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将士们,冲啊!”严冬扬刀而起,十几个胡人被自己杀了一半,可是每死一个人,就有其他的胡人补上,前赴后继,好像不杀自己,绝不甘休一般。
邢斌逐渐的清醒过来,即便此时他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可是心中的愤怒仍旧让他毫不停歇的与胡人厮杀。
士卒们奋勇杀敌,缓缓的跟随着严冬的步伐前进,冯启辉也是身先士卒,只不过,身受三刀的他此时已经将要油尽灯灭,一股股鲜血透过盔甲,不断涌出。
“噌!”
一道白光闪来,冯启辉举刀挡去,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手臂上的伤口撕痛着他的脑海,即使他知道,如果不挡住这一刀,自己肯定身死。
可是.....
“噗嗤!”
冯启辉低头,看着胡刀插入了自己的身体,血水横流。
“嘭!”
脑袋重重的砸在马背上,冯启辉一动不动。
“噌!”
胡人狰狞的大笑,抽出胡刀,又是一刀,直砍马头。
“噗嗤!”
承载冯启辉的战马轰然倒地,而冯启辉,也被压在马尸下。
“启辉!”
潘奕愤怒的大喝,看着自己的好友身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怎能不愤怒。见胡人还要骑马踩踏,潘奕直接甩出了手中的钢刀。
“噗嗤!”
钢刀插入马匹胸膛,胡人一晃,摔了下来。
“哧啦!”
潘奕刚要上前,身后就是一阵巨痛,转身,潘奕双脚用力,一跃而起,整个身体扑向了砍自己的胡人。
“嘭!”
“噗通!”
只感觉撞到一个重物,潘奕摔在了地上,睁眼,一个胡人正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哪能给他机会,潘奕一拳挥了过去。
“嘭!”
胡人倒地不起。潘奕连忙起身,握起一把胡刀,刺入胡人的身体,又不解气的连刺了几下,而后迅速的朝冯启辉的尸体跑去。
远处胡人营帐的火光在提醒着严冬,他一骑当前,胡刀上出现一个个缺口,可是这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本来身处士卒之中,可是看着这些士卒一个个与湖人厮杀,抛头颅洒热血,叶子峰觉得自己也应如此,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叶子峰冲了出来。
可是真当自己面对胡人的时候,叶子峰愣了,一时间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眼见着胡人朝自己冲来,“啪嗒!”一声,钢刀落地,双手不住颤抖,叶子峰顿时觉得,自己可能身死此处。
“噗嗤!”
一股温热倾洒在脸上,血腥的味道让叶子峰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可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没死,叶子峰心跳加快,大口呼吸,再看去,却是陈明冲拦在自己身前。
“叶县令,你还是回队伍中吧。”陈明冲大声说着,又朝一个胡人冲去。
脸上一阵滚烫,不是血液的温度,而是一股股尴尬和羞愧,越想,叶子峰心中就越是难受,自己一个县令,难不成,到此刻危机交加的时候,还要士卒们来保护自己吗?
突然叶子峰闪过一阵无力感,他想到了一句老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行!
我不能这样,我要杀敌,我要杀胡人!”心中愤吼着,叶子峰捡起地上的钢刀,三两步上前,看着一个胡人,闭上双眼,一刀砍了下去。
“锵!”
钢刀震动,手臂麻木,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叶子峰直接三两步后退,坐在了地上。睁眼,一个胡人不屑的看着自己。
瞬间,叶子峰一片茫然,难道自己真的连一个胡人都杀不了吗?
胡刀劈下,叶子峰没有一丝的反抗,他觉得,像自己这样没用的人,真的无脸再活在世上。
“锵!”
又是一声撞击传入耳朵,叶子峰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前。他记得,这是苗胜的一个亲卫。
苗胜,是啊!是苗胜将他们一群人带到了险地,可是此时,苗胜已经奋战而死,完成了自我的救赎,那自己呢?
“叶大人,您赶快回去。”亲卫大喝着,与胡人厮杀起来。
“啊?”叶子峰一时呆愣,坐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叶大人,您快回去啊!”亲卫再次大吼,可是在他回头的瞬间。
“哧啦!”
亲卫猛然躬着身子后退,手握钢刀的臂膀垂了下来,可是钢刀还紧紧的握着。
一步,两步。
最后,亲卫退到了叶子峰的身前,“砰!”的一声,摊倒在了叶子峰的怀里。
双手颤抖的,叶子峰看到了亲卫胸膛上不断涌出的血水,他连忙用手捂住,可是那血水像是洪水一般,怎么堵也堵不住,直往外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堵不住呢?”叶子峰慌张的,两只手死死的按着伤口。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叶子峰呆愣,一动不动。
胡人一步步靠近,叶子峰一幕幕回想,是了,这个亲卫死了,是因为保护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死。
“啊!”
仰天大吼,叶子峰哭了出来,他从来就没有觉得人命想今天这般宝贵。
木然的,叶子峰拿起了亲卫手中的钢刀,朝胡人冲了过去。
“李军士,你带人将胡人大营烧了。”任东看着成群的胡人,忙大吼着,这些人,如何也不是自己这几十人能够杀完的。只有让他们分心,才有机会。
“好!我这就去!”李修山连忙调转马头,带着十几人而去,拿着火把,李修山带人将一个个帐篷点燃。
兀术死后,忽罕身为百夫长,本想要聚集胡人勇士,指挥作战,可是胡人勇士杀红了眼,除了自己的百人队,根本就没人听他的,这让他有些恼怒,本想着等勇士们发泄一会儿在聚集指挥,可是还没等自己指挥,就看到营帐火光冲天。
“可恶!跟我来!”忽罕大怒,直接带着自己的百人队,朝营帐赶去。
任东看到许多胡人冲了出来,想要去救援营帐,想也不想,冲了上去。
“汉人!找死!”忽罕大喝,扬起胡刀,带着人马,就朝任东砍去。
本想大战一场,可是任东突然想到严冬叮嘱‘不可恋战’。任东忍着沸腾的血液,而后调转马头,又朝谷内冲击。
“军士,有一大批胡人赶了过来。”付沉吼着,手上动作却是
不停,火把在帐篷上饶了几圈,大火燃起。
李修山看着满是火海的胡人大营,喝道:“走!和任军士汇合!”
“驾!”“驾!”
在李修山的带领下,十几人又是朝寒风谷赶去。
“拦住他们!给我杀!”见李修山等人要走,气急败坏的忽罕直接下令,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满是愤恨。
“校尉,你在哪里?”冲入谷内,任东与胡人厮杀着。
隐约听到了任东的声音,严冬心中大喜,喝道:“这里!”
说着,严冬改变方向,带着人潮任东处冲去。
而任东也是一喜,冲杀着胡人,迎了过去。
“都尉,您看,哪里有火光!”楚定河急忙说着,自从离开云州,他们一都人马,已经在荒野上奔波了许久。
在火把的映衬下,高建凌脸色异常的坚毅,喝道:“全速前进,”
夜色下,无数火光飞驰起来。
一番厮杀下,严冬终于和任东汇合,可是此时,两人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们都被包围了起来,而这时,忽罕也追杀李修山等人,再次来到寒风谷内。
困惑,紧张,懊恼,严冬也没有想到,最终会成为这个样子,救援不成,又被围困。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严冬眉目成山,自己还是太想当然,太小看胡人了,如果胡人真的是那么愚蠢,也不会在大汉边境肆虐两百多年。
渐渐的,寒风谷战事停息,胡人退后,却是死死的守着谷口。而士卒们大战一场,一个个筋疲力尽,也需要休息。
忽罕骑马走上前,看着严冬等人,心中虽是愤慨,可又隐隐生出几丝兴奋。
“交出杀兀术和放火烧营的人,我放你们离开!”忽罕用蹩脚的汉话吼着。这一次,是他掌握千人队的好机会。
“你觉得有可能吗?”严冬上前,冷笑道。
“我认识你,就是你杀了兀术。”愤恨的瞪着严冬,忽罕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十分诧异,严冬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胡人不下令放箭射杀自己?
“忽罕,你在说什么,怎么能放他们离去,我不同意!”朵儿支冲出人群,怒气冲天,同样身为百夫长,朵儿支是兀术的亲信,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替兀术报仇。
“哼!朵儿支,不要忘了,我才是第一百夫长!”忽罕低喝着,推了朵儿支一把。
“你!我会将这一切,都禀告大汗的!”朵儿支愤然离去。
忽罕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严冬:“既然你是汉人的头领,那么.....”
“百夫长,不好了!”一个胡人骑马而来,匆忙下马说道。
“怎么了?”忽罕不悦。
“大批汉人来了。”胡人急忙说道。
“可恶!”一握拳头,忽罕冷冷的瞪了严冬一眼,而后说道:“记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转很,忽罕直接带人离去。
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偌大的寒风谷,再也没有一个胡人。
“噗通!”“噗通!”
远处,传来无数马蹄声,大地开始颤动,严冬知道,援兵来了。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
“你们谁是严校尉,高都尉有请。”楚定河来到寒风谷,得知苗胜已死,看着满是疲惫的士卒,不由得叹息。
“我是!”严冬上前,朝张宗颜,任东等人说道:“将士卒集合,准备回城。”
点头,楚定河带着严冬而去。
“你就是严冬?”高建凌目光紧紧的盯着严冬,有些诧异,在他的想象中,严冬就算年轻,也应该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可严冬的脸庞,虽然已经磨出棱角,仍旧是一副书生的模样。
“见过都尉。”严冬行礼,也在观察着高建凌,对于云州的军营,他也做过一些了解,而高建凌,正是姚鲁麾下的一员勇将,听说曾经和吴振升并肩作战,死守定中,吴振升死了,而高建凌也是重伤。
“话不多说,既然苗胜死了,他麾下的人员暂且归入你的旗下,我希望你能善待他们。”高建凌低沉的说着,这其实是姚鲁的意思,他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些人虽然是他手下的兵,可已经被调往定中了。
“属下一定会的。”严冬郑重的说道。
“叶子峰呢?”高建凌不再多说,直接问道,这一次,他们可以说就是来救叶子峰的。
“叶县令?”严冬迟疑,朝寒风谷看了一眼,这时候,士卒们正走出来,而叶子峰也在其中,神色落寞,浑身是血。
“定河。”高建凌也看到了叶子峰,朝楚定河示意。
楚定河明白,骑马而去,朝叶子峰说着什么,可是越说,叶子峰神情越是激动,最后直接跑了过来。
“高都尉,我不走,我要回定中。”叶子峰激动的说着。
紧皱眉头,高建凌不悦道:“叶子峰,叶夫人在云州等着你呢,而且姚将军下令,一定要将你带回去。走吧。”
说着,高建凌不管叶子峰愿意不愿意,就让士卒将他带了下去。
“不!我要回定中,我要会定中。”
叶子峰的声音越来越远,严冬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叶子峰,还算一个正直的文人,只是,文人气息太重,太义气用事,这时候,高建凌怎么可能让他回定中,而且严冬也看出来了,高建凌等人来得这么快,肯定是因为叶子峰在这里。
“难不成,叶子峰还有其他的关系?”有些好奇,如果只是叶普,远不能让姚鲁低头。严冬心想,自己还是有些小看叶子峰了。官场,还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地方。
“严校尉,胡人大军很快就来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高建凌命令着,也让他麾下的士卒先行。
寒风谷虽离云州不远,可已经是胡人的地界,一旦那些离去的胡人汇报后,湖人大军,很快就会有动作。
“是!”严冬点头。
高建凌等人带上叶子峰离去,严冬也带着士卒,朝定中赶路,回望寒风谷,夜色虽是黑暗,可再火光的照耀下,一片血色。
寅时,严冬带着二百多士卒,来到了定中城下。
“止步,来着何人。”城楼上,钱裴厉声喝问。
“我!”上前几步,严冬举起火把。
“校尉!”看到严冬的脸庞,钱裴一喜,忙大吼道:“开城门,校
尉回来了。”
“吱~~~”
城门缓缓开启,严冬带着劳累的士卒进城,而钱裴也已经来到城门处。
“校尉,情况如何?”钱裴急忙问道。
“还好。不过不能大意,胡人大军应该不远了。”严冬说着,叮嘱起来。
“是!”钱裴回着,在严冬的示意下,又回到了城楼上。
士卒进城,定中又是一阵吵闹,当城门再次关闭的时候,几乎家家点上灯火,透过缝隙,看着街上的情景。
军营,李修山,任东,潘奕,陈明冲,邢斌,一个个都坐在堂下。
“各位都累了,可是形势紧急,我长话多说。据推测,胡人大军据定中不远了,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抓紧时间休息,投入到城防当中。当然,我也知道,新来的士卒也许有些不适应,可是胡人不会给我们时间,我希望潘奕你们三人能够稳定好士卒的情绪。”说着,严冬看向潘奕三人。
“校尉放心。”潘奕率先表态。
陈明冲也是点头,而邢斌默不作声,一来他手下也只有亲卫卒,寒风谷之战下来,也只剩下五人,二来他还沉浸在苗胜的身死中。
“那就好,诸位下去休息吧。”严冬起身,将众人送出房间。
虽然也很是劳累,但是严冬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崔府。
“侯爷,您回来了。”慕清急忙站了起来,来到严冬的身前。
点头,严冬看到李姝和谢雨生都站了起来,很是欣慰:“放心,我没事。”
谢雨生微笑着点头,说道:“是不是胡人来了?”
“是啊!增援定中的一校士卒,被困在寒风谷,所幸的是,损失不大。”严冬大口喝着茶水,放松下来。
“这么说来,还真是危急。”谢雨生脸色凝重说道:“那胡人到底什么时候到定中?”
摇了摇头,严冬忧心忡忡的说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很快了。”
起身,严冬又是饮了一杯茶水,说道:“你们早点休息,今后,可就不太平了,我会让宗颜派人保护你们安全,不过,没什么事情,你们最好也不要出门了。”
李姝和慕清都是点头,谢雨生默然。
走出屋子,严冬突然想起县衙的事情,回头道:“雨生,还要麻烦你了,明天,我就派人带你去县衙。”
“恩!”谢雨生应答,这个时候,他也希望能够帮助严冬一些。
回到军营,严冬刚躺在床上,又被张宗颜叫了起来。
“校尉,您睡了没?”
“进来吧。”严冬穿上棉衣,坐了起来。
“校尉,富源村的人来了,就在城外,钱军士拿不定主意。”张宗颜进来,轻声说道。
“富源村的人?”严冬看了一眼门外,夜色还未散去,心中有些惊讶,这些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走!去看看。”穿上甲胄,严冬带着张宗颜等人,朝西门而去。
城楼上,钱裴看着城外一片火光,心中有些担心。
“嘿!好了没有,快让我们进去。”
“快开城门。”
.....
不时传来的呼喊声,让钱裴更是烦躁起来,富源村的事情,严冬说过,可是说得是白天才到,现在虽然天色开始转变,夜晚即将过去,可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开城门。
“再等等!严校尉马上就到。”钱裴大吼着。
又过了一刻,钱裴听到身后有马蹄声,看去,正是严冬和张宗颜,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迎了下去。
“真是富源村的人?”下马,严冬一边朝城墙上走着,一边问道。
“应该是,我看到张彻了。”钱裴跟上严冬的步伐,急忙回着。
没有再说,严冬来到城墙上,看着城外的火光,皱起眉头。
富春山看到城墙上的身影,也到人群前,喊道:“严校尉,是我,富春山,我带着富源村的百姓来投靠您了。”
“原来是富族长啊,不是说好了天亮才到吗?怎么这么早呢?”严冬笑着应承,目光却是在人群中寻找张彻的身影。
“本来是啊!可我听说胡人大军马上就到了,这才叫乡亲们收拾,连夜赶路,倒是打扰严校尉了。”富春山略带歉意的吼着。
神色厉然,严冬怎么也看不到张彻的身影,不觉回头问道:“钱裴,你说刚才看到张彻了,人呢?”
“不对啊?我刚才还看到了。”钱裴上前,朝城外看去,一愣,又仔细的看了一番,怪异道:“咝!我刚才明明看到张彻了啊!”
皱起眉头,严冬喝道:“富族长,我那个亲卫呢?”
顿时,富春山神色大变,又急忙跪了下来,哭吼道:“严校尉,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那个士卒啊!”
拳头不觉握了起来,神色闪过一丝狠厉,严冬瞪着城外的人。
张宗颜更是气愤,大喝道:“你们把张彻怎么了?”
连忙摇头,富春山身后冲出几个年轻人,说着就要架起富春山,可是富春山一甩手,喝道:“都给我滚!”
接着,富春山哭喊道:“都是我不好,张彻出门,查看周围地势,中了我们布置的陷阱,现在仍然在昏迷中。”
富春山一挥手,几个人抬着担架走了出来,在火把的照亮下,严冬看到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张彻,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脸色难看,严冬见张宗颜怒火中烧的样子,摇了摇头,张宗颜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垛口上。
“富族长,为了防止胡人混入进来,我看还是再等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进城。”严冬说着,转身下了城墙,朝张宗颜说道:“你带几个士卒,先出去把张彻接进来,让郎中看一下。”
严冬又看向钱裴:“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放一个人进城。”
带着两个亲卫,严冬再次来到了崔府。
偏厅,谢雨生本已经睡了,却又被严冬叫了起来,听着严冬的诉说,谢雨生也皱起了眉头,疑问道:“他们怎么知道胡人就要来了?”
摇着头,严冬也在怀疑,可是富源村一千多人,不可能都是胡人的间隙,而且即便富春山等富家人怨恨定中城内的很多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投靠胡人。
第二十七章 入城
“不说这些,还是说说怎么安排他们吧!”严冬沉声说道。
“也是,现在再将他们安排在城南,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谢雨生点头,说道:“要不将他们安排在秦丰镖局吧。”
“那里?”严冬想了想,秦丰镖局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距离军营比较近,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处理,可是秦丰镖局虽然不小,却也安排不下上千人。
“再将周围的百姓迁移到城南。”谢雨生提议着。
“也只能这样了。”严冬叹气,说道:“走吧,咱们去县衙,以后,你就是定中的父母官了。”
“临时的。”谢雨生苦笑。
当两人来到县衙的时候,徐虎已经等在那里。
“严校尉!”徐虎说着,看向谢雨生,问道:“这位是?”
“谢雨生,以后县衙的那些公文,暂时就让他处理。”严冬介绍着。
“哦!那就有劳谢公子了。”徐虎笑着说道,叶子峰一走,他看着那些公文,就有些头疼。现在严冬找人来处理,他自然乐得轻松。
“徐县尉,富源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严冬出声。
“知道了,不知严校尉打算怎么处理?”徐虎疑惑的问着,这么一群人,可不好管理。
“这件事情,等会你和雨生商量。”严冬对于徐虎的态度,很满意,说道:“衙役招募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百人了,可是这些人都没有经过训练。”徐虎说出了难处,为了招募更多的衙役,可以说已经是重金招募,衙役的俸禄已经涨了一倍。
“将他们全部带到军营,交给我叔父就是了。”严冬起身,说道:“我还要去军营看一下,你们两个商量吧!有什么事情,就到军营找我。”
看到严冬离去,徐虎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说道:“谢公子,你说吧,我全力配合你。”
笑了笑,谢雨生说道:“那就谢过徐县尉了,是这样的.......”
谢雨生和徐虎商量的时候,严冬也来到了军营。
“张彻到底怎么回事?”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彻,严冬皱眉说道。
“大夫说,好像是中了什么毒。”张宗颜愤恨的握了握拳头。
“让城里的大夫都来看看,一定要救醒张彻。”严冬下令,他想要知道,富源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我这就去。”张宗颜快步离开。
本想再休息一会儿,可是天色也已经开始变亮,严冬又找到了孙乾。
“叔父,接下来几天,就麻烦您了。”严冬叹息的说道,也只有在孙乾面前,他不用隐藏内心的想法,现在的他,真的很累。
“没什么,倒是你,气色有些不好。”孙乾关心的说着,摸摸了严冬的脉搏,说道:“你这是太劳累了,要多休息。”
“呵呵!没料到叔父还懂得医术。”严冬笑着说道。
“常年在外,当然要懂得一些。”孙乾也是轻笑着,不觉想起年轻时候的日子。那时候,他也像严冬这般。
“对了,叔父,您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毒,可以让人昏睡的。”严冬想起张彻的病,抱着问问看的语气。
“哦?让人昏睡?这种毒有
很多,具体还要看什么症状。”孙乾也起了兴趣,问道:“怎么?有人中毒了?”
严冬点了点头,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说道:“张彻在富源村中毒了,我怀疑,富源村有问题。”
眼睛一瞪,孙乾神色变冷,说道:“带我去看看。”
来到张彻的屋子,孙乾仔细观察了一番,而后搭脉许久,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中毒了,不过不要紧,这种毒我见过,一会儿我开个方子,你派人去抓药,很快就能好。”
“那就好。”严冬也舒了一口气,却是看孙乾脸色难看。问道:“叔父,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种毒,就是当年富平中的毒。”孙乾凝声说道。
富平?严冬心中一愣,富平不正是孙乾的那个徒弟,也就是富春山的儿子吗。当年他也是中的这种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去处理。”孙乾沉着脸,走了出去。
严冬也没有阻拦,让人抓药后,就一直在张彻的房内。
“咳!咳!”
刚喂下药不久,张彻就一阵咳嗽,渐渐的,咳嗽越来越剧烈。
“噗”
一口黑血从张彻的口中吐了出来,而张彻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校尉?”张彻虚弱的说着,想要起身。
连忙拦着,严冬说道:“你身子太虚弱了,先别动。”
“校尉,我给你丢脸了。”张彻愧疚的说着,有气无力。
“没事,活着就好。”严冬安慰着,说道:“说说,富源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轻摇了摇脑袋,张彻想了想,说道:“大约戌时,富族长邀请我去祠堂,商谈半个时辰后,我就回到了房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和富春山商谈的时候,有没有吃什么,喝什么?”严冬疑问。
“没吃什么,就是喝了杯茶。”张彻苦苦回忆着。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看到张彻苦思冥想的样子,严冬也不再强求,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严冬闭目养神,想着定中的事情。
阳光射进屋子,打在严冬的脸上,身子一抖,严冬醒了过来,大口喘息着,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他看到漫天雪白,无数雪花飘落,可是定中,却是火光冲天,没有一丝的生机。
“我不会让它发生的,绝对不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严冬用冰水擦了一把脸,大步流星的走出去,骑马向西城门。
“校尉!”钱裴迎了上来。
见钱裴神色虽然清醒,却是满脸疲倦,严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富源村的人没有生什么事端吧。”
“没有。自您来后,他们倒是挺安静的。”钱裴回道。
看着一千多人东倒西歪,或坐或躺在地上,严冬手搭在城墙上,顿时一股冰冷,不由长叹一口气:“哎!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吧。”
“现在?”钱裴有些迟疑,太阳虽然升起,可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间。
“就现在吧,夜里寒气太重,已经让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再等下去,估计不少人都要生病”严冬不忍的说道。
“是!”钱裴领命,走下城门,说道:“开城门。”
“吱~~~”
城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富源村的百姓都是惊喜的站了起来,顿时一片嘈杂,而富春山更是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下,带头进城。
严冬也走下城墙,看到富春山发丝上的霜气,不由心生歉意,客气道:“富族长,对不住了,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我富春山对不住严校尉啊!”富春山满脸激动。
“请吧,先进城再说。”严冬说着,来到钱裴身前,说道:“仔细盘查,发现胡人,立即拿下,不要放过一个人。”
“是!”钱裴面色凝重的点头。
士卒们分立两侧,而在城门口,十几个士卒拿着富春山提供的名册,盘查着一个个百姓。
没过多久,谢雨生和徐虎骑马赶到,看着成群的百姓在城门内侧等待,谢雨生摇头,说道:“严冬,你太心急了。”
“呼!”严冬叹了口气,说道:“天气太冷了,让他们一直在城外,壮年还好,老人和孩子,肯定受不了。”
“罢了,这样吧,你派一屯军士沿路看管,将这些人送到秦丰镖局。”谢雨生也不再计较,开始安排起来。
“行,我让冯义贞的四屯听候你们指挥。”严冬朝张宗颜挥手,会意,张宗颜连忙朝军营赶去。
“那也好。对了,我和徐县尉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些人,不适合一同居住,还是分开的好。”谢雨生低声说着。
严冬看了一眼徐虎,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问道:“其他人安排在哪里?”
“城南和城东都安排一部分。”谢雨生解释着。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不过,一定要派人盯着他们,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严冬叮嘱道,这么多人,即便分开,也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恩!不过,富源村那里,还是要你去说。”谢雨生一笑,将事情推给了严冬。
苦笑,严冬白了谢雨生一眼,只好朝富春山走去。
“严校尉,不知张彻怎么样了?”见严冬走来,富春山关心的问道。
“还是那样。”严冬丧气,富源村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自然不会和他们说实话。接着,严冬说道:“富族长,由于地方有限,我们准备将百姓们分开居住。”
“啊?分开?”富春山显然很不情愿,说道:“严校尉,据我所知,崔万山的宅子不是被封了吗?那宅子够大,我们一群人挤一挤,也是够用的。”
严冬脸阴了下来,冷声道:“那宅子,现在我在住。”
“啊?”富春山再次惊讶,瞬间一脸的尴尬,忙道:“那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分开住,也是可以的。”
脸色稍好,严冬说道:“富族长放心,我会叮嘱县衙,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那多谢严校尉了。”富春山陪笑着。
转身,严冬朝谢雨生和徐虎打了个招呼,然后回了军营。
昨夜寒风谷一战,很多士卒劳累,还在休息,可是身为军士的潘奕和陈明冲却是早早起来,拉上邢斌,就到了严冬的屋子。
第二十八章 兵临城下
“校尉!”潘奕,陈明冲和邢斌三人走进屋子,朝严冬行礼。
“你们三个来了。”严冬伸手,示意三人坐下来。
三人互视一眼,坐了下来,潘奕说道:“校尉,不知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们。”
“呵呵!不用心急,让士卒们先休息一下。”严冬轻笑,但见三人都是微微失落,又说道:“这样吧,晚上,你们谁去西门巡防。”
“我去!”陈明冲抢先道,站了起来,倒是让潘奕一愣,旋即白了陈明冲一眼。
“好,我会和西门的钱裴交代。等士卒们醒来后,吃过饭,我先安排你们在街上巡逻,熟悉一下定中城。”巡逻的事情,是严冬早就想好的,增援的士卒,都是云州派来的,不怎么熟悉定中,一旦胡人攻城,很容易出意外。
而且按照符波的说法,五万胡人攻城,即便胡人没有什么攻城利器,不善攻城,可说句自灭军心的话,五万人,用尸体堆,也能把定中堆满了。
“多谢校尉。”潘奕三人脸色都是缓和起来,严冬的安排已经很照顾他们了。
“恩,你们三个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严冬关心的说着,和三人一同起身,出了屋子。
定中百里之外,符波骑在马上,心事重重。
看着周围鲜卑勇士们一个个兴奋激昂,符波心中却是有些失神,他实在是想不到,父亲为什么要派自己来攻打定中。不由得,符波又想起了前天晚上,自己和父亲在营帐中的谈话。
“符波,我决定,让你带着部族五千勇士,和达达他们一同攻下定中。”符察看着自己的儿子,骄傲的说着。
定中?符波一愣,怎么会是定中呢?自己不久前刚在定中吃了大亏,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难不成父亲是想让自己去报仇吗?
“父亲,我想跟随在您的身边。”符波委婉的拒绝着。
“不行!已经决定的事情,孩子,身为我鲜卑儿郎,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报仇的勇气。”符察不悦的厉声喝着,他有三个儿子,但是他最喜欢符波这个小儿子,也希望今后将部族勇士交到符波的手里,现在的符波,让他很气愤。
“可是,父亲....”
符波刚要说话,就被符察打断:“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一早,你就带人和达达他们汇合,记住,你是鲜卑勇士,更是我符察的儿子,不要让我失望。”
在符察的愤怒中,符波离开了营帐,跟随着大军,来到了定中百里之外。
“符波,想什么呢?”达达来到符波的身前,笑着问道,达达虽然和符波年龄差不多,却已经是鲜卑一个不小族群的族长,这一次南下,他带领着族群两万勇士参加。
“没什么。”符波回神,摇了摇头,拉起缰绳,说道:“我去前面看看。”
符波骑马而去,达达却又是有些不屑,在他看来,符察也算是鲜卑中的一大霸主,可他的三个儿子,都不怎么样。
大儿子符合嗜血,只知道杀人
,不仅仅杀敌人,杀汉人,就是鲜卑自己人一旦让他生气,也是一个不留。
二儿子符完虽然天生神力,可是脑子不怎么好使,整日跟在符察的身边,找人比试武艺。
符察三个儿子中,唯一算是正常的,也就是符波。
这样一来,符波也是最有希望继承部族的人选,起初达达很是结好他,只是前几日传出消息,说是符波在定中汉人手中,吃了一个大亏,这让达达心中态度大变,虽然表面和善,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头领,听说前天符波去找符察,说是不愿意来定中。”达亥笑着说道,达亥是达达的同父异母胞弟,也是达达最得力的勇士。
“不要这样说,我还是很看好符波的。”达达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有些诡异。
富源村的百姓已经全部进城,谢雨生站在石阶上看着人群,大吼着指挥衙役将他们分散,带往各处。
“谢公子,休息一会儿,喝口茶。”徐虎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谢雨生。
“谢谢了。”接过茶水,谢雨生舒了口气。
“不用这么客气。”徐虎笑了笑,说道:“你说,这富源村也真是的,这么一大群人,交给我们就不管了,那个族长还真是放心。”
徐虎的话让谢雨生也是纳闷起来,好像富春山他们一大家子人,直接去了秦丰镖局,而剩下的百姓,全是衙门的人在招呼。
“是有些奇怪,他们富家不是富源村的主家吗?怎么这时候不管了?”谢雨生嘀咕起来,暗中记下此事,觉得有必要和严冬商量一下。
却说严冬,此时来到了崔府假山下面的地道里。
在地道中缓缓的走着,严冬突然问道:“宗颜,当时说的地道三个出口,都是通向哪里?”
“一个是城外的一处商丘,一个是秦丰镖局,第三个出口好像是城南的那片废墟吧。”张宗颜想着说道。
“秦丰镖局?”严冬皱眉,如果这地道真是富家人修得,那么他们肯定也知道这处地道,否则富春山也不会想要入住崔府。不行,这样一个地道放在这里,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而且崔万山还消失了,如果让胡人得知,那还得了。
“宗颜,派些信得过的人过来,将这些地道给我堵住,特别是通往城外的那条地道,一定要堵住。”严加吩咐后,严冬这才走了出来。
太阳高照,富源村的百姓已经安排好,谢雨生找到了严冬。
“怎么了?”严冬好奇,这个时候,正应该是谢雨生忙碌的时刻。
“我觉得富源村的人有问题。”谢雨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有些问题。”毫不避讳,严冬说道:“孙叔父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就好。”谢雨生点头,继续道:“我刚才查了一下,县衙存粮好像不是很多。如果胡人长时间围城,定中很有可能不攻自破啊。”
“粮食的问题你放心,崔府在地道里存了不少粮食,而且城中的大户,也都囤积了不少
,应该不是问题,倒是水源有些紧张。”严冬说着,想了起来。定中如今已有上万人,大户人家吃水倒是没有问题,家家都有水井,可是普通百姓就有些紧张了,原本一口井供周围几十户人家使用,现在却是上百户。
“那就再开几口井,反正现在壮年那么多,总不能都闲着。”谢雨生起身,说道:“我这就让人组织人手,今天就开始挖井。”
谢雨生急匆匆而去,严冬苦笑,冬天打井,也算是一件怪事了。
再次来到西城楼,当值的已经是任东。严冬一想,说起来,任东和自己,和西城门,都很是有缘,当初胡人袭城,任东镇守西城门与自己并肩作战,这才进入到自己的视线。
“校尉,您来了。”任东上前说道。
点了点头,严冬并没有多说,走上了城楼。
冰冷的寒风呼啸,军旗迎之而起,在阳光的呼应下,很是威武。
严冬看着头顶的军旗,目光敬畏。
这时,突然整个城墙都开始‘嗡嗡’颤抖起来,士卒们都是大吃一惊。
紧接着,就听到“嘭!嘭!嘭!”阵阵沉闷的声响在荒野回荡。
严冬扶着垛口,朝远方看去。
只见天际之边,一道黑线出现,点点光亮闪烁,而几乎是一瞬间,黑线开始蔓延,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布匹般,向定中城铺展。
“关城门!”严冬大喝。
任东也反应过来,忙朝下面大吼:“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下一片慌乱,顿时响起城门关闭的声音。
“吱~~~”
“砰~”
当城门关闭,严冬等人才安下心来,看着这黑色的洪流,飞快的朝定中而来。
“噗通!”“噗通!”“噗通!”
轰鸣的马蹄声在耳边飘荡,符波策马扬鞭,紧紧的跟随着三万鲜卑勇士,朝定中冲去。
可越是靠近定中,符波心跳动的越快,脑海中也逐渐呈现严冬的面孔。这一次,我一定会报仇的,符波暗下决心。
“停!”达达轻喝,高高抬手。
一时间,奔腾的洪流瞬间停了下来,一个个鲜卑人目光火热的,都集中在了他们面前,百丈之外的定中城。
作为五千人鲜卑人的头领,符波自然也深处前方,他看向城墙,顿时心中一惊,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只是巧合?”
“符波!走!让汉人见识一下我鲜卑勇士的勇武。”达达兴奋的说着,骑马上前。
这时候,符波也不得不跟了上去,因为这是鲜卑的惯例,每一次攻城,都要在敌城下徘徊一会儿,显示自己的勇武,更是为了鼓舞士气。
城墙上,严冬看着城外无数鲜卑人,血液都要凝结了一般,上万人策马奔腾,数不清的鲜卑人林立城下,这些,都让他感到震撼,可这震撼,瞬间就被一个人影所消散。
“符波!”严冬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不断靠近定中的符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第二十九章 躁动的夜
紧咬着牙齿,严冬的拳头狠狠的捶在垛口上,心中满是后悔,他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的得失,放符波回去。
“你竟然敢带着鲜卑人来攻打定中,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怒火燃烧,严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符波给骗了。
马蹄不住的前行,符波的心越来越冷,他看到了严冬,更看到了严冬目光的怒火,不住的稳住心神,符波回望着严冬,眼中露出一丝杀气。他要告诉严冬,这一次,他是来报仇的。
“拿弓来!”大喝着,严冬伸手,只见一个士卒连忙取下自己的铁弓,交给严冬。
左手举弓,右手搭箭,严冬瞄准着符波,弓弦张满。
“嗖!”
“啊!”
箭矢呼啸着,钻入达亥的肩膀,顿时一声惨叫,达亥趴在马背上,痛苦的大叫。
达达和符波都吓了一跳,战马也是一惊,仰首抬蹄。
气愤的,达达瞪向严冬,大喊道:“汉人,是个汉子,就下来和我一比高下。”
符波心中发冷,看着严冬,不觉喉结蠕动。
“哼!”一声冷哼,严冬不理达达,目光直视符波,大喝:“符波,下一次,就是你!”
“可恶!你给我下来。”见严冬不理自己,达达更是大怒,疯狂的朝严冬大吼。
符波不敢回话,心有余悸的呼吸着,他绝不怀疑严冬的话语,因为刚才,他分明看到严冬的箭矢是瞄向自己的,只是在射箭的一瞬间,严冬改变了方向。即便如此,箭矢还是刺入了达亥的肩膀。
转身,严冬径直朝城下走去,叮嘱任东:“让士卒们打起精神,万不可松懈大意。”
“是!”任东回着,想送严冬下去,却是被拒绝了。
胡人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几乎瞬间就传遍了定中,此时的大街上,没有一个百姓,严冬带着自己的亲卫,朝军营一路狂奔。
“符波,他是谁!”见严冬理都不理自己,径直离去,达达几乎都快要疯了,在鲜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绝对是侮辱。
“严冬,定中的校尉。”符波轻声答道,调转马头,回到人群中。
“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达亥捂着肩膀,愤恨的说着。
“滚!你又没死,蠢货!”达达破口大骂,阴沉着脸,回到队伍中,下令:“退后一里,安营!”
无数声响传达着达达的命令,很快的,鲜卑人又缓缓后退,距离定中稍远后,这才安营扎寨,忙碌起来。
城外热火朝天,城内一片凄冷。
严冬来到军营,看着一队队士卒已经披甲待阵,严冬点了点头,将几个军士聚在屋子内。
“本来想让你们休息一下,可是时不我待,胡人已经来到定中城下,看架势,今天可能不会进攻,可是我们也不能大意。”严冬略带歉意的说着,看着眼前的几人。
潘奕,陈明冲,钱裴,李修山,左铭。
这几人,都是昨晚忙了一夜,也就上午休息了一会儿,本来严冬打算让他们晚上再起来接替城防,可惜计划跟不上变化。
“校尉放心,一上午的休息,够了。”钱裴说着,其他几人也都是点头。
严冬欣慰的出了口气,又正色道:“由于增援的一校人马军士损失过多,我决定重新编制一下定中的士卒。”
听到此,一屋子人都来了精神。
“潘奕,陈明冲,你们还是带领自己的军屯,为定中第六屯,第七屯。而剩余的三
个屯,空缺的军士,分别由罗玉柱,邢斌,张宗颜担任,为定中第八屯,第九屯,第十屯。”
罗玉柱本来还纳闷,一屋子的军士,叫自己一个卒长来干什么,没想到严冬竟然提拔自己做军士,心中满是激动,罗玉柱忙行礼道:“谢校尉。”
而邢斌和张宗颜也是连忙答谢。
“提拔你们,是因为你们作战勇猛,在接下来与胡人的厮杀中,你们一定要奋勇杀敌,报效天子。”严冬严肃的说着。
“是!”
李修山,潘奕等人也都是郑重的应答。
“潘奕,你率领六屯,即刻前往西城门,和任东一起,务必力保西城门不失。”严冬下令们开始部署城防。
“属下遵令。”潘奕领命,朝众人点头而去。
严冬接着道:“陈明冲,你带领七屯,前去北城门,与左铭的二屯汇合。死守北门。”
“是!”坚定的答着,陈明冲也大步走了出去。
“钱裴,罗玉柱,你们带领三屯和八屯,前去南城门,让南城门的人马,和各自军士汇合。”
“是!”“是!”
钱裴和罗玉柱一同离去。
“冯义贞,李修山,你们二人带领各自人马去东城门。”
严冬说完,冯义贞和李修山也领命而去。屋子内,只剩下邢斌和张宗颜。
“你们两个,就呆在军营,听候我的消息。”严冬说着,脑袋有些沉沉的。
“校尉,我想杀敌。”邢斌上前,面无表情。
“我知道,苗校尉的死,对你冲击很大,你放心,那么多胡人,就怕你没有力气将他们杀光!”严冬安慰着。
“是!”邢斌咬牙,不再言语。
张宗颜却是担心道:“校尉,我成为军士,那您的安全怎么办?”
“呵呵!在定中能有人杀了我吗?放心,我叔父会在我身边的。”严冬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下去吧,熟悉一下士卒,再休息一会儿。”
军营的事情解决完毕,一队队士卒从不断的涌出,朝四个城门而去,严冬也是骑马奔驰,来到了县衙。
“严校尉?胡人真的来了?”严冬一进门,徐虎就担忧的问道。
“是啊!至少上万!”严冬也有些发愁,这么多胡人,到底该怎么防守。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吧。”谢雨生轻笑,可话语中多少有几丝无奈的意味。
“我来县衙,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必要的时候,衙役们也要上城墙防守。”严冬说出来意,其实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严冬也只是提醒一下罢了。
“这是自然的。”徐虎点头。
谢雨生却是思索道:“仅仅衙役还是不够的,我觉得,应该将城中的壮年分派到每个城门,让他们帮着运送物资军需,这样也让他们心中有个准备。否则今后贸然上城防守,效果不佳。”
“这样也行!”谢雨生的建议很是在理,严冬又说道:“这样吧,一半的衙役带着壮年在城墙下运送东西,另一半的衙役负责城中治安。特别是那几波人,一定要严加看防。”
三人商量着,天色不觉暗了下来。
城东,韩府偏厅内,十几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个面色严峻。
“韩老头,我们知道定中危险了,可是现在胡人已经来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等死了!”杨泽叹气的说着,他本想近几日就去内地的,可是没想到胡人来得太快了。将自己困在了定中,他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大多
都有和自己差不多的想法。
“就是韩老头,你叫我们来,到底什么意思啊?”吴兴也是丧气的说道。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韩风冷笑道:“哼!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个个都是逃难的呢!”
“呵!韩老头,你也别说风凉话,好像你就比我们好多少似的。”杨泽有些恼怒,韩风将他们这些人聚集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来。
“呵呵,我叫大家来,可是为了大家性命着想。”韩风得意的笑着。
“哦?你有什么办法离开?”吴兴一双眼睛盯着韩风。
“他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投靠胡人。”杨泽不屑的说着。
听到杨泽的话,韩风脸色有些狰狞,投靠胡人,可以说是韩风的把柄,当年吴振升死守定中,而韩风,则是投靠了胡人。在得知吴振升死后,韩风这才又悄悄的返回了定中。
“闭嘴。”韩风大喝,急忙说道:“你们还知道以前的富家吧。”
见韩风转移话题,杨泽更是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富家挖了地道吗。这地道确实有,崔万山的宅子就是原来富家的,他就是通过地道逃的,可是现在宅子在严冬的手里,你敢去吗?”
“你!”指着杨泽,韩风大怒,而后深吸几口气,说道:“哼!你知道什么,定中城,可不是只有崔府那一条地道。”
“还有?”吴兴惊呼,大喜的向众人看了一眼。
韩风看到众人惊喜的表情,得意的说道:“何止,定中一共有三条地道,一条在崔府,一条在秦丰镖局,一条在城南。而现在最可靠的,就是秦丰镖局。”
“秦丰镖局?”杨泽皱眉,说道:“秦丰镖局现在是富家人在那里住,你能怎么办?”
“哎!你!你真是愚蠢,富家人怎么了?在这定中,除了军营和衙门,还有谁是我们不敢动的。”韩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哼!我虽然也很想活命,但是我宁愿被胡人乱刀砍死,宁愿我的妻儿被胡人撸去羞辱,也不愿对自己的同胞下手。”说着,杨泽转身离去。
“抓住他,他要报官!”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十几个人将杨泽围了起来。
“韩老头,这一次,我们都听你的,说吧,怎么办。”吴兴一脸的紧张。
“是啊!韩老头,这一次我们都听你的。”
沉色点了点头,韩风说道:“这样,大家赶紧回府上召集人手,然后我们一同冲向秦丰镖局,然后直接通过地道逃出去,到时候,严冬也拿我们没办法。”
“好!”
“行!这注意不错!”
“我这就回去准备,大家也快点!”
.........
县衙,严冬正在和谢雨生,徐虎谈交谈,却被富春山找了上来。
“富族长,不知有什么事?”严冬笑着。
“严校尉,听说胡人来了,我们富源村,愿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富春山激动的说着。
严冬有些惊讶,不是说富家和胡人关系很好嘛,怎么富春山这个样子,想了想,严冬还是打算答应下来,毕竟定中人手确实有些紧张。
“好吧,那就多谢富族长了。”严冬道谢。
“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富春山点头。
这时,门外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在徐虎耳边嘀咕了几句,徐虎脸色大变,几步上前,附耳道:“城内大户正在冲击秦丰镖局。”
“什么!”
第三十章 镇压
“什么?”严冬惊呼,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看向富春山。
心中一慌,富春山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看从严冬的眼神看来,肯定不是好事,忙道:“严校尉,那我就不打扰了,在下先告退了。”
说着,富春山转身就想离去。
“富族长!”
严冬的声音响起,富春山面色有些慌乱,又立刻平静下来,转身道:“严校尉,叫住在下有什么事?”
“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严冬觉得富春山有些怪异,不过也没有多想,他觉得富春山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刻意来交好自己的。
“啊?”富春山有些惊讶,急忙笑道:“好的,好的。”
严冬回头,朝谢雨生和徐虎两人说道:“你们也来吧。”
徐虎沉重的点头,谢雨生则是好奇,看了一眼富春山,心道:该不会是富家出事了吧。
秦丰镖局,火把耸立,门里门外围了几百人。
“让开,让我们过去。”吴兴狰狞的大喝着,手上拿着一把钢刀。
“让开!让开!”
吴兴身后的几百人,都是大喝起来,挥舞着火把。
“你们到底是谁?这秦丰镖局,是严校尉分给我们的。”富易凯忍着心中的怒火,大声吼着,如果不是富春山嘱咐过一定不要生事,他早就带着族人杀了出去。
“我们是谁不重要,赶紧闪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富家是想霸占地道。”韩风高呼着,向身后的人看去。
只见一双双通红的眼睛,都盯着富家的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地道?他们怎么知道地道的?富易凯心中一冷,秦丰镖局有地道的事情,即便在富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因为是富家嫡系子弟这才听富春山说过。
“他们富家不想让出地道,他们想霸占地道,大家冲啊!”吴兴大吼着,拿起钢刀就朝富易凯冲了上去,起手就是一刀。
“哧啦!”
钢刀划过富易凯的胸膛,不过好在富易凯反应快,急忙后退,胸口只是一阵火热,低头看去,伤口并不是很深。
“给我上!”伤的虽然不重,可是富易凯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冲啊!打死富家人,冲进去。”
“拦住他们,给我打!”
两种声音不断的高唱着,人群涌动,深处前方的已然交手。钢刀,长枪,这些兵器纷纷呈现,一个个杀红眼似的,都向对方挥去。
富易凯站在大门门槛上,他手持弓箭,看着人群,想要找出刚才砍自己的那个人,终于,让他给找到了,抬弓搭箭,富易凯瞪着吴兴,射出了箭矢。
“嗖!”
箭矢划空而过,瞬间就来到了吴兴的眼前,此时的吴兴刚回头,准备看自己的杰作,没料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箭羽,惊恐的吴兴抬手就是一拽。
“啊!”
一声惨叫响起,吴兴瑟瑟发抖,看着身前倒下的一个仆人,吴兴害怕的朝大门看去,却见刚才被自己砍的那个人正拿着弓,盯着自己。
“杀人!杀人了!”
大喝
着,吴兴松开手,任凭尸体倒在地上,慌忙的朝后退却。
“真的杀人了,富家的人杀人了,和他们拼了。”
一个商人看着自家的仆人倒在地上,顿时大怒,拿着手中的棍棒,就朝清风镖局的人扔了过去。
“大家和他们拼了!”韩风也没有料到会出人命,可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大吼着,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一个人身体,旋即一副惊恐的摸样:“又死人了。和他们拼了。”
终于,秦丰镖局外群情激奋,一个个拼命的朝镖局内涌去,瞬间,富家子弟也死了两三个人,顿时,场面失控起来。
“老吴,干得不错。”韩风也悄悄的退出人群,和吴兴躲在一处胡同内。
“韩老头,刚才我是真的差点死了,要是走不了,看我怎么和你拼命。”吴兴焦急的厉喝着,一脸的恐惧。
“放心,你放心,崔府的那条地道,崔万山带我走过,绝不会错的。”韩风忙安慰着吴兴。
这时,大街上响起一阵马蹄,韩风拉着吴兴,隐在暗处。
“是严冬。”吴兴低声说着,又被韩风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看到两个人影从胡同中闪过,严冬只觉眼熟,一时想不起两人到底是谁,可此时来到秦丰镖局外,看着失控的场面,也来不及细想。
“陈百强,将他们愤慨,如有反抗者,杀!”严冬厉声喝道。
“是!”陈百强抽出钢刀,带着亲卫,直接冲了上去。
“嘭!嘭!”
亲卫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大喝着:“严校尉有令,放下兵器,反抗者!杀!”
后面的人群听到声音,忙回头看去,见身披铠甲的士卒拿刀冲了过来,一个个连忙后退,生怕钢刀伤了自己。
而前面的人群正打得红眼,厉喝声,惨叫声,兵器的交鸣声,根本就听不到亲卫的大喝。
陈百强带着亲卫,很快的就冲到了前面,见两方人马谁也不住手,陈百强上前,钢刀抬起。
“锵!”
挡住突然劈向自己的长剑,陈百强也有些恼火,钢刀直接挥了下去。
“噗嗤!”
鲜血喷洒,一个人到了下来,陈百强见双方仍旧没有反应,依然在激烈的搏斗,更看到富易凯在门槛上搭箭,二话不说,陈百强钢刀一甩,直接刺在了富易凯的头顶。
“!”
“嗡!嗡!”
浑身一颤,富易凯抬头,看着嗡响的钢刀,心中一冷,再看去,只见一队士卒冲了进来,这时候,富易凯也冷静下来,忙道:“富家的兄弟们,停手,快停手。”
杀红眼的两方,在士卒们的狠厉下,终于暂时分开,可仍旧在秦丰镖局大门口对峙着,而陈百强带着亲卫,身处两方人马之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富春山由于年老,不能骑马,所以坐的马车,当他来到秦丰镖局时,局势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可是那成群的人,还有地上躺着的尸体,流洒的鲜血,都让富春山悲愤起来。
“严校尉,严校尉,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富春山走上前,当他看到
自己的一个儿孙辈躺在血水中,失声痛哭。
严冬和徐虎,谢雨生,也来到了众人之间,对于此事,严冬心中发冷,在此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闹内讧,这是严冬决不允许的。
目光冷冽的,严冬扫视着众人。
原本激愤的人群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和严冬对视。
“好!真好!”严冬冷喝着:“胡人在城外扎营,明日就要攻城,而你们!你们竟然在这里厮杀,还真是我大汉的好男儿,还真是一群我定中的好百姓!”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严冬厉问,看向定中城等人,这时,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大多都是定中大户人家的护卫仆人。而那几个大户人,都缩着脑袋,不住的后退。
“他们无缘无故就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富易凯指着一群人,愤恨的说着。
回头,严冬狠狠的瞪了富易凯一眼,他就不信,只单单这些人起哄,就能死人,而且死了六七个?
被严冬一瞪,富易凯浑身一颤,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魏青松,你给过来。”严冬见没人说话,直接点名。
畏畏缩缩的,魏青松陪笑着走了出来,暗骂自己倒霉,说道:“严校尉,这件事情,起初是我们不对,可是他富家的人也不能直接杀人啊!”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富易凯直接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上的伤口。
严冬看了一眼伤口,又看向魏青松。
“这,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杀人啊!”魏青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抓住这一点不放。
严冬见富易凯还要反驳,有些不耐烦,挥手道:“这些等会再说,我问你,你们为什么来秦丰镖局。”
“啊!啊!”魏青松有些为难,不愿意说,可见严冬眼睛瞪起,忙说道:“是韩老头,他说秦丰镖局下面有地道,要我们集结人手,大家一起冲进去,从地道逃走。”
魏青松越说,严冬神色越是难看,地道的事情,没想到那么多人都知道,而且还在打它的主意。
“韩风呢?给我找出来。”严冬阴冷的说着,心下一惊决定,抓住韩风,绝不会让他好过。
人群中左顾右看,怎么也找不到韩风的身影,这时,魏青松等商人权贵也傻眼了,毫无疑问,他们被耍了。
严冬面色阴沉,暗恨这些人不争气,忽然,严冬想到了来时胡同内的那两道熟悉的人影,不正是韩风和吴兴吗。
“来人,去韩府和吴府,把韩风和吴兴给我抓来。”严冬下令,朝谢雨生和徐虎看去,说道:“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你去吧。”谢雨生点头,脑海飞快的旋转。
“谢公子,怎么办?”徐虎问着,他最烦和那些个商人权贵打交道,这件事情,也所幸交给谢雨生。
“将那几个杀人的,抓起来。”谢雨生出声,看向富春山:“富族长,你放心,我们定中,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谢公子,多谢徐县尉。”富春山激动的说着,老泪纵横。
第三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夜晚,崔府一片寂静,韩风和吴兴来到假山外面。
只见假山内,一个人影朝两人挥手:“快点,快点。”
“知道了,别急。”韩风和吴兴压着身子,连忙走进假山。
“怎么样?都解决了吧。”杨泽的露出面容,焦急的问道。
“废话,当然解决了,不解决,我们两个能过来吗?”吴兴不悦的说道:“赶紧的,快走。”
“好吧,咱们走。”杨泽拿着火把,走在前面,而韩风和吴兴两人提着箱子,跟在身后。
走了一会儿,杨泽就听到‘嘭’的一声,忙回头,只见箱子摔在地上,而吴兴捂着自己的手,韩风则是冷笑。
“吴兴,你到底搞什么啊?”杨泽有些气愤,这可是他们逃亡时刻,吴兴这一耽搁,说不定就被严冬给追了上来。
“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啊,都是那个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了,还要咬我一口。”吴兴愤恨的说着,举了举手,只见一片血红。
“老不死的?”杨泽一愣,有些疑惑,顿时又愤怒的低喝道:“你把吴婶给杀了!”
“怎么了?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不杀她,万一她向严冬告密呢。”吴兴不屑的冷笑。
“你!你!我和你拼了。”杨泽实在是气愤不过,虽然他是个伪君子,可是他也不会杀害帮助过自己的人,三人之所以能进入崔府,就是吴婶帮的忙,仅仅只因为自己让她的儿子在府上打杂。
“噌!”
韩风抽出宝剑,在火光下挥了挥,顿时,杨泽停了下来,愤恨的瞪了一眼吴兴,而后转身就向前走。
吴兴冷笑,韩风也是轻笑道:“这样才对嘛,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陈百强带着人将韩府和吴府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韩风和吴兴的踪迹,严冬沉着脸,想了一想,两人挑起争斗的目的,无非就是逃走,而想要离开定中城,现在也只有那几条地道可以走了。
地道在城内有三个入口,秦丰镖局已经排除,城南也不太可能,因为那里现在盘查的很严格,这样说来,也只有崔府的那条地道。
“糟糕”想到这里,严冬失色,忙道:“去崔府。”
“驾!”
“驾!”“驾!”
一行人很快的来到了崔府,严冬立即来到假山,见士卒守在这里,问道:“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回校尉,没有!”士卒又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中途走开了一会儿,吴婶让我们帮忙抬东西。”
“吴婶?”严冬皱眉,吴婶是府上的一个下人,平日里很是和蔼,可这件事情就有些反常了,要搬东西,不是还有其他的下人吗?怎么来假山找士卒呢?
“去把吴婶找来。”严冬说着,让士卒打开地道。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道内一片昏暗,来到岔口处,严冬看着两个岔口已经被堵上,唯有通向城南的那条没有,不由问道:“我不是说这些地道都要堵上吗。”
“校尉,我们人手太少,只能先将较小的那个岔口堵上。”士卒忙解释着。
“才堵上一个?那这是怎
么回事?”严冬指着被堵上的两个岔口。
士卒也是诧异,上前,拿刀捅了捅。
“哗啦!哗啦啦!”
一阵尘土飞扬,只见一个洞口又敞开了,原来只是糊了一层泥而已。
脸色有些难看,严冬瞪了一眼士卒,朝陈百强说道:“派人过来,连夜堵上,给我堵死了。”
“是!”陈百强连忙去叫人。
“校尉!”一个亲卫跑了进来,说道:“吴婶死了。”
叹了口气,严冬知道就会如此,帮助韩风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士卒们匆忙的动作吵醒了慕清和李姝,两人坐在屋内,等着严冬。
“侯爷,到底怎么了?”慕清不悦的说着,一双睡眼迷迷糊糊的。
“没什么,回去睡吧。”严冬看到慕清的样子,摸了摸她脑袋。
“哼!臭侯爷,就会摸我头发。”慕清嘴一撅,站了起来,拉着李姝,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严冬,你自己要小心啊!”李姝回头,担忧的说着。
“放心吧。”严冬回道,看着两人身影,长出了一口气。
留陈百强在假山看守地道,严冬带着两个亲卫,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秦丰镖局。
秦丰镖局正堂,严冬坐在主位,看着魏青松等人和富春山几人争辩,他来的时候,谢雨生差不多已经处理好了,双方现在辩驳的,只是协助城防的人手。
说到这里,严冬也不得不佩服谢雨生,本来只是双冲突,起了命案,但是谢雨生最后做的判决却是双方在此危急时刻,扰乱城内治安,勒令双方派遣三百人,前去协助城防。
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富春山本来就愿意让富源村的人尽一份力量,可是富春山说那些人手,决不能算在这三百人里面。
就这样,双方一直争辩。
“哼!我们也可以出五百人,但是,这五百人,也不能算在里面。”魏青松和几个大户一商量,也觉得不能低头。
“这是你们说的。”富春山脸色一变,喝道:“严校尉,谢公子,徐县尉,你们可都听到了,他们这些人愿意出五百人,好,那处罚的三百人,我富源村就出了。”
“爷爷!”富易凯气愤的大喝,这个时候,他们怎么能低头呢。
严冬则是和谢雨生相视一笑,不得不暗叹:这姜,还是老的辣。
富春山的话让魏青松等人都是一愣,刚想辩驳,却是迎来了严冬三人愤怒的眼光,那还能不同意。
“魏青松?你们可有何异议?”严冬冷笑着。
“没有,没有。”连忙摇头,魏青松尴尬的笑着。
此间事了,严冬回到军营,等待着孙乾的消息,因为刚才在秦丰镖局,严冬看到了乔装打扮的孙乾。
过了一会儿,孙乾来到了严冬的屋子。
“叔父,有什么发现?”严冬急迫的问道,富源村的事情,真的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孙乾闭上眼睛,叹气道:“关乎胡人之间的事情,你就放心,富源村绝不会投靠他们。”
“哦?难道富源村和胡人有仇?
”严冬错愕。
“是啊!当初富家被赶出定中,虽说是崔万山等人陷害的,可还是胡人配合了他们。再加上他们在富源村,多次与胡人交手,死了不少人,这些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孙乾解释起来。
“那,富平的毒是怎么回事?”严冬还是有些疑惑。
“富平是被富春山给害的,富平想要内迁,投靠定中或是云州,但是富春山不愿意,最后富平带着一半的人手,准备离开富源村,最后被富春山拦了一下来,并且被富春山下毒。”孙乾说到这些,有些气愤。
“毒是富春山下得?那为什么他又要给张彻下毒呢?”严冬皱眉,看向孙乾,见他也摇头,严冬说道:“叔父,我总感觉富家人有问题,还是劳烦你盯着了。”
“你放心了,他们富家是我带进来,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拿了他们脑袋。”孙乾狠厉的说道。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定中城内不少宅院都亮着灯光,直到天色微亮。
“到了没有?”吴兴不耐烦的喘着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腿脚麻木,虽是寒冬,可是汗水不住的流下来。
“快了,快了。”杨泽也是喘息着回答,看着越来越暗淡的火把,心中也是暗恨这该死的地道怎么那么长。
“你们两个别废话了,还是省点力气吧。”韩风瞪着眼睛,显然也累得够呛。
继续前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杨泽正准备换火把,突然看到远处黑暗的前方出现了几丝光线,欣喜的,杨泽忙点燃火把,说道:“到了,到了!”
韩风和吴兴也都是一喜,忙丢下箱子,朝前跑去。
“嘭!嘭!嘭!”
就在三人跑动的时候,整个地道开始摇晃起来,沉闷的声响在地道内轰鸣。
“怎么回事?”吴兴焦急的大喝。
“快跑!”杨泽大吼,拼命的向光线处跑去,可是地道的摇晃,让他身形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韩风见杨泽拦在前面,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踩着杨泽,朝前跑去。
“啊!”
杨泽大叫,一张口,无数土粒涌入口中,忙呸了几口。又站起来,朝前跑去。
“你们!你们等等我!”吴兴在后面大吼着,暗恨两人不够义气。
韩风兴奋的跑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线,眼前已经浮现出蓝天白云广阔的场景。
“轰!”“嘭!”“噗!”
“哗啦啦~~”
烟尘扑面而来,韩风三人连忙倒地,可是再睁眼时,一片黑暗。
地上,万马奔腾,数不清的胡人纵情的奔驰,而后停在了定中北城门外。
看着不远处的定中城,苏达笑道:“我就说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乌尔善瞥了苏达一眼,不悦道:“这一次,你再拦着我,别怪我和你翻脸。”
“哈哈!还记恨着呢。”苏达大笑:“走吧,去看看达达和符波,听说上一次,符波也在定中城呢。”
“哼!那个废物!”乌尔善不屑。
第三十二章 攻城
城西外,鲜卑营地。
“达达,你们昨天就到了,怎么我看定中还是原来那样子啊,该不会是怕了吧。”乌尔善大笑着,走进了帐篷。
“乌尔善,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们夫余人勇猛,那就把定中攻下来让我们看看。”达达冷笑,乌尔善也算是夫余小有名气的勇士,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经常分不清楚主次,在荒野,甚至在整个北方,鲜卑才是真正的霸主,夫余?哼!只是依附鲜卑生存的族群罢了。
“哈哈,达达,乌尔善只是开玩笑罢了。”苏达微微一笑,看向符波:“没想到这一次,是你来了。”
沉默不语,符波没有搭话,苏达可是夫余人中少有的聪明人,被他抓住什么话柄,可不好,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言多必失。
“符波,苏达和你说话呢。”乌尔善不悦的,低喝起来。
白了乌尔善一眼,符波面带不屑,乌尔善?呵呵,在夫余人中也许算是勇士,但是在鲜卑,像他这样勇武的人,多了去了,符波更懒得理乌尔善。
“乌尔善,这是我们鲜卑营地,而且符波是符察首领的儿子,注意你们的身份。”达达不耐的说着,而他身后的达亥更是目露凶光。
“这是干什么?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还是分一下任务吧。”苏达按住乌尔善,抢先说道。
“这就对了。”达达笑着点头,厉色道:“这一次,大王下令,三路大军南下,抢夺一番,带回足够的粮草。而定中,就是拦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障碍。”
“我听说定中的校尉很难缠,大家还是小心一些。”符波提醒着。
“哼!符波,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吧。”乌尔善发泄着心中不顺,在这营帐,也只有默不作声的符波,最好欺负。
“呵呵,我倒是听说,有人率领上千勇士偷袭定中,结果失败了,而且还留下几百具族人的尸体。我真是不知道,这些人脸皮怎么那么厚,没有一点羞耻。”盯着乌尔善,符波旁若无人的说着,而乌尔善早已握紧拳头。
“谁能没有败绩呢,符波,你就不要再说了。”苏达一脸惭愧的样子,心里却也在平复着怒火。
“别说这样废话了,还是商议怎么攻下定中吧。要是让其他人抢了先,那才是真的耻辱。”达达严肃的说着,带头走出了营帐。
几人来带一处山丘,看向不远处的定中城。
“定中不大,但是和我们胡人有血的仇恨,这座城池,就是唯一一座下过禁胡令的城池,这是耻辱,我不管你们怎么看不惯对方,但是这座城池,一定要拿下。”达达指着定中城,愤恨的说道。
“小小定中,这有何难。”乌尔善大惊小怪的瞥了达达一眼。
“好,这是你说的。”达达轻喝,刚想说话,苏达却是抢先一步。
“这样吧,我们何不拿定中比试一下,我们攻打北门和东门,你们攻打西门和南门,如何?”苏达笑着,看着定中,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达达意气风发。
商议已定,苏打和乌尔善离去,符波盯着定中城,又想起了严冬愤怒的表情,西门?符波心下摇头,说道:“达达,南门交给我和登巴,西门就交给你们了。”
原本还想让符波打头阵,没想到符波竟然自己先提出带人分开,苏达也只好点头。
“嘟~~~”
“嘟~~~”
胡人悠远的号角响起,一队队胡人骑马上前,一步步靠近定中。
轻睡的严冬被四面八方响起的号角所惊醒,忙起身,严冬走出屋子,骑马而上,带着亲卫,就朝西门而去。
来到西门,严冬看到不少百姓拿着扁担,篓筐,或是畏缩,或是惊恐的站在墙角。不用想,这些人肯定就是富源村和那些大户人家出的劳力了。
“校尉,您来了。”见严冬上来城墙,任东和潘奕迎了上去。
“有多少胡人?”严冬来到垛口,向外看去,只见一片人影,根本数不清楚。
“据估计,胡人应该会先派一个千人队攻城。”任东有些紧张的说着,他不是没有和胡人交战过,只是一下子面对上万的胡人,心中难免有些没底。
“一定要守住,如果情势危急,立刻派人向军营求援。”严冬正色,转身说道:“坚守住,我去其他的城门看看。”
严冬刚下城墙,就听到城外传来的呼喊声。
“哈!哈!哈!”
“哈!哈!哈!”
......
一排排胡人下马,手持胡刀和盾牌,整齐的朝城墙靠近,而在两排胡人身后,是几十架云梯,正缓缓的朝城墙前行。
深吸一口气,严冬立即骑马而去,他要赶在胡人攻城之前,巡视一遍城防。
任东和潘奕相视一眼,城外的胡人在据城墙十丈的时候,停了下来,用刀拍打着盾牌,在更远的地方,三排胡人骑马弯弓,箭在弦上。
“举盾!”任东大喝。
“嘭!嘭!嘭.....”
士卒们将盾牌堵在垛口,都躲避在后面。而任东和潘奕也是躲在城楼的石柱后面。
城墙上盾牌折射着城下胡人盾牌上的光芒,达达毫不避闪这些阳光。
看着城墙上胆怯的汉人,再看看身前这些面无惧色的鲜卑勇士,达达心中充满了骄傲,充满了豪情。
“放箭!”达达一挥手,身后响起急促的号角声
“嘟~嘟嘟~~”
前方,一个千夫长听见号角,顿时下令:“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一道道箭矢在地上留下一片阴影,而后瞬间,就来到了城墙上!
“!!”
“嘭!嘭......”
“噗嗤!”
“啊!”
城墙上霎那间响起无数声响,只见一道道箭羽打在城墙上落地,一道道箭矢定在盾牌上,定在城楼上,或者,定在士卒的身体上。
注意到几个士卒中箭,任东心中焦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大喊道:“把他们抬在垛口旁,快点!”
待看到不少士卒抬头观望城外,任东又忙喝道:“低头,低下头!不要抬头!”
就在任东在城墙上大喝的时候,胡人善射者再次弯弓搭箭,千夫长的手高高抬起,轻喝道:
“放!”
“嗖!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箭矢再次漫天飞舞,冲向城墙。
“嘭!嘭嘭!”
三声沉闷的嗡响,任东躲在柱子后,一动不敢动,他甚至都能感受到柱子的颤抖。聆听着耳边呼啸,任东的
心,飞速跳动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士卒们紧张的靠着盾牌和城墙。不敢再乱动一步。
达达看着箭矢划空,心中甚是得意,可是在看到箭矢效果不大后,达达皱眉,沉声道:“进攻!”
“嘟~嘟~嘟~”
短暂而又急促的号角声顿时响彻云霄,一排排手持刀盾的胡人大吼着冲向了城墙,而其后抬着云梯的胡人更是疯狂的奔跑起来。
“杀!杀啊!”
“杀啊!”
......
胡人冲锋的声音传来,任东忙走到垛口,急忙下令:“弓箭!”
一声令下,只见一个个士卒拿出背后的弓箭,掏出箭矢,搭在弦上,走向垛口。
“放!”任东大喝,手上的箭矢脱弦而出。
“嗖!”“嗖!”“嗖!”
几十只箭羽“嗖!”然而下,可是对于满地的胡人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啊!”“啊!”
“杀啊!”“杀啊!”
惨叫声被冲天的喊杀声所掩盖,眼看着胡人已经来到城墙下,任东大喝道:“射杀抬云梯的人!”
说着,任东瞄准一个抬云梯的胡人,箭矢直冲而去。
虽然听不到惨叫,但是看到胡人中箭倒下,任东再次弯弓。潘奕的手飞快的舞动着,一支支箭矢倾斜而下。
可是,这些都阻挡不了胡人的脚步,因为,人太多了。
严冬听到了胡人的号角声,此时的他来到了南门,他看着城外的胡人静静的站在远处,有些怪异,又有些紧张,生怕是胡人的什么诡计,不过当他看到符波的时候,严冬稍微有一些安心。
“南门是符波攻打,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机!”严冬心中想着,又叮嘱钱裴和罗玉柱说道:“你们小心,但绝不能丢了南门。”
“是!”
“校尉放心!”
钱裴和罗玉柱沉声,目光狠厉的看向城外的胡人。
南门外,符波看到了严冬,他突然觉得,严冬好像是上天赐给他的敌人,无论自己到哪里,都有严冬的身影。
耳边传来冲锋的号角,符波知道,达达开始攻城了,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定中,并没有多少人,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符波,达达都开始攻城了,我们也开始吧。”登巴提议,看向符波。
“不急!”符波摇头,这时候,他看到城墙上的严冬已经消失了。
“可是万一达达他们攻破西门怎么办?”登巴有些为难,他不想和符波闹别扭,虽然他也是鲜卑另一大族首领的儿子,可登巴并不受自己父亲的待见,要不然,这一次也不会只带着五千人来定中。
“放心,定中,不会那么快就被攻破的。你要是心急,就先带着手下放几箭。”符波笑着劝道,自己却是回到了刚搭好的营帐内。
“这!”登巴叹气,转身跟着符波,走进了营帐。
北门,苏打和乌尔善骑马伫立,说是包下了北门和东门,但是苏达只是派了三个千人队在那里,而剩下的人马,全都在他的身后。
“苏达,达达都开始进攻了。”乌尔善有些不悦的说道。仿佛那一声声进攻的号角就像是一声声达达的嘲讽。
“呵呵,那你也带着人上去吧。”苏达笑了笑,
第三十三章 城门喋血
“啪!”
一架云梯终于砸在了城墙上,胡人们兴奋的向上爬着,而守着垛口的士卒满头是血,奋力的推着云梯。
“拿弓来!”达达看到好不容易有一架云梯架起,又要被推倒,顿时心中大怒,一把拿过递来的弓箭,达达猛拉缰绳,战马奔跑向前。
“驾!”战马带着达达迅速的靠近定中,这时,达达松开缰绳,弯弓拉弦。
“嗖!”
推阻云梯的士卒猛然看到一个黑点朝自己飞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噗嗤!”一声,士卒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自己飞了起来,蓝天映入眼帘。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士卒眼中满是骇然,一动不动。
“快!快把云梯推开。”任东眼睁睁的看着士卒倒地,可是此时根本没有时间痛苦,眼见着胡人就要从云梯上爬上来,任东率先冲了过去。
双手握着一根木头,任东拼命的推阻!
“啊!”
大吼着,任东用尽全身力气,云梯也开始朝外倒去,而用力过猛的任东,身子突然一倾,心中顿时一凉,整个城池和大地都像是转动了一般,严冬看到城墙似乎与自己的身体垂直,瞬间,冷汗淋漓。
“完了!”任东暗呼。
“啪!”
一声清脆,任东腿上一痛,身体猛然向后一缩,大地和胡人又消失不见,眼中唯有那冰冷的城墙。
回头,任东觉得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谢谢!”潘奕出现眼中,任东忙大口呼吸着。
潘奕笑了笑,说道:“应该的!”
任东点头,神色又慢慢狠厉起来,看向城下。
“嘭!”
云梯轰然倒地,扬起一阵烟尘,而烟尘落后,几声痛苦的呻吟响起。
“啊!”
“疼死我了!”
“快拿开,快把东西搬开啊!”
本还洋洋得意,可是听到声音,达达面色阴冷,左手狠狠的了一下缰绳,战马吃痛的调头,达达看到了任东。
“你!”抬手指着任东,达达大喝道:“你的命是我的,等着!”
虽然耳边尽是喊杀声,听不清楚达达的声音,但是任东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抬弓搭箭,任东一箭直朝达达而去。
看着突然起来的箭矢,达达更是愤怒,胡刀挥起就是一劈。
“!”
“啪!啪!啪!”
箭矢锐利的箭头被胡刀所劈开,而后的箭身更是散开,顺着达达的脸庞擦过!
一阵灼热从脸上泛起,达达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又是指了任东一下,转身,回到山丘上。
“首领,我去吧!”达亥请命,虽然他在许多人的心中,是达达的左膀右臂,可是他知道,自己在达达的心目中位置很低,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在达达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武。
“哼!箭伤好了?”达达冷问,不悦道:“给我在这儿呆着吧!”
达亥失落的低下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架架云梯搭建在城墙上,顿时,任东感觉到人手紧张起来。
严冬在其他三个城门巡视了一圈后,有些诧异,因为其他三个城门,胡人都没有大举进攻,唯有西门。
快马加鞭,严冬带着亲卫来到了西城门。
“杀啊!”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上来!”
任东和潘奕的呼喊声从城墙上传来,严冬看了一眼蜷缩在城墙下的百姓,抽出长剑,大喝道:“上!”
“盾牌,快用盾牌将他顶下去!”
潘奕看到一个胡人已然站在了垛口上,忙呼喊着士卒将他推下去。
可是垛口旁,除了一个中箭的士卒外,其他人都倒在了血水中。
“杀!”
严冬见此,直接冲了上去,长剑直刺胡人胸膛,猛然一抽。
“啊!”
胡人惨叫的从垛口上摔向城外。
“校尉!”潘奕惊喜的大喊!
“杀敌!”严冬点头,见一个胡人又将登上垛口,捡起地上的盾牌,忙退两步,而后猛然冲向了云梯。
“嘭!”
盾牌撞在垛口,直接拍打在云梯上,顿时耳朵轰鸣,而云梯也向外飞去。在严冬的目光中,瞬间,云梯倒在了地上,砸住了不少人,一片哀嚎。
见严冬的办法有效,不少士卒都是捡起盾牌,朝垛口撞去。
“嘭!”“嘭!”“嘭!”
城墙上响起一阵撞击声,随着这一声声撞击,一架架云梯又从城墙上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给我放箭,射死他们!”达达气愤的吼了起来。
“嘟~嘟嘟~~”
号角吹响,善射者一个个弯弓搭箭,在千夫长的号令下,无数箭矢如蝗虫一般,冲向城头!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突然来袭,严冬连忙大喝:“举盾!”
当严冬举起盾牌的时候,余光察觉到,很多士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噗嗤!噗嗤!噗嗤......”
一道道箭矢刺穿**的声音传入严冬的耳朵,转头望去,一个个士卒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更有十几个士卒怦然倒地。
惨叫声,哀嚎声,顿时充斥着严冬的耳朵。
颤抖,严冬的心在颤抖,全身瞬间麻木起来,双手僵硬的举着盾牌。
“嘭!嘭!嘭!”
箭矢砸在盾牌上,每一次撞击,都让严冬的心跟着剧烈的跳动,仿佛天地之间顿时失色,再没有一丝的声音,那一个个士卒倒下的身影,那箭矢刺入体内的瞬间,都让严冬暮然的一滞,甚至停止了呼吸。
“趴下!快趴下!”
任东举着盾牌,飞快的朝一个呆愣的士卒跑去。
“噗嗤!”
箭矢刺入士卒的脑袋,顿时鲜血四溅。
“啪!”
脸上一阵温热,任东愣了,他看到了士卒倒在地上,看到那红色的血液开始在冰冷的城墙上蔓延。
任东抬头,又是一阵满天的黑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双手不再听候自己的指挥,他想要抬起盾牌挡住那些箭矢,可是盾牌似乎变得如山一般沉重,他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闪开!”严冬朝任东大喊着。
可是见任东一动不动,严冬明白,此时的任东就像是刚才的自己一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陷入到了一种不能自主的境界。
“啊!”
大吼着,严冬架起盾牌,飞快的朝任东扑去。
“嘭!”
严冬撞在任东的身上,两人一同摔倒,而后严冬连忙又扑在任东身旁,将盾牌架在两人的面前。
“砰!砰!砰!”
箭矢狠狠的撞在盾牌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校尉!”任东回过神,惊恐的轻呼。
“呼!呼!”严冬喘着气,喝道:“赶紧起来。”
任东连忙拿起一把盾牌,半蹲着起身。而后跟着严冬,来到了一段墙体后。
北城门,左铭和陈明冲怪异的对视了一眼,胡人只是试探的攻了一下城,而后就偃旗息鼓,没有一点声响,看着营地内升起的炊烟,胡人竟然开始做饭了。
东城门,冯义贞和李修山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胡人,有些紧张,都是琢磨着,胡人是不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故作宁静。
南城门,符波坐在营帐,喝着酒,听着手下的回报。
“除了西门,另外两个城门也像我们一样,只是试探的攻击一下,又都停止攻城,生火做饭。”
“下去吧。”符波挥手,暗骂着苏达狡猾。
一旁听着的登巴疑惑不解,有些气愤的说道:“夫余那些人,真是靠不住,让他们攻城,竟然偷懒。真不明白这次南下,王上为什么要带着他们。”
“登巴,急什么,苏达他们在定中吃了大亏,我就不信,他们会忍下这口气,一直按兵不动。”符波冷冷的说道。
西门,达达看着城墙久攻不下,甚至越来越稳固,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这时候,一个手下疾驰而来,低声道:“首领,打探清楚了,另外三个城门,包括符波的队伍,都没有进攻。”
“可恶!可恶!”达达怒极而喝,四个城门,四个方向,竟然只有自己攻城,而符波苏达他们竟然坐着看戏。
“进攻!进攻!”达达高举起胡刀朝前方大吼,可是还没等号角响起,达达脸色又了下来,喝道:“停!让他们都给我退回来。”
“退?”达亥一愣,轻呼。
“怎么?不行?”达达咬牙低喝。
“不是,只是死了那么的人,现在就退,有些....”达亥不敢再说,他看到达达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自己的这个哥哥直接拿自己开刀。
“退!应该退!”达亥连忙转变的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吹号!”达达愤恨的说着,骑马掉头,直接朝营地奔驰而去。
“嘟~~~嘟~~~嘟~~~”
三声悠远的号角响起,胡人们一个个错愕的朝后退去。
城墙上,严冬看着如潮水退去的胡人,长叹一声,朝身边的任东说道:“等会,我就让宗颜来协助你!”
“是!”任东也是喉结蠕动,心中稍微安歇着。
回到军营,张宗颜和邢斌焦急的上前:“校尉,情况怎么样?”
“西门的战况有些惨烈。仅仅一个上午,就死了二十多名士卒。”严冬说着,眉头紧皱,如果按照这样的伤亡,不用两天,定中就城破了。
“二十多人?”张宗颜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守城的战斗,可是听到严冬的话,脑海中浮现一副场景,无数士卒躺在城墙上,血水,染满了青色的墙体。
邢斌也是有些触动,他曾经参与过云州的守城战,知道守城战的艰难。
“宗颜,一会儿你就带着两卒人马去西门。”沉声,严冬吩咐着。
“校尉,让我去吧。”邢斌开口。
张宗颜看了看邢斌,又看了看严冬,准备领命。
“那就你吧!”严冬盯着邢斌,见他面不改色,心中一叹,只好同意。
第三十四章 飞火连天
“哗啦!”
达达来到营帐,一拳将椅子砸碎,愤怒的眼神就像是受伤的老虎,恨不得将所有看见的活物都撕碎。
“去,把符波给我叫来,还有,把那两个可恶的夫余人也给我找来。”大喝着,达达握着手中的胡刀,久久难以平静。
城北,乌尔善看着离去的鲜卑人,冷笑道:“达达估计都快气疯了。”
苏达笑着摇头,说道:“不管他怎么样,我们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
“那倒是,不过我就怕达达不愿意这么善罢甘休。”乌尔善有些担心,心中虽然不满鲜卑和夫余的关系,不愿意依附鲜卑,可是现在的鲜卑,真的是太强大了,游民几百万,控弦之士更是达到了上百万。
“放心,达达还没有那个能力,更何况还有一个符波在,别忘了,在鲜卑人中,符波的地位可比达达高上不少。符波和我们一样,达达不敢乱出手的。”苏达分析着,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乌尔善和苏达带着亲卫离去,而是地下,仍旧是一片漆黑。
“杨泽,杨泽!”韩风吼了两句,可是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回应,韩风有些怕了,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已经呆了一夜,刚出现曙光,就瞬间的幻灭,更让他惊恐的是,出路被堵住,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
“吴兴!”韩风再次大吼:“吴兴,你在哪里?回话!”
“哗!”
一阵泥土滑落,韩风连忙顺着土壁摸了过去。
突然,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
大叫着,韩风连忙用手拍打,用脚去揣。虽然看不清楚,可是韩风感觉到,他踹中了一个人,顿时,韩风反应过来,忙又上前:“是吴兴吗?说话,是你吗?”
没有回答,韩风摸索上去,双手感觉到一阵的湿润。俯身嗅了嗅,韩风颤抖起来,血,是血腥的味道。
“嗤啦!”
黑暗的地道内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韩风看去,杨泽灰头土脸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下。
“杨泽,你没死,太好了,快!快把火给我。”韩风急忙超杨泽爬去。只是还没刚爬几步,眼睛突然被白光晃了一下,仔细看去,杨泽手上拿着一把钢刀。
“这,你这是干什么?”韩风呆愣,心中却是怒火冲天。
“哼!你说我干什么?韩风,现在刀在我的手里。”杨泽目光寒冷的盯着韩风。
“好!好!现在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韩风也顾不得那么多,卑声低息的求饶。
“你明白就好。”杨泽话语虽是如此,可是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韩风,说道:“前面的路塌了,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对!对!”韩风连忙点头。
“那就带路吧。”杨泽昂了昂头,示意韩风带路。
身子缓缓向前爬去,韩风低头的目光中,闪过几丝狠厉。
城西鲜卑营帐,达达面色不善的看着三人,低声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
我西门一直在进攻,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呵呵,达达,我们今日刚到,有些劳累,所以见谅了。”苏达笑了笑,可是在场的谁都知道,苏达只是在敷衍罢了。
“苏达,真是如此?”达达面色阴冷,他又何尝听不出此话。但是这时候绝对不是和苏达翻脸的时候。
“当然,放心,明天,我们一定会进攻的。”出言安稳着,苏达心中早有打算。
“好,这可是你说的。”达达凝重,有了这句话,达达也算是拿到了苏达的把柄,只要苏达明日不进攻,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此事禀告王上,然后让他们处置苏达。
“符波,你呢?你又是何缘故?”话虽相同,但是达达的语气却是好了不少,符波毕竟是将来的大族族长,不论他如何懦弱或是窝囊,面子还是要给到的。
“我自有打算,总之,我不会输给你们的。”符波面无表情,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正好,一起!”苏达也是起身,乌尔善自然跟着。
“那就散了吧,明日,一定要拿下定中。”达达说出了心中所想,相比较另外两路大军,他们所遇到的敌人,实在是太渺小了。如果这样还让其他人先破城,如何也说不过去。
“但愿如此。”符波笑了笑,率先走了出去。
苏达和乌尔善紧随其后。
下午,风平浪静,荒野依旧如常,异样的安宁,只是定中城下的尸体,彰显着曾经激烈的战斗。
“胡人有什么动静?”严冬来到西门,出声问道。
“没有,甚至连一箭也没有射来。”任东皱眉,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严冬看着远处胡人的营帐,深吸了一口气,胡人打算放过定中?显然不可能,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进攻呢?严冬深思。
“校尉,我想胡人是内部出了问题。”邢斌开口,以他常年在边城的经验,对胡人的了解,他们断然不会放过定中,也只有内部出现了矛盾,号令不统一才能解释下午的情况。
点了点头,严冬也察觉到胡人的号角似乎有些杂乱,不过一下午都没用进攻,只能说明,胡人正在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胡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相信胡人很快就会有所转变。”严冬劝诫着,又向其他城门赶去。
一转眼,天色已暗,整个下午,胡人都按兵不动,这让很多人都是诧异,难不成,胡人真的放过定中了?
也只有少数人坚定,胡人定然是在准备着什么。
严冬和谢雨生坐在县衙,谈论着城中百姓的事情。
“城墙附近的百姓,我明日就会将他们迁走。”谢雨生沉声说着,下午他得到消息,靠近城墙的百姓,在胡人的箭雨下,死伤不少,这让谢雨生暗暗自责。他早就应该想到的,胡人的箭矢可不分士卒和百姓。
“这样最好,还有,最好让衙役也将那些百姓的屋子拆了,距离城墙太近,我怕胡人放火箭,到时候,再将屋子点燃,可就麻烦了
。”严冬思索着,不断弥补着城防的漏洞。
“这也应该的。不过可能有些阻拦。”拆屋子?这可是百姓们唯一有所依靠的东西,谢雨生也觉得有些棘手。
“我知道,否则也不会交给你来办了。”笑着,严冬说道。
“呵呵,你倒是打得好注意。”谢雨生苦笑,说道:“罢了,谁让我上了你这条贼船呢。”
北门城墙上,左铭和陈明冲两人吃着热乎乎的烙饼,轻声交谈着。
“胡人真是怪了?难不成还要来个出其不意,声东击西?”左铭面带讥讽,有些看不明白胡人的动静。
“哼!兵法,可是我们擅长的东西,胡人也只是有一身蛮力罢了,你见过落入猎人手中的鸟儿,还能飞上天吗?”陈明冲也是映衬着。
“嗒!”
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左铭和陈明冲都是一震,连忙起身从垛口看向城外。
漆黑的夜晚,大地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疑惑着,左铭问道:“你刚才听到了没有?”
点头,陈明冲皱眉仔细的观察城下。
两人看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什么动静,担忧的又坐了下来,可是刚一坐下,陈明冲就摇头说道:“不行,我有些不放心。”
说着,陈明冲拿起弓箭,朝着刚才声响的地方,就是一箭。
“啊!”
箭矢没入黑暗,顿时一声惨叫响起。
“起来!大家快起来!”
陈明冲大喝,而左铭也是大喊道:“敌袭!敌袭!”
“!!...”
锣鼓声顿时打破了平静的夜晚,刚刚入梦的士卒们惊慌的起身,拿起盾牌,就堵在垛口,而后晃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城外。
“该死!”乌尔善大骂,心中恨不得将那个发出声响的手下给杀了。
“哎!”苏达也是叹气,白天,他之所以不进攻,未尝没有为晚上的夜袭做准备,打定中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举拿下定中,可惜,精心准备的夜袭,就这样被一个小差错所暴漏。
“告诉他们,不用再隐藏了,直接攻城。”苏达目光冷冽,在他看来,夜袭失败又如何,在决定的优势面前,无论汉人的城墙再高,计谋再诡异,都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点火!”乌尔善不忿的大喝。
瞬间,一支支火把亮起,顿时将整个定中北面照亮,而一个个夫余人手持弓箭,箭矢顶端,则是燃烧的火焰。
“放!”乌尔善不待号角,直接大喊,声音甚至连城墙上的士卒都能耳闻。
“嗖!嗖嗖!嗖嗖嗖...”
霎那间,无数火箭升起,将黑暗的天空照亮,而后直朝定中而去。
“灭火把!”陈明冲也是急忙大吼,在夜晚,火把下的士卒就像是胡人的靶子一般。
士卒们匆忙的扑灭火把,有的甚至直接将火把扔到了城下。
可火把落地,顿时那些士卒傻了,因为城墙下不远处,满是胡人。
第三十五章 夜战
“嘭!嘭!嘭...”
无数火箭划过宁静的夜空,狠狠的砸在城墙和城楼上。
所幸的士卒们都经历过箭雨,并没有慌张,有盾牌的举起盾牌,没盾牌的躲在凸起的城墙后。任凭火箭呼啸,没有一个士卒探头。
“嘟~嘟~嘟~”
攻城的号角将定中唤醒,一个个手拿刀盾的胡人冲向城墙,而云梯早已准备就绪,在火箭的压制下,昏暗的黑夜中,一架架高耸的云梯在城墙上攀爬,逐渐的来到了城墙顶端。
“停!”苏达看到云梯已经架在城墙上,喊住了再次点起火箭的手下。
“乌尔善,你去,务必要将城墙拿下,我要那些鲜卑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苏达厉声喝到。
“哈哈!终于轮到我了!”乌尔善扯开上身的衣服,拿起胡刀,快马扬鞭,冲了过去。
“放箭!”左铭不断的下令,这时候,城墙上一片火光,散落的火箭仍在燃烧,照亮着城墙上的一举一动。
士卒们的盔甲映衬着火光,像是一个个浴火重生一般。
“给我下去!”马鹏双手猛然推动云梯,只见云梯上的胡人左摇右晃,心惊胆战,呼喊着救命。可是随着云梯轰然到底,再也没有了呼声。
陈明冲箭壶中的箭矢飞速的减少,弯弓,搭箭,一切都甚是熟练,几乎每一次出箭,都要射中一个胡人,可是倒下的胡人犹如海浪扑打在礁石上,瞬间将其湮灭。
盾牌撞击这垛口,士卒们不让云梯靠近城墙,可是云梯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照应不过来,陈明冲和左铭亲自上阵,却仍是捉襟见肘。
“百强,哪里的号声!”刚一听见号角声,严冬急忙抓着甲胄,走出屋子。
“是北门!”陈百强回着,已经将严冬的马牵了过来。
“走!”严冬焦急的说着,长鞭扬起,战马奔腾。
城西,达达听着号角声,看着北城门出火光冲天,脸色阴沉下来。
“首领,这怎么办?”达亥气恼的问道。
“怎么办?给我上啊!”达达怒喝,本来自己想着今晚趁天黑袭城,但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一群人靠近城墙,北门倒是燃起了战火。再看西门的城墙上,汉人的士卒早已惊醒,一个个严阵以待。
“冲啊!”
“杀!杀!”
“宰了他们!”
………
达达拿着盾牌,举起胡刀,冲锋在前,而达亥更是光着膀子,紧随其后。
“扔火把!”任东沉色,看着一支支火把在地上燃烧,任东也看清楚了胡人。
“弓箭!”
“放!”
一边下令,任东一边张弓,瞄准一个胡人,箭矢瞬间飞了过去。听不见声音,但是看到胡人倒下,任东再次张弓。
南门外,符波走出营帐,看着定中城漫天火光,心中冷笑。
夜袭?难道苏达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上一次就是偷袭定中,最后才黯然而归?符波转身,不用看,他知道,这一次,苏达和达达肯定无功而返。
正准备进营帐,符波看到登巴的身影,匆忙赶了过来。
“符波,苏达他们袭城了,我们也上吧!”登巴焦急的说着,这一次,他好不容易请求父亲让自己带兵,最后还是在母亲的说情下,父亲才同意给自己五千人手,如果不做出一番事情,自己拿什么在父亲面前挺直身板。
看着远处的火光,登巴的心蠢蠢欲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城,做第一个攻破定中的勇士,来证明自己!
“你去吧!”符波淡淡的说着。
“好!咱们一起!”登巴激动的说着,好像定中已经在他们的手中。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了?”符波眉毛一挑,摇了摇头。
“你不去?”登巴惊讶的说道,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去?我去干什么?送死吗?”符波白了一眼登巴,而后直接进了营帐。
“嗨!”登巴有些气氛,他觉得符波变了,虽然以前符波比较谨慎,可是现在优势这么明显,自己鲜卑和夫余五万大军在此,还有什么好怕。
“好!你不去,我去!你就等着我拿下定中的好消息吧!”登巴不忿的大喝,又朝护卫说道:“去,吹响号角。我要连夜攻城!”
“是!“护卫领命而去,登巴兴奋的骑马出了营地。
“胡人太多,快运些石头上来。”陈明冲朝着一个士卒大喊。
士卒先是一愣,连忙跑下城墙,对着留在那里的衙役和百姓吼道:“快!搬些石头上城!”
说完,士卒又赶紧跑了上去,可是那些衙役和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手足无措。
这时,严冬来到了北门,看着一个个衙役和百姓愣在哪里,心中有些气愤,喝到:“你们愣在哪里干什么?”
一个衙役欲哭无泪,忙道:“严校尉,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搬石头啊!”
严冬也是有些诧异,搬石头?可定中的石头早就用来建城了,哪还有多余的石头,脑海飞快的转动,严冬看着周围破旧的屋子,喝到:“把屋子都给我拆了,大块的泥土,都搬到城墙上。
“拆屋子?”
“怎么能拆屋子呢,拆了我们住在哪里?”
………
百姓顿时一轮
起来,一个比一个不情愿,严冬脸色难看起来,可是他知道,这时候绝不能强迫这些百姓,只能安抚。
“大家放心,屋子拆了,胡人退去,由县衙出银子帮你们修!”严冬厉喝,对陈百强说道:“你带几个人,用马扒房子!”
“是!”陈百强带着三个亲卫,直接骑马来到一出土屋下,扬起马鞭,直接鞭打在屋柱上,其他几个亲卫也皆是如此,几乎同时的,四人驾马,朝四个方向而去。
“轰!”
土屋直接坍塌,漫天尘土扬起。
陈百强见严冬已经上了城墙,忙到:“还不赶紧搬!”
百姓们虽有不愿,可是既然官府已经答应修房子,又都上前,在倒塌的土屋上搬找着大块的泥土。
严冬刚上城墙,一股股喊杀声顿时刺入耳内,稍作调整,严冬抽出长剑,朝着一处战局紧张的垛口冲去。
“锵!”
严冬一剑朝云梯顶端的胡人劈去,却是被胡人挡住,看到胡人已经双手离开云梯,严冬咬牙,双腿用力,猛然前冲!
“啊!”
胡人直接从云梯上掉落,惨叫声越来越小,严冬神色厉然,看着一个个胡人攀爬在云梯上,长剑更是狠厉起来。
乌尔善来到撞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下,大步流星的朝这一出云梯迈去,眼见有其他人要攀爬云梯,乌尔善大喝道:“都给我让开!”
迈着步伐,乌尔善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五节云梯之上,可乌尔善彪悍的身体也顿时让云梯摇晃起来,上面的几个胡人一不小心,掉下来了两个。
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手下,乌尔善破口大骂:“废物!”
快速的攀爬着,没有一个人再愿意上乌尔善的那架云梯,纷纷朝其他云梯冲去。
当来到垛口处时,乌尔善盯着一个汉人士卒,胡刀重重的挥了下去。
“锵!”
左铭虽然挡住了乌尔善的进攻,却是被震退两三步,才稳住身形,而乌尔善也借此机会,一跃而起,来到了城墙上。
“哈哈!汉人,来啊!”乌尔善朝天大吼,而后胡刀舞动,打算为接下来的胡人打出一片落脚的地方。
“锵!锵!”
士卒们焦急的挥舞着钢刀,可是乌尔善每次都能精确的挡住,就连左铭也一时拿乌尔善没办法。
严冬又是推倒一架云梯,余光看向两侧,顿时一愣,乌尔善那庞大的身体如一座小山丘般进入了严冬的视线。
快步朝乌尔善冲去,严冬知道,如果不将这个胡人杀退,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接踵而至的胡人,到那时,北门可就危险了。
第三十六章 擒贼擒王
苏达一直在注意着乌尔善,见他已经爬到城墙上,心中欣喜,在他看来,这定中,已经拿下了。
“嘭!”
乌尔善右手架刀,左手猛然挥拳,将一名士卒打到,大笑起来:“哈哈!真是废物,一群废物!就凭你们,也想挡住我!”
左铭愤恨的再次冲上去,拼尽全力,挥舞着钢刀,朝乌尔善砸下。
“锵!”
乌尔善再次挡住,而后右手猛一用力,胡刀抬起,左铭又是连退两步,心中焦急的暗骂:可恶!力气怎么那么大!
大步上前,乌尔善根本不愿意放过左铭,他看出来自己眼前的这个汉人,显然是一个小头领,杀了他,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呼!”
胡刀破空直挥而下,左铭眼睛呆滞,连忙举刀挡去。
“锵!”
两把刀狠狠的撞在一起,可乌尔善又是一步向前,而左铭,则是被劈砍在地。
眼见着乌尔善要去杀左铭,周围的士卒疯狂的朝乌尔善砍去。
“哼!”心中冷哼,乌尔善目光灼热,胡刀朝着左铭砍去。全然不顾那些士卒的攻击。
就在乌尔善心中得意的时候,胡刀已然挥下,只要霎那,自己眼前的这个汉人头领的脑袋,就会成为自己的战利品。
“嗖嗖!”
耳边突然传来呼啸声,乌尔善心中一紧,顾不得杀左铭,落下的胡刀再次挥起,直朝呼啸声而去。
“!”
手上一震,乌尔善气愤的看去,只见一个汉人正拿起一把钢刀,然后又飞快的朝自己砍来。
待看到汉人的衣服,乌尔善不怒反笑,这个人的盔甲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官职一定比地上的那个汉人还要大,自己终于要立大功了。
严冬身影飞快的朝乌尔善而去,脚下用力一迈,身形顿时借力飞起,整个人都高高的跃起,双手紧握钢刀,死死盯着乌尔善。
“锵!”
两把刀猛烈的撞击,乌尔善心头一惊,左手连忙抬起,双手握住刀柄。可是严冬来势太猛,乌尔善起初又有些大意,不得不后退一步,这才挡住严冬这一刀。
“嘭!”
双脚落地,严冬根本没有停留,钢刀又是朝乌尔善砍去。
“锵!”
乌尔善刚想反击,又被严冬打断,举刀挡去,手臂不觉有些发麻,心中暗恨:这小子到底是谁?力气那么大!
不给乌尔善一丝机会,严冬虽然手臂早已麻木,可是钢刀还是飞快的挥舞,砸向乌尔善。
“锵!锵!锵!”
又是一阵力拼,每一次的对撞,虎口都是一阵疼痛,可是严冬知道,这时候,只能忍住,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必须将这个胡人大汉拿下。
“你!你找死!”一直在被动的抵挡,乌尔善一步步向后退却,心中怒火万千,大喝着,乌尔善不管严冬劈来的钢刀,握着手中的胡刀,就朝严冬砍去。
“哧啦!”
刀刃上传来划破**的感觉,严冬本想一鼓作气,直接将乌尔善杀了,但是乌尔善的胡刀也已来到身前,不得已
,严冬放弃了这次机会,朝地上一滚,躲开了乌尔善的胡刀。
“呼!”
头顶传来呼啸,严冬连忙起身,钢刀再次朝乌尔善杀去。
“啊!”
看着严冬又冲了过来,乌尔善有些发狂,看了一眼胸膛上的伤口,乌尔善睁眉怒目,抬起地上一具尸体,就朝严冬扔了过去。
严冬左脚踏地,身形朝城外飞出,而就在此时,严冬右脚一点,抹在垛口凸起的城墙上,脚尖发力,身影转变,直朝乌尔善而去。
“噌!”
“!”
在乌尔善的目瞪口呆中,严冬的钢刀划过了他的手腕,胡刀落地,严冬的钢刀再次划过乌尔善的双腿。
“啊!”
“噗通!”
乌尔善吃痛,顿时跪在了地上。愤怒的眼神无已加剧,乌尔善左手捡起一把钢刀,就朝严冬扔去。
“!”
将钢刀击落,严冬眼神冷冽的看向乌尔善,朝左铭喝道:“把他捆了,带下去!”
左铭急忙点头,上前一脚将乌尔善踹到在地,叫上两个士卒帮忙。
“杀了我!杀了我!”
乌尔善挣扎着仰天愤吼,身为夫余勇士,自己只能战死,决不能做汉人的俘虏,乌尔善拼命的扭动,双腿半跪着朝垛口挪动。
死,乌尔善现在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以自己的死来捍卫夫余的勇武,以自己的死来惩罚自己的失败。
透过垛口,乌尔善看到了远处的火光,虽然他看不见苏达,但是他知道,苏达一定在看着自己,泪水不觉已溢出眼帘,乌尔善恼恨着自己,也只有自己的死,才能解脱。
“啊!”
乌尔善忍着腿上的巨痛,挣脱出人群,拼命的朝垛口爬去,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城外那辽阔的大地。
左手扒住垛口,乌尔善用力一撑飞向半空。
“啪!”
严冬抓住乌尔善的脚腕,左手按住城墙,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右手就是一甩。
“嘭!”
乌尔善只觉一阵晕眩,砸在了地上。
“绑了,带下去。”严冬喘着气,拿起钢刀,朝其他垛口冲去。
左铭气恼的将乌尔善绑了起来,和两个士卒一起将乌尔善抬下城墙。
不住的回头,乌尔善神色恍惚,难道连上天也无法原谅自己吗?死!真的很难吗?乌尔善忍不住仰头回望,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让苏达失望了。
沉重的呼吸,苏达紧握着拳头,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亲自上阵,特别是当他看到乌尔善想要跳城自杀的时候,苏达的心都在滴血,自己和乌尔善一同长大,乌尔善是夫余人中的勇士,而自己夫余人中的智者,这么年来,两人一直相辅相成。
可是,可是就连自杀,汉人就要将乌尔善拉回来,再折磨。苏达此时心中的怒火甚至能够燃烧整个荒原。
“乌尔善!乌尔善!”苏达盯着远处的城墙上的身影,不住的嘀咕着,而后苏达又将目光定在那道一身白甲身上,这身白甲的主人,就是羞辱乌尔善的人,苏达更明白,这
个人,就是上次让他们黯然而归的人,这个人,更是现在定中的主人。
“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苏达咬牙切齿,目光阴冷的盯着严冬,冷喝道:“吹号,收兵!”
“啊?!”
不少跟在苏达身边的胡人都是惊讶万分,可是再看向苏达,见他脸色阴沉,又都沉默起来。
“嘟~~嘟~~嘟~~”
号角响起,城下的夫余人缓缓退去,甚至云梯上的也匆忙爬了下来,抬起云梯撤退。可是已经来到城墙上的夫余人疯狂了,他们知道,自己被放弃了,此刻,只有拼杀这一条路。
胡人虽然退去,城墙上的战斗却是激烈了不止一分,严冬手上的钢刀抹过一个胡人的脖子,喘重的呼吸了一口,严冬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退去的胡人,接着,又向城墙的胡人杀去。
“苏达!”达达愤恨的低喝,只能通过一次次呼吸来平复心中的怒火。自己想要夜袭,被苏达抢先,这也就罢了,激战犹酣,不少手下已经攻上城池,可是苏达那边却传来撤退的号角,这,这是多么的伤士气。
“首领,我愿意率领麾下千人队,攻破西门,拿下定中!”达亥扯去伤口上的裸布,再次请愿!
达达看着城墙上的激战,瞪向达亥,厉声道:“好!你把定中拿下,我允许你先抢夺半天!”
“是!”兴奋的,达亥朝着身后自己的人马大喝:“跟我上!”
“驾!”
“驾!驾!驾!”
战马奔腾的声音震动着荒野,更是震动着定中城。不少百姓蜷缩在床上,微微颤抖,有的甚至躲在了床下。城外的喊杀声让人心颤。
“李小姐,你怕吗?”慕清和李姝躺在一起,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轻声问道。
“不怕!”李姝摇了摇头,经历过父母身死,家破人亡。死,对于李姝来说,真的不是那么可怕。
“我也不怕!”慕清坚定的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可是我担心侯爷。”
“放心吧,严冬会没事的。”李姝抱住慕清,心中也在默默的祈祷,愿严冬平安无事。
云州,姚鲁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无数灯火。
“将军,听说定中的胡人已经开始攻城了。”高建凌盯着远处的火光,担忧的说着。
“定中,有多少胡人?”姚鲁皱眉,定中的位置很是关键,可是由于定中地处荒原深处,人口稀少,很难防守。曾经不少人都建议扩建定中,甚至将定中修建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只是丞相府算了笔账,很不合算,扩建定中还不如在云州附近再修新城。
“大约有五万!其中鲜卑三万,夫余两万。”高建凌沉声答道,增援定中的士卒,都是自己的麾下,现在的情形,可以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姚鲁沉默着指着远处的火光,说道:“云州城外,大约有十五万胡人,同样形势严峻!”
“是!”高建凌点头,不再说话。每次胡人南下,都要掠夺定中,原因就是吴振升的禁胡令,而自吴振升死后,定中再也没有抵挡住过胡人的进攻。
第三十七章 风云突变
达亥下马,拿起胡刀,直冲云梯而去,身后的胡人也是一个个争先恐后。
回头看了一眼达达身处的地方,达亥心血沸腾,这一次,他要让自己的哥哥看看,自己也是鲜卑中的勇士。
任东和潘奕一人守着半面城墙,不少胡人已经冲上城墙,顿时压力剧增,一眼看去,胡人竟然已经占据了不少垛口,正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
心中焦急,任东长枪刺出点点幻影,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个垛口收复,远处又一个垛口失守,倒下的士卒,再也站不起来。
“杀!”邢斌早已等在城下,得知城墙危急,立刻带着两卒人马冲了上来,钢刀凌厉,邢斌看见胡人,眼中就冒起仇恨,苗胜死去的身影,仿佛历历在目一般。
“你们去南面!”邢斌大喝着,带着三四个士卒,朝任东所在的北面城墙赶去。
“噗嗤!”
长枪点入胡人胸膛,任东看到邢斌带人过来,心中一舒,长枪抽出,再次出枪。
达亥来到垛口,举起胡刀,就要劈出一片空间,可是暮然的,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死!”
厉喝声传入达亥耳朵,顿时怒火升起,达亥朝来人劈砍。
邢斌看着站在云梯上的达亥,心中发冷,躲过达亥的胡刀,邢斌直接劈在云梯上。
“啪!”
靠在垛口的云梯被砍断,达亥身形顿时不稳,急忙朝城墙抓去,可邢斌哪能让他如意,一刀又是朝达亥砍去。
“呼!”
达亥向后一仰,躲过钢刀,可这时没有依靠的他直接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啊!”
惨叫着达亥的身影从半空摔落。
“是千夫长,接住!赶紧接住!”
不少胡人看到达亥的身体掉下来,仰着头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他。
“真是个蠢货!”达达虽然没有注意达亥,可是听到前面的人呼喊,心中大恨。
北门暂时平静,严冬骑马狂奔,来到了西门。
快步走上城墙,士卒们和胡人混战着,严冬带着亲卫,冲进了人群。
“杀!”
邢斌发泄着心中的愤怒,钢刀不断的劈砍在胡人身上,浑身沾染着鲜血,邢斌带着人手收复着一个个垛口。
城墙上,鲜血流撒,无数尸体躺在那里,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将胡人逼下城墙。
一面面盾牌再次挡在垛口,西城门变得稳固起来。
心知今晚又是一无所获,达达看着昏过去的达亥被抬走,恨不得上去将他打醒!
朝城墙上看去,达达看到了白天那道身影,达达拿起弓箭,瞄准那道身影,箭矢直飞而去。
箭矢的呼啸传入耳中,严冬只看见一点幽光朝自己袭来,神色凝重,严冬瞬间弯弓搭箭,箭矢脱弦而出!
“!”
两道箭矢在半空碰撞,最后折成四段,洒落下来。
“哼!”达达喝道:“收兵!”
“嘟~~嘟~~嘟~~”
胡人不甘的退去,严冬盯着达达的身影,面无表情。
士卒们都是松了口气,还有力气的用兵器支撑,没有力气的直接座躺在地上。
“校尉!”“校尉!”
任东和潘奕来到严冬的身前。
点了点头,严冬说道:“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们送些吃的。”
“是!”
任东答道,也是坐在了地上。而潘奕稍微好点,却也靠在城墙上。
“校尉!”一旁,邢斌也走了过来。
看到他满身血水,严冬赞赏道:“辛苦了!”
“应该的。”邢斌还是面色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休息吧!”严冬说着,下了城墙。
士卒们可以暂时休息了,但是严冬却不能停下来,他还要根据近日的伤亡,做出一些安排,而且经过一天的厮杀,严冬还要对百姓和衙役,做出一些调整,否则他们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胡人收兵了?”谢雨生在县衙焦急的等待着,见严冬进来,忙问道。
“是啊!不过,伤亡有些惨重。”严冬借机喘息一下。
听此,谢雨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发现,百姓和衙役还不能适应,所以我准备,让一些壮年直接上城墙。”严冬眼中露出狠厉。
“直接上城墙?!”谢雨生皱眉,按照之前商量的,百姓们在守城的第三天才会慢慢的上城墙,毕竟他们不是士卒,要给他们很多的时间去适应厮杀。
“不行了!胡人进攻太激烈,如果等到第三天,恐怕士卒没几个能活着,到时候没有士卒的带领,百姓伤亡更厉害。”严冬出声叹息。
谢雨生思索着,说道:“好吧,不过,我希望在胡人攻城稍弱的时候,再让百姓们上去。”
“我会考虑的。”严冬颔首。
武威,崔禄得知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被困在云州,急忙来到了叶府。
叶普稳稳的坐在那里,不过紧皱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心中的波澜。
“崔禄,你就不要在我眼前转了。”叶普出声,有些不悦,自崔禄找到自己后,就不停的在自己面前踱步,弄得自己心烦意乱的。
崔禄瞥了一眼叶普,喝道:“你以为我想?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让叶子峰去定中,可你偏不听,就连子峰准备回来的公文,你也不准,要不是我早作打算,现在他们就被胡人围在定中了!”
“叶子峰是我儿子,我能不关心?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况且他们只要呆在云州,就不会出事。”叶普冷冷的说着,他才懒得和崔禄这个武人费口舌。
“不出事?叶普,我看你是还没有明白过来。”崔禄冷哼,说道:“这次胡人是大举南下,兵力不少于三十万!你以为只单单那三路大军吗?错了!”
“哦?我错了?那你倒是说说对的!”叶普不屑的说着。
“呵!好,那我就告诉你,胡人这次南下,至少有五十万人,那三十万确实是主力,但是据探子回报,还有二十万胡人正在集结,目标,就是武威!”崔禄大喝着,他实在受不了叶普这文人性子,看似一切尽在掌握,其实是荒谬无知。
露出一丝惊讶,叶普神色紧张,站了起来。
“怎么?现在知道紧张了?”崔禄暗讽着,说起叶子峰,崔禄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对于叶普,崔禄早就心生不满。要不是自己女儿从小不在身旁,为了弥补她,崔禄怎么也不会求着将军府将军王震做媒,将女儿许配给叶子峰。
“既然你们知道这一切,难道就没有什么安排吗?”叶普盯着崔禄。
“哼!这些事情,就不是你操心的了,你还是赶紧飞鸽传书,让子峰和莹儿多加小心,如果云州城破,那就躲起来。我知道不少大户人家都有暗室,你最好也安排一下。”崔禄说完,也不愿在叶府多呆,直接离去。
刚一出叶府,崔禄就看到一队士卒赶了过来。
“有什么事?”崔禄看出,来人是王震的亲卫。
“崔副将,王将军有请。”亲卫直接说着,示意崔禄快些。
崔禄连忙上马,跟上亲卫。
未央宫,洪武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在太子,丞相,太尉等人脸上扫过。
“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洪武帝怒目而视,喝道:“不是说只有三十万胡人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五十万,关云,你是太尉,你说!”
皱眉,关云上前,说道:“陛下,这一次是我们的过错,不过云州和武威城坚池固,短时间内不会被攻破,可是时间一长,就难说了。当务之急,还是调兵遣将,前去救援。”
“陛下,太尉所说极是。”身为丞相,洪原知道这件事情,决不能出什么差错,现在大汉正在南方和大乾、大周僵持,如果一旦胡人的事情拖久了,那么大乾和大周必定也会大举进攻。
“哼!”洪武帝心中虽然愤怒,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睛看了一眼太子刘锋,洪武帝沉声道:“太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啊?这个,这个儿臣以为,应该调兵遣将,增援凉州!”刘锋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突然问自己,而且事发突然,他根本就没有准备。
“废话!这还用你说吗!”洪武帝大喝,直接将加急信笺甩向了太子刘锋。
“儿臣有罪!”连忙跪下,刘锋低着头,不敢再说。
见太子惹怒龙颜,大皇子刘秀会心一笑,上前道:“父皇,儿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
“说!”洪武帝有些不耐。
刘秀朝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看了一眼,说道:“我觉得,可以派何为平何将军前去凉州,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凉州之围,更可以给鲜卑为首的胡人以重创!”
“不可!”
只见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人站了起来,发须花白,却是格外的精神,特别是一双眼睛,格外的犀利。
“老国公,您终于说话了。”洪武帝起身,很是恭敬的说着,走了下来。
大皇子见自己的意见竟然被一直不开口的祁国公反驳,心中有些不悦,不忿的说道:“祁国公,既然你不同意,那就说道说道。”
“闭嘴!”洪武帝顿时大怒,朝刘秀喝道:“竟然对老国公无理,自己掌嘴!”
刘秀一愣,可是看向洪武帝,见他神色凌厉,不像说说而已,不敢相信似的的,刘秀看了一眼祁国公张俊。
“啪!”
刘秀咬着牙,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而这时,张俊也开口道:“陛下,算了,毕竟还是孩子!”
洪武帝点头,朝刘秀不满的冷哼道:“这一次就罢了,以后再对老国公无理,你就不要再来未央宫了。”
“是!”刘秀低着头,而后又朝张俊道:“是我冒犯了,还请老国公原谅。”
张俊不再说话,又坐了下来。
洪武帝又回到了龙椅,说道:“老国公,不知你为何不同意派张为平增援凉州?”
起身,张俊说道:“陛下,胡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是抢夺一番自会离去,可是匈奴则不同,他们对我们中原渴望已久,一旦让他们进来,后果不堪设想,而在我大汉,也只有何为平能够镇住他们,让他们不能迈入中原一步。”
“老国公说得正是,匈奴人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关云也是附和着,不过话音一转,说道:“不过,我大汉现在虽有不少地方军,可是那些将士都没有经历过战事,想要对付鲜卑,恐怕很难!”
第三十八章 调兵遣将
未央宫内一时鸦雀无声,关云的话正中心弦。
“不若抽调部分飞骑军,再加上一些地方军,也不期望他们能够重创胡人,只要能够守住凉州即可。冬天一过,胡人自会退兵的。”二皇子刘承开口,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刘承对于北方的局势很是关心,早就和幕僚探讨过各种情况,等的就是这一天。
听了刘承的话,关云眼前一亮,说道:“陛下,二皇子所言,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这飞骑军不易抽调太多,是不是也抽调一些羽林军。”
“太尉,羽林军可是护卫建章宫的,虽然建制不少,有三万人,可是毕竟羽林军还要和期门配合,共同守卫长安。”洪原不太同意,羽林军也是大汉的一种象征,除非万不得已,谁会让守卫京城的士卒去边境。
“这有何不可,羽林军常年驻守建章宫,虽有荣耀,可是功绩甚少,几乎没有上过战场,现在让他们历练一下,也是应该的。”关云反驳,对于那些整日里守卫殿宇楼阁的禁卫,关云早有微词。在他看来,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战火的人,才是真正的士卒。
“羽林军是我大汉的一面旗帜,如果羽林军损失惨重,对于我大汉士卒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打击,而且羽林军建制庞大,花费更甚,每一个羽林士卒都是耗费我大汉税收训练的。每损失一个,就是减退一分国立。”声音也开始高亢起来,洪原有些激愤。羽林军中,很多都是名门望族之后,这要是上了战场,肯定会死不少。
洪原和关云你一言我一语,争辩起来,洪武帝听着也在思索。
飞骑军无疑是大汉实力最强大的一支骑军,甚至就连装备比他们好上不少的期门和羽林,真正交战起来,也不是飞骑军的对手。
说起来,飞骑军的建制也不算太多,只有五万人而已,可是他们的将领何为平却是一员悍将,常年与匈奴作战,身先士卒,曾经以三万飞骑军大败八万匈奴,一战成名。提起何为平,很多匈奴脸色都会难看起来。
何为平镇守敦煌,肯定是不能动的,不过短时间调走两万飞骑军,还是可行。只是单单这两万飞骑军再加上那些地方军,守城还可以,如果想要给胡人一些教训,就有些勉强了。
难道真要放过这个机会,让胡人掠夺一番回去?显然洪武帝不能答应,自登基以来,他一直都想建功立业,超越先祖,否则也不会取洪武这个名号。
可是洪武帝每想有大动作,或是被国内的事情所牵绊,或是边境战事又起,根本不给他时间来准备。这对于一个有雄心大志的帝王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从飞骑军抽调两万士卒,从羽林军抽调两万士卒,从期门抽调一万士卒,再加上十万地方军,总共十五万大军,北上增援凉州。”说着,洪武帝沉下脸,喝道:“这一次,一定要给胡人以重创!”
几个皇子都懵了,而大臣们也是震惊不已,五万骑军,而且还有一万的期门,这一次,洪武帝真是下了狠心了。
“是!”
回过神来的众人都是遵令,心中却是开始思索,怎样将自己的人手,安排在这次北上的大军中!
“此次北上,十分重要,将领的人选更是如此,关云,太尉府有什么人选推荐?”洪武帝问着,心中也在想,到底哪些成名的将领适合带军北上。
“陛下,我大汉正值多难之时,很多将领都领兵在外,镇守一方安全,这个时候闲赋的,也只有威远侯王靖,勇武侯郭尧,还有豫州将军府将军左思成。”盘算着,关云说出了三个人选。
这三个人,每个都有独自领兵的经历,更有甚者,左思成曾经在寿春,以五万士卒抵挡住了大周和大乾三十万大军的冲击。只是那一战当中,四皇子不幸战死,左思成也因此厌了洪武帝,最终功过相抵,发配到豫州,做了一个将军府的将军。
提起左思成,洪武帝也是又喜又恨。四皇子刘晨可以说是洪武帝比较喜欢的一个儿子,洪武帝特意的将他放在左思成那里,希望刘晨能够学到一些东西,可是说来也巧,刘晨刚去寿春还没一年,大周和大乾就联合攻打寿春。刘晨奋战,最后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
“左思成在豫州呆了几年了?”洪武帝叹息着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刘晨的死,并不能全怪左思成。只是每看到左思成,洪武帝就想起自己的四儿子,索性就将左思成调走,这样没有他的音讯,洪武帝心中也好过一些。
“已经六年了。”祁国公张俊感慨道,左思成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个将领,甚至张俊在想,自己百年之后,也只有左思成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镇守大汉,可惜天意弄人。
“已经六年了?”洪武帝似乎在回忆着曾经的岁月,脸上出现一丝的没落,说道:“那就左思成吧,六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多谢陛下!”张俊有些激动,他一直在为左思成说好话,今天终于有了回报。
洪武帝摇了摇头,说道:“剩下的事情,就由关云和洪原操持吧,今天就到这里,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儿臣告退!”
“臣等告退!”
皇子和大臣们纷纷走出未央宫,可是刚一出门,一行人都是神色昂然,目光集中在了关云和洪原的身上。
“呵呵,各位皇子,还有太尉,祁国公,咱们一同商量商量?”洪原笑着说道,邀请着。
关云点头,说道:“那就一起吧!几位皇子,请吧!”
几位皇子都笑了起来,准备一同前往,可是张俊却拒绝道:“我已经老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吧。”
看着祁国公张俊离去,剩下的人也乐意如此。
“陛下,又想起四皇子了。”何为低声宽慰。
“是啊!我的晨儿不知不觉已经死了六年了。”洪武帝伤感的说着,沉默了起来,看着空荡的大殿,仿佛死去的刘晨,就站在那里。
清晨,太阳刚露出地平线,定中城内外就忙碌了起来,股股炊烟升起,
严冬喝了一碗热汤,吃了几张饼,开始巡视城墙。
来到西门,只见一个个大木桶冒着热气,被抬到城墙上,而不少百姓聚集在城墙下的火堆旁,有些艳羡的看着一旁的大锅。
“这些百姓还没有吃饭?”严冬
不悦的问道。
“百姓们都是在自己家吃饭,想来应该吃过了。”一个衙役谄笑。
“什么叫做应该?百姓们帮忙守城,难道县衙连一顿饭都管不了吗?”严冬责问,而后朝一旁的炊事说道:“再熬几锅热汤,烙些饼,让百姓们吃饱!”
“是!”掌火的连忙应着,招呼着架锅烙饼。
“还不赶快谢过严校尉!”衙役见百姓们激动却是不说一句话,连忙说道。
“是!是!谢过严校尉。”
“严校尉!您真是好人!”
“严校尉真是好官!”
.......
百姓们伏跪着道谢,严冬心中欣慰,走上两步,搀扶百姓,说道:“大家不要这样,你们的谢意,我心领了,我只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帮助士卒们防守定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守住定中,击退胡人。”
“严校尉放心,我们一定帮助士卒们!”
“定中也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定尽力的!”
......
看着百姓们激昂的神色,严冬说道:“那好,现在城防紧张,不知哪位愿意和我们一同上城墙,杀胡人!”
顿时,一片沉寂,一双双眼睛左顾右盼,一只只脚默默的向后退去,甚至不少百姓都将拿在手里的烙饼又放在了筐子里。
看到这里,严冬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
叹了口气,严冬打起精神,喊道:“大家放心,即便不上城墙,这饭,也是让吃的,毕竟大家在下面搬运东西,也是十分的劳累,也算为守城出力了。”
话虽如此,可是百姓们都退缩着,没有一个人再上前拿烙饼。
“校尉,我跟您走。”
人群中,一个青年愤慨的走了出来。
“哦?你叫什么?为什么愿意和我走?”严冬好奇,再看其他百姓,也都怪异的看向青年。
“我叫李存勖,我想明白了,反正城破了,胡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还不如上城墙拼上一拼,多杀几个胡人,说不定还能守住定中,保住城内母亲!”青年义愤填膺的大吼着。
听到这里,严冬明白了,心中苦笑,却是激动的大喝道:“好!百强,给这位青年一身铠甲,一把钢刀。”
“是!”说着,陈百强就朝守城的士卒要了一身铠甲,一把钢刀,交给那个青年的手中。
当着众人的面,青年穿上了铠甲,拿起了钢刀,转身朝百姓们喝道:“兄弟们,你们还等什么,难道你们觉得胡人攻下城池,会放过我们吗?”
“我也要!”说着,又一个壮年走了出来,说道:“校尉,给我一身铠甲,一把刀,我也上去杀胡人!”
“我也去!”
“我也要上城墙杀胡人!”
“对!杀胡人!”
“杀胡人!”
一个个青壮年满是愤慨的走了出来,剩下的百姓大多年龄较大,目光迟疑。
“大家不要急,一个个登录名册,才能领取盔甲和钢刀,放心,每一个人都有。”严冬吼着,招呼衙役登录名册。
第三十九章 攻城!第二日!
这时,任东和潘奕也走了下来,见到此景,都是敬佩的朝严冬看去。
“校尉!”
两人异口同声,来到了严冬的身前。
点头,严冬问道:“胡人有动静了吗?”
“已经开始集结了。”任东沉色,一天的战斗又要开始了,今天,不知道又要死去多少士卒,多少曾经的袍泽。
“好好准备。”严冬转头,看向正在登录名册的人群,说道:“这些人,以后就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了,等他们领取甲胄后,先不要让他们上城墙,等胡人攻城不太激烈的时候,再让他们上去。”
“是!”任东明白严冬的意思,自己第一次与胡人厮杀的时候,也是紧张万分,如果不是一个老兵帮了自己一把,自己早就死了。
朝城墙上走去,严冬说道:“还有,让一个士卒下来,先教导他们一番,掌握一些基本的砍杀技巧。”
“是!”
一路上,严冬不断的叮嘱任东,定中城内人手不多,壮年更是少之又少,现在定中百姓大约万人左右,可是壮年也才两千,可以说每一个壮年,都格外的珍惜。
走上城墙,严冬看到一排排,一队队胡人正在集结,庞大的号角也正在安置。
达达骑马来到一处山丘,望想不远处的定中,他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白甲的身影。心中暗恨着,达达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攻下定中。
“首领,勇士们已经集结完毕!”一个亲卫骑马而来。
注视着前方自己部族的勇士,看着他们一个个英武的身姿,达达满心豪气:“吹号!”
“吹号!”
“嘟~~~~”
“嘟~~~~”
“嘟~~~~”
随着号角的响起,一排排手持刀盾的胡人开始向定中靠近,几十架云梯缓慢的移动起来,他们之后,鲜卑善射着也是迈动马蹄,跟在其后。
任东看着严冬离去的背影,朝一个士卒说道:“去下面带二十个百姓上来。”
很快的,二十个身着铠甲的百姓跑了上来。
“一会儿你们帮助士卒举起盾牌,一定要听候指令,千万不要擅自离开。”任东本想等中午的时候再让百姓们上来,可是想了想,任东还是觉得,只有正真经历过箭羽厮杀的人,才能活下来,一味的保护,只能让他们变得更加脆弱。
“是!”
二十名百姓一同答道。
就这样,在士卒的带领下,二十名百姓分散到各个垛口处。
“你来这里,靠着盾牌,对,一定要稳住了,千万不能松开。”士卒对着新来的百姓说着。指点着他们该怎么做。
南门外,登巴瞥了一眼符波,郁闷道:“今天,咱们还不攻城吗?”
“当然要攻城,否则会被人说的。”符波笑了笑。继续道:“今天,你我各派遣一个千人队,轮流进攻。”
“好!”登巴兴奋的答应,他早就有些忍不住了。昨天晚上,他本就想进攻,可是想起自己母亲的嘱咐,只好又忍心作罢。
北门外,苏达盯着定中,心中一时之间有些复杂,难道定中真的是自己的灾难之地,每一次来这里,自己都要黯然而归吗?
脑海中回想着昨晚乌尔善痛苦的身影,苏达心中出现一丝的迷茫,自己该怎么办?乌尔善是自己的好朋友,更是好兄弟,难不成看着他被汉人羞辱?可是要赎回乌尔善,代价就有些大了,而且此时绝不是最好的时机。
“三个千人队,轮流进攻!”苏达深吸一口气,下令。不管乌尔善能不能够回来,苏达都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他要用汉人的血,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嘟~~~”
“嘟~~~”
“嘟~~~”
定中城西,北,南三个城门外同时响起胡人的号角。
听着充斥荒野的声音,达达冷笑,暗道:你们也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胡人逐步的靠近着城墙,这时候,达达轻声道:“放箭!”
“嘟~嘟嘟~~”
号角突变,只见骑在马上的胡人弯弓搭箭,一排排箭矢蓄势待发。
“放!”
“嗖!嗖!嗖嗖!”
一声令下,顿时无数箭羽划破天空,直朝定中而去。
“举盾!”
看着满天的黑点,任东大喝着,也躲在了城墙后。而在他的周围,都是蹲着躲避箭矢的士卒,一刹那间,城墙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息。
可是片刻后,密密麻麻的,或是清脆,或是沉闷的撞击声想起。
“!!....”
“!!”
漫天箭雨落在城墙上,而身处盾牌后,刚上城墙的百姓一个个心惊胆战,特别是箭矢定在盾牌上,阵阵撞击让他们血液飞快的流转,好像天地间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啊!”
惨叫声响起,只见一个士卒胸膛上插着一支箭羽,倒在了地上,血水不住的从口中冒出,目光紧张而又焦急的看着四周。
“啊!”
一旁抵住盾牌的百姓看到此景,顿时失色,大叫起来,松开盾牌,就朝城墙下跑去,可是这时候,箭雨还没有结束。
“噗嗤!噗嗤!噗嗤!”
刚起身,这名百姓就被三支箭羽射中,身体向前扑倒。一阵抽搐后,再也不能动弹。红色鲜血流淌而出,不一会儿,将他的尸体沉浸。
“快!挡住!”
一个卒长大喝,半蹲着来到垛口,伸手就要捡起盾牌,可是箭羽实在是太密集了,手刚露出,一支箭羽直接透穿而过!
“噗嗤!”
忍着剧痛,卒长忙左右掐着胳膊,想要用疼痛来让自己忘记那手上透穿的箭矢。
这时候,身旁的士卒也反应过来,连忙用钢刀挑起盾牌,瞬间蹿到了盾牌后,死死的抵住。
“嘭!嘭!嘭!”
箭矢每一次砸在盾牌上,士卒浑身都是一震,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卒长手上的箭矢,紧紧咬着牙,士卒
脚抵在后面,死死的抗住盾牌。
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些百姓更是颤抖着,不敢再动一下,即便他们身体已经麻木,甚至开始升起丝丝疼痛,也一动不敢动,刚才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太过震撼了,刚才还活着的一个人,转眼间就躺在那里。
原本以为身着铠甲会保护他们,可是当他们看到箭矢穿透铠甲,刺入身体后,百姓们害怕了,紧张了,他们不知道,下个被箭射中的,会不会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也听不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声,任东抬头,看到了胡人再次朝城墙靠近。
“嘟~嘟~嘟~”
号角响彻天空,胡人一个个奔跑着,抗着云梯,冲向了城墙。
西门的胡人开始攻城,而在北门,箭雨仍在继续。
严冬恰逢其会,躲在城墙后,听着头顶的呼啸,神色凝重的盯着身后击打在城墙上箭矢。
“怎么不走了?快点!”杨泽厉喝着,拿刀抵了抵前面的韩风。
“别拿刀抵着我。”韩风不悦,说道:“到头了。”
“呼!”杨泽出了一口气,喝道:“那你还不赶紧出去。”
韩风回头,瞪了杨泽一眼,暗道:等着,等出了地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手一推泥墙,韩风一愣,推不动?
“啪!啪!”
双手连忙拍打泥墙,得到的回声竟然有些沉闷,韩风懵了,怎么可能,他们走时,分明只是用了一层泥土罢了,只要一推就能推开。
“你在耍什么花样?”杨泽紧张的又拿刀抵着韩风。
顿时,韩风大吼道:“滚!你再拿刀抵着我,我和你拼了。”
杨泽一愣,没想到韩风竟然怒了,连忙又收回刀,杨泽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出去啊!”
“呼!呼!”大口喘着气,韩风冷声道:“堵住了,出不去!”
“什么!”杨泽也傻了,出不去?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只糊了一层泥,怎么可能出不去呢。不信,杨泽声音也冷了起来,说道:“韩风,别和我耍花样,赶紧把泥扒开。”
“堵住了!我说堵住了!”韩风大吼起来,拳头不住的砸向泥墙。
“嘭!嘭!”
沉闷的声音让杨泽愣住了,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只糊了一层泥啊!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杨泽无助的说着,现在两个洞口都被堵住了,他们被困在地道内,杨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挖啊!”韩风说着,用手扒了几下泥墙,心中一松,泥墙还能扒动!只是用手扒的话,就算手断了,也挖不出去。韩风看向了杨泽手中的钢刀,说道:“把刀给我。”
“给你?不可能。”杨泽紧张的摇头。
“蠢货,不用刀挖,我们就是手废了,也挖不出去。”韩风厉色。
“你先挖,挖不动了,我再用刀挖。”杨泽摇头说道。
看着杨泽坚定的表情,韩风一咬牙,举起双手,就朝泥墙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