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夜袭遇伏
夜色降临,严冬已经率领着四万大军来到了泰山郡与北海郡的边缘,可以说,只要再走不到几里路,他们就能够进入青州,进入北海郡。
黑暗中一双双眼睛闪烁着,但这些眼睛的周围,更多的是闭合的双目,疾行将近一个昼夜,他们实在太累了,而且明日一早,他们就要进入北海郡,与叛军作战,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严冬虽然常习武,身强体壮,但是连续的行军,身体也有些困乏,此时的他,还在强撑着,等到安顿好一切,再去休息。
今晚的月色不是很皎洁,微微月光照在大地上,打在山林之中,更显得有些幽暗,时不时的冷风过境,让在睡梦中的士卒也都是浑身紧缩起来。
帐篷?没有!火把?更是不能点燃,一个个士卒和衣而睡,与大地同眠,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很快的就进入了梦想。
之前已经下令封锁周围方圆三里内的地界,但是严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巡视了一遍。
和亲卫们找到一处空地,严冬将一块裸布铺在地上,躺了上去,但是瞬间,那冰冷的大地,还是浸透到他的体内。幸好这时候寒冬也算是过去,否则明日一早,这片大地上,肯定会有很多人长眠与此。
冰冷的气息让严冬格外的清醒,甚至那乏困也消散了几分,暂时睡不着的严冬只好闭目养神,思索着战势。
寒夜之中,和严冬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很多人。
李炳德此时就站在城墙下,他的面前,是三千士卒,虽然人数不多,但今夜乃是前去夜袭,人数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在城墙上的火把照耀下,青色的城墙下,幽光点点,一排排士卒耸立。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斗志,他们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李将军,放心,这一次,我谷封平不破敌营,誓不还城。”谷封平信誓旦旦的低喝,面色沉重,声音低沉。
如果是不了解谷封平的人,很容易被他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所打动,这是李炳德却是那些为数不多,了解谷封平的人,而且李炳德是昨日,才看清楚谷封平的为人。
“谷将军,有劳了。今夜之后,我定当为你和将士们,向王爷请功。”李炳德抱拳,然后向那三千士卒示意。
此刻,谷封平真的很想大喝一声,然后领众将士齐喝,以彰显他们的信心,不过李炳德之前刻意嘱咐过他,此次乃是前去夜袭,不宜声张,他也只好作罢。
“将士们,我在城内等着你们凯旋而归的好消息!”李炳德鼓励着,挥手,示意开城门。
一点,一点的,那厚重的城门在十几个士卒小心翼翼的推动下,缓缓的开启,虽然还有声响,但是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
轻装前行,谷封平信心满满的,带领着三千士卒出了城门,这三千士卒,可是他精挑细选的,而且他们身上的甲胄,都是轻甲,便于厮杀。今夜,他就要一举成名,昭告天下,他谷封平,也是当世之名将。
很快的,士卒们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李炳德的眼前,他的视线中,又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离去,依旧注视着这黑暗,注视着那远处,灯火阑珊的平叛大营。
三千士卒夜袭,人数固然不多,但是如果动些脑筋,也是有可能大胜,不过,李炳德不相信童颜等人会那么的蠢。
童颜的名声,他听闻过,虽然没有严冬那么的响亮,但是在冀州,也算是一个声明不斐的将领,谷封平绝不是他的对手。
之前劝告谷封平的话,也只不过是稳住他的军心罢了,如果指望谷封平能够大败敌军,自己也不用前来了。
“将军,有动静了。”
“可是叛军出来了?”童颜连忙问道,他从黄昏之刻起,就派出了不少探子,一直观察着郡城的动静,等待着这个消息。
“是!不过天色太黑,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好,下令,所有士卒,立刻准备,等待号令!”童颜点头,神色凝重。
一旁的姚景轻笑道:“童将军不必担心,东平陵城内,并没有多少人马,就算是倾巢而出,真正拼杀起来,谁死谁亡,也未尝可知。”
“军师说的是,是童谋过于紧张了。”童颜深吸了一口气。
伏于山林之中,童颜看着不远处的营帐,看着那些在大营外佯装巡逻的士卒,心中不觉又有些担心,只要这些士卒稍微露出一些马脚,他们就可能功亏一篑,此刻,他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悄悄的靠近到大营,看着灯火阑珊,那零星的士卒游走,谷封平心中冷哼,果然,这大营已经空了,童颜等人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走!”轻呼着,谷封平躬身继续朝大营靠近。
又是过了几刻,当谷封平来到那栅栏旁时,心中不由得大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营地内,那些士卒迷迷糊糊的正在打着瞌睡。
而在那篝火旁,更是有三两个士卒在轻酣。
“杀!”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谷封平一声大喝,直接劈开栅栏,跃进了营地。
“杀!”“杀啊!”........
跟随谷封平前来的士卒一个个高喝着,嘶吼着,面色狰狞的冲入了大营。
“啊?”
“哪来的声音?”
“快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正在巡逻的士卒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四散逃去,但是却在低声提醒着。
而那原本在火堆旁轻酣的士卒,更是暴跳而起,直朝大营内部逃去。
神色一愣,看到那些逃跑的士卒各个身手矫健,顿时,谷封平火冒三丈,自己是前来夜袭的,怎么能够一个人也没杀呢。
“给我追!”
大喝着,谷封平提着钢刀,就朝一个逃跑的士卒追去。
看着谷封平入瓮,童颜顿时低喝:“封锁大营,将他们围起来。”
随着童颜令下,黑暗之中,大营附近埋伏的士卒,迅速的朝谷封平等人靠近。
追赶逃兵的谷封平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就算是这大营再空虚,也不可能这些营帐都是空的,自己等人这般杀了进来,可是除了那些之前见到巡逻的士卒,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而白天,自己明明看到了有上万的敌军在营地外。此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停!都给我停下来!”
谷封平高举右手,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士卒也都止步。
待错愕的叛军士卒停下脚步后,顿时,整个大营内,除了那几声尖锐的呼喊声外,就只有那火堆中燃烧的柴薪声。
“不对!不对!这是埋伏!”
“快退!快退出去!”
几乎是咆哮着,谷封平转身,连忙向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叛军士卒嘶吼起来。
“退!”
“将军有令推出去。”
“快走,有埋伏。”
瞬间,前来袭营的叛军士卒也都慌乱起来,一个个神色无常,拼命的迈动着双腿,想要逃出
这营地。
“点火!”
童颜看到此景,轻声下令。
“呼!”“呼!”“呼!”.......
一根根火把点燃,瞬间,营地那阑珊的灯火又是扩大的一分,并且那大营外围的灯火,更加的耀眼。
随着那一个个火把的燃起,一张张严峻却又带着笑意的脸庞出现,一身身甲胄,一柄柄刀光刺眼。
“果然有埋伏。”谷封平大口喘息着,看着周围的火把,看着这将自己等人包围的火把。
“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前来袭营呢?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心中不断的咆哮着,谷封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紧咬着牙齿,浑身紧绷着,谷封平心中的悲愤无以加复。
“杀!杀!杀!”
三声带着凄厉的咆哮,此刻,谷封平只想杀人,杀这些让自己一败涂地,杀这些玩弄自己于鼓掌之中的人。
像是被自己将军那愤怒的咆哮所激励,惊慌的叛军士卒顿时又都平复了下来,他们像谷封平处聚集着。
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童颜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些吃惊,这些为自己等人包围起来的叛军士卒,此刻一个个目露凶光,特别是谷封平,更是满眼通红,这分明就是要死战,真要是这样,就算自己将他们留在这里,只怕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沉重的,童颜看向姚景。
“围三缺一!”姚景凝声说道。
听到此话,童颜心中有了打算,吩咐道:“传令,东平陵郡城方向的士卒,撤退一半,放少许人过去。”
“是!”
片刻之后,谷封平等人终于被彻底包围起来,刀兵相接,喊杀四起。
“随我杀!”
嘶吼着,谷封平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他手中的钢刀疯狂的挥舞着,今夜,他根本就没有想活着走出去。
“噗嗤!”
“哗啦!”
谷封平手上的钢刀尝试着鲜血,制造着死亡。
无尽的杀戮在这营地中上演,一个个士卒倒下,一鲜血倾洒,温热那冰冷的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谷封平终于看到了黑暗,那没有火把的黑暗,终于,他冲出来了,只是再看向身边,也只有那十几具熟悉的甲胄还站着。
“追!”
“杀了他们!”
.......
身后追兵的声音传来,刚想喘息的谷封平还想再战,可是他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的朝东平陵郡城的方向迈去。
“不用追了!”童颜出声阻止道。前来夜袭的叛军,都已经躺在地上,杀不杀谷封平,已经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杀了敌将,算是一笔很大的战功,但是只要收复青州,加官进爵,又岂在话下。
虽然身后追兵已经停止,但是谷封平等人还是一鼓作气的跑到了东平陵城下:“开门,快开城门!”
“谷将军,李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开城门。”城头上的一个都尉为难的说着。
“什么!”谷封平大怒,此刻的他已经从那杀戮中清醒过来,他甚至不相信刚才真的是自己,而平复过后,则是深深的后怕,谷封平恨不得像鸟儿一般,飞进城内。
“那还不快去请李将军过来!”大吼着,谷封平回头张望了一眼,见一片漆黑,真的无人,这才又放下心来。
“将军!李将军并不在城内!”都尉又是为难的低喝着。
第七十四章 计中有计
“童将军,怎么了?”见童颜一直凝望着东平陵郡城,姚景笑着问道,此值大胜之际,士卒都是兴奋的谈论着自己刚才如何勇猛,而童颜却是面色狐疑,有些担忧,似乎与情景不符。
“没什么。”话虽如此,但童颜依旧望着远处城墙上忽闪的把火。夜袭被埋伏,落荒而逃,如果这城内只有谷封平,童颜信,但是现在李炳德也在城中,童颜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传令下去,今夜加紧防备。”童颜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姚景轻笑,明白童颜是在担心李炳德,这也引起了姚景的注意,按理说来,李炳德不会这般的莽撞,而且看刚才的战事,谷封平所带的士卒并不多。
两人都带着心事,又回到了大营。
过了半个时辰,夜色又重归沉寂,黑暗之中,虽然火把冉冉,却还是显得冰冷。
在童颜和姚景的刻意安排之下,营地内巡逻的士卒多了不少,刚开始时,他们还会说上几句话,但是随着夜色的深入,一个个都沉默了起来。
在平叛大营一里外的山林之中,却还有着一群人站在这清冷的夜色中。
为首者,正是李炳德。
就像童颜所想的一样,李炳德当然不会这般容易的夜袭,谷封平,只不过是用来打消平叛大营的戒备,让童颜等人懈怠。
真正夜袭的,是自己,自己身后的这一万大军,为了能够在今晚彻底击败平叛大营,李炳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一万大军调出来,甚至不惜牺牲谷封平那三千士卒。
看着远处大营内不时灯火攒动,加强了戒备,李炳德这才安下心来,如果童颜等人还是按照之前的防备巡逻,这才会让李炳德多心。
现在平叛大营的情形,说明童颜虽然忌惮自己,今晚却是放下了戒心。此刻,也正是自己的好机会。
既然防备加强,那么强攻就失去了意义,李炳德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出这大营的漏洞,猛攻一点,然后瓦解平叛大军的士气。
思索了许久,李炳德终于开始低声下令,黑暗之中,一队队士卒消失不见,隐藏入夜色。
李炳德也是带着身后的叛军士卒,不断的靠近着大营。
“嗖!”
一道火箭划破夜空,落在一顶帐篷上,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着火了!”
“快来救火!”
.......
几队巡逻的士卒快速的赶向失火的帐篷。而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
“嗖!嗖!嗖!”......
一阵箭矢倾泻,道道火箭将夜空点亮,巡逻的士卒瞬间所剩无几。
“夜袭!”
“不好了,夜袭!”
呼喊的声音响起,可为时已晚,只见无数道火箭从营地四面八方升起,然后落入那满是营长的大营。
“轰!”“轰!”“轰!”......
无数帐篷点燃,火光四起,整个平叛大营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
“出去,开冲出去!”
“救我,快救我啊!”
“打水来,救火啊!”
“!!!......”
随着一声声惨叫,阵阵急促的锣鸣响起。
刚刚入睡
的童颜被帐外的嘈杂所惊醒,甲胄都没有穿,直接冲了出去,而迎接他的,那是那漫天的火海。
面色呆愣,童颜心中发狠,是李炳德,一定是他,自己还是大意了,如果之前再谨慎一些,派人巡查一下大营四周,定然能够有所发现,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别慌!都别慌!先救人!”
童颜大喝着,想要稳住那些四处逃窜的士卒,在烈火之前,很多人都已经乱了阵脚,而由于并没有穿戴将军的甲胄,那些士卒,虽然听到童颜的声音,却还是在奔跑着,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辨认,这句话,是出自他们的将军之口。
当姚景快步走出营帐的时候,那一直都淡定的脸色也变得惊愕起来,转头,他看到了正在慌乱人群中大吼大喝的童颜。
“快,快去告诉童将军,此刻突围要紧,只要有一条出路,士卒们肯定不会再乱。”姚景连忙向身旁的一个亲卫嘱咐着。
亲卫领命,急忙跑向童颜,然后大喝着诉说刚才姚景的话。
听到此话,童颜一愣,顿时明白,自己刚才也乱了阵脚,在生死面前,那些慌乱的士卒,那还会听从自己的话。
“众亲卫随我杀出一条血路。”高喝着,童颜拿起一柄钢刀,就朝西方冲去,虽然他知道李炳德一定在那里埋伏了很多人,可是这时候,也只有西方的火势最小,最适合突围。
一身裹衣,童颜提着钢刀,带领着几十个亲卫冲向西方,路途中,不少惊慌的士卒看出是自家将军,都加入了队伍之中。
成百,上千,士卒们不断的汇聚着,当他们冲到大营最西方,眼见着就要冲出去的时候,一队队手握长枪的叛军士卒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而在这些叛军士卒的身后,则是那一支支搭在弦上的火箭。
“射!”
“嗖!嗖!嗖!.......”
号令之下,顿时,夜空大亮,一支支火箭呼啸着刺入士卒们的体内。
“锵!锵!”
连着挡下射向自己的箭矢,童颜浑身紧鼓,大喝:“杀!”
钢刀提起,脚下生风,童颜飞快的向结阵的叛军而去。
“嗖!嗖!嗖!......”
又是一阵火箭落下,无数哀嚎响起,这黑暗冰冷的大地,也开始慢慢的燃烧起来。
“滚开!”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叛军士卒,童颜咆哮着,钢刀狠狠的挥舞起来。
“锵!锵!”
“噗哧!噗哧!”
虽然甲胄未着身,但是童颜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无人能当,他丝毫不顾及有可能受伤,甚至被那刀枪所刺入体内。
“杀!”
无数平叛士卒大喝着,冲进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叛军军阵。
烈火四起的大营内,姚景不断的集结着那些逃窜的士卒,他相信童颜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场大火之下,还会剩余多少的士卒。此刻,能救一人是一人。
东平陵城下,谷封平看着远处漫天火光,心中暗恨,他明白了,自己前去夜袭遇伏,这一切都在李炳德的预料之中,而真正前去夜袭的,是李炳德自己,好狠,好毒。
算计自己也就罢了,竟然用三千将士来为他的夜袭,为他的功绩铺垫。
抬头,
又恼恨的看了一眼将自己拦在城外的都尉,谷封平看着身边残存的几十人马,喝道:“走!前去杀敌!”
一处山丘上,李炳德注视着眼前的战局,看着那燃烧的大营,心中并不好过,说来说去,这些人,都是大汉的士卒,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大汉的百姓,虽然平王叛乱,可李炳德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大汉人,而之所以投靠刘洪,也只不过是为了报恩。
突然的,李炳德注意到,有很多平叛士卒朝大营北方突围而去,眉头一皱,按照这个趋势,这些人定能突出重围,自己布置在北方的一千士卒,根本抵挡不住他们。
“来人,传令,将郡城方向的一千士卒,调往北方,定不能让敌军逃了。”轻喝着,李炳德朝山丘下走去,他要亲自去会一会童颜。
率领士卒朝北方突围的正是姚景,他已经看出李炳德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童颜固然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如此,肯定也会遭到追击,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再杀出一条血路,分散叛军的兵力,这样,大家逃亡的机会也就增加不少。
“死!”
愤吼着,童颜的钢刀狠狠的掠过叛军士卒的脖颈,夜色之中,只见一团黑影高高抛弃,然后又落在了地上。
只是眼前的身影刚倒下,又是一道黑影冲了过来,童颜根本向前迈不得一步。
这时,童颜看到一行人马朝自己走来,目光深邃,虽然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童颜知道,来人肯定就是李炳德。
“李炳德,你乃是我大汉之臣,食君之俸,竟然助纣为虐,这难道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忠于大汉,忠于陛下!”童颜嘶吼着,又是一道,砍翻身前的叛军。
脸色在昏暗的火把下显得更加的阴沉,童颜的话说到了李炳德的痛处,他李炳德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忠孝之人,此刻却背叛大汉,背叛陛下而投靠了平王,这有悖于自己之前几十年的信念。
虽然明白这是童颜的拖延之举,但是李炳德还是下令道:“住手!”
杀得起兴的叛军士卒得到这个命令,都是一愣,更有的满是不满的看向李炳德。
“你就是童颜?”李炳德不顾阻拦,来到童颜不远处。
“哼!”冷哼着,童颜怒目而视李炳德,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会杀了李炳德。
摇头苦笑,李炳德知道,自己在童颜这等人的心中,名声只怕已经坏了,不过,这不重要:“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再攻打东平陵。”
“做梦,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李炳德,今日即便是我死了,也会有人为我报仇,但是你呢?你们呢?你们死后,没有人会为你们报仇,甚至人人得知而称手相快。”童颜大喝着,目光环视周围的叛军士卒。
听着童颜的大喝,李炳德注意到,周围的士卒目光似乎疑惑起来,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因为这些人多半都是迫于无奈才加入叛军的。
“童将军,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哪怕只迈出了一步,永远也不能回头,所以说这些,没用!今夜我放你回去,但是你转告严冬,这青州,只要一日有我李炳德在,就绝不会被首收复,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我不想在看到无辜的百姓身死。”李炳德大声喝道,这些话,是说给童颜听,亦是说给那些心生动摇的叛军士卒听。
第七十五章 胜负难料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童颜绝不会走,但是他的身后,还有近千浴血奋战的士卒,他还身负着严冬所交给自己的任务。
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好,说苟且偷生也罢,总之,童颜是带着身后的士卒离开了。
望着童颜等人离去的背影,李炳德脸上却没有刚才的轻松之意,因为童颜在临走前说了一句话:“青州,注定是大汉的青州。”
对于这句话,李炳德无从辩驳,更想不出哪怕一丝的话来反驳,自己之前说能够守住青州,只是壮士气,如果大汉没有遭逢什么大变,那么青州,注定会被收复,即便不是今年,也不远矣。一州之力,如何与一国之力相提并论。
自己能做的,只是帮助平王苟延残喘。
“将军,末将不解,为何放走他们!”一个小将愤慨的喝道。
“本将自有道理,传令,其余人等,一个不留。”李炳德并不在意小将的话语,自己做之前,就知道肯定会有人不满,特别是那些从济水大营败逃回来的将士。
“....是!”
一夜征战,大火将平叛大营烧了个精光。
李炳德已经回到了东平陵城,而前去追击的谷封平也是兴奋的跑了回来,只是当他看到李炳德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李将军,哎!两军对垒,岂能心慈手软,这件事情,本将也瞒不过去,不过本将会在战报中,为你说些好话的。”一副悲痛的模样,谷封平心下冷笑不已,李炳德既然敢算计自己,那就别怪自己手下无情了。
“谷将军不必如此,如实相告于平王即可。”李炳德怎么可能相信谷封平的话,此刻,恐怕他心中巴不得看自己被平王罢黜。而且谷封平一副悲怜的神情甚是让李炳德厌烦,因为他的那双眼睛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炳德不再理会谷封平,回去郡守府。
书写战报是战后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甚至很大程度上,战报书写的如何,决定着将领的命运,有时候,即便是打了胜仗,但是战报书写的过于朴实或者过于浮夸,都可能引起别人不满,更有甚者,将领打胜亦会受到责罚。
而与此相反,如果战报书写的号,符合当权者的心意,说不定就变败了,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历史上,败者加官进爵的也不在少数。
对于这个道理,李炳德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决定如实的将所有事情禀告平王,包括他放走童颜,还有最后童颜所说的话。
如果平王刘洪是真的信任自己,那么他就绝不会因为此事而责罚自己,而如果他责罚自己,并且将自己调回去,那李炳德也不会辩驳什么,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自己为何还要为其效力,为其出谋划策。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所以这一封战报,也是李炳德的一个试探。试探自己值不值得真正的投靠刘洪。
与此同时,谷封平也在书写着战报,文字激扬,才如泉涌,不过这‘才’却是如何将一份战报化腐朽为神亲。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童颜率领着残兵又回到了济水河畔,看这样一个个狼狈的士卒,看着他们脸上那疲倦的面容。童颜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败,童颜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可是
这般离开,绝不是他所能想象和承受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注视着那潺潺的河水,童颜心如死灰。
自己愧对严冬的信任,自己枉负陛下的重任,自己更是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士卒。
一时的疏忽,造成现在的景状,童颜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走吧,渡过济水,回到兖州的大营,将昨夜的战事,告知严将军,就说我童颜没有面目再见他了。”脸上充满着悲愤,眼泪在泛红的眼圈中打转。童颜想到的,唯有以死明志,来告罪那些亡灵,来惩罚自己。
“将军!”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切不可糊涂啊!”
“三思而后行啊将军!”
“您要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将军,您不能这样啊!”
..........
周围的士卒连忙上前阻拦,大败也就罢了,如果此刻童颜再以死谢罪,那么他们可真就如同行尸走般,再也没有心思作战了。
童颜的心都在颤抖着,那一张张殷切相劝的脸庞上满是担忧,这就是自己的士卒,这就是将性命托付给自己的士卒,可是自己却辜负了他们托付。
“你们让开!”
一把推开士卒,童颜举起钢刀,就向脖颈上抹去。
“将军!”
“不能啊!将军!”
.......
士卒们顿时大喝着,心都提了起来,而靠童颜的士卒更是连忙扑向他,想要阻止这一切。
“童将军,且慢!”
就在刀锋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一声大喝突然想起,而童颜听到这个声音,停了下来,有些错愕的望向远方。
“童将军,糊涂啊!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情。”急忙上前,姚景嘴上不住的说着。
“军师!”童颜激动的轻喝,他本以为姚景死了,也正是因此,才下定决心要以死谢罪。没想到此刻姚景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正是姚某。”姚景叹气,来到童颜的身前,一把夺下架在童颜脖颈的钢刀,摇头道:“童将军,你怎这般糊涂,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负本就未尝可知,你带兵多年,怎么还不明白呢!”
“再者说,即便此次败了,但是你难道不相信严将军吗?收复青州,这是注定的,那刘洪,那李炳德,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还有,李炳德之所以放你,只怕他也是想为兵败后留一条退路。”姚景不住的劝说着。
听着姚景的话语,童颜也逐渐的冷静下来,刚才,自己是被那大败的怨念所蒙了眼,一时心血来潮,真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也是一身冷汗,暗骂自己为何做错这般胡闹之举。
“军师,童谋已经明白了。”半晌之后,童颜沉声说道。
“呼!”
姚景长出了一口气,心总算了落了下来。
平复下来的童颜这才看到,姚景竟然穿着一身士卒的衣服,心中一叹,看来,姚景能够逃出来,也算是上天保佑了。
“童将军,我看还是快些将此地的战报传递给严将军,也好让将军有个应变。”说着,姚景眉目不展,昨夜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军师所言有理。”点头,童颜说着,又道:“军师,我还想率领剩下的士卒,再次前往东平陵城附近。”
“这......”姚景有些为难起来,
“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大意,只要牵扯住他们即可。”童颜郑重说道。
“童将军,没有必要这般。虽然我军大败,但是那李炳德,绝不会放弃东平陵郡城而去围剿严将军,即便是他想,,刘洪也断然不会同意,济南郡之后就是齐郡国,如果弃守东平陵郡城,就相当于将临淄的西方彻底拱手让人,刘洪不会这般的。”姚景解释着。
“童谋知道,但是童谋心有不甘。”童颜愤恨的说着,然后道:“军师放心,在下绝不强迫士卒们随我前去。”童颜说道,看向周围的士卒。
“将军,我愿意随你前去。”
“将军,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我们也去!”
虽然满是狼狈,但是在这一刻,败逃的士卒没有一个低下头,他们的目光中满是灼热。
面对着群情激动的士卒,姚景也只好点头同意。
“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后,我们再返回东平陵。”童颜厉声喝道。
“是!”
童颜等人战败,又重整旗鼓,这些严冬都无从得知,但是此时的他,依旧面色凝重。
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军早早的就开拔,虽然很多士卒因为夜寒而显得面色枯黄,但是他们没有一句怨言,身为士卒,行军打仗,夜宿荒原,这些苦,都是必须吃的。
“还有多少里到达北海郡城?”严冬出声问道。
“回将军,再有不到十里。”
“下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出发。”轻声喝道,严冬也拉起缰绳。
此刻太阳已经悬于半空,大军已经行进了将近两个时辰,士卒们或许还能坚持,可是为了在到达北海郡城时有充沛的体力,严冬不得不下令休整。
北海郡城内,陶州弼刚刚得到消息,严冬已经率领着大军前来,这有些出乎陶州弼的预料。
在他的设想中,严冬很有可能会再次袭击城阳郡,然后收复城阳,再一步步的蝉食青州,逼迫自己等人与他决战,可现在严冬竟然直接来北海,他想做什么?掐断青州的咽喉,使得各郡县首尾不得相接,不能互通有无吗?
但是这般又有何用?以严冬那几万大军,即便占领了北海郡,切断了青州首尾,可是他敢分兵吗?现在的青州,虽然经过大败,但还有十几万的大军,严冬再分兵,他拿什么来作战。
分而食之?真当自己等人那么无能吗?
陶州弼不断的思索着严冬的想法,可现在主动权在严冬的手中,当然,自己也可以主动出击,不过北海郡现在只有四万大军,想要拿下严冬,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给搭进去。
所以当得知严冬进入北海郡的时候,陶州弼就派人前去城阳郡,调遣窦海前来。
窦海所带领的三万大军,再加上自己的这四万大军,合计七万大军,就算严冬全军而来,自己也有把握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只要重创严冬,让他无力再在青州兴风作浪,就是胜利。
第七十六章 一决胜负
“报,敌军已至城外五里。”
“再探!”
“报,敌军已至城外三里。”
起身,陶州弼径直朝城墙而去,三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站在城墙上,也隐约能够看到敌军的身影。
“将军!”“将军!”.....
驻守城墙上的将士见到陶州弼前来,纷纷上前行礼。
“敌军有何动静?”稳着,陶州弼目视远方。
“只是安营扎寨,并无其他动静。”
目光所及之处,一群群黑影攒动,陶州弼暗自估摸了一下,最少有四万大军。看来这一次严冬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和他们决战了。
北海城外三里。平叛大军正在修建着大营,不过,这大营似乎有些特殊,除了栅栏就是就地砍伐的木材之外,其余的营帐等一概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探骑都已经散出去了吗?”严冬凝望着远处的城墙,低声问这。
“回将军,都已经出去了,最迟傍晚,就会有城阳和齐郡国的消息。”
不再说话,严冬转身,巡视着周围的士卒。
太阳西斜,北海城内一片沉寂,而在三里外的平叛大营,亦是变得安静起来,但是这片天空之上,充斥着凝重的氛围,士卒们一个个都是面色紧张。
“将军,前方来报,东南方向有大股军队正在向北海郡靠近。”
东南方向?严冬眉目一皱,旋即脸色一喜,东南方向来的人,只能是城阳郡的人。这样说来,叛军是准备在北海与自己决战了。
“来人,召集士卒,生火做饭。”严冬厉喝着,骑马疾驰,回到自己的营帐。
北海城内,陶州弼也得到了窦海即将到来的消息,如果自己的严冬,得到这个消息后,又会怎样呢?
半路而击?亦或是静观其变?
“来人,前去告知窦将军,沿途多加小心,以防遇袭。”陶州弼叮嘱着,起身,又是回到了城墙上。
炊烟升起,趁着黄昏,那升起的烟雾格外的温暖,但是这幅景象,在战场之中,却是显得那般碍眼。
“派人前去观察敌营,稍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又是遣人出城,陶州弼要时刻的得知北海郡此时的情况,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又是吩咐一番,陶州弼座于城楼之上,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饭香肆意,就连三里之外的北海城也能隐约的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对于平叛大营内的士卒们来说,这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却是他们此刻心中最好的安慰,连续奔波了一日一夜,甚至夜宿荒野,他们太需要那些暖和的东西来使他们疲惫而又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严冬手捧着热乎的饭菜,亦是心中唏嘘,什么时候,自己连吃上一碗热饭,都成了奢望。
当士卒们酒足饭饱之后,并没有因此安歇,此刻的他们整装待发,等候着严冬的命令。
“陈将军将军,我等走后,切忌不要慌乱,等待敌军出城,稍等之后,再行计策。”严冬叮嘱着陈勋,陈勋乃是平叛大军中的一员偏将,本属于童颜麾下,此次直接请命前来。
“将军放心,末将心中自有分寸,定能夺取北海郡。”陈勋兴奋的说着。他之所以请命同严冬前来,等的就是这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众将士听令!能否平定叛乱,收复青州,在此今夜一战。”严冬高喝着,激励着士气。
“愿听将军将军号令!”
“平定叛乱!收复青州!”
“平定叛乱,收复青州!”
..........
士卒们齐声怒吼,那震天的声势响彻云霄,一支支火把点燃,瞬间平叛大营火光四溢,光亮一片。
“平定叛乱,收复青州!”
........
耳畔传来清晰可闻的声音,陶州弼站了起来,望向平叛大营,果然,严冬和自己想的一样,这是要前去拦截窦海,然后逼自己出城决战。
“平定叛乱,收复青州!”
望着那一团火光,陶州弼脸色沉了下来,顿时下令道:“召集所有士卒待命!”
“出发!”
严冬轻踢马腹,战马缓缓向东南方向而行。士卒们手握火把,紧随其后。而大军两侧,则是期门骑军扬鞭而起,探查着周围的地形。
平叛大军出火龙出山般向东南方向而去,而在北海城内,一队队士卒快速的集结着,最后汇聚起来,一个个方阵整齐排列在城墙之下。
身披甲胄,陶州弼骑在马上,正对北海南门,但是此刻,那大门并未敞开,马上的陶州弼亦是没有任何的举动,在他的身后,那一支支火把熊熊的燃烧着,一个个士卒肃然而立,等待着他的号令。
亥时,自己与窦海约定的时间,就是亥时,但是此刻的天色,正值酉时,算上前往窦海临时大营的路途,自己还需要再等三刻。
火把的光亮照映在那青色的城墙之上,幽幽光亮又扑打在陶州弼的脸上,此刻他的心,就像是那散发着幽光的城墙,即黑暗,又兴奋着。
窦海得到陶州弼的消息后,立刻下令安营,做好防备,甚是紧张。但是想到自己身后的士卒,窦海心中又满是安心。
这一次,窦海不仅仅带了三万士卒,而是将整个城阳郡内的士卒,都带了过来,现在的城阳郡城内,也只剩下五千的士卒防备。
自己所带领的四万大军,再加上北海成内的四万大军,一共八万大军,如果这样还不能打败严冬,不,一定能打败。
依山而靠,山丘之上,窦海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心中顿时欣喜起来。
严冬,来了。
“将军,你看!”邢斌指着远处山丘上的火光。
这一次,敌将竟然在山丘之上防守,这让严冬不由得慎重起来。看来,自己已经彻底将青州的将领给打怕了。
“传令,期门骑军向山丘两侧分散,绕到敌后。”严冬望着山丘,沉声轻喝。
片刻之后,只听大地上响起阵阵马蹄声,四千期门骑军如同两条飞快前行的火龙,绕过山丘,汇聚在窦海大军之后。
面对挑衅似的行动,窦海毫不动摇,这一次,他信心,只要守住山丘,等待陶州弼援军前来,与自己两面夹击,严冬定
然身死。
“开城门!”
时辰已到,陶州弼轻喝,只见那幽暗的门洞内,那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陶州弼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紧随其后,一队队士卒整齐的走出了北海城。
走出城门,沉重的步伐声和那撞击的甲胄声如鼓点般律动着。
当三万大军走出城门后,北海城南门再次闭合,陶州弼望向西北方向的平叛大营,冷哼着,转身直朝南方而去。
严冬率领着大军终于来到了山丘之前,他看着那满布着火把的山丘,并未急着下令进攻,而是让士卒们原地待命。
敌军不动声色,这让窦海有些焦急,如果真的等到陶州弼前来,那严冬发现之后,万一逃脱了该如何?难道要功亏一篑?
不行,决不能这般,自己要缠住严冬,诱其攻打自己。这样,当陶州弼真正到来的时候,严冬想脱身也无法脱身。
“传令,五千士卒缓缓前行,进攻敌军。”窦海轻笑着,这一次,他一定要胜。
严冬看着从山丘上冲下来的叛军,心中冷笑。
诱敌,何为诱敌,就是要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其盲目出击。可是对于窦海的那点心思,严冬又岂能不知,无非就是想要缠住自己。不让自己从容而退。
但是至始至终,严冬都没有想过要撤退。
叛军想着要在今晚一决胜负,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毕竟自己的头上,可是还顶着军令状呢,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
“全军后退,通知期门骑军,待敌军士卒冲出山丘,立刻冲锋,切断他们的退路。”严冬喝着,神色也凝重起来。
“呼!呼!呼!”......
五千士卒在窦海的军令之下,缓缓的走下山丘,他们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特别是身处方阵之前的士卒,更是浑身紧绷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平叛大军稳步的朝后退去,窦海一愣,这严冬,难道真想跑不成?
“擂鼓,给我留住他们。”窦海顿时气恼的喝着。
“!!!!.......”
战鼓声响起,正向平叛大军靠近的五千叛军心中都是一颤,不少人纷纷回头相望,可是身后的那鼓声这般坚决,军令如山,容不得他们抵抗。
“冲!”
“冲啊!!”
“杀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大喝,五千叛军顿时迈去步伐,朝严冬等人冲去,眨眼之间,两军就要交战,只是虽然叛军冲锋起来,但是方阵也散开,毫无阵容可言。
“期门骑军,冲锋!”
早就集结在山丘之后的期门骑军顿时迈动起来,扬鞭而起,战马呼啸,穿梭于山林之中。
“恩?”窦海听到那阵阵马蹄声,连忙看去,心中一惊,这严冬,是想吞了自己的那五千士卒,想要下令全军冲锋,可北方的火光,仍旧点点,陶州弼距离自己还远,如果此刻与严冬交战,说不定就是大败。
“好狠!”窦海低喝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呼啸的期门骑军,拦在了山丘与自己的五千士卒之间。
第七十七章 扭转乾坤
“杀!”
期门骑军直冲五千叛军而去,那奔驰的战马携带着无比的威势,高高举起的钢刀宛若一柄柄屠戮世间的屠刀。
“嘭!”“嘭!”“嘭!”.......
战马狠狠的撞击在叛军士卒的身上,那一声声沉闷而又巨大的声响,将整个人都带起,倒飞出去,一根根骨头炸裂的声音顿时弥漫开来
“前进,一个不留。”
威严的的声音响起,正在退后的平叛大军再次向前稳步前行。璀璨的火把之下,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中透漏出一股股战意。
“吼!”“吼!”“吼!”.......
士卒们轻呼着,迈着步伐,严整的大步向前。
长枪,钢刀,在这一刻,在幽暗的火光之下,闪烁着阵阵生寒。
前后受敌,被围困住的五千叛军此刻也爆发出强烈的斗志。
“和他们拼了!”
“杀啊!”
........
叛军直朝大军冲去,吼声震天。
山丘之上的窦海脸色铁青,这五千士卒,就这般没了,在严冬大军和期门骑军的联合围剿之下,他们对平叛大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忍,窦海胸膛不住的起伏,这所有的一切,自己早晚都要还回去,今晚就要!
“前方何事?”隐约的听到有喊杀的声音传来,陶州弼心中一紧,他非常怕窦海不理智,直接与严冬交战,到时候,自己在赶过去,只怕也来不及了。
“回将军,前方来报,窦将军派出五千士卒试探敌军。”
“哎!”
叹了口气,陶州弼有些无奈,窦海这是何故,无端的牺牲掉五千士卒。
“传令,全速前进,尽快赶至战场。”下达着命令,陶州弼有些怕窦海再做出什么无端之举,再生什么变故。
而在远处的战场,窦海眼睁睁的看着那五千士卒被严冬等人屠戮殆尽。
这一次,严冬并没有留守,决战非同小可,他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此刻也绝不是手下留情之时。
“报!将军,北海城内的叛军,已至三里外。”
“整军,向正西方向后退。”看到那五千叛军基本上已经被屠杀,严冬盯着不远处的山丘,强攻,非是严冬所愿,留守,亦不是上佳之策。
今夜,是要决战,但是战场在哪里,何时交战,如何交战,都要由自己来决定,只有这样,才能用尽一切的机会,以寡敌众,以弱胜强。
临淄城,平王府。
刘洪看着桌子上的两封信件,面色凝重。这封信,一封是李炳德快马传来的,一封是陶州弼刚刚传来的。
其实,今天的刘洪一共收到了三封信,还有一封,是谷封平写的,内容无外乎是昨日大战,大败平叛大军,谷封平的信,无非是邀功请赏。既然胜了,自然要赏。即便谷封平之前刚刚败北。但是此战,绝对是一个振奋士气的机会。
谷封平的信可以说是无关紧要,但是李炳德的信就让刘洪紧张起来。
信中言明,昨夜虽然大胜,但那是因为严冬率领着平叛大军消失不见了,而留守的则是童颜
和一万士卒,更重要的是,李炳德直言,他放了童颜和一部分的士卒,这让刘洪很是不喜,只是当次用人之际,自己也无法责罚于李炳德。
如果说李炳德的信让刘洪有些紧张和头疼,那么陶州弼的信就让刘洪有些安心的同时,更加紧张起来。
严冬到了北海,而陶州弼想要在北海附近与严冬决战。
决战,这是刘洪之前的决定,他希望通过一场决战,来改变青州现在的颓势,但是李炳德刚刚新胜,士气已经挽回,这时在决战,稍有疏忽,可就危险了。
现在的刘洪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但是他知道,他已经不能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
从北海虽然与齐郡国相邻,临淄更是离北海城不算太远,可是即便如此,快马加鞭赶去,也要大半个时辰。
可陶州弼在信中说,他已经调遣了城阳郡的窦海与其汇合,准备这场大战。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刘洪是不想战,也由不得他了,所以此刻刘洪的内心是忐忑的。
相比于刘洪的忐忑不安,陶州弼的内心则是急迫的,他迫切的希望尽快的赶至战场,与窦海汇合,然后再与严冬决一死战。
严冬命令着稳步后退,看得山丘上的窦海是心急如焚。
“怎么这么慢呢!”窦海气恼的轻喝,目光不时的盯向北方。那里火光逐渐的变亮起来,按照距离看来,陶州弼等人已经够快了,但是眼前的严冬正稳步的退去,这让窦海觉得,陶州弼还是太慢了。如果真的等他们到来,只怕严冬等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很想下令全军出击,可窦海还是忍了下来,在这片战场之上,此时陶州弼才是主将,如果自己违抗将命,胜了还好说,一旦败了,自己可就再无翻身之日。
发觉山丘上的叛军依然不动,严冬暗暗点头,本来他向趁着北海大军还未到,先攻破山丘上的叛军,现在既然山丘上的叛军不动,那么天时,地利,人和之中,天时已无,自己只能占据地利与人和。
与两郡之军正面决战,这绝不是严冬想要的,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做。
望向西方,山丘此起彼伏,在月色之下,那沉重的轮廓若隐若现。一眼望去,严冬就注意到了那较之周围高出不少的两座山丘。
“传令,五千士卒,以千人为队,分作五队,占据远处五处山丘。”严冬飞快的下达着军令:“高将军!”
“莫将在!”高其昌连忙应道。
“稍等之后,你率领其余大军,驻守那两座山丘,决不能退一步,定要让叛军全力进攻!”严冬注视着高其昌。
“末将领命。”高其昌顿时喝道,但有些轻声问:“将军,那您呢?”
“我率领期门骑军,在外牵扯敌军,以俟良机,如果看到我军率军攻向两座山丘谷底,你立刻率领攻下。”严冬嘱咐着。
“是!”高其昌略微有些紧张的说道。
“高将军,此间事情,就拜托与你了。”严冬又是说道。
“将军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郑重的应承。高其昌抱拳说道。
平叛大军继续想西方退去,而严冬则是率领着四千余骑期门骑军,熄灭火
把,进入了山林之中。
约有两刻之后,窦海终于等到了陶州弼,他连忙下了山丘,找到陶州弼。
“陶将军,为何如此之慢,你看,那严冬已然逃了。”窦海气恼的指着西方的火光。
“窦将军稍安勿躁,陶某断定,那严冬,定然不会这般离去。”陶州弼笑着说道,望向西方,此刻,那里的火光不再继续暗下去,而是稳定下来。就像是映照着陶州弼所说的话语一般。
窦海一愣,也不再多说。
反倒是陶州弼,有些犹豫起来,毫无疑问,严冬是想要在今晚与自己决战的,可是现在平叛大军已经退至高低,占据地利,如果硬要强攻,不是不能打,但那结果却是未知。
“陶将军,还在犹豫什么,此刻我军应该合理围剿那严冬小儿。”窦海看到陶州弼沉思,又是心生不悦,自从他得知陶州弼负责北海,城阳,东莱三郡的事务后,窦海心中就有些不快。自己本来与陶州弼平级,可是此刻,自己却要听从他的号令,平白无故的矮了曾经同僚一头。
看了面露不爽的窦海一眼,对于窦海的小心思,陶州弼也知道一些,但是他并不在意,向窦海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自己和这样的人计较,那还不累死。
之所以犹豫起来,是因为陶州弼不认为现在是个与严冬交战的好时机,严冬远道而来,而且看样子又是急行军,并未携带多少的粮草,当此之际,只要自己拖而不打,与严冬耗着,那么平叛大军必定士气大伤。
可要是不打,陶州弼也面临着一些麻烦,就比如满心想要雪耻的窦海,他此刻迫不及待想要与平叛大军决战,并且对于战果,窦海充满着信心。
可事实上呢?战事未起,战局只能预测,无法断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结局。而且在陶州弼的心底,对这场大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像之前陶州弼向平王刘洪承若的一样,这一场大战,他只有五成的把握,这五成把握,并不会因为自己麾下士卒多出多少而增加几分。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何为精兵,强将手下方才无弱兵,同理,精兵,也只可能在大将麾下。即便再精锐的士卒,到了无能之辈的手中,亦变成弱兵。
在陶州弼的心中,严冬就是那一员大将,他很会激励手下的士卒,在这种激励和鼓舞之下,即便是新卒,也能爆发出强大的战力。
这一点,陶州弼自认为不足,这也是为何陶州弼向刘洪所说自己只有五成把握的原因。如果是自己一直率领的士卒,陶州弼自信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即便败了,也不会溃败,士卒们也还能够听从自己的命令,可是现在自己麾下的,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士卒。
这些临时聚集的士卒,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他们并不会轻易的信任他们的新将领。这就很容易导致一旦一军受损严重,一军之士卒败退,其他军亦会受很大的影响,从而导致全军都会蔓延一种低沉的氛围,以致士气大降,出现溃败。
这也是为何军队中常常强调令行禁止的原因,就是想要用强制的军令,来减弱那些败逃士卒对其他士卒的影响。从而能够达到令行一致,转败为胜,扭转乾坤。
第七十八章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陶将军,还在等什么!”窦海不悦的大声厉喝,在他看来,这可是与严冬等人决战的好机会。正是应该一拥而上,将其围剿。
看了激动的窦海一眼,陶州弼又是望向远处那灯火点点的山丘。
“好!就听窦将军所言,今夜,定要与敌军决出胜负。”陶州弼也做出了决断,虽然心中之前是想先行离开,然后再缓缓的拖住严冬,待其疲惫再一举决胜,但是窦海的话让陶州弼明白,虽然自己心中所想并没有错,可是士卒们并非这般看待,只怕不少士卒心中都存在着和窦海一般的想法。
如果自己贸然的后退,肯定对军心有碍。
“将军英明!”窦海脸色大喜。
“窦将军,你率领本部人马向敌军靠近,与我军成夹击之势。”陶州弼轻声喝道。
“末将遵命。”窦海满是兴奋的应道。
“!!!!.......”
沉重的战鼓声喧嚣着平静的夜晚。一支支火把照亮着安宁的夜空,士卒前进的步伐震荡着山林。
严冬率领着期门骑军已经息声停驻在远处的一片山丘之中,此刻,高其昌已经占据那两座高大的山丘,严阵以待。而叛军的灯火,如同那天上的繁星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想要包围,吞噬那两座山丘。
两刻之后,叛军终于到达了山丘之下,这一次,他们如同刚才的严冬一般,并未急着进攻,而是将高其昌等平叛大军缓缓围了起来。
迟迟等不到陶州弼的号令,窦海直接骑马而来。
“陶将军,为何不下令进攻。”窦海焦急的喝道。
“窦将军,敌军占据地利,暂时不宜强攻,我听闻,他们乃是疾行而来,定没有携带什么辎重粮草,只要我军将之围困在这里,不出三日,敌军必定自溃而败。”陶州弼出声,这些话有真有假。
陶州弼是希望严冬率军攻下山来,这样他才能看清楚严冬现在此举的用意,兵法之中,并不是很在意是谁先开战,但是却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弄清楚敌军的用意,是战是佯,是牵扯亦或是拼死一战。
只有弄清楚了敌军之用意,方才能调兵遣将,如有神助。
严冬是想要今晚一决雌雄,陶州弼清楚,可是他有些疑惑的是,严冬就这般的自信自己等人会率领大军前来围剿?看着山丘上的火光,陶州弼有些迟疑了,他觉得严冬定然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现在,陶州弼唯有逼得严冬先出手,这样,才能打乱严冬的部署,让战势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
而现在平叛大军的布阵,无疑给了陶州弼这样一个机会,镇守高处,固然能够占据地利,但是对于孤军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死战之地,孤军,应该四处游走,不给敌军以围剿的机会。
既然严冬犯了这么大的疏忽,那自己又岂能放过,自己刚才之言,围困平叛大军,不出三日,他们必定自溃而败,绝非虚言。
可关键是,能够围困住他们三日。陶州弼绝不奢望严冬会坐视不理,任凭自己等人将之逼到绝境之步,所以陶州弼只希望,严冬能够攻下山丘,抛弃那一时的地利之举。
听到陶州弼所言,窦海一时也无话可辨:“好,就依将军所言。”
隐藏在山林之中的严冬眉头紧皱,叛军只是围困而不强攻,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许是之前自己太一帆风顺了,所以自己觉得战势理所应当的应该朝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可是真的遇到善战者,只怕他们绝不会让战势依照自己的思路行进。
心中有些暗恼,严冬觉得自己这一次太大意了,用兵也太随意,如果真的任由叛军这般围困,别说三日,就连两日只怕都守不住,而且如果天亮之前不想出对策,驻守山丘的大军肯定士气动摇。
到那时再想与叛军一决死战,结局可就未尝可知了。
目光凝重而又深邃的望向那围困山丘的叛军,严冬脑海飞快的旋转起来,如何才能破除当前之局。
严冬自己做局将自己困在其中,高其昌也看出了此时的劣势,站在高处的他不由朝四周看去,想要寻找到那期门骑军的踪影,找到严冬,以好平复一下心中的不安,可惜那茫茫夜色,满是黑暗,毫无严冬的踪迹。
这一次,高其昌是真的怕了,甚至心中暗暗觉得,严冬有可能见情形不对,自己逃了。那心中一腔热血逐渐的冷却下来,高其昌站在山丘之上,吹着那徐徐的冷风,浑身更加的冰冷起来。
“告诫士卒,严加防守,一刻也不得松懈。”高其昌硬着嗓子,强装镇静的吩咐着。但是此刻他的心,却在颤抖着。
燃烧的火把声不断的轻响着,高其昌已经巡视了一圈,此时,士卒们士气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叛军围而不攻而显得慌乱。
但是高其昌绝不敢保证再过几个时辰后,还有多少士卒心中存在必胜的把握。甚至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士卒,心中都会隐隐不安起来,到最后,不战自溃,再无一丝的胜算。
望着山丘下的火光,高其昌甚至有一种立刻号令冲锋,与敌军决一死战的冲动,但是他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此刻他的心中,还期盼着严冬能够做些什么。
无论是两军交战还是习武之人比试武艺,‘势’很重要。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中所言一股之气,是士气,同样也是‘势’的一种。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往往这‘势’很难为人所把握。
严冬在扬州水淹周、乾联军,借的是水势,之后在济水河畔大败十万叛军,借的是地势与时势。这一次,严冬想要凭借士卒们旺盛的斗志,携带着大胜之威,以破釜沉舟之势,一举拿下叛军。
但是偏偏自己的势被叛军所看透,他们不急与自己决战,而是等己方士气低落之后再交战,这让严冬有一种石头打如水中的感觉。浑身有力,奈何对方不与你正面碰撞。
月亮慢慢的移动着,夜色也更加的深沉,严冬紧绷着身体,不觉之中,脸色已然狰狞。
此消彼长,大军士气下降的同时,叛军士气也在逐步的上升,再这样下去,还有何再战的必要。
借势,无非就是用自己所能够想到的一切事物,来帮助自己。天时,地利,人和,这乃是势中最重要的三者。
虽然自己占有人和,占有地利,但是偏偏天时不站在自己这一方。
时间,现在最紧迫的就是时间,如果此时,高其昌能够率军突围,那么在外面有
自己的呼应,虽然大军有所损失,但也还有再战之力,只要谋划得当,收复青州,依旧可行。
只是看远处山丘上的灯火,高其昌丝毫没有率军突围的打算,这一点,严冬也怨不得高其昌,只是有些后悔为何不带童颜前来,如果是童颜镇守山丘,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此刻还在等候自己的号令。
想到此,严冬又是一阵头疼,自己率领期门骑军直冲叛军,亦可以扰乱叛军部署,救出大军。但是期门骑军是自己收复青州的最重要的士卒,这般固然能够救出大军,只是自己身后的期门骑军,也会因此而覆灭。
还没有来青州之前,严冬就看出来,想要收复青州,就必须利用好随自己前来的期门骑军,否则以这般悬殊的兵力,想要收复青州,断不可行。
可现在大军被困,如果不相救,一旦战败,自己再想重整旗鼓,无异于痴人说梦,而牺牲期门骑军换得大军,严冬心中又百般不愿,大军在,可以利于不败之地,但是只有期门在手,方才能够收复青州。
此刻,严冬陷入了两难之地。
自己此次带领了四万大军前来北海,还有身后的四千余期门骑军,其中三万大军被困,一万大军在北海城附近,期门骑军在自己的身后.........
严冬脑海中不断的盘算着现在自己能够动用的一切力量,可想来想去,现在也只有那留在北海城附近的一万士卒,也不知此时陈勋是否攻下了北海城。
北海城外,陈勋一直盯着城墙,按照计划,他应该派遣士卒装作逃兵,骗开城门,然后攻下北海城。
但是不知自己自己太过急促,还是敌军早就有所准备,自己刚才派遣了百余士卒前去诈城,结果一轮箭雨,死伤了几十人,其余士卒连忙逃了回来。
难道严将军将此般重任交到自己的手上,自己却无能为力?
想想,陈勋心中就火冒三丈,这北海城内的守将,实在是太狡诈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一个都尉苦恼的问道。
脸色又是一沉,陈勋没好气道:“能怎么办?来人!将此中事情,禀告严将军。”
一个士卒领命而去。
心有不甘的,陈勋仍未下令收兵,带领着士卒在城外与城墙上的叛军对峙。
快马疾驰,传令的士卒来到战场附近,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心中害怕起来,怎么那火光之下,都是叛军的士卒,这样说来,自己的大军,岂不是被围困在山丘上。
“什么人!”
一声低喝,士卒连忙看去,只见一身身黝黑的甲胄泛着黑光。士卒认出来,这是期门骑军的甲胄,忙道:“我是陈将军麾下,前来为严将军送信的。”
“何事?”严冬骑马走了出来,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的严冬,脸色绝对不好看。
“北海城防备森严,我们诈城失败。”士卒低声说道。
“北海防备森严?”严冬轻声嘀咕着,顿时,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北海城,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转折之所。
“你立即回去,告诉陈旭,让其将北海城附近的山林点燃,火势越大越好。”严冬厉声轻喝,眼睛盯着北海城的方向,泛出精光。
“是!”
第七十九章 迫战!
既然大势不在自己的一方,那么就想办法消磨敌军的运势。避而不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高其昌等人被围困,唯有一战才能出来。
大战在所难免,一触即发,当此之时,严冬必须将所有不利于己方的运势一点点的改变。叛军占有大势,那自己就必须在局部的交战中达到先机,甚至有可能,严冬要避免与叛军决战,并且将这决战换做一场场稍小的战役。通过一次次的小胜,从而再积累自己的势,号召起士卒们的斗志。
而严冬所想的第一步,就是调动敌军。只有将叛军分开,才能取得一场场小胜,分而歼之。
北海城,叛军严加防守,那是因为北海城至关重要,可以算是青州的咽喉,守住北海城,就等于镇守住一个完整的青州,而一旦北海城失守,就相当于青州被一分为二。
之前严冬想过奇袭北海城,但是后来又作罢,青州的将领并非都是些无能之辈,就像东平陵的李炳德,他们不会想不到北海的重要,也定会严加防守。
从眼前的形势也可以看出,叛军对北海城甚至看重,而坐镇在这里的将领亦非无能之辈,虽然刚才的交锋之中,严冬占了下风,但是严冬绝不承认自己不是敌将的对手。
叛军想要守住北海城,那自己就以北海城为契机,夺回主动权。
“以卒为伍,四散开来,见之叛军,一个不留。”严冬低喝着,看向身后的期门骑军。他要封锁住叛军与北海郡城的联系,让他们不能互通有无,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其慌乱之举中找到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北海城外燃起熊熊大火,火焰冒天三丈,使得整片夜空都染成了橘红色,陶州弼早就看到了北海城的异样,但是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派出探报前去查看。
只是探报走了许久,仍然没有回来,这让陶州弼心中安稳的同时又是生出了几丝担心,他断定,那大火定是严冬所为,只是想逼退自己,或者让自己分兵,北海城,定安然无恙。
可是让陶州弼不放心的是驻守在城内的将领,他们会怎么想?现在严冬又封锁了大军与北海城的联系,万一城内的将领得不到消息,又有何举动,希望他们不要糊涂。
陈勋依照严冬的吩咐,已然将北海城附近的山林点燃,那熊熊烈火,铺面而来,让稍有寒冷的夜晚顿时变得灼热起来,扬灰而起,暖风呼啸。
甚至不敢靠近那燃烧的山林,陈勋率领着士卒退后五里,停驻在北海城的南方,拦在叛军之间。
看着北方那烧天的大火,严冬下令道:“点火!”
“呼!轰!”.......
一个个期门骑军燃起火把,开始在山林中奔驰起来,所过之处,点点星火开始灼亮。
稍过不久,又是一场大火升起,与北海城的大火相互呼应。
此刻,陶州弼脸色有些阴沉,严冬,这是在逼自己离开。但是眼见着再过两日,就能将山丘上的平叛大军围剿,他又怎会甘心。
“陶将军!”窦海来到陶州弼的身旁,也不多说,此刻,一切事情都在眼前,多说也是无益,他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面对窦
海那冷冽的目光,陶州弼沉思,说道:“守在这里,定要将严冬等人围困在这里,只要打败这山丘上的平叛大军,我青州短时间再无大碍。”
“好!将军所说正和我意。”窦海大笑着,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点头,但是陶州弼的神色并未如窦海那般好,继续围困平叛大军,固然重要,但是有一点,陶州弼没有明说,那就是山丘上的平叛大军在消耗士气的同时,自己等人虽然能够保持士气,甚至能够一定程度上的振奋士气,可是他们也不能在此地呆的长久。
围兵之法,固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大败敌军,但是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辎重粮草要跟上。用辎重粮草来消耗敌军,再借己方充沛之体力和士气,方能一股作气的击败敌军。
现在,偏偏自己等人出营前,并未携带足够的粮草,本来以这般近的距离,从北海城调粮亦是可以,但严冬此时封锁了自己与北海城的联系。真正说来,消耗下去,反倒是己方士卒得知消息而士气大减。
“传令下去,士卒们轮番休整,卯时准备强攻。”陶州弼深吸一口气,卯时乃是晨曦未明之时正是人们乏困之时,特别是那些一直巡守的平叛士卒,肯定也是神态不佳,最是强攻的好时机。自己就要在卯时强攻,决定胜负。
高其昌望着远处的两场大火,心中感慨颇多,严冬终究还是没有弃自己等人而逃。这让原本有些低落和慌乱的高其昌多少有些安慰。
北海城的城墙上,不少留守城内的将领都是聚集在一起,他们望着火光,争论起来。
“在下认为,应当立刻派人前去救援陶将军,至少也要得知他们的情形。”
“不可,陶将军临走前特意嘱咐我等,不可轻举妄动。”
“何为轻举妄动,难道那火光冲天,你看不到吗?”
“我赞同应与将军取得联系,再做定夺。”
“哼!笑话,现在敌军早已拦在我等与将军只之间,刚才派出去那么多探报,可有回信?与将军互通有无,我看是痴心妄想。”
“那你说该何如?!”
北海城内仍旧在争辩着,而陈勋已经奉严冬的命令,悄悄的离开北海城附近,与严冬汇合。
“将军,末将无能!”见到严冬,陈勋立刻半跪请罪。
“起来说话。”严冬沉声说道。
“是!”陈勋低声答着,缓缓起身,他知道,严冬并不喜那般虚伪之言,自己要是再这般的请罪下去,说不定真就让严冬大怒。
并没有惩罚陈勋的打算,说来此事也并非陈勋的过错,而是敌将太过谨慎,当然,这些都是之前所为,现在,严冬调陈勋过来,有更重要的事情。
“抓紧让士卒们休整一下。”严冬轻喝,自己之前一番所为,既然叛军不为所动,那相信他们肯定是要围剿山丘之上的大军,既然如此,他们就不会放过再继续拖延下去,毕竟自己也算是切断了叛军的补给,拖延下去,固然能够损伤大军士气,但是对他们来说,已有些得不偿失。
而叛军想要彻底围剿平叛大军,那么卯时人畜困乏之际,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而此刻,叛军也定然在
休整,等待着最后的强攻。
叛军要休整,严冬又岂能让他如愿。他看了那山丘上的火光一眼,然后朝陈勋说道:“你率领士卒在此休整,等候我的号令。”
“末将遵命。”陈勋连忙拱手。
“期门骑军听令,随我前去扰敌。”大喝着,严冬扬鞭而起。
顿时,还在原地休整的期门骑军瞬间奔驰起来,随严冬而去。
“噗通!噗通!噗通!”
马蹄踩踏在大地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陶州弼听到这声音,紧皱起眉头来,期门骑军竟然在这个时候前来,他们肯定看出了自己的用意,真是可恶,陶州弼愤恨的同时,有隐隐有些疑惑,带领期门骑军的究竟是谁?难道是童颜?可这行事风格,并不像他,。严冬?他是主帅,难道也敢亲自上战场,就不怕被乱矢射中吗?
不是严冬又是谁呢?陶州弼脑海中不断的想着,但除了童颜和严冬之外,他不认为此次前来平叛的将领中,还有谁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
“来人,传令下去,全营戒严。”陶州弼不得不打断士卒们的休整,如果真让期门骑军横冲直撞,很快就能打破自己等人的围剿之势。
“噗通!噗通!噗通!”......
奔驰的战马上,严冬看到身前不远处的叛军。
“杀!”
举起长剑,严冬一骑当先,直冲而上。
“杀!杀!杀!”
期门骑军大喝着,紧随其后。
“嘭!嘭!嘭嘭!......”
“噗嗤!噗嗤!”
“杀啊!”
喊杀声顿时惊扰了夜空,无数火把攒动着,鲜血飞洒,一个个期门骑军飞快的穿梭在山林之中,穿梭在叛军之中,肆意的杀戮着。
面对突如其来的骑军,看到麾下士卒乱作一团,一盘散杀,窦海心中大怒,咆哮起来:“乱什么!慌什么!给我结阵!”
在窦海的吼叫之下,叛军逐渐的稳定下来,三五个叛军结伴,抵挡着横冲直撞的期门骑军。
见到叛军稳住阵脚,严冬调转马头,喝道:“随我冲!”
听到这声大喝,窦海忙转头看去,恰逢遇到严冬。心中怒火中烧:“严冬!”
回头,严冬看到窦海,微微一愣,脑海中对窦海并无印象,只当是叛军将领,也不再多想,然后率领着期门骑军又是呼啸而去。
严冬离开后片刻,陶州弼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狼藉,心中一叹,又忙问道:“敌军将领是何人?”
“是那该杀的严冬!”窦海恶狠狠的低喝。
“严冬,真的是他?!”陶州弼皱起眉头。
“千真万确!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更是气恼的说道,窦海已经在严冬身上吃了两次亏了。
眼睛一转,陶州弼脸上略带笑意,说道:“窦将军,是否想要报仇?”
“恩?陶将军可有何计谋?”窦海急忙上前,殷切的问道。
紧接着,就看到陶州弼附耳上前,低声和窦海交谈着什么,而窦海则是神色恍然大悟,不住的点头。
第八十章 转变的战局
严冬率领着期门骑军不断的骚扰着围困高其昌等人的叛军,一时间,马蹄四起,喊杀不断,一个个期门士卒激动而又开始喘息,他们丝毫不比身下的战马轻松。
“杀!”
一声大喝,严冬率领着士卒又是朝一处叛军驻扎地冲去。
“杀!”
身后,几千期门骑军同声大喝,气势汹涌的冲向叛军。
而一直追在严冬等人身后的窦海看到此景,心中冷笑,他早就和陶州弼商量好,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将严冬等人围困,直接绞杀。
现在,这个时机终于来了,因为此处驻扎的士卒,早已被陶州弼换成了精兵,甚至外围不少驻扎地,都悄悄换了士卒,为的就是要围剿严冬。
“锵!”
手中钢刀刚一交战,严冬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与自己交战的士卒,怎么力气这般大,这些人绝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卒。
“不好,中计了!”严冬心中一紧,可此时期门骑军已经冲锋起来,而且回望后方,篝火攒动,显然叛军已经将自己等人包围。
“发号令!全力出击!”
怒吼着,严冬下令,让陈勋出动。
“嘟!嘟!嘟!
号角声起,严冬看着眼前满目精锐的叛军,紧咬着牙齿:“随我杀!”
既然已经落入叛军的圈套,那么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力的厮杀,就像之前叛军所想的一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无用,而面对计谋,最好的方法,就是冲过去。
“锵!”“锵!”“锵!”......
冲锋的期门士卒如一把利刃般,直接刺入了叛军驻扎地。
不远处的山坡山,陶州弼看着激战的众人,面色阴沉,期门骑军的战斗力,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几乎是一个冲锋,自己调遣的精锐士卒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这样下去,说不定还没等合围之势成形,严冬就又带着期门骑军冲了出去。
“来人,调遣周围的士卒火速增援,务必要将严冬困在这里。”陶州弼号令着,只盼望窦海能够快些。
然而此时的窦海,比谁都要心急,他已经在严冬的身上几次不讨好,甚至可以说遇到严冬,他就没有占过上风。
这一次,他定要杀了严冬,一泄心头之愤。
“冲!快给我冲!”大吼着,窦海身先士卒,拍马率先而去。
“噗嗤!”
又是砍下一个叛军的脑袋,严冬继续挥舞起钢刀,不敢懈怠一分。
远处,急促的号角声传来,陈勋立刻起身,望向远处的灯火,面色的凝重而又紧张:“来人,全军集合!”
“将军有令,全军集合!”
“将军有令,全军集合!”
..........
号令声此起彼伏,片刻之后,所有士卒皆是整备完毕,等待着陈勋的号令。
“出发!”
陈勋脚下生风,急忙的向叛军而去,而身后的士卒们亦是紧随而上。
而在山坡上,高其昌听着山下的喊杀,看着那交错的灯火,心中甚是紧张,他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那号角,
究竟是严冬来了,还是叛军的诱敌之计。
越想,高其昌越是不敢确定。
“将军!咱们冲下去吧!”一个偏将上前谏言。
顿时,周围的将领皆是看向高其昌。
沉默不语,但是高其昌的心中却是挣扎万分,两个声音不断的在脑海中响起。
“冲下去吧,那定是严冬的援兵!”
“不能冲,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围困住的吗?这一次,叛军将领绝非等闲之辈!”
.......
这两个声音一直在高其昌的脑海中争辩着,而周围的将领亦是紧张盯着高其昌。
奋力厮杀的严冬艰难的率领着的期门骑军冲杀着,他大口的喘息,但是手上的钢刀却是一刻也不停留。
“噗嗤!”“噗嗤!”
“啊!”
惨叫声,哀嚎声,刀刃划破肢体的声音不断的胶着,不断的重复,此刻战场中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是杀光对方。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存活。
只是,在这一场惨烈的战斗中,能够存活的,必定只是少数。
脚踢马腹,严冬牵扯着胯下的战马继续向前冲杀,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的前方,叛军已经不多,只要冲出去,利用骑军的灵活,他完全可以带领着期门骑军一步一步的蚕食叛军。
但是当他再次斩杀一个叛军的时候,匆忙的脚步声从那震慑天际的喊杀中隐隐传来,严冬心中异常紧张,他确信,这绝对是前来围剿自己等人的叛军。
难道这丝曙光还未出现,就要被叛军扼杀?
不!严冬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全军听令,随我冲杀!”
严冬大喝着,他疯狂的驱使着战马,他绝不容许再次陷入叛军的包围之中,他要冲出去,在叛军再次合围的时候冲出去。
“杀!”“杀!”“杀!”
已经只剩下三千的期门骑军奋力的大喝着,他们拼命的朝严冬的方向聚集着。
不管那些拦在自己身前的叛军,不管那些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严冬直接驾着战马,直朝前方冲去。
“噗嗤!”“噗嗤!”....
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严冬的身上亦是升起灼热,那坚韧的铠甲亦是出现斑斑裂纹,而严冬身下的战马,似乎与严冬心灵相通般的,忍受着无数叛军刀剑的刺痛,嘶鸣着奋力的冲锋。
“嘭!”“嘭!”“嘭!”......
一个个叛军被疯狂的一人一马撞翻,甚至有些人的刀刃还插在战马的身上,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挡这一人一马的冲锋。
而在严冬的身后,紧随的期门骑军亦是开始奔腾起来,只有有了冲锋的余地,他们又有何惧哉!
“冲!”
当严冬骑着战马冲出叛军包围的瞬间,他仰天大吼,自己终于冲出来了,他回望叛军驻地,看着身后一个个期门士卒皆是冲锋而出,心中兴奋的同时,也暗生狠厉,因为随他一同冲出来的,只剩下两千余期门骑军。
当察觉到叛军援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严冬面色不觉狰狞起来,他要用这些
叛军的血,来祭奠那些亡去的期门士卒。
“杀!”
“噗通!”“噗通!”......
战马声起,严冬直朝前方冲去。
窦海不断的在战场上寻找着严冬的身影,他要亲手将严冬斩杀,可是找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虽然死在他手下的期门士卒,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杀这些人,又有何用。
“严冬!严冬你给我出来!”
窦海气愤的大吼着,他心中窝着无数的怒火,他要杀了严冬,只要杀了严冬。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窦海发现,不断严冬没有找到,自己周围的期门士卒也越来越少,这绝不是因为期门士卒都死亡了。
“将军,严冬已经率领期门骑军逃了。”
当士卒在窦海耳边禀告的时候,窦海只觉心中一口恶血汹涌起来,跑了,严冬竟然跑了!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窦海只觉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
“快来人啊!窦将军死了!窦将军死了!”
“窦将军死了!”
.......
一时间,以讹传讹,无数叛军士卒皆是惊恐,将领,无疑是那些士卒的主心骨,将领,亦是士卒们心中的依靠,而此时,自己的将领却是亡了,他们这些士卒顿时无所依靠,心中发慌起来。
就连那些前去追击的叛军士卒,亦是缓下了脚步,神色顿时黯然起来。
严冬率领下残余的期门骑军看到前来的救援的叛军,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杀!”
夹带着无数同僚死去的悲愤,一个个期门士卒疯狂的冲锋着,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钢刀,疯狂的砍杀着那些有些手足无措的叛军。
陶州弼眼睁睁的看着这所有的一切发生,心中顿时有些骇然,本来绝对占有绝对优势的一场厮杀,为何突然就崩盘了呢?
那厮杀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群情盎然的士卒突然泄气。
“报!将军!窦将军突然倒地,生死不明!”
听到士卒的禀报,陶州弼双眼睁圆:窦海!
“该死!”陶州弼顿时觉得一阵胸闷,可此时,绝不是追究的时候,因为之前他早就听到探报,一直上万人的朝廷军队正在飞快的朝这里靠近,如果一旦让山丘上被围困的高其昌知道,两面夹击,别说自己围困他们了,自己能够带离大军安然离去都是一个未知。
更可恶的是,此时窦海生死不明,一旦这件事情传开,对于士气必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到时候,想走,也绝对走不了。
但是这件事情,也绝对的瞒不住,唯有......
“传令,全力攻山!”
此时的陶州弼只能拼,他要在所有一切还未的发生的不利因素到来前,攻下山丘,杀了高其昌,到那时,即便窦海真的死了,即便士气大落,即便汉军两面夹击,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埃落定,没有了那几万大军,严冬再用兵如神,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青州之危也就解决了,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
第八十一章 逆战
内心挣扎的高其昌面色不觉狰狞,他有些看不清楚当前的局势,或者说他有些不太相信严冬,举棋不定,正是为将者的大忌,战场瞬息万变,稍一迟疑胜势便会转为败势,就像此刻,如果高其昌下定决心冲出去,与严冬、陈勋等人里应外合,两面夹击,那么纵使叛军势大,也只能息兵败北。
“嘟~”“嘟~”“嘟~”
漫天号角声起,高其昌这才回过神来,他紧张的看着山丘下,一根根火把蔓延,像是要点亮整个夜空。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战!”高其昌低喝。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坐镇自己的营地。
“锵!”“锵”
严冬挥舞两刀,双目通红的他肆意的杀戮,可当叛军的号角声传来时,严冬心中一惊,自己身为主将,不应这般迷失心智,厮杀固然有助于提升士气,可那都是在正面战场的冲杀。为将者最主要的是看清战势,指挥士卒作战。
而叛军的号角,绝对是围剿高其昌等人的信号,如此一来,自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那就是救援!
“期门将士,听我号令,随我冲!”
严冬调转马头,拍马而起,朝叛军主营冲去,他要拖延叛军的攻势。
“噗通!”“噗通!”“噗通!”.....
期门骑军纷纷撇下当前的叛军,调转马头,紧随严冬其后。
陶州弼看到严冬等人冲向自己的主营,不禁冷笑,这个严冬还真狂妄,他把自己当成窦海那般无用之辈了。
“诸将,谁与我杀了严冬,一举定夺乾坤。”陶州弼厉声而喝,只要杀了严冬,旗帜高举,汉军定会一拥而散,这才是一劳永逸,解决平叛大军最好的方法。
“末将愿往!”
“末将在!”
“末将前去!”
......
叛军将领纷纷上前领命,在他们的眼中,严冬就是那最大的功劳。
“好!本将甚慰,但那严冬不可小觑,尔等一起前去,斩严冬首级者,本将亲自为其向王爷请功!”陶州弼激励着诸位叛军将领,只要能杀了严冬,在所不惜。
“谢将军!”
异口同声,十几个将领毫不退让的,纷纷出帐。
“本将麾下士卒何在?”
“来人啊!随我前去斩严冬首级!”
“将士们,随我杀!”
.........
顿时,无数兵马随着自己的将领冲出大营,前往截杀严冬。
看着不远处灯火点点,向自己冲来,严冬心中更是一狠,面对将近上万的叛军,他没有一丝的退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战在此一举,冲过叛军截杀,杀了叛军主将,便能扭转乾坤,凯旋而胜,而自己等人被杀,自己也算尽力了。
“杀!”
咆哮着,严冬扬鞭而起,不断催促着战马。
“杀!”
而严冬身后的期门骑军,亦是爆发出惊天的战意。
一里的距离,说是不近,可是在冲锋的两方拼命的冲锋下,只是片刻,喊杀声震慑天际。
“嘭!”“嘭!”“嘭!”.......
冲锋的战马将冲在前方的叛军撞飞,但是紧接着,更多的叛军蜂拥而至,用一具具尸体,托缓了战马的速度,抵挡住了气门骑军的冲锋。
双方顿时陷入了混战,刀剑交织,战马嘶鸣,哀嚎遍野,血水瞬间将大地染红。
十几个叛军将领皆是冲向严冬,面对那巨大的功劳,他们根本无力抵挡。
距离严冬较近的几个将领更是纷纷大喝:“严冬,拿命来!”
眼睛一扫而过,严冬看到,叛军中那些将领的眼神格外的炙热,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叛军主将为了杀自己,开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功劳。
可是想杀自己,没那么容易!
“噗嗤!”
钢刀从一个叛军的脖颈上‘嗖’然而过,严冬猛拉缰绳,战马转身,直朝那些叛军将领而去,他们想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杀他们!
“锵!”“锵!”“锵!”.....
连续三刀直挥而下,严冬直接将一个叛军将领逼退,而在那名将领狼狈后退的时候,严冬双脚猛然用力,左手狠狠得拍打在马背上。
瞬间,严冬一跃而起,不等叛军将领回神,右手便是一刀。
“锵!”
“噗嗤!”
钢刀直接劈砍在叛军将领的头盔之上,巨大的力量又是顺着头盔,直接砍在了叛军将领的脸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叛军将领直接捂面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挣扎的翻滚着。
而落地的严冬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刀,刺入叛军将领的体内。
抬头,严冬环视左右,此刻他已然被叛军围住,他们一个个举着刀刃,盯着严冬,不敢向前,不仅仅是严冬的举动让他们胆颤,更重要的是,严冬的脑袋,是留给自家将领的。
“敢杀我同僚,给我死!”
又一个叛军将领直冲而上,挥舞着钢刀的他直接骑马冲向严冬。
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严冬瞬间冲了过去,在战马冲在自己身上的刹那,严冬侧身而过,手中钢刀一挥而上,砍向马腿。
“嗤啦!”
断骨声响,战马痛苦的哀鸣。而叛军将领亦是被高高甩起。
“噗通!”
叛军将领重重的摔在地上,就在此时,严冬大手一甩,手中钢刀直飞而去。
“噗嗤!”
又一个叛军将领身死。
看到此景,其他的叛军将领们不觉喉结蠕动,严冬的勇猛,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紧紧是这片刻,已经有两名自己的同僚身死。
连忙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严冬喘息的戒备着。
“大家一起上,杀了严冬,功劳平分!”
不知是谁一个高喝,顿时一个个叛军将领面色狰狞起来。
“杀!”
“杀啊!”
.......
四面八方,只见五六个叛军将领蜂拥而上。
严冬知道,决不能让他们一同出手,否则就算是自己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那么多的刀枪,在叛军将领冲来之时,严冬朝着正对自己的叛军将领冲了过去。
“锵!”“锵!”
接连两刀,严冬感觉到手臂一阵麻木,可是趁着叛军将领身形不稳的同时,严冬还是拼尽全力,挥出了第三道。
“噗嗤!”
正对自己的叛军将领怎么也没有想到,先死的竟然是自己。
“噗通!”
尸体倒地,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严冬身形一侧,又是朝另外一个叛军将领冲去,以一敌三,严冬或许可以,但是以一敌四,敌五就不能硬拼,只能各个击破。
第八十二章 激战!
高其昌看着满天的火把越来越近,紧张的他心中已别无选择,战,只有一战,才能突出重围,才能不辜负洪武帝的厚爱。
当叛军士卒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高其昌一声大喝:“将士们,杀!”
身先士卒,高其昌直朝叛军冲去,钢刀力挥而就。
“杀!”
顿时整片天际,甚至方圆十里之内,皆是被那奋勇的喊杀声笼罩。
陈勋率领着士卒匆忙的赶至战场,可是此刻,除了满地尸体,还有那哀嚎的伤者,哪还有其他人,显然严冬等人已经转移了战场。
但是此刻四起的喊杀声,根本让他分辨不清楚严冬率领的期门骑军到底在何方。
心中不住的焦急,陈勋盯着远处的点点火光,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冲,不论是否能够找到严冬,只要冲过去,只要能够击穿叛军的包围,与高其昌汇合,那就是胜利。
“随我冲!”
陈勋带领着士卒继续的朝那火光处前行。
“锵!”“锵!”
“呼!”
抵挡住一个叛军将领的钢刀,严冬连忙又是闪身躲过另一个叛军将领的攻势,他甚至听到了那钢刀在自己耳畔呼啸的声响,甚至他眼角看到了那幽暗灯火下,钢刀发出的暗淡的光芒从自己眼角一身而过。
“嘭!”
一脚踹飞想要扑上来的叛军将领,严冬手中的钢刀猛然向后挥去,即便他看不到背后的情景,但是陷入围攻的他,必须保障自己身后的安全。
然而!
“噗嗤!”
钢刀一顿,又是划过,严冬紧咬着牙齿,连忙收手,又是抵御着身前的攻击。
而就在不远处,一个个期门骑军已经陷入了苦战,他们面对着一个个疯狂的叛军,不少人早已从战马上坠落,狼狈的他们却是死死的握住手中的钢刀,与叛军厮杀着,拼搏着,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
正观望局势的陶州弼被一片快速靠近的灯火所吸引,他知道这是汉军,但此刻大军正在围攻高其昌,而自己身边的士卒,大部分又都去截杀严冬,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无人可用。
可如果任由这近万人的汉军冲杀,对于叛军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传令,截杀严冬等人的将士,兵分右侧,抵挡住汉军。”陶州弼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心中只盼望大军能够早些将山丘上的汉军围剿。
“杀!”“杀!”.....
一个个将领拼命的咆哮,一个个士卒疯狂的怒火,在今晚这一场的大战中,谁也不可能后退。
伤痛,荣誉在此刻全都化作了阵阵战意,几乎所有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严冬拼尽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他的身边,围满了叛军的将领和士卒,可是他的心中绝没有一丝的懈怠,前方的荆棘,是冲出来了,而自己满眼的叛军,则要杀出来!
“锵!”“锵!”
“噗嗤!”
不断的挥舞着钢刀,此时的严冬浑身麻木,就像是那沸腾的鲜血在他身体的每一寸爆裂开来,充斥着他的躯体。
疲惫,伤痛所有一切的感觉全然消失,他的脑海中,嗡鸣一片。
他只看见了一个个叛军张嘴闭合,但是那喊杀声,咆哮
声,哀嚎声,却是没有一丝的传入自己的耳中。
现在严冬,就像是地狱冲出来的恶魔,他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挥舞自己手中的钢刀,杀戮所言能看见的叛军,收割他们的性命。
严冬率领着期门骑军激战,高其昌抵抗着叛军大军,而陈勋亦是与叛军交战。
“杀!”
愤吼,陈勋直冲而上,他不能辜负严冬对自己的信任,他更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一时间,整片天地,无数的士卒沸腾,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怒火,每个人的念头,都只是杀了敌军。
陶州弼观察着三处战场,原本稍有不安的心慢慢变得焦急,大军迟迟打不开局面,而两外两处战场,正在逐渐的陷入劣势。
这样下去,还没等大局剿灭高其昌,严冬就已经冲了过来。
为将者不宜轻举妄动,亲赴险境,但是此刻,陶州弼也别无他选。
“来人,召集士卒,随我冲杀!”
“将军!不可!”
“将军,末将愿意率军冲杀!”
......
叛军将领纷纷劝阻。
可是陶州弼心意已决:“速速与我召集士卒!违令者,斩!”
顿时,一个个叛军将领不敢再言语,他们只得领命前去召集麾下士卒。
片刻之后。
陶州弼看着身后将士,扬鞭而起:“驾!”
叛军将士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无数灯火飞快的朝期门骑军所在的战场冲去,陶州弼心中还是那个念头,杀了严冬,只要杀了平叛大军的主将,主要杀了严冬,那么整个青州的局势,就稳住了。
当陶州弼率军冲入战场的时候,顿时一片哀嚎。
但这哀嚎声,绝大部分,都是属于叛军的,因为在这一次,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援军,懈怠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叛军援军,根本不管其他同伴的死活,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些疲惫的期门骑军。
围困严冬的叛军将领早就死了大半,而严冬的身上,也多了无数的伤口,丝丝鲜血不住的沿着盔甲的裂缝流淌。
战马之上,陶州弼一眼便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严冬,直接拍马而去。
“让开!”
一声咆哮,围困严冬的叛军回头望去,监视自家主将,纷纷让路。
“斩!”
夹带着战马的冲锋,陶州弼搞搞举起手中钢刀,狠狠得朝严冬劈砍去。
哪敢怠慢,严冬连忙双手握住刀柄,抬手挡去。
“锵!”
“嗡!”
只感觉浑身一颤,四肢麻木,严冬连退几步,与战马上的陶州弼擦肩而过。
不住的晃着脑袋,严冬回神,驱除脑海中的嗡鸣,握住钢刀的双手紧了又紧。
“驾!”
调转马头的陶州弼丝毫不给严冬喘息的机会,催促着战马,又是朝严冬冲去。
面对汹涌而来的战马,严冬突然地上一滚,钢刀从马腿划过。
“嗤啦!”
战马嘶鸣,即便陶州弼猛拉缰绳,却还是被严冬的钢刀砍中。但是陶州弼并未慌神,他直接一掌拍在马首之上,飞身而下,落在地上。
可脚刚一落地,陶州弼就忍不住心中斩杀严冬的渴望
,又是挥刀而上。
“锵!”
严冬提刀抵挡,手臂巨震,那沸腾的鲜血瞬间喷涌,灼烧着他的血肉。
但是此刻,严冬的手丝毫不敢落下,因为陶州弼的钢刀,又劈砍下来。
“锵!”“锵!”“锵!”......
霎时,陶州弼的钢刀挥舞,拼命的砸向严冬,每一次的舞动,可以说都加诸了陶州弼全身的力气,可让他气恼的是,眼前的严冬竟然还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自己。
“给我死!”“死!”“死!”
陶州弼怒吼着,又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山丘之上,高其昌浑身是血,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的叛军,可是他的眼中,还都是叛军的身影,这些人,像是杀不完似的,让高其昌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回首,除了奋战的士卒外,则是满山坡的尸体,还有那如小溪般流淌的鲜血。
“啊!”
咆哮着,高其昌振奋着士气,同时也坚定着自己的内心。
汉军与叛军激烈的交战,几乎是没一个呼吸,都有无数人倒下,坠落的火把,还未燃烧大地,就被那漫天飘洒的鲜血所浇灭。
“锵!”
“噗嗤!”
陈勋又是斩杀一个叛军士卒,然而还未等他挥出下一刀。
“噗嗤!”
只觉胸膛一阵灼热,陈勋不可置信的低头,钢刀疯狂的朝身后舞动。
“噗嗤!”
陈勋感觉不到胸膛钢刀上的力道,然而那不住流淌的鲜血,却是让他呼吸急促,他清楚的察觉到,刚才还催促他奋勇杀敌的血液现在却在飞快的流逝着。
“汉军将军已死!”
“汉军将军已死!”
.......
叛军士卒看到陈勋被钢刀穿体,兴奋的大吼,而汉军士卒则是纷纷寻找着陈勋的身影。
隐约的听到耳畔的声响,昏昏欲睡的陈勋猛然清醒起来,他连忙钢刀滴在地上,支撑着自己已经瘫软的身躯,然后拼尽全力的大吼:“本将在此,给我杀!”
陈勋的咆哮如同震慑的雷霆,激烈着汉军士卒的同时,也给予了叛军沉重一击。
汉军士卒更加勇猛的朝叛军杀去,而叛军则是有些慌乱起来。
可是陈勋,虽然还站在那里,但是他的脑袋却是重重的垂了下来。
死死的抵挡着陶州弼的进攻,严冬只感觉这双手臂已然不是自己的,他心中十分的清楚,不能任由陶州弼这般进攻,可是抵挡那疯狂的进攻,似乎已经耗费了严冬所有的力气,而且陶州弼没有一丝的停歇,根本不给自己反击的机会。
“呼!”“呼!”....
陶州弼亦是大口的呼吸着,但是他手上的钢刀却是没有一丝的停留。
“锵!”
又是一击,钢刀上的颤动传递在手臂之上,丝丝麻木,但是陶州弼丝毫不理会,大脚又是一迈,上前又是一刀。
“锵!”
虽然再次抵挡住,但是严冬脑袋又是一沉,脚步大大的向后退去,不行,自己绝不能这样,绝不能!
心中怒吼着,严冬那双散发狰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陶州弼,紧绷的牙齿,那锉骨清晰的在脑海中回荡,反击!自己必须要反击!
第八十三章 趁胜追击
死死的盯着陶州弼,严冬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他只要抓住一个机会。
“锵!”
巨大的力量从钢刀上传来,这一次,严冬没有丝毫的退让,双脚重重的踩踏在大地之上。
陶州弼被钢刀上反弹的力量一震,身形顿时向后一撤,准备再次挥刀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严冬不等陶州弼稳住身形,猛然上前一步,手中的钢刀呼啸而过。
“锵!”
陶州弼慌忙举刀,堪堪挡住,他没有想到严冬竟然还有反抗的力量。
狼狈的后退几步,陶州弼心中愤恨着,他心中发誓,绝不会再给严冬一丝的机会,并且一定要将严冬碎尸万段。
可是严冬哪会再给他机会,即便每动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撕扯他的脑海,但是严冬还是拼命的向前冲去。
“锵!”
刀锋再次相撞,只见那点点火光在黑夜中格外的灿烂。
“死!”
仰天咆哮,严冬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不断的加诸在钢刀之上。
陶州弼倒是想要与严冬对峙,可是本就没稳住身形的他在这般巨大的力量下,不住的后退着。
“嗤~~”
双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拖痕,陶州弼再也忍受不了。
“给我闪开!”
愤吼着,陶州弼右脚猛然踏地,顿时踩入泥土之中,抵挡着钢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然后双臂拼劲全身力气,想要撩开严冬的钢刀。
“嗤啦!”
两把刀刃激烈的交错而过,点点火花四溅,严冬和陶州弼的眼睛皆是怒目而视对方。
但是就在陶州弼撩刀的瞬间,严冬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
更快的,严冬回手。
陶州弼一刀撩空,但是这一刀拼劲全身力气,根本停不下来,继续向上挥舞。
而就在此刻,严冬的钢刀直刺陶州弼而去。
惊恐,陶州弼满眼惊恐的看着严冬的钢刀朝自己刺来,他拼命想要回刀去挡。
可是....
“噗嗤!”
钢刀直入陶州弼体内,严冬手腕一转,钢刀又是在陶州弼体内一
阵翻滚。
“噗!”
陶州弼一口鲜血飞溅而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冬。
“嘭!”
一脚踹飞陶州弼,严冬环视四周,狰狞的面容让所有的叛军皆是胆寒。
亲卫门连忙接住飞出的陶州弼,却发现陶州弼眼中满是不甘,但还是缓缓的低下了头。
“尔等主将已死!还不投降!”
严冬怒吼着,扫视周围的叛军。
眼睛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他们亲眼看着严冬大杀四方,亲眼看着严冬杀了自己的主将,他们是真的怕了。
普通士卒或许怕了,想要投降,但是陶州弼的亲卫,有的只是满腔的仇恨,他们不比那些士卒,他们常年跟随在陶州弼的身旁,可以说是陶州弼最亲近的人,此刻眼见着陶州弼被杀,又岂能独善其身。
“杀!为将军报仇!”
十几个亲卫咆哮着,朝严冬杀去。
紧咬牙齿,严冬知道,那些叛军都在注视着自己,这时候,绝不能退缩。
“杀!”
严冬直迎而上。
“锵!”“锵!”.....
早就卷起的钢刀再次迎来阵阵撞击。严冬如同杀神一般,剥夺着一条条性命,知道那些叛军亲卫都倒在地上。
“尔等还不投降!”
严冬再次厉喝。
那些叛军慌乱的盯着严冬,不住的点头,扔下自己手中的刀剑。
几乎只是片刻,陶州弼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此处战场,那些叛军失神的丢下了手中的钢刀,但是更多的则是趁着夜色,逃入山林。
而此刻,严冬不敢有一丝的停歇,因为叛军的大军还在围攻着高其昌。自己必须去解救。
“将士们,随我杀向叛军!”
严冬高喝着,冲向山丘。
高其昌早已杀红了眼,一鲜血淋洒在他的身上,那熊红的血液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脑海。
只是当高其昌看到山丘下又有无数的灯火冲过来时,高其昌心中真的有些顶不住了,不仅仅是他的内心,还有他已经疲惫的身躯。
可是他还在心中不住的高喊着:“杀!杀..
...”
陈勋虽然死了,但是他麾下的汉军士卒却是冲杀到了山丘之下,当看到严冬的身影后,他们激动了起来,而严冬亦是。
“将士们,杀!”
严冬高喝着,冲向山丘。
当山丘上的叛军看到冲上来的严冬等人时,他们虽然震惊却还在拼力的厮杀着,抵抗着,但是当他们听到汉军高喊的话语,几乎是瞬间,叛军就崩溃了。
“陶州弼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尔等主将已死,还不投降!”
.........
顿时,叛军一片哗然,他们茫然四望,却是找不到陶州弼的身影,他们慌了,乱了,似乎留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是跑!
无数的叛军丢下自己眼前的敌人,仓皇而逃。
一个个叛军将领看着四处逃窜的士卒,拼命的大吼,疯狂的咆哮,却是于事无补,慌了神逃窜的叛军,哪还会听这些。
这时,看着满目逃窜的叛军,高其昌才确定,来的人,不是叛军,定是严冬。
欣喜之情油然而生,高其昌有种绝路逢生的喜悦。
“杀!”
大喝着,高其昌狰狞的面容上露出胜利的喜悦,冲向叛军。
厮杀还在继续,但是大多数,皆是汉军在屠杀着叛军。
大战直到天明。
天色微亮,高其昌终于见到了严冬,当他看到严冬浑身伤口时,不觉暗生惭愧。
“将军!”高其昌开口,有些愧疚。
严冬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开始发作的伤痛:“即刻派人扮作逃军,前去北海诈城!”
“是!”
高其昌连忙应答。
接着,严冬看向周围的汉军将领,大喝道:“其余人等,收拢士卒,就地整备,等候军令!”
“是!”
众将异口同声。
阵阵疲惫、疼痛席卷而来,不断的冲击着严冬脑海中最后的一丝神智,可是严冬仍旧不能这般休息,他要巡视士卒,鼓舞士气,一旦高其昌诈城不成,那么严冬就必须再率领着士卒强攻北海。
今日,必定要拿下北海城!
第八十四章 北海城陷
高其昌领命,率领着士卒来到北海城五里外,一边拦截着叛军逃兵,一边吩咐着士卒换上叛军服饰,分批的潜入北海城,等待着时机。
半个时辰后,前去潜伏的士卒回报,北海城竟然城门紧闭,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那些逃过去的叛军,也都被关在城外。
高其昌眉头紧皱,显然没有料到北海城中的叛军这般谨慎,虽然诈城失败,与自己关系不大,可是高其昌心中一直有种愧疚,他渴望证明自己。而拿下北海城,无疑是当前证明自己的最好办法。
“兵临北海城下!”
发号施令,高其昌决定强攻北海,誓要拿下北海。
“嘟~”“嘟~”“嘟~”......
号角声起,一个疲惫的汉军士卒即可神色一变,神情抖索的向北海城前行着。
当远处传来号角声时,北海城上,一干叛军将领皆是面如土灰,先前,他们还强作镇静,认为城外的逃兵,都只是汉军诈城而射,但是此刻,他们知道,陶州弼真的败了,他们北海,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
“关将军,怎么办!”
“是啊!关将军,之前我们杀了不少汉军。”
“我们投降吧!”
......
关原听着周围将领的话语,心中也在不断的纠结着,自己是要守,还是要降。
其实在关原的内心,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大汉的子民,更加没有翻盘的打算,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在平望叛乱的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
此时,也可以说是关原改邪归正,投诚明志的好机会,但是关原心有忧虑,之前平叛大军两次诈城,都被自己给识破,这件事情,肯定会通过这些周围的叛军将领传到平叛大军将领的耳中。
如果平叛大军中的某些将领因此对自己心生不满,说不定会直接杀上门来,到时候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别人宰割了。
“关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咱们还是投降吧,陶将军他们那么多人马,还是被平叛大军击败,那严冬绝对是用兵如神,这青州,早晚要被收复。”
“话不能这么说,一场大战,平叛大军肯定遭受重创!”
.........
“别吵了!”关原一声厉喝,同僚们的话语让他更是感到烦躁。
上前,来到垛口,关原看着城下又开始逃窜的士卒,心中一叹,自己眼下的士卒,可都是青州的老兵,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住平叛大军,看来大局,真的已逝!
“投降,我决定了,要向平叛大军投诚。”关原转身,目光在一个个叛军将领身上略过。继续道:“我也不强迫你们,愿意投降的,可以留在城内,不愿意的,我也不阻拦,即可开城放你们离去。不过不要怪关某没有劝告你们,平王大势已去!”
“我愿投诚!”
“我也愿意!”
“关将军,你可要带上我啊!”
......
周围的叛军将领纷纷开口,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赞成关原的决定,他们可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忠贞之士,他们之所以起兵反叛,更多的是为了活命;现在投诚,也是如此。
“好!既然诸位都同意,那就听从我们的安排,
否则直接投诚,只会让他们小看我们。”关原叮嘱着,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自己所说的借口,更重要的是,他要保全自己,所以他必须要引起平叛大军的主将,严冬的注意,只有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才智,才能够消除之前自己所为的影响。
叛军将领们早已对关原言听计从,哪还有反对的样子,无论关原说什么,只要当下能够活下去,其他的矛盾,以后再算。
高其昌率领士卒来到北海城下时,北海城外,仍旧停留着不少士卒,这些人,多是已经无力逃走,或是心生死志,当看到平叛大军到来时,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蜷缩在城下,惊恐的看着高其昌等人。
摇头,皱眉,高其昌看着城墙严阵以待的叛军士卒,满是恼怒,这些叛军,到了此刻还冥顽不灵,难道他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平王大势已去,平叛大势已成吗!
“陶州弼已死,尔等大势已去,还不投降!”
高其昌挥鞭直指城墙上的叛军诸将。
顿时,叛军中有些将领就要上前投诚,却被关原狠厉的眼神阻止。
“你是何人?!”关原厉声而问。
高其昌神色一凛,昂首道:“本将兖州将军高其昌,乃是本次平叛大军的副将,尔等还不快速速开城投降!”
原来是他!
关原心中一动,旋即又是摇头,高其昌此人,他早就听闻,绝不是什么明善之辈,如果来者乃是童颜,自己投降亦可,但是高其昌....
“高将军,在下听闻,此次奇袭北海,乃是平叛大军主将严冬严将军所谓,还请严将军亲自前来!”关原朝城下喊道。
“恩?”听闻关原的话语,高其昌心中顿时恼怒起来,虽然自己承认不如严冬,可是自己又岂是这些叛军将领所能轻视的。
“哼!”冷哼,高其昌愤喝:“速速投降,否则攻破城池,一个不留!”
关原冷笑:“高将军,我等知道平叛大势已成,但是就凭高将军麾下这近万的人马,就像拿下我北海城,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吾等已言,只要严冬严将军亲自前来,吾等愿意投降!”
“你!”
“你们!”
高其昌指着城墙上的诸将,怒火中烧,可是就像关原所说,就凭自己身后这些士卒,绝拿不下北海城。
“给我等着!”
高其昌怒喝,调转马头离开。
待远离北海城后,高其昌怒道:“来人,将此中事情,告之严将军!请他定夺!”
北海城墙上。
“关将军,咱们不会真的惹怒那高其昌了吧。”
“平叛大军不会真的攻城吧!”
“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这些手足无措的同僚,关原心下摇头,劝慰道:“诸位放心,高其昌绝不会擅自攻城的。只要严将军一来,我等就开城投降!”
一个时辰后。
严冬骑马飞快的来到北海城,还未到,便见高其昌早已迎了出来。
“高将军,此刻情形如何?”严冬出声问道,拿下北海城,乃是平定青州叛乱至关重要的一步,不容有失。
“回将军,城内叛军依旧紧闭城门。”高其昌愤恨而又无奈。
点头,严冬直奔北海城下而去
当严冬一行人等骑马到来时,北海城墙上一阵躁动,不是叛军将领上前,想要确认来者是否就是严冬,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严冬到底是何模样。
关原见此,笑道:“诸位,随我开城门前去投诚!”
“开城门!”
大喝之后,关原率先走下城墙,带领着叛军将领前去投诚!
严冬与高其昌来到北海城外,正准备商议如何拿下北海城,就看到城门大开,十几骑人马匆忙而出,直奔自己等人而来。
“保护将军!”
高其昌连忙大吼,准备冲杀而去。
“慢!”
严冬顿时出口阻拦,如果叛军真的是想要杀自己,不应该只有十几骑人马,而且放箭岂不是更好。
“将军!”高其昌看向严冬。
“无碍!”摇头,严冬盯着跑来的人群。
只见这十几骑人马来到严冬等人不远处,便停了下来,一个个翻身下马,步行而至。
关原一马当先,来到严冬等人的面前,拱手道:“末将关原,率领北海诸将,前来投诚!”
严冬一愣,看向高其昌,待看到高其昌神色愤恨时,又转身看向关原,眉头微皱,眼前的关原,显然有些不通世故,此举让周围的人都有些尴尬。
不过,既然关原等人是来投诚,严冬还是收起心中不满,笑道:“关将军此举甚至忠义,本将定会向陛下为尔等请功!”
“多谢严将军!”
叛军诸将皆是欣喜,他们不求什么功劳,只要洪武帝能够赦免他们之前的反叛之罪,就可喜可贺了。
“好,诸位请带路,我等一同进城!”说着,严冬朝高其昌道:“高将军,此战你居功至伟,请!”
听此,高其昌心中一悦,顿时趾高气昂起来,蔑视的看了一眼叛军诸将,然后笑道:“严将军乃是主将,严将军先请!”
“请!”严冬亦是说着,一骑当前,走向北海城。
此时,叛军诸将虽然神情有些不自然,却也只能跟在二者身后。
北海城算是青州境内的大城,而且再加上青州本就富庶,城池建得也算气派齐整。
严冬率领着诸将走进城池,宽阔的石板路一眼望不到尽头,不过道路两侧的店铺,却是无一开门,只有那无数双眼睛,从缝隙中观望着。
一路前行,众人直至北海城的军营,而在城内,平叛大军也逐渐的接管城防。
军营正堂,严冬端坐于主位之上,平叛将领与叛军将领对立而坐。
严冬看向叛军将领:“诸位,尔等投诚,本应庆贺,但战事未定,不宜酒水,不过诸位的功劳,本将定会如实向陛下禀告。”
“多谢将军!”
关原等人都是起身向严冬行礼。
“这自是应该,不过依本将来看,反叛是大罪,只怕这投诚虽然能够保住各位性命,但是想要陛下重用诸位,还需更大的功劳。”严冬盯着叛军将领,其实他在前来北海城的路上,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还请将军明言!”关原连忙半跪于地,郑重的朝严冬行礼。
其他叛军将领亦是连忙照旧。
严冬起身,走了下来,搀扶关原等人,说道:“诸位请起!”
第八十五章 整顿兵马
“诸位请起!”
关原等人紧张的起身,殷切的看向严冬,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大汉的官员将领,都明白身有职位的好处,而且大丈夫本就志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为何古时那么多的归隐之士,无外乎他们治国,平天下的志向被阻,只得归隐山林。不能言论朝堂,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可以说是古代文人、有志之士最大的悲哀。
而严冬的话语,无疑为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青州虽然大势已定,但是青州毕竟幅员辽阔,城池众多,平叛大局固然可以将之一一收复,可平王还在临淄,平叛大军需要先去围剿平王,之后方才能够收复其余失地。”严冬看着诸位叛军将领。
“将军的意思是。”关原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是想让我们前去收复那些反叛的城池?”
点头,严冬继续道:“这样一来,你们有了功劳,而平叛大军也可以专心的围剿平王,同时,也算是帮我,想来你们都知道,陛下可是只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现在,时日也已经无多!”
“末将愿意!”关原咬牙说道,即便他麾下只有千余士卒,可这是自己的机会。
“末将也愿意!”
“末将愿往!”
叛军诸将纷纷开口应答,谁也不会,也不敢当着严冬的面拒绝。
“好!”严冬轻喝,说道:“你们放心,虽然反叛的城池不少,但多是被平王所胁迫,尔等只需告知叛军大败,陶州弼身死,平王被围困临淄,想来不会有多少人会再执迷不悟。而且此刻,他们应该还没有得到北海城收复,尔等重归大汉的消息。”
说到这里,严冬不再言语,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如果这些人还不能够体会,那只能怨他们自己。
“多谢将军指点!”关原激动的拜谢。
其余者或是明之,或是不解,却都是随着关原拜谢。
“不用谢我,兵贵神速,尔等还是趁早启程,本将在临淄,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严冬笑着,起身送叛军将领等出营。
“末将遵命,请将军留步!”此刻关原的心早已飞了出去,只要自己能够收复一两座城池,不但反叛之罪可免,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严冬的赏识,洪武帝的赏识,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反叛的城池去。
叛军将领纷纷领命而去,正堂之内,只剩下平叛大军的将领。
“将军,真要将这份功劳送与他们?”高其昌有些不
甘,此时青州大局已定,收复那些反叛的城池,可以说得上手到擒来,这可是一份份军功。
其他将领亦都是看向严冬。
看着那一双双有些焦急的眼神,严冬思索了片刻,略带歉意道:“这一次算我亏欠二位,我会再战报中为各位请功。”
“哎!”严冬此话一出,高其昌也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多劝,只是他心中很是不爽那些北海城的那些叛军将领。
“高将军,收拢士卒,在北海城外驻扎。”严冬说着,开始安排命令,不过这些号令多是休整,毕竟一夜的大战,士卒都已疲惫。
无数的士卒开始向北海城聚拢,疲惫的他们拖着重重的步伐,然而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身后,躺着更多再也法迈动脚步的人。
北海城内那些商贾豪族想要为严冬等人接风洗尘,被严冬拒绝,士卒们劳累,而严冬等将领更是筋疲力尽,不要说严冬身上还满是伤痕。
当严冬站在浴桶前褪去甲胄的时候,那早已凝结的血液不停的扯动着伤口,当严冬退下上身的甲胄,褪去那体内的素衣时,那一道道伤痕就像是一涌涌泉水般渗出,那一丝丝疼痛和灼热,丝毫不比当初受伤时来的痛快,更加的折磨着严冬的神经。
几乎是跳入浴桶的瞬间,原本还清澈的热水已经被血水染红,严冬忍受着兹兹疼痛,开始清洗伤口。
洗漱之后,严冬包扎好伤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浑身包裹住,甲胄都已无法着身,不禁苦笑,严冬只好忍着剧痛,将自己塞进了甲胄之中。
夜晚,北海城内灯火辉煌,不过这并不是等会,而是一队队士卒在巡逻。
大营内,严冬与平叛大军主将皆是面色肃然。
“昨夜伤亡可统计出来?”严冬凝重的问道。
“回将军,已经统计出来。”一个将领沉声说着,语气异常的沉闷。
“念!”严冬厉声说道,他亲身参与了昨夜激烈的战斗,知晓这夜逝去的士卒无数,可是为了明日的战斗,他必须知道自己帐下还有多少士卒可用。
“是!”将领一咬牙,轻喝道:“昨夜大战,士卒伤亡两万三千余人,其中一万五千人当场战死,另有八千余人受伤,而这受伤的八千余人中,重伤者,五千余人,只怕今后无法再随军作战,剩余三千余人,或可再战。”
听着将领的禀告,在场众人解释心中一惊,暗自伤感。
四万大军,一夜便损失过半,更不要说
叛军死亡的人数,只怕昨夜一战,双方死亡五万余人,并且只多不少。
“另外,四千余骑期门将士,只剩下两千。”又是一声低叹。
一时间,气愤沉闷而又凝重起来,无一人言语。
许久之后,严冬这才说道:“诸位,逝者已矣,当务之急,是如何攻破临淄,捉拿平王。”
这时,众将才缓缓平复。
“将军,我军能战者只剩两万余士卒,远不如叛军,而且临淄城城高墙厚,想要强攻亦非良策。”高其昌出声。
“当今之计,我军收复北海,不日之后,便能收复青州大部分领土,末将认为,我军只需兵至临淄城下,不断地压迫叛军,不出几日,叛军便会内讧。自相残杀。”
“不妥,将军,不若暗信告知临淄城内的贵族,让其等密谋起事,配合我等攻城。”
“哼!我看你不若直接写信让平王投降罢了。”
......
顿时,将领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
严冬仔细的聆听着众人的话语,不断的判断着这一个个计谋是否可行。
争论了半夜,也没有争论出如何攻破临淄城,当众人散去时,严冬留下了高其昌。
“不知将军有何要事?”高其昌迟疑的问道。
“高将军,大军明日便会开拔,前往临淄,不过北海城至关重要,本将不放心其他人等。希望高将军坐镇北海城。”严冬郑重的注视着高其昌。
看着严冬陈恳的目光,高其昌内心纠结起来,他无疑是想随大军前去临淄,毕竟捉拿平王才是这才平叛最大的功劳,但是他同时也清楚,严冬的担心不无道理。
沉默了片刻,高其昌终于勉为其难的开口:“末将遵命!”
听出了高其昌话语中的不满,但是严冬此时也别无选择,镇守北海城的,必须是在军中德高望重之辈,而此刻大军之中,除了自己和高其昌,似乎没有其他人。
临淄平王府,平王刘洪不住的踱步,他正在焦急的等候着北海的消息,虽然从一封封信件中得知,北海一战,陶州弼败了,但是刘洪不信,他要确切的得知此中的情形。
“王爷,北海战报!”
一声大喊从门外传来,刘洪连忙走出屋子,一把夺过下人手中的信件,然后快步来到灯下查看。
只是片刻之后。
“嘭!”
刘洪瘫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盯着那燃烧的蜡烛。
第八十六章 李炳德明志
烛火昏黄,影影错错,严冬在这晃动的灯火下,书写着战报,将青州的局势禀告洪武帝,一方面是告诉洪武帝青州大势已定,另一方面则是请求洪武帝宽限两个月平定青州的期限,虽然按照现在的局势,不久便能攻破临淄,拿下平王,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否则将来一旦稍有逾期,自己平定叛乱,班师回朝,必定受到群臣的攻讦。到那时,功劳被免都是小事,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即便严冬相信洪武帝会宽恕自己,但他绝不想经历这样无奈的事情。
夜色幽暗,关原领下着麾下的士卒飞快的行进着,从得到严冬的命令后,他并没有选择就近的城池前去劝降,而是带领士卒一路狂奔。
在关原看来,就近的城池,必定收到了一些风声,而且北海城的叛军将领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就近的城池,必定会有人前来哄抢。
与他人分享的那点功劳,他还看不上,他要的,是一鸣惊人。
所以关原一路直朝东莱郡奔来,收复整个东莱,绝对是一份大功劳。
东莱郡治所乃是黄县,关原并不熟悉黄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拿下黄县的决心,如果黄县中的官员将领听从自己的劝降还好,如若不然,那就别怪自己大开杀戒。
又是疾行了许久,关原的等人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光亮,黄县,到了!
“快开城门!”
关原来到黄县城下,厉声大喝。
城墙上昏昏沉沉的士卒都被这厉喝惊醒,慌忙的起身,戒备的看向城下,虽然他们知道,城下的人不太可能是平叛的汉军,可是这时候,战乱纷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城下何人?!”一个都尉鼓起勇气,朝下喊道。
“我乃北海城小将关原,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去!”关原故作不悦的大吼。
都尉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心,忙问道:“可是北海城破了?!”
关原看到从垛口纷纷探出来的士卒,心中一转,回道:“没有!是陶将军有钥匙着我等禀告东莱郡守!”
看到城下百余士卒虽然狼狈,却并无败象,都尉这才安心,说道:“关将军稍等,我这就去禀告郡守大人!”
“还禀告什么,还不快开城门,耽误了军情,小心你的脑袋!”关原大怒而喝。
都尉心中一颤,左右为难起来,哀求道:“关将军,大人有令,不得擅开城门啊!”
“你快开城门!其他事情,我亲自与郡守大人交代,定不牵涉与你!”关原安抚着都尉。又是厉喝:“但是如果因为你不开城门,耽误了军情,就算你们郡守大人想保你,只怕陶将军也不答应,平王殿下也不答应!”
思前想后,最终,心中换乱的都尉还是叹气道:“开城门!”
“吱~~~”
当那厚重的城门大开口,关原带领着士卒直冲而入,当看到都尉早就候在那里时。顿时喝道:“带领你麾下的士卒,随我前来!”
“啊!”都尉一愣,回神之时,就看到关原率领着那些士卒已经走远。
“他...他要干什么?!”心中一慌,都尉连忙喊道:“来人!来人!”
关原带领着士卒朝着郡守府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士卒,却都被关原凶神恶煞的样子吓走,不明白状况的他们,还以为关原又是奉命前去抄家。
当关原目光中看到郡守府时,毫不犹豫的,关原抽出了钢刀,一声大喝:“杀!”
面对汹涌的关原等人,郡守府守备的士卒都是愕然,此刻竟然有人率领着士卒前来冲击郡守府,而当他们定神准备迎击的时候。关原的钢刀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噗嗤!”
“锵!”“锵!”“锵!”......
刹那,郡守府外,刀兵相见,士卒们厮杀一团。
然而关原则
是骑马直接冲入了府内,直朝内宅而去,他要杀了东莱郡的郡守,甚至是东莱郡的将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掌管东莱郡,将收复东莱郡这一份天大的功劳,记在自己的头上。
虽是夜晚,但是整个青州的大地上,灯火依旧明亮,一座座城池内不是在庆功,就是在平定叛乱,总之,这一夜,除了距离北海较远的城池外,所有的城池都在吵杂着。
清晨,严冬早已整备齐整,率领着平叛大军朝临淄城而去。
站在北海城墙上的高其昌看着大军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中闷闷。
大约一个时辰后,高其昌得到禀告,前去收复城池的叛军将领前来求见。
高其昌有些不耐,却还是召见此人。
“末将秦路,拜见高将军。”秦路看着高其昌,心中惴惴不安,从他进城之后得知严冬已经率军离开,就后悔自己今日前来。
“听说你已经劝降了一座城池?”高其昌不屑的说道。
“是!是!”秦路连忙陪笑道:“末将劝降了一座小城,所以特别禀告高将军。”
“哼!”高其昌冷哼,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秦路连忙起身,暗骂着高其昌的同时,又暗叹自己倒霉,可是秦路转眼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能这般离去,自己是第一个前来禀告的,如果自己离去,那么自己劝降的功劳,岂不是又降了一分。
“高将军,昨日的事情,非是我等之愿,而是那关原逼迫着我们,本来末将已经让人去开城门了,可是那关原直接令人守住了城门,不让我等麾下士卒靠近。高将军,昨日真的不关我等的事情啊!”秦路悲愤的解释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关原的身上。
眉头紧皱,高其昌怒目而视秦路,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昨日的事情,大辱!自己竟然被一群叛将给挡在门外,奇耻大辱!
“当真!”高其昌丝丝的盯着秦路。
“末将如有半句蒙骗,感受将军责罚,被五雷轰顶!”连忙发誓,秦路毅然。
“好,你不错,你是第一个劝降之后前来禀告的人,本将会将此事告与严将军,写在战报之上的。”高其昌点头,可心中却在想着,如果整治关原。
高其昌准备整治关原的时候,关原也彻底了掌握了黄县,昨夜,整个黄县几乎是血流成河,满地尸体,关原杀了所有东莱郡的重要官员,而关原之所以能够成功,则是因为逼迫为其开门的都尉加入到他杀戮的阵营。
临淄平王府,刘洪依旧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盯着早已燃烧殆尽的蜡烛。
“王爷,王爷。”管家轻声叫喊,他也在门外等候了一夜,见刘洪如今的模样,心中也是紧张,生怕出是什么事端。
在管家的呼喊下,刘洪终于闭上了眼睛,神情颓废,声色颤抖道:“几时了?”
“回王爷,已经巳时了!”管家诧异的看着刘洪,他从来没有看到刘洪这般模样,仿若一个将死之人,管家不禁好奇昨日的那份信件,往桌子偷偷一瞄。
这一瞄不要紧,瞬间,管家浑身冷汗。
“败了,陶州弼竟然败了!”管家心中不可置信,陶州弼怎么会败呢,这岂不是说,整个青州,大势已去!
“!!!”
敲门声起,神情慌乱的管家连忙看了刘洪一眼,见他仍旧闭着眼睛,慌忙走了出去。
“干什么呢!”管家看着敲门的下人,低声怒喝。
“管家,李将军求见!”
“谁?”
管家一愣。
“李将军,李炳德李将军!”下人回着。
“李炳德?他不是在东平陵吗!”管家迟疑,却还是朝屋内走去。
来到刘洪的身旁,管家道:“王爷,李炳德李将军来了!”
“他?他来干什么?”刘洪落寞的说道,他知道
李炳德一心只向着大汉,自己也只不过是用其家人逼迫他为自己效力。此时,李炳德应该已经得知陶州弼兵败,青州大势已去的消息,在刘洪看来,李炳德应该开城投降,投诚了平叛大军。
“罢了,你告诉李炳德,我不会杀他的家人,让他投诚去吧。”刘洪叹了口气,大势已去,大势已去,他刘洪,大汉曾经的平王,青州曾经的霸主,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王爷!”管家看到刘洪的样子,有些气急,让李炳德投诚,那岂不是说,刘洪已经认败了,不想在抵抗了。
可是一旦刘洪不抵抗,被捉拿处死,那么他们这些府上的下人,谁能够逃过一死呢?反叛可是要诛九族的。
“去吧!”刘洪无力的挥了挥手。
管家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却发现李炳德早已站在了门外,刚想开口,就看到李炳德满脸怒气的冲了进去。
“王爷!”李炳德有些气恼的看着眼前心生死意的刘洪。
睁开眼睛,刘洪见是李炳德,勉强一笑:“你来了!”
“王爷,末将已经得知陶将军兵败,北海已经陷落。”李炳德盯着刘洪。
刘洪摇头,他不想听这些。
深吸一口气,李炳德继续道:“王爷,兵败不可怕,城陷亦不可怕,但如若王爷就此心无争胜之心,坐以待毙,这才是最可怕的!”
突然,刘洪站了起来,他盯着李炳德,不悦,愤怒,激动这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顿时咆哮:“我不想坐以待毙,我不想死!但是我现在能做什么!”
看到刘洪面色狰狞的样子,李炳德这才松了一口气,出声道:“王爷,严冬虽然大败陶将军,攻破北海城,但是末将断定,平叛大军必然也遭受了重创。而我临淄城城坚墙厚,粮草充足,只要守城得当,绝非严冬所能攻破。”
“孤城吗?死守吗?”刘洪落寞一笑:“到头来,还不是城破身死?”
眉头一皱,李炳德怒其不争,喝道:“王爷岂能如此丧志,如果这般,还不如就此自刎,命我等开城投降!”
“凭什么!”刘洪大怒,指着李炳德,三两步上前,咆哮道:“这大汉,是我的,父皇是将大汉给我的,可恶的洪武老儿,他竟然勾结那些大臣,私自改了遗照,他凭什么!”
李炳德心中诧异,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内情,不过看到刘洪的样子,李炳德暗暗点头,出言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如此颓然,既然这天下是王爷的,王爷为何不去争取,而在此郁郁寡欢!”
“我!”刘洪一时气急,却又发现无可辩驳,唯有重重一叹:“哎!”
“王爷,胜败乃兵家常事,万不可因为一时的得失而轻言泄志。”李炳德不住的劝解着平王,但也未尝不是在劝解自己。
“真的吗?这青州还能守得住吗?”刘洪不信的看向李炳德。
“能!”李炳德毅然的点头。
“好!”刘洪激动起来,一把握住李炳德手:“既然你说守得住,那就守得住,本王信你。”
说着,刘洪朝外吼道:“来人啊!来人啊!”
“王爷!”管家连忙走了进来。
“传令下去,加封李炳德将军为青州兵马大元帅,统领青州所有兵马,违令者,可先斩后奏!”刘洪意气风发的轻喝。
管家看了李炳德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李炳德到底和刘洪说了什么,竟然让刘洪重整义气,这些的相信李炳德。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令!”刘洪瞪了管家一眼。
“是!”管家应着,匆忙而去。
“王爷如此厚爱,末将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炳德郑重其事的低喝,这一刻,他是真心的向刘洪效忠,不仅仅是为了刘洪对自己的信任,更是因为他曾经对童颜说过,只要自己还在,就绝不会让平叛大军收复青州。
第八十七章 临淄城中禁歌舞
一日的行军,傍晚时分,严冬率领着平叛大军来到了临淄城附近。看着远处那高大的城墙,严冬沉思,到底该如何才能攻破这座城池呢?
与此同时,当李炳德看到城外的平叛大军时,胸中充满了坚定,临淄,他必须守住。
安营扎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如平常,但是不论平叛大营还是临淄城内,都充斥着凝重的气氛,大战,似乎这时候才开始。
夜色又是降临,临淄城安静异常,李炳德早就下令戒严,除了士卒外,夜晚不允许任何人走动,甚至在大白天,也规定了时限,当然此刻,城中的百姓也无心走动。
李炳德坐在城楼内,空荡的大殿内灯火点点,随风而动,让人升起阵阵寒意,但是李炳德心中的血,却在沸腾,带军杀敌无疑是每一个将领的梦想,之前青州一片安宁,李炳德没有机会,但是现在,他被平王加封青州大元帅,可谓是掌管青州所有人马,即便这些人马已经缩减了很多,但这绝不妨碍每一个将领胸膛内的豪情。
大殿正门大开,李炳德可以透过门窗看到远处的平叛大营的火光,虽然微小,寥似于无,但李炳德还是死死盯着这些火光,脑海中不断的思索,严冬,究竟会这样攻城。
“将军,平王有请!”亲卫从门外禀告。
李炳德起身,有些好奇,他早就与平王言之,今后他都会住在城墙上,甚至他从东平陵回来之后,连家门都没有迈入。
“平王这么晚,找自己何事?”马背上的李炳德有些疑惑。
片刻之后,李炳德来到平王府时,看到府上灯火辉煌,特别正堂之上,明亮如昼,刘洪正在与一干官员谈论,当看到李炳德后,连忙起身:“炳德,来,坐于本王身侧。”
在做的所有官员都是起身,恭敬的看向李炳德,毕竟自己等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是交到了李炳德的手上。
刘洪拉着李炳德,坐在宴席之上,然后拍拍手。
顿时,靡靡之音四起,两排舞女来到院落中,随乐而舞。
看着眼前的情景,李炳德脸色不觉黑了下来,自己与士卒等在城墙上紧张的戒备,保卫城中安全,而平王此刻却在
府上宴请宾客,听乐看舞,即便这宴请的是自己,可李炳德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怎么,不喜欢?”刘洪看着脸色难看的李炳德,出声询问,今晚这酒宴,他可是命府上精心准备的。
起身,李炳德朝平王一拜,低头,语重心长:“王爷,士卒们都还未在城墙上守卫,城外平叛大军近在咫尺,末将知道王爷此举是为末将庆贺,但是恐有不妥!”
平王脸色有些不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这青州,哪有人敢这般和自己说话,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李炳德,刘洪嘴角抽搐,忍了下来。
恍然大悟般,刘洪顿时潸然泪下:“李将军果然忠义,此刻仍旧心系临淄的安危,本王有此大将,还怕平叛大军不成!”
“恭喜王爷有李将军如此良将。”
“王爷慧眼识珠!”
“王爷英明!”
一个个官员将领上前奉承。
见此,李炳德心中更是一痛,暗自叹气。
“李将军所言极是,当此之时,我青州内外交困,酒水宴席确实不该。”刘洪扫视众人,大喝道:“来人啊!”
一行士卒连忙赶至。
“停止歌舞,撤下酒席,汉军一日不退,临淄城中禁歌舞!”刘洪一副果断的样子又道:“将城内所有的歌姬舞女全部关押,还有那些乐师,如果再敢妄动声乐,杀无赦!”
“是!”
士卒离去,刚才还热闹的平王府,顿时杂乱起来,一个个舞女歌姬被士卒们强行关押,而那些乐师,亦都是被毁去乐器。
这不是李炳德想要的结果,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比平王宴请自己要好得多。
“李将军,不知本王此举可满意!”刘洪笑着看向李炳德。
瞬间全身冰冷,李炳德连忙半跪:“王爷,末将不敢,末将一心忠于王爷,只盼望能够守住临淄城,汉军退去。”
“本王知晓,李将军快快请起。”刘洪扶着李炳德起身:“朝众人道,尔等退下吧,我与李将军有要事相商。”
“臣等告退!”
“末将告退!”
片刻,正
堂之上再无他人,刘洪注视着李炳德,眉头紧皱,心中挣扎着。
刘洪不言,李炳德也不敢出声,毕竟他刚才之举可是有些冲撞刘洪。
许久,刘洪眉目疏解,面色平静,来到李炳德面前,郑重道:“李将军,今后临淄城中的事情,全部交由你处理,本王绝不干涉,哪怕李将军说拆了平王府,本王也绝无怨言。”
“末将不敢!”李炳德开口就要跪拜。
但刘洪的手先其一步,死死扶着李炳德,说道:“李将军,本王的身家性命,全部交给你,所有事情,皆可不必禀报本王,先斩后奏,只希望李将军替本王守住临淄。”
“王爷放心,只要末将还活着,绝不会让汉军踏入临淄城一步!”李炳德郑重的说道。
“好!”平王激动的大喝:“天色不早,本王就不多留李将军了,待汉军退去,本王再亲自为李将军接风洗尘!”
“谢王爷!末将告退!”带着刘洪的信任,带着满腔的抱负、忠义,李炳德离开平王府,又是前往城墙。
对于严冬等人来说,夜安无事,但是临淄城内却是闹了大半宿,城中百姓透过门缝看着屋外一个个被抓捕的歌姬,舞女。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却是迷迷糊糊,不清楚这到底是闹那般。
严冬带着一干将领前来临淄城观察地势、情形之时。李炳德又来到了平王府,这一次,不是平王邀请他,而是他自己前来禀告平王一些事宜。
可这一次,李炳德有些失望,他并没有见到刘洪,而是被告知,平王交代,城中所有事情皆由李炳德处置。
这些话,刘洪昨夜已经说过来,李炳德本以为这是刘洪安抚自己的话,当不得真,可当他听到下人们转告这句话时,心中一惊,他真的迫切想要见刘洪,哪怕是拆了平王府。
但是他还是忍耐下了心中的冲动,他可不敢把刘洪昨夜的话都当真。
不过既然没有见到刘洪,李炳德也只能总管临淄城内所有的事情。他开始调集士卒,命令城中官员清查百姓,清理道路,等等....
总之,不论平王的话真假,他李炳德,绝对是真心想要守住临淄城!