酒楼,但是谁都明白,这也只是纪章听从纪盛的言语罢了,并不是真心。
出了院子,纪章就和严冬几人分开,自行离去。
“淮南侯和严伯父有交情?”纪章一走,孙哲就好奇的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纪盛对严冬为何那么好。
“几面之缘而已。”严冬笑了笑,他大概猜出纪盛的用意,其实,纪盛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且不说自己和纪家几子或多或少都有矛盾,就算是没有这些,严冬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严冬可不觉得,洪武帝会让自己在寿春呆多久。
自己一旦离开寿春,以后淮南侯府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鞭长莫及。
几人走在合肥的街上,转了一会儿后,也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找到了一处名为聚福居的酒楼,在二楼临窗座了下来。
“听说了吗,这次将军六十大寿,扬州很多权贵都赶了过来。”
“何止扬州,据我所知,附近几个州的,也有不少人赶来。”
“你们是不知道,合肥城内有数的酒楼,贺寿那天都不开张,要去将军府做寿宴。”
“那得多大的排场啊!”
“不是,你们没看将军府前的红色告示吗?酒楼不开张,那是因为将军府门前要摆三天流水宴,合肥城内,不论谁,只要带上一句寿录,都可以去吃。”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看看就是了。”
听着周围人的言语,严冬觉得有些怪异,据他所知,姜望应该是一个稳重的人,因为此人极尽孝道,对流传下来的祖训很是遵循,要不然洪武帝也不会让他坐镇扬州。可听合肥城内的言语,姜望肯定是要大办寿宴了,难道就是因为一甲子大寿而高兴?
“严冬,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孙哲疑惑的说道,他对姜望了解不多,但是当值的官员将领竟然大摆流水宴,这似乎有些招摇了,毕竟几年前洪武帝六十大寿的时候,也仅仅是邀请了文武百官,并没有普天同庆。
“看看再说吧!”低语着,严冬心中却在想寿春的事情,这次寿宴,大约还要三天,也就是说,自己回到寿春,已经是四天后了。四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这时候,严冬倒是隐隐希望方文山能够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时间内,找到税银,当自己回到寿春的时候,一切又都如自己刚上任的情形。
“查,把寿春城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个人。”冯文山怒气冲天,就在中午,他刚刚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谁知道竟然走漏了风声,让知情者给跑了。不过,他早就命人堵在城门处,那人一定还在寿春。
戴鑫并没有去参加姜望的寿宴,倒不是他不够资格,而是现在寿春离不开人,淮南侯去了,严冬也去了,自己要是再离开寿春,那方文山还不将寿春搅个天翻地覆,而且在戴鑫的内心,他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也希望这几天好好的配合方文山,这样方文山结束寿春之事后,也会带上自己的一份功绩。
在聚福居吃了晚饭,严冬几人趁早也就回到了住处,因为合肥处在与大乾交战的地区,晚上是要宵禁的,虽然这几天是姜望的寿宴,可能放宽时限,但严冬几人却是会记在心里。
一夜无语,当严冬再醒来时,太阳也露出地面,在院子内活动了一番。严冬得知,昨晚,纪盛并没有回来,只是让下人捎来一个口信,说是这几日就住在了将军府,等贺寿那日,自己几人与纪章一同前去即可。
早晨吃过饭后,严冬几人无事,所幸又来到了聚福居。
“淮南侯自己倒是逍遥了。”孙哲有些怪味,其实也在暗暗羡慕。
“呵呵,对了,戴郡守怎么会让你跟来的?”对于戴鑫放孙哲前来,严冬还是有些纳闷的,这几日,方文山肯定会在寿春城内大肆追查,按理说,郡守府应该很忙碌才对。
“别提了,戴郡守巴不得我走呢。”孙哲郁闷的说道,他来寿春这些日子,办错了几个公文,可那也只是自己没注意罢了,没想到戴鑫却记在了心里,时不时的就要检校自己处理的公文,搞得自己像是很无能一般。
孙哲的事情,严冬也听说了,看他现在的态度,不由苦笑,在外当值,哪有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孙哲这个郡丞,就是严冬自己,整日里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严冬本想劝孙哲几句,一想,这时他估计也听不到心里,
只好另找时日。
“哈哈,纪章,你可真是一个妙人,你说,纪叔父为什么就不把侯位传给你呢。”
“别提这些,咱们还是畅饮一番。”
“唉!小侯爷,我看啊,你也别心急,这侯位,早晚是你的。”
“是啊!”
纪章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严冬几人都是看去,只见纪章和另外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来到了二楼。
抬头,纪章一愣,严冬怎么在这里。
“怎么,遇到认识的了?”陈生看纪章的样子,顺眼看去,只见临窗的桌子上,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可是怎么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呢。
心中一叹,纪章上前道:“严都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哼,纪章,你到是好雅兴,淮南侯让你陪我们,你却自己跑了。”孙哲冷笑着,他可记得当初接风宴上,就是纪家几兄弟灌醉自己的。
“你谁啊?”陈生不悦的说道,显然这几人,和纪章关系并不算好,特别是开口的这位。
看着纪章,严冬不觉好笑,听刚才的话,这纪章也是所谋甚大啊,可再观他身旁的几人,皆是纨绔子弟,就凭这些关系,也想继承淮南侯的爵位,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纪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陈生有点生气,因为对面的几人,没有一个回自己的话,甚至还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自己,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竟敢如此。
“倒是我孟浪了。”纪章说着,笑了起来,说道:“这位陈生陈公子,乃是扬州刺史陈大人的独子,而这位严都尉,就是新上任的寿春都尉,世袭昭侯。”
陈生本来脸上还洋洋得意,他可是扬州刺史之子,在这扬州,除了将军府上那几个人之外,还有谁能跟自己比的。不过听了严冬的身份,陈生还是一惊,眼前这个年轻人,顶多也就二十多岁,没想到竟然已经是寿春都尉了。而且昭侯这个爵位,自己怎么那么熟悉呢。
“原来是严都尉啊,幸会幸会。”陈生笑着说道,可刚说完,脸色一变,昭侯,严冬。自己表哥,岭东候之子刘成,不就是因为这个昭侯严冬而被处死的吗。
“你就是严冬!好啊,我还想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陈生顿时大喝,指着严冬,伸手就要上。
在场的人都是傻眼,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陈生说变脸就变脸了。
“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纪章连忙拦住陈生,自己父亲可是要自己照顾好严冬,要是陈生和严冬打起来,少不得又是一番怒火,而且早上他可是见识到严冬举起上百斤的大石,真打起来,肯定是陈生挨揍。
“严冬,我发现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的仇家啊。”孙哲打笑的说着,他不对纪家几兄弟报仇,那是因为他顾忌淮南侯,但是对陈生,他可就没有那么多顾略了。
扬州刺史,官职也仅仅比自己父亲高了半级,也就在扬州本地作威作福罢了,说不定巴结自己父亲还来不及呢。
第二十八章 孙有为
“我不认识他。”无奈的瞥了孙哲一眼,他怎么看陈生,也不觉得脑海中有印象。
“放开!纪章,你给我松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陈生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气恼,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打。”
陈生一句话,只听楼下传来不少的脚步声,而一旁的食客们,纷纷退让,以免殃及自己。
站在严冬身后的杜毅直接来到陈生面前,而后瞪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纪章,一把将其推开,伸手就抓住了陈生,怒道:“你说什么。”
“放开我!否则今天你也逃不了。”陈生朝着近在咫尺的杜毅大吼。
杜毅冷笑,回看严冬,见他点头,松开了陈生。
“哼,算你识趣,站到一边,省得一会儿伤到你。”一整衣服,陈生恶狠狠的盯着严冬,听到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立刻吼道:“给我上,好好的修理他们。”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身后有动静,陈生不由更是恼怒,转身就要大骂,可见到来人,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严冬看到来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由向孙哲望去,见他脸上也满是惊喜。
来人也是满带着笑意,朝严冬两人点了点头,而后脸色一变,沉声道:“陈公子,怎么,又想在这里闹事?”
“孙有为,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欺人太甚。”陈生压着心中的怒火,当初孙有为刚来的时候,他就与之起过冲突,结果,可想而知,自己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偏偏此事自己还只能忍着,因为孙有为,是姜望十分看好的一个将领。
“哦?陈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事,不就是因为刘成是你表哥吗?”孙有为不屑的笑着,陈生算是典型的纨绔,欺软怕硬,没有一点本事,孙有为也懒得和他讲道理。
听到这里,严冬和孙哲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想为死去的刘成报仇。
刘成?岭东候的儿子?纪章皱眉,刘成的事情
,虽然闹得很大,但是寿春距离长安太远,他也只是隐约听到过此事,好像是刘成因为得罪什么人而被处死,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严冬了。
心中惊讶的同时,纪章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陈生而得罪严冬,不过又有些好奇,严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既然皇恩笼罩,为何又会来到寿春呢。
“你知道,那还拦我,你真想和我作对,这件事情,可不是你能搀和的。”陈生阴着脸,心中的愤怒随着喘重的呼吸而起伏。
“我是不想管,但是你不要忘了,这几日是将军的寿诞,而严冬,是将军邀请的客人,难道你是想找我将军府的麻烦不成。”孙有为高声喝问。
“你!”陈生指着孙有为,气极无语,而后咬牙切齿道:“好!好!这几日是将军的大喜事,我不干涉,但是等寿宴后,这严冬,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到时候,我看谁敢拦我。”
一甩手,陈生直愣愣的朝楼下走去,可是孙有为正好堵在他面前,陈生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更是大怒,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绕路走下了楼。
“严冬,这件事情,我会向父亲说的。”纪章朝严冬点头,也是走了下去。
风波散去,楼上的人也没了心思吃茶喝酒,特别是看到孙有为没有离开的打算,都是结账而去。
“有为,没想到你竟然在合肥。”孙哲上前,激动的拍着孙有为的肩膀。
孙有为满脸笑意,任凭孙哲所为。
“坐下来说吧。”严冬看着激动的孙哲,也没有阻拦,毕竟分开后,他们与何本义还见过一面,但是孙有为却是一直杳无音信。
“是啊,来,来,咱们坐下说。”孙哲拉着孙有为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看着两人,孙有为心中满是欣喜,独自一人在外的日子,让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而且每当遇到难处的时候,他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能对任何人说,唯有在严冬几人的面前,
他不用担心说错什么话,更不用顾忌什么话不能说。
“哎!别说这些,我问你,你不是在荆州吗,怎么又到了扬州。”孙哲兴奋的问道。平日里他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到了寿春之后,严冬忙于都尉府的事情,而自己身在郡守府,整日无所事事,可是把他憋坏了。
“别提了,我也刚调到扬州才半年。”提起这件事情,孙有为也是挺郁闷,本来他在荆州挺好的,谁知却被牵连进一件大案中,不得已只好写信求大皇子将自己调出荆州。
“才半年?也比我们早不了多少。”孙哲说着。
“其实,你们去寿春赴任的时候,我已经知晓了,只不过那时我刚到扬州没多久,而且听说将军要大办寿宴,想来,严冬肯定是要来的,而孙哲你,也肯定会死皮赖脸的的跟来,所以就没去找你们。”孙有为说孙哲的时候,还特意白了他一眼,
“好吧,竟敢这般编排我。”孙哲起身,就要朝孙有为打去,可是看到他身后的士卒,也就收手,说道:“给你留点面子。”
两人打闹,严冬却是有些疑惑,自己上任时候,是两个多月前,那时候,姜望就要说大办寿宴吗?这也太早了吧。
“得,不和你们说那么多了,我还当值呢,等到了晚上,我去找你们,咱们再好好聊。”孙有为说着,站了起来,朝严冬和孙哲告辞。
“行,晚上我一定灌醉你。”孙哲兴致勃勃的说道。
“谁怕谁啊,晚上等着。”孙有为不服的说着,下了楼。
严冬和孙哲站在窗口,看着孙有为带着士卒远去,心情都好了不少。不过严冬还有一丝的担心,朝杜毅低声道:“你和高佩去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情。”
杜毅和高佩领命而去,孙哲有些纳闷道:“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在这扬州,将军府的将军才是最高的官员,手握重权,想要在这里安顿下来,自然要打听清楚。”严冬思索着说道。
第二十九章 贺礼
这几日,合肥由于姜望的大寿变得格外的热闹,而热闹的同时,合肥城内的事端也多了起来,只这一天,单单孙有为一人,就处理了三起争执,这还不算严冬和陈生那一起。让孙有为有些冷笑的是,这三起争执中,有一起就是离开的陈生惹得,不过这一次,陈生却是将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戌时,孙有为结束了一天的巡视,连忙来到了严冬两人的院子,而后又将两人请到了聚福居。
“有为,不必这么麻烦。”严冬劝说,他其实只想和孙有为喝酒畅谈一番,倒是不怎么在意其他的。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来到合肥,我当然要尽一番地主之谊。”孙有为笑着,为严冬和孙哲倒酒。
“严冬,别劝他,今晚咱们就狠狠的喝它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孙哲拿起酒杯,说道:“来!来!来!咱们三个先来喝一杯。”
孙有为也是说道:“放心吧,这一顿酒,我还是请的起的。”
“干了。”严冬苦笑着看向两人,无奈,只要孙哲和孙有为聚在一起,那肯定就是一番浑话不断,两人也肯定会互相挤兑。
“怎么样,这可是我从将军府拿出来的酒。不错吧。”一杯下肚,孙有为问道。
“不错,这酒也算佳酿了,不过,这真是你从将军府拿的?你有那个胆子吗?”孙哲不信的说着,看了孙有为一眼。
“呵,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这还真是我从将军府拿的,不过,是将军赐给我们的,寿宴上,喝的就是这种酒,但是,咱们这一坛是陈酿,寿宴上的那些都是近几年才酿的。”孙有为倒着酒,想起了当时那一坛坛酒拉到将军府时的情形,足足有十几辆马车。
“哦?那我倒要好好尝一尝。”说着,又是喝了一杯,孙哲抿了抿嘴,说道:“是又一股香醇,哎,有为,能不能给我弄几坛来。”
“你还喝上瘾了。我屋子内还有几坛,你走的时候,带上两坛吧。”孙有为笑骂,却又倍感亲切。
“有为,这一次,将军府寿宴的花销不少吧。”严冬本想问孙有为一些将军府的事情,但是想到孙有为看样子在将军府不错,想来不会说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摇头,他是武职,平日里不管,也不太注意这些事情,不过他心中也在诧异,自家将军为何要这般隆重的大摆宴席,有些不合常理。
“别说这些了,还是让有为说说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吧。”孙哲大声嚷着,抱着酒坛就灌了下去,看得严冬和孙有为都是摇头苦笑。
“那就不说,来,咱们喝酒。”严冬也是暂时抛却心中那些烦心事,大碗大碗的喝酒。
三人足足喝了五坛酒,这才在掌柜的提醒下,东倒西歪的走出了聚福居,此时,已经是子时了。大街上早已宵禁,如果不是聚福居的掌柜认识孙有为,知晓不能得罪他,要不早就将三人给扔了出去。
好在杜毅和宋溪两人跟了过来,而孙有为身边也随着一名士卒,在几人的搀扶下,醉醺醺的孙有为先是将严冬几人送回了住处,自己这才又被士卒给扛了回
去。
“严都尉!严都尉!”
门外传来纪章的呼声,严冬睁开眼睛,顿时一阵目眩,头部刺痛,连忙用手轻拍几下,出声道:“来了。”
听到屋内严冬的回声,纪章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严冬子时才回来,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昨晚回来的已经够晚了,谁知道严冬比他还晚,而且还是醉酒而归,不由得连忙来敲门。今天可是去将军府贺寿的日子,去晚了可就不好,而且,自己可是答应了陈生,一定巳时就到。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严冬才有起身,穿上衣服,给纪章开了门。
“怎么了?”严冬强忍着头疼说道。
“寿宴啊!”纪章气得不行,严冬不仅让自己在门外等了一刻,现在竟然连将军府的寿宴都忘了。
“是了。”点着头,严冬暗道:这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都尉快点吧,孙郡丞也没起来呢。”纪章气恼的说着,转身道:“我在正堂等你们。”
纪章走后,严冬才抬手又拍了几下脑袋,然后快步走向孙哲的房间。
连门都没敲,严冬直接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孙哲正躺在床上睡得如死猪一般,严冬想,就算此时又刺客将孙哲杀了,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严冬又连忙摇头:今天是姜望的六十大寿,怎么说到死了,太不吉利了。
“起来了。”严冬直接掀开孙哲被褥。
一惊,孙哲顿时睁开双眼,浑身一抖,待看见是严冬后,喘气道:“吓我一跳.”
“快点,咱们还要去将军府贺寿呢。”说着,严冬也不理孙哲,又回到了自己屋子洗漱。
当严冬来到正堂的时候,孙哲已经坐在那里,眯着的眼睛明明是在小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二位,咱们走吧。”纪章叹了口气,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严冬两人喝起酒来,也太不靠谱了,明明知道今天是贺寿的日子,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等等!”严冬拦着,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就端了一杯清水,然后手一沾,弹在了孙哲的脸上。
透心一凉,孙哲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埋怨道:“严冬,干什么啊!”
“醒醒吧,你这样子还怎么见人。”严冬白了他一眼,朝纪章示意离开。
走出院子,一路上,严冬看到不少人提着贺礼,朝将军府走去,甚至有些百姓拿着一张写着‘寿’字的红纸,也是朝将军府走去。
待到将军府那条街,虽然太阳也在东斜半空,可街上已是挤了不少人,而在将军府的墙外,桌子上已然摆放了不少菜肴,看样式,也都甚至精美。
“何大人,你也来给将军贺寿啊。”
“是李福啊,这几日是将军大寿,可别给我惹出麻烦。”
“大人放心,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这也不是来给将军贺寿的吗。”
“咦!孙大人来了啊!”
“是关学士啊!一起?”
“一起。”
路上满是相互恭维的行人,这些人或
是官员,或者权贵,又或是平常的百姓,总之,没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由于街上人不少,再加上摆放着流水宴,严冬几人也就早早的下马而行。
“庐江郡守胡志才胡大人携白银千两,宝剑一柄,祝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到将军府门前的高喝,严冬和孙哲相视了一眼,看来这些官员,还都是下了狠心,白银千两,这可是郡守这一级官员,十几年的俸禄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官员献上贺礼,过来有一会儿,才轮到严冬等人。
“是纪章啊,快进,快进,淮南侯早就来府上了。”一个将领迎了上来。
纪章见到来人,笑道:“林子奇,原来是你啊。来人,快将贺礼送上。”
“淮南侯府送汗血宝马一匹,佛经六十本。秦朝印章一枚。玉树一颗,上琢玉珠六十颗。”接过贺礼,一旁的管家高喝着。
虽然早就知道了淮南侯府的贺礼,但是现在听到,孙哲心中还是满腹的嘀咕,这贺礼,似乎有些太贵重了。淮南侯还真是舍得。
“这位是昭侯,也是寿春校尉。”纪章想林子奇介绍着。
“哦?可是在北方立下战功的昭侯?”林子奇好奇的问道。
“正是。”纪章点头。
“早就听说昭侯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真神采非常,幸会,幸会。”林子奇高兴的拱手,而后笑道:“昭侯里面请,里面请。”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句怪话。
“哼,请什么请,贺礼都还没送上呢。”
门口的众人都是眉头一皱,特别是林子奇,他身为将军府的将领,今日特别被安排大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生乱。
“陈生?”林子奇回头,只见人群汇总让出一条路,陈生和几人走了出来。
“呵呵,林子奇,你也别急,我也早就听说昭侯的威名了,特意出来一见,顺便看看,昭侯送的什么贺礼。”陈生笑着看向林子奇,又冷眼观严冬两人。
当看到陈生的那一刻,孙哲的脸色就异常的难看,陈生他这是在找自己两人的麻烦,不觉双手握拳,孙哲恨不得一拳捶在陈生的脸上。
严冬眉头轻皱,这个陈生,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准备的是什么贺礼,特意来看自己的笑话的,毕竟自己的贺礼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其他人来,但是有些怪异,而且这个陈生先前还夸赞了自己几句,又是将人们心中的期待,抬了几分。
“抬上来。”严冬朝后挥手。
杜毅见此,连忙和高佩抬着事先准备好的箱子上来。
“哦?看来昭侯准备的东西可不多啊。该不会是一套破盔甲吧。”陈生冷笑,就像严冬所想的那样,他早就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就是一套破盔甲。
严冬不看陈生,倒是瞥了一眼纪章,不用说,自己的贺礼,一定是纪章泄露出去的。
纪章看到严冬的眼神,别忙转头。
“打开。”严冬说道。
杜毅和高佩放下箱子,打开锁,抬起箱盖,顿时,周围一片惊呼。
第三十章 寿宴开始
“这是什么铠甲,感觉很熟悉。”
“熟悉什么,刚打磨过的铠甲,都是这个模样。”
“这副铠甲一定非同寻常,要不然这昭侯也不能送。”
“不过,只这一副铠甲,确实也有些不合适,不要忘了,这可是侯爷。”
众人看到箱子内只有一副铠甲,都是议论纷纷。
陈生见此,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气恼道:“严冬,这是姜将军的六十大寿,你就送他一副铠甲?”
林子奇这时也是有些不悦,虽然自家将军喜欢兵器和铠甲,但是寿宴上只送一副铠甲,有些说不过去。
“诸位,这副铠甲正是我要送给将军的贺礼,不过,诸位可不要小看了这副铠甲。”严冬环视周围,见一双双眼睛都看向自己,继续道:“这副铠甲,是我严冬在与鲜卑作战时俘获的,此前穿它的,是一位鲜卑统领。”
“哼,我还以为是鲜卑王族的呢,原来只是一个鲜卑头领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陈生诋毁着。
“这副铠甲论工艺,确实只能算上乘,但是,它却代表着我大汉对鲜卑作战的胜利,代表着我大汉无数士卒的勇猛,更代表着我大汉的昌盛。今日,我将此铠甲献给将军,祝愿将军以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严冬大喝着。
“好!”林子奇率先一声,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严冬的话,太容易一起他的共鸣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是啊,这件礼物,虽然价值不高,但是意义却是深远。”
不少人也都认同了严冬的说法,不过,还有一小部分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严冬,他们可不认觉得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够代表他们的身份。
陈生看到严冬这样就要蒙混过关,心中更是气愤,怒道:“说再多,这也只是一副别人穿过的破盔甲,有什么用。”
“闭嘴!”林子奇瞪向陈生,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只是一副盔甲,但是在他们将领士卒看来,一副好的盔甲,可能
救自己一条命,更不要说,这还是严冬俘获的盔甲,他虽然没参与年前的大战,但是听传来的消息,那可是惨烈异常,而且昭侯严冬的名字,也是在军中声名不小。
一愣,陈生没想到林子奇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可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颤,喉结蠕动,看向别处。
“昭侯费心了。”林子奇朝严冬拱手道。
“哪里。”严冬回着,瞥了一眼陈生,又看了看纪章,心中冷笑。
孙哲见到陈生吃瘪,更是笑了起来,不过,他心中也在琢磨,严冬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明明只是一副铠甲,让严冬说得,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要是知道孙哲此时的想法,严冬少不得要和他说一番,他刚才说得,皆是他心中所想,对于将领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那荣耀。
一把钢刀,也许很普通,但是只要它斩杀了过上百个敌人,也会变得不平凡起来,更不要说严冬这副铠甲,那可是鲜卑首领的。
“两位,请进。”林子奇很是庄重的邀请,其实不仅仅是对这副盔甲的满意,更重要的是严冬刚才的那些言论,说道了他的心里。
严冬点头,走进了将军府,而孙哲则是趾高气昂的,在陈生面前走过,顺便,还狠狠的瞪了纪章一眼。
将军府门前的众人也都各自而入,一个个恭维着。
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严冬和孙哲两人进入了宴请达官贵族的正院,而杜毅和高佩几名亲卫,则是被其他下人带走,另有安排。
院子中坐了不少人,见到严冬进来,皆是疑惑,猜测着严冬是谁。
“严冬,你说那个陈生真是可恶。这要是在长安,非要整治他一番不可。”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孙哲气呼呼的说道。
“行了,今日是寿宴,不提这些。”严冬轻笑,心中也在暗自盘算,不过他不是在想陈生,而是在想纪章,想纪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久,陈生和纪章等人也都是走了进来,严冬和孙
哲看去,面色都是不善,而陈生几人,也都狠狠瞪了一眼两人。
“陈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纪章有些怒气,严冬的贺礼,只是昨日自己酒后失言说出来的,没想到陈生竟然拿此事做文章,怪不得要自己早点到。
“你急什么,该不会是怕了他们吧。”陈生正气不顺呢,见纪章隐隐对自己发火,不由冷笑,暗道:还真把自己当小侯爷了。
暗暗咬牙,纪章胸口起伏,被陈生气得不轻,自己怎么可能怕严冬的,但是严冬可是父亲让自己照看的人。而且不出意外,严冬今后前途无量,得罪这样一个人,显然是不明智的,更不要说为了陈生这么一个纨绔得罪严冬,那就更不值得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是我错了。”见纪章仍旧板着脸,盯着自己,陈生有些发毛,不耐烦的嚷着。
孙有为晚上虽然也醉了,但是他一早就嘱咐过士卒,早点叫醒他,毕竟今天可是自家将军的寿宴,虽然他没有再府上当值,可是城内,也十分的重要,不能出一点漏子。
“也不知道严冬和孙哲怎么样了。”孙有为晃着脑袋,他可是记得,昨晚孙哲才是喝得最多的,而且严冬也没少喝。万一今天到将军府贺寿,两人都是还没醒酒,可就出大笑话了。
严冬和孙哲闲聊之间,正院的几十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而两人这张桌子上,没有一个人认识,甚至有几个人还在旁敲侧击着两人的身份。
太阳逐渐的当空,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子,而在正堂前搭建的台子上,仍旧空荡荡的,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还没有现身。
“严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孙哲低声附耳。
“别瞎说。”严冬瞪了孙哲一眼。
这时,两队武威的士卒从正堂走了出来,分侧而立,一群人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为首者,一身金色铠甲,腰佩宝剑,神色凝重,毫无疑问,此人正是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
而在姜望的身旁,则是淮南侯纪盛和扬州刺史。
第三十一章 为了母亲
“严冬,你说不就是一个寿宴吗,要那么多士卒干什么?”孙哲看着两旁的士卒,纳闷的问道。
还没等严冬说话,一旁的官员说道:“唉!这位小弟,你就不懂了,将军爱好武风,这些士卒,也是向咱们展示威武的。”
瞥了说话的官员一眼,孙哲怪味的看了看严冬。
耸了耸肩,严冬也有些不明白,要说姜望身侧有士卒看护,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自己等人身后,甚至院子周围,都有士卒看护呢。
“诸位,今日是我姜望六十大寿的日子,多谢诸位百忙之中前来,我也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合力,将我扬州治理成我大汉最富有的州府,最后,祝我大汉千秋万载,祝陛下洪福齐天,与世长存。”姜望举杯,意气风发。
台下,众人也都是起身,朝着姜望敬酒。
“哈哈,好,接下来诸位尽情享乐,不醉不归。”姜望说完,也向自己身边的纪盛敬酒。
端着酒杯,严冬和孙哲相视一眼,满是无奈,两人昨晚喝得有点多,现在头还在疼,而且看见酒,甚至闻见酒香,都有些反胃。可这时候,不喝上一口,又说不过去。
孙哲一闭眼,一咬牙,直接一饮而尽,而后眉头紧皱,就向后退去。
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孙哲,严冬急道:“孙哲,怎么了?”
晃了晃脑袋,孙哲只觉天地都像在旋转一般,恍惚中好像看见,听见严冬在叫自己。
“孙哲,孙哲!”严冬心中有些焦急,孙哲的身子越来越软,自己不得不用力扶起他,不让他摔倒在地。
“咦,两位,干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传闻中一沾就酒醉?哈哈!哈哈哈。”刚才搭话的官员满脸笑呵呵的,看样子也是醉了。
严冬白了他一眼,这时候说风凉话,有些不地道,可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人也喝醉了?明明寿宴才刚开始,众人也才喝了几杯酒而已,孙哲喝醉了情有可原,但是眼前此人怎么也醉了?
迅速的扫了一眼其他人,严冬见他们一杯一杯酒水下肚,一个个脸上,都是红晕不止,笑容呆傻,明显是醉了。
不应该啊,孙有为明明说这寿宴上的酒是这几年新酿的,怎么酒劲会那么大?不对,这酒一定有问题。
严冬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又吐了出来。
这酒,虽然味道和昨晚喝的差不多,但是严冬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掺杂了其他的东西,而看众人醉像,这东西,也肯定就是蒙汗药了。
心中震惊的同时,严冬将孙哲趴在桌子上,看向姜望。
只见此时的姜望神色平淡,和淮南侯纪盛敬着酒,可再看纪盛,脸色分明十分的难看。
一定出什么事情了。
严冬心中沉重起来,他不断的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心神飞速的旋转起来。这时,他回想起了杜毅昨日打探将军府的事情。
这几日,虽然是姜望的大寿,但是坊间传言,姜望的母亲,一个月前重病,寻遍了扬州境内的大夫,都没有效果。甚至姜望还上书请求洪武帝派御医前来。
但是就在御医要来的时候,姜望又上书说自己母亲的病已经好了。
严冬回想着。
这件事情,看似平常,但是严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姜望是一个孝子,
这在大汉是十分出名的,可是他母亲的病刚好,他就大摆寿宴,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今日,并没有见到姜望的母亲,这就更不合理了。
再看周围的士卒,严冬觉得,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又扶起孙哲,严冬带着他朝外走去。
“这位大人,寿宴还没结束。”守在院门处的士卒拦住了严冬。
“呵呵,我这位朋友不胜酒力,我先将他送回去,再回来。”严冬解释着。
士卒疑惑着,看向一旁的一个校尉。
“你喝酒了吗?”校尉饶有兴致的看向严冬。
心中一沉,严冬顿时浑身一热,心中暗道:果然。
“嘭!”
“嘭!嘭!”
“哗啦啦!”
一时间,无数人倒地的声音和碗碟摔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严冬急忙带着孙哲退后了几步,回望,此时,正院内,只剩下十几个人还站着,看他们的样子,也发现了什么不对,一个个晃着脑袋,想要清醒过来。
“抓住他们!”校尉一声令下,士卒面无表情的朝院内还站着的人冲去,而校尉自己,更是朝严冬走来。
“你是何人!”严冬大喝,带着孙哲退后的同时,回望,只见姜望冷笑,而纪盛,则是闭上了眼睛。
“孙哲!孙哲!”连忙晃动孙哲,严冬想要叫醒他,带着一个昏迷的孙哲,他没有把握,也不放心。
“你们是什么人?将军,将军,我们是来给你贺寿的。”一个清醒的官员将士卒朝他走去,向姜望大喝。
“别喊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分明是姜望的诡计。”
“为什么。为什么啊!将军,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蠢货!”
士卒们向清醒的人逼近,而那个校尉,也来到了严冬的身前,面带着不屑,伸手就要抓住严冬。
束手就擒?严冬挣扎着,他不愿束手就擒,可是他又担心孙哲的安全。
眼见着校尉的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脖子,严冬心中一狠,手一伸。
“噌!”
“噗嗤!
冰冷的长剑刺入校尉的身体,严冬冷冷的看着校尉那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一脚将之踹开。
“噗通!”
严冬握着沾染鲜血的长剑,一把将孙哲背起。
守在院门的士卒见状,纷纷冲了过来。
“抓活的!”
一声大喝,严冬看去,却见姜望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绷,严冬单手握剑,冲了上去。
“锵!锵!”
“噗嗤!”
严冬在士卒中拼杀着,缓缓的朝院门而去。
“他就是严冬吧。”姜望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纪盛闭上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也没有回复姜望的话,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从两天前进入将军府,他就被软禁了起来,今天在这,也只是做做样子,以免开始的时候有人起疑心。
“确实是个人才,只是,可惜了。”姜望自言自语。
杜毅和高佩几人在偏院吃饭,他们也发觉将军府似乎有些不对,特别是刚才,一个士卒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向带领他们喝酒的将领说了什么,那个将领
神色狠厉的扫过了院子中吃饭的众人。
“别吃了,事情不对。”杜毅连忙低喝,高佩宋溪几人都是一愣,停了下来。
就在几人刚停下,留神的时候,一个个士卒举着兵器,冲了进来。
“杀!一个不留。”
“冲出去!”杜毅大喝,说着就将桌子一掀,抽出钢刀,迎了上去。
而其他官员的护卫,也都回过神来,想要起身反抗,可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酒,哪还有力气去反抗。
杜毅等人因为常年从军,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觉得今日严冬和孙哲肯定也会喝醉,所以都没沾酒,等着将两人送回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噗嗤!”
钢刀直接滑过士卒的胸膛,血水溅在杜毅的脸上,不觉有些狰狞。
面对几十个士卒,杜毅等人没有一丝的畏惧。
宋溪更是浑身激动,离开凉州以来,他许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这时候哪会后退,他冲向前的速度,丝毫不比杜毅慢。
相较于这些常年与鲜卑作战的亲卫,士卒们那里是他们的对手,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刀口之间,已然死了不少人。
亲卫们在偏院大开杀戒,严冬则是在士卒们的包围下,苦苦挣扎。以他的武艺,他可以很快的杀出去,可是现在他背着孙哲,要留心孙哲的安全,只能来回的抵挡。
“坚持这么久,还真是不错,可惜了,可惜了。”姜望又是叹息着说道,院子中,清醒的人也都被士卒给控制起来,现在也只剩下严冬在抵抗着。
“姜望,你给我闭嘴。”纪盛咆哮着,他没有想到姜望竟然这般的无耻,可惜,什么是可惜,难道你一边在杀着人,还能说此人死的可惜?
既然可惜,为何还要杀!
“呵呵,纪盛,不要忘了,你这条命,在我的手中。”姜望轻抚胡须,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自从他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需要改变,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姜望。
“姜望,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盛压着心中的怒火,盯着姜望。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只是为了母亲能够活命。”厉声低喝,姜望拿起酒杯就是一口,他又何尝想要做这些事情,可是不做,他的母亲只能死,为了母亲,他能做一切事情。
沉默,纪盛虽然早有猜测,可得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落寞,母亲,是了,姜望是一个真正的孝子,也只有为了姜母,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据纪盛所知,姜望的母亲,真的是得了重病,而且是病入膏肓,可大夫们都查不出原因,这一切都说明,这重病,都只是因为姜望母亲实在是太老了,已经高龄八十余岁的老人家,现在哪怕只是感染风寒,也有可能逝去。
老了就是老了,难不成姜望还想让他的母亲如秦始皇一般,四处寻找丹药,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这一想,纪盛愣住了,说不定,这姜望,还真是这样想的,他想自己母亲长命百岁,可是要想寻得丹药,就凭他一个扬州将军府将军,其他地方的官员,根本不会理睬他。而想要投靠大乾或是大周,到那里和大汉的情况,也差不多。
也只剩下一种情况,姜望,这是要自立。
第三十二章 杀出将军府
宋溪杀得尽兴,钢刀上满是血迹,在他看来,别说这几十个士卒,就算再来十几个,也能全杀了,自己等人可是飞骑军,不少还是卒长,哪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兴起之余,杜毅可没有忘了,自己等人是跟着严冬来的,既然亲卫们都有人来杀,更不要说严冬等人了。
“跟我杀过去。”杜毅大喝,钢刀又是一挥,逼退一个士卒,接着上前一步,再次舞刀,士卒随之而倒。
几个亲卫也不甘示弱,纷纷解决自己的对手,向外冲去。
大口喘着气,严冬已经将孙哲放了下来,他实在是背不动了,护在孙哲的前面,严冬看着围着自己的士卒,心神伏动。
“姜望,值得吗?”纪盛此时已经不怎么恨姜望,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而且他也知道,姜望不会杀自己,甚至院子中很多官员他都不会杀,毕竟,这偌大的扬州,还需要人管理。
只是,只是严冬还有那些反抗的官员,怕是活不成了,即便活着,也永无天日。
“值得!当然值得!”姜望听到纪盛的问话,顿时大怒,在这世上,只有母亲最疼爱自己,对自己最好,即便是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也都各怀心思,唯有自己的母亲,一心一意的为自己,甚至当得知自己的要做此事的时候,以死相逼,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好。
“你知道吗。我父亲死的早,小时候母亲为了我们兄弟三人,任人打骂,甚至还去乞讨,只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兄弟三人能够不被饿死。
你见过我母亲,知道她脸上为什么有一道疤痕吗?就是因为小时候我偷了一个馒头,被人毒打,最后母亲趴在我的身上,护住了我。但是那一次,她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脸上也留下那道疤痕。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今后我一定要孝敬母亲,哪怕母亲说要我的命,我也绝无二话。”姜望声音很缓,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可这话听在纪盛的耳中,却是心中叹息,因为他还知道,姜望兄弟三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另外两个兄弟,都战死
沙场,其中姜望的大哥,更是为了救姜望才死,并且临死前嘱咐姜望,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母亲。
纪盛之所以知道这些,都是以往姜望醉酒时候告诉他的,记得每次醉酒,姜望都会大哭一场,那时候,年迈的姜望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哭泣着寻找自己的大哥,寻找自己的兄弟。
“嘭!”
一声巨响,沉浸在故事中的两人都是惊醒,看向院门,只见几人拿着钢刀冲了进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姜望皱眉,下令道:“都杀了。”
士卒们得令,不再留手,疯狂的朝严冬而去。
纪盛则是看出了几人,不正是严冬的亲卫吗?以前他还在纳闷,为什么严冬对亲卫那么好,现在看来,确实应该如此,这几个亲卫,可都是百战精锐啊。
“宋溪,高佩和我杀过去,其他人救都尉。”杜毅大吼着,冲向士卒。
宋溪和高佩也都紧随而上,而田富勇和杨辉苏兴平三人则是连忙杀出一条道路,冲到严冬身前。
“带着孙哲先走。”见到杜毅几人来到,严冬松了一口气,提起钢刀,喝道:“杜毅,你们三人断后,我在前面开路。”
“是!”喊杀中,杜毅回着。
大步流星,严冬冲出院门,看到跑来的士卒,冲杀而上,其后,杨辉背起孙哲,而田富勇和苏兴平护在两侧。
杜毅三人也是且战且退,最后堵在院门口。
“将军!”林子奇来到姜望身边。
“杀了他们。”姜望低喝,待林子奇匆忙而去后,又轻笑道:“你说,要是整个扬州,整个大汉都知道严冬犯上作乱,企图刺杀我,会这么办?”
“哼,你还是先将他们杀了再说吧。”纪盛冷哼。又道:“好好照顾纪章,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和你拼命。”
“这么说来,你要把爵位传给他?”姜望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累了。”纪盛起身。
“送侯爷回去。”姜望朝一旁的士卒挥手。
毫无顾忌的严冬,无人能挡,仿若一个独战千军的刺客,没有人能够停住他的脚步。虽然将军府很大,可是不多久,严冬已经杀到了大门处。
“啊!”
“快跑!”
“那人浑身是血。”
“快跑啊,杀人了。将军府杀人了。”
.....
不少在门口的百姓都看到了门内的场景,皆是大喝,顿时,将军府外原本热闹的场景,慌乱起来,酒宴再好,还是命重要。一个个百姓瞥下手中的碗筷,四处逃窜。
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严冬回望,只见杜毅三人被林子奇带人给缠住了。
转身,严冬向杜毅等人跑去,喝道:“田富勇,你们先带着孙哲走。”
容不得多想,田富勇和苏兴平三人直接冲出了将军府,而严冬则是迎上韩子奇。
“严冬,束手就擒,我会向将军求情,保你一命。”林子奇心中是不愿和严冬交手的,他甚至是希望和严冬并肩作战的,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这个可能。
“林子奇,你难道不知道姜望在做什么吗?”严冬厉喝,朝杜毅打着眼色,缓缓退去。
“将军也有苦衷。”林子奇叹息,他知道姜望做的不对,但是他这条命是姜望给的,他必须听姜望的。
“那还有什么可说。”严冬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就算我放你走,你也出不了这合肥。”林子奇摇头,轻声道:“抓活的。”
士卒们再次冲向严冬几人。
孙有为带着手下士卒在街上巡逻,突然看到不少人在街上乱窜,而且他们来的方向,正是将军府。
“难道,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惊,孙有为连忙喝道:“去将军府。”
就在孙有为朝将军府赶去的时候,合肥的城门缓缓关闭,一队队士卒从军营中出来,走上大街,喝令百姓们立刻回家,因为他们刚刚得到命令,寿春都尉昭侯,乃是大乾间隙,借将军大寿之时企图行刺将军,现已逃出将军府。
第三十三章 为什么不相信我!
“都尉,他们混进人群跑了。”
林子奇看着面前慌乱逃窜的百姓,沉声道:“搜,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
“让开,让开。”
士卒们散去,林子奇没有随着一同搜索,又回到了姜望的身边。
“你放走了他们?”姜望淡淡的说道,林子奇在他的身边呆了五年,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没有,严冬武艺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声音很低,林子奇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虽然他和严冬没有交手,不过他看到了严冬和士卒们厮杀,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要想拦住他们,只能放箭杀。可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更想劝严冬束手就擒,而不是杀了。
“姜望,你跟了我五年了,这五年,你没有违背我做一件事情,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子奇什么心思,姜望很明白,同时他也清楚,严冬,是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否则当初在与鲜卑作战时,严冬也不会死守定中,即使被焚城也在所不惜。
“嘭!”
林子奇顿时单膝跪地,急忙道:“属下绝无二心。”
“唉!”姜望摇头,林子奇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为人太正,想来,自己做的这件事情,他也是不愿意,只不过为了报恩罢了。
“把他们抓回来,既然你不想杀,那就抓活的。”姜望说着,起身离去。
站了起来,林子奇看着院中正在被抬出去的人,又看了看蓝色的天空,明明很晴朗,但他的心,却是一片阴霾。
严冬和亲卫们冲出将军府,混入人群,想要离开这片区域,只是看远处,无数士卒把守,盘查着一个个百姓,自己等人,是绝对离不开的。甚至只要稍一停留,相信很多百姓都会注意到自己等人身上的鲜血,失声大叫。
“跟我来。”严冬说着,直接进入到一条小巷中,而杜毅等人带着孙哲,也急忙跟了进来。
“嘭!”
踹开一处屋子,严冬示意众人进来。
进入之后,关上门,严冬看周围的摆设,这应该是一处后屋,平日里不会有人来的。
“都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田富勇喘着气,将孙哲放在了椅子上。
“你们去找找有没有凉水。先将孙哲弄醒。”吩咐着,严冬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甚至现在还不知道,姜望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是准备投靠大乾,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让开,让开,快让开。”
孙有为带着麾下士卒,已经来到了将军府附近,这时候,人群更是慌乱,密密麻麻的,走都走不动。
“校尉,问过了,说是寿春都尉昭侯严冬,企图行刺将军,被人识破,在将军府大杀一通,逃了出来。”一个士卒松开手中的百姓,向孙有为回报。
双眼呆滞,孙有为被这消息震惊了:严冬,严冬企图行刺将军?怎么可能,别人不了解严冬,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他吗,一向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严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行,我要向将军禀报,严冬绝不对
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孙有为心中急切的,直接扬鞭而起,可人群拥挤,根本没有一点空隙供他奔驰。
“把他们给我拉开。”孙有为大喝。
“让开,让开。”身旁的士卒也都是一愣,旋即朝周围的百姓大喝,推扯着他们。
只是没走几步,孙有为又急忙拉住了战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以自家将军的才智,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误会,可他还是下了命令,要搜查严冬,甚至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孙有为回头看了一眼街口处那些盘查的士卒,越来越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低头,孙有为沉思,猛然看到地上竟然有血迹,顺着看去,血迹一直延向一旁的小巷中。
“你们先去将军府,我稍后就到。”孙有为下马,朝士卒们说着
“是。”
士卒们逆着人群向将军府而去,孙有为看到身边还有两三个,说道:“你们也去吧。”
“可是...”
“无妨,这里是城内。”孙有为摆手。
见到这几个士卒也离去,孙有为看了看周围,趁着人群,走进了小巷。
“啪!啪!啪!”
突然传来敲门声,屋内的严冬等人都是一惊,瞬间都是手握兵器,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听到屋内的声响,孙有为低声道:“是我,孙有为。”
“开门吧。”严冬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田富勇也找来了凉水,向严冬询问。
接过水,严冬一把泼在了孙哲的脸上。
“噗!咳咳!”孙哲狼狈的醒来,眯着眼,看到房门打开,孙有为走了进来,纳闷道:“有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当值吗。”
关上门,听到孙哲此话,孙有为一愣,看孙哲的样子,显然是刚醒来,不由苦笑。没有理会孙哲,孙有为看出严冬等人是经过一番厮杀才冲了出来,忙道:“严冬,到底怎么回事。”
“呼!”严冬面色凝重,盯着孙有为。
“咦,严冬,你怎么浑身是血。”孙哲晃着脑袋,扫了一眼,顿时惊道:“你们怎么都浑身血迹,这是大乾攻入合肥了?”
“孙哲,你先别说话。”孙有为气恼的说着,显而易见,孙哲肯定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姜望做的。”严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将军?怎么可能!”孙有为摇头,看向严冬,却见他正色凝目。不觉有些失神?事情真是姜望做的?怎么会呢?将军是一个孝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做这些,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姜望?对了,我们不是在参加姜望的大寿吗?”孙哲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急道:“那酒,不对,那酒应该有问题,和昨晚喝的不一样。”
“你确定?”孙有为忙道,而后朝严冬道:“是了,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将军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是姜望。”严冬看着有些慌乱的孙有为,再次低声道,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
从昨晚的谈话中看出,孙有为很敬重姜望。
“不可能。”孙有为依旧摇头。他不是不相信严冬,而是觉得严冬有可能被别人给骗了,利用了。
“有为,你要相信严冬,虽然我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严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他不会骗我们的。”孙哲劝说着孙有为,他是无条件信任严冬的,不仅仅是严冬将他背出了将军府,更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十几年,这些年月,他对严冬的信任,早已烙如骨子里。
“我还是不信。”孙有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孙哲和严冬,说道:“我先将藏你们起来,然后慢慢调查此事,还你们一个清白。”
“不行,我们要立刻离开合肥。”这一次,严冬摇头,他不能在合肥多呆,且不说姜望派了大量的士卒在搜查自己,这件事情,长安一定会知晓的,如果自己不出面澄清,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洪武帝再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一直不解释此事,洪武帝也只能相信姜望,或者他不相信姜望,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事态按照姜望所想发展。
“对,我也想离开这里。”孙哲擦着脸,凉水浸身,很是难受。
“严冬,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只要你们再留几日,我一定还你们清白。”孙有为不愿严冬和孙哲带着满身污点,带着对姜望的怀疑而去,他也能想到,严冬一旦回到寿春,肯定会将此事报与洪武帝,到时候,可就真的撕破脸面,与姜望不死不休了。
而那时候,自己呢?自己又该怎么办,虽然他是大皇子的人,可是他现在身在将军府,姜望对自己也很不错,难道非要自己在姜望与严冬两人之间选择吗?
“有为,今日我必须要出城,哪怕是杀出去,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合肥。”严冬厉声说着,他知道孙有为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不同以往,如果自己沉默,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楚,而且自己如果不把扬州的真实情况报与洪武帝,那对大汉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孙哲看了看严冬,又看了看孙有为,看出两人这个时候都有些火气,他突然有些担心,忙开口,准备劝说两人:“你们...”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难道我会害你们吗!”大吼着,孙有为觉得严冬和孙哲根本就没有拿自己当做朋友,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不信任自己呢。
“有为,此事真的非比寻常,我们要是此时不解释,那今后,我,孙哲,都将被世人所唾骂,甚至洪武帝也会猜疑我们,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愤慨的解释着,严冬理解孙有为的做法,那是他不能接受。
闭上眼睛,孙有为脸色挣扎,说道:“好,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到你。”严冬婉拒着,孙有为的身份特殊,如果让人知道他帮着自己等人离去,说不定姜望会将怒气撒在孙有为的身上。
“不会的,将军不是那种人,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现在合肥已经全城戒严,没有我,你们也出不去。”孙有为叹息着摇头,看着屋内的几人,说道:“我给你们找几件衣服换上。”
第三十四章 分道扬镳
“孙校尉,您这是...”看守城门的军士看着孙有为带着一群士卒过来,有些纳闷。
“开门。”冷声道,孙有为看着问话的军士。
“这,孙校尉,您有将军的令牌吗?”军士也不想得罪孙有为,他可听说了,孙有为是姜望看好的年轻将领之一。
“怎么?没有将军的令牌,我就不能出去吗?”孙有为厉声疑问。
“孙校尉,您别为难我。这是将军下的令,我也不敢违背。”军士赔笑着说道。
“哼!给!”孙有为直接递过去一个令牌。
接过令牌,军士看了一眼,说道:“孙校尉,令牌不对。”
“不对?怎么可能,这可是将军亲自送给我的。”孙有为故作迟疑,他早就听说了,为了防止大乾间隙仿造,将军府的令牌已经换了。
“这,要不,您再回去向将军换一下令牌?”军士建议着。
“回去换?你可知道,我这是紧急军务,如果耽搁了,你承担得起吗!”大喝着,孙有为怒目而视。
“我...”军士顿时为难起来,特别是孙有为一双睁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让他心中有些发麻,如果真有紧急军务,自己肯定是承担不起,可开门,又违反了命令。
“快开门!”看出军士脸上的挣扎,孙有为再次厉喝。
“好,好,您稍等,我这就开门。”军士说着,忙转身道:“开城门!”
骑马上前,孙有为说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将我们身后的这些士卒搜查一遍,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用了,不用了。”军士连忙拱手,放行都放行了,他可不想再得罪孙有为。
“那就多谢了。”孙有为点头,说道:“迅速出城!”
严冬和孙哲等人混在士卒中,快速的走出了城门。
见士卒们都出去了,孙有为朝军士拱手,也跟了上去。
没有停留,孙有为带着众人,很快的就远离了合肥。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林子奇就赶了过来,喝问:“孙有为呢?!”
“孙校尉
说有紧急军务,出城了。”军士一愣。
“哎!”林子奇狠狠的瞪了军士一眼,丧气的大叹,他虽然对严冬有好感,可是他并不想违反姜望的命令,这可倒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倒让严冬给跑了,还有孙有为,没想到他竟然敢辜负将军对他的期望。
疾行而去,一个时辰后,孙有为停了下来,下马,将严冬几人带到了一旁。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严冬,孙哲,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孙有为落寞的笑道。
“有为,你不和我一起走?”孙哲惊讶,他想着,孙有为要和自己几人一同离开,可现在看来,孙有为这是还要回合肥。
“我要回去。”孙有为叹息,看到孙哲脸上的担心,笑道:“放心,将军待我很好,绝不会因为此事而责怪我,而且,我也会向将军询问此事,到时候,还你们一个清白。”
“有为,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知道孙有为不会就此离去,可是严冬还是想再劝一下,毕竟,不论姜望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都会惹恼洪武帝,都会成为整个大汉的仇人,孙有为回去,说不定,事后也会被算在姜望的同伙中。
“你们不要再劝了。”孙有为面色坚毅,他回去,就是要查清楚此事的真相,否则,心中难安。
“那你多保重!”严冬无奈的说道。
“有为,还是....”孙哲有些不忍,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严冬的样子,绝对不是小事。
抬手,孙有为堵住了孙哲的话,说道:“赶紧上路吧。”
“保重!”严冬上马,朝孙有为拱手。
“唉!”孙哲叹气,也是上马,说道:“有为,一旦有事,赶紧来寿春找我们。”
“呵呵,放心吧。”孙有为笑了笑。
战马逐渐的奔腾起来,孙有为看着几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一紧,转身道:“回城!”
孙哲不时回望,当看到孙有为带人离去,心中发酸,说道:“严冬,我们是不是,不应该丢下有为一个人。”
“你觉得他会和我们走吗?”严冬摇头。
“不会,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和有为好像越走越远了。”孙哲感慨,他们几个人,从官学结下友谊,几年过来,一直相处甚好,没想到仅仅分开一年,就变成了这样,虽然孙有为没说什么,甚至将自己和严冬送出了合肥,可是孙哲分明看到严冬拒绝他时,孙有为眼中的那种失落。
严冬做错了吗?孙哲没有想过,他知道严冬不会无地生矢。但是在他看来,孙有为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三人之间的友谊,出现了裂缝。
孙哲突然后悔,后悔这一次跟严冬一起来合肥,见到这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听着孙哲的话,严冬心中也在思索,为什么,和孙有为走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中,自己三人都没有错,那错又在何处。
严冬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因此事而纠结,他试着推测事情的发展,想着回到寿春后,如何向洪武帝禀告此事,又该何如安排应对。
只是,此时的严冬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想这些,脑海中全是孙有为。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孙有为再也回不到从前,自己两人之间的友谊,已经变成了一座镂空的浮桥,稍一碰,就会垮塌。也许,孙有为还会和孙哲把酒言欢,但是和自己,再也不会这样。
严冬以前也曾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有想到这场景会来的这么快。
从官学时,严冬就知道,自己和孙有为,如果没有冲突,也许会平安一世,做一对好友,但是遇到争持,肯定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因为孙有为是一个很有自己主张的人。
在官学,每日里只需做好一件事情即可,那就是读书。
可是从官学出来,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光宗耀祖,你就需要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的是你愿意的,有的是你不愿意的,但是,这些都是你必须做的。
严冬知道,孙有为现在所做的,正是他不愿意做的,却也是他必须做的。他不像自己,有先祖的余荫,有洪武帝的厚爱,他只能做一些他不愿意,他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两人,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第三十五章 剑拔弩张
黑暗中,骑马奔驰的严冬终于看到了寿春城的轮廓。
“什么人。”今夜轮到孟志巡城,他心中倒没有抱怨,校尉巡城,本来就是应该的,在城墙呆了两个时辰,孟志听到了马蹄声,看向城外,见来人已到城下,顿时精神一抖,大声厉喝。
“是我,严冬!”回着,严冬看向城墙,见是孟志,心中有些吃惊,这时已是深夜,孟志竟然还在城墙上,倒是出乎了严冬的预料。
“都尉?”孟志迟疑,还是朝士卒喊道:“开城门。”
吱呀的响声下,严冬等人走进了寿春城。
“都尉,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问着,孟志心中猜想,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立刻召集所有校尉到都尉府。”没有回答,严冬知道,这个时候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几个校尉聚在一起,以便好控制他们。省得姜望一封书信,让寿春大乱。
“是!”孟志应着,有些吃味。
马不停蹄的,严冬回到都尉府,让孙哲先休息,而后嘱咐杜毅盯紧军营。
独自来到书房,微微灯火照亮,严冬提笔疾书,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写入信中。
“校尉,军营来人,严都尉连夜召见。”
被下人叫醒的祝君山皱眉,严冬不是去参加姜望的寿宴了吗,怎么会在寿春呢:“你确定是严都尉下的令?”
“传话的士卒是这么说的,他还在门外,要不把他带进来?”下人询问着。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祝君山说着,又进了内屋,然后穿戴起甲胄。
同样的一幕的在寿春城内上演,万磊,吕皓,唐晟锐,这几个寿春城内的校尉,都被人叫醒,神色各异的穿戴好甲胄,朝都尉府而去。
合肥,将军府上,姜望看着孙有为,说道:“这么说,是你放走了他们?”
“是,但是属下相信,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严冬绝不是那样的人。”孙有为沉重的说道,自己回到合肥后,直接被带到了将军府,直到晚上,才得到姜望的召见。
闭上眼睛,姜望紧咬着牙齿,孙有为是他非常看好的年轻将领,可是这个时候,却是他背叛了自己,这让姜望很难办,他想要严惩孙有为,又有些不忍心。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姜望决定还是放孙有为一马,毕竟孙有为并不知道内情,这件事情,说来自己也有责任。
“可是将军....”孙有为还想再说几句,他想要让姜望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调查,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姜望的低喝。
“出去!”姜望睁开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狰狞,瞪向孙有为。
恍惚,孙有为完全没有想到姜望会朝自己大喝,特别是那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杀气。不再言语,孙有为木楞的走出了将军府,他觉得,事情,也许真的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严冬的信写到一半,宋溪来报,说是几个校尉已经到了正堂。
“让他们稍等片刻。”严冬说着,又是奋笔
疾挥。
万磊走进正堂,看到唐晟锐和吕皓已经坐在那里,不由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怎么你们也来了。”
“都尉召见。”唐晟锐瞥了万磊一眼,自顾自的喝茶。
吕皓倒是上前,低声问道:“万磊,你说,都尉这么晚召集我们,会是什么事?”
“哼,他哪知道。”说着,孟志也走了进来。
“你。”万磊不悦,看孟志一脸不屑的样子,更是心中愤恨。
“两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吕皓连忙圆话。
不一会儿,祝君山也到了,看了一眼四人,坐了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万磊坐不住了,不耐的说道:“这严都尉到底什么意思,把我们叫来,自己却不露面,难道要我们在这里坐一晚上吗?”
万磊的话倒是说到了几人的心坎,不过这些话,其他人断然是不会说的,在他们看来,也只有万磊这个不怕死的人才敢这样说。
“几位稍安勿躁,都尉马上就出来。”田富勇在正堂招呼着众人,见万磊出头,心中冷笑。
听到解释,万磊冷哼,又坐了下来。
两刻后,严冬来到了正堂,虽然见几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也知道,他们心中肯定都有些不悦。说道:“让诸位久等了。”
“哪里!”唐晟锐话不多。
“您是都尉,我们敢不等吗?”万磊讽刺着,要是魏贤还没走,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魏贤已经走了,寿春天高皇帝远的,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说什么,或是自己得罪严冬。
“哦?既然你知道,那就好。”严冬笑着,这万磊,真把自己当做泥捏的了。看来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他了。
怒目而视,万磊瞪着严冬,这摆明是在打压自己,可是万磊偏偏还不能反抗,这让他心中十分窝火,转头冷哼,不看严冬。
“都尉,这么晚了找我们,所为何事?”祝君山不愿在此时上再纠缠什么,直接问道。
点头,严冬扫了几人一眼,坐了下来,说道:“这么晚找你们来,是因为....”
“是因为严都尉在合肥大开杀戒,想要封锁寿春城。”方文山笑着走了进来,看向严冬,说道:“我说得可对?严都尉。”
眼睛微睁,严冬盯着进来的方文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祝君山几人听到方文山的话,都是疑惑了一会儿,而后朝严冬看去。
“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姜望叛变了。”严冬声音平淡注视着几人,方文山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计划,他也只好说出此事。
冷笑,方文山上前几步:“严都尉,不,这个时候应该叫你严冬,你刚才说什么?姜望叛变了,笑话,姜望可是我大汉扬州将军府的将军,他会叛变?他为什么要叛变!他叛变了又能得到什么?!”
喝问着,方文山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手一抖,展开道:“严冬,你看这是什么?”
方文山转了一圈,让几个校尉都看清楚纸张上面的东西,见到校尉
们都是震惊的神色,方文山将纸张扔向严冬,喝道:“这是扬州州府,将军府联名发布的公文,缉拿寿春都尉,昭侯严冬。你此刻还有话说?!”
眉头紧皱,腮帮紧鼓,严冬看出几个校尉都相信了方文山的话,特别是那个万磊,甚至蠢蠢欲动,想要起身将自己拿下。
“姜望借寿宴叛变,而我是唯一逃出来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我,整个合肥,现在都在他的掌控中,发布公文通缉我,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面沉如水,严冬心中不断的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几个校尉相信自己。只要有一半的校尉站在自己这一方,他就有把握将寿春控制住。
“哼,严冬,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不管事情如何,这个寿春都尉,你都不能当了,交出你的令牌,束手就擒,我会亲自押解你上京城,到时候,孰是孰非,陛下自会决断。”方文山也不相信严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既然事情让他知道了,他就绝不会心慈手软,放过这个打压严冬的机会。
“诚如你所言,这件事情,自有陛下决断,还轮不到你插手,此时正是扬州危难之刻,我已派人上书陛下,将此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陛下,等此事了结后,我自会去长安,负荆请罪。”严冬站了起来,死死的瞪着方文山。
“轮不到我插手,严冬,你不要忘了,陛下和丞相府早就下了公文,这寿春之事,全权由我负责,我现在怀疑你和假税银一案有关,来人啊,把严冬给我拿下。”方文山喝道,冷冷的看向严冬。
这时,门外也冲进来了不少侍卫,上前就要抓捕严冬,而严冬身旁的杜毅几名亲卫,也都拦在前面,抽出了钢刀。
剑拔弩张,祝君山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方文山要抓严冬,严冬在合肥大开杀戒,姜望叛变,祝君山有些凌乱了。
唐晟锐的目光在严冬和方文山的脸上徘徊,他不知道两人谁的话是对的,谁的话是错的,可他又不想袖手旁观,因为他的地位和两人不平等,袖手旁观,只能同时得罪两人,这时候,他必须从之前两人的话语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判断他们的对错。
万磊早就盼着这一刻,见此,连忙起身,喝道:“严冬,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快快交出令牌,否则刀剑无情。”
孟志心神百转,他也在想,到底该相信谁,不由得,他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缉拿图纸。图中,确实是严冬的画像,上面也确实盖着州府的印章。
吕皓喉结蠕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转头看向唐晟锐,见他愁眉不展,还没有决断,心下不禁起了退意,他不想参与其中,万一站错了位置,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戴鑫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因为这两天,方文山就没有闲过一刻,像是想要将寿春挖地三尺一般,他也只好跟着。
就在刚刚,一个衙役来报,方文山带着人去都尉府了,而且,严冬回来了。这让戴鑫脉搏疯狂的跳动起来,该不是,两人要对上了吧。
二话不说,戴鑫直接带着一群衙役,朝都尉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